医入白蛇 - xp1024.com
《医入白蛇》


第一章 倒霉的值班

刘作舟郁闷的坐在乡镇医院值班室的床上,不由的他不生气,作为一个刚进入医院的新人,因为自己指出了几个中医大夫用药的错误,他竟然被那些老家伙联手给坑了!到现在,他刘作舟已经连续值班七天了!

这不是坑人的么?你说要是临床的大夫值班也好说,可是他刘作舟只是一个中医大夫啊!这几日除了替内科儿科外科大夫代班,竟然还要替这妇科大夫也代班,这是什么鬼?

不过谁让这妇科大夫是院长的小姨子呢?刘作舟在院长冰冷的眼神中,只好将自己推辞的话咽了回去,幸亏当初在学校,刘作舟也算是好学生,在加上这乡镇医院,寻常的重症也难看见,大多都是一些外伤小伤口罢了,所以值班到现在,他也算是将事情应付了过去。

“刘大夫,刘大夫,23床病人昏迷了,您快过来看看,这病人是怎么了?”值班室外,小护士慌乱的敲打着窗户,声音都有些变了,刘作舟脸色一变,急忙打开房门,

“怎么回事?”刘作舟一边向着那病房跑去,一边问着跟在身后的护士。

小护士一脸的慌张“我,我不知道啊,刚才病人家属,说病人输液后就昏迷过去了,所以我就赶紧过来找你!”

刘作舟心中大急,也顾不上细问,急匆匆的冲到了这病房门口,拉开了房门,只见病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急忙冲过去,想要看看病人的情况。

“你这庸医,你还我妈的命来!”这时旁边一个男人冲到了刘作舟的跟前,揪住了刘作舟的领子。

刘作舟眉头一皱,伸手将这病人家属的手臂拨开”你放开,我先看看病人的情况!“

他冲到了病床跟前,伸手一摸,那老太太却是已经脉搏全无了,刘作舟心中一沉,抬头看向那还挂着的药瓶,却见那药瓶显得有些肮脏,他一阵迟疑,伸手就将那药瓶摘了下来,

这时站在一边的病人家属,脸上一阵的紧张,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猛地将刘作舟手中的瓶子夺了过去“你这庸医,想要毁灭证据么?我妈本来好好的,可是在你们这里输了一瓶液,就没了命!你还我妈的命来!”

“这药瓶我们要保存起来,患者突然死亡,我们也很难过,但是我们还是要找到患者的死因,所以请您将这药瓶交给我好了”一旁的小护士,这个时候忽然胆大了起来,冲着那病人家属说道。

那男人脸色一变,却是猛地向着那小护士踹了过去“你们害死我妈,我给你们拼了!”

小护士吓得连忙向着杨铨躲去。

刘作舟暗道要坏,本来想要拉开屋门跑出去,可是看那小护士还呆在哪里,一跺脚,转身拉住了那小护士向着外边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刘作舟只感觉后背一疼,他回头看去,只见那病人家属手中捏着一把水果刀,正满脸惊慌的看着自己,鲜血,正从那水果刀上滴落下来。

”啊杀人了!杀人了!“病房里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叫嚷声,病人家属们纷纷从这屋里逃了出去,那大汉看了看刘作舟,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也连忙从这屋里跑了出去。

刘作舟被这大汉撞了一下,感觉一阵胸闷,接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只剩下那个小护士正用力的按着自己的伤口,凄厉的喊着什么。不过,这声音越来越远,刘作舟却是慢慢的已经听不见了。

”小乙,小乙,快醒醒“一阵剧烈的摇晃,让刘作舟心中一阵烦恶,接着胃中一阵翻腾,终于他忍不住醒来,睁眼看去,只见自己正躺在一棵大树之下,入目满是那大树碧绿的枝叶。而在他的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正一脸慌张的看着自己。

胃中又是一阵翻腾,刘作舟终于忍不住,扭头吐了起来。这一吐,刘作舟感觉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小乙,你莫要吓我,你没事吧?“那小孩一脸紧张的摇着刘作舟说道。

”你若是不摇我,我就更没事了“刘作舟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被这小孩一摇,心中的那股烦闷又涌了上来。

那小孩听见刘作舟这么一说,讪讪的停了下来,刘作舟揉了揉头,感觉脑袋一阵疼痛“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好好的就晕了过去?”

他这么说着,却是忽然愣住了,因为此时才发现,自己那双粗粝的手掌,此时竟然变小了许多。这是什么鬼?

“小乙,你知不知道你从这树上掉下来的时候,快要吓死我了,早知道这般,咱们就不该来这里爬树,”那小孩看着刘作舟,一脸后怕的说道,

听着这小孩的话,刘作舟脑子里,忽然塞进来一堆的记忆,让他本来就有些疼痛的脑袋,越发的刺痛了起来。

“啊”的一声,剧烈的疼痛,让刘作舟再次成功的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却是已经躺在了床上,入目是一面淡青色的布帐,这玩意叫做什么来着?好像叫做罗帐吧,刘作舟的脑子里,猛地钻了出来了这个名词,刘作舟惊愕的从这床上坐了起来。

他向着打量了起来,只见这屋子布置的古香古色,床边的桌子上,一面浑浊的铜镜,正放在哪里,而此时,这铜镜里,一个文弱少年,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浑然已经不是刘作舟所熟悉的相貌

这时才察觉身边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去,只见这床铺旁边,一个柔弱的少女,正伏在自己的旁边睡着了。

刘作舟眼睛一酸,竟然有种流泪的感觉“姐,”

随着这一声微如蚊呐的呼唤,刘作舟的脑子里多出来的那份记忆,此时才慢慢的展现了开来,这一刻,刘作舟愣住了。

记忆中的他,叫做许宣,浙江杭州钱塘人,父亲是经营药材生意的药商,曾经也算是有钱有粮的小康之家,可是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许宣七八岁的时候,他那父亲积劳成疾,不久就撒手人寰,剩下他的姐姐,外加许宣还有他的一个弟弟,相依为命。

偌大的家业,三个孩子怎能守得住?先是曾经的伙计纷纷携款私逃,接着曾经的家族中人,也都开始侵占许家的田产,几年下来,这许家剩下的,只有一栋硕大的宅院,其余资财便一点也无了。

可在没有钱,人也要活着,不能坐吃山空,曾经的许家大小姐,想要让这个家继续维持下去,只好放下身段,靠给别人缝补浆洗为生了。

第二章 我的姐姐叫许娇容

至于刘作舟附身的许宣,并不是他那个大姐的亲弟弟,而是父亲的小妾所生,虽然是家中男丁中最大的,不过却不是嫡子,真正和许宣姐姐同一个母亲的,则是最最年幼的弟弟,不过这小子叫做什么名字,许宣却是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叫他小弟。

却说自从当年家道中落,许宣的亲生母亲,却是抛下了年幼的许宣,独自寻了人嫁了。看着年幼的许宣,和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却是咬牙将许宣接过来,和她那年幼的弟弟拉扯长大,在这艰苦中的环境中时间长了,虽然许宣和他大姐不是同胞亲姐弟,可那感情比起亲姐弟还要亲近。

而这个刘作舟附身的许宣,许是经过被亲身母亲抛弃的缘故吧,对于那个拼死挣钱照顾自己的大姐,十分的敬爱。虽然年少,却是已经体谅大姐的难处,看着那柔弱的少女,整日的缝补浆洗衣物,甚至半夜还要点着火把做工,心疼姐姐的许宣,凭着家中曾经贩药时的耳濡目染,趁着和年幼的孩子一起玩耍的机会,跑到了城郊的荒山上采集药材,回到家中晾晒之后,在送到药铺卖掉,虽然不济得什么事情,可是聊胜于无,每日介许宣想的,便是今日多采几斤,大姐便能少浆洗一件衣服。

大姐训斥几次,见许宣依旧我行我素,又晓得他多是采摘一些野草野花,应当也无什么大的风险,便也就不在管了,不过,今日许宣从这树上掉下来,却是因为看见了那老树上寄生了一株盐肤木,这树上有着较为“罕见”的一种药材五倍子。

这么说罕见的原因,是因为这种药材是蚜虫寄生后,生出的虫瘿,本来就产量低,在加上钱塘这一片,这种树木不多,所以物以稀为贵,价格也就高了,但是真要说起来,也不算多贵重,主要和许宣曾经采摘的其他中药比起来,价格要高一些罢了。却不成想,自己却从这树上掉落了下来。待他再次睁开眼睛,此许宣已成另外一个人了。

此时刘作舟还不明白,自己是穿越了,那么他就应该找个豆腐撞死,不过,却是不知道,他穿越的是那个朝代。

正当许宣低头思索的时候,却听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这外边响了起来“娇容,娇容,许宣可醒了?”

“娇容?”此时应该唤作许宣的刘作舟,猛然一愣,杭州钱塘,姓许祖上是药商,姐姐叫做许娇容?这尼玛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呐。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只听那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穿着一身皂衣差服,满脸倦容的年轻差役,手中提着一尾鲤鱼,另一只手中则抱着一只死掉的兔子,从这门外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边的许宣,又看了看许宣披到许娇容身上的衣服,咧嘴一笑“呦呵,你小子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姐都要担心死了,还有老三那个混蛋,跟着你一起去的,眼看你从树上掉下来,却不回来找人,反倒吓得钻到屋里不出来了,若不是人家元礼一直守着你,保不齐你小子早就被野狗给吃掉了。”

许宣看着这人,脑子里猛地钻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李公甫”,接着,许宣便被这个冒出来的结果给震的懵逼了。

尼玛,老天爷不带这么搞的啊,好端端的,怎么将自己给送到白蛇的时代了?不过,这也有些不对,白蛇传里,貌似那位许大官人,并没有弟弟吧?

不过,许宣便被眼前这个壮硕的差役给吸引住了,这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姐夫呐。不过,记忆中的许宣,似是对这李公甫十分的不对付,虽然记忆中,这许娇容和这李公甫订了亲,不过貌似每个弟弟,对于未来的姐夫,心中总是有些抵触的。这无关其他,只是一个男孩对于即将失去的某个珍贵之物的不舍而已。毕竟姐姐若是嫁给李公甫,自己这弟弟,她无法再像这般照顾自己了,自己这般年纪,姐姐嫁出去,自己怎么活?

这或许就是那个许宣不喜李公甫的原因吧。

只见李公甫熟悉的将野鸡还有野兔放在了厨房,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许娇容身边,看着那睡梦中女子瘦削的肩膀,低低一声叹息,将快要滑落的衣服,又小心翼翼的提了提,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动作,李公甫的脸却红了起来。

这一扭头,看见床边的许宣,正满目戏谑的看着自己,分明是在笑话自己有贼心没贼胆,李公甫恼羞成怒“你这个小屁孩看什么看?”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许宣也就看出来,这李公甫虽然在这衙门里呆着,不过却没有寻常捕快的那种油滑,是一个内心并不坏的人。

看着黑脸的李公甫,许宣急忙笑着摆手“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李大哥莫要生气”

他们这么一闹,本来睡着的许娇容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这个时候,许宣才算是见到了许娇容的面貌。

前世的白蛇传中,许娇容看起来算不上美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可是此时许宣看见少女时代的许娇容,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是清秀温婉小家碧玉,绝度是够格的。在加上年幼独立所养成的独有气质,看起来整个人除了漂亮之外,干练清爽的气息,让人感觉心灵都变得轻松干净了许多。

“弟,你没事吧?是不是摔了一下脑子受伤了?”一旁的许娇容被许宣这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于许宣的这个模样心中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一边说着,还伸手按上了许宣的额头上,“咦,没有发烧啊,这孩子,不会摔得变傻了吧?”

“放心好了,这小子好的很,我刚来的时候还和我说话来着,”李公甫哭笑不得的看着许娇容的模样说道。

本来还给许宣一副温柔大姐模样的许娇容,听见李公甫的这话,顿时柳眉倒竖伸手一把拉过李公甫的耳朵“你说什么,我弟醒来就和你说话了?你敢对我说谎,谁不知道我弟弟和你不对付,他寻常就不和你讲话的,”

看着转眼就化作河东狮吼的姐姐,反应过来的许宣,看着李公甫那近似求饶的眼神,连忙笑着说道“姐,我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你莫要为难姐夫了”

第三章 许府危机!!

许宣的这话,让本来正收拾李公甫的许娇容脸上露出了一抹羞意,冲着许宣啐了一口”你这小子,怎么醒来就变得这般油嘴滑舌,我看你是讨打“

许娇容虽然说的厉害,可是说这话的时候,眉目偷偷扫了一眼旁边傻笑的李公甫,脸上的羞意更是胜了几分,”算了,不和你们说了,你醒来想必也是饿了,姐姐这就去给你做吃的!“

说罢急匆匆的出了这屋子,朝着一旁的厨房走去。

揉着耳朵一脸笑意的李公甫,此时来到了许宣的身边,伸手拍了拍许宣的肩膀,满是在赞许的说道”嘿嘿,没有想到你小子嘴巴挺甜的,得,这也没有白费你姐夫我费劲去城外替你们打猎。“

说罢,他嘿嘿傻笑着,跟着许娇容的脚步,进入了那厨房当中。

许宣本来也想跟着下床,可是这一动,一股头晕目眩再次袭来。而且头疼的仿佛崩裂一般,许宣心中一惊,特么的,不会刚穿到这个世道,就摔成脑挫裂伤了吧?

这种病症,在这个时代肯定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最好罪安全的治疗方式,他只有躺在这床上不动,尽量减轻这疾病恶化的趋势。

剧烈的头疼,让许宣身上冒着冷汗,这时,李公甫因为还要当差,许娇容送他出去,这个时候也做好了饭,从这门外进来,一眼就看出了许宣这脸色不对,她急忙将手中的碗筷放到了桌子边上,坐到了床边”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哪里不对,记得赶紧给姐姐说,当年咱们的爹爹,就是摔倒碰到了头,虽然头疼,可是还硬撑着忙生意,等后来疼的厉害,人也不成了,咱们家,如今可就剩下咱们姐弟三个了,你可莫要出事啊“

许宣看着许娇容一脸紧张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阵心酸,说到底,此时的许娇容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啊,心理年纪二十多岁的许宣,当然不会看着许娇容担心,便強自笑道“姐姐,你切莫担心,我不过是摔得头有些痛罢了,不碍什么事的”

看着许宣小大人也似的安慰自己,许娇容心中稍微放下心来,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是被手背上的黑灰擦了一脸,许宣看着许娇容的花脸,心中又是一疼,伸手将许娇容脸上的黑灰擦去,

许宣微微一叹,在他的记忆当中,许家尚且繁盛,那时的姐姐,穿的绫罗,平日都是丫鬟伺候着,当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如今,为了维持这个已经凋敝的许家,她却在这个天气替人浆洗衣物,双手冻裂自是不必说,就连往日带着的手帕也嫌累赘扔到了一边,她,是真的不容易啊。

许宣的这么一个动作,倒是让许娇容有些羞涩,往日里许宣虽然和自己亲近,可是哪里会有这般亲密的动作?不过这心里,却是觉得分外的温暖,如今的这个弟弟,终于将那个嫡庶的身份丢掉,也知道心疼自己这个姐姐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一个男孩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姐,姐,不好了,族中的那些人有来了,”一个稚气清脆的声音响起,许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青衫的男孩,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冲着许娇容说道。

不过这个时候,哪小孩也发现了坐在床上的许宣,脸色一变,有些心虚的看着许宣,声如蚊蚋的说道”哥,你醒了啊“

许宣晓得这个就是那个本来不该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的弟弟,不过现在却是顾不得和这小孩说话的时候,因为此时一群人已经出现门口,

许娇容一皱眉“族老爷爷,我许家田产店铺有已经尽数被族中收去,我许家只剩下了我们姐弟三人,你们还要作甚?”

许娇容这番话一说出来,人群中一个老者被许娇容这话说的老脸通红,他们这次来许家,还真的就是为了从许家拿走东西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看中了许家的这座大宅院,想要用他们家的破旧院子,将许家的这所大宅换走!

不过饶是族老这老脸,办了这许多事情之后,今日的这件事也开不了口,拿一所快要坍塌的破宅子,换人家一所别墅级别的大宅,换谁也觉得过分哪,不过族老想起那家的承诺:可以将他们家的那个清秀女儿,许给自己的傻外甥。

想到这里族老这心又硬了下来,他有不是将许娇容他们赶出去没地方住,哪所破宅子,还是有几个屋子可以住人的。

看着一脸怒容的许娇容,族老又不由的一叹,其实当初他相中的是许娇容这个妮子,可惜啊,这妮子脾气太倔,当初要是答应自己的要求,嫁到自己女儿家里,这许家的财产,族中人那个还敢觊觎?放着那锦衣玉食不去,非要带着这俩拖油瓶,嫁给那个衙门当差的小差役,真不是一个享福的命。

”咳咳“族老用力的咳嗽了几声,本来站在他背后交头接耳的族人,安静了下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着许娇容说道”娇容啊,你们姐弟几个,守着这偌大的宅院,须是忙不过来的罢……“

”不牢族老大人费心,我们姐弟三人有手有脚,这宅院我们也还看守的住!“许娇容眉头一挑,却是开口打断了族老的话头。

族老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曾经步步退让的许娇容,这次竟然敢打断自己说话,不过随即反应了过来,顿时恼羞成怒,手中的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这时候站在族老身边的一个族人,冲着许娇容冷喝道”许娇容,你不过一介女子,族老慈悲,这才允许你替你兄弟说话,如若不然,这里可有你说话的份么?若是你在这里不知趣,仔细将你赶出这屋子,今日这事情,就是和许宣说也是可以的,怎的,你还不给族老大人赔礼?“

许娇容听这人一说,气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不过她也知道,如今的世道,她一个女子,在宗族族老跟前,确实是没有说话的分量!可是,难道就就让她同意这族老的意思?哪父亲辛苦半生的心血都要被他们掠去了!

“既然这事情我姐姐没有权利说,哪我总是可以的罢!”躺在床上的许宣,猛地开口说道,

第四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众人听言一愣,这才注意到,这床上还躺着一个少年,族老眼皮抖了一抖,看着床上的许宣,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看着许娇容不配合,如今有这个许宣年轻的小娃,岂不是更好糊弄?

他慈祥的笑着说道“既然许宣你也在,和你说也是一样,”

许宣冲着这族老拱了拱手“老人家请坐,小子昨日不慎跌倒,却是摔伤了,请恕小子不能施礼了”

族老眉头轻挑,”无妨无妨,你且躺在床上说话“

说罢,他细细的看了一眼许宣,心中却是有些打鼓,那个少年,在见到这许多人来,明知对他们有所企图,却还这般镇静?今日的这事情,恐怕不会太好办吶!

不过他哂然一笑,在如何冷静,不过还是一个毛头小子,自己难道还怕他不成?

“小乙,你……”许娇容见许宣说话,急忙说道

许宣却是伸手拉了一下一脸焦急的许娇容,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如今的情势下,还是不要和这族长硬来,当然,前提是族老还讲点脸面的情况下,若是真的族老用强了,当然也不能退缩了。

许宣扭头冲着族老微笑着说道“不知道族老爷爷今日来我们这穷屋陋室有何事?如是我等姐弟三人可做到的,定然配合,不过若是超出我姐弟能力的,族老爷爷也不会给我们的罢”

族老听着许宣的话,脸皮一抽,族中的事情,怎么可能让这三个小娃娃去做?真要是这般传出去了,还不被外人戳脊梁骨?这小子,当真的有些难缠,不过他想起女儿家中的傻外甥,強自哈哈一笑”说来这也是喜事,族中看你们姐弟三人守着这诺大的宅院,多有不便,这不,族中有人提出来,用家中宅院,和你们相换,不知你们可愿意?“

跟在族老背后的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方才说话的那个獐头鼠目的族人,更是心急,他们来的时候可是打算要硬将这几个小鬼赶出宅子的,怎的现在族老换了主意?

”哦?族老既然来说,想必定然是对对方的宅子知晓的,那不知族老可知对方宅院在何处?宅子是否新建?家父置办这宅子,前前后后投入了将近八百余两,想必哪新宅子定然比我们这宅子好吧?“许宣不动声色的看着这老头说道。

”额“族老被许宣这话一堵,郝然说道”宅子么,是在南城闾左,宅子么,只是稍微有些陈旧,不过也是无碍“

”啊,在城南啊,哪可是贫民所在了,家父留下的这宅子,与那边的宅子换,却是有些亏了,不过既然是族老爷爷亲自来说,若是对方的宅子大些,位置好些,哪也是可以的,小子寻常调皮,也时常在城南那边玩耍,对那个地方多少也有些熟悉的,不知道族老说的是哪一家?”许宣看着族老的模样,岂能不知道这个贪婪的老头,定然的打了主要要坑自己一把,不过经过前世的死亡一事,许宣处事也算冷静了许多,如今的情况,还不到和哪老族长翻脸的时候。

族老被许宣问的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他能说,用城南的一所将要倒塌破宅去换人家这一所大宅子么?老族长也说不出口啊,”咳咳,许宣吶,这宅子在哪里,你一个孩子也不用问了,到时你们只需搬出这宅子就是了,我这一族之长难道还能亏待你们不成“

许宣一看,得,这位老族长干脆真的是不要脸了,径直就要强压了。许宣的记忆里,城南根本就没有几所宅子能和自己这院子交换的,看来,老头是看自己家中无大人,想要坑死自己姐弟三个吶

一旁的许娇容听着老头的话,一脸恼怒的就要上前,许宣连忙伸手拉住了这姑奶奶,乖乖,如今这年月,族长顶得半个县太爷,真要是姐姐上去和人家吵翻脸,吃亏的还是他们姐弟几个,

许宣冲着许娇容摇了摇头,本来一脸盛怒的许娇容,看着许宣哪沉稳的面容,不知怎的哪怒气也散了,安安静静的退到了一边,

许宣看着族老,装作颇为为难的模样,”族老爷爷,按理说,您老人家亲自来这里,我们姐弟几个不该不知好歹,可是,先父在世,为族中捐资助学,就算他老人家不在了,家中的店铺产业,也尽数给了族中,可是,如今这宅院是先父一生心血所在,若是小子后辈,擅自将这宅院卖出,恐怕先父在天之灵也不会饶恕小子,这不孝的罪名,小子可背不起。所以,今日之事,小子却是要向族老爷爷告罪一声,这宅子卖不得“

许宣这一番话说出来,站在许宣一旁的许娇容却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先前还有些担心她这个弟弟让族老这老狐狸给骗了,如今许宣拒绝的如此干脆,倒是让她放下了心来。

“许宣,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族老百忙之中来这里,已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你竟然如此的不识好歹,不过,今日这房子,可是由不得你,你就是不换也得换!来人,给我上去帮他们搬搬家!“只见族老身边的獐头鼠目唤作许东梁的跟班,此时却是站了出来,冲着许宣他们冷笑着说道。

接着,他一挥手,只见跟在他身边的众多跟班一撸胳膊,就要上来。

许娇容却是柳眉倒竖,冲着这几个气势汹汹的大汉喝道“这是我许家产业,我看你们那个敢过来!否则,你们就等着公堂上见吧!”

”公堂又如何?我身为族老,对于族人的田产家财,有代为照看职责,你们父母双亡,家中无人守住产业,短短一年,却是已经家业凋零,我身为族长不忍,只好代为监管了!“却是一直坐在哪里的族长,从这椅子上站了出来。

跟在族老身边的跟班,此时冲着许宣他们得意洋洋的说道”听见了没有,族老大人可是和县太爷都能说得上话的人,今日的事情,你们就是告到县衙,还是得按照族老的主意来!来人呐,动手,“

那些跟班,纷纷上前,将许家姐弟三人的物品,向着屋外扔去。

许娇容情急,想要上前拦住,不过却是被一个跟班,蛮横的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在地。

许娇容趔趔趄趄的向后倒去,不过这个时候,她只感觉手臂一紧,却是被人扶住了,她抬头看去,只见许宣已经从这床上下来,伸手将许娇容拦在了身后,

许宣眉头紧皱,说实话,他刚来这个世界,在搞不清这个世界规则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太过张扬,可是,今日的事情,他却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他活了这么多年,还真的没有见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事情,几个成年人,竟然不要脸的欺负几个孩子。

前世的他,出身燕赵之地,虽说近代燕赵豪侠减少,汉奸变多,可是当地人骨子里的那股好打抱不平的豪气,却是全都继承了下来,若非如此,他怎么又会为了那个小护士返回病房,而被病人家属给捅了一刀?今日的事情。他若是不出手,这就不是当初那个刘作舟了!

”我看你们那个敢动我们家的东西!”说道这里,许宣手中已然抓起了一把菜刀,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个跟班。

在场中的跟班,俱是一静,接着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换成那个人,恐怕也不会将许宣当回事,毕竟一个孩子就算是拿着一把菜刀,又能济得什么事情?

“别管他,手脚都特么的给我麻利些!”哪獐头鼠目的人冲着众跟班喝到。

听闻这人的话,许宣一咬牙,手中的菜刀猛地向面前一人砍了过去!

第五章 该动手时就动手

“啊”离许宣最近的大汉,眼角余光扫见许宣冲了过来,下意识的用手臂挡在了身前,只见许宣手中的菜刀带着一抹血光,从这大汉的手臂上划了过去。

场中的众人,显然没有想到许宣真的会动手,就连许宣背后的许娇容都吓愣了,直到哪大汉一声痛呼,许娇容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睁大杏眼看着面前一脸凶悍之气的许宣,一种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没有人比她这个姐姐更熟悉许宣这个弟弟的脾气,若是说许宣最大的缺点,哪就是懦弱胆小,往日里,让他杀鸡都不敢,今日怎的就敢挥刀伤人?

可是此时此刻,她那个懦弱的弟弟,手中挥舞着一把菜刀,挡在了她的身前,守护着他们最后的一处房产。这一幕,让许娇容有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尼玛,你小子找死!!”被划伤手臂的大汉,看着鲜血淋漓的手臂,眼中凶光一闪,不过忌惮许宣手中的菜刀,伸手抓过旁边的一张椅子,就冲着许宣砸了过来!

看着哪大汉凶戾的模样,许宣心中一紧,不过此时他已经来不及跳开,却是一咬牙,趁着哪椅子还没有落下来,利用身体瘦小的机会,狠狠的朝着哪大汉撞了过去。

当许宣冲到大汉跟前的时候,哪大汉手中的椅子,也从许宣的头顶挥舞过去,将许宣的发髻都打乱了,不过此时冲到这大汉跟前的许宣,手中的菜刀此时已经恶狠狠的朝着哪大汉劈了过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大汉,被许宣这一刀猛的砍在了胸口之上,衣服瞬间被划开,鲜血顺着刀刃划过,开始向着四周喷溅起来。这大汉看着胸口的伤口,又看了看许宣,看见他哪眼神中闪过的杀意,顿时身上一冷,连忙向着后边退了过去,为了几两银子,他还没有必要吧性命给赌上。

本来凶神恶煞的众多跟班,在许宣这恶狠狠的目光下,连连后退。这些跟班是街面上的地痞不错,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爱惜自己的性命,当他们看见许宣真的动刀砍人时,早就失去当初的哪股子锐气。

本来站在人群后边的族老还有许东梁二人,此时更是早就跟着人群的退到了院子外边。

这个时候,只见哪许东梁,躲在几个跟班后边,冲着许宣哆哆嗦嗦的喝到”许宣,你,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持刀伤人,来人,速去请巡街的姚捕头过来,将这小贼给擒下!“

不过方才这个动静太大了,在许府的院墙,乃至大门口,已经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听见了这人一声大喊之后,顿时有人看不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老夫子打扮的老者,冲着那人喝到”嘿,许东梁,你别以为请了姚捕头就能为所欲为,咱们乡亲们可都是都看着呢,你们这可是强赶人家许家的三个孩子,若是今日这姚捕头来了,真的按照你们说的去办,老夫拼着这一身功名不要,也要向知州大人告你们一告!”

本来还嚣张无比的许东梁,听见了这老夫子的话,却是缩了缩脖子,不敢在发一言,嚣张气焰尽数消失。

此时慢吞吞来到许府门口的姚捕头,手里捏着方才许家人送来的交子,正准备将许家三个小孩赶出去,此时恰好听见了哪老夫子的话,微微一皱眉头,若是只是对付几个小孩子,他老姚不介意出面,可是如今竟然牵涉进了读书人,这可就不好办了,谁不知道如今的天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得罪那个,也不能得罪读书人吶。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远处一个穿着皂衣的年轻衙差,正气喘吁吁的朝着许家的这个方向跑了过来,姚捕头又皱了皱眉头,来的人,是钱塘县衙的小捕快李公甫,这小子是他老姚的搭档引进来的,也算是他老姚半个门人了,可是今日这小子没有请假,就自己逃班出来,要是被对头抓住,这没准要给老姚找麻烦的。

“姚爷,李公甫这小子来了,怕是要坏事了”旁边的衙差看见李公甫过来,低声在姚捕头的耳边说道。

“嗯?怎么回事?”姚捕头愣了一下问道。不过一个小小的捕快,他老姚在这里,他还能翻天不成?

说话的衙差,连忙低声说道“这许家的小姑娘,好像是许给了李公甫当老婆,这小子一根筋的毛病,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么着急的跑来,恐怕就是为了给许家的那个小妮子撑腰的。这样一来,咱们恐怕不好出面了。”哪衙差低声说道。

姚捕头看了一眼李公甫,三角眼却是转了一圈,却是笑了起来“嘿嘿,既然咱们来了,就进去看看好了。”

说罢,抢在李公甫的前边,推开人群,朝着屋里走了进去。

“让开,让开,姚捕头来了!”姚捕头身边的衙差,适时的喊了起来。

本来嘈杂的场景,瞬间安静了下来,本来叫嚷着要告状的老秀才,此时也闭上了嘴巴——他不过是咋呼也一下对方而已,虽然他真的能给知州大人上书,但是为了一个不算太熟的许家,他还真的未必敢这么做。

“这是怎么回事?”姚捕头慢条斯理的说道。

看见姚捕头进来,族老冷冷看了许宣一眼,接着却是愤怒的说道“原来是姚捕头啊,是这样的,许家衰败,家中三个小孩看不住家业,作为许氏宗族的族老,本来我想委托族中干练之人,好生管理他们的宅子,可是奈何,许家三个孩子,却是持刀伤人,将随我来的一人砍伤,姚捕头,这许宣小小年纪,便如此凶戾,长大了,恐怕要危害乡里啊,虽然他是我许氏宗族之人,但是我想请姚捕头,将这个孽畜按律论处,”

“嘶”四周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族老太狠毒了,许宣小小年级,若是被他们扣上一个持械伤人的帽子,日后恐怕一辈子都得毁了。

”哈,许老头,你这老贼还要不要脸?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是来这里强迫娇容一家搬出去的,想要给你女儿亲家来住,而换给娇容他们的,是城南的一栋破宅,你这老贼还真有脸说啊!“人群外,李公甫哪标志性的大嗓门响起。

经过李公甫这么一说,围观的众人也纷纷说了起来,听着四周人说的话,姚捕头也不由的咧了咧嘴,尼玛,这老许的吃相真特么的难看,无非一栋宅子,用得着这么来做么?还真的是不要脸吶。这事情的关键之处在于,特么的老许你干这种事情,让老子给你当打手,就特么的给老子出那点银子,真当老子是傻瓜啊!今儿的事儿,怕是不能乱插手了,若是犯了众怒,日后他老姚还能在钱塘县愉快的玩耍不?不被人敲闷棍砸黑砖都是好的了。

打定了注意的姚捕头,却是不在说话了。

第六章 许宣要告状

听着周围人纷纷扰扰的声音,族老头上冒出了一层油汗,今天的事情,超出他的掌握,尤其是他仰仗的姚捕头,此时却是一言不发,一副看戏的态度,让族老心中更是有些不安起来。

别看方才他吹嘘的那么厉害,说什么可以和县太爷插上话,这无非是在吹牛罢了,就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许氏宗族,莫说能和县太爷对话,恐怕人家县太爷还不知道钱塘县还有他们这么一个许氏宗族呢,以前的他们,靠着许宣父亲的面子,好歹还有些存在感,可当许宣父亲病故,许氏宗族连一个扛大旗的人都没有了,寻常人哪里还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许宣见到此刻群情汹涌,晓得族老这些人,已然不敢在胡作非为,便将手中的菜刀扔到了一边,看了一眼如同泥塑一般的姚捕头,也晓得这家伙怕是不会管这场中的事情,可是,今日的事情,难道就这么了结?他可不信,这些家伙就这么放过自己姐弟三个!

况且自己既然到了这个时代,顶替了许宣的身份,那就要替许家将这事情的隐患给消除掉!

想到这里,许宣便冲着周围的百姓拱手说道说道“众位乡亲父老,小子是许家许宣,诸位也是看着我许宣长大的亲人,我许家的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晓,

今日之事,多谢众位乡亲仗义执言,但,大家护得了小子一日,却难以护住小子一世,往日家姐考虑家中尽是年幼,他人欺辱,夺我家产,只是想要息事宁人,如此下来,家父留下的店铺财产,尽数被他们掠取,可是如此换来的是什么?步步退缩,他们步步紧逼。

今日,这些族人,他们却是想要将我们赶出家门,若是今日被他们得逞,我家姐弟三人,日后如何生活?

今日小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家怜我姐弟年幼,帮我们一帮!!”

本来这些乡邻,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可是方才听闻某些知情的人这么一说,尤其是李公甫的话,再加上族老哪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都相信了七八成,而与之对比的许家姐弟,男的文弱女的娇柔,让周围百姓,下意识的都开始同情起许家姐弟来。

于是纷纷开口说道“许家小哥,你且说罢,我们都可帮你!”

更有年轻人,看着许娇容一副柔弱的模样,更是觉得气血翻涌,喝到“许家小姐莫怕,你且放心,有什么要帮的,尽可提出来,是不是想要让乡亲们将这几个家伙赶出去?”

说罢,这几个年轻人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许宣一看,感动的热泪盈眶啊,还是古代人民淳朴,现在的社会,哪里还有这样的景象哦。

不过他连忙摆手,开玩笑,人家姚捕头不出声,你不能认为你可以在人家面前动手嘛,“诸位乡亲,今日之事,小子想要去县衙告状,告这许东梁强抢民宅,动手伤人,还请诸位乡邻,一起跟小子去县衙做个见证!!”

许宣这话一出,场中顿时一惊,族老是没有想到许宣这样的一个小屁孩,竟然敢去县衙告状,场中的百姓也是一静,去县衙告状啊,大家显然都有些畏惧起来。

“好,好,好,小哥有勇有谋,今日之事,闹成这般,想要悄然收场恐怕已是不能,与其这样,不如闹个大的,一劳永逸解决此事!!小子有胆识!他人不敢去,今日老夫就陪你去这县衙走上一遭!”

众人都安静之时,只听人群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之后,一个青衫老者,正笑眯眯的看着许宣。

许宣微微一愣,不过看着这老者气态雍容,虽然站在哪里虽与寻常读书人打扮一致,可那种气质,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许宣冲着这老者拱手施礼“多谢老先生”

本来淡定的姚捕头,待看见这老者之后,低头思索起来,片刻之后,在抬起头,却是已经脸色大变,甚至头上都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脸上堆砌笑容,刚想说什么,只见哪老者冲着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姚捕头顿时不敢有所动作。

周围的众人,瞧见有人带头,也都纷纷说道”既然老先生要去,我们也尽数跟着,老父母若是传唤证人,我等也尽可上堂“

此时场中的族老,却是已然脸色大变,他作为许氏宗族的族老,说到底只不过是仗着家中子弟众多,且辈分较高,和德高望重自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今日若是闹到县衙,哪怕是县太爷和稀泥,放他一马,可是他这个逼迫族中子弟的名声算是落下了,这族老一位,定要让人了。可是,如今的情况群情汹涌,他如何能拦得住?

”许宣,今日之事,你难道就不能就此算了?非要让我这老头子难堪么“族老看着周围的人,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许宣一脸诧异的说道”族老爷爷何出此言?小子一会要状告的是许东梁,怎的就要您难堪了?“

听许宣这话,族老眼睛一亮”你说你不告我?“

许宣厌恶的看着这老头一眼,尼玛,真当老子不想告你啊,要不是知道古代宗族的权力,老子真想告死你,不过许宣还是说道”族老爷爷今日也是被这许东梁蒙蔽,今日的事情,也是许东梁所操纵,实在与您老人家无关吶“

”对对,此事我是被许东梁蒙蔽了,与我无关“族老有些后怕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既然如此,就烦劳大家随我一起去县衙罢“许宣冲着场中众人弯腰鞠躬说道。

众人一片应诺,便要向外走,此时却是有人惊道”咦,许东梁那些人呢?“

这时众人才发现,跟着族老而来的那些跟班,早就看出情况不对,趁着混乱的时候,灰溜溜的走了,不知何时,场中只剩下了族老一人。

就在此时,只听门外一声大喝,接着李公甫的声音传来。

”嘿,许东梁,你小子想要逃到何处?既然人家许宣要见官,你逃就能逃掉么?“

众人看去,只见李公甫手中捏着许东梁的脖颈,正冷笑着看着他。

第七章 糊里糊涂的胜诉

当众人来到县衙的时候,姚捕头早就让人回去通知,只见县衙大门敞开,也不用什么敲鸣冤鼓之类的东西(后来许宣才知道,这鼓不是人随便敲的)

看着肃穆的县衙,这是许宣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来这里,对于前世也没有进过一次公安局的许宣来说,说不紧张哪纯粹扯淡,可是此时他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那股忐忑,当前一步跨进了县衙当中。

这时,许宣只感觉后背衣衫一紧,回头一看,却是他那个三弟,正紧紧的攥着许宣的后襟,小脸苍白的看着许宣“哥,我有些害怕!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告族老爷爷他们好了。”

许宣扭头看了一眼许娇容,发现这个平日里泼辣干练的大姐,此时也是一脸的彷徨,许宣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们都还小啊。

“姐,弟弟,今日的事情,终究不能善了,咱们哪怕如今不去上告,你以为咱们这族老爷爷会放过咱们?明天或者后天,他们会继续来咱们这里,直到将咱们赶出许府,自生自灭!到时候,谁又会来可怜咱们姐弟?所以,今日之事咱们万万不能退缩!”许宣坚定的说道,这不是说服许娇容还有他的三弟,更多的,是要坚定自己的初心。

说道这里,许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紧跟在他们背后的,是李公甫,这壮硕的汉子,看着许宣眼中却满是担忧,而哪个青衫的老者,则是在人群中,不远不近的跟在许宣的后边,看见许宣向他看来,冲着许宣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老者微笑,许宣哪有些紧张的心情,顿时平静了下来。跟在县衙迎出来的衙差背后,朝着二堂走去。

和许宣想的不同,县太爷会见他们的地方,并不是在大堂,因为这地方,大多数都是用来审判穷凶极恶案件,或者县衙开会的地方,寻常县太爷并不会在这里呆着。

“老爷只允许许家三姐弟进去,其余人等,还是都在外边候着吧。”二堂门口的衙差,看着后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微微皱眉说道。

许宣听闻,向身后的百姓看去,众人见状,以为是许宣不放心,便纷纷说道“许家小哥尽管去,若是大人需要我等作证,我们定然进去”

许宣苦笑一声,他这回头,是想要看看方才的哪老者,从刚开始,许宣就知道这位老先生不是普通人,不过被这众人打断,他也不好也意思在去寻找这老者踪影,只好冲着众人拱手,跟着哪差役进入了二堂当中,却没有看见李公甫眼中的那抹担忧。

迈步进去二堂,一股肃穆之风铺面而来,只见这大堂之上,一位穿着青色圆领长袖官服,头戴乌纱璞头的官吏,正低头伏在桌案上看着什么东西。

“大人,许家三人已经带到”带人进来的衙差,冲着哪县太爷拱手说道。

“嗯,”哪官吏抬起头,看了一眼堂下的姐弟三人,

“你们就是许家的许宣许娇容”这位知县冷冷的看了一眼许宣他们,沉声问道。

这时一旁的许娇容已经反应了过来,伸手一把拉住了许宣,跪倒在地上“民女许娇容许宣,拜见老父母大人,请老父母为小女子做主!”

此时许宣也是反应了过来,这是古代啊,见官要跪拜的!尽管他不愿意跪倒,可是,如今如果不低头,这许家的宅子恐怕又要生出波折!心底一声轻叹,也跪倒在地“草民许宣,见过老父母大人!”

“嗯,你们要状告你们许氏宗亲许东梁?”知县大人翻着桌案上的案宗,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没有等许宣他们回答,这知县大人却是已经径直说道”你们的事情,我都已经尽数听说了,许东梁想用家中旧宅换你许家宅邸,确实是强买强卖,但是你们尽是同宗之人,日后免不了见面,本县判他许东梁支付你许家三贯,另外在杖二十,并严禁他日后在寻你们麻烦,你们看如何?“

许宣和许娇容相互看了一眼,哪里还不明白,今日这事情,恐怕已经是这位县太爷最后的底线了,今日将他们唤来,并不是为了商量,而是为了告知他们一声罢了。

看着一旁的许娇容刚要说什么,许宣拉了许娇容一把,冲着这位县太爷说道“今日族老来小子家中,说有同族之人想要用城南宅院,换取先父留下的宅邸,小子考虑先父留下仅此一点念想,实在不远将祖业贱卖,结果许东梁却使人强行驱离我们,险些将我大姐打伤,小子气愤不过,只好拿刀自卫,草民若非无奈,怎敢惊动老父母,今日此事,单凭老父母做主”

“哦,还有此事?”县令从这桌案后抬起头,看了一眼许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今日的事情,哪许东梁固然要严惩,不过这许氏宗族族老,也是昏聩不明,如此,这许氏宗族族长,我看也应该换一换人了。今日的事情,就这般吧,尔等退下吧”

许宣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县太爷,今日的事情,就这么完了?

“你们二人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退出去!”领许宣进来的衙差,低声冲着他们喝到。

当许宣从这二堂出来,众人纷纷围拢上来“许家小哥,怎么样?老大人怎么说的?”

许宣有些愣怔的冲着周围人拱手“老大人只是问了问,便给下了结果,让许东梁赔偿我家三贯钱,严禁日后来我家寻衅滋事……”

”老父母贤明,明察秋毫啊,“

”是极是极,老大人真是公正廉明“

听着周围的人的赞叹声,许宣却是微微一叹,这样的事情,这位县太爷只是听手下的人禀告,也不召集原告被告询问,竟然就这么审结了案子,这老大人怎么说来着,说他渎职也可,说他糊涂也成,

远处的青衫老者,听见许宣的这话,微微一皱眉“不经审判,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断了案子,这钱塘县还真的是糊涂!”

他刚说完,就看见人群中间许宣那张轻叹的模样,眼中一亮“这个小子,到是有趣,那天我倒是要好好的看看这小子的资质”

第八章 许宣辩药

许家的纠纷,随着时间的消逝,也慢慢的沉寂了下来,许宣感觉唯一不同的,是日子过的更加的艰难起来,这也是许宣状告许东梁的后遗症,因为许宣的一句话,将本可脱身事外的许氏族老给牵扯进来,从而丢了族长的位置。

这样的结果,其实在古代不算是小事,和宗族不睦,事情可大可小,就是朝廷中的衮衮诸公,也不敢得罪宗族,很多官员贪污,很大一部分,也是被宗族所拖累的。由此可知,古代的宗族力量多大。

在这城中的百姓看来,你在和族里不对付,也不能将族老告到县太爷哪里啊,况且,县衙里的某位已经说了,许宣这是忤逆……直接的结果,就是没有人在找许娇容浆洗衣物,和许宣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也都消失不见。

这是许宣所没有想到的,他只是猜到了开头,却没有料到结果。心力交瘁下,本来摔伤就没有好利索的许宣,终于再次病倒,发起了高热。

可是,他并不后悔将族老牵扯进来,许宣坚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消弭威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对方没有威胁。

这件事虽然让他们姐弟三人生活更加的艰难,但是只要熬过这个坎,人们渐渐淡忘,自然而然就会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况且,现如今不是没有人在敢寻他们的麻烦了不是?

许宣此时却是不知道,许娇容已经快要急疯了,就这么才几日的功夫,许宣已经彻底的瘦了两圈,整个人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眼窝都凹了下去,眼看着是不成了,看着许宣的这个模样,

许娇容一跺脚,转身就冲去了许家,此时的许宣,已经彻底的昏迷了。

迷迷糊糊中,许宣感觉一点温热的,带着一丝香气一点苦涩的东西,流入了自己的口中,这热乎乎的东西,顺着食道慢慢的进入了自己的胃里,接着一股热流从胃里朝着四肢百骸散发而去。

接着自己的人中合谷穴道一痛,随即许宣就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目,是许娇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颊,另一边则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孱弱少年,看见自己醒来,二人顿时高兴的笑了起来。

”二哥,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姐又多担心你,“那少年看着许宣,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咳咳“一旁的一个长须老者,咳嗽了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看着许娇容姐弟几个,微微一笑”娇容,你父亲和我是老友,咱们也算是世交,日后若是真的有难处,就和我说,就像是今日,若是你早日来寻我,宣儿哪里会变成这样?”

许娇容冲着这老者微微一福“今日多谢王世伯了,只是世伯家中也大不容易,娇容自己有手有脚,怎能老是麻烦您呢?”

听着许娇容的话,老者摇了摇头,轻轻一叹“你这孩子,就是太好强,若是男子,倒也罢了,可是,你一个弱女子,这般苦撑又是为何?你啊,还是早些寻个人家嫁了才是正事“

说完,他站起身,将桌子上的一个木箱背到身上,许宣这才注意到,这老者原来是一个大夫”你们一会来我药铺里拿药,三碗水煎到一碗,每天两次,七日应该就能下地了,药费诊金你们就莫在掏了“

只见这许娇容冲着这老者微微一褔”娇容在这里谢过世伯了,若不是世伯,恐怕宣儿真的要出事,“

说罢,她露出了一脸坚毅,伸手摸过一串铜钱,递到了这老者的手中”不过世伯到此,娇容不能让世伯白跑,诊金却是要给世伯的“

”唉唉,你这女娃,你当你世伯是什么人了?快快将这钱收起来!“这老者看着许娇容递过来的铜钱,面色不虞的说道。

”世伯,娇容带着幼弟,一不求二不乞讨,三不偷不抢,全凭一双手养家,挣得也都是血汗钱,世伯行医,也是要养家糊口,这诊金还是不能少了世伯的“许娇容抿着嘴,双目紧紧的盯着这老者,

”唉,你,你……“这老者看着许娇容那坚毅的目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过了许娇容手中的铜钱,转身离去了。

随着这老者出门,许娇容眼圈一红,却是忍不住留出了眼泪。

“姐,你怎么哭了?”一旁的三弟看着抽噎的许娇容,一脸惊慌的问道。

倒是床上的许宣此时已经约莫看了出来,这位王世伯应该还是一个好人,这姐这般为难,恐怕还是因为去药店找人受到了刁难了,不过,许娇容这个时候,他岂会又故意提出伤许娇容的心呢?

“姐,我有些口渴了”他挣扎着看着许娇容说道。

“啊,许宣你口渴了?你切莫动弹,我这就给你倒水去!”许娇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就要倒水

“放心了姐姐,等我身体好了,不会再让你受这苦了”许宣看着灯光下这柔弱的少女,那俏丽的脸颊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忽然说道

许娇容手中提着茶壶,顿在了空中,低低一叹,“姐不求你们日后如何,只愿你们兄弟二人平平安安”

一旁的三弟,看着姐姐和哥哥莫名其妙的队伍,眨着乌黑的大眼睛,满是困惑。

许娇容请来的这位王世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许宣第二日却是已经能从这床上坐起来,虽然还是浑身绵软无力,但是却已经好的多了。

许宣对于这位王世伯开出的方子顿时感兴趣了起来,随即让许宣让小弟将昨夜熬的药渣取来,他拿着筷子在这药渣中拨拉了片刻,皱眉摇头“不对,不对,我这病情是跌扑损伤外感风寒,劳心所致,这老郎中这方子开出桂枝人参汤合泽兰汤,纵然我体弱,可用这人参黄芪之物,却是极容易引邪入里,就算用药,也要用理气之药疏之,加上香附鸡血藤岂不更妙?”

许宣在这床边喃喃自语,却听门外一声叫好,许宣一脸迷惑的抬头看去,只见昨夜来的哪个王世伯,看着许宣,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哈哈,没有想到,原来许宣你也懂得医道啊”

许宣一愣,晓得自己方才看这药渣入迷,不知道这位王世伯何时已经来了。

第九章 许宣学医

这位王世伯也不管许宣回答,径直说道”许宣吶,我看你也有学医的潜质,不如这样,你跟你弟弟,一起来我药店当学徒吧,一是可以减轻你家里的负担,咱们药店是管吃住的,二是,你和你弟弟日后也可以学个一技之长“

许宣此时如果还不明白人家王世伯,是想要拉自己一把,哪真是就该找豆腐撞死,虽然许宣来到这个时代不久,可前世好歹也是正规中医学院出来的,

当初就曾经听教授他们伤寒论的老教授说过,古代医馆招收学徒,第一个要求是人品必须好,第二个,必须认识字,这两个条件,已经将大部分的人都隔绝在外了,甚至不少的医馆招收学徒,还要收取一定的束脩,这样下来,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没有机会学医。

如今,这位王世伯给了许宣这么一个机会,就算他日后能自己开医馆,自己那个性情懦弱的弟弟呢?虽然短短几日,不知道是许宣哪残留的思想影响了他,还是这几日和许娇容他们共患难,许宣发现自己越来越融入了许宣这个角色了。很多时候,他不由自主的都开始为这个家考虑。

想到这里,许宣连忙从这床上爬了起来,冲着这王世伯行礼”小子多谢世伯提携,等小子身体复原,定带着弟弟去医馆寻世伯拜师“

王世伯微笑点了点头”好吧,等你身体好了,就带着你弟弟过来,来,我替你把把脉,我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王世伯替许宣诊断了一番,将随身的药箱打开,从这药箱当中取出了几位药物,许宣看去,分明就是香附鸡血藤柴胡等物,

”你一会等你姐姐回来,将这药加入剩下的几服药中,再喝几日,应该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这两日好好的歇息“说罢,站起身,转身走了。

待这王世伯走后,许宣重新躺在了床上,在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位王世伯人真的很不错,想到这里,许宣一声惊呼,猛地的从这床上坐了起来,这王世伯姓王,莫非就是白蛇传中,许仙第一个医馆师傅?想到这里,许宣急忙将方才王世伯留下的药包打开,只见这几位中药包的纸张上,红色的大字写着庆余堂。

许宣呆呆的看了这纸张片刻,却是重重的重新躺在了床上,庆余堂啊,想必这位王世伯就是王凤山了,也就是许仙的第一个师傅了,

许宣一阵苦笑,他想改变许家的困境,却在不知不觉当中,自己已经按照白蛇的世界的设定发展了,可是,他许宣真的不想和一个蛇妖结婚,别说白娘子温柔贤惠,换谁想想,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娘子,是条蛇,那个人心里也恐怕不会太舒服的吧。

况且,这白娘子进入许家之后,这许仙就没有顺利过,本来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家,不是和盗窃库银扯上关系,就是和朝廷大佬敌对,这许家在白娘子到来的哪一刻,就如同行走在钢丝之上,真要是有事了,人家白娘子大可以远走高飞,可他许宣要牵扯一大批人啊,许宣可不想万一自己有事,将姐姐一家在给牵扯进来。

不过,眼下跟着王凤山学医,确实是如今许家一条最好的路了,毕竟在如今许家的困境当中,许宣和他三弟一起学医,还管吃管住,一下子省出了两个人的口粮,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么?

感觉遭受打击的许宣,郁闷了好几天,不过这为王凤山王世伯的医术,确实是比较厉害的,许宣这几副药喝完,身体却是已经恢复了不少。到了这六七日的功夫,许宣却是已经能从这床上起来,在三弟的搀扶下,在这屋里走上这么几圈了。

不过这几日许宣倒是也想开了,既然来到了这白蛇的世界,如果真的在他的干预下,让许家和这白蛇早早了结这段尘缘,对于许家还是白蛇都是一件好事不是?

理顺思绪的许宣,打定了注意,在第二天清晨,带着许娇容准备好拜师所用的礼物,带着三弟前往庆余堂而去。

由于昨天许宣已经来庆余堂拜访过王凤山,所以,今日早晨庆余堂关门歇业,在古代,一位医生收一个学徒,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如果这位师傅在徒弟来时关门歇业,那么就证明这位师傅对这个徒儿十分的在意,基本上是打算做亲传弟子的打算了。

许宣看了一眼许娇容,许娇容冲着许宣点了点头“弟,今日你就要拜见王世伯学医,日后还要好好的努力,姐姐是女子,怕是不能进去的,你要和弟弟好好的!姐,就不进去了”

许宣看着许娇容点了点头“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和弟弟会好好学的!”

不过许宣的心底却是有些不太在意,要知道,在前世他可是正规大学毕业,在医院好歹也待了七天的正式大夫。跟着这么一位老师学习,还能难倒他么?

许娇容转身要走,她今天来,是送许宣他们的,因为不能干浆洗衣物的活,所以她有寻了一处杂役,如今已经要到了上工的时候,却是不能在这里耽搁,不过她走了没有几步,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来,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红色的帖子递给了许宣“诺,弟弟,这个是我托邻居老夫子给写的拜师帖,你到时拜师的时候,要交给王世伯,”

许宣冲着许娇容点了点头,许娇容这才不放心的拍了拍许宣身上的灰尘,又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小弟,蹲在了他的身边,细心的将小弟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小弟,到了医馆跟着哥哥,要听哥哥的话,千万不要顶撞师傅,一定要好好的学”

本来紧张的就要哭的小弟,听见许娇容的话,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许娇容“姐,你放心好了我会跟着师傅好好学的。”

“嗯,姐姐要走了,你们要乖乖的哦”许娇容看着许宣还有小弟,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兄弟二人的头,这才转身向着闹市走去。

在古代学医当学徒,是不能回家,要吃住在医馆的。这点许宣也是在昨天才知道的

第十章 许宣&许仙?

天地君亲师,天地人伦中,师傅虽排在最后,但是这也是人伦大纲里的,所以古人才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这种仪式,也是很正规严谨的。

当许宣领着小弟进入庆余堂之后,这才发现平日里人来人往的药堂里,满是肃穆的气氛,而王凤山正坐在大堂当中的椅子上,旁边则坐着一个中年妇人,门口,则是药店的伙计正在等着他们。

许宣见状,伸手拉着小弟,快步向着王凤山走去,还没有走到跟前,便跪倒在地“晚辈许宣及幼弟,拜见王世伯,伯母”

王凤山和蔼的说道“起来吧,”倒是一旁的中年妇人冷冷的扫了许宣一眼,却只是在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王凤山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妻子一眼,回头冲着一旁的伙计说道“丹溪,去将香点上,许宣还小,恐怕没有给他说过这些,你指点一下礼仪”

那个唤作丹溪的徒弟,冲着王凤山一鞠躬应道”是,师傅“

转身将王凤山背后中堂画像前香炉上插上香烛,便来到了许宣的跟前。冲着许宣和蔼的一笑,倒是让许宣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只见丹溪递给许宣还有小弟一人三根香,说道”师弟,你们莫要紧张,既然咱们要跟师傅学医,就算是进了医家的门了,第一步呢,要拜祖师,来,给祖师上香!行跪拜大礼。“

许宣听闻,跪倒在地,冲着神像三拜九叩,之后手中捏着三支香,来到了中堂当中的画像前,将三支香插入了香炉当中。身后跟着的小弟,也连忙将手中的香插入了香炉当中。

一旁的伙计接着说道”第二步呢,拜见师傅师娘”

这个时候,不用这伙计说,许宣也明白,拜师要用大礼,心里一横,反正今天的头也不少嗑了,也不多这么一个了,便拉着小弟,冲着王凤山磕头,口中称呼已经改了”弟子拜见师傅师母“

随着动作,许宣将手中的拜师礼还有拜师帖已经高高举起,一旁的丹溪,早就过来,将许宣准备的拜师礼送上,他则将许宣准备的拜师帖拿了起来,看了一眼王凤山,

见师傅微微阂首,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道”师道大矣哉,入门授业投一技所能,乃系温饱养家之策,济世救人之功,医道历代相传,礼节隆重。今有许宣,许仙二人情愿拜于王凤山门下,受业学医。三年期满,谢师效力两年。课艺期间,收入归师,吃穿由师供给。自后虽分师徒,谊同父子,对于师门,当知恭敬。身受训诲,没齿难忘。情出本心,绝无反悔。空口无凭,谨据此字,以昭郑重。”

”恩恩,好,好,好,许宣你们起来罢,“王凤山看着许宣,笑呵呵的说道。

“谢师傅!”一旁的小弟已经从这地上爬了起来,不过一旁的许宣却是愣住了,方才那拜师帖还在他耳边回荡“今有许宣,许仙二人情愿拜入王凤山门下……”

尼玛,他现在叫做许宣,那么就是说,他身边的这个三弟,是叫做许仙!

也就是说,他这个不起眼的三弟,才是这白蛇中真正的主角,而他许宣,或许才是不该出现在白蛇当中的人!或者说,他许宣本来就应该从这树上掉下来就该死掉的,可是阴差阳错下,许宣如今还活蹦乱跳的活在世界上,白素贞真正想要嫁给的,是许仙啊。

可怜他许宣,还一直害怕娶个蛇精回来,感情自己就是自作多情了。这故事的主角,根本就是不是自己嘛。

“哥,哥,你怎么了?”一旁的许仙,轻轻的拉着许宣的衣服,这才让许宣回过神来,发现丹溪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四盏茶,其中两个已经空了,显然是一旁的小弟许仙,已经给师傅敬过茶了,

而丹溪,则正担心的看着许宣,发现这小子还是一副迷糊的模样,连忙低声说道“师弟,给师傅师母敬茶“

许宣听闻,猛然醒悟,如今的情况,哪怕打击再大,自己怎么能走神呢?他连忙端起茶杯,递给了王凤山,坐在椅子上的王凤山松了一口气,这才接过过茶杯,轻轻的咂了一口,便放到了一边,

”师母请喝茶“许宣看着一旁已经冷若冰霜的妇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哼,店里有丹溪一个就成了,你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还要找学徒,找就找吧,你找的俩一个呆头呆脑,一个还流鼻涕呢,得,这俩就是个赔钱货?这家业,迟早要被你败光了!“妇人冲着王凤山嘟嘟囔囔的说着,一边看了许宣一眼,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王凤山看着身边的妻子,皱眉说道”茶你也接了,没你什么事情了,去后边吧。“

这妇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凤山,气呼呼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向着后宅走去。看着老婆到了后边,王凤山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好了,你师母就是这个脾气,你们习惯了就好了,今日你们拜入了我王凤山的名下,我对徒弟的要求不多,第一,清清白白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严禁作奸犯科。第二,修身养德,医者,德也,若是日后发现你们那个没有医德坏了良心,师傅我第一个就要将你们逐出师门!第三,凡入我门者,学艺不能怕苦怕累,若是三年期满,不能达到我的标准,我是不会给你们写举荐的,当然,你们也就别想着自己开门诊了。你们可明白了?“

听着王凤山的这话,许宣和许仙急忙拱手”是,师傅,弟子明白了“

”好了,师傅的要求就这么多了,你们两个跟着你们师兄去后边收拾收拾吧。“王凤山冲着许宣二人摆了摆手,由丹溪,带着许宣他们向后边走去,王凤山看着许宣他们他们消失在门口,轻轻的扶着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副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老友啊,我王凤山是尽力了,我不过一个普通大夫,只能帮两位贤侄这么多了。”

第十一章

许氏宗族的族老最近很不舒心,本来依靠家中的势力,还有自己的辈分,好不容易爬到了许氏宗族的族老的位置,可是,如今却被许家的一个十来岁的娃娃给坑了,若是其他的原因,哪怕是被人从位置上赶下来,用不了多久,他还能爬上去,可是,倒霉的是,他竟然是被知县大人给撸下来的。更倒霉的是,这位知县大人刚刚上任才一年,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位知县大人在这个位置上,最少还有三年的任期,也就是说,三年内,自己不能在去争这个位置!

三年的时间,足够给对手更多的机会来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他,恐怕在活三年,还有如今的精神头,已经很难了。所以,他的心里很不甘心。

同样不甘心的,还有被知县大人打了二十杖的许东梁,物以类聚,不甘心的人,还是会找不甘心的,所以,许东梁找到了族老。

“老爷子,您就这么甘心被许宣这个小崽子耍了这么一把么?族侄心里不甘心吶”许东梁见到族老,直接挑明了来意,因为族老这个位置,已经被知县大人给撤了,所以许东梁只好称呼他为老爷子。

许老爷子微微闭着眼睛,扫了一眼许东梁,这个蠢货,若是当初他没有这么贪心,自己怎么会被他牵扯进去?还有,对许宣在怎么不满意,怎么还能满天嚷嚷?被一个几岁的小孩给整了,他就不嫌丢人么?

不过,毕竟姜是老的辣,许老爷子活了这么久,哪里在会喜怒于色?只见他笑眯眯的看着许东梁,摇头叹息道“我怎的能咽下这口气?不过,我如今已经六十了,已入古稀之年,没有这个心劲儿掺和你们这样的事情了,东梁啊,族叔也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莫要在掺和许宣的事情了,再说,我听说这小子如今在王凤山的庆余堂学徒,若是日后学成出来,也是一方名医了。”

“哼”许东梁听许老爷子这么一说,气呼呼的站了起来“他许宣在庆余堂学医又能如何?我许东梁有的是法子把他赶出去!!”

说罢,转身从这屋里走了出去,许老爷子看着许东梁的背影,笑眯眯的又重新靠在了椅背上,悠闲的喝了一口茶。有些事情,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只要稍微点拨一下,自然有人去替他动手,这是许老爷子最喜欢干的事情。

庆余堂

“许宣,许宣,过来帮忙切片!”后院里,王凤山妻子林氏的声音响起。

“哦,来了”正在柜台前忙着打扫卫生的许宣,连忙将手中的掸子放在一边,朝着后堂而去。

不过正在抹桌子的许仙,低声嘟囔道“哼,这又是擦桌子扫地,这又要去后边切片,这是来当学徒的,还是来当仆人的?也就是哥哥耐烦,要是我,早就不干了!”

一旁正往中药橱子的药斗里装药的朱丹溪,听闻许仙这话,笑着说道“小师弟恐怕不明白了,咱们学徒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第一年必须打杂,比如扫地抹桌子甚至做饭劈柴,这也是师父师母的考察,看看你能不能吃苦,有没有毅力,

若是你能熬过去,那么第二年,师傅会试着让你去切片处理药材,你们兄弟二人,不过才来了几日,师母就张罗着让你们去切药,这已经算是直接让你们开始学医了。”

听着朱丹溪的话,许仙晓得了自己方才是有些误会了,但还是有些嘴硬的说道“我们兄弟二人,自小跟着父亲学过药理的,本草经也是熟读的,这些哪里还用的着去切药啊”

不过这声音却是小了许多,朱丹溪听闻,微微一笑,却是不在理会这个小师弟,转身继续忙着装药去了。

却说后院当中,许宣正忙着用蒲扇大小的切片刀,一片一片的片着甘草,口中却是喃喃背诵“甘草味甘性平和,心肺脾胃专走多,补脾益气还清热,去痰止咳也解毒,调和诸药最擅长,藻戟遂芫免相见。”

“好!这药性背的到是全面!不过本草经我也看过,怎的没有见过这样的口诀?”一旁的屋子里,王凤山从这屋里出来,笑着说道。

听见王凤山的话,许宣连忙躬身说道“回师傅的话,这是弟子平日里看书时自己琢磨的,让师傅见笑了。”

许宣暗暗忖道,这是自己在二十一世纪自己总结的背法,这师傅要是真的听过见过,那就真的见鬼了!

这王凤山却是觉得这许宣总结的挺有趣,便起了考校的心思“许宣我且问你,本草相畏相反你可背过?”

许宣恭声说道“弟子跟随家父背过的”

以前的许宣背没背过,但是此时的许宣以前确实跟着老师背过的。

“嗯,既然如此,我就先考上你这么一考”

“硫磺畏何?”

“硫磺原是火中精,朴硝一见便相争。”

“哦,这个总结的好,我在问你,水银畏何?”

许宣又是拱手答道“水银莫与砒霜见,狼毒最怕密陀僧”

王凤山吃了一惊,却是又问道“丁香呢?”

“丁香莫与郁金见,牙硝难合京三棱,”许宣郁闷的回答道,这些东西,都是最基础的好不,任何一个上过中医的学生,开课第一章就应该背过的。

此时一旁的王凤山已然从一开始的有趣,变成了吃惊,这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虽然有宋一代,国家很重视医学,政府对于医学典籍的发布,也是非常的支持,但是对本草中的相反相偎,却是并没有人进行系统的总结,不少医生学到这些,还是师徒之间的口口相传。现在,王凤山忽然听见许宣回答时朗朗上口的口诀,顿时惊讶了起来。

“这些,也都是你自己总结的?”王凤山问道。

许宣这个时候也琢磨了过来,自己这样初入医门的徒弟回答这样的问题,王凤山断然不会这样惊讶,恐怕这问题,是出在自己背诵的口诀上了吧。

这事许宣还是不知道,本草十八反十九畏,最早出现的年代是明·刘纯《医经小学》,这个时代不能说没有,但是像后世总结的那么全面,初学者都要背诵的情况,还没有出现。

第十二章 奇病

“这些都是你总结的?”王凤山一脸兴奋的盯着许宣,如果这写相偎的口诀,真的是自己这个徒弟总结出来的,那么真的可以送上一个神童的称号了。也就是他王凤山真的捡到宝了!

“啊,这些不是……”许宣刚想解释这些不是自己编的,就听这前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师傅,师傅,不好了不好了!”门外传来了许仙的叫声。

本来心情不错的王凤山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个许宣他很满意,可是这弟弟许仙,不能吃苦不说,寻常也太过毛躁了一些,不过看着这孩子年纪还小,王凤山强压心头的不快,沉声问道“许仙,你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作为医者,要遇事不慌,沉心静气才能运筹帷幄。”

说道这里,王凤山这才问道”说罢,你大呼小叫的作甚?”

被王凤山一顿训斥的许仙耷拉着脑袋,嗫嚅的说道“师傅,外边来了官差,说是要请先生过去给知县大人的姨太太瞧病……”

“什么?去给知县大人的姨太太看病?你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王凤山大吃一惊,这钱塘县的医生圈子里早就传开了,知县大人的姨太太得了一种怪病,知县大人请了很多的大夫过去瞧病,却大都治不好,运气好的大夫,只是被县太爷斥责几句,可是若是没有真本事的,被县太爷打板子的都有,所以如今钱塘的大夫,听说给县太爷哪里看病,心里都有些发憷。

许仙见这王凤山脸色变了,也晓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便说道“方才店里来了几个差爷,一进门就嚷嚷说,有人说师傅您能治疗姨太太的病,现在就在大堂里候着,等着师傅您过去呢。”

王凤山脸色微变,不过当着自己两个徒弟的面前,不愿意露出自己的心思,便想着大堂外走去,许宣一看这王凤山的脸色,也晓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切药材了,急忙跟着王凤山出去。

只见这药堂上,几个衙差正坐在椅子上,瞧见王凤山出来,当中一个年长的捕快,冲着王凤山一拱手“王大夫,听闻您对疑难杂症颇有经验,县太爷久闻您的大名,这不,大人特地派兄弟们来请王大夫您过去!”

瞧着这年长的捕快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许宣哪里还不明白,这次恐怕自己这师傅,惹上了大麻烦了。

许宣能看出来的,王凤山哪里能不明白?只见他拱手说道“这位差爷请了,在下王凤山在这钱塘县行医这么多年,虽然也懂些医道,不过对于疑难杂症,却也没有太好的法子,所以还是请县太爷另请高明吧。”

“嘿,王大夫,知县大人请您过去,您也敢拒绝的么?”

这捕快冷冷一笑,冲着两边的差役喝道“来人,将王大夫请到县衙吧!“

“是!”只见这捕快身边站出两个捕快,来到了王凤山的身旁,冷笑着说道“王大夫,请了”

说罢,一起伸手夹住了王凤山,不等王凤山辩解,架着就朝着大门外走去。

“师傅,师傅,您的药箱!”许宣一看,连忙抱着旁边的药箱冲着王凤山喊道,

这时一旁的差役看了许宣一眼,伸手将他拎了过来“既然这样,你就跟着你师傅走上一趟吧!”

“唉,我是小学徒,不会看病的!不过师傅要去,我也会跟着,不用你抓着过去!”许宣挣扎着冲着这差役喊道。

“哼,倒是有些骨气,那么就走吧!”这差役冷哼一声,放开了许宣,

许宣看了看前边的王凤山,背着硕大的药箱,跟了上去。

钱塘县县衙,

杨知县正在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一脸蜡黄,却腹大如鼓的三姨太,心中一阵烦乱,按道理说,三姨太这个模样,分明是有孕在身,可是这杨县令高兴不起来啊,因为按时间推算三姨太早就该生了,可已经超出了孕期一月有余,却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

心急如焚的杨知县,专门从府城延请名医诊治,这才知道三姨太并不是怀孕了!而是一种病!可是,查出病因的大夫,却摆手说自己见过,却未曾治过,在杨县令苦苦哀求之下,对方才出了一个方子,可是效果却不甚好,在去请名医开方时,对方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开了。

回到钱塘县的杨县令遍请名医,希望能找到人能治好夫人的病,可是结果却是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三姨太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身体却是越来越瘦,腹部越来越大,如今眼看这人却是要不成了!

按理说,三姨太不过一个小妾,杨知县也不用这么紧张,可是这位姨太太,寻常却是最得杨知县的欢心,哪怕如今已经变得骨瘦如柴,可是杨知县依旧不离不弃。今日杨知县偶然听闻有人说庆余堂的王凤山专治疑难病症,便急忙让手下的差役将王凤山给“请来”。

王凤山进来的时候,杨知县正烦躁的绕着屋里的桌子转了第四十四圈,看见王凤山进来,深深的吸了一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冲着王凤山就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王凤山王大夫,听说你擅长治疗疑难病症,三姨太的病就麻烦先生了。”

王凤山瞧着这位县太爷的模样,晓得自己是推脱不掉了,只好苦笑着说道“不知道大人从什么地方听说在下能治疗这种杂症,不过我确实是没有这个本事的,但是医者父母心,既然大人请在下过来,在下不管只好还是治不好,都会诊治一下的。”

说道这里,王凤山转身冲着气喘吁吁的许宣说道“许宣,将脉枕给我拿来!”

杨知县连忙示意王凤山去床边诊治,王凤山吸了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这才坐到了床边,将许宣递过来的脉枕放在这三姨太的手腕下。

许宣抽着这个机会,满是好奇的向床上看去,只见床上的躺着一个脸颊苍白的的女子,人已经瘦的有些变了形,饶是如此,也看的出来,这女子曾经定然是一个娇媚的风流人物。

不过此时,却是紧闭双目,躺在这床上昏迷不醒,不过高隆的腹部,证明这女子似是怀有身孕。

第十三章 奇病(二)

正给三姨太把脉的王凤山,却是眉头紧皱,只见他将三姨太的手臂重新放回床上,站起身来。

“王大夫,我家夫人的情况?”一旁強自等候半晌的杨知县,见王凤山站起来,却是急忙问道。

王凤山摇头“怪哉,怪哉,夫人六脉圆滑,如同珠滚玉盘,可这应指细品,却是又带着涩缓,似是孕脉又似肝气郁结,若是细细辩之,应为症瘕一类病证。因妇人素体虚弱,七情郁结,气滞血凝,冲任经脉壅滞不行所致。”

听着王凤山的辩证,一旁的杨知县却是一脸喜色,因为王凤山的诊断和那位府城名医诊断相似,连忙问道“不知王大夫可有办法医治?”

王凤山沉吟片刻“若是这般,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以我来看,不如使用柴胡疏肝合十全大补丸用之,”

一旁的许宣则是已经皱紧了眉头,王凤山诊断的是没有错误的,他当年在上中医妇产课的时候,曾经有幸在学校的附属医院,见过带教的中医教授治疗这种病,貌似用的不是王凤山的这个方子。

”好好,还是有劳王大夫赶紧出方子,我立刻安排人去抓药熬煮!”一旁的杨知县却是已经兴奋的催促了起来。

王凤山提起桌案上的毛笔,笔走龙蛇的开出了一副药方,递给了杨知县“那么就也有请大人安排人抓药了。”

杨知县迅速安排人出去抓药,这屋子里,剩下的除了几个仆人外,就只有许宣师徒二人了,许宣装作好奇的问道“师傅,徒儿曾经在父亲的书房见过这样的病症!用法却与师傅用法大不相同……”

王凤山却是摇头打断了许宣的话”许宣,我知道你有学医的天赋,不过这三姨太的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病人久卧病床,气血已虚,攻伐太过的药物,却是不能给病人服用,尤其咱们这位知县老爷,更是容不得这位姨太太出半点事情,咱们还是要以稳为主啊”

许宣一听急了,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这么大的一会功夫,却是衙差已经抓了药物回来,在杨知县的指挥下,在这屋子外的炉火上开始煎煮了起来。

不大一会的功夫,汤药已然煎好,略微温凉之后,杨知县便指挥丫鬟给已经陷入昏迷的三姨太,用灌药壶灌了进去。接着屋里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床上的三姨太,就连一直保持淡然神色的王凤山,都紧盯床上的病人。

不过众人盯了片刻,病人还是躺在床上静静的没有动静。

“王大夫,这……”杨知县回头看着王凤山,面色不善的问道。

王凤山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破门的县令,灭家的令尹”,这绝对不是虚言,杨知县想要整死王风山,也只是要动动嘴皮子的功夫。

“三姨太这病情日久,普通药石见效恐怕缓慢,不如让在下给三姨太针灸一下”王凤山连忙说道。

许宣此时却是急忙想拉住王凤山来,这病人久病气虚,多是靠着这一口气吊着,若是用针灸刺激,固然可以让病人醒来,恐怕这体内剩余不多的元气被激荡出来,恐怕这人也就要没命了。

不过此时的王凤山已然掏出了银针,刺入了三姨太的人中、素髎、水沟等穴。

“唔”床上昏迷的三姨太,轻轻的呻吟了一声,站在一边的杨知县兴奋的跑到了三姨太的床前,伸手用力的握住了三姨太的手掌“湘桂,你,你感觉如何?”

只见床上的三姨太呆呆的看了一脸惊喜的杨知县一眼,微微张开了干裂的嘴唇“老爷……”

此时的许宣已然退到了门口,看着一旁的差役,连忙低声说道“这位差爷,三姨太刚刚苏醒,身体虚弱,麻烦你速速去取人参一两半煎浓汁取来!”

这差役看了一眼许宣,知道这许宣是跟着王凤山过来的,便转身出去,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带来了一木匣的人参。显然是这位知县大人,早就让人在旁边屋里备着的。

许宣盯着这一木匣形态各异的细长人参,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些可都是现代社会难得一见的野山参,可不是后世那种大白萝卜也似的田园参,这要是放在现代,就这么一盒子的野参,去也一个二线城市买一套房子估计不成问题。

“哈哈,多谢王大夫了,您可真是妙手回春吶!别的大夫过来,却是没有一个能把三姨太给救醒的!本官要好好的谢谢你!”这杨知县看着苏醒过来的三姨太,伸手扶着三姨太做起来,冲着王凤山说道。

“哪里,哪里,大人谬赞了,不过夫人刚刚苏醒,还望大人不要让夫人过度劳累,在下再给妇人开上几副补气滋阴调理郁积之气的方子,吃上几副应该就轻了。”王凤山偷偷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拱手说道。

待王凤山龙飞凤舞的开完方子,一旁的杨知县说道“来人,送王大夫十贯,奉为诊资!”

一旁的许宣已然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方才他一直担心这位三姨太醒来,会气绝而死,可是,没想到人家这么长的时候,精神却是还很不错,而知县大人给师傅的诊金,让许宣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宋朝知县一个月才十五贯的工资,十贯相当于现在三四千块了!

不过还没有等许宣感叹完,只见方才已经苏醒过来的三姨太,这个时候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起来,接着身上的汗水冒了出来,竟然将身上的衣服都给打湿了,

“老爷……”刚苏醒过来的三姨太,只是轻轻的喊出这么一句,却是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杨知县看着昏迷过去的三姨太,急忙回头冲着王凤山喊道“王大夫,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口中还喊着王大夫,不过这声音却是透着一股浓浓的寒意。

“在下这就看看!”硬盘古代王凤山脸色也是大变,几步冲到了这夫人跟前,拔出银针就要刺穴,不过看三姨太哪汗出如浆的模样,王凤山手哆嗦了起来。

“王凤山,你赶紧把三姨太的性命保住,否则你就等着坐牢吧!”站在王凤山背后的哪年老差役冷冷的说道。

第十四章 许宣治病

“快,快,让人准备人参!”回过神来的王凤山,一边将银针飞速的刺入了三姨太的素繆、水沟、内关,不过这次三姨太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许宣已经来到了王凤山的跟前,这针灸,当初他跟着教授可是好好的坐过老长一段时间门诊,恰巧当时他实习的医院和带教老师,也是专门搞中医针灸急症危证的临床应用,看着一旁的王凤山似是已然束手无策,可是哪独参汤还没有煎好,若是就这么等下去,这三姨太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许宣焦急起来,看着王凤山这个帮助自己的老者,许宣狠狠的一跺脚,来到床边,“师傅,弟子过来帮忙,您赶紧准备下一步抢救”

正处于大脑一片混乱的王凤山,听见许宣的话,刚要呵斥他,只见那许宣一边说着,却是已经摸出了一杆银针,麻利的寻找穴位,一边飞速刺入了关元、涌泉等穴道当中,用补法激荡患者体内的正气。只是一会的功夫,这病人本来汗出如浆,此时汗水已然减少。

许宣并没有放松,他伸手一摸这三姨太的手脚,却是已经开始冰凉了起来,这是休克前的征兆!若是不及时,恐怕三姨太很快就要没有呼吸了。

许宣略微一思索,连忙从药箱当中,取过两根艾柱,对着关元、气海、神阙、百会等穴道艾灸起来,只是片刻,许宣身后摸去,这三姨太的手脚已然变得温热了起来。

王凤山看到这一幕,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许宣,但但这一手麻利针刺术,许宣比他王凤山还要强!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细细考虑这些了,他转身来到门口,看着正在熬煮的参汤,却是还没好,一转头瞧见这参盒里,竟然还留着几只山参,王凤山眼睛一亮,急忙取过一支,用力的掰碎,放入了桌子上的碗内,冲着旁边的丫鬟喊道“来人,向碗内倒入滚开的开水!”

一旁的丫鬟早就有人候着,听闻急忙将一壶开水,倒入了碗内,待这药液稍微凉了一些,急忙让人给三姨太灌了进去。

随着这碗泡参水进去,本来脸色苍白的三姨太,脸色变得稍微红润了一些,脉搏也变得有力起来。许宣松了一口气,这口参汤,算是暂时将三姨太的命吊住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边的差役也熬好了汤药,让门口的丫鬟给送了进来,王凤山连忙让丫鬟,给三姨太灌了进去,一旁的许宣,趁着这独参汤入肚,手中的银针也开始激荡三姨太体内残存不多的正气,借助人参的药力,迅速补正元气。

随着许宣的动作,只是片刻之后,昏迷过去的三姨太,再次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湘桂,你醒了!“一脸紧张的杨知县,几步来到了床边,伸手抓住了三姨太的手。

这三姨太却是没有回答杨知县,而是紧紧的盯着许宣,声音低微的说道“小郎中,方才是你救得我对不对?”

见许宣想要推脱,摇头说道“你莫要推辞,我都看见了的,”

说罢,她转过头看着杨知县“大人,你让这位小郎中给我治病吧”

“湘桂,你没事吧?这还是一个毛孩子!旁边可是有他的师傅王大夫!”杨知县一脸担忧的看着三姨太,

三姨太艰难的摇了摇头,却是说了这许久的话,声音更加的低弱“老爷你就答应我罢,我只让小浪中给我治!”

“不成,你这是病糊涂了!”杨知县依旧拒绝道

“知县大人说的是,我不过一个学徒,就算老爷让我治疗,我也不敢下药的啊。夫人乃是千金之体,让我这样的学徒,治坏了可如何是好?”许宣连忙推脱道,伴君如伴虎,这伴随官员也是如此吶,自己这半瓶子醋的本事,根本没有独立行医的经验,若是一不小心,将人给治死可就麻烦了。

这时一旁的杨知县也劝道“夫人,虽然这位王大夫的徒儿给你针灸,不过方才主要还是王大夫参与救治了的。夫人你莫要在胡闹了。”

“不,我只让小郎中给我治!”三姨太喘了几口气,艰难的回答道

这一番下来,倒是让一旁的王凤山有些尴尬,换谁也觉得不舒服啊,病人放着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不用,宁可让一个小孩给看病,换成那个大夫也的心里膈应啊。

这时三姨太见县太爷还是不同意,只好示意县太爷过来,低声在这县太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县太爷顿时愣了一愣,满是疑惑的看了许宣一眼,心中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咬牙对着许宣说道“既然夫人想要让你给治病,那么你就治吧,不过,我丑化说道前边,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哼”

许宣听这话,心中都要憋屈死了,大哥,不是我想要给你老婆治病,是你们要我治疗的,怎么还能威胁我啊,我就不想治,你们非要我治,出事了还要找我麻烦,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啊。

倒是三姨太冲着许宣微微一笑”小郎中,你尽管治疗就是了,若是出了事情,我保证老爷不会追究你的麻烦的。”

许宣苦笑,我的姑奶奶,你保证,真要出事了,你都没有了,谁给我保证啊。不过他哪里敢这么说,眼见他是推辞不掉这事情了,只好苦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哪小子就在师傅的指导下给您治疗了,”

说罢,来到了桌子前,略微一琢磨,提笔开始在纸上开始写了起来,不过许宣倒也不紧张,毕竟曾经见过这疾病的治疗,他只不过将这方子重新更改几处也就是了

一旁的王凤山,已经站在了许宣的背后,不管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许家,他都要看看许宣开的方子。

不过只是一眼,王凤山皱紧了眉头,只见这纸上许宣的字犹如狗爬,就是新学写字的蒙童,都要比许宣的字好看的多了,这大小不一的字体,让人看的有些头昏眼花,不过,事关重大,王凤山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烦恶看了下去,

许宣几笔将方子开完,回头一看,见王凤山证在一旁观看,便将手中的方子递了过去,恭敬的说道“师傅请看,这是弟子开的方子,考虑夫人久病体虚,弟子用十全大补汤合荡鬼汤,人参白术云苓甘草黄芪补脾益气,当归川芎白芍熟地养血补血,以上之药,以固元气,又用雷丸以祛秽,又得大黄之扫除,用佐以厚朴、红花、桃仁等味,皆善行善攻之品,用以驱邪荡秽,”

一旁的王凤山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许宣,这方子太过迅利,三姨太体虚,方才的虚脱之症你也见了,这种方子怎敢乱用?以我之见,还是当用十全大补汤慢慢的将养身体,等体质稍微复原,再用这等方子也不迟”

王凤山有句话当着杨知县的面,却是没有敢说出来,那就是如今三姨太的身体,全靠胸腹的哪口气吊着,若是用了这方子,恐怕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泄气而死!

许宣苦笑起来,他岂能不知道这三姨太的身体情况?但是,他想给三姨太调理身体,关键是时间不等人吶,这三姨太这种病可是害了一年有余,若是两年还未治好,这病人恐怕就要命丧黄泉!

第十五章 抢救

还没有等许宣想出怎么劝说王凤山的时候,一旁的三姨太却是开口问道“小郎中,你想清楚了没有,眼下这方子可以么?”

许宣苦笑“可以是可以,不过师傅他老人家不同意用……”

还没有等许宣说完,三姨太却是已经吩咐下边的人说道“来人,按照小郎中的方子抓药,赶紧去煎煮!”

说完,有扭头冲着想要阻止仆人的杨知县说道“老爷,你就让奴家任性这么一次吧,奴这几年跟着老爷,也算是享尽了清福,如今我病入膏肓,就算是活一日,也是受尽一日的痛苦,今日我喝了小郎中的药,若是真的命赴黄泉,那也是奴家命该如此,大人万万不要怪罪小郎中,否则妾身到了阴司恐怕也不能心安”

听着三姨太这话,杨知县狠狠的一跺脚,长叹一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老爷,你可要答应我的要求!”三姨太目光坚定的看着杨知县。

杨知县看着三姨太哪坚定的目光,眼睛一阵酸涩,抬头看着房顶,语气哽咽的说道“湘桂,你且放心,我答应你就是了!”

三姨太冲着杨知县微笑道“如此,奴家在这里谢过大人了。”说完,她紧紧闭上了眼睛,安安静静的等着药煎煮好。

这个时候,许宣也没有闲着,虽然三姨太赞同他的治疗方案,可是,他却要做好完全你的准备,他让人将独参汤备好,又准备好银针等物,一旁的王凤山看这大势已定,也只好跟着许宣开始准备,又提笔开了一个方子,嘱咐身边的人去抓药煎煮,许宣看去,这才发现,王凤山开的是参附四逆汤,当下心中暗中佩服,自己方才只是想着用独参汤吊命,可是当人将死未死,也是阳气将脱未脱,若是单用独参汤,效果未必会好到哪里,而参附汤当中的提壮阳气的药物,大可以让病人度过难关。

就在这个时候,许宣开的药已经煎好了,仆人将药物端上来,早就有人将三姨太扶了起来,许宣想了想,有连忙吩咐人准备便桶等物,他记得这荡鬼汤用后,一剂腹必大鸣,可泻恶物半桶。再服一剂,又泻恶物而愈,第三剂是绝对不能再用的,所以许宣让人准备便桶,免得一会弄得匆忙。

三姨太睁开眼睛,看着丫鬟手中的药碗,呆呆的愣了半晌,颇为留恋的看了一眼杨知县,这才一口气喝了下去。

看着三姨太的动作,许宣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此刻手中不停,开始将之前准备的东西,纷纷摆好,准备上去救命。

只是片刻,只见三姨太脸色一变“哎呦,我肚子疼!”

“快,准备便桶!”许宣连忙命令道,屋子里早就有人准备好了屏风等物,将这三姨太围了起来,在丫鬟的搀扶下从这床上下来。

只是片刻,只听一阵急促的声响传来,接着一股臭味传了出来。屋内众人纷纷掩住口鼻,至于仆人还有差役,早就被杨知县赶了出去,是以此时屋里,剩下的,也只有杨知县许宣还有王凤山三个男人。

不过,此时许宣不好意思进去,而杨知县却是不敢进去。

不过片刻,只听里边的丫鬟惊讶的喊道“大人,大人,夫人的肚子变小了!”

“什么?变小了?”杨知县惊讶的问道。

不过此时许宣却是急忙问道“里边的大姐,请问夫人现在情况如何,是否有不适的地方??”

片刻之后,哪丫鬟带着一丝慌乱喊道“大夫,大人,不好了,夫人昏过去了!”

“你们快过去帮忙!”杨知县冲着一旁的几个仆妇喊道。回头看向了许宣和王凤山“夫人情况如何?可有危险??”

王凤山看着身边的许宣,却是站在了许宣的跟前“大人,请让我们进去一观,若是真的有危险,我们或许还能救夫人一命!”

这时屋里的丫鬟又是惊道“大人大人,夫人没有气了!”

此时许宣哪里还顾得上男女有别,当下冲了进去,此时众多丫鬟仆妇,已经帮三姨太穿上了衣服,本来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变得平摊了起来,只是人已经昏迷不醒,脸色苍白,

许宣心里一惊,急忙上前一摸三姨太的手臂,触手一片湿冷,又见三姨太眼睛紧闭,嘴巴却是微微张开,手腕脉搏似跳非跳,若是不细细品味,已然察觉不出波动。

“快给夫人灌参附汤,快!!”许宣急忙说道,手中的银针不停,飞快的刺入了三姨太的几处穴道,提振阳气。

一旁的王凤山将灌药壶中的参附汤,灌入了三姨太的口中,许宣又是不放心,用艾灸熏几处穴道,片刻之后,三姨太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许宣伸手摸了摸脉搏,发现变得有力。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王凤山鞠了一躬“多谢师傅,如果不是师傅考虑周祥,备了参附汤,今日三姨太恐怕就要出事了”

王凤山摆了摆手“别说这些,先看病人,她还没有脱离危险”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已经缓过来的三姨太,在灌服了几口参附四逆汤之后,忽然吐了出来,本来缓和的气氛,又开始紧张了起来。

许宣琢磨了一下,却是提笔开起了方子,一边写,一边对着王凤山说道“师傅,我想在根据师傅你的参附四逆汤裁剪一下,病人体虚,如此大量的附子干姜承受不住,我拟用生附子代替炮附子,这样量就小了,况且生附子偏于强心阳,而炮附子偏于温肾阳,此时生附子效果更好,另外用山萸肉固守元气,生龙牡粉、活磁石粉麝香强心开窍。这样患者应是该有效果。”

王凤山略微一琢磨,便想明白了许宣的药方,点头说道“此方可以,来人,速去取药煎药!”

此时虽然三姨太喝不进去药物,但是病情已经稳固,趁着煎药的空挡,王凤山叹了一口气“许宣,我自认为能教你学医,走上医道,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我多想了,你的医术,此时已经不弱于我,我恐怕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许宣听闻,连忙说道“师傅,您怎么能这么说?今日的情况,是我恰巧在书本上看见过这种病的治法,若是没有方才师傅的提点,徒儿恐怕已经酿成大祸,师傅怎么能说没有东西教给徒儿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还请师傅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第十六章 转危为安

王凤山还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下边的仆人,已经端着药碗上来,许宣连忙让人将这煎好的药物灌入了三姨太的口中,这次三姨太却是没有在吐出来,

随着这药物下肚,许宣有连忙持着艾柱灸了几处穴位,只见这三姨太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红润了起来。许宣把了把三姨太的脉搏,发现比方才强了许多,脉率也变得和缓有致,便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呼,总算是抢救过来了”

王凤山也来到床边,伸手把脉,发现确实脉象已经好了许多,也松了一口气,转身冲着杨知县拱手说道“三姨太吉人天相,已经闯过这难关了!”

“真的?”一旁的杨知县听王凤山这么一说,一脸惊喜的问道。

“嗯,夫人如今不但已经闯过这一关,就连她身上的这鬼胎之症,也治愈了七七八八了”许宣此时也借口说道。

“鬼胎?”杨知县听见许宣这么一说,却是疑惑的问道。

“恩。三姨太得的就是鬼胎之症,此证妇人有腹似怀妊,终年不主,甚至二三年不生者,此鬼胎也。其人必面色黄瘦,肌肤消削,腹大如斗。厥所由来,必素与鬼交,或入神庙而兴云雨之思,或游山林而起交感之念,皆能召祟成胎。幸其人不至淫荡,见祟而有惊惶,遇合而生愧恶,则鬼祟不能久恋,一**即远去。然淫妖之气已结于腹,遂成鬼胎。其先尚未觉,迨后渐渐腹大,经水不行,内外相色,一如怀胎之状,有似血臌之形,其实是鬼胎而非臌也。治法必须以逐秽为主。然人至怀胎数年不主,即非鬼胎,亦必气血衰微,当然,这只是古书上所言,当不得真,不过后世亦有名家重新概括,大致如素体体虚,肝气郁结,外感邪气,内生郁热,”许宣对着杨知县解释道。

“唉,小郎中,你莫要怕我难看,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日我陪着夫人上香,那日凑巧下起了雨,我就和夫人在这山上道观借宿,在这真武观我们真的就做了那冲撞神灵的事情,引起了神灵在震怒,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事情”杨知县神色颓丧的说道。

许宣微微一愣,沃日,这还真的有这激情故事啊,不过貌似这玩意和道馆没啥关系吧?要是这么说,现代社会里,这种病应该满大街都是了,不过他旋即想起,这是白蛇传的世界,真的要是出现这样的事情,也不稀奇啊,要说科学啥的,自己出现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最大的不科学!

“老爷……”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呼唤,却是哪三姨太的声音,这杨知县听见这声音,快步走了进去,许宣望去,只见昏迷的三姨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苏醒了过来,此时被丫鬟扶起来,正靠在床头,一脸的疲惫。

“湘桂,你怎么就做起来了?现在感觉如何?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杨知县小心翼翼的扶着三姨太,一叠声的问道。

三姨太苏醒过来,周围的丫鬟众人,紧绷的神经也都放松了。听闻寻常一脸严肃的大人,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个忍俊不禁的偷笑了起来。

倒是刚苏醒的三姨太,听闻周围丫鬟仆妇的声音,羞红了脸,轻轻的锤了杨知县一拳,“你就不看看这么多人看着呢,”

众多丫鬟听闻,连忙退了出去,门口的王凤山和许宣,见状也连忙想要出去,不过此时三姨太眼尖,急忙冲着许宣喊道“小郎中,王大夫,你们莫走!奴家还没有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呢!”

王凤山连忙拱手“治病救人医家本分,夫人莫放在心上!”说罢,将早就写好的药方放在了桌子上,便带着许宣退出了县衙,

等许宣和王凤山来到钱塘县城哪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方才在这县衙里,他们二人还尽力避免这牢狱之灾,可是,现在却能够在这堂而皇之的从这县衙里出来,真是够凶险的。

王凤山和许宣在这大街上楞了片刻,待腹中咕噜噜一声鸣叫,这才是缓过神来,却是过了吃饭的点,急忙朝着庆余堂而去。

许氏宗族旁的一栋大宅里,许老爷子正坐在椅子上,在他的面前,许东梁正满脸恼怒的说着“老爷子,这许宣也真是命大,本来这次县太爷三姨太的病,那是省城的名医都没有办法的病,可天知道王凤山这老家伙,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原以为还是和先前的那些大夫一样无功而返,天知道他们还竟然真的把三姨太的病给治好了!大意了,这次本来就不该把王凤山给拉进来的!”

说道这里,他看着坐在椅子上假寐的许老爷子“老爷子,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许老爷子微微抖动眼皮,扫了一眼许东梁,却是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哈,人老了,精神就比不上以前了,竟然就给睡着了,嗯,东梁,你方才说啥来着?”

许东梁一阵气滞,不过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边。

“咳咳”许老爷子咳嗽了几声,却是说道“既然王大夫是真的有真本事的,那么你可以找没有本事的人的嘛”

“咦,对啊!这么简单的方法我怎么没有想到?”许东梁楞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冲着许老爷子躬身退了下去,

“哼,真是一个蠢货!也就是能做一些明面上的杀人越货勾当,真的动个脑子害人,都能办成这样,”待哪许东梁退出去,许老爷子冷哼一声,

“看来,这事情还是我来办吧,要是都让这小子来干,恐怕又要办砸了”

他说道这里,冲着身后喊道“来人,”

“老爷子,您有什么吩咐!”只见一个仆人说道。

“去,找个人,去庆余堂找找许宣的麻烦”许老爷子淡淡的说道。

“是!”哪仆人冲着老爷磕了个头,转身出去,径直来到宗祠旁边的一座破庙。只见里边一群青皮正未在一块掷骰子,见到这仆人过来,顿时纷纷嚷道“许哥,啥风把您给吹来了?”

第十七章 许娇容要嫁人了

许宣此时此刻,正在药堂前忙碌,经过三姨太这事情之后,王凤山也算是明白,自己的这个徒弟,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在家自学的医术却并不赖,若是寻常人等,遇见这么一个徒弟,估计得高兴死,可是,对于王凤山这样的人来说,他会觉得许宣既然医术不差,自己教的东西不多,岂不是误人子弟?所以,王凤山第一个念头,那就是想要让许宣另寻名师。

不过几次三番下来,许宣却是不走,再加上王凤山也想到,如今的许宣才十来岁,就算医术高,那个病人敢让许宣看病?当然,除了县衙的那个三姨太。

不过,这几日也早就开始流传,当初三姨太之所以让许宣给她看病,是三姨太在昏昏沉沉中,似是听见负责来拘她魂魄的勾魂使者说道,若是让小郎中来治,今日恐怕就带不走这个魂魄了,可能是人的求生欲望吧,三姨太被许宣的银针给救醒过来,就咬紧牙关让许宣给看病,说到底,也是带来赌一赌的心思。

许宣不想走,而王凤山也觉得许宣对脾气,便又将许宣留了下来,只是当然不会只是让许宣在后边切药材了,而是直接跟着朱丹溪一起抄方子抓药了。

当然,对于庆余堂多出来的这个小朋友,病人们大多是好奇且友善的——他们可以给许宣抓一把瓜子,送上一串糖葫芦,但是,绝对不会让许宣给他们诊脉看病,这换成谁,也不敢让一个小屁孩看病呀。是以,哪怕是许宣已经地位“升级”,可以抄方子,并且也有了治好县太爷三姨太的病例,不过还和曾经一眼过得是曾经平淡日子,

许宣也乐的这样,他每日介所做的,就是抓药,然后根据病人的情况,自己在开一个方子,顺便在听听师傅对于大师兄的方子点评改动,这么一下来,倒是让许宣觉得受益匪浅。

若是没有抓药时够不着最上边一层药斗的尴尬,其实过得也还很充实,不过,后院里正埋头切药的许仙,此时已经咬牙切齿的暗暗骂着王凤山,“凭什么只让大哥跟着抄方子?为什么不让我去?师傅真偏心”

不过当许宣从前边带来的糖葫芦还有瓜子,这小子又会忘记切药的痛苦,重新又开始忙碌的炮制。

只是,此时的许宣不知道,在城南的许氏宗祠旁边的破庙里,许老爷子府中的仆人一脸阴笑的从这破庙里走了出来,而里边的几个乞丐青皮,则是聚集到一起,窃窃私语,只是言语间,偶尔飘出“许宣”“庆余堂”等等几个字眼。

这样的日子,匆忙而又充实,这天,当许宣正跟着师傅抄药方的时候,只见门口一闪,一个人来到许宣的跟前,接着一个熟悉的是声音响起“二弟,”

正拿着毛笔准备写字的许宣,听见了这个声音,手却是微微一抖,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哪熟悉的娇俏脸庞,忍不住惊呼“姐,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多日没有见面的许娇容,古代的药铺学徒管理很严格,既然要学医,那么就从进入药堂的那一刻,就不能在随随便便出来,真要是想要回家,也要跟师傅请假。所以许宣来这庆余堂十几日,他是没有回去过的。

“二弟,小弟呢?怎么没有见到他?”许娇容问道。

许宣指了指后边“诺,小弟在这后边切药材呢”

许娇容一皱眉“怎的?是不是小弟在这里调皮不好好的学医,被师傅罚了?”

这时候,看见许娇容过来的王凤山,连忙说道“哈哈哈,贤侄女,你误会了!许仙在这里学的很用心,很刻苦的”

“可是,哪为什么二弟可以跟着先生抓药抄方,他却在后边切药材?世伯,您不用庇护他,若是他不好好的学,您随便打他!”许娇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哈哈,贤侄女,你莫要这么说,许家的这两个孩子,我还是很喜欢的,两个人的基础都不错,尤其是许宣,不但基础扎实,更是已经初入医道门径,若是稍微懈怠的师傅,许宣已经可以出师自己开诊了,他这样你在让他在后边切药,岂不是耽误了他?”王凤山笑着说道

“你师傅说的可是真的?小弟真的在这里用功学习了?”许娇容看着许宣问道。

“真的,小弟在这里学的很用心的,”许宣苦笑着说道。,

“若是这般,我倒是放心了”许娇容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冲着王凤山福了一福说道“世伯,这几日,我想要让二弟和小弟跟您请几日的假,”

王凤山一皱眉“请假?许宣倒还可以,不过许仙……他可是刚刚入门,就怕他请假回去,若是有所懈怠,恐怕又要前功尽弃了。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我让许宣回去,让这小子在这里好好的待上一段时间吧”

许娇容张了张嘴,一双俏脸羞得通红,这才轻声对王凤山说道“世伯,是这几日侄女要成婚了,两位弟弟须得都来才是”

“嗯,要成婚了,哪也不是什么大事嘛”王凤山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柜台上的药材,

这时候,才仿佛明白刚才许娇容的话,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问道“你说什么?你要成婚?是和衙门的李公甫?”

许娇容听见王凤山这么大的声音,顿时羞得脸都红透了,头都要埋进胸口里了,口中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嗯“

“好!这是大事!你这孩子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呢?世伯虽然别的帮不上你,但是帮你准备嫁妆啥的还能办到的!”王凤山高兴的说道。

许娇容冲着王凤山甜甜一笑“只是两个弟弟就已经很麻烦世伯了,侄女的事情,哪里还敢在来麻烦您呢?”

王凤山悠悠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我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他生前托付我要好好的照顾你们,可是,我却没有能够尽上这份力,这是我这个做伯伯的错,我知道,你肯定埋怨我,在你们几个孩子被族人欺负,感到无助的时候,我没有来帮助你们,”

第十八章 知县大人 有请

许娇容连忙摆手“世伯,你莫要乱想,我哪里会埋怨您呢,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啊,娇容之所以不通知您,是知道世伯药堂繁忙,那娇容这个月初六结婚,就拜托世伯操心了,”

听着许娇容的话,王凤山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放心好了,这几日有空,我和你伯母就会过去的,那个许宣,你就跟着你姐姐回去吧,至于许仙,这几日还是跟着我多学学,否则他的性格,恐怕难以能静下心来学习的”

他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娇容,你要嫁给李公甫,却是太着急了一些了,李公甫衙门的差人,五大三粗,有些对不住娇容。当初,你若是和丹溪在一起,未必不是一段好姻缘吶”

本来在药柜里忙着收拾药物的朱丹溪,这时却是猛地停了下来。

许娇容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摇头说道“世伯,你莫要说这些了,丹溪大哥人很好,我也是当做大哥来看待的,至于李公甫,他对我真心真意,在我们许家最艰难的时候,他还不遗余力的来这里帮忙,若不是他,我们恐怕熬不过去年的冬天,人在落难的时候,更见人心,娇容大喜之日就在眼前,还请世伯多多费心娇容的婚事。”

说完,她拉着许宣对着王凤山说道“世伯,家中事情繁多,那么今日我就先带着许宣回去了,娇容就先告辞了。”

也不待王凤山说话,冲着王凤山福了一福, I便拉着许宣除了庆余堂的大门。

“师傅,您这是何苦来哉?娇容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子,岂会因为你的这两句话而改变主意?况且,她这都要出嫁了,咱们在说这些多不好啊”药柜后的朱丹溪,一脸的落寞,却还是对着王凤山说道。

王凤山看着朱丹溪微微叹了一口气“你若是有人家李公甫三分的胆子,这娇容也断不会被一个粗鄙的衙差抢走,你啊你,让我是或你什么好呢?”

王凤山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向着后堂而去。

出了庆余堂,许宣还沉浸方才许娇容的话,大姐要和李公甫结婚了!看来白蛇的轨迹还是和电视上一般,朝着固定的方向而去。

“前边的可是小许大夫?”远远的有人喊道。

许宣微微一愣,却不想是有人喊自己,继续跟着许娇容向前走去,不过倒是许娇容好奇,向后看去,只见后边一个差役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待看清许娇容的模样,连忙拱了拱手“原来是小李嫂子,小弟这边有礼了。”

许娇容有些羞涩的回了一礼,不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这差役看见许娇容身边的许宣,也不解释,拉着许宣就朝着来的方向走去。“小许大夫,走走,知县大人有请!”

许宣有些惊愕的被这差役拉着朝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大哥,大哥,这是什么情况?您好歹也而给我说个原因哪!”

这差役拉着许宣一边走着,却是笑着回答“小郎中,你莫要着急,这次是好事,一个是三姨太病情大好,知县大人心情大好,所以请小许大夫吃酒,另外一个原因,恐怕是知县大人想请小许大夫有事相商,这就不是我这等小小的差役所能知道的了。”

许宣一看这架势,晓得自己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只好冲着楞在当地的许娇容说道“姐,我这就去去就回,”

许宣跟着这差役,来到了县衙,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差役们都是笑眯眯的和蔼的很,早就有人领着他们到了县太爷住着的二堂,此时的杨知县,早就没有了曾经的冷淡,笑呵呵的正和王凤山说着什么,见到许宣到来,王凤山笑着说道“许宣,来,见过知县大人!”

许宣连忙过来施礼,正在他犹豫是跪下还是站着的时候,杨知县也已经笑眯眯的扶住了许宣的胳膊“哎呀呀,小郎中不要如此多礼,若是你看的起,日后不妨称呼我一声叔叔也就是了”

说罢,让许宣也入席,许宣推脱年幼,不敢与长者同桌,不过在王凤山和杨知县的再三劝说下,这才勉强坐在下首。

一番酒饮罢,杨知县刻意的缓和气氛,也不端架子,场中的气氛融洽很多,王凤山笑着对杨知县说道“大人来传唤的及时,许宣这才走没有多远,若是等他回家开始准备,恐怕您不一定能找到他喽”

喝了几杯酒的杨知县讶异的问道“王大夫此话怎讲?”

王凤山说道“再过几日,许宣的姐姐就要出嫁,许宣若是回去,在家筹备,准备物品,在寻他岂不是有些麻烦?”

杨知县一听,一脸的好奇“哦,不知道那户人家,能有幸娶得许小大夫的姐姐?”

王凤山哈哈笑了起来“大人,这许宣姐姐嫁给的,是咱们钱塘县县衙的捕快李公甫”

“李公甫?”杨知县微微一愣,这人他怎么不知道呢?他杨知县来这钱塘县任职,这县衙里的其他人倒还好说,可是手下的三班捕快,其中两班明里暗里都听着姚捕头的话,只剩下一班差役,却都是老弱病残,不济事,他一直想扶植自己的亲信,选来选去,却没有一个人能担得起这个大任,倒是这李公甫还算是入得他的眼,倒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许宣的准姐夫。

“李公甫啊,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公正廉明,一身武艺也还是不错的,我打算过两日,让他暂代步班的捕头,有能力的人,总是要重用的,我最不能容忍,有才华的人被埋没!”杨知县一脸正气的说道。

倒是许宣大致猜到了什么原因,不过还是拱手冲着杨知县拱手“多谢知县大人!不过李大哥人虽然公正,但是心思不够细腻,虽是武艺尚可,但是却是心思单纯,恐怕他不能帮助大人,所以请大人还是多多考虑一下。”

杨知县倒是没有接话,而是皱眉说道“两位大夫,内人前几日服用你的药物,本来已经大轻,可是,这几日,却是感到心悸心慌,动则气喘心悸加剧,不知这是为何?”

“动则气喘?心悸加剧?这是气虚啊”一旁的王凤山说道。

第十九章 劫

接着王凤山说道“心气不足辩证,其气血鼓动无力,故见心悸气短,脉细无力或结代,神疲体倦,心气不足,卫阳不固则自汗出。心气不足,气血不得上荣,故面色淡白。心气虚,中气不足,胸中气机不畅,故胸闷不适。而心气虚,多见于发汗、泻下太过,或劳心过度,心气耗损或年老脏气日衰、病后体虚所致。三姨太久病初愈,当是此病。”

“王大夫依我看不如这样,在麻烦你们师徒二人过去诊断一番,顺便在替湘桂看看,身体有无其他的隐患?”杨知县听王凤山说起来头头是道,心中也有了底,便开口说道。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王凤山站起身,一旁正吃着饭的许宣,连忙站起身,跟着王凤山朝着后边杨知县的住处而去。

依旧是那间屋子,依旧是那张床,不过上次来时昏迷不醒的病人,此刻正坐在窗前,细细的缝补着什么,听见门响,这才回头看去。见到进来的王凤山等人,连忙福了一福“见过王大夫”

说罢,看见了王凤山身边的许宣,伸手摸了摸许宣的头,笑着说道“哎呀,直到现在我才看出来,救我命的小浪中,还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呢”

此时的三姨太,病情已然大好,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难掩那娇艳的丽色,哪怕这久病初愈,在她的身上,也带着一丝病态柔弱之美,怪不得杨知县会深陷其中。

许宣被这三姨太手一摸,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连一旁的王凤山都悄悄的皱了皱眉头,这三姨太太随便了,不过当着杨知县的面,却是不好说是什么,许宣连忙拱手“见过夫人”

借着作揖的机会,许宣摆脱了三姨太的手。

“咯咯,还害羞了呢,”三姨太掩嘴笑道,

一旁的杨知县咳嗽了一声说道“夫人,莫要在玩笑了,赶紧让王大夫他们给你诊诊脉。”

这三姨太听了杨知县的话,这才坐到了桌子旁边,伸出如藕手臂,让王凤山把脉,此时的三姨太神情变得端庄起来,让人看去,仿佛大家闺秀一般。

许宣暗暗咂舌,怪不得人家三姨太,能把杨知县迷住,方才还是娇媚动人,现在却是又变得端庄温婉,啧啧,单单就是这整个人的气质转变,那就不是寻常人能抵御的。

片刻之后,王凤山站起身来“三姨太这身体已然无大碍,但是久病之后气血两虚,建议还是喝两天的中药保养保养身子,在下这就开两个方子,益气养血调养脾胃,将养一段时日,三姨太定然能恢复健康,”

“如此,就麻烦王大夫了!”杨知县连忙说道。

王凤山略微一沉吟,来到了桌前,许宣已经将墨研好,王凤山提笔在这纸上写了起来,许宣凝神看去,只见王凤山开的是八珍汤,方用人参白术云苓甘草健脾益气,当归熟地白芍川芎滋阴养血,枣仁龙骨柏子仁安神,焦三仙开胃。这方子对于这心气虚,其实算不得对症,但是胜在稳妥。如是唤作他来开,怕是用药就有些猛峻了。

王凤山开完方子,见许宣在看方子,便说道“病人体虚久病i,补益药物用量宜小不易大,免得病人虚不受补,用药要柔润一些。亦不能单用补气之药,这气虚则血虚,血无气推动,则补则无用,气无血生化,则如无根之水,所以两者要一起调理。”

许宣这才恍然大悟,这些东西,他自是明白,可是既往没师傅给自己解释,所以许宣虽然能想到,但是却不会这么全面,虽说他是医学大学毕业,可是临床经验还是太少。所以今日王凤山的话,让他茅塞顿开。

王凤山和这杨知县说几句话,抬头看去,已然时间不早,连忙向杨知县告辞,退出了县衙,

在这门口,王凤山看许宣笑着说道“好了,耽误了你半日的功夫,速速跟你姐姐回去帮忙去吧。”

许宣方才在这县衙时,虽然因为王凤山给三姨太诊病,強自静下心来,此时出了县衙,这心也早就飞回了许家。此时听王凤山这么一说,便说道“既然师傅这么说了,哪徒儿就告退了!”

“去吧,去吧,”王凤山笑着回答道。

许宣冲着王凤山鞠了一躬,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王凤山看着许宣转过了街角,这才转身慢悠悠的朝着庆余堂的方向而去。

许宣不知道,在他的背后,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他的背后,一直远远的缀着他,直到到了许府跟前的一处偏僻街角,这个几个家伙才加快了脚步,快步将许宣给围了起来。

正赶路的许宣,其实在半路上,就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他又不能转身回去,天知道这几个家伙想要怎么对付自己,所以许宣只好加快脚步,想要趁着人多的时候,赶回自己的家中,不过可惜此时自己的身体还是太小,就那么几步路的路程,天都暗下来了,还没有赶回去!

此时,当许宣被这几个人团团围住的时候,本来紧张的心,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他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待这呼吸平稳了一些,这才说道“诸位,我许宣自认没有得罪诸位的地方,若是寻常许宣有得罪的地方,在下在这里向诸位大哥道歉,还望诸位大哥看在许宣年幼的份上,放在下一马”

这几个乞丐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带头模样的乞丐,冷笑了一声“哼,若是寻常你得罪了我们兄弟,你道一个歉,我们兄弟自然是不会和你一个小孩子过不去,但是,你小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今日,只好对不住,兄弟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家不要你的命,只是要你的双手!”

说道这里,这乞丐头大喝道“给我上,将这小子给我拿下!”

站在他身边的乞丐,听见他这一声令下,纷纷向着当中的许宣冲了过去!许宣一惊,连忙向着身后退去,不过此时的他,人小腿短,这连连退却下,只见那些乞丐,凶神恶煞的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就在此时本来连连后退的许宣,猛地顿下了脚步,双手猛地一扬!

“呼啦”一声,冲到许宣跟前的众人,只是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白烟,接着眼睛一阵刺痛,一个个纷纷揉眼惨叫了起来。

许宣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向前冲去,同时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这是他方才路过一户正在修缮房屋的人家,瞧见路边散落着白灰,就预先抓了一把,却没有想到,此时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第二十章 李公甫归来

不过看着这几个正在揉眼的乞丐,想起方才自己被他们围住时的情景,尼玛,幸亏自己有后手,否则今日自己没准就真的残废了!

想到这里,心中恼怒的许宣,抬腿就冲着其中一个乞丐的下身踢了过去。

“尼玛,让你们劫老子,今天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啊”被踢中的乞丐,顿时双手捂住了下身,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许宣得理不饶人,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报仇,日后可就没有机会!许宣接着抬脚,朝着剩下的这几个乞丐有踢了过去。

不过,这些家伙显然听见了旁边同伴的惨叫,一个个都有了准备,甚至其中一个强睁开了眼睛,就要抓住许宣的腿。许宣看情况不对,也不敢在收拾这些家伙,连忙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这跑了没有几步,只觉得后背一痛,一股巨力传来,接着许宣被这股力道,击飞了出去!

“哼,早就这道这些家伙成不了什么事!幸亏我在这里候着,否则还真就耽误了大事!”只见这路边的阴影里,一个蒙着脸的男人走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掂着木棒,向着摔倒的许宣走了过去。

许宣暗道一声苦也,此时的他被这巨力击倒,后背疼的厉害,胸腹也是一阵的翻腾,此时想要爬起来逃走,竟也有些困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朝着他走了过来。

蒙面人来到了许宣的身边,伸脚踩住了许宣的脊背,擎起手中的大棒,狞笑着说道,“嘿嘿,小子,你倒是狡猾,不过你惹了人,就不要怪人家报复,日后,还是要老老实实的做人,下次你就不是没有双手,而是小命都要没有了!”

许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对方这一个壮汉的力道,他一个小小的孩童哪里能爬起来,努力了几番之后,许宣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挥动手中的木棒,向着自己的胳膊砸去!

正当许宣闭着眼睛等着对方的木棒砸到胳膊上时,只听一声闷响,他睁开眼睛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公服,风尘仆仆的差役,正背对着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

在这公差的脚下,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蒙面人,已经被踩在地上,

那蒙面人虽然被摔倒,口中却是不服气“妈的,趁着老子不备伤人,真真的卑鄙无耻,”说罢,又冲着远处的乞丐们喊道“他nnd,你们还都在哪里愣着作甚?还不过来,将这贼厮鸟给我弄残喽!”

远处的乞丐们,听见了这人的喊声,齐齐的应了一声,向着这公差冲了过来。

“呦呵,今儿钱塘县的乞丐都长本事了,竟然还敢袭击公差?那好,今儿老子就陪你们练练,让你们也知道,马王爷长着几只眼!”那公差气极而笑,摸出了一根哨棒,等这乞丐冲到近前,本来还静静等着的公差,右脚猛地一踢杵在地上的哨棒,那棒头带着呜呜的风声,猛地击中了当中一个乞丐的胸口。

“啊呀”那乞丐一声惨叫,却是被这木棒击飞了出去!

剩下的乞丐看见这情况,都有些退缩,但是其中的乞丐头目,瞧见这公差脚下的蒙面人,一咬牙,喝道“都给我冲,说啥也得把那个兄弟就出来!”

说完,这乞丐头目当先冲了过去,后边的乞丐一瞧这架势,手中举着砖块木棍,朝着这公差冲了过去。

“哼,还真的不知道好歹,既然如此,老子就让你们长长记性!”公差说罢,手中的哨棒猛地一抡,这哨棒带着呜呜的风声,扫向了冲过来的乞丐!

早就爬起来的许宣,呆呆的看着这公差,平淡的站在这街道当中,一个人挡住十数个乞丐,哪怕对方人数在多,攻击在凶猛,没有退一步,这公差的脚下,还踩着一个蒙面的匪徒。

只是许宣这么感叹的功夫,冲过来的乞丐,都已经被打到在这地上,那公差俯身揭开了地上那蒙面人的面巾,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之后,冷冷一笑“哈,我还以为咱钱塘县来了新人了呢,没想到是你,怎么,趁着我出去公干的机会,就想要对许宣他们动手?我看你们是皮痒了!”

这个时候,这公差扭过了脸,许宣这才看清楚了这公差的面目,忍不住惊呼道“李大哥,怎么是你?”

李公甫扫了许宣一眼“怎么,不能是我?你小子,如果不是我凑巧过来,你小子今天非得残废了!真是的,不知道你姐姐怎么想的,当初我让你们跟着我练武,你姐姐不肯,非要你们学医读书,看看你们兄弟两个这体格弱的,唉”

李公甫的话,让许宣猛地一怔,尼玛,是啊,李公甫既然能在衙门当捕头,功夫定然是能拿得出手的,哪怕自己跟着他学些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至于和今天这么狼狈,显而易见,想要对自己动手的那些家伙,日后也必然不会放过自己,如此,看来真的要跟着李公甫学武艺了!

想到这里,许宣连忙说道“李大哥,我也觉得是这样,要不,你日后来药店教我们学武罢”

李公甫听见许宣这话,笑了起来“哈,许宣你想跟我学武?你到时候可别嫌苦!一开始学,可就不能退出了“

许宣点了点头“放心了李大哥,我不会退出的”

李公甫脚下用力,将这地上趴着的蒙面人踢到了一边,不过这脚上用了暗劲,这蒙面人被踢到一边,虽然呻吟着,身体确实无法动上分毫,李公甫淡淡的问道“哥几个,都是在江湖上混的,我知道你们的规矩,但是今儿,你们动的是我李公甫的小舅子,我劝你们,还是告诉我谁指使你们的罢,若是到了衙门,再被用一遍刑再说,那可就别怪兄弟手狠了”

被李公甫打到再地上的几个乞丐,互相看了一眼,只见那蒙面男子,开口说道“这是徐老爷子府上找的我们兄弟,人我已经说出来了,不知能不能放我们走了?”

李公甫皱了皱眉,冲着这几个人摆了摆手“好吧,你们给我滚罢,若是日后还敢寻我兄弟的麻烦,虽然我李公甫在衙门只是一个捕快,但是想收拾你们,也是易如反掌!”

乞丐们听闻李公甫这么一说,转身朝着暗处跑去。

“李大哥,这几日你又押解配军出去了??”许宣看着李公甫,问道。

“恩,那日你们从县衙出来,我晓得你们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押解犯人走了,所以这几日并没有在家“李公甫一遍说着,一边从旁边的石头上,将自己的包裹等物取了出来。显然,正如李公甫所说,他是刚从外边回来,这还没有进家门呢。

“走,我送你回家,不然我不放心”李公甫四下看了看,却是拉着许宣说道

听着李公甫的话,许宣忍不住笑了起来“恐怕李大哥送我是假,想要见我姐姐是真罢!”

第二十一章 少女失踪事件

却说许宣跟着李公甫还没有回到家中,却看见在许府的门口,几个衙差正和开门的许娇容说着什么。

李公甫皱了皱眉,脸上换上了一副笑容,冲着那边的衙差喊道“哥几个,怎么有事么?”

门口的衙差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了过来的李公甫,纷纷笑着说道“哈哈,公甫,你回来了,正好衙门有事,让所有的休假当差的捕快都回去呢!得,你就跟着兄弟们回去吧”

“不知道衙门是什么情况?”李公甫听见是公事,便问道。

当先的这衙差,听李公甫这么一问,愁眉苦脸的说道“唉,公甫,你刚回来不知道吶,最近县里年轻女子频频失踪,不知怎的,被知府大人知道了,限定了老爷七日内破案,老爷为了这事情,都要愁死了,给咱们下了比限,这不,雷头还有姚头,都超过时间,被老爷打了,两位不能带班,所以今日只好是我上了,不过若是三日还是不能破案,估计我也得跟着捕头他们回家养伤了。”

李公甫奇道“人口失踪的案子,按照姚头还有雷头的经验,应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的。这些女子之前难道没有和其他人就交往,趁着家人不备,从而跟着那些人偷偷溜走了?”

这捕快听闻,面色显得更加的愁苦“咱们都能想到的,姚头也想到了他派人询问过的,这几位失踪的女子,不是小康之家,就是大宅子里的女人,甚至还有官宦家的女子,若是那寻常人家,那倒也罢了,可是大户人家女子,家中守备严密,怎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掉?

姚头和雷头两个,在这几户人家搜了好几日,却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查到,如今换我上来,我也是没有办法,看来我只好老老实实的等着三天后的板子喽。”

李公甫安慰了这衙差几句,又听说,他们今天晚上就是要在许府旁边的绸缎庄王老板家中盯梢,便冲着许娇容还有许宣说道“我去衙门报备一声,明日我在过来寻你们”

说罢,李公甫冲着这几个衙差拱手告辞,向着衙门走了过去。看着李公甫渐行渐远的身影,对于这个姐夫,许宣倒是很佩服,不过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低头琢磨了半晌,这才猛地抬头看着许娇容“姐,你说要嫁人,不会没有告诉李大哥吧?”

许娇容扭捏的看了一眼“他在走的时候,给我说过,回来就要迎娶我进门的,这还能有假的么?前几日他族中长辈已经看了日子,说是这个月十六挺好……”

许宣听许娇容这么一说,不由的扶额,自己的这个姐姐,平日里看着也不迷糊啊,怎么如今到了这般大事上,竟然犯了这样的错?结婚居然没有和新郎官说明,甚至日期都没有告诉人家,这是要玩那处啊。若是人家李大哥因为事情耽搁,姐姐这次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想到这里,许宣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许娇容说,只摇头跟着许娇容回到了家中,

不过如今许家家中人丁稀少,今日更是少了许仙,显得有些冷冷清清,阖府几十间房子,只有这三个人住,难免让人有些害怕,况且当时许宣许仙兄弟二人年幼,所以,从来都是跟着许娇容在一间屋里睡觉,不过,许宣和许仙二人,是在里屋,而许娇容在外屋而已。

劳累一日的许宣,和许娇容吃过晚饭,便都睡下了。只是等到半夜,许宣尿急,从睡梦中憋醒,从这床上起来,就要解手,此时只听这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此时的许宣睡意顿消,尼玛,这府里只有自己姐弟三个!许仙没有回来,许娇容和自己在这屋里睡觉,外边哪里来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哪细弱的脚步声,却是停在了许宣所在的屋子外边,接着只见哪窗户上糊着的白纸,慢慢的被一根黑漆漆的手指,捅开了一个窟窿,接着,似乎哪捅开窗户的人,从这窟窿里,朝着屋里张望,片刻之后,只见一根细细的线香,被人从这窟窿里塞了进来。

哪袅袅的青烟,从这香上升腾起来,一股子淡淡的香味,让闻到这个味道的许宣一阵头晕。

“尼玛,这是迷烟!”头脑昏昏沉沉的许宣,身体一晃,脑子才有变得清醒了起来。

许宣这又联想到下午碰见衙门公差时的对话,心中不由的一紧,莫非,自己遇见了哪传说中的采花大盗?自己一个男的,对方肯定不会有兴趣,那么,很有可能是针对许娇容!

想到此处,许宣轻手轻脚的来到外屋,轻轻的推了推许娇容的肩膀,忙碌了一天的许娇容,这才睁开了眼睛,满是疑惑的看着许宣“二弟,怎么了?”

许宣连忙伸手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外边有人!”

此时的许娇容也闻见了屋里的味道,柳眉一皱,只见这屋外的走廊里,一个黑影正靠着窗户,许娇容大惊,就要起身打开屋门。

许宣一看许娇容的动作,苦笑着拉住了许娇容,姐姐这还真是雷厉风行,这要是打开房门,屋里就自己这个小屁孩,外加一个柔弱的少女,人家这采花大盗岂不是会跟着进来,这就是引狼入室嘛,

许宣示意许娇容稍安勿躁,接着递过来了一条浸了水的毛巾,示意许娇容捂住口鼻。这时咳嗽了几声,大声的说道“姐,你醒醒,我忘记说了,李大哥说了,今天他要和衙门的兄弟要在咱们这里守夜,我忘了给他们送吃的东西了,咱们厨房里还有吃的么?一会我给他们送过去”

许娇容听许宣这么一说,微微一愣,片刻反应了过来,配合的说道“嗯,还有吃的,不用管他们,一会他们饿的狠了,自然会去厨房找去。”

似是印证许娇容的话,只听院子里李公甫哪幅沙哑的嗓音响起“娇容啊,家里还有吃的么?”

随着李公甫的这个声音,本来在走廊里的黑影,此时却是一晃,消失在这夜色当中。

第二十二章许娇容遇险,许宣斗采花贼。

看着这窗外的黑影消失,许宣这才快步来到了门口,将这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只见门外李公甫提着一柄钢刀,猛地跳到了门口,

“好贼子!当着你李爷的面也敢耍花招,看刀!”说罢,手中的钢刀,就朝着门口旁边的黑暗之处劈了过去。

许宣微微一怔,却是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将这大门给关上了,不过好奇的许宣还是从这门缝里,朝着外边看着,只听当啷一声,只见李公甫的钢刀被一柄短刀架住。

“桀桀,你是怎么发现我藏在这里的?”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哼!你身上的那个味,隔着三里地我都能闻得见!你想躲在一边,趁着我们大意的时候将人掳走,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你本来的目标是张老板家,为何跑到这里?”李公甫沉声问道。

“桀桀,你的鼻子到是灵,但是你这样故意拖延时间,是想要等你的同伴过来吧,不过这样真的好么?”黑影阴笑着说道。

李公甫脸色一变,他确实有拖延这人的意思,方才他和对方拼了一把,发现这人是个硬茬子,李公甫忖度,想要击退他还容易,但是擒下这人,却是有点困难了。

所以李公甫才想要拖延时间,等其他人赶过来,好将他一举拿下。

不过对方已经看出李公甫的意思,却慢条斯理的陪李公甫说话,这就很不正常!

“对方一定有阴谋!!”与此同时,门内的许宣想道。可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许宣暗暗想着,这个时候猛然想起问题在哪里了,李公甫来了这么大一会,许娇容怎么没有说一句话?

“糟了!姐姐!!”许宣急忙回头看去。

只见屋里哪里还有许娇容的影子?许宣快步向里屋跑去,只见一个黑影抱着许娇容,而许娇容垂着头不吭一声,显然已经被对方弄晕了。而此时那黑影,已经瞧见冲进来的许宣,低低一笑,抱着许娇容就要从这窗户跳出去。

许宣心中大急,许娇容这要是被对方掳走,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许宣此时已经来到了许娇容不远,情急之下急忙也跟着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许娇容的身体。

许宣只觉得入手一个绵软的身体,许娇容身上那熟悉的香味钻入到许宣的鼻子当中,当下许宣急忙用力抱紧。

而本来已经跳起来要冲出去的黑衣人,被许宣前冲的力道这么一顶,斜斜的撞上了一边的窗户框,连同许娇容许宣,一起跌落地上,此时的许宣已经大叫“姐夫,快进来!!”

门外的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喊,立刻晓得许娇容出事了,哪里还顾得上拖延时间,手中的朴刀挽了一个刀花,揉身冲到黑衣人的近前,一阵凶猛的刀法,朝着那黑衣人攻去。

那黑衣人被李公甫这疯魔一般不要命的打法,打的有些缓不过劲,顿时被逼迫的退到了一旁。

正当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之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这黑衣人晓得其他的差役怕是已经过来,扭头冲着屋内喊到“放弃货物,撤!!”

说罢,这人手朝着李公甫一扬,一团粉末冲着李公甫铺面而去,李公甫急忙跳到一边,等这烟雾散去,那黑衣人却是已经不见。

于此同时,屋子里黑衣人被许宣弄的邪火燃起,提掌朝着许宣的后背劈砍而去,

“砰”的一声,许宣只感觉后背剧痛,眼发黑,胸口也一阵胸闷,嗓子也是一甜,不过他却是咬紧牙关,依旧紧紧的抱着许娇容,

这黑衣人瞧许宣这个模样,冷笑道“嘿嘿,是条汉子,倒是硬气,不过我看你还能不能挨过我第二掌!!”

说罢提掌又要打第二下,许宣看着这黑衣人的动作,情知自己恐怕再挨一掌,恐怕就要命丧黄泉,可还是咬牙紧紧抱住了许娇容。

黑衣人手掌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向许宣后背砸去!

“放弃货物,撤”听见屋外的命令,眼见许宣抱着许娇容不放,非打死这孩子才能带走许娇容,可眼下情况,自己已经没有时间杀人了,黑衣人只好狠狠地瞪了许宣一眼,利索的放开了许娇容,从这窗户一跃而出!

“娇容!许宣!!”门外李公甫大声喊到,不过此时的许宣被方才黑衣人一掌打的喘不上来气,而许娇容依旧还在昏迷当中,当然没有人回答他。

李公甫心急如焚,又喊了几声,屋里依旧没人回答,李公甫再也等不下去,提脚将这木门踢开!

瞧见屋里的情况,几步冲了过去,抱住了许娇容,一脸焦急的喊到“娇容,娇容,你醒醒,快醒醒!”

而被冷落一边的许宣,翻了一个白眼,本来想说李公甫重色轻友,可转念一想,人家抱着的是自己的姐姐,这么担心许娇容,不是好事么?

转念许宣苦笑起来,这才几日,许宣已经融入到这个身份中去了,对许娇容这个大姐,许仙这个小弟,不知不觉感情已经变得如此深厚了。

本来许宣看着李公甫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还想欣赏会,但是如今自己后背已经疼的厉害,许宣只好忍着痛说道“姐夫,我姐只是晕过去了,你放心好了”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这才静下心来,在许娇容鼻下一探,察觉到那微微的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方才他关心则乱,见许娇容倒在地上没有反应,心急之下也忘了检查,先入为主的以为许娇容被对方伤了性命。

被许宣这么一说,也不好在抱着许娇容,将许娇容放在了床上,这才发现许宣依旧躺在地上,“许宣,你受伤了?”

许宣苦笑起来,大哥,我都躺这里半天,您才发现啊!

当李公甫将许宣扶起来,查看许宣后背的伤势时,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许宣的后背上一只乌黑色的掌印清晰可见,不过这掌印不是人手,而是类似什么尖锐爪子一般的模样,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第二十三章 误会

“许宣,你后背受伤,一会我给你敷些跌打损伤的膏药,这几日记得来我这里按时换药,另外,你这伤势,必须经过我这样习武之人的推宫活血,千万莫要仗着自己懂医,自己治疗去,你们大夫那套东西,放在你这伤势上不好使!”李公甫一边查看许宣的伤势,一边郑重的吩咐道。

许宣背上的伤势,被查看伤势的李公甫不小心按到,顿时疼的许宣呲牙咧嘴“知道了,李大哥,你轻些,轻些,很疼的好不好!”

在许宣的抗议声中,李公甫粗暴的给许宣包扎完伤口,这个时候,只听一阵叫嚷声,许宣翻了一个白眼“看来无论那个时代,官府的力量,都是最后才姗姗来迟,干的就是清洁工阿姨的工作。这绝对是一个亘古不破的真理”

李公甫站在了门口,和“急匆匆”赶到的众多衙役会面,和众多衙差当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硕衙役,说起了方才的事情,只见那个络腮胡子,听李公甫说完,低头查看了一下地上方才打斗的痕迹,又进屋看了看许宣身上的伤口,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冲着众多衙差讲了几句话,然后只见一队队的队伍,开始沿着方才哪两个黑衣人消失的地方搜寻了过去。

哪络腮胡子看了一眼屋里昏迷的许娇容,笑着拍了拍李公甫的肩膀“公甫,你留在这里保护这位姑娘,免得这些采花大盗在去而复返,这重任,你莫要疏忽了”

“就是,就是,公甫兄弟好生伺候着,若是你不成,兄弟们可都等着保护这小娘子呢,只是到时候,公甫可别吃醋啊!”人群中有那年青的差役,和李公甫开着玩笑。,

李公甫一听这些差役的话,老脸变得通红,摆手说道“我这是捕头吩咐的,岂是你们说干就能干的?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抓犯人去吧!”

众人听见李公甫这话,纷纷笑着四散而去。整个许府,随着人走远,又变得安静了下来。

许宣看着这站在门口的李公甫,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他如今身体的模样,虽然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可是他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人了,在如今那两个采花大盗被惊走,需要人手全力追捕的情况下,那捕头还要李公甫留下来,绝对不是什么想要照顾李公甫“英雄救美”的心思,恐怕,对方真的有可能回来找他们麻烦可能!

如果这些都是猜测,可是哪李公甫哪紧皱的眉头,就绝对说明了问题。

“李大哥,今日多亏了你及时赶回来了,否则今日姐姐还真就是危险了,可是,你怎么知道今天这些家伙会来咱们家?”许宣开口问道。

李公甫走到里屋,将黑衣人打开的窗户关上,看了一眼许宣,方才许宣在屋里拼命抱着许娇容,这才让他李公甫有机会从哪黑衣人救人,这让李公甫对于这个未来的小舅子,有些刮目相看,毕竟当时那种危急的情况,莫说一个孩子,就是一个成人,遇见这个情况恐怕也要慌乱失措,可是他的这个小舅子,却是在这危急时刻,拼着自己硬捱对方一掌,也没有放手,算是个汉子,挺对他李公甫的脾气。至此,李公甫对于曾经许宣那软弱的不好印象,这才是彻底的改善了。

若是换成以前,他绝对是懒得和这小子说话的,但是今日,李公甫却是耐心的和许宣解释道“今天我回到衙门,就听兄弟们说了这案子,这群贼人,并不是无迹可寻,他们相中哪家的姑娘,就会在这门口画上一个白圈,若是这家姑娘长得漂亮,他们就会在这白圈里在画一个小圈,今天夜里,本来他们的目标,是隔壁不远的钱庄张员外家的小姐,可是我们等了大半宿,却是一个鬼影也没有看见。

我想起回来时,瞧见你们家门口,好像涂着一个圆圈来着,就怕这些家伙会奔着你姐姐来,便和捕头说了一声,溜了过来,我也没敢走正门,从这院墙翻了近来,不成想,还就真的让我碰见了哪两个家伙,不过,这采花贼却是难缠,一旦盯上了某个人,他们就不会放弃,无论你怎么防备,他们找机会也会将人掳走,这被掳走的姑娘,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许宣听这李公甫这么一说,顿时也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自己半夜被尿憋醒,瞧见了对方的迷香,今日的事情,还真就不好说,也幸亏这个年代的迷烟,威力还不够强大,若是换成后世改进版本,自己和姐姐怕是真的逃不过去了。

“也不知道,这次衙门的人,能不能抓住对方,”许宣有些担忧的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根据李公甫方才说的信息,这些家伙恐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吧。

李公甫抬头看了一眼门外黑漆漆的夜空,摇了摇头“难啊,这两个家伙既然向着那个方向逃走,那么他们必定已经安排好了退路,岂会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恐怕,今日雷捕头他们就要空手而归了”

许宣对于李公甫的印象不由的大为改观,前世的白蛇传当中,李公甫老是一副大大咧咧直来直去的模样,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可是今日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啊

李公甫回头,瞧见许宣正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顿时得意的一仰头“哼,就凭衙门里的那些家伙三脚猫的把式,不被人家抓住都要烧高香了,要是我去,没准还有些可能……”

许宣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地上,总以为自己看错了,其实是自己真的是想多了……

“嘶,头好痛啊!”一旁床上的许娇容一声低低的呻吟,

李公甫听闻,快步坐到了床边“娇容,你怎么样?哪里头疼?”

“头痛,脖子也痛,”许娇容捂着头,皱眉说道,这时,她仿佛察觉到哪里不对,抬眼看见了坐在床边的李公甫,有看了一眼外边漆黑的夜空。稍微愣怔了片刻,猛地尖叫了起来

“李公甫,你好大的胆子,没有姑奶奶的允许,半夜就敢过来!”说罢,许娇容杏眼圆睁,接着抬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李公甫的背上,将李公甫踢落地上。

“哎呦!”李公甫蹲在地上,不由的疼的叫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冲着许娇容说道“娇容,你莫生气,你听我解释!”

“哼,闭嘴,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李公甫是这样的人?明日我就去跟郝大叔说,我许娇容不嫁给你这卑鄙小人!”许娇容冲着李公甫骂道,不过说着,眼角却是流出了泪水。接着头埋在双腿上,低声哭了起来。

“哎哎,娇容,你哭什么啊,你莫哭了,你听我解释,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公甫有些手足失措的说道,可是此时的许娇容的模样,他的话哪里能听得进去?

第二十四章 许宣的案情分析

“解释?你解释什么?大半夜的,你跑到姑娘家的闺房想要做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让我这以后怎么做人?”许娇容捂着脸哭道。

李公甫看许娇容哭成这样,顿时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这一回头看见许宣在旁边正在偷笑,眼睛一亮,伸手拉住许宣“你小子偷笑什么?还不过来替我给姐姐解释解释”

许宣看着李公甫哪求救的目光,强忍笑意说道“姐姐,你误会李大哥了,今天晚上采花贼差点将姐姐你掳走,幸亏李大哥及时赶到,否则今天可就麻烦了”

“是么?”许娇容侧着头,峨眉轻蹙,似是回忆什么。

半晌之后,这才抬起头“晚上好像有人在咱们窗外……”

“对对,那就是采花大盗朝屋里放迷烟,想要将你迷晕,娇容你都想起来了!”李公甫兴奋的说道。

许娇容“没有……再说了,天知道外边的那个黑影,是不是你在外边……”

李公甫听了许娇容的话,脸上刚露出笑容,可是听到后边的话,顿时变成了哭脸。“娇容,那人不是我”

看着李公甫的哭脸,许娇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聪慧如她,哪怕刚清醒时有些迷糊,现在岂能不知许宣说的是真的。许娇容这一笑,满屋都仿佛一亮,一张清秀的脸庞,此时却多出了一丝少女应有的妩媚。这一刻,许宣才真的感受到,姐姐,是到了该嫁的年纪了,在耽误下去,她就真的成了老姑娘了。

一旁的李公甫,长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许娇容,把娇媚的许娇容看的低下了头,白皙的脸上爬上了两朵红晕。

这时候,门外的街道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人在外边喊道“李公甫!走了”

李公甫急忙打开了院门,只见捕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李公甫见到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雷姓捕头,急忙拱手问道“雷头,可否追到了那两个贼寇?”

雷捕头叹了一口气,冲着李公甫摆了摆手“莫问了,这两个家伙腿脚太快,兄弟们追过去,早就不见踪影了,今晚我看咱们是白忙活了”

李公甫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这两个家伙不除,他李公甫心里也不安生啊,毕竟他也是衙门的公差,哪能天天在家保护许娇容?

不过李公甫很快恢复了过来,冲着雷捕头说道“雷头,兄弟们折腾了一夜,想必也都很累了,要不先让兄弟们来这里歇歇脚,喝点热茶吃点饭?这大晚上的,衙门里恐怕连口热水都没有了吶”

这雷捕头踌躇了片刻,他自然知道李公甫说的是实话,衙门里的条件,哪里有那么好?莫说热水,恐怕凉水还要自己去水井里打呢,他回头看着手下的捕快们,方才为了追哪贼寇,一个个都跑的满头大汗,此时都是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雷捕头点了点头“也罢,我看咱们就都到这许府休息休息吧,不过咱说好了,你们到了这里边,都给我规规矩矩的,那些偷鸡摸狗顺手牵羊的毛病,都给我收起来”

下边的人,听见雷捕头发话,一个个都高兴的笑了起来,其中更是有哪跳脱的捕快笑道“雷头放心就是了,这可是公甫的未来老婆家,兄弟们怎么也不会在弟妹面前做那些不要脸的事情”

雷捕头这才松了一口气,挥手带着人来到了许府,方才听见李公甫话的许宣,早就和许娇容拿着钥匙,打开了许府废弃的房屋,虽然许久没有住人,但是在勤快的许娇容的手里,这些屋子还是很整洁的。

一旁的许宣已经将灶火点燃,和许娇容忙着开始烧水,李公甫想要帮忙,却是被许娇容从这厨房里推了出去,让他到前边招呼客人。

“姐姐这还没有嫁过去呢,现在就开始进入贤内助的角色了,”许宣一边点着火,一边轻声取笑起来许娇容来。

“去,你这孩子,怎么也来笑话姐姐?从这树上摔下来一次,你倒是变了许多,若非从小看你长大,我真真要怀疑,你是不是那些鬼狐精怪变化成我弟弟模样。”许娇容冲着许宣啐了一口笑道。

许娇容这话,却是让许宣不由的打了一个寒战,他抬眼看去,发现许娇容依旧忙着向铁锅当中倒入井水,这才晓得方才这话,是许娇容的玩笑之语,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在和许娇容说笑了。

许宣这心思回到了今日这事情上来,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的采花贼,大多数都是悄无声息的和人家姑娘行那鱼水之欢之后,接着就迅速销声匿迹,让苦主找都没有地方找,若是对方有了戒备,大多都是直接放弃。

而听方才李公甫说的这两个采花贼,却是反其道行之,相中了哪家的姑娘,非常嚣张的留下了记号,哪怕家中已经做好了防备,这些家伙也能想法子,把人给掳走,这本质上,和那些寻花问柳的无耻之徒有着不同,他们这两个家伙,是掳走人为目标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是想用这些姑娘进行更大利益的交换!

“娇容,娇容,水烧好了没有?”李公甫从这门外叫嚷着走了进来。

“哎,烧好了,你去拿个铁壶过来!”许娇容应道。

李公甫应了一声,他常来许府,自然知道这壶放在哪里,不多时,就提着铁壶走了进来。

“姐夫,你说这两个采花贼的目的是啥?”沉思中的许宣,忽然抬头问道。

“额”正向铁壶里舀水的李公甫,听见许宣这么一问,稍微愣了一愣,低头思索了片刻说道“想必这些贼人,有着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许是弄到一处隐秘所在,供他们寻乐所用”

许宣摇头“怎么可能,这么许多人,得多少吃食?这两个采花大盗,想要的话,大可以随时用那迷香将人迷昏,哪不是更方便?”

“哪他们万一有钱呢?难不成你觉得是他们觉得掳走人好玩?”李公甫想了片刻,却是理不出头绪,不耐烦的说道。

许宣手中拿着木棍,在这地上画着,“姐夫,你说着有没有可能,这些姑娘是他们先看中的,然后就想这些姑娘运走,卖给那些想要买人的人,

听姐夫方才说的,这失踪的姑娘也大多是相貌清秀的女子,既然这些人废了这么大的劲掳人,那么价格绝对不会低,那么购买这些女子的,若不是青楼楚馆,那就是一些达官贵人!”

许宣这话说出来,李公甫也是眼睛一亮“对啊,就是这个理儿!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通透了,”说罢,他也不舀水了,江浙铁壶放在地上,就要向外走去。

“姐夫,你要去哪里?”许宣急忙喊住李公甫问道。

李公甫疑惑的转身看着许宣回答道“当然是告诉雷捕头啊,案情被你这么清晰的分析出来,那还不好找么?直接告诉雷捕头,案子也能破了,那些女子也少受些罪”

第二十五章衙门是个大染缸(一)

许宣一阵狂晕,这李公甫看来还真的有些年轻啊,像白蛇传中的李公甫,虽然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可是已然将这衙门里的一切都看清楚了,说话办事也是一副老吏油子,害人的事情,一般不会去做,可是别人想要害他,也有些难度。

这几个采花大盗,他许宣一个门外汉,都能看清楚,雷捕头还有姚捕头这两个老刑侦,会理不清楚?摆明了,是这俩家伙,铁定是查到了什么,迫于某些压力,不敢公布出来!

今天如果李公甫这么和雷捕头说,先不说别的,恐怕这雷捕头心里就要对李公甫有意见,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一回事,你心里清楚就可以了,说出来这就让雷捕头很被动了,照你说的查,对方铁定会被查出来,雷捕头一个小小的捕头,弄不要丢官去职,搞不好会掉脑袋,可不查吧,总会有人会去县太爷哪里给他雷捕头上眼药,恐怕日后上官有人追究起来,县太爷也会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

可许宣怎么和李公甫说?难道直接对李公甫说,你小子太年轻,没有单位的工作经验,为人处世不成,你这么说是要得罪人的?许宣要真的这么说,估计李公甫弄不好就大耳刮子抽过来了,更多的,恐怕人家也不信吶。

“怎么了许宣?你叫我作什么?”李公甫见许宣许久不说话,疑惑的问道。

“额,姐夫,你还是不要和雷捕头说了,我这就是一个小孩瞎想的,你和人家说了,雷捕头也得相信啊,再说,咱们就是一个想法,要我说,等咱们找了一些证据在说出来,这样人家才会相信!”许宣劝道。

“这倒也是,这么空口白牙的说出来,我也不信,嗯,可是这案子从什么地方开始查呢?”李公甫琢磨了一下,却是选择相信许宣的话,转而问道。

许宣见李公甫听了自己的话,松了一口气,见李公甫相问,略略思索了一下便说道“其实这案子调查,你先要将失踪的女子资料综合起来比较,比如这些女子都有那些共同点,从外表打扮还有相貌等等地方,另外,还是要综合分析这些女子在失踪前,例如有没有去过什么共同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等等,

只有将被害人的信息都收集齐全,就能知道,对方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样的人,而从共同到过的地点,则可以筛查出来,这些女子是在那些地方,被这些家伙给盯上的,你知道的越多,对方被你找到的几率越大。案子破起来也就容易很多了。”

李公甫默默的记着许宣的话,一旁的许娇容瞧李公甫如同入迷的样子,叹了口气,却是已经开始催促起来“你们两个别在哪里说这些有的没得了,屋里的人还等着这热水呢,你们倒好,还在这里说话。”

“哎呀,看我这记性,”李公甫说罢,提着一壶水,朝着屋里跑去。

“啪”的一声,许宣连忙用手捂住了脑袋,满是委屈的冲着许娇容问道“姐,你好端端的干嘛打我?”

许娇容瞪了许宣一眼“以后这大人的事情,你少掺和,”

许宣看着许娇容,只好先答应了下来。

且说李公甫和众捕快在这许府当中休息到天亮,便和众人一起返回衙门,刚到捕房,只见姚捕头正坐在桌子前喝茶,看见众人的狼狈模样,他笑着说道“怎的,老雷你们没有抓住哪几个贼人?要我说,何必那么麻烦,直接去这街边抓几个乞丐,一顿棍棒之后,总会让这些刁民开口,”

雷捕头看了一眼姚捕头,叹了一口气“你做这些又济得什么事情,就算将口供都做好,上边还没有复审,这些家伙又开始作案怎么办?对方显然就没有将咱们钱塘县的捕快放在眼里,他们可不按照你说的来做!”

姚捕头听见雷捕头的话,也不由的低头叹了一口气,显然雷捕头的话,说道他的心里。

李公甫听得好奇,悄声询问身边熟识的捕快“喂,老黄,你说雷头和姚头打的是啥哑谜啊,我咋就听不明白?”

李公甫寻问的这唤作老黄的捕快,已经年过中年,听见李公甫的话,低声说道“啥意思,姚头想要抓几个乞丐,严刑拷打,让对方供认自己是采花大盗,雷头说,昨晚没有抓到这些采花大盗,对方毫不在意咱们衙门的捕快,恐怕不会听咱们衙门的意思,暂停掳人……”

听着这相熟捕快的话,李公甫心中不由的一怒,雷捕头和姚捕头,不趁着这个时间去搜寻证据,琢磨破案,而整日的琢磨屈打成招办冤狱,你让他李公甫如何的能忍下去!

“哼,真是愧对拿的朝廷俸禄!竟然能做这等龌龊之事……”李公甫低声喝道,不过他的话刚说一半,已然被身边的老黄伸手捂住了嘴巴。

不过这情况下,李公甫的话,如何能瞒住众人,尽管大家都嬉笑着装作没有听见,可是人群中几个人,还是冷笑着瞪了李公甫一眼。

不多时,只见雷头还有姚头,都看向了人群当中的李公甫,本来站在李公甫身边的众多捕快,看两位捕头的神色不对,纷纷从李公甫身边闪开,转眼间,李公甫身边只剩下了老黄一个人了。

“嘿,我还没有看出来,咱们衙门的捕快里,还有一位铁面无私的好汉呢,既然你这么有骨气,不如这样,这失踪少女的案子,就让你李公甫负责侦破如何?”姚捕头扫了李公甫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本来方才的李公甫也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嘴快了,可是听见这姚捕头冷嘲热讽的话,顿时恼怒了起来“哼,接下就接下,你们破不了的案子,我李公甫未必破不了!“

姚捕头看李公甫麻利的接下了这活,阴阴一笑”既然你接下这案子,哪就你全权负责好了,不过咱们丑话说道前边,咱们衙门里还有其他的事情,人是不会拨给你,你自己找人帮你,另外,若是案子破了,我和老雷不在追究你方才的冒失,若是案子破不了,你这浑天等日子的废材,除了接受老爷的惩罚,还给我滚出县衙捕房!“

第二十六章衙门是个大染缸(二)

李公甫本来是想忍下来的,可是听闻姚捕头这咄咄逼人的话,这火爆脾气顿时压不住,忍不住说道“姚捕头,这事儿是你说了算还是知县大人说了算?若是知县大人也同意,在下也就接了便是,若是只姚头你自己的意思,我李公甫可不想破了案子,最后还要卷铺盖走人。”

“哼,这自然是我说的,但是你不接这案子,就立即给我滚蛋!”姚捕头三角眼里冒出一道冷光,盯着李公甫阴阴的说道。

说到底,姚捕头早就看李公甫不顺眼了,这小子武艺好,身体棒,当年更是接的他老子的衣钵,送给他老姚的钱也不少,所以姚捕头也就让李公甫进入了衙门,可是,谁知道这小子就是一棒槌,看不惯衙门这个,看不惯那个,甚至好几次都跟他老姚作对,你说他老姚能放这样的人在衙门待着么?

可是,他老姚又不能直接将人赶出去,便将衙门里所有的苦活都安排给李公甫,比如上次押解犯人,本来这事情是衙门里的捕快轮流去的,可是这已经连续好几次,都是李公甫押送,可这小子却是能吃苦的人,这事情总能完成不说,还从来没有怨言,秉承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个原则的老姚,对于李公甫越发的忌惮起来,放着这样的人在身边,让他老姚如何能放心,所以,今天李公甫说出这样的话,姚捕头抓住这个机会,就要把李公甫给挤出衙门!

看着姚捕头哪坚定的眼神,一旁的雷捕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他老雷还是很欣赏李公甫的,能做事,有担当,算是一个好汉子,可惜,衙门里要的,不是那重义气,平日里化身正义的人的。这里需要的,只是滑溜如油的小人。

正当场中冷场在之时,只听一个声音传来“李公甫,这案子你接了罢,”

听见这突兀的声音,众人心里暗惊,这是那个家伙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插手这事情?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县太爷背着双手,从后厅里走了出来。

“见过大人”众多捕快挤满更好冲着杨知县行礼,

杨知县摆了摆手,颇有些兴趣的说道“既然我知道这事情,咱们就不能按照你们方才的赌约来了,这样吧,我来重新说说,这案子,你们都同时跟着,你们哪个能破了这案子,咱们衙门里虚悬未决的步快捕头,我就交给谁,同理,若是李公甫破不了,立刻交出腰牌,离开县衙,而姚捕头破不了案子,交出马快的捕头职位!”

捕房里的众多捕快,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是说方才姚捕头的话,处处逼迫李公甫尽显霸道,那么杨知县这话,却是明显的拉偏架,而且,还是偏向的是李公甫这样的小捕快,这就不能让人浮想联翩,杨知县,这是看不惯某些人了,想要换人了!

“好,大人都这般说了,我李公甫接了这差事就是,不过不知道姚捕头敢不敢?”李公甫冲着杨知县拱手说道,说着侧头看着一旁脸色数变的姚捕头。

“嘿,既然大人这般说了,你小子也应下了,我老姚岂有怕事的道理?这事情,我老姚也接下了,李公甫,你若是真的破了此案,我老姚不说什么,可是,你若是破不了这案子,你就等着罢!”姚捕头三角眼,如同毒蛇一般射出阴冷的光芒,今日杨知县帮着这小子,他老姚算是栽了,不过,这事情没完!既然杨知县挑破了这层窗户纸,他老姚也索性把威胁的话说了出来。

说罢,这姚捕头也不在这捕房待着,冲着杨知县拱了拱手,转身而去。今日他在这里丢脸丢大发了,在留在这里,无非是脸丢的更多一些罢了。

“大人属下也要去整理案子,”雷捕头苦笑一声,也跟着姚捕头而去,屋里的中捕快也都纷纷退了出去,转眼间,硕大的捕房里,只剩下了老黄李公甫还有知县大人了。

杨知县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公甫的肩膀”李公甫,我很看好你,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和我说,我给你解决。”

李公甫受宠若惊的急忙躬身说道“大人,放心好了,属下一定尽心调查这案件,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了,若是能有一点时间在详加调查,这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

杨知县本来给李公甫“撑腰”,本来也是打的是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却没有想到,这李公甫真的有了破案的思路,顿时有些惊讶的问道“哦,你有破案的思路了,走去我的书房里,你给我说说看!”

李公甫当下跟着知县大人到了书房,便将许宣分析的话,重新和杨知县说了一遍,这倒是让杨知县对李公甫刮目相看,没有想到李公甫这样的粗人,竟然也有这般细腻的思维,若是真的如李公甫这么一说,这案子还真就能破了。

“好,李公甫,你现在就开始全力调查案子,我让董县尉给你拨五个甲兵,助你破案!”杨知县眉头一挑,冲着李公甫说道。

李公甫暗暗的吐了一口气,幸亏今天听了许宣的分析,否则今日还真不好办。当下领了杨知县给的“条子“,安排他唯一可信任的老黄自去董县尉哪里领人自是不必说。

而李公甫,则急匆匆的从衙门出来,直接奔着许府而去,你让他老李抓人缉凶,哪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寻访调查案件,这等费心的事情,他老李实在是做不来啊,幸亏,他有个小舅子,叫做许宣!

衙门后边的酒馆,姚捕头正坐在酒馆靠窗的桌子吃着饭菜,这是他的职业病,在这里居高临下,街面上的一切,都能映入眼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看见。

可是,此时的姚捕头心里有些憋闷,今日,他在这衙门被人摆了一道,而给他设套的,是知县大人,这让他如何心里能好受?

这时,只见门口布帘一动,只见雷捕头坐到姚捕头的对面“老姚,你又何必呢,咱们这样还能干上几年?何必非要和知县大人对着干?你这也是把知县大人逼急了,否则他一个流官,何必和咱们这铁打的吏员作对?”

第二十七章 破案进行时

李公甫来到许府的时候,许娇容正在做饭,他悄悄的躲过许娇容,绕道书房去找许宣。

此时的许宣正在整理“父亲“在世留下的书房,宋朝皇室推行于士大夫共治天下,民间大多数的人,都会让自家的孩子多读书,而许宣这个父亲,也是读书人出身,书房里不但经史子集全有,后来因为做药材生意,医书也不在少数,比如,现在他看着的,就是宋朝官方校对出版的《太平圣惠方》,在二十一世纪,因为历代战火,原本早佚,留下的多为散本,到了清朝的四库全书编纂,又遭到了各种删减,留下的更是少的可怜,如今多是参考日本永正十一年(1514)抄本,但是也是不全的。

就在这时李公甫进来了,径直来到许宣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问道:“许宣,李大哥待你如何?”

“呃,很好啊”许宣被突如其来的李公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微微一愣回答道。

“既然李大哥待你不错,李大哥有难处,恰好你能帮我,你是不是该帮一把?”李公甫一脸紧张的问道。

许宣看着一脸便秘状的李公甫,晓得这家伙拐了这么一个大弯,就在这里等着自己呢,不过这家伙是自己的姐夫,自己不帮他,难道看着他被事情难住?叹了一口气道“李大哥,有事你就直说罢,若真是我许宣能帮上忙的绝对不退缩。”

“好,好!”李公甫拍手是笑道,“我就说许宣是条汉子,很对你李大哥的脾气!”

许宣翻了翻白眼,这帮你和是不是条汉子有什么关系?

“都是自家人,咱们就不绕弯子了,许宣吶,县老爷将这少女失踪的案子交给我和姚捕头一起办了,谁先查出案情,谁就升任步快班的捕头,”说到这,李公甫偷偷看了一眼许宣,发现这小子没什么表情,便解释道“本来我也不想接的,可是今日这老姚吃错药了一般,处处针对挤兑我,我一着急,就把这活接下来了,正好县太爷也出来亲自给我们当见证人,可是你李大哥就是一棒槌,这破案子玩心眼,我真不成啊,所以我就想让你来帮我破了这案子”

许宣看着李公甫,心中已经如同惊涛骇浪,感情李公甫升任捕头,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也对,白蛇当中许仙一出场,李公甫就是捕头,就算许娇容比许宣大十岁,也才二十四五,在衙门这种靠资历混的地方,这么年轻的捕头,确实是很少的。

李公甫看许宣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讪笑道“我这么做,不也是让你姐姐过门能过上好日子不是,如今我这捕快,一个月不足两贯的收入,我父母都已不在人世,若是只你姐姐和我,自然够用,可是若是加上你和三弟,却是捉襟见肘,日后有了孩子,添了丁口,这就更不够了,我又不愿做那吃原告坑被告的事情,所以,只好向上爬了。”

许宣这才反应了过来,听这李公甫说的是事实,便说道“既然如李大哥所说,我就帮你这么一次,但是,我以前也没有断过案子,只能是帮你想办法,主要还是要靠李大哥你的,我只是帮忙,不过我这话说道前边,这次的案子,恐怕就是破了,也是极为困难,这些采花贼,背后的势力应该不小啊”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顿时高兴的应道“成成,就如许宣你所说的,那现在咱们该从哪里入手?”至于最后一句,李公甫已然自动忽略。

许宣苦笑,碰见这样的姐夫,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他略微一沉吟,这才说道“依我看,还是如那日我们所说,李大哥你带人,去失踪女子家中,详细询问这几日这些女子去过什么地方,是否认识一些针婆子,总之,就是归总这些女子,有什么共同之处”

李公甫听闻,立刻起身出去“我这就是去,我的加紧,否则让哪老姚跑到咱们前边,恐怕咱就要有大麻烦了。”

许宣看着心急火燎的李公甫,摇了摇头,旋即低头又看起了书。

县衙南的酒馆,姚捕头和雷捕头还坐在哪里。但是此时两个喝着酒,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这片刻的沉闷过后,雷捕头忍不住说道“老姚,你想把李公甫赶出衙门,除了你看不惯这小子,恐怕是收了哪许老头的钱罢”

姚捕头看了一眼雷捕头,笑了起来“咱们多年的老伙计,终究是瞒不过你,哪老头给我送了四贯,让我将李公甫赶出去,诺,这是两贯,老规矩,一人一半”

雷捕头却没有接这钱“老姚,哪许家的事情,你别瞎掺和,李公甫那个小舅子,治好了三姨太的病,知县大人对哪小子印象不错,恐怕你这次动李公甫,被知县大人摆这一道,就是这个原因。”

姚捕头听闻雷捕头这话,猛地站了起来,怒道“哼!李公甫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真以为咱们这些老捕头是吃素的?老子破案的时候,他小子还吃奶呢,谁先破案,还不一定!”

说罢,他起身也不和雷捕头打招呼,径直朝门外走去,外边等着几个差役,看见姚捕头出来,急忙跟着走了。

雷捕头看着姚捕头气势汹汹的模样,摇头笑了笑“老姚的心,已经乱了,这样的心境,怎么能破的了案子?嘿,这样的话,我这里的线索,不告诉他也罢,”

雷捕头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两贯交子,轻轻一叹“真当我老雷傻了么?许家老头就给你四贯?我听人说的,可是八贯呢,这年头,老伙计也不可靠了”

说罢,他也站了起来,径直朝着外边走去。

“老板,这桌子上的钱,等老姚回来,你给他吧”有些钱,他雷捕头是不会拿的。

李公甫带着县尉大人拨给的甲兵,按照衙门里的案宗,寻找哪几个丢失女子的家里走去,对于他这个小舅子,李公甫是很信任的,不但自学成医治好了三姨太的病,脑子变得也很灵光,

方才他将自己的打算说给老黄听,这老小子也说,没准顺着许宣的思路也是一个破案的线索,这老黄也是一个老刑名了,当年还跟着他父亲干过呢,老父的对他的评语可是精明干练,他都认为不错,哪许宣给的这个线索,就绝对不算差了。

第二十八章 查找线索

不过李公甫走访的第一家,就碰了一鼻子灰,拍了半天的门,人家看门的仆人,一看是衙门的公差,二话不说,黑着脸就把大门给关上了。

幸亏李公甫躲得快,否则非得把鼻子碰扁不可,可是由于这家是县里有名的士绅,就算如姚捕头这样的衙役头,都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更别说李公甫这样的普通捕快了。

无奈之下,李公甫只好寻了一家普通人家,不过走到半路,就碰见了许宣。

“李大哥,案子寻访的如何?”许宣问道,

按道理,许娇容还没有嫁到李家,许宣还是要称呼李公甫李大哥,而不能叫姐夫。

“唉,别提了!”李公甫黑着脸,将怀里的纸张递给了许宣,接着说道“许宣你说的这个办法,真的不是好办法,”

许宣接过纸张,这里边只有三四张,也就是说,李公甫也就走访了三四家,不过单单就是这些,里边的信息已然不少,许宣一边翻着在纸张,一边皱着眉头想着什么,听见李公甫这么说,抬头问道“怎的?李大哥还有更好的办法?”

李公甫摇了摇头“我哪里还有好办法,只是你让我寻访,我原以为无非累些就是了,可是你看我这一路下来,好些的无非被人骂两句也就罢了,可是这脸上被人啐过,被人从家里往外赶过,更有过分的,差点拿着棍子把我们从家里打出来的,要是这几户苦主,都是这般的模样,你老哥恐怕就得被人家打残废了。”

许宣一看李公甫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罢了罢了,不如这样,让我跟着李大哥你在走上一遍得了。不过,上边不是拨给你一些甲兵么?你怎么没有带着他们?有这五六个壮汉,想必那些人不敢对你动手的吧?”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更加的愁眉苦脸“带着他们?算了吧,这些家伙都是一些兵油子,不带着他们,人家还有个好脸色,带着这几个家伙,路上的人都要躲着我走了,这还查什么案子啊”

“走吧,我跟大哥你走上一遭看看,”说罢,许宣背着双手,朝着前边走去,李公甫揉了揉脸,低低一笑,冲着街角的黄捕快还有五个甲兵挥了挥手,小步跟着许宣而去。

方才他说的话真真假假,带着这些甲兵,固然如他所说,人人躲着走,可是这人都躲着,你还调查个屁呀,可是自己单个去,却是都被苦主赶出来,想必是曾经衙门的其他捕快,对这些苦主坑害太狠,让人家都记恨上了。

依旧是李公甫去的第一家,许宣示意李公甫站到一边,这才抬手轻轻的扣门。沉重的木门,嘎吱一声错开了一道缝隙,只见一个青衣仆人打扮的男子,从这缝隙向外看,见门外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心里的防备降了下来,拉开了大门,看着许宣问道“你这孩子,扣我家院门作甚?”

许宣拱手施礼“这位大叔请了,我和我家大哥,是来办案的……”

还没有等许宣说完,这仆人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将木门关上“你们来我们这里作甚,该问的都问完了,衙门里状纸堪合都写着,你们走吧。“

许宣一看顿时急了,这门要是关上,可就前功尽弃了,不行,不能让着仆人关门,想到这里,许宣身体一晃,却是一下子从这木门的缝隙里挤了进去,这仆人一愣,伸手就要抓住许宣的领子,将他扔出去,可是刚一扭身,只感觉身后的木门一股巨力传来,接着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走,李大哥,咱们去大堂里,直接问问这家主人,“许宣看了倒在地上的仆人,还有哪大开的院门,不由的眉头跳了跳,自己的这个姐夫,武艺咋样不知道,可是这蛮力可真不小。

不过不用他们过去,此时哪屋里的主人已经听见了门口的喧哗,早就赶了过来,瞧见站在门口的许宣李公甫二人,脸色先是一变,接着露出了笑容“哈哈,不知二位到来,有失远迎,不知道……”

许宣看着这人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有些反胃,直接打断这人的话“这位老爷,我们进来不是来客套的,我来问你几个问题,请问你家小姐失踪前,有没有去过清风观?或者其他的地方?”

“我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出事前去过清风观为长辈祈福,可是这关你……”

“请问你家小姐失踪前,认识不认识做针线的周老婆子?“许宣听这人回答之后,麻利的拿着毛笔在这之上划了一个圈,头也不抬的问道

“也认识,咱们苏杭的女子,那个不会针线,周老婆子是咱们这一带有名的针线婆子,我是专门让人请来她的,”这家主人回答一半,似是有醒悟了过来“我回答你这些做什么,我……”

“对不起,在下打扰了,告辞!”许宣说完,和李公甫齐齐的冲着这人拱手,从这院子里走了出去。只剩下这位士绅,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看着许宣他们走了。

“老爷,他们走了”站在这士绅旁的管家说道。

“嗯,我知道了,这样咱们说出去,哪姚捕头总该不会说咱们了吧”这士绅淡淡的说道,说完,这人转身领着仆役朝着院落深出走去。

“许宣,你方才问的这两个问题作甚?”李公甫跟在许宣后边问道,不过许宣却是没有回答,转身朝着城外走去。

“唉唉,这城里还有好几家呢,你不去家里问问他们?”李公甫追在许宣的背后问道。

“不用问了,寻常穷古人家也就罢了,可是这丢失的大家闺秀,寻常很少出门,怎么个个都都去过这地方?这清风管这里,肯定有问题!!”许宣一边走一边说道。

“哪好几个人还都认识周老婆子呢,许宣难道咱们不用问她么?”李公甫在后边问道。

“按理说很多人都认识这一个老婆子,可是大多都是这富贵人家认识,这时因为寻常的普通人家,女子学习针线,大多数都是母亲等近亲相传,只有这富贵人家,聘用的起针线婆子,所以你看你写的这些,家境普通的人家,大多数都是不认识周婆子,所以,这周婆子只是咱们的一个备用的线索,重点侦查,是在这县城到清风观之间,咱能问道这么多,想必姚捕头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所以咱们查这案子,宜早不宜迟,否则没准人家就真的把案子给破了!”许宣一般快步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和李公甫说道。

“咱们赶时间,李大哥,赶紧找代步的东西,否则咱们晚上恐怕就赶不回城里了”许宣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斜阳,脸色郑重的说道。



第二十九章 治病救人

从钱塘县城西门出城,沿着官道顺着钱塘江逆流而上十五里,有一处梅林,在这郁郁葱葱的梅树当中,坐落着一栋青砖灰瓦的道观,此观在之前唤作詹海观,也是籍籍无名的小道观而已,只是到了高宗皇帝时,偶然行至此处,见这道观所处之地清幽,道观当中道人胸中颇有沟壑,与隐去身份的高宗皇帝二人相谈甚欢,最后,这观主见高宗气质脱俗,不似凡人,便请皇帝写个观名,高宗皇帝沉吟片刻,提笔在这纸上写下了清风观三字,随后,清风观因此闻名,

后来高宗皇帝登基,这清风观也要摇身一变,成为了敕建道观,在这临安府,十分有名,四周的府县百姓,来此处进香祈福甚多,这不,在这钱塘县方向,两匹小毛炉,正撒着脚丫子,朝着道观而来,当前一匹毛驴背上,一个小男孩双目紧闭,双手牢牢的抱着驴脖子,而后边的驴子身上,一个壮汉正小心的坐在驴背上,一旦这毛驴跑的快乐,一双大号脚丫子就踩到地上,随着一阵尘烟飞起,毛驴生生的被降下了速度。

当然此时的两个当事人,并没有咱们时候的这么平静。

“李大哥,你快点救我!”前边驴背上的男孩高声喊着。

“许宣,你别怕,我这就来,”背后的哪壮汉,冲着前边的小孩喊道,不过由于这体重的差距,这小男孩和壮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幸好,毛驴的体力是有限的,载着许宣的这头毛驴在长途跋涉三四里之后,终于累的停了下来,而后边驮着李公甫的毛驴,跑了这么长的路之后,显然也载不动这大汉,半路上就死活不走了。于是,许宣和李公甫就这么分开了。

许宣从毛驴上下来的时候,是在一处梅林之中,而不远处就是他们这次要来的目的地清风观,许宣等了半晌李公甫,见他还没有来,便牵着毛驴朝着这道观而去,在这梅林当中还不觉得,但是重新走入官道,许宣发现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更是有那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马车,从他的身边一闪而过,许宣知道,这是某些大户人家的女眷,

之所以这女眷来这清风观里来,除了清风观名声够响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清风观有专门对女眷开放的大殿,省去了避嫌的烦恼。

许宣这次要来看的,就是女眷所要去的地方。或许这里,能寻得一丝线索。

许宣跟着这马车而走了没有多远,就到了清风观的门口,不过这马车上的人却并没有立刻下来,不大一会,这见这马车上一阵急呼“夫人,夫人,你醒醒!”

这声音叫喊了几声,却没有回答,显然那位被叫的夫人没有清醒,许宣心头一紧,这个车中的妇人,该不会出事了吧?

许宣刚刚思及此处,只见马车的车帘一动,一个丫鬟从这马车当中跳了下来“大夫,大夫,哪里有大夫!”

许是惊慌过度,这丫鬟跳下来,竟然径直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真要等这丫鬟找人过来,恐怕什么都晚了。许宣伸手拉住了这丫鬟“这位姐姐,你要做什么?”

“我家夫人病了,这里哪里有大夫,”小丫鬟显然吓坏了,看见许宣,伸手抓住许宣的胳膊,焦急的问道。

“这位姐姐,这里最近的地方,是清风观,这道观里的道长,或许懂些医药,你应该去这找人的,另外,在下虽小,却也是钱塘县庆余堂王凤山王老爷子的徒弟,姐姐你先去道馆找人,让我先给夫人看看如何?”许宣不紧不慢的说道。

“钱四,你去清风观请道长出来看看,清微,你领着这位小哥上来罢”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这车中响起,这唤作清微的小丫鬟,急忙带着许宣朝着这马车内走去,而旁边赶车的车把式,向着清风观跑去。

许宣掀开这车帘,进入到这马车当中,只见马车山一个中年的妇人正躺在被子上,旁边一个仆妇守着,想必方才这略显苍老的声音,就是这仆妇了。

不过这仆妇显然也被许宣的年纪给吓了一跳,方才她在这车内,听许宣说话有条理,原以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谁知上车之后,才发现这位竟然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这让她顿时后悔了起来,这样的一个小孩子能顶什么用?莫要胡乱用药,在伤了夫人的身体。此时,她已经生了不让许宣看病的心思。

不过许宣哪里顾得上和这仆妇墨迹,他从一上车,就发现躺着的这个中年妇人,脸色苍白,他伸手摸了摸这女子的脉搏触手一片湿冷,细细品这脉搏,却是极为沉微,同时这呼吸也极为微弱,

许宣脸色大变“糟了,夫人这是厥脱症当中的虚脱证,现在非常危急,你们这车上可有药材?”

旁边的仆妇被许宣这话吓的脸色也变了,她急忙手忙脚乱的从旁边的盒子里,拨拉出一个纸盒,打开一看,只见一柄被切了一个口子的人参,正躺在这盒子当中。

“小哥,你看这人参能用不?“这仆妇神色慌张的问道。

许宣扫了一眼”哦,有人参么?这是极好的,”许宣说罢,接过这人参,从旁边摸出一把小刀,在这人参上,轻轻的切了一小片参片,放入了夫人的舌头下边,这才抽出了银针,照旧在这人中、素繆、水沟、内关四穴刺入,以缓慢补法,只是片刻,只见哪夫人的上眼皮微微一动,接着睁开眼睛来,口中蠕动半晌,这才说道”咱们,可是到了清风观?”

旁边的仆妇红着眼睛说道“夫人,咱们已经到了北京的门口了,您安心的歇息,莫要在劳累了。”

“我的病我还不知道么?只不过強自捱着罢了,我只想来清风观,还了我的心愿,从此一了百了……”夫人说道这,因为赶路,已然气喘的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夫人,你莫要说了,你是能治好的,刚才你都昏过去了,是小郎中救活你的!夫人请暂且放心,不会耽误咱们太多功夫的。”哪仆妇说道。

第三十章 蛛丝马迹

许宣最是听不得这样的生离死别,便打断道“两位,按说小子是外人,不该多说话,但是夫人的病情虽然危重,并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若是选对方子,适当剪裁,初时诊治用方更加柔润一些,安心静养几月,当是能恢复治愈,两位莫要说这等丧气之语,另外,既然夫人重病,还是应该多多休息,怎能还如此的长途跋涉,来这清风观上香?”

这妇人摇了摇头“我这病已经延请临安府的名医诊治,都说我这已然是不成了,让家中准备后事,不过我至今有心愿未了,还想来这清风观祈求神灵,保佑我家珺儿能化险为夷,早日回家,能给我上一炷香,我也就知足了,咳咳”

夫人说罢,咳嗽了起来,接着气喘似是又加剧了。看这个情况,许宣急忙摸出银针,在这妇人的膈腧刺了一针,不过却是不敢留针深刺,免得刺入肺脏,引起气胸。待许宣这银针拔出,只见这妇人已然止住了咳喘,气息匀称了许多。

“既然夫人非要进去,我看不如这样,让我跟着夫人左右,若是有了急事,我也能应对一二,夫人你看如何?”许宣一边收拾着银针,一边问道。

旁边的仆妇,见许宣连续两次施针,便将这夫人从这鬼门关拉了回来,对这个小郎中的医术,相信了一些。本来她还担心许宣一会告辞,夫人在发病怎么办,此时听见许宣这话,便连忙开口说道“既然小哥这么说了,婢子就替我家夫人做主,麻烦先生多多照看夫人了。”

说罢,竟是在这车上,冲着许宣福了一福。

“您这是为何?跟着夫人,这是医家救死扶伤的本分,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另外小子小小年纪,却是不能受您这一礼”许宣连忙侧身避开,冲着这仆妇说道。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丫鬟掀开了门帘,只见这清风观的几个火工道人,抬着一张藤椅,来到了这马车前,此时有那道人上前,从这车帘的缝隙里,见到这夫人在这车子上坐着,晓得这位已然脱离危险,便冲着这夫人施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夫人请了,在下清风观的火工道人,领观主法旨,特地带着藤椅等物,来接夫人过去。还请夫人移步观内”

“嗯,就麻烦道长了”这中年妇人,冲着这火工道人点了点头说道。

这火工道人连忙安排藤椅到这马车近前,这中年妇人在这仆妇还有丫鬟的帮助下,坐到了这藤椅上,不过就是这一个动作,已然让她气喘吁吁,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起来。

“走,赶紧去观里!”这火工道人,见这夫人的脸色不对,连忙冲着手下的人喊道,藤椅摇摇晃晃的抬了起来,朝着观里走去。

许宣则跟着这小丫鬟,跟在这藤椅的后边,进入了这清风观当中。

这些道人并没有去其他的地方,径直朝着当中的大殿而去,待到这大殿门口,只见一个长须老道,正站在大殿门口,瞧见这藤椅过来,却是几步就来到了这藤椅近前,伸手就搭在了这中年妇人的手腕,白眉一皱,冲着手下的道人喝道“夫人病情危重,你们怎就敢抬到这大殿这里?若是夫人有个差池,岂是你们能承担起的?长青还不去准备一间上房,让我给夫人治疗!”

“是,师祖!”只见这火工道人中的那个年轻道人,急忙稽首退去。

许宣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对着这女眷祈福的大殿开始打量了起来,这地方倒是和其他的道馆没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大殿周围,尽是女子,端的看不出异常来。

不过许宣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他紧紧的盯着一个红杉女子,朝着大殿而去,到了门口,却是在几个道士哪里,领了什么东西,许宣问过来过这里的许娇容,这是清风观给每个进入大殿的女子,发的一种木牌,类似咱们公园门票之类的作用。

然后进入的女子,准备香烛的,就在这大殿里烧香祈福,有能力的,在这时就会供上香油钱。许娇容家中困难,当然不会将钱都投进这地方,不过,当初她来这里,是为了让清风观的占卜道人,选一个嫁人的良辰吉日的,所以,还是给了哪道人五十多文铜钱的。真要说起来,百姓来清风观求结婚的良辰吉日,未必就是这清风观选的日子怎么好,而是图的敕建道观这样的名号,这样的名头下,就算选的日子不好,沾染皇家贵气,总归是吉利的。

嫁人这样的人生大事,许娇容还是不敢马虎的,本来该男方看的日子,可是他们双方家长都已如在人世,倒也没有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许娇容直接自己就去选了日子。

许宣暗暗想着姐姐描述的地方,他实在在察觉不到这哪里有问题。

此时,哪红衣女子,来到这门口,只见哪道人将一块红色的木牌递给了这女子,接着又询问了这女子的姓名地址,登记在册,许宣微微一愣,方才进去的哪几个妇人,却是没有见到有登记的啊?

正当许宣琢磨这个的时候,又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走来,只见哪看门的道人,看了看这女子,眼睛一亮,摸出了一面红木牌,登记了这女子的信息,才让这女子进入。

“有问题!!”许宣看着这道人的动作,心中已经如同惊涛骇浪,失踪女子的源头找到了,就在这大殿外的发放木牌的地方!

不过,这个时候,许宣还没有搞清楚这里边的具体的问题,还是要在仔细的看看在说。

“夫人,夫人,你莫要站起来了,你身体虚弱,这么強自行走,会伤身体的!”许宣的别后,传来了方才那个老道士的声音,

许宣回头看去,只见那个中年妇人,没有理会老道士,而是从这藤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大殿走去。

第三十一章 救人之余,案件又有新发现

一旁的仆妇还有哪丫鬟,急忙上前扶着这妇人,许宣一看这机会,也连忙跟在这妇人的背后,不过看着这妇人脸上的虚汗,这么硬走下去,这妇人没准还没有到大殿,就会灯枯油尽而亡的,许宣有些不忍的说道“夫人,您还是莫要进去了,久病必虚,您如今体内正气不足,元气大衰,您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不如让您手下的丫鬟过去代您上香祈福好了。”

这中年妇人走了这么久,心慌心悸的厉害,不由的停下了脚步,粗粗喘了几口气,这才看着许宣说道“我要进去,若是他们代我而去,就没有诚意,诚意不足,神灵是不会保佑我家珺儿,”

这妇人说完,咬牙又朝着这大殿而去,许宣站在这妇人的背后,摇头叹息,将方才车上剩下的那根人参,有切下了一片薄薄的参片,这样使用人参,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人参当中的精华,不是唾液的浸泡就能散发出来的,可是,如今为了给这夫人吊命,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不知道多少人见到自己这样,会不会骂自己败家子?

此时,哪妇人又停了下来,显然是有些喘不上气了,许宣一叹,快步追上了这妇人,将手中的参片,塞入了她的口中,那妇人在这里停了片刻,慢慢的呼吸平稳,脸色也变得有些红润,又朝着前边走去。

“夫人,你这又是何苦,生死皆有天命,小姐金枝玉叶,就算夫人走不到大殿,上天也会保佑小姐平平安安的,夫人何必如此?”许宣背后的哪老道,长叹说道。

许宣斜眼白了这老道一眼,尼玛,方才你怎么不说啊,等人家走了一半,才这么悲天悯人的说这么一句,人家是走还是不走?这老道,从一开始,就想着让这妇人进去,恐怕盯着的,是这妇人手中的香火钱吧。不过,若是寻常的有钱人他这么搞也就罢了,毕竟人家道观也要维持,这无可厚非,可是如今这妇人,当真是拿命走路呢,当她走到大殿门口,恐怕这妇人的元气也就要耗尽,这命也危在旦夕了。

这妇人这么硬生生的走到了这大殿门口,许仙看向大殿,虽然这殿里明亮,可是神像的面目隐藏在这黑暗当中,端的不知道是那方神圣,妇人领了一张黄色的木牌,来到了这大殿当中,冲着这神像就跪倒在地,连着叩起头来。

“无量寿佛,夫人心意,到了就可以,”老道不知何时,站在了这神像旁边,冲着这妇人说道。

“来人,去上一千贯香油钱,烦劳道长日夜给小女祈福”这妇人此时已经头昏眼花的厉害,只是挣扎着扶着地面,对着身边的仆妇说道。

“是,夫人”仆妇刚站起来,这妇人身体一软,慢慢的瘫倒在地!

“道长,请您救救我家夫人!”哪仆妇猛地跪倒在地,冲着哪老道哭到。

哪老道走到这中年妇人的跟前,探了探妇人的鼻息,又把了把脉搏,单手作揖,长叹道“妇人已然西去了,能在这大殿中逝去,也是和我道家有缘,我清风观,定会为夫人做七七四十九天法事,让夫人好上九天,位列仙班!”

许宣听这老道的话,不由的撇了撇嘴,尼玛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都在你这里死了,你这老道还特么的想着挣人家的钱!

不过,此时不是许宣发牢骚的时间,他俯身摸了摸这中年妇人的颈动脉,竟然发现有微微的波动,许仙松了一口气,有脉搏证明就还有救!

“让开,让我给夫人急救!将这四周的人都清开!”许宣伸手按在了这夫人的胸口,按压了起来。

“啊,你,你作甚?”这仆妇见许宣的这个样子,顿时惊叫着,就要将许宣推到一边。

许宣狠狠的瞪了这仆妇一眼“想让你夫人活着,就过来帮忙!我按压你夫人心口五下,你捏住你夫人的鼻子,吹一口气,听见了么?”

被许宣训斥的仆妇,显然被弄懵了,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看着面色已然变得苍白的夫人,一咬牙,等许宣按压够五次之后,俯身给夫人吹起气来。

旁边的老道看着忙碌的许宣,单手竖掌“两位,不要在浪费时间了,还是让夫人好好的走吧,我也好安排法事”

“你丫的给老子闭嘴!”正给女子按压的许宣,回头冲着这老道一声怒喝。

本来还想着推销法事的老道,被许宣这一声大吼,给气的伸手指着许宣,一直都在发抖,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呼”这个时候,地上躺着的妇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一旁证低着哭泣的丫鬟,听见妇人的这一声呼气,顿时睁大眼睛“夫人,夫人,她活过来了!”

正气喘吁吁做着心外按压的许宣,听见这小丫鬟这么一喊,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这妇人,本来白的发青的脸色,变得稍微红润起来。

许仙接着按压这妇人的颈动脉,发现已经有了规律的波动,顿时惊喜的说道“加把劲,夫人还有救!”

一旁的仆妇,此时也看见夫人的变化,连忙跟着许宣做起人工呼吸。片刻之后,只听这妇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夫人,夫人,你醒醒,你醒醒啊!”一旁的仆妇冲着这妇人喊道,不过任凭她怎么喊,这妇人依旧紧闭双眼。

“小郎中,我家夫人这是??”哪仆妇急忙冲着许宣问道。

许宣摸了摸这妇人的脉搏“不妨事,气血太虚的缘故,我给她针灸一下即可”说罢,许宣手中的银针有刺入了这妇人身上的几处穴道,这妇人终于醒了过来。

“我,我这是已经死了么?”中年妇人低低的说道

“没有夫人,是这小郎中救活了你”这一旁的仆妇,哭着说道。

“啊,我没有死啊”这妇人低低的说道。

许宣已经站起身来,在这一旁解卦的桌子边,取了纸笔,一边写着,一边对着这中年妇人说道“夫人是久病体虚,恐怕还曾有失血之症,兼以气滞成郁,故而疾病难俞,今日我先给夫人开一剂补气养血,温补元气的方剂,你们拿回去慢慢煎药频服,日后待夫人觉得气短减轻,在给夫人调换。如此几番之后,夫人应该就能痊愈。”

许宣一边说着,一边吹着纸张上的字迹,这时,却是猛然顿住了身子,因为在这大殿不远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三个孔洞,许宣甚至可以看清,在这孔洞之后,模模糊糊的人脸一闪而过!

第三十二章 退缩

有问题,大有问题!!难道这就是线索?许宣脑子里嗡嗡直响,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若是他让对方知晓自己方才看见了不该看的,恐怕今日自己也要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毕竟,现如今的许宣,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许宣装作琢磨这药方的配伍,低头沉吟了片刻,直到他自己心情平复,觉得别人应该从自己脸上看不出什么,这才转身,对着这仆妇说道”夫人的情况,你们方才也都看见了,端的是凶险异常,你们就不要在将夫人带回去了,还是先在这清风观先住下,精心修养一段时间,待这身体修养能经得起车马劳顿,在将夫人送回去”

这仆妇接过这药方,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蹲下这中年妇人身边说道“夫人,你也听见小郎中的话了,咱们就在这清风观先住上一段时日,奴婢这就让钱四回去告知老爷一声,让他多安排几个人过来照顾夫人。”

这时一旁的老道,此时也许宣起死回生的手段中惊醒了过来,晓得此时让这夫人做法事的事情,是不可能了(废话,人家还活的好好的,哪里还会做法事),不过,这小郎中方才说的,让这夫人住在清风观,这也不是不成,虽然挣的钱没有法事多,但蚊子在小,好歹也是块肉嘛。

念及此处,这老道连忙稽首说道“无量寿佛,夫人吉人天相,想必勾魂使者发现夫人阳寿未尽,洪福正隆,便将夫人送了回来,无量天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恐怕此间事了,小姐许是也就要回来了。还请夫人在小观,好好的将养身体,将来好能见到小姐一面!”

这中年妇人,因为重重琐事,本来是一心死志,可是先是从这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又听这老道这么一说,也觉得生活又充满了希望,便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道长安排了”

“如此甚好,那么老道就下去给夫人安排住宿的地方,请夫人在此稍等!”老道说着,朝门外走去。

一旁的解卦道人,早就将自己的凳子搬了过来“夫人,这地砖太凉。久在这地砖上坐着,恐怕会伤身,请夫人坐在椅子上吧”

这夫人也觉的在这地上坐着冰凉,在许宣的帮助下,将这中年妇人坐到了这椅子上。

此时,许宣趁着这机会,依旧开始朝着四周打量起来,他依稀记得方才哪两个砖孔的位置,只是如今,哪几个孔洞,已然被人堵上,这一眼过去,都是墙壁的青砖,实在是找不到在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许宣微微皱眉,如今白蛇的世界,应该是在宋朝,这是个最富裕的朝代,莫说寺庙官府,就是寻常人家,都知道在墙壁上抹上白灰,这样看起来比青砖要美观许多。甚至城外的农户百姓中最最贫困的人家,买不起青砖,置办不起白灰,也都弄些泥巴抹在墙壁上,然后在刷层白灰,可是这清风观这般的皇家道馆,墙壁上抹不起白灰么?要是这般,其他的大殿客房,为何都能抹上白灰?

这清风观,恐怕有些问题啊。想到这里,许宣有些害怕起来,清风观这样和皇家有牵连的道观,凡是能牵扯进去的人物,恐怕都没有那么简单!此刻,许宣萌生退意!

心思混乱了的许宣,浑浑噩噩的跟着这中年妇人,到了他们居住的客房,直到哪小丫鬟,将一盏淡茶放在许宣旁边的桌子上时,许宣才算是从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他抬眼看了看天空,猛地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这个时候天色已到傍晚,他若是在这里在耽搁一会,恐怕就回不去钱塘县城,他连忙扫了一眼,只见这小丫鬟正靠着不远处的柱子,一晃一晃的打着盹,许宣顾不得笑话这丫鬟,咳嗽了一声,

“啊,公子没有茶水了么?”哪小丫鬟醒来,慌慌张张的问道。

许宣摇了摇头,这丫鬟似是想到了什么什么,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公子,请你千万不要告诉夫人,自从我家小姐失踪,我也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有睡好觉了,所以站在这里,忍不住睡着了。若是夫人知道了,弄不好就要将我发卖出去了。”

许宣微微一怔,“不会吧?方才见到夫人雍容华贵,也不是哪种刁钻刻薄的人,她怎会如此待你?”

小丫鬟听闻,以为许宣要将她睡着的事情告诉夫人,吓得花容失色,眼泪汪汪的磕起头来“公子,求你帮帮我,求公子帮帮我,”

许宣皱了皱眉头“你莫磕头了,我又没有说告诉你们家夫人,你还不起来,我最不喜欢别人跪在我的面前,你如果不起来,我这就告诉你家夫人!”

哪丫鬟听许宣这么一说,连忙从这地上爬了起来“公子,若是往日,夫人仁慈,我与我家小姐情同手足,夫人哪里会处罚我,可是那日我跟着小姐来清风观上香之后,回去第二日,半夜只听小姐屋里一声惊呼,可是等我从外间进去,就发现小姐不见了,夫人虽没有明面苛责与我,可是暗地里还是恼我,我知道,我若是真的犯错,夫人就会将我卖出去的。若是被哪人牙子买走,还不知道卖到哪里呢。”

许宣微微一沉吟“你家小姐来这清风观上香,在这大殿门口领的,是那种红色的木牌?”

小丫鬟不知道许宣为什么问道这里,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是啊,当时我们还奇怪呢,因为在我们前边的几个女子,领到的,都是那种黄色木牌,只有我们这里领到的是红牌!哪发牌子的道士,还问了我们小姐的姓氏住址。哦,对了,在我们后边的,还有一个钱塘的女子,来求结婚日子的,长的很漂亮,哪道士给的也是一张红色的木牌。”

许宣微微一惊,钱塘女子,求结婚日子的,这不是他那个姐姐还是那个?这小丫鬟的一句话,也提醒了许宣,如今的形式,他许宣想要放弃,可是,人家对方会放过许娇容么?

第三十三章 灭口事

清风观因为是皇家名刹,南来北往参拜的人很多。清风观也端的会做生意,竟也似现代的商场一般,在这门口整了一个类似现代停车场一般的物事。许多人家的马车,骡子等牲口,都寄放在这里。

许宣赶到清风观门口的时候,他的那头倔驴,依旧拴在门口的松树上,正一边不耐烦的吃着地上的青草,一边撩着橛子,看这模样,许宣若是不会来,这驴子就要掉头会钱塘了。

在这驴子旁边不远处,同样一头倔驴,正吃着草,在这驴子旁边,一个魁梧的人,正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看这体形模样,不是李公甫又是那个?

“李大哥??咱们这就回去?”许宣看见李公甫在这里等着他,松了一口气问道。

“回什么回,许宣我都给弄丢了,我这回去怎么给娇容交代啊“李公甫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个时候,他才算是反应过来,抬起头,看见许宣,从这地上站了起来“许宣,你这小子去什么地方了?我不是让你在这观口等着我的么?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

许宣看着李公甫着急的模样,顾不上和他解释,拉着李公甫到一边低声说道“李大哥,我找到线索了!”

李公甫眉头一皱,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和这清风观有关?”

许宣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正是,我怀疑这少女失踪,和这清风观脱不了干系……”

“嘘”李公甫连忙对许宣做出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再说”

许宣这时也醒悟了过来,在这个地方,若是对方发现自己有问题,恐怕他们难以活着回到钱塘了!当下,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停留,急忙朝着钱塘县而去。

到了家里,许宣和李公甫,躲过许娇容,悄悄的钻到屋里,主要是李公甫觉得,这种危险的事情,许娇容这样的柔弱女子,还是尽量远些。

待确认门窗关好,许宣这才将他在清风观里查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李公甫,直到说完,许宣长叹一声“这次失踪案,说到底并不是太复杂,就是我这样的小孩,都能推出这么多,那些衙门干了多年的老捕快,不可能查不出来,他们之所以停下来,一个是这清风观乃至犯下这罪孽的人,势力太大了,大到这些捕快都不敢声张。

这些家伙的流程,很可能是这样的,对方那些背后的势力,藏在清风观专门让女子使用的大殿墙壁的暗道里,凡是长相普通的女子,门口的道人给黄牌,长的漂亮的女子,则是给他们红色的木牌,还要登记下住址,一旦这里边的人,瞧中了那个女子,这门口的道人,就会将木牌持有者的信息,告诉专门负责掳人的团伙,这些人就会找机会,将人掳走,送到那些人的手里。”

“真是岂有此理!这大宋朗朗乾坤,岂能容下这些人逍遥法外!这件事,别人不想管,我李公甫管定了!!”听着许宣说话的李公甫,眼睛一瞪,猛地站起来说道。

许宣看了李公甫一眼,咬了咬牙,问道“李大哥,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考虑,这事情,远远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如果真的查下去,弄不好,咱们俩都要把命给搭上了!”

许宣说道这里,李公甫也不由的怔住,只是片刻的犹豫,李公甫苦笑了起来“罢了罢了,我李公甫这脾气是改不了了,这事情,让我当做看不见,我做不到!”

在许宣和李公甫在屋里详谈的时候,县衙南侧的酒馆里,姚捕头和手下的几个捕快,脸色铁青的坐在哪里。

今天上午姚捕头离开酒馆的时候,就开始安排人从这失踪人口去过的地方入手,去苦主的家里,甚至比许宣他们调查还要早些,结果所有查出来的东西,都指向了清风观。

之前查这案子的时候,雷捕头曾经给他说过,这案子里边水很深,所以姚捕头后来就没有用心跟,直到今天查到清风观,他才知道,这件案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水太深,而是这玩意纯粹就特么的是个马蜂窝!谁动谁特么的倒霉!现在姚捕头都要后悔死了,当初怎么就非要接下来这案子呢,如今,姚捕头可是骑虎难下了。

“捕头,要不您给知县大人明说,这案子不能查下去?”一个捕快轻声问道。

“给知县大人说?你的脑子被门夹了,我可没有。你说,你是不是李公甫那边的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弄死我?”姚捕头抬脚就踢了这捕快一脚,恶狠狠的骂道。

场中的捕快,见到姚捕头的模样,一个个头低的更狠了,仿佛地上有什么好看的画一般。

“你说我养你们这群废物作甚?如今有些事情,想让你们帮着出主意,你们可好,一个个只是低头,地上是有花还是有鸟啊”姚捕头气急败坏的冲着众人吼道。

可众多捕快依旧低着头,不发一言。

姚捕头重重的坐回椅子上,他之所以这么暴躁,是因为他白天跟踪的时候,已经约摸可以猜到这案子后边的人了,这人是他根本不敢动,也不能动的人物,所以,姚捕头才会失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梆子声响起,姚捕头看了看调“这都已经入更了?”

众捕快唯唯诺诺应道:“已经一更了”

“哦”姚捕头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却又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不知多久,众捕快中终于有人忍不住说道“姚头,天色不早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的没?小的们要去巡街去了。”

姚捕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到宵禁的时候,他冲着众人摆了摆手“你们都散了吧”

众捕快如蒙大赦,纷纷拱手,从这酒馆出去,有差事的应差,无事的回家。转眼间,偌大的酒馆里,只剩下姚捕头坐在凳子上,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面,发起愣来。旁边的酒馆老板,晓得姚捕头在这,虽然到了关门的时候,却是也不敢过来催促。

片刻之后,姚捕头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外边而去。他走出酒馆,转到一处窄巷时,猛地一顿身子,他抬头看去,只见他的前方,一个黑影人正站在哪里,冷冷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姚捕头心中一惊,刷的一声,拔出腰刀。

对方却没有任何动作,正当姚捕头以为自己看错的时候。

”嗖“一道亮光袭来,姚捕头只是来得及喊道一声好刀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冰凉,这才发现自己的心口插着一柄如水长刀。

姚捕头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心中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跳进这件事里来了……

第三十四章 许娇容成婚

清晨,许宣揉了揉眼睛,从这床上爬了起来,昨儿从清风观回来,让许娇容抓住训斥了一顿,让许宣不要老是贪玩,不好好学习之类的话,接着却是告诉许宣,因为王凤山有事要去临安,所以要许宣先回庆余堂帮一两天忙。

不过当许宣洗涮完毕,蓦然听见这门外街道上,传来了一声叫喊“不好了,死人了!衙门里的姚捕头,被人杀死在县衙南的小巷里了!”

本来正用毛巾擦脸的许宣,手微微一抖,毛巾落在了水盆当中,姚捕头死了,哪就说明,少女失踪案子背后的那人,已经盯上了他们!

“砰砰,砰砰”院门被人用力的敲打着,正在厨房做饭的许娇容,怒气冲冲的朝着院门走去“大清早的,这是那个,敲门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力气吧!”

随着院门打开,只见一脸焦急的李公甫,从这门外冲了进来,待看清开门的是许娇容之后,他一把抱住了许娇容“娇容,你们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宣从这屋里走了出来“李大哥,姚捕头死了,这是真的么?”

李公甫脸色一暗“恩,不但是姚捕头,昨天夜里,和姚捕头一起查案的几个兄弟,也都死了,就是我,昨天夜里,也被人暗暗偷袭了,幸亏我有防备,否则昨天夜里也就没命了。”

许宣神色也是一变,这些人,已经猖狂到了这种地步么?

“这两日,你们要小心,那些家伙,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咱们的”李公甫想了想,不放心的对着许宣说道。因为他还要去衙门,说完就向县衙去了。

许宣冲着许娇容微微一笑“姐,你也听李大哥说了,今日,你就跟着我去庆余堂吧,哪里也安全些!”

许是方才的事情,让许娇容也了解道这次的有些危险,倒是没有反对,换了一身衣服,就跟着许宣到了庆余堂。

自从王凤山替知县大人的三姨太治好病,名气在这钱塘县越发的大了,王凤山便掏钱,在这庆余堂不远的一处宅子买了下来,空下来的小院,则是变成了许宣丹溪等人的住处还有药材的库房来使用。

所幸也是如此,许宣领着许娇容来庆余堂,倒是没有被那个师母冷眼相待。

这半日,由于王凤山不在,这店里的生意冷清了许多,直到中午的时候,才有几个人来这里复诊拿药,前边朱丹溪盯着,若是用药减轻的患者,按照王凤山的嘱托,加减药方,稍微调整一下,若是不轻,则是让病人稍等半日,等王凤山回来在来复诊。

就这么忙碌的功夫,李公甫从这大街上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许宣,好消息,好消息!!”

许宣正在忙着包药,看李公甫的模样,知道和这案子有关,又怕那边的许娇容听见担心,便偷偷看了一眼正闲不住打扫卫生的许娇容,低声问道“啥事?”

李公甫悄声说道“县太爷说了,这案子,因为姚捕头暴死,府台大人大怒,已经派了上边的精干捕快,下来破案,这案子,已经不用咱们在管了!”

许宣听闻,终于松了一口气,

李公甫有偷偷的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笑着说道“还有一件喜事,因为姚捕头突然死亡,马快步快的班子里的骨干,都没有逃过这一劫,而雷捕头早上忽然请辞,衙门里短缺了不少人,所以,你李大哥,被县太爷亲自点为捕头了!”

“啥,你被点为捕头了?”许宣睁大眼睛,盯着李公甫问道。

“别嚷嚷,这不是还没有正式任命么?再说了,县太爷也只是让我暂时替代,不是正式的”李公甫见许宣声音有些大,连忙伸手拉住许宣说道。

不过,李公甫这时有偷偷的看了一眼许娇容,满脸幸福的说道“嘿嘿,如今我老李事业也算有成了,就等着你姐这位娇妻进入我李家大门了。”

许宣微微一笑,许娇容嫁给李公甫,他觉得对许娇容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毕竟,能容许娇容一辈子的,也就只有那个李公甫了。

第二天,省府里的差人就已经下来,待李公甫将自己知道的报于办差的捕快,知府衙门的人,就直接进驻到了清风观——说到底,清风观只是挂了一个名头,并没有朝廷正式的圣旨或者敕文下来,县令惧怕他们,但是这府里的差役,未必就害怕,由于杭州驻着皇帝的行辕,这临安府的地位,大致已经等同于曾经的开封府尹了,算的上位高权重。对于这小小的一个清风观,临安府知府,未必放的到眼里。

很快,这个月的初六到了,许府也开始张灯结彩起来,来这里帮忙的,不但有庆余堂的伙计们,还有许府周围的邻居,许娇容一起干活的工友,算起来竟也有二三十号的人,整个许府,有充满了人气。

别人忙碌,许宣更忙碌,大到购置东西,小到院子里的装饰,尽是询问与他,而之前答应来帮忙的王凤山,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并没有赶回来,幸亏那个冷面的师母及时的赶了过来,在人家的操持下,好歹没有出什么大篓子。

至于许宣的那个三弟许仙,虽然名义上和许宣同岁,但是毕竟心智上还有些差距,看着许仙羡慕的看着许宣忙碌,许宣苦笑一声,只好给这小子安排了一个门外接待迎亲队伍的活,

这小子兴高采烈的刚出门,只听他有大呼小叫的跑了回来“哥,姐,迎亲的队伍来了!”

嘹亮的唢呐,震天响的鞭炮,熙熙攘攘的人群,让许宣在这一刻,竟然有种回到现代的错觉,直到许娇容踏上花轿的哪一刹那,许宣心中好似少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不过,因为许宣和许仙是小舅子,姐姐出嫁,他们当然要跟着过去。

不过看着跟在许娇容花轿边,骑着一匹骡子的李公甫,许宣忍不住笑了出来,只见这位穿惯了衙门的公差的紧身衣服,此时猛地穿上这新郎官的长袍大褂,倒是显得别别扭扭,尤其是嫌弃这衣服的前后摆碍事,直接撩起来系在了腰带里。在加上黑色的皮肤,憨憨的笑容,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第三十五章 李公甫转正

迎亲的队伍走在钱塘县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在古代,结婚这一天,新娘子可以穿戴凤冠霞帔,新郎官可以穿戴状元服,路上就是碰见了官员的轿子也不用下跪,反而是官府的轿子都要让路。人生大事,莫不如是。

路当中的一群乞丐,正被一群差役押解着,在这大街上清扫着。瞧见过来的迎亲队,乞丐们被差役轰赶着,撵到了路边。

乞丐当中有人瞧见了骑在骡子背上的李公甫,却是用力挣脱官差,几步跑到了队伍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李大爷,李爷爷,您大喜的日子,小子恭您夫妻琴瑟和鸣,早生贵子,”

许宣一愣,这人他可是认得清楚,这不就是当初在许府门口,半路拦住他,想要将许宣双手废掉的那个乞丐头目么?如今怎么混到了如此的地步??

骡子背上的李公甫,听见这乞丐的声音,眉头一皱,冲着那边的差役喊道“老罗,看紧了这群混账,让他们好好的干活,干不好照旧饿着”

李公甫说完,瞧了一眼花轿,又说道“算了,今儿我大喜的日子,就让他们吃上一顿饭。”

“唉,得嘞,李爷,兄弟们方才就是打了一个盹,没成想让这群小子饶了李头的兴致!”一旁的差役陪笑说道,

说罢他转身一挥手,只见一个差役从这人群中挤了出来,伸手抓住了这乞丐头的领子,一把就拉回到了路边,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让你老老实实的扫街,你小子给咱找什么麻烦??”

那乞丐抱着头,一边哀嚎,一边退到路边。连忙抱着一根扫帚,在这大街上开始扫了起来,许宣看着这人如今的狼狈的模样,心中虽然痛快,可是看向李公甫的眼神反而充满了忧虑。如今不知道是不是他许宣的原因,李公甫在二十来岁的年纪,已经当上了钱塘县的捕头,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恐怕未必就是好事,比如骄横跋扈横行不法,多是这种少年得志的人做的。况且如今李公甫只是一个代理的捕头,人太过了,容易给上司落下不好的印象啊。

李公甫的家,距离许宣的家不算近,基本上要穿过半个钱塘县,等到了李公甫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然将近中午,门口早就有人摆好了长龙一般的鞭炮,待迎亲的队伍来到门口时,鞭炮也被人点燃,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袅袅的硝烟升腾而起。众人簇拥着李公甫,将许娇容迎进了家中,门口的司仪,早就开始唱诺,如某某某,奉礼金多少多少文,某某,布匹多少多少。这些都是亲朋好友的礼金,

许宣和许仙此时都好奇的四处张望,更有哪许仙,钻过人群,来道许娇容的跟前,看着盖着的红盖头碍事,伸手就要拉下盖头和许娇容说话,被后边追过来的许宣一把拉到一边,新娘子还没有拜堂就被弟弟把盖头揭下,这要是传出去,钱塘县怎么也得流传过十年八年的。

当下众人纷纷拥挤一块,司仪已经开始安排拜天地了。这个时候,门外迎宾的声音响起“知县大人携夫人,奉礼金三贯,祝李捕头及夫人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

场内的众人纷纷惊讶起来,虽然古人常说官吏,但是往往知县这种外地的流官,和本地的吏员,很少出现知县大人亲自出现某个捕快的婚礼上的。今儿可以说李公甫结婚,知县大人这么一来,他在这三班衙役当中,地位已经稳固了。

李公甫快步朝着大门口走去,只见杨知县和三姨太,已经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李公甫急忙拜倒在地”恭迎县尊大人!”

杨知县伸手扶住了李公甫,笑呵呵的说道“哈哈,今日李捕头大喜,我这一县父母若是不来,岂不是太不体恤下属了?今日你结婚,见官不用拜的!倒是我要恭喜李捕头了!”

李公甫颇为感动“县太爷,您老人家真是视民如子,属下日后一定全力辅佐大人,将这钱塘县治理好,”

杨知县摇头“今日给你贺喜,不单单是你结婚,还有就是你那日将所知道的线索,告知府衙的贺总捕头,这拐带少女的案子已经破了,现在你李公甫,已经是钱塘县的正式捕头,”

场中众人都是一愣,李公甫升任捕头的时候,大多数人,甚至包括李公甫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过是临时代替罢了,毕竟衙门里,还有老黄这样的老公门,论资历,李公甫这样的年轻捕快,若是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定然是难以升迁的。可是,当日李公甫一时热血,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知那位府衙的捕头时,根本没有想到,这案子竟然能破了!更没有想到,总捕头竟然没有贪功,将李公甫给说了出来!这次,李公甫这捕头的位置,算是坐稳了。

站在一旁的许宣,看着李公甫发愣,不由的着急起来,你吃惊惊讶都没有问题,可是,李大哥,哦,不,李姐夫,你也不能把县太爷给晾在门口啊。

看着李公甫的样子,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许宣当先一步跨了出来,冲着知县大人施礼“大人,李捕头这是太过惊讶,失礼了,还请知县大人里边有请。”

李公甫这时也醒悟了过来,连忙躬身“请大人里边上座!”

杨知县笑眯眯的看着许宣“呵呵,小郎中你这要改口了呦,日后要改称姐夫了”

他说罢,拉着身畔的三姨太,笑呵呵的朝着里边走去。三姨太经过许宣身边,摸了摸许宣的头“小郎中,这几日我觉的身体大好,本来想要请你或者你师傅过去,替我诊脉换方子的,可我家大人说,令姐大婚,想必你也忙碌,让我过几日请你开方,而尊师这几日也前往府城,没有在钱塘县,今日碰见你,小郎中你可要记得过去哦。”

许宣被这三姨太摸着头,一张脸顿时红成了一块布,被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脑袋,许宣这心里真是不舒服,可是,谁让自己年纪小,而且,人家是县太爷的女人哪,这就是在不满意,也得咽下去了。

第三十六章 许娇容最在意的,还是他啊

县太爷来了,当然得上座,李公甫父母早亡,许娇容也没有了双亲,这婚礼中的跪拜父母的礼节,也只有这位接受了,毕竟知县作为一县主官,也是百姓常说的父母官,这个还是能代替。

许宣在许娇容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送入洞房,他微微一笑,领着许仙就要悄悄的退出去,回庆余堂去。

“哥,我不想回去了”被许宣拉到门外的许仙,站在门口,意外的没有跟着许宣走。

“嗯”许宣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怎的?你不想回庆余堂学医了?”

许仙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哥,在以前,我很想学医,做个好大夫治病救人,可是,我在庆余堂这么长的时间,你都开始给人看病了,我却还在后堂切药材,咱们今年已经十一岁了,我不想在这药堂里,切一年的药材,”

许宣示意许仙,坐到门口边的青石上,这个时候的众人,都挤进了李公甫的家中,门口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的炮屑,在没有一个人影,许仙坐在许宣的身边,靠在这墙壁上,低声说道“哥,我在庆余堂这些天,也是想明白了,你学医的天分比我高,同样跟着父亲读书习字,一起学书房里的那些医书,可是,如今你已经开始给人看病,可是,我如今却是连药材都认不清楚,现在姐姐也结婚嫁人了,我这样赖在庆余堂,浪费时光在这上边,我还不如重新寻一条路,”

许宣长吐一口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改变了很多的东西,比如许娇容会带着许仙来到李公甫家,然后许仙在李公甫家长大,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去庆余堂学医,可是,如今自己表现出来的能力,让许仙生出了退意,同时,许娇容嫁入李家,也并没有带着许宣和许仙过去,或许在许娇容的心中,自己和许仙在庆余堂,吃住已经不用管,更是没和许宣和许仙沟通一次。不管许宣愿不愿意承认,从他来的哪一刻,这世界的一切,都已经悄悄的发生改变了。

许宣看着身边的许仙那张稚嫩的脸颊的紧张,笑了笑,摸了摸许仙的头“如果你真的想要换条路,我是不反对的,可是,你不学医,打算日后做什么?”

许仙的头微微侧了侧,躲开了许宣的手掌“哥,我都长大了,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许仙犹豫了片刻,似是有什么话,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但是他咬了咬牙,还是说道“我打算去书院求学,姐姐和姐夫也是同意了的,他们愿意给我支付学费。”

许仙的话,让许宣微微一愣,手掌僵硬的停在了空中,这一刻,许宣心中忽然一疼,眼睛也变得酸涩了起来“原来,姐姐最在意的,还是许仙哪,咳咳,可笑我,还一直以为,我才是和姐姐最亲近的人呢,不过也对,哪怕我和她在亲近,我也不是她的亲弟弟,和姐姐血缘上最近的,还是这个许仙。”

“唉,”许宣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许仙的肩膀,苦涩的笑了笑“若是你真的喜欢读书,哪哥哥祝你早日高中,光宗耀祖。好了,我就不和你说了,我要会医馆忙了,”

许宣说道这里,站起身来,慢慢的朝着街道上走去,许仙看着许宣那微微弯曲的身体,慢慢的融入这秋日金色的阳光中,只留下哪单薄的背影,让许仙生出一种孤寂的感觉,这一刻,许仙有种错觉,许宣仿佛离他没有多远,可是却和他似乎相隔了千万里。

许宣没有直接回庆余堂,而是绕着钱塘县默默的走着,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整日想着的是帮助许家脱离白蛇,可是,却没有想到,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是他许宣的出现,将这个世界本来安排好的剧本,全部都打乱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大宋朝的街道,密密麻麻的人,从他的身边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叫卖声,吵架声,那边菜市场里的杀猪声,卖鱼的鱼篓倒地,鲜鱼在这地上用力的蹦跳着,

路两边店铺的店招,迎风在飘荡,青砖灰瓦白墙当中,一抹绿色的柳枝,在这地方分外的显眼。许宣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大宋这个最辉煌的时代,这一刻,许宣才有种自己真是存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似真似幻梦中一般。

许宣在这街边看了许久,回想起自己方才因为许仙的话而颓丧,不由的笑了起来,这才多大的事儿?自己既然学医有前途,难道不允许许娇容真的关心一下自己的亲弟弟?人家又不是没有让自己学医。

这一刻,许仙身上的颓废之气一扫而尽。他猛地站直了身子,转身就要朝着庆余堂而去,这个时候,只见一个青衫老者,站在自己的别后,正笑眯眯的看着许宣,许宣微微一愣,这个老者似乎有些眼熟,

“怎么,事情过了,就忘记我了?”老者冲着许宣微微一笑,

许宣微微一沉吟,却是已然想起,前一段时间,许家被族老逼迫,许宣要去衙门告状,就是这位老者带头呼应,许宣连忙冲着这老者躬身施礼“那日多谢老先生仗义执言,我许家才不至于被小人掠取资财,我姐弟三人在这钱塘,也才留下一席容身之地,”

老头哈哈一笑,冲着许宣示意,去路边的茶摊。许宣连忙跟着老者,来到这茶摊上。

许宣示意茶小二上茶,这才提着茶壶,给老者倒了一杯茶“老先生今日来这里可是有事?”

老者笑道“怎的,没事我就不能来这里了?难道我就不能专门来看看那个颇具胆气的小友么?”

许宣苦涩一笑“老先生说笑了,看老先生的打扮,朴素却不奢华,长衫质地普通,却剪裁合体,腰间挂着普通读书人甚少佩戴的玉佩,更重要的是这种不怒而威的气质,老先生这样出身的人,会专门来这里看一个毛孩子,若是真的如此,我许宣倒是真的受宠若惊了”

老者微微一愣,转瞬大笑起来“好,好,在如此的情况下,观察还是如此细微,倒是小瞧你了,方才我观你从这家中出来,似是心情低落,我这老头别的没有,这人生一辈子的见识极多,说出来我可以为你排忧解难。”

第三十七章 仇王府

许宣咧了咧嘴,心中暗道,哪有这样的老头啊,人家心情在不好,是有心事,可是这心事能随便给别人说么?这老先生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喜欢窥探人的隐私啊。

这老者,被许宣这沉默弄得有些尴尬,他今日来这里确实是有其他的事情的,但是经过李公甫门口的时候,也恰巧看见了许仙和许宣的对话,对许宣家庭了有些了解的老者,对于许宣的反应有些好奇了起来,更是想知道许宣是怎么想的,不过不成想,许宣直接给他来了一个闭口不答。

“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街面上的行人,纷纷让开,大宋被金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就这么偌大的宋朝,被金国弹丸小国,压着一直打到了淮南东路,若不是凭借天险,又有沿线将士用命,这金国弄不好就要打过来了。所以,这临安府周围,军马驿路非常发达,百姓早就成了习惯,听到军马奔驰,自发的让开道路。

许宣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凝神看去,只见街道尽头,一匹骏马,证撒开四蹄朝着城内飞驰而去。紧紧跟在这人背后的,是一队队的军队。

“调动军队?难道这片有叛乱?”老者皱眉沉吟道。

“不,这军队是用来抓人的!”许宣忽然开口说道。

老者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这些军队是抓人的?他们脸上可没有写着作什么去。”

许宣摇头,伸手一指军队前边的几个身穿皂衣的壮汉说道“这几个穿着捕快的衣服,并且还在前边带路,显然是捕快调动甲兵,要抓捕的人,若不是人数众多,就是对方是位高权重之人。”

“哦,你就这么肯定?”老者略有惊讶的看着许宣问道。

许宣看着那些士兵,冲着这老者淡淡的说道“嗯,想必是之前调查的案子,有了结果了。这背后的大佬被抓出来了。”

只是片刻之后,军队轰隆隆的朝着城东而去,这时,只见杨知县匆匆赶了过来,由于着急,加上李公甫家离这里也不远,他也没有坐轿,直接跑了过来,此时到了这领队的捕快还有将领的跟前,气喘吁吁一张脸已变成了红色。

“你们……呼呼,在我这……钱塘……县抓人,没有……我的同……意,怎么……能动手?”杨知县气喘吁吁的的冲着这两个人说道。

这中年捕快和领兵的将领互相看了一眼,哪将领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张“对不起杨知县,非是我等对你有意见,而是堪合上说的清楚,我等抓人之时,为了避免闲杂人等阻碍,可以便宜行事,不用通知当地官府。”

这中年捕头也冲着杨知县拱了拱手“杨知县,不是小的不懂规矩,实在是这次要抓的人物,容不得半点差池,待我等将人抓住,定向知县大人赔罪!”

说罢,他一挥手,军队没有丝毫的停顿,浩浩荡荡的队伍,加快了步伐,本来一路小跑而来气喘的杨知县,又快步追了上去,冲着那些士兵喝道“停下,都给本官停下!”

可是此时那些大头兵,领了军令,那个听他一个知县的话?

“这些人抓那个人,我有不知道,不行,我的追过去看看!”看这些士兵跟本不理睬自己,杨知县一咬牙,他又追着队伍而去。

“走,咱们也过去瞧瞧?”哪老者笑眯眯的冲着许宣说道

许宣微微一愣,虽然他也很好奇这官兵要抓那个,可是,如今的态势,自己这样的一个小人物,关心这些有什么用?想到这,许宣摇了摇头“老先生,我就不过去了,官兵抓什么人,和我许宣没有什么关系,与其分心这些多余的事情,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好好学习医道。”

“哦,你真的不去?说不定,还真的和你有关系呢”

这老者说完,看着许宣还是不肯去,随即淡然一笑,伸手拉着许宣,朝着官兵所去的方向走去。

老者和许宣说话的这么一会的功夫,远处的军队已经来到一处宅院跟前,哗啦啦的分散开来,将整个院子围了起来,

跟在队伍后边的许宣,在看见这队伍停下的地方不由的暗暗吸了一口凉气,这队伍竟然是停在了仇王府跟前!许宣刚到这个世界,曾经狠狠的了解了一番当今世界的知识,至少目前为止,这个世界和前世自己做知道的世界还没有什么两样,宋高宗赵构依然没有子女,南方赵宋的藩王并不少,比如过继儿子给赵构的秀王,但是,这个仇王,许宣在前世时曾经无聊查过史料,没有这个王爷!后来有人考据,多以秀王讹传而成仇王。

可是,许宣曾经真真切切的问过,仇王是太祖后代,不过却没有遗传太祖武勇,到了这一代仇王,虽然谈不上横行霸道,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初许宣查少女失踪的案子时,许宣模模糊糊的已经猜到是谁,所以,他才强烈建议李公甫将这案子给推掉。毕竟,一个捕快对上一位王爷,结局可想而知。

“来人,叫门!”领队的将领大声喝道。将许宣从沉思中惊醒,他抬头看去,只见那步兵呼啦啦的冲到这王府门前,用力的拍打起这大门来。

随即哪仇王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一个家仆模样的男子从这里边出来,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懒洋洋的说道“你们是那个?军主是谁,让他过来说话!”

这家仆寻常何等贵人没有见过,当然不把这小兵放到眼里,鼻孔朝天的不屑一顾,却不成想被他呵斥的小兵,却是狠狠的一脚踹在了这人的腰间,怒骂一声“不过一个看门的狗罢了,还敢如此猖狂”

“兄弟们,跟我冲,莫要让着仇王跑了!”领队的将领,拔出腰间的长刀,大声喝道

“慢着!你们可有圣旨,否则你等擅自包围王府,当以叛乱论处!”这仇王府中,蓦然一个声音喝道。

第三十八章 仇王府被抄!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这仇王府中,一个穿着一身绯色官袍的官员走了出来,冲着场中众兵士喝道

许宣看着这人脚步虚浮,脸上红晕未退,显然是刚刚做了那事不久,不由的冷哼“一丘之貉,”

“哦,纵然这人从仇王府出来,你怎么知道这人和仇王是一伙的?”老者一脸促狭的看着许宣问道。

许宣张了张嘴,却是没法子说,难道说自己从这人的面容上,已经看出来这家伙刚刚行过哪云,雨之事?这说出来,自己还能在这钱塘县混么?

“呃,咱大宋难道没有王府与地方官员避嫌的条文么?藩王擅自结交地方官吏,而看这人的模样,显然也是这仇王府的常客,说他们不是一丘之貉,难道还错了么?”许宣瞎扯着说道。

“哈,这恐怕不是你推测的原因吧?”老者笑呵呵的问道。

许宣却是不在言语——这还怎么言语,这老头跟前,说的多,错的多,破绽也越多!

老者看着许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蓦然说道“许小友,我看你资质尚可,不如跟着我读书去吧,”

许宣看着这老头,心中已然清楚,这位老者看似没有架子,一副邻家教书先生的模样,但是,绝对不是寻常人等。不过他想了想,自己进入大宋这个时代,难道还想着帮助南宋光复北方山河?有这种想法的人,死的都是最快的,比如岳飞,比如韩世忠。他许宣来道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愿望,就是娶个漂亮老婆,踏踏实实过日子,搅和进朝廷这污水里作甚?

既然自己不打算涉足政治,读不读书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此处,许宣冲着这老者躬身施礼“多谢老先生,不过如今我已经跟着庆余堂的王凤山大夫学医,而且小子家中贫寒,恐怕是没有机会跟着您学习了”

这老者看着许宣,悠悠一叹。就在这个时候,场中已然安静了下来,哪领头的捕快还有军将,互相看了一眼,似是犹豫什么,片刻之后,只见那捕快冷笑一声“既然大人问了,我们在藏着掖着就不好了,正好杨知县也跟来了,某也知道你不放心我等,这样吧,你们一起来看看吧,”

贺捕头说着,他郑重的从伸手捕快的捧着的锦盒当中,将一卷黄布托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一旁的杨知县。

被贺捕头叫了名字的杨知县,颇为尴尬的走道前边,从贺捕头手中将这黄布接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贺捕头,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这黄色的卷轴,随着这黄布解开,杨知县神色猛地一变,急忙跪倒在地,双手将这黄布托举过顶,“臣杨思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这个样子不要紧,四周的人哪里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了,纷纷跟着跪倒在地上,齐声高呼万岁。就连人群当中的许宣和哪老者,也连忙跪倒在地上。

贺捕头冲着杨知县问道“杨知县,可看清楚了?”

杨知县恭恭敬敬的将这圣旨交还,脸色颓丧“看清楚了,确实是圣旨,既然如此,在下不妨碍贺捕头执行公务,先告辞了”

贺捕头抬头看着哪大门口的绯衣官员,冷冷一笑“这位大人,在下是能搜还是不能搜?”

绯衣官员,哪里还不知道情况,见杨知县走了,连忙也拉下脸,笑着说道“既然有圣旨,在下也就不在这里妨碍您了,在下告辞”

说罢,他就想出去,不过贺捕头伸手一挥“来人,将这人拿下,从仇王府出来,天知道是不是同党!”

贺捕头也不管这官员挣扎怒骂,只是和那将领对视一眼,伸手一挥“来人,给我进去搜!!!”

士兵们哗啦啦的从二人背后冲了出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仇王府大门吱吱嘎嘎的打开了,只见当中一青年,身穿黑色蟒袍,头戴紫金冠,虽然谈不上剑眉朗目,可是放出来也是小帅哥一枚了。

“我看谁敢!!”哪小王爷一露面,冲着冲过来的士兵一声冷喝,士兵们顿时守住了步伐,只是回头看着那将领。

贺总捕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圣旨高举“有圣旨在此,难道仇王爷要抗旨不遵么?”

仇王冷笑一声“哼,若是寻常人,定然要被你给骗了,可是我大宋要查我这样的藩王,来的必定是一方主官,可是,今日来的只有你们这一个捕头还有提辖,你真当我仇王府是可以任人欺凌的么?”

贺总捕听着仇王一说,将手中的圣旨高举,怒道“仇王,你可看清楚了,我手中拿着的可是当今圣上亲批圣旨,这难道还有敢作假么?”

“哼,你们这些卑鄙的人,那可说不定,”仇王看着贺总捕,厌恶的说道。

“你!”贺总捕刚要和这仇王争辩,却被身边的将领拉住

一直不曾说话的将领,冲着仇王行了一个军礼“卑职禁军殿前司提辖王鲁见过仇王殿下,今日来查抄仇王府,枢密院并门下省同时行文,若是指派我们这两个小卒,确实是对殿下的不尊重,”

他说到这里,转身冲着人群**手说道“有请翰林院学士承旨程昉程学士!”

本来跟在军队后边看热闹的百姓,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只见许宣身边的老者,抖了抖袖子,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冲着仇王施礼“翰林院承旨程昉,见过仇王殿下,”

“你,你,你是程昉学士?”仇王看见走出来的程昉,踉踉跄跄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程昉冲着仇王拱手“正是程昉,仇王殿下,请接旨吧!”

他说道这里,来到了这大门前,几个军士将程昉围住,等他们在散开的时候,程昉已经换上了一身紫色公服,头戴黑色璞头,手中托着圣旨。

“臣接旨!”仇王看了一眼程昉手中的黄布,跪倒在地上,

程昉叹了一口气,“王爷,这圣旨臣就不念了,请王爷自己看看吧”

说着,将这圣旨递给了仇王,仇王哆哆嗦嗦的将这圣旨打开,看着样子,显然和方才贺总捕拿出来的那份不一样,仇王打开看了片刻,脸色变得苍白,跌坐在这地上,呆呆的看着程昉。

“王爷,圣旨想必您也看了,那么臣就得罪了,”程昉冲着仇王拱手说道,

说罢转身对着身边的王鲁说道“王将军,开始吧”

第三十九章程昉程学士

许宣看着士兵们冲进仇王府,却是摇了摇头,纵然如同仇王这般的皇亲国戚,说倒就倒了,这等人物,这等身份都是这般,官场岂是那么好混的?前半生的一帆风顺,临了一个跟头,就能让人一无所有,弄不好命都没有了。这又是何苦呢?

许宣摇头叹息,慢慢的从这人群中退了出去,正站在仇王府门口的程昉,看着许宣慢慢的朝外走去,却是因为是宣旨的钦差,不能擅离值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宣消失在人海。

“程学士,怎么有熟人在哪里?”贺总捕头站在程昉身边,看程昉不停的朝着人群观望,忍不住问道。

程昉听贺总捕一问,知道自己方才的动作有些太明显了,苦笑一声“不瞒贺总捕头,我前几日来这里调查仇王案,在这钱塘县遇见一个孩子,遇事临危不乱胆大心细,觉得是一块璞玉,想要收入门下,可是当时公事繁忙,匆匆交换差事,等这次我领了这差事回来,想要将人家收入门下,却不成想,这孩子如今学医了,本来我想我亮出身份,这孩子会投入我门下,却不成想这小子竟然走了!”

贺总捕听着程昉的话,笑着说道“程学士,本来这事是你的私事,我老贺不该多嘴,但是我这人忍不住还是要说两句,要是这孩子知道你的身份,反而投入您的门下,不知道您还敢要他么?”

程昉一愣,片刻之后,和贺总捕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至于跌坐在门口的仇王,却是已经无人在理会了。

许宣回到药店的时候,已经隐隐约约的听到,仇王因为蓄意结交地方官吏,私蓄军队,还有私掠人口,被临安来的钦差查了。已经押送临安等候皇帝的处罚。

“读三千年书,无非功名利禄;行九万里路,终归诗酒田园.人生如此,何必去争那些自己本不该得到的呢?”听着门外的喧哗声,许宣忍不住说道。

“我说许宣,你又不读书,感叹这些作甚?还是老老实实的多看些医书,这些东西,咱们日后绝对用得着!”正坐在桌子前低头看书的朱丹溪,听见许宣这话,抬头笑着说道。

“好,好,好!”猛然间,只听这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许宣抬头看去,只见那日所见的老者,在贺捕头的带领下,走进了庆余堂。

“许宣,方才哪诗句可是你所做?”程昉看着许宣,惊喜的问道。

许宣一看这老头来了,露出一丝苦笑,这老爷子,倒是追到庆余堂来了,他连忙站起身,躬身说道“老先生,这诗句不是小子所做,这是当年听父亲说的。”

“哦,原来你父亲也是读书人吶”程昉叹道,心中也是一松,若是许宣真的有如此的才华,程昉却是不愿意收他当弟子了,人的才气有限,这种诗词才情再高,终究不过是陶冶性情,用来考试就可以了,若是用此技傍身,却是无用,只有念头通达,意志坚韧,才是读书人选择弟子的最高标准。

许宣躬身回答“当年父亲也是读过书的。”

一旁的朱丹溪看着众人站着说话,他自然是不认识程昉,不过却见过贺总捕头,能让这位瘟神陪着的,哪能是普通人?当下他笑吟吟的站了出来“诸位,莫要站着,坐下慢慢的说,喝着茶水岂不更好?”

许宣也急忙伸手“老先生,贺捕头,请坐”

程昉和贺总捕头互相谦让了一番,坐好了位置。

一旁的朱丹溪,则取了茶壶,去后边放了一勺王凤山平时舍不得喝的龙井,加了刚滚开的开水,端到了桌子上,做完这一切,朱丹溪拿着手中的医书,坐到了大门边的诊桌前,开始看书。

“你师傅没在?”程昉坐在椅子上,仔细打量起庆余堂的布置,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宣微微一笑“这几日家师去临安府又要事,所以不曾在馆中坐诊,”

程昉看着波澜不惊的许宣,心中倒是有些着急了起来,他不得不着急啊,仇王府的案子,已经结束的差不多了,他顶多在这钱塘县停留几日,接着就要返京上交圣旨,后续仇王倒台引来的一系列利益还有责难,他都要全心应对,不能分半点心,可是,他相中这个徒儿,若是日后被其他人相中,哪岂不是糟糕?所以,程昉想趁着这几日的空挡,将许宣徒儿的名分给定下来。

“不知你师傅几日回来?能否给你师傅去一封急信,让他回来呢?麻烦就说程昉在钱塘有急事相商”程昉转身冲着一旁的朱丹溪问道,他不是不想给许宣说,可是看许宣那副淡然的模样,程昉觉得自己和这小子谈,恐怕没啥希望。

在门口看书的朱丹溪,对程昉客气的询问,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说道“家师这几日恐怕就会回来,不如这样,小子写一封信,也麻烦程老先生附信一封过去,若是家师回不来,在信中说明也是一样的。”

程昉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

一旁的许宣却是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程老先生,不知您寻家师有何事?”

程昉微微一笑“呵呵,许宣吶,找你师傅我有事不成么?我难道就不能慕名而来,请王大夫替我看病?”

许宣一阵语塞,程昉的话,他没有办法反驳,不过许宣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糊弄过去,他看着程昉说道“既然程老先生身体不适,小子觍颜跟着师傅学习一段时间,也勉强开方诊病,不如老先生让我替家师为您诊治一番?“

程昉摇了摇头“我是来求王大夫诊病的”

许宣定定的看着程昉半晌,程昉笑眯眯的看了许宣一眼,暗自笑道,孩子就是孩子,几句话就挤兑住了。

不过许宣却是开口说道“老先生平日是否常感形寒肢冷,神疲乏力,间或胸痛彻背,胸闷气短,心悸不宁?”

许宣这话让程昉一愣,不由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第四十章 诊病

程昉不由脱口问道“你怎么知道!”

许宣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当然是我看出来的,不知老先生,敢不敢让小子给您把把脉?”

程昉已经平静了下来,将手臂放到了脉枕上,笑眯眯的说道“如此,那就麻烦小许大夫替我诊治一番了。”

许宣将手放在了这老者的手腕上,细细品脉之后,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这老先生的脉搏沉迟缓慢,甚至偶有停博,庆幸的是这停搏还算规律,证明这老者体质虚寒,年老体弱脏腑虚衰之症,开口问道“老先生,请张口“

本来这程昉对于许宣刚才说中自己的病情,以为是碰见胡诌的,可是见许宣把脉,脸色沉重的模样,虽然对自己病情心中也知道结果,但是还是紧张的张开口,

许宣凝神看去,只见这老者舌质淡黯,舌苔白腻,试探的问道“老先生最近病发,在这疼痛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喘息,窒息感还有大汗淋漓?”

“哐当!”许宣惊讶的看去,只见这程昉已经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将椅子撞翻在地上。

“你,这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这脉搏当中真的能看出来?”程昉脸色苍白的问道。

许宣看着脸色大变的程昉,心中大定,方才他诊脉心中也没有底儿,这只是当初在见习的医院,带教的教授是中医内科权威,跟着老教授见过不少,见程昉的症状都对上了,也就放松了,不慌不忙的说道“老先生,您这病,首要一条,尽量避免情绪激动,最重要的,是从今日之后,不要在费心劳力,之前大夫给开的养心安神活血通於的法子,就不要喝了。”

程昉方才经过许宣一系列的准确“诊断”,虽然已经有些免疫,可是听见许宣这句话,还是惊讶的问道“若是说你诊断我的病症,那还好说,毕竟这脉象上有,可是,我这喝什么药,用的什么法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宣却是笑笑,接着说道“若是老先生,能听我的话,离开朝廷这旋涡之地,找一处风景秀丽之地,用我的方子调养,安心养上一年,我可以保证让老先生寿终正寝,而不是前面那位大夫用药,虽然让老先生现在看起来体质无恙,可是说不定那天忽然要了性命!”

一旁的贺捕头却是眉头一皱“许宣,虽然程学士颇为看中你,你不愿跟他老人家学习,可是你也不能学那江湖游医之法来吓唬他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要知道如今程学士早就简在帝心,眼看青云直上,哪怕入主枢密院也为可知,你这一句话,就要程学士放弃这一切,我老贺现在就怀疑你是不是敌方派来的间隙!”

贺捕头这话,看似在呵斥许宣,其实更多的,是告诉了许宣更多的信息,比如,如今的这位程昉程学士,不是不想退下来,是简在帝心,退不下来啊。

程昉此时却是跌坐在这椅子上,呆愣愣的看着桌子,半晌之后,抬起头来,不过那不满血丝的眼睛,让许宣微微一怔,“许小友,我想问你,若是尊师来替我诊病,当用何方为宜?”

程昉问这话,却是有些唐突了,要知道每一个诊所,都有自己独特的方药,属于不传之秘,程昉这么问,用现在的说法,有窥探商业机密的嫌疑了。

许宣当然不能直接将王凤山的方子说出来,没有王凤山的首肯,自己说出来,哪是对王凤山的不尊重。他斟酌了片刻,细细想了想王凤山的用药,这才说道“若是我家老师给先生诊病,断不会用这养心安神的法子,程老先生属于寒凝心脉的真心痛,本就阳气不振,养心安神的方剂,多是归勺参熟地,养神多以珍珠,牡蛎,朱砂这类滋阴养血重镇寒凉之药,如此一来,虽然用药后,老先生会表现的好些,发作次数似是也减少,但是对于病症于事无补,甚至有饮鸩止渴之嫌,方才小子诊脉,已然发现似有正气虚脱之症,所以才让老先生修养一年“

程昉跌坐在椅子上,脸色变幻,只是片刻,他叹了一口气“你的说法,和给我看病的大夫说的一样,只是他用药就是按照你说的养血安神之法而来,不过,许宣你可知为我看病的是何人?”

许宣扫了一眼程昉“以程学士的地位,想必是临安府的名医吧?”

程昉苦笑“为我看病的,是太医院院正李老太医”

一旁的贺捕头此时却是惊讶道“李老太医,那可是咱大宋首屈一指的名医啊,在民间就名声大噪,受召入京,任职太医院院正,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能请动他老人家,看来程学士在陛下心中……”

说道这里,贺捕头忽然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程昉,脸色一变,却是不在说话了。

程昉不远多说什么,看着许宣问道“不知许小友,我这病,可否还有治?”

“有治,不过却是不能在耗心力,否则,就是华佗在世也决然无法。”许宣沉吟说道。

“许小友,你看我是能辞职回乡养病的人么?就算我想回去,恐怕也不会放我回去的。等我没用了,也就是该死的时候了。”程昉看着许宣苦涩的说道。

不过,到底是宦海沉浮多年的人物,程昉很快调整过来,看着许宣问道”不知道许小友,从今日起,我这病让你治疗,我会如何?“

许宣皱眉思索片刻,这种病在现代其实就是心肌梗死,在医院的时候,老师也让病人回去休息,可人要生存,哪怕患病也不能休息,这点,无论富人还是穷人,都无法避免,无论那个阶层的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这病情在现代,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只能规律的服药,倒是能让患者带病生存延长寿命。

“若是从今让我们庆余堂诊治,老先生的体质,规律的服药,只能尽可能的让老先生发病几率减少。若是情绪激动或者劳累,诱发了突发病症,还是会有风险的。”许宣想了想说道。

“好,既然如此,许小友,你开方子吧!”

第四十一章 程昉服药

“方用当归四钱,桂枝白芍人参各三钱,通草炙甘草两钱,附子两大个,山萸肉龙骨牡蛎四钱,丹参三七各三钱,大枣八枚,以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温服一升,日三服”许宣飞速的将药方开好,递给了一旁的朱丹溪。

“师兄,方中的附子,麻烦您单独称出来,让我略微炮制一下,以弱其毒性。”

朱丹溪看了一眼这方子,点了点头,先将这药物称了出来,许宣取了这药,径直到后堂而去,古人在这个年代,炮制如附子乌头这般的剧毒药材,还主要采用的是炉火边熏烤的办法,药物经常被烧焦,减低疗效不说,就是这乌头附子中的剧毒,也根本没有减弱,所以古代一旦用到附子,药量稍微大些,很容易就会中毒,所以相当多的古代大夫,对于附子乌头应用起来都十分的慎重。

而许宣所要做的就是利用现代的方法,减弱附子的毒性,应该感谢许宣的中医学院,并没有如其他医学学校,严格规定学生的课程,所以许宣在大二那年,有幸听了中药药剂系一个学期的中药炮制学,所以如何炮制,他的心中还是有底的。

现代医学,对于中药的成分还有毒性研究,已经非常完善,所以也能有针对性的对该药物做出有针对性的炮制办法,

许宣仔细打量手中的附子,这是用庆余堂的秘方特殊炮制过得,即用绿豆甘草水浸泡,然后再用小火煨干,这样用来,依靠甘草和绿豆汤,具有解毒的特性,让附子吸取药液,从以让附子的毒性自然减弱,不过,饶是如此,附子中毒也屡见不鲜,但是,和其他的药堂比起来,中毒几率已经很低了。

不过,许宣对于这点,还是不满意,如今的程昉,虽然看似体健,可是被某个大夫的错误用药,已经搞得一团糟,经不起附子的燥烈之性,必须缓和药性。换句现代医学的话,附子中各种生物碱含量太高,对人心脏影响太大,整不好就会导致心律失常,出现猝死。

片刻之后,许宣这才拿着处理好的附子出来。

“程老先生,此药药性颇热,与体内寒邪相博,恐有其他症状,所以,老先生还是在我们庆余堂用药,让我等观察片刻才好。”许宣冲着程昉说道。

“还要在这里等?”程昉微微皱眉。

“程大人,案子已然无事。些许零碎小事,王虞候和我就处理了,大人不必担心,在下这就过去,”一旁的贺捕头站起身来,冲着程昉说道。

“如此,就麻烦贺捕头和王虞候了。”程昉拱手谢道。

“那我就去煎药了,老先生稍等片刻”许宣接过朱丹溪手中的药材,朝着后堂的煎药之地而去,朱丹溪看了许宣一眼,快步追了过去,待进入后堂,这才轻声问道“师弟,你可有把握?”

许宣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外边,发现没有人跟过来,却是摇头“医者治病,那个都有万全把握,不过用心尽力耳”

听许宣这话,朱丹溪脸上担忧之色更重“哪师弟你就不劝劝程学士?若是这般人物在咱们庆余堂出事,你我自是逃不掉,就是师傅,恐也要受到牵连,师弟又不是没有听见,程学士这病,京师的李院正,都不敢用师傅的这样的方子,师弟你如何……”

许宣摇头说道“若是旁人,我自是不会理会,莫说京师普通的大夫,就是咱们钱塘的医生,只要医术过得去的,都知道如何治这真心痛,京师的院正如何能不知道?恐怕,这位院正,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能这样治!”

朱丹溪大惊“如师弟这般说来,哪岂不是有人要害程大人?”

许宣脸色沉重“这人怕也不是要害程大人,他的目的,是要程大人身体暂时无恙,办了某个极为关键的事情之后,出事也就无妨了,而这个人,怕是一位极为位高权重的人物,”

朱丹溪则是脸色大变“师弟这般说来,哪咱们治不好是麻烦,治好了岂不是惹上更大的麻烦?”

许宣点了点头,却是不愿再说,心中暗叹,不过是当初这老头帮了自己一把,自己不忍心看着他就这么死去,却不成想,牵扯进这样的旋涡,这实在不是自己所愿意的看到的啊。

“你们无需担心,若是有事,不用庆余堂担着,老夫一会自会上书朝廷,两位请放心就是了”蓦然,门外程昉的声音响起,许宣和朱丹溪急忙回头望去,只见程昉站在这走廊门口,看着他们说道。

朱丹溪却还是说道“老先生,师弟年幼,虽然天分聪颖,对医学之道颇有缘分,但跟随师傅学医时间还短,老先生是否服药,还请三思”

这程昉摇头“你师弟医道精深,老夫倒是对令师有些好奇了,是怎样的医者,才会教出这样的学生,年纪轻轻,已然有如此的成就。方才许宣既然已经替我诊病,那么作为患者,老夫自然要听从大夫的话,按时服药才是。”

说完,程昉看着许宣“许小友,请煎药吧”

许宣一叹,转身进入厨房,不多时,许宣已经将药物煎好,放到了程昉面前,接着退到了一边,看着袅袅冒着烟气的汤药,程昉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正如我师兄方才说的,老先生,服药之前还是要想想的,这药性颇热,大人服下,恐怕会有心痛急症发作,大人可要想好了”许宣看着程昉郑重的说道。

“哈哈”程昉忽然大笑起来“倒是让许小友见笑了,老夫虚活五十载,竟然临了瞻前顾后害怕了,”

说罢端起药碗,咚咚的一口气饮了下去。

“师兄,请将师傅的银针准备好,另外将麝香冰片,还有我上次煎煮的川芎丹参的药粉取来!”许宣脸色郑重的看着程昉,头也不回的对朱丹溪说道。

许宣要准备的,是当初初到药房,自己闲来无事,将川芎丹参煎煮出来的浓膏之后,在用文火慢慢的敖干,所做出来的,就是川芎丹参的粗提取物,这样和麝香冰片混合,就成了现代社会最常见的速效救心丸还有丹参滴丸。只是提取手段粗劣,效果定然不如现代的药品。但是在这个时代,聊胜于无罢了。

第四十二章 王凤山归来

“嗯”喝完药坐在椅子上的程昉,片刻之后,脸色忽然一变,他伸出右手按在了心口“我……我……胸闷……疼”

说完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的冷汗,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接着只见刚才还颇有仙风道骨的程昉,双手开始不停抓挠着胸膛,长大着嘴巴,急促的喘着粗气,脸色也迅速开始变得青紫起来

“糟了!程老先生发病了!”一旁的朱丹溪脸色一变,冲着许宣喊到。

许宣快步来到程昉跟前,先是将方才新作的速效救心丸,取了十来粒放入程昉的舌下,又扫了一眼程昉的脸色变化,手中的银针飞快的刺入了极泉穴,快速的平补平泻,另一只手,则持着另外一针,飞速的刺入胸口的檀中,以理通血脉,随着许宣这两针下去,程昉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气喘也没有那么剧烈了,只是喘着粗气,一直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知道,老先生是不是想说,现在胸闷的厉害,觉得有股热气向心口钻去?”许宣一边行针,一边说道。

程昉艰难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心口偏下的位置。

“你是说,觉得心尖的部位是最冷的?”许宣问道。

程昉又点了点头。

许宣又抽出两根银针,犹豫了片刻,这才提针刺入气海命门**,随着提插捻拨,程昉的呼吸越来越平缓,脸色也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

“呼,总算了过去了,”只见程昉软软的倒在这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每次发病,他都如同闯过一次鬼门关一般,心口的压榨憋闷的濒死感疼痛,让他每每想来都有些害怕。如今,这种在死亡线上的感觉慢慢退去,给程昉的感觉,简直就如同再生一般。

“老先生,现在的感觉,可和以前还相同么?”许宣一边慢慢的将银针拔出,一边问道。

程昉从这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亮“咦,感觉不一样啊,虽然喝李院正的药,没有在发作,可是,寻常胸闷气喘,心口如同压着大石一般,这次发作完,这感觉倒是减轻了许多。”

许宣淡然一笑,这是当然的啊,如今的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也会使用这种治疗方法,比如川芎丹参的提取物,对于心脏的急性缺血,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虽然达不到硝酸甘油百分之九十几的有效率,可是速效救心丸,在心绞痛等临床急救上,确实可以达到百分之八十六的效果。

不过,这程昉得的真心痛,其实就是现代西医的心肌梗死,西医的法子自然是不可行了,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也没药品,所以许宣利用针灸止疼,舌下含服药物扩张血管,没有想到,竟然还真的就闯过去了。

“老先生,回去接着服药,今日在服用两次,每隔三个时辰服用一次,明日,老先生就会感觉轻松了许多,后边除了口服汤药,我还会给老先生准备一些急救药品,发作时含服两粒,坚持半个月,老先生身体就会大有起色。”许宣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

”好好,老夫晓得了”程昉点头应道,这转眼间,本来是想来这里收徒的,现如今却成了这庆余堂的病人,治病的还是自己相中的徒弟,这让程昉从心里都感觉怪怪的。

许宣有给程昉说好注意的事项,这才让程昉带着中药走了,

知道程昉走了半晌,许宣这才坐会了椅子上,后背却是已经全湿了。别人不知道,可是许宣的心里清楚,今日的事情,他还是占了运气,按照许宣真实的估算来说,这程昉这种急症发作,抢救过来,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都算不错了。

其实许宣怎能不紧张,今日他还是有些莽撞了,接下了救治程昉的这活,日后有任何差池,程昉死了,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但是想让程昉查案,事后还能顶锅的某人,就绝对不会放过许宣的。

不过,庆幸的是,许宣这次真的走了狗屎运,没有害死人。不过许宣也开始暗暗告诫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许宣从心里,一直将自己当成看客,他只是站在白蛇这个世界之外,笑看这里边的生生死死,尔虞我诈,可是,今日的事情,让许宣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不在是看客,一个不小心,丢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命!

王凤山并没等到朱丹溪的信送出去,就已经回来了,本来前几日参加完许娇容的婚礼,王凤山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庆余堂,直接前往临安府,本来说好的要几日才能回来,却不成想,王凤山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凤山回来时,已是下午接近傍晚的时辰,所以王凤山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庆余堂,看着在药柜前收拾打扫的许宣和朱丹溪,王凤山点了点头,坐在诊桌前,看着许宣和朱丹溪问道“这几日可有病人?”

朱丹溪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抱着账本,将这几日看病的病人一一指给王凤山看,这也是已经懂得一些粗浅医道的大徒弟特权——师傅不在的时候,朱丹溪可以看病抓药,也可以记账本,而许宣,则是没有这个权利。

看着低头看账本的王凤山,朱丹溪回头看了一眼许宣,哪眼神的意思,是询问许宣是不是将程昉看病的事情告诉他。许宣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反对朱丹溪告诉王凤山。

朱丹溪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师傅,前几日师弟给人看病了”

正看账本的王凤山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朱丹溪看王凤山没有动作,这才装着胆子接着说道“师弟看的病人,叫做程昉,是当朝翰林院承旨学士。”

“嗯,”王凤山还是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抬头问道“许宣诊治如何?病人没有事情吧?”

朱丹溪点了点头“师弟医术出神入化,病人已经减轻了”

王凤山又是“嗯”了一声“既然他治好了,你还告诉我做什么?你这师弟,是有真本事的,你也跟你师弟学学,他的医术和为师大不相同,其中不少更是和当下理法方药不一样,不过细细想来,你师弟的这种用法,效果却也不错,”说完,接着又重新低头看起了账本。

第四十三章 半日医道半日经

“许小友在么?”程昉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抬头看去,只见程昉挑开门口的蓝布门帘,笑眯眯的从这门外迈了进来。

“程大人,您这药还有一天的量,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收拾柜台的许宣,疑惑的问道。

程昉笑着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王凤山“这不是听说你师傅回来了,所以我就专程跑来一次。”

说罢,他坐在王凤山对面的椅子上“王大夫,老夫有件事想要和你商量商量”

王凤山放下了账本,冲着程昉拱手说道“这位想必就是程昉程学士了,不知有何事找在下?”

程昉扫了一眼许宣“我这次来庆余堂,是想要和王大夫要个人的,许宣这个孩子,胆大心细脑子灵活,我想带走,传我衣钵”

“程学士,其实你不该问我的,这拜师学艺,还是要问问许宣的意思,若是他想和你精研儒术,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拦着不放人”王凤山淡然的说道。

这程昉却是说道“王老弟不要推脱的这么干脆,这样咱们在好好的商量商量如何?”

说罢,却是伏在桌子上,和王凤山低声嘀咕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王凤山抬起头,看着许宣说道“许宣吶,虽然说咱们学医的认字就成,可是呢,还是读一点书是好的,可最近你也知道,师傅有事走不开,教导你的事情,却是有些耽搁了,这位程昉程学士学富五车博古通今,师傅思来想去,觉得你还是跟着程学士读书,学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可是师傅我还想跟着您学看病救人呢”许宣连忙说道,开玩笑,王凤山这里可是管吃管住,虽然说要干不少活,可每日就那么一点活计,干完在这里还可以免费看王凤山精心收藏的不少医书,这样的好地方到哪里去找?

“哈哈,有没有说,让你跟着我读书,就不能和王大夫学医了,刚才和王大夫商量,每日在医馆学医,到了下午,则跟我读书学那做人的道理。这两不耽误呢,”程昉淡淡的笑着说道。

“放心好了,在咱们医馆,你还是学徒,只是用半日的时间学些儒家经典”王凤山也在一旁帮腔说道。

“既然师傅和先生已经商量好了,哪小子就麻烦程学士了”许宣看这模样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位是打定主意,自己不从也得从了,只好躬身施礼,算是接受了这种“联合教学”的办法。但是学医本就是极为辛苦的事情,如今在加上儒学经义,许宣想想都感到有些吃力。

但是,从许宣的内心来说,若是能跟着程昉这样的学士学习经义,哪自然也是极好的,毕竟这个时代是读书人的时代,有了这读书人的光环,日后无论做什么都有个保障。

“哈哈,既然事情已然说定,哪下午许宣就来我暂住的双茶坊寻我,如此,老夫就告辞了,”程昉站起身,冲着王凤山拱手告辞,王凤山也连忙起身,将程昉送出了庆余堂。

“师弟,恭喜你了!”朱丹溪羡慕的看着许宣说道。

许宣苦笑起来“这有何恭喜的?单单师傅的医术,都够我学习的了,在加上四书五经,你以为这会很好过么?”

“哼,竖子不知足!”转身回来的王凤山听见许宣这话,脸色一沉,怒声喝道“你可知道,这位程昉程学士学识过人,是咱们大宋有名的名儒,就连当今圣上,还是康王之时,都曾经跟着程学士学习,虽然圣上没有明着拜师,但是,他已然算是半个帝师了,让你跟着这样的老师学习,你还挑三拣四怕苦怕累,若不是念及你父亲,我真想抽你一顿!”

“师傅,弟子知错了!”许宣急忙躬身道歉,这个时候,许宣哪里还不明白,王凤山是真的为自己好,若是其他人,哪里能容下自己掏钱养着的学徒,跟着别人学习经义?这相当于王凤山在供养许宣读书!!

王凤山摇头叹道“我与你父亲从小在私塾读书就相识,论聪明论天赋,我都不及你父亲,所以我早早的拜师学艺,走了医生这条路,而你父亲,本来考场得意,若是不出意外,你家也是官宦人家了,可是奈何老天作弄,你父亲后来科场接连受挫,也没了走仕途的心思,做起了药材生意,你父亲临死将你姐弟三人尽数托付,我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顾及,如今程学士有了收徒的打算,许宣,你听师傅一言,若是可以,还是拜入程昉程学士的门下,跟着他研读经义,在我大宋,读书才是正途,若是仕途不顺,这医道倒也不失为一步退路。”

听着王凤山这语重心长的话,许宣急忙跪倒在地,自己方才满心打算的,是在王凤山这里可以衣食无忧,却从来没有想到,王凤山已然替自己打算了这么多,根本没有想到王凤山的苦心啊。没有想到,自己到了这个时代,还是用现代人那种心思来度量别人。当真是对不住这个师傅!

“罢了,你起来吧,师傅知道你重情重义,不想更换师门,你学医又是极有天分,所以师傅才和哪程老头商量,让你半日学医,半日学经义,固然辛苦疲累,可是不成良相便为良医,二者殊途同归啊”王凤山看着许宣叹道。这个学生,他是极为满意的,治病救人,心中也是有想法的,只是初出茅庐稍显稚嫩,若是调教得法,日后说不准又是扁鹊华佗之类的人物,可是,要是许宣能走上仕途,有了功名,那也是不错的,总好过当大夫这走百家人,吃百家饭要好的多。

“师傅我……”许宣看着王凤山,对自己之前心思,被王凤山理解成这样,不由的脸有些红了,刚想解释,却有不知道怎么说。

“好了,你去告诉你姐姐一声罢,这个好消息总是要家中长辈知道的”王凤山冲着许宣摆手说道。

“是,师傅”许宣冲着王凤山躬身说道,走出了庆余堂,此时门外,夕阳西下,金红色的余晖,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

第四十四章 解心结,了夙愿。

当许宣迎着夕阳来到许府的时候,只见到紧闭的大门,这时许宣才想起来,自己的姐姐已经嫁入李家,不在是那个许府的千金小姐了。看着大门上斑驳的掉落的油漆,门口上磨的发光的青石,这一刻,许宣的心中竟然有些失落,自己若是不回来,许家,终究是没有人了啊。

“二弟,你来这里作甚?”蓦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许宣猛地转身看去,只见许娇容抱着一床被子,正惊讶的看着自己。

“哦,姐,我想回来看看”许宣看着许娇容,不知怎的,没有将自己要跟程昉学习的事情告诉他。他只是向前一步,从许娇容的怀中,将这棉被接了过去,许娇容这才发现,曾经那个整天跟在自己背后跑的二弟,如今已经长的和她一样高了。

许娇容将耳边的乱发理到耳后,略微有些气喘的说道“我回来将三弟的被褥换一下,许仙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他现在在学堂读书,这一段时间他长的也很快,这被褥不知不觉的有些短了。所以我来家里取两床被子。”

许宣心中微微一酸,他的那个三弟,果然一如白蛇的故事所说,跟着许娇容住着,可是,自己这个二弟的被褥是否变的短小,许娇容这个姐姐知道吗?旋即,许宣摇了摇头,说到底,他的这个姐姐和许仙,人家才是亲姐弟,自己不过是小妾生的庶子罢了,怎么能和许仙相提并论?

许娇容已经来到大门跟前,伸手将那铜锁打开,回头看着许宣还在哪里愣着,笑着说道“二弟,你还在哪里愣着作甚?还不快将这被褥抱进来,唉,最近的事情太多,若不是你姐夫看见三弟的被褥短了,我还不知道呢,我想来,你最近长得也快,你的被褥也该换了,说起来,在这里碰见你,一会倒是不用我去庆余堂给你送了呢。”

许娇容说着,脚下却是不停,已经走到了院子里,许宣微微一怔,心中却是一暖,原来这个姐姐,还记得自己呢。想到这里,他快步跟着许娇容走了进去。

许娇容从曾经住的屋里,翻出了几床被褥,将其中一床往这床上一放“诺,二弟,你一会将这被褥抱走,这是爹爹曾经用过的,他身材高大,你盖着想必应是大小可以,三弟他跟着我们,就盖母亲的好了,虽然小些,冻不着他的。”

听着许娇容这唠唠叨叨的话,看着那熟悉的娇俏身影,许宣的眼眶渐渐的湿润了,他强忍着哽咽说道“姐姐,我想给你说一件事”

许娇容还在俯身整理着衣柜里的棉被,头也不回的说道“嗯,你说罢,姐姐他听着呢。”

“姐,我要跟着程昉程学士学经义了”

“嗯,学经义啊,这个是好事”许娇容低头整理着,随口应道,这时她的身形猛地一顿,回头惊愕的看着许宣“什么?二弟你说你要学习经义?难道你不学医了么?”

许宣摇了摇头“怎么会不学医呢?我是跟着师傅学半天的医道,下午在学半天的经义”

许娇容看着许宣,发现这个弟弟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这才问道“可是二弟,我见许仙跟着老师学习,每日里学到半夜,就是如此,他还经常被老师责罚,你现在学习两门,能吃的住么?”

许宣犹豫了一下,说实话,他心里也没有底,不过想来,前世的自己也是经过千军万马闯独木桥的高考,这古代的经义,应该也难不倒自己,“我觉得,我应该是可以的,”

许娇容皱眉“弟弟,你想要上进,这是极好的,学习用的束脩笔墨纸砚,你不用管,姐姐去想办法,不过你千万要注意身体,千万莫要逞能,身体是最最重要的。”

许宣连忙摆手“姐姐,你先不用忙,我还没有说拜师呢,束脩什么的,我那个老师不会放在眼里,多少是这个意思就成,笔墨纸砚,我自己就能想办法,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你和姐夫,照顾好三弟就是了。”

这个时候,许宣已经完全清楚,许娇容对自己,是和许仙一视同仁的,可笑的是,自己被这许宣的灵魂影响太深,不知不觉中,已经彻底的融入了许宣的这个角色,庶子出身的许宣,自卑而又敏感,在许宣没有出事之前,定然是对许娇容和许仙一母同胞的事情耿耿于怀,否则,这种执念不会到了刘作舟融入这身体后还这么明显。

“怎么可能,先生的束脩哪可是很高的,你在那个学堂念的书?姐姐明日给人家送过去,若是短了先生的束脩,哪怎么能学好呢?”许娇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许宣苦笑不得,感情自己方才自己说的话,许娇容也就听进去一个读书,跟谁学的,自己这老姐都不清楚。

“不用的,我没有在学堂,是跟着程昉程学士学习的,他教过的学生多了,有权有势的也多了,他的束脩咱们也付不起的,与其这样,不如遵循古礼。我相信程学士也不在意这个的。”许宣连忙解释。

“真的不用?不行,我还是要回去和你姐夫商量商量,他见多识广,比咱们要强的多“说道之类,许娇容也不收拾了,转身急匆匆的就出门,向李家而去。

许宣看着这个急匆匆的老姐,不由得苦笑起来,这个姐姐啊,还真是风风火火,这还没有搞清楚,就这么走了!

此时天色已经漆黑,许宣只好将这屋门锁上,抱着被褥出了这许府,朝着庆余堂而去。

王凤山并没有说让他在家里过夜,对于这个师傅,许宣现在从心里是十分尊敬的,许宣前世的性格,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加上王凤山今天白天推心置腹的话,许宣也不愿违背师傅的意思,

再说了,如今的许府冷冷清清的,回去又有什么意思?可让他和许仙一样,跟着许娇容,去人家李公甫家里住着,他许宣可拉不下这个脸。古人十六成丁,也就是说,古人到了十六岁,就要服兵役还有徭役,需要缴纳税赋,也就是形式上的成人了,现如今许宣十一二岁之间,这么大的年纪,还跟着许娇容去李家吃白食,哪怕李公甫不说,出门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第四十五章 准备

且不说许宣回庆余堂之后的事,单说许娇容匆匆跑回家中,自从成婚后,她自觉在这种大事上,是比不上李公甫的,所以,凡是她觉得拿不定主意的,还是会问问李公甫。

“公甫,公甫”许娇容刚进家门,就喊道。

“哎哎,知道了,别那么大呼小叫的,这让邻居听见,像什么话”李公甫从堂屋里出来,冲着许娇容说道。

许娇容杏眼一瞪“他们听见又如何?我喊我家男人的名字,关他们什么事情?怎的,你不就是当上捕头,难道就不能喊你名字,不能过日子了?”

李公甫一听许娇容着急了,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情?”

果然,许娇容立刻被李公甫转移了注意力“公甫,我正想给你说呢,方才我回去拿棉被,正巧碰见二弟,我也不用给他送棉被了……”

“说重点……”李公甫急忙打断许娇容,他这个妻子,遇事有时候会有些迷糊。

“二弟说他要读书了,”这次许娇容言简意赅,一句话吧事情说明白了。

这时,许仙也从房里出来,听见许娇容的话,惊讶道“怎的,二哥要读书?他进那家的学堂,我怎么不知晓?不过,如今咱们家的情况,在多一个读书人,恐怕负担不起,要不这样,我就不读书了。让二哥读吧”

“那怎么成!”李公甫开口打断许仙“虽然你读书不怎么样,可是也算是正经入学了的,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再说许宣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就是换他上了,未必比许仙你强多少,至于钱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你姐夫我好歹也是捕头,总会有办法的”

不过虽然李公甫这样说,可他紧皱的眉头,还是提示他心中也是有些发愁的。

“二弟说了,束脩的事情咱们不用管的,只要遵循古礼就可以了,”许娇容在一旁低声说道。

“怎么可能,哪家的书院会不要束脩?哦,对了,许仙是在那家书院进学?”李公甫不耐烦的问道。

“好像是和什么姓程什么房的的,哦,许宣还叫他程学士的。”许娇容不确定的回答道。

“会不会二哥被人给骗了?”许仙也想了半晌,还是不记得有这个人物

“钱塘县那个家伙脑袋被驴踢了,敢来骗捕头的小舅子?”李公甫瞪了许仙一眼,

“程学士,程什么房的,这钱塘县里没听过这号人物啊”李公甫低头在这屋里踱步思索,

程昉!李公甫脑子里猛的冒出这个名字,李公甫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许宣说的,该不会是这个人吧?要是他,那点束脩,他还真得看不上眼。”

“公甫(姐夫),这人你知道?”许娇容和许仙齐声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吶,咱们钱塘县有一个人权利现在比杨知县还大,那就是调查仇王爷这个案子的程昉程学士,就是现在的知府大人,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不过程学士为了这案子忙的焦头烂额,而且前几日还因此累病了,许宣说的应该不是他吧?”李公甫犹豫不定的说道。

“哎,管他那么多呢,二弟说了,这人和王世伯已经商量好了,让许宣上午学医,下午跟着他去读书,”许娇容又补充道,

“你就不能把话说全?老是这么一个个往外崩,有意思么?要是这么说,让许宣读书!缺笔墨纸砚还是银子,我老李出了!”李公甫咬了咬牙说道,若是两个妻弟真的有一个有出息了,他这姐夫也面上有光不是?

许娇容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那好,我明日就和许宣说一声,先给他送去两贯钱,虽然人家老是不要束脩,但是这礼节是不能少的。多少也是咱们的心意”

“好吧,好吧,你就看着办吧,今晚衙门还有事,我就不回来了,你们在家紧闭好门窗,千万要小心”李公甫说着,拿着腰刀,就朝着大门走去。

“哎,你吃饭了没有?”许娇容看着李公甫要走,急忙喊道,可是此时李公甫已然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许宣打开庆余堂的门板,打扫卫生的时候,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许宣低头扫地,头也不抬的说道“您是来看病的,请稍等,师傅和师兄吃完饭就出来。”

就在这时,低头扫地的许宣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许宣有些恼怒的抬起头,只见李公甫穿着一身公人打扮,证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姐夫?你怎么来了?”许宣有些惊讶的问道,话说自从许娇容和李公甫成婚,许宣就很少回去,而李公甫也因为刚登上捕头的位置,寻常哪里有空挡来这里看许宣,所以,这二人是许娇容结婚后,第一次见面。

李公甫被许宣的这个姐夫,叫的老脸一红,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称呼。

不过他哪里能让许宣看出来,旋即笑着打断许宣的注意力“怎的,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不过他这般说着,却是从怀里摸出了两串铜钱“喏,这钱先给你给老师置办东西,不够在去家里拿,我让你姐给你准备了两贯,应该就够你用了,你小子,以后可要好好的学,要是和许仙似的,成天在学堂吃老师的板子。”

说罢,却是站起身,拍了拍许宣的肩膀“这才多长时间,你小子就长得这般高了,衣服也有些小了,这两日我让你姐给你做身衣服,行了,你忙吧,我走了”

“姐夫,你这就走啊,喝点茶再走吧”许宣说着,从给王凤山预备的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

李公甫摇头“你姐夫刚值夜回来,在喝茶,今儿我就甭睡了,许宣好好干,莫要给你姐夫我丢脸了。”说完李公甫出了药铺,消失在人流当中。

许宣看着李公甫哪疲惫的身躯,慢慢的消失,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将桌面上的钱收了起来,说到底,他还是要用钱的,笔墨纸砚,他一个都没有,就是四书五经都没有齐备,这些都要买的。不过,幸好如今的大宋印刷业极端发达,这些东西,隔壁的书局都有,价格也不算贵,许宣倒是省了力气。

第四十六章 失踪少女的线索断了

下午许宣带着拜师所用的东西,前往双茶坊拜师,按照当初程昉给自己留的地址,这个位置是在双茶坊仇王府斜对面的黑楼,

许宣到了这个地方时,才刚过中午,许宣犹豫了片刻,这个时候过去,没准程昉正在吃饭,太过于唐突,便在这路上游逛起来。不知不觉中,来到仇王府跟前,只见这曾经曾经不可一世的仇王府,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由于案子还没有完结,戍守的兵卒并没裁撤,依旧有人从这府邸里进出,左右不过是查抄仇王的财产罪证。

这时一阵人声喧哗,只见曾经和程昉一起来庆余堂的贺总捕头,愁眉苦脸的从这府里出来,这后边跟着的,是同样紧皱眉头的李公甫。

“姐夫!”许宣瞧着李公甫走到近前,伸手拍了李公甫一把。

“哎呦,”李公甫被许宣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不过看清许宣的模样松了一口气“二弟呀,你知不知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

许宣探头朝着这王府里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姐夫,你们县衙难道也插手仇王府的事情?”

李公甫摇头”怎么可能呢,县衙里的杨知县第一次见到仇王,就被人家给了两个耳光,虽然平日里老爷不说,谁不知道老爷记恨着仇王呢,哪里能和他们掺和到一块?”

“哪你来这里是?”

“唉,还不是这失踪少女的案子给闹得?所有的线索都表明,仇王府参与了掳走少女,这苦主听说了,纷纷来衙门里寻人,杨知县也挺重视,立刻排着咱们来这里协助贺总捕头破案,本来好好的,可是昨晚仇王府里的关键人物,却是在监狱里自杀了。其实,谁不知道这是有些人,怕这家伙将他们咬出来,杀人灭口呢,本来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可这少女都还没有找到呢,案子到了这里,线索彻底的断了,动用所有的人遍查王府,人也找不到,下边百姓等着要人,上边的杨知县和知府衙门天天催着咱们,我和贺总捕头都要愁死了”李公甫说着,摘下帽子,挠起了头来。

旁边的贺总捕头也是一脸的郁闷“本来就要水落石出的案子,不成想因为这个原因,变成了无头案子,偏偏除了死掉的那家伙,其他人全都说不知道那些少女关在哪里!这都两天了,在找不到那些女子,恐怕这些女子都要饿死在这密室了。”

李公甫看着许宣却是眼前一亮,伸手抓住了许宣问道“二弟,我知道你的鬼点子多,上次找到那些少女的案子,就是你给出的主意,这次你肯定也有好点子,”

许宣苦笑起来“姐夫,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不过是一普通人,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贺总捕头已经被这个案子拖得身心俱疲,虽然听李公甫说许宣主意多,也没有在意,在他想来,这就一个平常的孩子,哪怕懂得行医救人,难道比他们这些老刑名还厉害?不过,他现在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人,所以他本着多一个人多个想法,还是冲着许宣说道“许宣,你要是有想法也说出来,这可是救人呢,你早点想出一个办法,没准就能救一个人的性命“

许宣听了贺总捕头的话,想到跟着李公甫探寻苦主的人家,父母们满是希望担忧的眼神,他的心中一痛,不行,得帮这些人,设身处地的想想,这些女孩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此时已经一日没有吃东西,静静的在黑暗中等待着死亡,这种感觉真的太残忍了,她们是受害者,她们是无辜的!

许宣在这地上来回的踱着脚步,低头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转身对着贺总捕头和李公甫说道“贺总捕头,姐夫,我想到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也是一个笨办法,这要用起来也是很费劲的,所以,希望两位心里有准备。”

本来贺总捕不过是一个客气话,如今听许宣真的想出办法来了,急忙问道“你快说,在麻烦在费劲,我们也要将人给找出来。否则我们失职,仇王定罪之日,就是我和你姐夫下狱之时了。”

许宣听闻这还要将李公甫也牵扯进去,连忙说道“这事情必须保密,你们说的这个关键之人死去,这案子未必就查不出来了,毕竟这个人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想想这么多人的饮食,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所以,王府的下人或者内宦当中,必定有人也跟着送过饭菜,

你们可以将府中的仆人护卫内宦宫女一个个单独审讯,保证说出来就从轻处罚,当然,吓唬他们一下也是可以的,比如说男人要送到边疆当炮灰兵,女人送到军营当营姬,内宦统统拉出去砍头,然后从中选几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审讯完之后,装作他们招供了什么,给他们好吃好喝”

一旁的贺总捕已经醒悟了过来“你这是诱供啊,不过,我看这法子还是可行的,反正咱们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公甫也高兴的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审讯,早点查出来,咱们也好点交差!”

许宣连忙拦着了二人“两位,且慢,我还要补充两句,考虑还有和仇王同流合污的人在杀人灭口,所以,这次审讯的时候,你们必须选用自己亲信之人,然后对审讯结果必须保密,否则,让那些家伙知道了咱们的计划,恐怕这次又要白费力气了”

“好,咱们这就去安排!许宣,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若是真的把这案子破了,上边对你没有奖励,我老贺也得好好谢谢你!”贺总捕拍了拍许宣的肩膀,大步朝着王府走去。

“许宣,你这是要去拜师的吧?记得到了程学士哪里,对老师恭敬些,好好学,给许家长长脸,也给你姐夫我长长脸!”李公甫拍了拍许宣的肩膀,

“放心了姐夫我知道的,你赶紧去忙吧。”许宣冲着李公甫说道。

看着消失在仇王府的二人,许宣长吸一口气,转身朝着王府对面的黑楼走去。

第四十七章 搞什么鬼?

黑楼被称作黑楼,不是因为这楼是黑色的,而是这楼处在小河边,整栋楼被藤蔓爬满,墨绿色的叶子黑黝黝的,远远的看去,仿佛成了黑色一般。

古人大多迷信,绝对不会让这种类似爬山虎的黑藤爬满墙壁的,风水上说,若是那种透风强光的宅院,被这种青藤爬满,那自然是阴阳得宜,相得益彰,对人是有好处的,可是,这种处在河边的小楼,本来就靠水而建,阴气相对要旺盛,又被这种绿藤爬满,整个屋子的阴阳平衡就被打破了,所以,自从黑楼被藤蔓爬满的哪一天开始,就没有人敢住在这里,甚至有人说,半夜里听见这院子里,有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子,在悠悠的叹息哭泣。

许宣踏进这小楼的时候,也不由的眉头一皱,他不是害怕这种所谓的鬼怪,而是程昉竟然住在这种地方!要知道程昉的真心痛,本来就是寒凝心脉,住的地方,虽然不能说选那种日光直射的地方,可是,也得选择一处透光好,通风通透的地方,这个小楼,湿气太大,虽然夏日带着颇为凉爽,不过实在是不适合程昉这样的病人居住。

中午的黑楼里静悄悄的,窗口的藤蔓虽然已经清理,可是这屋里依旧显得有些暗。许宣走到这大厅的门口,却是没有在往里走,而是高声道“弟子许宣,拜见程先生!”

清脆的童音,在这屋里飘荡,悠悠的半晌才缓缓消散,却是依旧没有人出来,许宣皱了皱眉头,他这么大的声音,依旧没有人出来,虽然屋门开着,自己在这里呆着,却是有些不合适了,他转身就要出去。

“咯咯”一声让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笑声猛然在许宣的背后响起。

许宣猛然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正飘飘荡荡的站在自己的背后,看见许宣看向自己,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猛然的一张嘴,哗啦啦,一条暗紫色的长舌头,从这女子的嘴巴里吐了出来,接着本来大开的窗户,砰砰的关闭了起来!

“咯咯”女子的尖笑,依旧在许宣的耳畔飘荡,许宣微微一皱眉,“劳驾,您让个路呗,既然你不欢迎我,我就先出去”

许宣看着女子不动,只好从这女子身边绕过。不过许宣的眼睛一花,只见哪女子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咯咯的笑声中,伸出了长长的指甲的双手。

许宣白了这女子一眼“事不过三啊,别在拦我”

说罢,他又绕过这女子,朝着外边走去。

“咯咯”女子的尖笑声在此想起,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只见许宣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花盆,此时这花盆正砸在这女子的头上。

“尼玛就这水平还出来吓唬人,我见过比你这恐怖的多了去了,寻常不做亏心事,哪怕夜半鬼敲门!我许宣为人处世光明磊落,难道还怕你这等妖邪不成!”许宣正气凛然的冲着这女子喝道。

“蹬蹬”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想起,许宣嘴角微微的一翘,正主出来了。

“班主,班主,你没事吧?“只见几个人从这楼梯下来,有人伸手给这“女子”解开了腰间系着的绳索,有人给这女子将这口中的舌头拔掉,经过他们这一顿捯饬,这女子的面容也清晰了起来,不过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壮汉。

此时登时有人冲着许宣喝到“你这人怎的下这般重手?这要是打死人怎么办?”

许宣此时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你们也不早说她是人装的,我还以为她是鬼呢”

许宣此时这话一出口,众人瞬间一阵无语,可不是么,谁让班主装女鬼呢?毕竟这位“凶手”,还是一个孩子呢。

“好,好,好一个寻常不做亏心事,哪怕夜半鬼敲门!有如此心智的,才是我程昉的弟子!”这时只见程昉从这旁边的屋子走了出来,一脸激动的看着许宣。程昉可以想到许宣大哭,也想到了许宣会扭头就跑,也想到了许宣无动于衷,就是没有想到这小子会给这班主一花盆!尤其那句正气凛然的话,这样的弟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了。

听着程昉的话,许宣翻了一个白眼,好家伙,你千方百计的来让我跟你学习,结果到了地头了,你怎么有搞了这么一出?这老头不是有病吧?

额,貌似这老头真的有病,还是病入膏肓的重病。许宣摇头苦笑,顿时熄了扭头走人的打算,这老头,虽然自己用药救治,可是依然说不定那天就要挂了,自己就当陪着这老先生玩玩吧。

程昉从袖子当中,取过几张交子,递给了几个青年“你们带着你们班主去治伤去吧,今日多有得罪了”

几个青年见这交子有好几贯,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待这人退了出去,许宣看着程昉哪近似急切的眼光,许宣哪里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当下跪倒在地上,冲着程昉扣头说道“小子许宣,拜见先生”

说着,将手中提着的的赠送六礼束修,高高的举了起来,程昉满脸欣慰的将这六礼收了起来,这完全是古礼,六礼包括: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心苦,寓意为苦心教育;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枣子,寓意为早早高中;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程昉他不在乎束脩,他要的,只是许宣的这个程序,当下他笑吟吟的将许宣扶了起来,经过一次拜师礼的许宣,自然清楚拜师的礼节,从这旁边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了程昉,

“咳咳,许宣吶,日后入我门墙,必须正容,正行,正心,正德,正智,正身,正气,正义。七正若是能做到,你也就成了一方大儒了,”程昉语重心长的对着许宣说道。

“是,老师”许宣躬身站在了一边。至此,许宣的拜师礼算是结束了。

当下,当朝大儒给许宣的开智第一本书,却是许宣熟的不能再熟的《三字经》,要知道前世的时候,当时他放暑假回家,碰见小外甥背三字经,自己可是跟着通背下来的,这本书,莫说背诵,就是解释什么意思,他都知道的!可是,此刻自己却是不能说出来,因为,这个学习总是要有个过程的不是?现在表现的太妖孽,日后学习,自己可就没有这等过目不忘的本事,到时候就要露馅了。

第四十八章密室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这句话是说,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性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许宣坐在哪里听着程昉的讲解,他是真的听不进去啊,当初为了教小外甥,他可是在网上将这三字经全部都下载了的,并且将译文都通读了的,现在听着这些早就耳熟能详倒背如流的东西,你让许宣怎么能静下心来?

讲课的程昉,见许宣这漫不经心的模样,眉头一皱,便将讲过的东西,随口提问了两句,发现许宣却是已然能背诵下来,理解下来,虽然和自己不太一样,但是大致是没有错误的,他这才放心的又讲了几段,这才将书本收了起来“许宣,本来这开蒙的课程,普通的老师就能给你讲明白,但是我觉得,越是这种基础的东西,你越应该掌握的坚实,这是你日后要用到的,所以,为师才会给你耐心讲通透,你要用心学习,明日,我可是要提问的!”

听着程昉严厉的话语,许宣急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道“是老师,学生回去会好好的学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有人喊道“许宣,许宣在么?”

还没等许宣回答,只见李公甫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许宣,果然还是你的法子好使,经过你这么一筛查,还真的就让咱们在这里边找了好几个知道内情的家伙,这不,方才贺总捕已经带人去救人了!”

“真的,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子了?”许宣惊喜的问道,

说完,他猛然醒悟程昉还在一旁,寻常自是无事,可今日已然拜师,在老师跟前,不应这般无礼,连忙躬身施礼“老师,学生莽撞了”

程昉点头“无妨,既然你已开蒙,须注意仪态,做到泰山崩于顶而不色变。不过老夫做了这钦差,这等大案,岂能不过问!随为师一同前去看看!”

说罢,向堂外而去,后边李公甫冲着许宣使了一个眼色,快步跟了上去。

李公甫此时到了前边带路,去的地方还是在仇王府,只是绕过正堂,径直来到了后边的花园处,这里和仇王府的内院还是分开的,贺总捕头正带着几人,在这假山旁边搜寻入口。

“贺捕头,可曾找到入口?”一旁的程昉问道。

贺总捕头一脸的焦急“暂时还没有找到,那些仆役只是负责将吃的东西抬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他们也就不知道了。不过有太监半夜曾经见到过有人抬着东西来这里,之后他们就不知道了。”

许宣和李公甫,也加入到这搜寻队伍当中,不过这一大片花园,他们去哪里找去?

不过一会的功夫,许宣累的满头大汗,他直起腰看着偌大花园里的一草一木,不由沉思起来,这种满撒网的方式,短时间绝对不可能找到的,如今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许宣离开人群,开始寻找那些最容易当做暗门机关的地方。

于是院子里的花盆,防火的水瓮,墙上挂着的灯笼,墙上的牌匾,他全都挨个试了一遍。不过这么搜作文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许宣擦着头上的汗水,靠在了身边的假山上,看着捕快们没头苍蝇一般搜寻,摸着手边的假山,却是眉头一凝,他猛的转身,眼睛紧紧的盯着背后假山上的山洞。

电视上那些心机深沉的人,不都是把密室设在假山洞中么?

许宣这般想着,钻进了山洞里,沿着墙壁摸索了起来,不过此时天色已经黑了,许宣搜寻了片刻,眼看就要从这山洞出去了,他不由得也失望了起来,看来自己还是多想了。

就在这时,许宣的手掌,按在了一块凸起的山石上,许宣略微一正,手用力的按了下去,只听“咔咔咔”的一阵响声。许宣盯着眼前的石壁,半晌之后,忽然石壁轰隆隆的向后打开。

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洞口,感觉扑面而来的阴风,许宣咽了一口唾沫,僵硬的转过头冲着外边喊道“来人,我找到洞口了!”

正在搜索的捕快,听见许宣的那沙哑的嗓音,急忙打着火把涌了进来,闻讯而来的程昉和贺总捕头,都和许宣一样,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石门。

其实这个石门并不可怕,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石门上盘绕的巨龙,那巨龙探出的龙爪,有五爪。

“仇王意图谋反的证据找到了!!五爪为龙,这已经是僭越了!!”一旁的贺总捕头兴奋的说道。要知道,虽然他们将仇王收监了,可是,他们口口声声说仇王意图谋反的证据,却是怎么也找不到,总不能说王府藏了几具兵甲,就说人家反叛吧?

可是,如今找到的这个洞窟,先不说这是不是关押少女们的地牢,单单只是这个大门,仇王的罪就彻底的定下了!!

“走,跟我进去看看!”贺总捕头兴奋的带人就要进去,

许宣却是一把拉住了他“捕头,且慢,这地方既然他们设定如此隐秘,想必里边必定藏着重宝,说不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保护,依我看,是不是咱们先装备齐整,彻底做好防护在进去?”

程昉在一旁也说道“对,这地方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还是小心为上”

这贺总捕头一琢磨,身上顿时除了一生冷汗,刚才他只是想着抢下这个功劳,却根本没有想到,这里边的风险,想到这里,看着许宣哪清澈的眼神,这让贺总捕这样的官场老油子,都不由的生出了一股羞愧的感觉--自己堂堂临安府总捕头,竟然抢一个小孩的功劳,关键是,人家小孩还提醒自己要小心,这让他贺总捕头如何好意思在这么干?要是有人在说出去,他贺总捕头怕是没有脸在见人了。

“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准备一下,安排几个兄弟进去看看!”贺总捕头点了点头,迅速点了连个捕快,穿戴起从外边士兵身上借的盔甲,又在这衣服的外边,包上了一层薄棉被,这才让他们进去。

这几个人刚刚进去,只听当当几声脆响,接着那两个捕快传来了一声闷哼,贺总捕急忙让人,用系在两个捕快腰间的长绳,将这两个人拉了回来,待这二人过来时,众人长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二人的前胸后背,尽是密密麻麻的短箭,看着哪蓝幽幽的箭簇,分明还喂着剧毒!

第四十九章 证据,证据

众人急忙将这棉被拉下来,将这两个捕快身上的盔甲接下来,饶是这么多的防护,可是有的箭头,还是穿透了盔甲,众人心中一惊,以为这两个捕快已经死了的时候,只听这捕快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他奶奶的,这弓箭端的厉害,差点没把我老胡给顶死。”只见其中的瘦捕快,却是已经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哪盔甲上密密麻麻的箭头,也心中发憷,站起身急忙冲着许宣拱手道谢。

地上另外一个捕快也从这地上爬了起来,冲着许宣拱手道“多谢许小相公,若不是进去时,见小相公说的严重,多了一个心眼,在关键部位垫了几块垫子,否则今日没准俺们两个,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许宣连忙摆手“谢我作甚,这都是应该的,不过两位哪里觉得不适,赶紧说出来,方才这箭头上可是抹着剧毒呢”

二人心中大惊,检查了一番,却是在也没有伤痕,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这两个捕快捡了一条命,可是这般下来,众人却是也不敢在进去了,穿着盔甲还被这箭头射成这般,他们进去,几条命够往里填的?

不过好在程昉在这里,旋即从这外边有让人取了盔甲进来,几个捕快只好穿了这盔甲,又披着棉被走了进去。不过这次,却是已经没有了弓箭,里边探路的捕快发出安全的讯号后,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山洞是蜿蜒向下,四周尽是砌着青砖,尽头一处墙壁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孔,想必方才的箭枝,尽是从这空洞射出的。

不过拐过这个弯道,一道铺面而来的热气香风,让众人皆是一惊,许宣挤在人群中,抬眼望去,只见面前是一处狭长的走廊,雕梁画栋精美绝伦,在这走廊的一旁,一群只着轻纱的女子,正在这旁边的大厅里商量着什么,待瞧清进来的众人之后,女子们都是一愣,接着却是捂着胸口,朝着旁边的屋子跑去,跑动间,轻纱曼舞,露出了女子们妖娆的娇躯。

场中的男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女子,更有哪捕快长大嘴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仙女,都是仙女啊,莫非,我这是做梦,到了神仙府邸?”

场中只有程昉还有许宣脸色郑重,许宣咳嗽了一声,来到贺捕头的跟前说道“贺捕头,这么多人进来,咱们须要考虑这些女子的清白,若是有这闲言碎语传出,这些女子家的背景,恐怕……”

贺总捕头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方才他也沉醉其中一个女子的美貌当中。这时才想起,这些女子当中不乏有背景深厚之人,若是出了差错,那些大人物明着不会怎样,暗地里可就不少说了。想到这里,贺捕头冲着手下的捕快喊道“出去,都给我出去盯着,人都进来了,咱们被人家关进来,这可就都死定了,这里边程大人,我,李捕头留下,其他人出去!”

捕快们长叹一声,晓得自己过眼瘾的机会也而没有了,只好悻悻的走出了这密室。

这个时候程昉站了出来,冲着藏在走廊旁边屋子里的女子们喊道“都出来吧,我是大宋翰林院承旨程昉,奉今上圣喻,查仇王不法事!”

本来藏在角落里的女子们,悄悄的向外张望着,其中有两个胆大的女子,批了一件轻纱做的披风,从这而里边走了出来,见到程昉施了一礼“小女子见过程大人,请大人将我等救出苦海,姐妹们感激不尽!”

许宣细细看去,这两个女子皮肤白皙,娇俏的脸上虽然慌张,却还算没有乱了阵脚,看着模样,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这一回头,却见李公甫长大嘴巴,看着哪姑娘的胸口,许宣眉头一挑,伸脚就狠狠的踩了李公甫一脚,同时低声道“姐夫对不住了,这一脚是替我姐姐踩得,免得姐夫把持不住“

李公甫被许宣这一脚踩得差点跳起来,听见许宣这话,顿时冷静了下来,此时在看向那些女子,似乎都是许娇容柳眉倒竖的模样,这样一来,众多女子半露香肩的旖旎场面,顿时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这边,程昉已经从这两个女子的口中,知晓了她们的遭遇,旁边的贺总捕头,早就唤来一个小吏,龙飞凤舞的将这口供录下,让众女签字画押。

许宣这时来到了程昉的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程昉连连点头,对着贺总捕头吩咐了几句,贺总捕转身出去,片刻之后,带着一队仇王府的宫女进来,将这些宫女的衣物递到了这房间里,片刻之后,屋里的宫女多了一半,看这样子,贺总捕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让这些宫女带人寻了一处空院子安置了下来。

“老师,我觉得,仇王不会在这里只安排这几个女子住着,里边定然还有秘密。”许宣看着程昉说道。

“嗯,我也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贺捕头,咱们进去探上一探如何?”说道这里,他当先一步朝着走廊深处而去。

“哎,程大人,咱们还是召集人过去好些,程大人?”这贺捕头看程昉已经走到了走廊远处,一跺脚,也快步追了上去。

李公甫和许宣,自然也是不敢落下来,快步追了上去,二人走动间,李公甫低声说道“二弟,姐夫待你不错吧”

许宣看着前边的程昉,心中满是担忧,这地方机关这么多,程昉要是出事可就麻烦了,此时听见李公甫的话,头也不回的说道“姐夫待我自然是不错的,放心啦,我知道回去怎么给大姐说的,我不会打小报告的。”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程昉已经停了下来,原来这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木门,场中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贺总捕头和李公甫快步来到这门口,一咬牙,用力的拉动着木门,随着沉重的摩擦声中,木门打开了,许宣探头看去,只见这里边是一处厅堂,北方极尊之位,一张硕大的椅子放在哪里,上边蜿蜒盘绕的巨龙,让场中众人都愣住了。

“龙椅!”程昉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之前的密报没错,仇王果然在密谋造反!”

第五十章 黑影

众人来到这大厅,在这大厅搜寻了起来,许宣看着大厅的装饰,估计的按照皇帝的金銮殿设置,不过比起后世的明清宫殿,还是差了一些,而且这厅堂的设计,也尽是宋初期那种木质构造为主,就连这地板也都是用厚实细致的木板铺就,整个厅堂看起来奢华大气,不过不知道为何,独独缺了明清金銮殿的那种恢弘威严。

“大人,您过来看看!”李公甫的声音忽然从对面传来,程昉呆呆的站在大厅中间,看着当中的龙椅,此时听见李公甫的呼声,转身走了过去,这才发现,李公甫正站在一扇门前,看见程昉过来,李公甫用力的拉开木门,只见这屋里密密麻麻的堆放着一堆堆的兵器甲胄。

“大人,这边也有!”贺总捕头也高声喝道

程昉已然知道这大厅里周围有什么了,背着手问道“你说罢,那边有什么东西”

贺总捕头拉开大门看了一眼,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大人,是铜钱!”

程昉此时却是转身朝着大堂外而去,接着声音悠悠的传来“贺总捕头,这事情就交给你和李捕头二人了,将这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登记造册,记住,莫要捣鬼,否则,你们就等着一起划入造反的名单里吧”

程昉这冷冰冰的话,让李公甫和贺总捕头齐齐的打了一个寒战,互相看了一眼,这程学士已经订了红线了,这地方的东西,那个人要是乱拿,哪是要掉脑袋的!

“许宣,你也该回去了,还呆这里这里作甚?”程昉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让本来还想要好好观察一番的许宣,只好颇有些不舍的朝外走去。这地方的,可都是文物吶,看过这里,就知道皇帝的金銮殿是啥模样了。可惜了,老师不让啊。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程昉忽然停了下来“许宣,这次的事情,我会上书朝廷,都揽在贺捕头的头上,你要记住,这地方不是你发现的,”

许宣微微一怔,立刻躬身应道“学生明白老师的意思”

若是真如之前的模样,只是发现了关押女子的密室,许宣带着一个帮助朝廷破案的名号,那倒是无所谓。可是如今这个地方找到的,是仇王造反的证据,这种情况下,仇王是必死无疑的,可仇王是皇亲,定然不会和平民一样诛九族,所以,注定仇王背后的势力,不会被全部消灭,这些人暗地里的报复,哪个人也吃不住啊。所以,此时的程昉要保护这个弟子了。

至于贺捕头,人家就是干这个的,他要找到,哪是人家职责所在,就是那些仇王党羽也不能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抓飞贼,抓飞贼!!”

许宣和程昉微微一怔,只见远处的屋顶上,一个纤细的人影,飞速跑了过来,

“小心!!”程昉将许宣拉到了自己的背后,紧紧的盯着那飞贼。只见本来沿着街道逃窜的飞贼,此时朝着站在王府门口的二人而来。

“大人小心!!”仇王府里闻讯而来的护卫捕快,瞧见那飞贼冲着程昉而来,急忙叫道。

只见护卫中有人急忙弯弓搭箭,朝着那飞贼射去。

一阵箭雨,不过却没有射中这飞贼,大部分的箭支,只是为了阻止飞贼过来,封锁他的道路。

那飞贼见这边防御严密,只好转身朝旁边而去。

程昉皱了皱眉头,伸手拍了拍许宣的肩膀“许宣,你先回去吧。”说罢又安排了两个兵丁,互送许宣回去。

不过此时大街上,已经满是差役民壮,路上的行人尽数被拦下拷问,庆幸的是,许宣身边两个兵丁的缘故,许宣畅通无阻的回到庆余堂,

护送许宣的两个兵丁,见到了地方,便向许宣告辞,许宣谢过二人之后。转身走进店里。

店里里亮着灯,这个时辰,王凤山已然回家去了,只剩下朱丹溪在药堂里忙着向药橱里装药材,看见许宣回来,朱丹溪笑道“师弟回来了,想必累坏了吧,饭菜都在后堂的厨房里热着,你先吃饭去吧。”

“多谢师兄!“许宣连忙谢过朱丹溪,快步朝着后堂走去,这半天他还滴米未进,早就饿坏了。

刚刚走到这门口,许宣却是猛地一愣,只见这厨房的大门口,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看着这人的身材体形,显然不是他们药堂里的任何一个人。

许宣此时只感觉自己后背汗毛刷的立了起来,尼玛,不会今天在老师哪里吹牛,不怕半夜鬼敲门,某个路过的孤魂野鬼,真的听见了自己的话,专门来这里找自己了吧?

此时许宣真想掉头就跑,可是见到这黑影之后,满脑子鬼呀怪的,却是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别看白天他胆气那么壮,那是经过电视熏陶的许宣,完全看出那个扮演女鬼的班主的破绽。可是,如今的情况,对面站着的,是人还是鬼,他哪里知道哦。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哪黑影,只是呆呆的看了许宣半晌,这个时候,猛地一跃,刷的一声不见了。

许宣随即跌落在地上,他长大了嘴巴看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尼玛,这世界真的有鬼啊!”

而听见许宣叫声的朱丹溪,匆匆跑来的时候,许宣依旧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动作,朱丹溪将他扶起来,许宣这才有些恢复了过来,哆哆嗦嗦的说道“师兄,方才在这门口有个黑影来着”

朱丹溪安慰道“师弟,想必你是最近太过劳累,想多了,去吃饭吧”

说完,他看着许宣双腿发软的模样,摇头笑道“算了,看你这模样,怕是不成,师兄给你吧饭菜端过来吧,省的你害怕”

说罢,从这厨房里端出了饭菜,不过朱丹溪轻轻咦了一声”不对啊,我给你留了饭菜的啊,怎么现在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肯定是方才的哪黑影吃掉的,“许宣又有些紧张了起来。不过饿的急了的他,现在也顾不上害怕,端着剩下的饭菜,稀里哗啦的就吃完了。

朱丹溪看着许宣的这个模样,摇头轻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才能看出,自己的这个师弟,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许宣帮着朱丹溪将门板上了,这才各自回房睡觉。

许宣躺在了床上,细细想起方才所见的黑影,不由得眉头一皱,现在的他,早就不在以为那黑影是什么鬼怪,对方既然吃了家里的饭菜,那么铁定是人不是鬼了,

随即许宣摇头,既然对方已经走了,自己还想这么多作甚?

许宣一边想着,迷迷糊糊的就要睡着,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许宣微微睁开眼睛看去,只见屋里一角,一个黑影正在哪里站着。

就当许宣刚要站起身惊叫的时候,被哪黑影伸手点了几下,许宣只觉得身体一麻,却是已经动弹不得。许宣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头顶的木梁,手指动也不能动。

听着这声音,似是哪黑影在脱衣服,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进了许宣的鼻子当中。

第五十一章 治伤

“噗通”一声,似乎有重物跌倒声音,许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看,不过却依旧浑身麻木不堪,就这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许宣这才感觉自己身体麻木感减退,他费力的爬起身,抬头看去,只见屋子一角,一个黑影躺在地上,许宣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身上几处穴道揉揉捏捏,虽然许宣不懂穴道,可是,一个大夫如果连身上的麻木都减轻不了,哪也就太没用了。

许宣费劲了爬起来,来到这黑影的跟前,伸手推了推这人,这人却是没用动弹,许宣大吃一惊,这人可莫要死在这里,急忙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子,发现还有微弱呼吸,这才放心。看着地上的这人,许宣犹豫了一下,这人,救还是不救?

救他,如果如同农夫与蛇的故事一样,对方恩将仇报怎么办?可是,如果不救,许宣心里就过不去,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是一个大夫,人命大于天吶,难道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不成?

天人交战了片刻,许宣一跺脚,自己狠不下心,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一下腰,伸手将这人抱了起来,不过这人入手却是轻盈许多,许宣一皱眉,这人怎么这么轻?

待许宣将这人放到了床上,将屋里的灯点亮,一回头,却是眼前一亮,这个时候许宣才发现,自己床上躺着的黑衣人,原来是一个女子,只见这女子脸颊苍白没有半分血色,眉淡睫长,嘴小鼻挺,容貌却是极为清秀,只是这眉头轻轻的蹙着,似是忍受着疼痛。

许宣来到这女子跟前,凑着灯光才发现,这女子衣服的前襟解开一半,露出了里边紧身的亵衣,不过,这肩头的位置,却钉着一杆箭支,箭杆被人用刀切了下来,只留下了一两寸长,不过此时,这箭支入肉的地方,滋滋的正慢慢的向外流着鲜血。

许宣一皱眉,这女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这显然是箭支刺破了血管,而这女子也没有立刻止血,现如今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看着这女子如今的情况,如果不进行急救,恐怕一会这女子就得失血过多死亡。许宣却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女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许宣捏着银针,飞速的在这伤口周围刺入,创口里的鲜血,明显流的缓慢了起来,甚至血液已经有了凝结的迹象。

看这针灸有效,许宣站起身来到药堂,针灸只是暂时止血,最终这女子还是要动手术,将箭头取出来的。

这个时代的坐堂先生,对于外科的小伤口还凑合,缝合却有些勉强了,当然擅长治疗外伤的大夫除外,王凤山并不擅长这个,所以庆余堂里的外科器械,就是个摆设,许宣曾经好奇的打开过这个时代的东西,当然和现代手术使用的不锈钢手术刀手术剪刀当然差的远,但是也还算是不错,能凑合着使用的。

至于消毒却是有些为难,宋朝这个时代,别说消毒液,就是浓度高的烈酒都少的可怜,无奈之下,许宣只好从这药橱里,称了一些黄芩、大黄、黄连和金银花,将这些药物放进水壶中,滚水烧开,然后将手术的器械放进了这里边跟着药液大滚了一刻钟,这才将这些东西捞了出来,提着这壶药水,另一只手里,则掂着王凤山做的止血散,来到了屋里。

许宣捏着一柄细长的尖刀,来到这女子身边,为了避免这女子一会疼醒挣扎,许宣有用银针沾取了麝香之后,刺入这女子的璇玑、华盖、气舍、云门、灵溪、足四三里穴,进针得气之后留针,

先拿药水清理消毒皮肤,接着刀轻轻的挑开表层的皮肤,找到这弓箭的倒钩,然后慢慢的将创口扩大,待这箭头完全露出来,许宣这才用力的一拔,箭头被他拔了出来,许宣借着这微弱的灯光细细的看了半晌,发现这箭头被肋骨挡住,倒是没有刺入肺脏,没有引起气胸,而伤口内部只是损伤了静脉血管,倒也不严重,随即逐层缝合,等许宣做完这一切,屋里那盏油灯火苗也慢慢的变的如同黄豆大小了,

许宣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细细的将这伤口包扎完毕,抬头一看,只见躺在床上的这女子,正睁着一双大眼紧紧的盯着自己。

“呼,你的伤口我处理好了,放心,如果伤口不化脓,你就不会有事”许宣喘了一口气说道。

哪女子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多……多谢了……”

声音却是嘶哑的,许宣看去,这才发现女子双手已经将身下的被子已经抓皱了。许宣这才晓得,方才自己只顾着动手术,却是忘记转动银针,针感一消失,针灸的麻醉效果就会减弱。

许宣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色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将手中的药丸放在床边,说道”姑娘,这是止疼药丸,要是一会疼的厉害,你就吃一粒,切记一天只能吃两次,不要吃太多了。哦,对了,你重伤失血,身体正虚弱的时候,吃完药,好好睡上一觉吧,”

床上的哪女子点了点头,取了药丸吃了下去,闭上了眼睛,许宣微微一笑,这女子在这床上,自己却是不能在和人家挤到一块,便坐在屋里的椅子上,这白天忙碌了半天,现在有忙碌了半宿没睡,许宣早就困顿至极,坐在哪里没有多大一会,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砰“的一声,床上的女子猛地张开了眼睛,手中已经摸到了身旁的匕首,待她扭头看去,看清情况后,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许宣睡着,支着头的手臂一滑,脑袋撞倒了这桌子上,不过就是这样,许宣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依旧呼呼大睡起来。

这女子慢慢的放开了手中的匕首,清冷的脸上笑容淡淡,这个人,真的很有趣呢,

其实在许宣第二次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不过重伤之下的她,却是没有一点的力气,只能任由许宣给自己解开衣服清创包扎,当时这个女子的打算,是自己积蓄力气,若是许宣对自己非礼,就将许宣一击必杀。

“可是,他给我治伤的时候,明明是非礼了我啊,为什么我没有将他杀了呢?”女子看着屋顶,呆呆的想道。

第五十二章 清明到了

清晨许宣醒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张毯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床上已经空空如也,被褥都整齐的叠在床上,那女子已经不见了。

“怎么就走了?我好歹也救过你的性命哎,就这么不辞而别?”许宣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尤其在想起这女子清秀的面容之后,心中的失落更加的大了。

不过许宣还是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将这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到了前厅,帮着师兄将店铺打扫干净,这才打开了大门,开始了忙碌而平凡的一天,额,如果不算上来往三次进来问话的捕快兵丁。

这来回的问话中许宣也知道了情况,临安府御史,被人半夜斩杀,头颅也被人摘走了。这已然在钱塘县引起轩然大波,自是不提如今钱塘县最大的官员程昉的暴怒,就是杨知县也一夜未睡,赶着满城的捕快民壮甲兵,挨家挨户的搜查,能不着急么?一位御史在这里被人暗杀,在如今仇王造反这案子的节骨眼,谁也脱不了干系!天知道是不是杀人灭口!

许宣也心中清楚,昨天夜里,自己究竟救的是一个什么人物,恐怕当时自己在角落里踢到一边的包袱,就是那位御史的脑袋吧?想起昨天夜里,自己竟然守着一个人的脑袋睡了一宿,许宣寒毛直竖。

不过搜查都是走个形式,昨夜的飞贼大家都看见了,飞来飞去的,这群普通的士兵民壮能济得什么事情?差役们都是走了一遍过场就匆匆走掉了。

下午,许宣照旧去程昉哪里学习经义,程昉心不在焉的检查了一番许宣昨天学的东西,发现许宣掌握的还不错(曾经学过的,怎么能记不住啊),便直接加快了进度,不过程昉越教心里越是惊讶,虽然三字经不多,也才只有一千多字而已,可是自己这么快速的授课下,许宣竟然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点可是读书人里的上好资质了。

更为难得的是,许宣竟然还能正确的理解这里边的意思,这让程昉对许宣更加满意了,而讲授的速度,无形中又在变快了。

就这样连续四五天,程昉这般讲授下来,莫说三字经百家姓,就是千字文也讲了大半,更是将童蒙训也讲完,若是按照如今的这个速度,许宣怕是很快就要进入四书的进度了。

要是真的这么算来,许仙进入学堂才几个月,就已经学到四书中孟子,速度已经是相当的快了。之所以许宣学的这么快,除了三字经这类的学过之外,主要还是庆余堂的医书里,还有整套的儒家书籍,毕竟当初的王凤山也是读书出身。这样许宣在闲暇阶段,就可以抽出几本书看看,所以很多东西,许宣都是事先预习过,自然学起来快了许多。

就这么过去了一两个月,许宣对于那天晚上救下来的那个女子,早就抛在了脑后,而满城的搜索,已然没有抓到那个飞贼,这事情如今已然难以善了,最后还是贺总捕头,在御史住处搜查线索时,在御史床下,意外发现了大批和仇王来往的信件,至此,这名御史也终于暴露,是仇王的一份子。

既然罪名已经定了下来,为了一个罪臣,当然不会在大费周折,况且在搜查下去,这个御史会不会牵扯出更多的人?

所以无论是钱塘当事的主管,还是和御史有牵连的某些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要将这件事压下淡化,在各方势力心照不宣的合力下,御史被杀这件案子淡化,影响也就慢慢的变淡,到如今钱塘县已经有人想不起这位御史的音容相貌了。

于此同时许宣的经义课程,已经学到了四书当中的孟子。四书中,大学字数最少,也是最基础的入门,开篇告诉大家的,就是那句大家都熟悉“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大学是教授你怎么学习的,如何端正学习态度和方法的,之后学习的是论语,再往后是孟子,最后学的是中庸,基本上是由易到难的顺序。

不过这几日程昉却是没有心思教授许宣经义了,虽然仇王的案子早就结束,可是因为御史被杀一案,又牵扯出来好几名当朝官员,程昉上书朝廷,鉴于案件复杂,程昉一个人已经力有不逮,请求加派几人,

朝廷廷议之后,大理寺刑部,皆排除精干官员前去,所以,这几日程昉忙着负责核查和仇王反叛有牵扯的官员,加上京师赶来的大理寺御史台各处的协查官员的迎来送往,占据了程昉大量的时间。甚至好几次给许宣讲课,讲到一半就被人叫走。

再后来,已然没有时间给选讲课了,程昉只能让许宣温书复习,好待空闲的时候,给他讲课。

不过事情已经越来越复杂了起来,被临安府御史被杀,牵扯出来的几个小官,一番审讯之下,竟然有牵扯出某个朝廷的高官,程昉见事情已经控制不住,连忙早早的返回杭州,参见高宗,请示处理的方法了,不过,随着这高官被有司带走审问,杭州的气氛也变的紧张了起来,程昉本想返回钱塘,可是,在如今的局势下,他却不得不集中精力,来应对仇王背后各种势力针对他的攻击。程昉已然顾不上许宣这边了。

至此,许宣的经义课程,已经彻底的停了下来,整日的忙碌,再一次回复了往日的平静,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在许宣哪略微激动又带着一丝好奇的心态中,清明节终于到了。

一如白蛇传的故事一样,在庆余堂待的时间长了,终于有病人敢让许宣开方子看病,慢慢的许宣的名号也打开了,知道庆余堂的小郎中,虽然年级轻轻,但是医术比起老王大夫一点不差,庆余堂里,许宣还有朱丹溪,慢慢的成为了庆余堂的顶梁柱,王凤山,更多的则是在这庆余堂中当起了甩手掌柜。

这天,许宣照旧给人诊病之后,开出了方子,递给了一旁药柜边的朱丹溪“大师兄,麻烦你了,这位老人家的药方,颇多繁琐之处,附子要单独抓出来,其中的杜仲需要醋制,另外,车前子也要另包出来,我已经在方子旁边批出来了”

“嗯,我知道了,”朱丹溪看了一眼方子,点了点头,转身将这药方压在了镇木之下。

这个时候,只见门口门帘一动,一个人走了进来,许宣一看,进来的却是许娇容,不由的惊讶的问道“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

许娇容瞪了许宣一眼“我要是不来,明天什么日子恐怕你都忘记了吧?”

说罢,她也不理会许宣,径直来到了王凤山跟前“王世伯,明日就是清明了,我想带着许宣许仙,一起给父母上坟,所以想请给许宣请两日假”

第五十三章 人虽还似,心已不同

“哦,这都清明了啊,既然你们要去扫墓啊,哪是应该的,”王凤山点头说道,转身又对着许宣说道“许宣,你跟着你姐姐回去吧,除了这两天的假,今日也就早些跟着你姐回去好了,”

“多谢王世伯,多谢王世伯”许娇容连忙谢道。

许宣也急忙躬身“如此,徒儿就和姐姐回家了,等扫完墓,我就会回来。”

“嗯,不着急,去吧,”王凤山笑着冲着许宣挥手说道。

许宣冲着王凤山躬身,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这药柜下,搬出了几本书来“师傅,这几日回去,我想把这本书带回去”

“哦,是什么书?”王凤山问道。

“回师傅,是太平圣惠方,还有老师曾经用过的孟子”许宣回答道。

“嗯,拿去吧,”王凤山点了点头,

许宣,谢过王凤山,带着这几本书,跟着许娇容,出了庆余堂,朝着李府而去。

“二弟,你跟着先生读书,如今学到哪里了?”许娇容一边和许宣走着,一边问道。

许宣想了想“如今三字经,千字文和童蒙训已经讲完,大……”

“恩恩,现在还没有开始讲四书啊,不用着急,学习的事情不能着急,得一步步的来”许娇容没有等许宣讲完,就打断了许宣的话,虽然口中安慰许宣,可是许宣却是能从许娇容的神态间,看出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许宣微微一皱眉,将本来想解释的话,重新又咽了回去。不过,就是现如今在解释,恐怕许娇容先入为主,会认为许宣是想要表现自己。

“你回去,要和三弟学学,他如今在学堂已经快要将孟子学完了,若是有不会的,你大可以问问他的”许娇容看着许宣说道。

听着许娇容这话,许宣的心中微微一酸,这种无形的距离感,让许宣感觉有些心里难受。虽然许娇容还是一样的亲近,可是,许宣却感觉他和许娇容之间的距离,却是在逐渐变大,直至他们谁也无法跨越。

许宣回答许娇容的,只能是沉默。

等回到府中的时候,李公甫正好也从衙门回来了,看见许娇容身边的许宣,立刻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拍着许宣的肩膀“许宣,今儿是我让你姐给你请假回来的,虽说明儿咱们才去祭祖,可是,我想将你和许仙都叫回来,咱们一家人好好的聚聚,陪着我喝两杯。”

许宣连忙笑着应到“既然姐夫说了,小弟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这段时间一来,许宣和李公甫的关系要亲近一些,程昉因为仇王府的案子,对李公甫也熟悉起来,所以经常借调李公甫过去帮忙,而许宣跟着程昉学习,二人免不了碰面。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许宣当年差点被几个乞丐给弄残废之后,立志要跟着李公甫学习武艺,加之后来程昉对许宣的要求也增加,君子六艺,要许宣都要掌握,六艺当中的骑射,如没有好的身体,哪也是白搭,所以,许宣在每天清晨,跟着李公甫开始学习武艺。这时间一长,许宣和李公甫倒是熟悉多了。

看着李公甫和许宣熟络的模样,许娇容不由的担忧了起来。她打断许宣和李公甫的对话,強自笑着说道“都到家门了,站着这门口说话,让别人看见会笑话的”

许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许娇容,淡淡一笑,推了李公甫一把“走吧姐夫,姐姐说的对,咱们回家再说。”

“好小子,敢和你姐夫动手!”李公甫却是一喝,右手猛地搭上了许宣的肩膀,作势就要将许宣手臂反压,按在地上。

不过许宣每天和李公甫喂招都喂得成了下意识的动作,见李公甫右手一动,手臂猛地一缩,而左手已经抓住了李公甫的手臂,猛地朝着自己怀中拉去,接着右肩猛地朝着李公甫的胸口撞去,这几个动作流畅的做出来,还没有等李公甫反应过来,已经撞到了他的胸口,幸亏许宣反应极快,瞬间收住了肩头的劲道。

“姐夫,对不住,这两天我琢磨了好几个破解的招式,方才忍不住就给用出来了”许宣看着揉着心口的李公甫,急忙道歉道,这些招式,可是许宣从前世散打里借鉴出来的,论实用当然要犀利一些。

李公甫看着许宣,一脸的忌惮“你小子,跟着我才学了几天的武艺,现在就能琢磨出这样的招式,不错,不过下次,那就没有这么容易得手了。走跟我回去吧。”

许宣讪笑着,跟着李公甫进了院子,而跟在后边的许娇容,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过想到路上和许宣的对话,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幸亏三弟经义上,比二弟要好”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远处一个青衫少年,从这路上慢慢走来,看着这少年星眉朗目,关键是俊俏清秀的像个女子。眉目之间,倒是和许娇容有些相似。

许娇容看见这少年,笑着喊道“汉文,今日你二哥也来了,你快些过来!”

许仙惊讶的问道:“二哥也回来了么?也好,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二哥了,正好聚聚。”

许娇容笑着说道:“正好,你们兄弟二人说说读书的事,若是你二哥差的太多,记得多帮帮他”

许仙微微一笑::“姐姐你放心好了,最近先生夸我用心,已经能跟上老师的进度了,二哥跟着先生学习才几个月,想必还没有学习四书吧,这样说来,若是二哥要我帮忙补习,想必也是可以的。”

许娇容听许仙这么一说,笑的更加开心起来。她来到许仙的身边,伸手拍了拍许仙的衣服,将哪褶皱的衣服抻平整,轻轻的拍了拍许仙的肩膀“汉文,去屋里和你姐夫他们坐会吧,”

许仙冲着许娇容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大门,许娇容看着许仙的背影,忍不住长叹,说起来,许娇容也很喜欢许宣的,不过许仙终究是自己的弟弟啊,若是日后许宣真的有了出息,要和许仙夺了许府的财产,自己又该怎么办?可是,她又不能因为这点小小的猜疑,而不让许宣也去学习经义,毕竟,这个也是她的弟弟啊。

许娇容叹息一声,看了看天,才发现天色已然不早,急忙走进家中,准备中午的吃食,如果抛开自己方才想的这些,许娇容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他们姐弟三个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第五十四章 闲谈

却说许仙进门,正好瞧见许宣正和李公甫,低声交谈着衙门里的事情,许仙冲着许宣和李公甫施了一礼,这是许仙上学后学的,读书人要有礼节,许宣连忙回了一礼,便笑着说道“三弟回来了,来来,坐在这凳子上,咱们聊会天,咱们这可有小半年没有在一起了吧”

许仙带着一丝羞涩的点了点头,坐在了许宣的旁边,一旁的李公甫暗中摇头,同是兄弟两个,许宣不但和知县大人能说上话,就连朝廷里的翰林院承旨都是他的老师,如果不是许宣再三叮嘱,李公甫一定会把程昉的真实身份给许娇容说出来,可是,这个三弟许仙,据说学医的时候,就比不上许宣,后来读书,送到学堂,每次月考都是末尾,甚至又一次差点没有被老师开革回家,如今虽然好些,但是在学堂里也是中下等的程度。

许宣学习的情况,李公甫不懂也没有打听,但是每次他被程昉借调过去办案,程昉对他很和气,而且言谈之间,对于许宣的聪慧十分的满意,若是这样说来,想必许宣定然比许仙要好的多了。至于,自己婆娘的心思,他李公甫能当上捕头,许娇容心里的想的,他哪里又不明白的?

要他李公甫说来,不管这兄弟二人,哪个有出息,都是许家人,真要有本事开门立户岂不是更好?可是,他这个婆娘,就整日的怕许宣比许仙强,恐怕她怕的是许宣夺了许仙这嫡子才有的财产继承,女人啊,见识总是短浅,只有许宣出息了,才不会惦记许仙的财产啊。

许宣想起方才和李公甫说到一半话,还是好奇的问道“姐夫,前几日听闻看病的病人说起库银丢失的事情,不知道这案子可否破了?”

不由得许宣不关心啊,库银失盗,是当时小青干的好事,也是白素贞要出来的前奏,也提示白蛇传要真的开始了。

李公甫叹了一口气“要不就是说这事呢,今儿,我就是来问问许宣你的,如今这库银还是莫名失踪,那日我亲自带人过去,却是遇见了一个俊俏的飞贼,这家伙胆大包天,竟然连面目也不遮掩,和我们正面打斗了起来。”

“哪后来呢?”坐在一旁的许仙问道,相对于对于丢失的库银,许仙更感兴趣的是盗银子的人。

“怎么样?当然跑了!”李公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真的抓住了,他李公甫还会和他们说这么详细么?

“哦,这人既然敢露出面目,一个原因是对方胸有成竹从你们的手中逃走,第二个,就是这贼人,恐怕不是咱们本地人,这样她根本不怕让你们认出来”许宣皱眉低声说道。

“唉”李公甫听闻许宣这么一说,叹了一口气,“真让你说中了,对方的武艺十分高超,衙门里三班捕快中的好手,尽数被对方打倒在地,也只有我老李还能和他交手一二,可是到后来,我也是勉力支撑,眼看我也要被这人打倒,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蒙面人,出面替我挡了一把,这飞贼才走了,要不然,你姐夫现在恐怕还在床上躺着呢”

许宣此时已然大定,这盗取库银的英俊男子,肯定就是小青无疑了。不过,那个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是怎么回事?

李公甫见许宣不说话,便觍颜笑着说道“许宣,在哪吗关系不错吧,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姐夫被知县大人打板子?就不想着帮帮你姐夫?”

看着李公甫这样,许宣翻了一个白眼“拜托,姐夫,你是捕快还是我是捕快啊,我不过是一个医馆学徒哎,你怎么能吧破案的事情让我给你出主意啊,不过呢,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不是说,这库银丢失的时候,都来无影去无踪的么,要我说,安排几个功夫好的藏在银箱里,房梁上和其他的地方多安排几个人,等他们偷银子的时候,大家在一拥而上不就得了,另外,多多备用渔网等物,若是这人武艺太过高强,就用这渔网将这人网住,这不一劳永逸了么”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双手猛地一拍手掌“着啊,许宣你这法子不错,我一会就安排人过去准备去。”

许宣暗自叹了一口气,其实,许宣的本意是让李公甫供奉库神的,可是,如今就算自己说出来,李公甫会相信么?李公甫供奉库神,是抓小青的时候,被小青现出原型吓了晕过去之后,晓得自己的武艺,是抓不住这样的妖怪,才会听许娇容的话,供奉库神的。自己这个时候说出来,李公甫估计也只会笑笑而已。

许仙听着许宣和李公甫这般热络的说话,他本来想要插几句的,可是许宣和李公甫说的,尽是衙门里的公事,许仙一个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却是插不进去话,如今他看见二人不在说了,便笑着冲着许宣问道“之前听闻姐姐说,二哥也进学了,不知道是在哪所书院,老师又是那位?没准我还认识呢”

许宣微微一皱眉,许仙这话,那种高高在上的味道,哪怕如同李公甫这样迟钝的人都能感受的出来,不过,他看了许仙一眼,并没有从许仙的眼中,看出故意针对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说道“我没也有去学院进学,只是跟着一位老师学习,至于老师的名讳,没有老师的同意,我也不敢说的。”

许仙踌躇了片刻,说道“二哥,如果不行,不如去我们学堂学习吧,我们学堂的夫子,还是很好的”

一旁的李公甫听见许仙的这话,眉头一皱,自己的这个小舅子,和许宣比起来,不是差的一点半点,他这个人是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的,方才的这番话,恐怕也是好意居多,怕许宣跟着老师不行,耽误了前程,可是,教授许宣学问的程昉,可是翰林院承旨,进士出身,难道还不比许仙学堂那个秀才夫子好么?

可是,他又不能和许仙明说,只好说道“三弟,你好好的读书,你二哥的事情,你就莫在管了”

第五十五章背书

“哦,不过我方才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二哥读书真的比我好,我就不读了,让给二哥好了”许仙自顾自的说道。

许宣听见许仙这话,忍不住一笑,这个许仙还真不愧是老好人啊。不过有时候,想事情有些单纯,就算他许仙愿意,李公甫愿意,他的那个大姐会同意么?再者,他许宣也不会同意啊,跟着程昉学到的东西,远远比学堂学到的东西多了去了。

这个时候,许娇容已经做好了饭菜,由于许宣和许仙还年幼,烈酒是不能喝的,不过许娇容自家酿造的米酒,许宣倒是吃了两碗,虽然这米酒度数不大,可许宣喝完,头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等众人吃完,许娇容已经抱着一床被子出来,笑着对许宣说道“二弟,今夜就在你姐夫家住吧,咱们家老久没有住人了,那么大的院子,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不过你姐夫家里不比咱们家,今晚你恐怕要和许仙挤一挤了。”

许宣听许娇容这么一说,也笑着接过被褥“既然姐姐已经安排好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就是叨扰三弟了”

许仙腼腆一笑,从许宣怀中将褥子还有枕头接了过来,说道“二哥说的什么话,咱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有挤在一起睡过,哪里有那么多的事情,不过我晚上要温读功课,倒是二哥恐怕要睡不好了,”

说罢,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许宣抱着被子,想起刚到这个世界,和许仙挤在一个床上,许娇容在这床前替他们兄弟二人缝补衣衫,悠悠的一叹,快步跟着许仙而去。

“娇容,你以后不要处处防备许宣了”李公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许娇容的背后,低声说道。

“你说的哪里话?我哪里防备二弟了?他也是我弟弟好不?让你说的我好像处处针对二弟似的”许娇容回头瞪了李公甫一眼,右手更是已经搭到了李公甫的手臂上。

按照以往李公甫的遭遇,许娇容的手指会做顺时针一百八十度的拧的动作。一般这个时候,李公甫会知难而退,可是,今天李公甫却是轻轻的将许娇容的手打开。径自说道“娇容,你们许家靠三弟是不成的,他读书的成绩你也看见了,基本就是在学堂里的尾巴,可是,二弟就不同了,别看他和许仙同岁,如今在庆余堂,他已经开始给人看病了,日后他的成就,必定在许仙之上。”

许娇容听着李公甫的话,顿时柳眉倒竖,气呼呼的伸手捏住了李公甫的耳朵“李公甫你说什么?我许娇容在不济,也不会因为三弟去故意排挤二弟,他们两个都是我许娇容的弟弟,哪里有你这样当姐夫的,”

“哎,疼,疼,疼哎,娇容你放手,放手啊”李公甫急忙捂着耳朵求饶道,不过许娇容却是不理会李公甫,拉着他的耳朵,径直朝着卧房而去。

却说许宣跟着许仙回到屋里,许仙将屋里的油灯点亮,这个时代的人,蜡烛依旧还是少数奢侈人家的用品,普通的老百姓,大多数是舍不得用一天的饭钱,购买这种东西的,再说,这个时代的蜡烛,不像后世的石油化合物做出来的蜡烛那般燃烧干净,点燃时,还是有不少烟的。所以,这个时代的人,大部分用的还是那种菜籽油做燃料的油灯。

随着这油灯火苗慢慢的变大,屋里渐渐的明亮了起来,许宣已经在这床上撑好了被褥,回头一看,许仙此时坐在桌边,正拿着一本书凑着这火光,慢慢的研读,“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对曰:“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读罢,许仙摸出一枚铜钱,默默背诵“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不够只是一个开头,许仙却是已经想不起后边的句子了,急忙有打开书,看完后边这句,“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叮当”一声,许仙手中的铜钱抛入桌面的茶碗当中,发出了一声脆响。

许仙打开书,照着低声念了好几遍之后,这才有合住书,又开始背了起来,如是三四遍之后,当许仙在次背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时,”终于又卡住了,刚想翻书,只听已经躺在床上的许宣已经背了起来“昔者大王好色,爱厥妃.当是时也,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王如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背完这一句,许宣接着背道“学孟子谓齐宣王曰:‘王之臣,有讬其妻子於其友,而之楚游者,比其反也,则冻馁其妻子,则如之何?’王曰:‘弃之。’曰:‘士师不能治士,则如之何?’王曰:‘已之。’曰:‘四境之内不治,则如之何?’王顾左右而言他。”

许仙此时已经将书本丢在了桌子上,他听姐姐说,许宣如今也不过刚刚开蒙而已,可是听许宣这般熟练的背诵,许仙已经被惊呆了。

许宣叹了一口气“我说二哥,这背书不是你这么死记硬背的,你可知道这‘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么?”

许仙憋红了脸,当初他还打算帮助许宣学习经义,可是这转眼之间,许宣竟然已经背过这些,反而来教他了,不过,他是一个实在人,虽然尴尬,可是还摇了摇头“这是先生今日讲的,并没有给我们释义,而是让我们先背过再说”

许宣摇头,这老师不负责任吶,不给学生释义,这让人家怎么背?这样比起来,自己的老师还真是好的太多了。想当初自己听了老师讲过一遍,就能背下来一半,可见一个好老师是多重要啊,

为了让许仙结束这种事倍功半的事情,也是为了今晚能睡觉,许宣当下开口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齐宣王说,我自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爱好女色。孟子亚圣听见便回答说,爱好女色并非什么过错,以往周文王的祖父古公甫就很好色,十分宠爱其后妃。但他非常勤政,那个时候,男女都能适时婚配,内无大龄未嫁的怨女,外无大龄未婚的旷夫,老百姓都能过上正常的夫妻生活。你齐宣王在自己好色的同时,只要能够认真考虑并满足老百姓的色欲需要,又有谁会指责你呢?社会怎么能不稳定呢”

许仙听许宣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等他在拿起书时,这段话只不过片刻就背了下来。

第五十六章 崩溃的法海

早晨许宣早早的起床了,今日是清明,也是祭祖的日子,许宣、许仙和李公甫许娇容,带着祭品铁锹出门,不过,临走,许娇容却是将两把纸伞背到背上。

“哎呀这个天气晴朗的,怎么会有雨啊,你带着雨伞做什么”一旁的李公甫看着许娇容背上的雨伞说道。

许娇容一边整理篮子中的祭品,却是说道“亏你还是在衙门当捕头的,难道你不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么?要是真的下起雨来,正好两个人一把伞,谁也不会被雨淋湿了”

听着许娇容喋喋不休的话,李公甫顿时头大起来“好了好了,咱们赶紧走吧,别再说了,天色可是不早了。”

许宣一楞,他们的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瞬间他想起,当白娘子来这里找报恩人的时候,好像许娇容就是带着一把伞出来的,那么说,这次,他们会碰见白素贞?

许宣推出这个结果的时候,不由的有些紧张了起来,白素贞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许仙在和他们碰见,会和戏中一样的结果么?

许宣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出老远的李公甫冲着许宣他们喊道“你们还不快点?一会就到中午了!”

听见李公甫的催促,许宣抬头一看,发现许娇容还在哪里生闷气,便笑了起来,结婚后的许娇容已经和曾经的那个独立泼辣的少女不同,或许这才是许娇容该有的生活吧。

想到这里,许宣拉了一把一旁还在低头背书的许仙,冲着许娇容笑道“姐姐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许宣这么一说,许娇容也知道天色不早了,恨恨的跺了跺脚,这才气呼呼的走了,曾经的日子,很难看到许娇容这种小儿女的姿态,许宣一笑,扛着铁锹跟着许娇容走了上去,许仙则是跟在他们后边,还在不停的背着什么。

当下众人朝着西湖边而去,许家的祖坟在西湖边的山上,而李公甫的坟地,离许家的坟地也不远,这样算来,两家倒是可以一起祭扫了。

等走到这山脚下,路面上的行人渐渐众多了起来,顺着人流,先是到了山腰李家的墓地,李公甫祭拜之后,众人才到山顶,将许宣父母的墓茔打扫干净,许宣又拿着铁锹,将这墓地修整了一番,跟着许娇荣上了两炷香,祭拜之后,这才下山。

刚到山腰,本来低头不语,一直看书的许宣,快步追上来许娇容“姐姐,姐夫,我想去西湖边转转,说起来,我还没有来过这里呢”

“想要自己转转啊,”许娇容沉吟道。

一旁的李公甫已然不耐烦的说道“怕什么,都多大的人了,难道还能丢了?让他去玩会吧”

许娇容瞪了李公甫一眼,这才扭头说道“要不二弟你跟着汉文一起去吧,你多多照看一下他”

一旁本来打算回药店的许宣,愣了一下,不过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却还真的没有来西湖转过呢,而且许宣刚刚想到的,那就是待会碰见白素贞,断然不能让许仙和她发生什么,虽然白蛇传中,许仙和白素贞都飞升成仙,可他们经过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磨难,许仙还在这雷峰塔扫了半生的枯叶,难道就换来双双成仙?要知道仙道无情,成仙成佛之后清心寡欲,哪怕许宣和白素贞在凡间如何的恩爱,而到了天上,恐怕也只会落得相见不如不见了。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在发生在许家了。

打定主意的许宣,笑着说道”既然姐姐说了,那我就跟着汉文一起过去玩一趟好了,”

不过一旁的许仙却是有些无奈,他不过想要自己在这西湖边转一转,如今和二哥一起,怕是已然没有了这个心情了。

一旁的许娇容,听见许宣应许之后,这才放心了,将背后的伞递给了许宣“喏,你们拿着伞,在外边多注意安全”

许宣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将这伞背到了肩上,许娇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家去了。

许宣看着李公甫他们走远了,回头一看,只见许仙呆头呆脑的看着西湖方向的小路,拍了许仙肩膀一下“三弟,走了,一会若是晚了,耽搁了时辰,恐怕就赶不回钱塘县了。”

许仙被许宣的这一巴掌打了一个机灵,急忙点点头,和许宣一起朝着山下走去。

这个时代的西湖,却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游人,当然开发的也不是很完善,所以许宣和许仙来到这里,山路狭窄,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悦耳的歌声“山上云雾绕呦,哥在雾中,妹在林……”

许宣走在这山间小道,微微凉风吹来,带着一股林间的湿气,在加上这透着灵气的歌声,让许宣精神一振。正好也走累了,当下和许仙便寻了一处凉爽之地休息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白须老和尚,漫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两位小哥好相貌!”这老僧走到许宣他们面前,单手行了一个佛礼,开口说道。

许宣微微一怔,这位干瘦的老僧,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法海?不过不管是不是,人家见行礼,自己不可失礼,许宣和许仙礼貌的回礼。

这老和尚却是盯着许宣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哥,这歌声可否好听?”

许宣微微一怔,这话不是应该问许仙的么?怎么这老头问起他来了?不过如今许仙还没有和这老和尚发生矛盾,自己何必和这偏激的老和尚闹矛盾?想到这里许宣客气的说道“好听啊,和百灵鸟似的。”

“哪世上还有比这更好听的声音……”

还没有等法海说完,许宣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尼玛这老头是来这里想要将自己坑到寺庙吧?尼玛,老子可没有兴趣守着枯灯当和尚去,当下故意插科打诨的说道“更好听的声音?哦,您是不是说青云楼的无双姑娘的声音,啧啧,没有想到大师也听过无双姑娘的歌,啧啧,哪真是绕梁三日,沁人心脾,当真是好听啊,可惜,就是太贵了一些,我等凡夫俗子,怕是当不了小姐的入幕之宾”

这老僧也就是法海,本来是在这林间修行,看着林间小路而来的二个翩翩佳公子,当先一略微看着成熟一人,气数颇胜,便想要引入佛门,好壮大佛门的气运,可今日他这套无往不利,惊醒痴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这人打断了,说出来的话,更是差点没把法海给气死,青云楼里女人的歌,他怎么可能去听过?

气极的老僧,心中暗暗打定了注意,一定要给这两个少年郎,一些好看,当下双手合十,低声颂道“南无阿弥陀佛”

这老僧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远远的传了出去,林中的飞鸟更是扑棱的惊飞,而方才的哪歌声,也噶然而止,许宣微微皱眉,尼玛,这老和尚念佛号就念佛号,好端端的一声大吼,得,这下哪动听的山歌,怕是听不见了。

一旁的许仙捂着耳朵说道“哇,法师你的声音好大!“

老和尚微微得意的说道“这个就是力量,法力无边,海裂山崩!“

许仙微微皱眉,这老头在打哑谜呢,当下摇头”没有听过,老禅师……“

对法海有些恼怒的许宣,已经接过许仙的话来”哇,法力无边,海裂山崩,这句话难道还藏着法师的法号么?啧啧,难道法师您的法号是边崩大师?“

本来这老和尚将自己的法号藏于这两句话中,只要稍微有些头脑之人,必定会记住开头的法海二字,然后,他就会趁势而说,认得法海二字,就是与我佛有缘,更是与老衲有缘云云,

这一次,法海得意洋洋准备露出名号,此时听见许宣的话,也没有仔细甄别,就笑着说道“阿弥陀佛,公子既然知道了老衲的法号,哪就证明公子与我佛有缘,更与老衲有缘”

“边崩大师,我们兄弟还小,您就别来忽悠我们出家了”许宣嘎嘣脆的说道。

“边……边崩大师?”听见许宣这话的法海,明显一愣,直接将许宣后边的哪句话给过滤掉了

许宣看着法海的懵逼的模样,心中暗笑,口中还是无比正经的说道“是啊,方才我猜您的法号是边崩,您点头承认了呢,大师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兄弟就先告辞了,”

说罢,许宣拉着许仙快步朝着山下走去。

“哥,你干嘛这么着急啊,方才这大师,说话很有意思的……”许仙被许宣扯着向山下走去,一边冲着许宣说道。

许宣眉毛一挑”屁,这老和尚是想拉咱们俩入伙,连自己法号度牒都不敢露,没准就是个人贩子,听说如今朝廷的大人,有些喜欢男风,专门寻这俊俏少年,卖于这娼寮之中,做那恶心之事。弟弟,你见得人少,莫要被这老和尚给骗了!“

本来还对许宣如此鲁莽不满意的许仙,听见许宣这话,顿时吓得菊花一紧,却是已经快步走到了许宣的前边去。

而不死心的法海,跟着许宣他们后边,许宣方才说话并没有刻意瞒着法海,而且法海又是法力颇高之人,自然耳聪目明,乍一听见许宣这话,快步疾走的法海,差点没有一跟头栽倒在地上给气死,心中暗恼,你叫我边崩大师也就罢了,可好端端的给老衲栽这么一个人贩子的名号,这不是欺负人么?

第五十七章 许仙来西湖的目的

“边崩大师,你若是在跟着我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虽然我们还没有功名,但是你这一个老和尚,尾随两位书生,意图不轨,想必知县大人,会好好的招待大师你的“许宣被身后紧跟的法海,追的心烦气躁,忍不住回头冲着老和尚喝道。

“阿弥陀佛,二位小施主与我佛有缘,老衲观两位印堂发黑,今日恐怕是要有一劫”法海直接略许宣所说的‘边崩大师’,冲着二人单手施礼说道。

若是寻常的人,被人这么挤兑一番,法海绝不会这般死皮赖脸的追着,不过方才在山上,他被许宣那句话气的差点圆寂见佛祖的时候,身上的法力失控运转,法海却是已经看清楚了二人头上的光轮。

许仙黄中带着白色中间夹杂着点点金光,法海暗暗点头,这人端的是与佛门有缘之人,必是心地善良,敦厚心慈之人。接着他又向一旁的许宣看去,却是大吃一惊,只见许宣一身金灿灿的金光,中间夹杂着一丝鲜红的血丝之色。这证明这个人心地善良,却是有大机缘大功德之人,中间的那丝红色,却是证明这人一生和杀伐牵扯不净。

许宣这种人,既然负着大机缘大功德,若是能引入佛门,却是对佛门最有助力,所以,方才虽然被许宣讽刺一番,可是法海禅师,却浑然当做没有听见,继续追着二人。

不过,他方才和许宣说的,也不是以往的那些套话,而是这许宣头上的鲜红越发的鲜亮,证明许宣他们二人定有血光之灾。

“大师,我们兄弟二人是不会跟着你走的,大师,你还是回去吧”许仙看着法海,苦笑着规劝道。

倒是一旁的许宣灵机一动,自己方才只是一个劲的厌烦法海,可是,若是这老秃驴跟着自己,哪白蛇还如何报恩?当下还不被这小心眼的法海抓起来?想到这里,许宣却是嘿嘿一笑“边崩大师,若是你想要跟着我们,哪就跟着好了,正好你也说了,我们兄弟有血光之灾,大师更应该保护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吶,”

法海再次听见许宣的这个‘边崩大师’时,本来心若静水的禅心,不由的有开始动荡起来,法海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忍不住辩解道“老衲法号法海,不是是什么边崩……”

“知道了,您的法号是法海嘛,我们知道的边崩大师”许宣摆了摆手,不过这‘边崩大师’的称呼叫惯了,这不由自主的又叫了出来。

此时的法海禅师,心中已然如同一万只某种马奔驰而过,他强压心中的怒气,勉强静下了心思,心中却是已经打了退堂鼓,这才多大一会,自己就被这许宣扰乱了心神,若是在跟着许宣一会,没准还要被这许宣坏了禅心,自己这身法力可就尽付流水了,想到这里,法海暂时灭了度化许宣兄弟二人的心思,躬身说道“二位,老衲还有要事,就不在叨扰二位,若是二位有什么难事,可去老衲修行的金山寺寻我。”

说罢,法海施礼,却是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许宣张着嘴巴看着掉头就走的法海,忍不住嘀咕道“这老和尚怎么回事?不让他跟着,怎么也甩不掉,如今想要让他跟着,这老小子却不跟了,如今这年头,连老和尚都靠不住了。”

一旁的许仙听着许宣这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莫说人法海,就是他许仙如今也是有些不愿意跟着许宣了。

这时,许宣他们已经转过了山路前的一段树林,一阵凉风吹来,许宣抬头望去,不由的呆愣在哪里,在他的眼前,白桥绿柳的如画风景,白瓦青砖的精美店铺,络绎不绝的热闹人群,这一刻,猛然投入到了许宣的眼中,这,就是宋朝的西湖?

一旁的许仙走了几步,看见许宣那个呆愣的模样,忍不住推了许宣一把“二哥,二哥,你楞在这里作甚?咱们在这里在楞一会,恐怕就要耽误了……”

说道这里,许仙似是想起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立刻闭上了嘴巴。

回过神来的许宣,却是听见了许仙说的话,顿时晓得这里边有故事,否则许仙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小弟,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西湖边上游玩。

不过这个时候的许仙,发现许宣的哪探究的眼神,便悄悄的想要退去,不过却被一旁的许宣一把抓住了胳膊,笑吟吟的说道“小弟,方才我可是听见你说怕耽误了什么,来来来,和二哥说说,你来西湖到底作甚?到底怕耽误什么了?”

许仙连连后退,别许宣逼到了一处角落,只好苦笑着答道“二哥你莫要如此,我告诉你还不成么?”

说罢,便将他费尽心机来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其实他来这西湖,是为了见某位女子,当初他在书院,认识了先生独女,而今日,先生领着女儿来这西湖边游玩,期间更是有个文会,更是鼓励无数青年才俊来此比试,若是有那何意者,定为女婿也未可知。

因为这个原因,这一段时间,许仙是拼了命的学习,不过他哪书院中下游的成绩,估计想要入得美人法眼,估计是有些困难。

许宣咧咧嘴,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白蛇传的男主角,现在不干了,不想娶白娘子了,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这让他许宣这个配角怎么玩?不过,这貌似也不错啊,许仙若是真的被书院的先生看中,哪白素贞岂不是和他们许家没有什么关系了?

至于白素贞的报恩一说,后世看过几十遍新白的许宣来说,绝对是嗤之以鼻的,一千七百年的时光,物是人非,白素贞到西湖边找人,凭借的就是一个不靠谱的小法术,她难道就能保证他所看到的,就是许仙的前世?哪小贩难道就不能是牧童长大后做的农夫?那个姓高的花花公子,前世是屠夫,难道上上世就不是小牧童?

综合分析起来,白素贞她所想要找到的,不是那个救过她的恩公,而不过是她看的顺眼的男子,好好的经历她这一段红尘劫数罢了。其实和哪报恩,没有多大的关系。

第五十八章 文会的入场券

“唉,虽然我想去参加文会,不过既然敢去的,都尽是钱塘县的佼佼者,我如今的学识,被先生看中,却是难上加难,”许仙垂头丧气的说道

许宣却是一把搂住了许仙的肩膀“小弟,你喜欢人家小姐没错,若是你们真的情投意合,你瞻前顾后的,哪小姐早就被人抢走了。现在二哥问你一句,你相中的那位姑娘,可认识你,或者这么说吧,人家可钟情于你?”

许仙看着许宣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眼神,缩了缩头,嗫嚅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和魏小姐比较熟悉,她也让我来参加的。”

听见许仙这话,许宣猛的一拍手,既然人家姑娘这么说了,也邀请许仙了,那就证明这姑娘心里有他,否则学堂那么多的学生,为啥单单通知他这个木讷小弟?许宣想到这里,看了一眼俊秀潇洒的许仙,不由的感叹一声,无论什么世道,这相貌加分可是不少啊。

本来今日他跟着许仙来这西湖,是想看看传说中的白蛇的,究竟是不是那么美貌,可是,男主角抛开剧本,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他许宣这个配角当然不会拖后腿,尤其男主是自己的亲兄弟时,说不好自己还要推波助澜一把,想到这里,当即笑呵呵的鼓励道“小弟,人家姑娘都请你了,你在不去,岂不是伤了人家小姐的心?在说了,你还没有去,怎么就知道你比不过?走,二哥陪着你过去给你壮胆。”

说罢,也不管许仙的意思,拉着他,就朝这西湖岸边的庆丰楼而去。

等许宣兄弟二人来到西湖岸边,这才发现,门口早就被人堵住了,只见一人站在门口,冲着围着的众人喊道“诸位,诸位,我家老爷乃牧阳书院的先生,今日在这庆丰楼以文会友,只要二十五岁以下的未婚书生,凡是能答上老爷的对子,就可入内。众位书生,请了”

这仆人说罢,将一张白纸写就的对联,贴在了门口,当下众人围着这对子,开始琢磨了起来,倒是难倒了不少人。对联作为一种风俗,此时在北宋当然是普及的,不过对对子远远没有明清那么重视,作为小道,在此时士林当中,还不如诗词的地位高。

是以,这对子贴到了门口,众人琢磨了片刻却是无一人答出。许仙此时也挤到跟前,待看清这上边的字之后,不由的也皱紧了眉头,当下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嘶,这对子可不好对,用的尽是叠词,端的刁钻难对啊”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对子未必就难对,但是彼时南宋,对对子这种小道,端的是无人琢磨,猛地出现这样的对子出来,倒是将场中的一众童生秀才难住了。

许宣此时也到了许仙的身边,抬头看去,只见那纸张上写着“翠翠红红处处莺莺燕燕”,许宣当下一楞,扭头对着许仙惊愕的问道“小弟,这对子很难?”

许仙正皱眉思索,想了几个词句,均是不妥,听见许宣这话,头也不抬的说道“当然是难了,否则外边这么多的人,你可见有人对出来了?”

许宣微微一笑,低声在许仙耳边嘀咕了几声,许仙眼睛一亮,却是犹豫了起来“二哥,我这么上去写了不大好吧,这都是你的,不是我自己做的”

许宣听着小弟这话,一脚就踢在了许仙的屁股上“你小子磨叽什么?在磨叽一会,人家有人想出来,填了上去,我看你怎么进去。反正我是想不出来别的对子了”

许仙只感觉身前一空,等他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被许宣这一脚就给踢到了人群前边,哪仆人将这白纸贴了半晌,却是没有看见有人进来,心中有些着急了起来,此时看见了一个少年书生,狼狈的从这人群当中冲了进来,顿时高兴的扶住了许仙“这位相公,可是对出了对子?”

许仙一看,自己已经进来,当下硬着头皮说道“方才小生倒是想出了一个对子,不知道工整不工整,”说罢,提笔在这一旁的书桌上,写了“风风雨雨年年暮暮朝朝”

“好,这答的也好,字也不错!”这仆人显然也是认字,有点学识的,待他看清许仙写的东西,顿时高兴的说道。

“既然小相公已经答出来了,那么请进吧”这仆人急忙让开,示意许仙上去。

许仙回头看了一眼许宣,发现他还没有进来,顿时紧张的问道“这位大哥,不知道我这位兄长可否能进去?”

这仆人摇了摇头“我家老爷说了,凡是进去的,一个对子进一个人。”

许仙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许宣走了进去。此时哪仆人,又换了一个对子,许宣看去,只见还是哪对子,不过加上了几句“莺莺燕燕翠翠红红处处融融恰恰,”

本来当中有人看见这对子,又仔细琢磨了方才许仙的对子,立刻有人对了起来,不过不是对子不工整,就是用词不当,许宣当下排开众人,来到了桌子跟前,提笔在这白纸上写道“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仆人瞧见许宣写字,也好奇的凑上前来,看清楚许仙的字,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这人字只能算勉强能入眼而已,不过看清楚这上边的字,不由的叫道“好,对子端的工整,这位相公,也请进去吧”

许宣微微一笑,转身朝着楼上而去,只是他踏上楼板的刹那,只见这队伍的外围,只见两个女子,正站在人群外,朝着这边张望,只见当前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纱衣,身材高挑,体态婀娜,纤纤素手将头发拂到耳后,露出哪如雪肌肤。最最重要的是,这女子峨山黛眉,美目流盼,在哪一站,由内而外的气质,端的稳重绝美。而跟在她背后的青色纱衣的丫鬟,秀目婉转,正古灵精怪的看着自己。

许宣微微一愣,不过下边已经有人上来,便冲着哪女子微微弯腰,拱手施礼。

外边的哪女子瞧见许宣证看着他们,小脸微红,急忙冲着许宣回了一礼。

第五十九章 相识

只见许宣抬脚朝着这楼上而去,人群外的青衣女子扭头冲着白衣女子古灵精怪的笑道“姐姐,你可看清楚这相公的容貌?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哪白衣女子,妙目瞪了这丫鬟一眼,娇嗔道“小青,莫要乱说,我一心向道,怎么会动了这凡心呢?只不过我方才见这位公子才思敏捷,不由的多看两眼而已”

一旁的青衣姑娘促狭的笑道“姐姐你就不要骗我了,方才哪书生给你施礼,你还笑着给人家回礼呢”

“哎呀,青儿,人家给我施礼,我难道就不还礼的么?难道还要我哭着回礼不成?”白衣女子无奈的回答道。

“哦,是这样啊,正好这公子站在楼梯上,也是高人了,姐姐你难道就不能施法看看,这人是不是你的恩人呢?”青衣丫鬟问道。

此时这白衣女子才仿佛醒悟过来,急忙去寻找许宣的踪影,只不过这庆丰楼前人潮汹涌,那里还能看见许宣的影子?当下这女子埋怨起小青来“都怪你,只顾着和你说话,让这位公子走掉了”

“放心了姐姐,他不是在这庆丰楼上么?难道咱们就不能上去看看么?”一旁的小青狡黠的一笑,低声在这白衣女子的耳边低声说道。

白衣女子听言,顿时笑了起来,然后二人寻了一处角落,只是片刻走出来时,已然变成了两个翩翩少年郎。只见二人相视一笑,迈步朝着庆丰楼而去。

许宣进入这庆丰楼的内厅时,屋里还没有几个人,许仙正好在前边一处桌子前坐着,许宣微微皱眉,上前拉住许仙,示意他到后边坐着,

“哥,你拉着我作甚?咱们好不容易进来,前边的好位置不寻,坐到后边作甚,魏小姐看不到咱们,我岂不是更没有机会?”许仙被许宣拉到后边,这才忍住心中的不快,一脸不解的低声问道。

许宣看许仙一脸的不满,抬手朝着许仙的脑袋上就敲了一下“别人都在后边,你跑到前边,你的学问难道经得起你们先生的询问?坐在人家跟前,就是哥哥想要帮你,也插不上手了,只有坐在后边,别人没人注意咱们,你只要回答出别人答不出来的就成,”

“哦,”许仙听着许宣这么说,虽然知道许宣说的也对,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看着许仙一脸颓丧的模样,许宣无奈的长叹“我说小弟,难道二哥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就听我的好了,胜败,不在于这前后的位置。”

就在这时,楼下又上来了好几个书生,不过大部分也都没有坐在前边第一排,而是都如同许宣这般,选了中后边的位置。

人一多,三三两两的熟识之人,凑在了一起,便有那好事之人,开始说起了这庆丰楼的来历特色。尤其了许宣旁边一桌,两个清秀的书生,声音清脆,言辞文雅,讲的十分详细,连一旁的许宣也不由的听了进去。

“青弟,你可知这庆丰楼为何在这西湖周边十几里屹立不倒,生意最是红火?”先是哪白衣书生问道。

“却是不知,还请大哥释疑”哪青衣书生知耻下问,连忙说道。

这白衣书生看了一旁的许宣他们一眼,微微一笑,却是说道“庆丰楼之所以被称为是杭州有名的酒楼,一个是酒楼的大厨手艺高超,酒楼经营,吃喝才是根本,否则你搞得花样再多,吃食上还不如路边的小酒馆,照旧是没有人来吃的。这庆丰楼,菜肴味道纯正,尤其是荷叶鸡,东坡肉,砂锅鱼头豆腐这三道招牌菜,当为杭州一绝。不少人,就是奔着这三道招牌菜来了的。

第二个原因,就是这庆丰楼,设计典雅清幽,后边更是有那流觞曲水,可以让人效仿魏晋古风,更是不少知名文人,来此游玩留下墨宝,单单这墨宝就值得不少人过来观看了。

第三个原因,则是这酒楼可以租借船只,想一想,携美人出游,在这绿柳轻烟间,纵横湖面,这是何等惬意?”

许宣听了这书生这样一说,这才晓得,这庆丰楼定然是属于高档酒楼了,不过那位魏先生在这庆丰楼开文会,家中显然不是贫贱之家,对此,他不由的替许仙担忧了起来,门当户对,无论古今,都是很讲究的。这小弟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这位兄台,不知您如何称呼,是杭州本地人么?”邻桌的白衣书生,侧眼看了看许宣,却是忍不住问道。

许宣听人家解释了半晌庆丰楼的来历,对这书生也是好奇,当下连忙拱手“在下许宣,这位是小弟许仙,钱塘人氏,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白衣书生刚要说话,旁边的青衣书生已然接话“这是我哥白苏震,我叫白苏清,是四川芙蓉城人氏。”

“哦,原来是两位白兄,失敬失敬”许宣一边和这两个书生恭维,一边心中暗暗思忖,姓白的,又是四川芙蓉城,这怎么感觉和白素贞一个地儿的啊。难道是这两位也跟着进来了?

想到这里,许宣心中警惕起来,趁着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开始悄悄的观察。只见这两位剑眉星目,英气勃勃,尤其两个人喉下均有喉结,断是男人无疑,旋即许宣暗笑自己有些太过小心,白素贞是四川的,难道就不许人家四川人来杭州了?

其实,这还真不是许宣想多了,方才许宣进来,白素贞和小青为了跟上来,在和角落处,化作了两个书生,既然是得道的妖精,幻化起来,当然不是寻常的江湖易容术所能比拟的,此时无论那个来看,恐怕也只会认为这两个书生,见过之后,恐怕还要赞叹一句,真是两位英气勃勃的翩翩少年郎。

此时青衣书生,已经在这位白素贞耳边轻声说道“你还不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前世恩人?”

白素贞微微抿嘴,只见一道白光飞去,落在了这许宣的身上,不过片刻之后,白素贞一脸疑惑的抬起头来。一旁的小青连忙问道“姐姐,这人可是你的恩人?”

白素贞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人前世一片茫然,我这千年的道行,只能觉得他与我哪恩人似有牵连,不过却是也看不清楚"

第六十章 答题

“那小姐看看这书生的弟弟,既然他与你的恩人有关系,没准这弟弟就是呢”一旁的小青已然叽叽喳喳的在白素贞的耳边说道。

“小青,哪有这样的?刚和这哥哥看了,就看他的弟弟……”白素贞俏脸微红的说道。

一旁的小青却是说道“哎呀姐姐,你想那么多作甚?你方才有没有和这许宣明说,你怀疑他是你的恩人,想要报恩下嫁与他,你不过看看而已嘛”

白素贞被这小青这么一说,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手轻点,一团白光笼罩在这许仙身上,只是片刻之后,白素贞睁开眼睛,看着这许仙摇了摇头“这人的前世也的一团模糊,也是看不清楚,但是想必恩人就在这二人之内了。”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有人上楼,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在几个老者的陪同下,来到了这二楼。其中一个中年夫子,当下站出说道“诸位,今日魏先生在庆丰楼,主持这场文会,意在以文会友,发掘后进,”说道这里,他回头看了一眼魏海鑫,只见魏先生微微一笑“祝壬兄,现在就开始吧”

这中年人当下高声说道“那么,现在文会正式开始”

接着,自是有人站出来,将事前做好的题目让众人一观,这次没有出什么对子,而是直接给出“子之君将行仁政,选择而使子,子必勉之!”这段话,作为议题。让下边的众多书生,以此为中心,写一篇文章。

“咦,这题目可是有些意思”许宣不由的轻呼一声。

一旁的许仙已是双眉紧皱,他固然已经学完《孟子》,可是他只能囫囵吞枣的背诵下来,却是不知这究竟是何意,不得不求救的看向了许宣。

许宣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小弟,读书读到这个份上,个人天资却是有很大的原因。

当下给许仙说道“小弟,这种时文其实最是好写,不过,如今的你我,连这四书都还没有读透,现在来写,有些勉强了,与其写出来贻笑大方,还不如放弃”

倒是一旁的小青,听见许宣这话,忍不住嗤笑道“你这书生,想必是不知道这文章的出处,所以才这般说的吧?可笑你还是读圣贤书的,难道不知道圣人所说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这句话吗?”

“哎,青儿,你怎么这般说话?”一旁的白素贞听小青这般一说,急忙说道。

小青却是狡黠的一笑,低声在白素贞耳边说道“姐姐,你还没有看明白么?咱们来的时候,可是都听清楚了,这是牧阳书院的魏先生开的文会,以文交友哪都是假的,本意是为了给魏先生的女儿择婿,姐姐你搞不清楚这两个那个人是你的恩人,要是他们被魏先生选中,姐姐你还怎么报恩?难道嫁给他们家做小妾不成?所以啊,咱们让他们不被看上不就成了么?嘻嘻,这俩书生,被我这么一喊,定然不会被哪魏先生看中的”

“青儿,你怎么如此多事?坐在哪里,没有我的话,莫要在如此了”一旁的白素贞狠狠的瞪了小青一眼,然后却是站了起来,冲着许宣拱手“许相公,我家青儿莽撞了,请许相公海涵。”

许宣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这心中已然一凛“青儿?这二人芙蓉城人,穿着又是一青一白,乖乖,这问题大了,这两个书生,搞不好就是白素贞和小青!”

想到这里,他急忙细细看去,只见这小青被白素贞扯回座位上,一脸气呼呼不甘心的模样,偶尔的动作间,流露出小女子的动作,这样细细想来,明显的有问题!

不过,不管他们是谁,这样小看自己,若是平时,那也无事,可是今日是许仙来这里参加文会,自己若是退缩,定然让周围的人小看,恐怕前边已经关注自己这边魏先生,也会对许仙和自己的印象不会太好,这样一来,恐怕就要坏了许仙的事情,这就不是他许宣能忍受的了,当下,许宣拱手冲着周围的人说道“诸位兄台,我兄弟二人,不过刚刚读到四书中的孟子,还未曾解透,若是贸然写出,歪解圣人之意,贻笑大方是小,亵渎圣人是大,所以我们不敢乱写,

但是,我二人也是跟先生读过的,便在此解释一番,若有不对之处请各位前辈同学指正,”

许宣说道这里,站直了身子,细细思索了一番,这才说道“这段话,出自孟子滕文公上,是孟子和滕文公手下的大臣毕战的对话,大意是说行仁政,一定要从划分、确定田界开始。田界不正,井田(的面积)就不均,作为俸禄的田租收入就不公平,因此暴君污吏必定要搞乱田地的界限。田界划分正确了,那么分配井田,制定俸禄标准,就可轻而易举地办妥了。滕国虽然地万狭小,但也要有人做君子,也要有人做农夫。没有(做官的)君子,就没有人来治理农夫;没有农夫,就没有人来供养君子。请考虑在农村实行九分抽一的助法,在都市自行交纳十分抽一的赋税。卿以下(的官吏)一定要有可供祭祀费用的五十亩田,对家中未成年的男子,另给二十五亩。(百姓)丧葬迁居都不离乡。乡里土地在同一井田的各家,出入相互结伴,守卫防盗相互帮助,有病相互照顾,那么百姓之间就亲近和睦。一里见方的土地定为一方井田,每一井田九百亩地,中间一块是公田。八家都有一百亩私田,(首先)共同耕作公田;公田农事完毕,才敢忙私田上的农活,这就是使君子和农夫有所区别的办法。这是井田制的大概情况;至于如何改进完善,那就在于你的国君和你(的努力)了。

归总起来,就是亚圣推崇复用周公旦的井田制,但是,亚圣在最后也说,‘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矣。’毕竟周朝距当时已经七百余年,再好的制度也会有所疏漏,这就需要国君与大臣们,进行更改完善。以上,是小子对于亚圣这段话的理解,若有肤浅错漏之处,请诸位斧正!”

第六十一章 第二题诗词

“好!”许宣说完,还没有坐下,只听这前边已然有人叫好。许宣看去,这才发现,竟然是魏先生,连忙拉了一把许仙,一起躬身说道“学生许宣(许仙),见过魏先生”

魏先生笑道“没有想到,你倒是将这亚圣这段话解释的清楚,嗯,你学习课程的程度,我没教授你,不知道,但是许仙是我的学生,让他回答这样的题目,却是有些难了。你的回答也算是清晰,那么我就不强求你们写文了。且等下边题目吧”

“多谢先生”许宣二人连忙对着魏先生躬身谢礼,老先生这般说,自是放许宣他们一马了。

不多时,下边的人已经将写好的文章交了上去,只见当中桌子上,几位先生,拿着众人的文章品头论足,接着还是刚开始的那个中年人站出来,叫出了几个人名,许宣看去,这几人尽是年幼的童生,哪中年人笑吟吟的说道“几位,尔等才华也是可以的,却是经义还不够通透,这样吧,你们暂且退下,一楼自有饭食酒肴相待,今日诸位在这庆丰楼的花费,魏先生是给承担的,不过,你们也不可以认为魏先生是冤大头,真要是点了哪过于贵重的菜肴,魏先生不付账,你们可别来找我哦”

这人说的风趣,众人心中明白,这几个人都是被众位先生剔除的人,方才这般说来,只不过是客气,让这几人显得没有那么尴尬罢了。不过众人想到,没准一会自己也会下去,也便没有什么人去讽刺几人。

待这几人下楼,这中年书生这才咳嗽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接着说道“剩下的诸生,经过几位先生评论,芙蓉城的白苏震,白苏清,文章气势磅礴文采斐然,当为第一、探花。下边,两位白生的文章,传递下去,大家都看看,四川人杰地灵,咱们江南的书生,看看人家的文章,若是能汲取一二,当也所进益!”

说罢,将手中的两章文章递了下去。不够许宣如今的情况,才算是对古文堪堪入门,只能读懂大意,却是难以分辨好坏,只是粗略一观,便递给了一旁的许宣。

本来白素贞还满是希冀的看着许宣,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过许宣看过她的文章,脸上神色不动,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倒是一旁的小青,看着许宣的模样,心中有些郁闷气愤,便噘着嘴说道“不过一个刚开蒙的小书童,又懂得什么,这样的好文,让他们二人看了,却是有些可惜了”

白素贞伸手拉了一把小青,冷脸呵斥道“青儿”

这小青看了一眼一脸阴云的白素贞,吐了吐舌头,却是不在言语,不过偶尔还是会狠狠的瞪上许宣他们两眼。

白素贞已然回头看着许宣,拱手说道“舍弟失礼了,在下替他赔罪,还望二位海涵。”

已经知道他们身份的许宣,微微叹了一声,当下拱手还礼“白兄莫要如此,令弟说的原也没错,我兄弟二人如今的层次,确实读不出这文章的好坏。”

白素贞刚要在说,这时,中间一阵喧哗,众人皆举目望去,许仙更是紧张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袍,站起身朝着中间看去。许宣看去,这才发现当中哪中年人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张白纸,高声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安静一下,下边,我要处第二个题目了“

场中的众人,听闻这中年人的喊声,纷纷闭上了嘴巴,只见哪中年人待众人安静下来,这才说道“方才考校的是大家的文章,不过我等读书人诗词歌赋皆要精通,那么现在咱们就以这西湖为题,诗词皆可。好了大家准备吧!”

众多书生听闻,一个个都精神起来,场中除了白素贞小青“二人”之外,大多都是杭州本地人氏,这西湖作为杭州名景,自然平日里写的诗词,也是极多的,只要誊录一首,便可,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动手开始写作起来。

倒是一旁的小青,看着还没有动手许宣和许仙,鼻子微微一皱“哼,怎样,有写不出来了吧?这次,我看你们还怎么让哪魏先生放过你们”

白素贞一皱眉,呵斥道“青儿,不得无礼”

小青噘着嘴又坐回凳子上,不过还是小声嘀咕起来“若是不激他们一激,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真的才华,姐姐若是识错了人,哪可如何是好?”

白素贞微微一叹,晓得这丫头是为自己好,便也坐下,轻声安慰起小青来。

许宣却是嘿嘿一笑,若是其他的,他自然是没有办法的。但是诗词,他抄两首,倒也难不倒他。当下,他动手写出了一份诗来,匆匆写完,便递给了一旁的许仙“小弟,哥哥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一会先生要是问你,你就说是你早年偶然所做。千万不要说是新写的”

这不怨许宣谨慎,他抄给许仙的,是当年杨万里的那首《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按照如今的年代来说,杨万里应当还没有写出这诗来。

不过许宣虽然写的隐蔽,但是一旁的白素贞早就留意许宣,他笔走龙蛇写下来的这首诗,也被白素贞看在了眼里

“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她暗暗念了几遍,心中却是已然如同波涛骇浪一般,哪怕这诗是许宣早就写好誊写的,单这诗的文采,却是让她都心生感叹。

片刻之后,许宣略微沉吟片刻,提笔又写了起来,一旁的白素贞微微一惊,看样子,许宣还有好的诗词!当下也好奇起来,偷偷看着许宣手下慢慢出现的词句,读了没几句,却是已经呆愣在那里,倒是一旁的小青,看白素贞呆愣在哪里,连忙用力摇晃她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白素贞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已经将纸张上交给收卷子的书童,悠悠一叹“青儿,这位许相公,是有才华的,方才他写了两首诗词,第一首诗给了他的弟弟,第二首写了一首词,才气盈然,绝不是寻常人能写的出来的”

小青早就抿嘴笑道“姐姐这还没有确定这位,是不是您的恩人,倒是已经芳心相许了。不过咱们写那些诗词呢?”

白素贞却是呆愣愣的看着许宣,没有理会小青的话,小青偷偷一笑,却是提笔胡乱写了两首诗词来,诗词的好坏,她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可是她活的年代太久了,五六百年的时间,足够她听到见到太多的诗词。

小青和许宣虽然都是抄,不同的是,许宣抄的都是后世不断去芜存菁下来的高质量诗词,小青则跟本不知道好坏,只能将这些词句写上去而已。

第六十二章 询问

书童将收集到的文章诗词,交到了中间的桌子上,几位先生纷纷抽出其中的诗词看了起来,不过,看着这几位先生紧皱的眉头,显然这场中的众多书生,做出的诗词水平不高,不过,说起来,这些人中却是大多连秀才都没有考过的年轻人,水平当然不会高到哪里。

片刻之后,当中一个老者,猛地一拍桌子“好词,好词啊,心然兄,不知道这唤作许宣的,可是你的弟子?”

一旁正在读诗的魏海鑫,皱了皱眉头“许仙是我的弟子,这许宣我倒是听人说过,是他的哥哥,怎么了慧丰兄?可是这诗词有问题?”

这个唤作慧丰的老者,双手击节,却是打着某个曲调的拍子,细细吟哦一翻之后,这才交给了魏海鑫“心然兄,你且慢慢看着,如此年纪,虽然无病呻吟,可是能做的如此老道的诗词,实在难得。”

这魏海鑫接过这纸张,低声吟诵了起来“帘不卷,细雨熟樱桃。数点霁霞山又晚,一痕凉月酒初消。风紧絮花高。闲处少,磨尽少年豪。昨梦醉来骑白鹿,满湖春水段家桥。濯发听吹箫。”

被少年书生们千奇百怪的诗词打击头昏脑涨的众人,听得这首梦江南的词,不由的都是眼睛一亮“好词,好词!”

方才挑出这词的哪老者,摇头说道“这首词写的是春日的场景,宿醉归家看到的细雨、熟樱桃、晨光、残月痕、飞絮,不由想起宿醉的缘故,心中寂寥空泛,深为感事无常,如此虚度时日,少年的英气豪情也随之歼灭,无奈悲凉。想起昨夜梦见意气风发,骑上白鹿,纵游天地,到达段家桥,听得一曲萧音尽余欢,也重重勾起愁绪。”

老者感叹片刻,接着却是朝着周围的人问道”这首词不知道诸位可否听见过?”

场中众人解释摇头,老者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大家没有听过就好,那就证明这是这唤作许宣的生员自己写的。如此,这生员当为第一!”

不过周围的几个人,都是摇头“慧丰兄,还有那么多的稿子没看完呢,到时候没准还能出现几个不错的诗文呢。”

众人纷纷点头,便一头聚集在在一起,开始翻阅起剩下的文章来。只是片刻,其中一个人却是抽出了一张诗词,一脸兴奋的说道“好诗,好诗,幸亏方才没有听慧丰兄的,否则这一份好诗就要埋没了!”

“哦,竟然还有更好的诗词?如此,速速拿来让我等一观!”唤作慧丰的老者,也并不气恼,一脸兴奋的冲着那人说道。

此时魏海鑫已经从这人的手中,将这诗词夺了过去,只见这是一首诗,略一皱眉,虽然他的朋友说这诗不错,不过方才已经被书生们打击头昏脑涨的魏先生,却是对绝句这样的体裁有了些心理阴影。

他将下边的诗句看完,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妙,妙啊,此诗开头‘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开篇即说毕竟六月的西湖,风光不与四时相同,尤其这毕竟二字,用的极妙,而后边一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短短两句,却是色彩极为对立,莲叶的青碧对荷花的红艳,尤其这接天二字,将这西湖荷叶的无边无际,而后边的映日二字,也体现处荷花与太阳争艳的景色,此诗虚实结合刚柔并济,端的一首好诗!此诗定为第一,当不为过!”

随即,他看见这首诗的作者,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不由的轻声说道“咦?这竟是许仙所做,嗯,这个学生学习刻苦,但是在我们学堂却是成绩中下,性情虽然敦厚,但是厚重有于灵变不足,这样的诗词,出自他手,却是有些难度。”

哪中年书生已是问道“怎么,心然兄莫非怀疑此子是抄录他人所做?”

魏海鑫摇了摇头“难说,难说,不如这般,咱们将这人唤上来,且问上一问便可知晓。”

“是极,正是此理,不过不如将能看的过去的人一起唤上来,这样询问许仙时,也不显得突兀,若是真的是他所做,咱们也好有转圜的余地。”一旁的老者一边捋着胡须说道。

“嗯,还是慧丰兄想的周到!”众人齐声说道,接着便将从试卷中选出几张做的好的诗词,将这些作者叫了出来。许宣许仙乃至一旁的白素贞小青等人,皆被唤上前去。

前边几人随后询问几句,众人点了点头,便让他们下去,倒是到了许仙的时候,这几个人都精神了起来,董海鑫笑着问道“许仙吶,你也是我的学生了,我素知你寻常的功课,素来勤奋,只是不知你今日这诗,是之前所做,还是现写的呢?”

许仙看了一眼身边的许宣,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咽了一口唾沫,这时许仙要说谎的征兆,额,或者应该说,许仙这个可怜的朴实孩子,根本没有说过谎,这时第一次说谎,给吓得。

“老师,学生素来愚笨,这等精巧诗词,哪里能现写出来?这还是半年前偶然所得,后来一直琢磨,直到遇见我哥哥的老师,他老人家指点了几句,这才让这首诗有了灵气。”许仙深吸一口气,将方才许宣交给他的话说了出来,本来,按照许仙的本意,是不会让许宣代笔写诗的,可是,许宣的一句“你不用我的诗,就算魏小姐倾心于你,你怎么说服魏先生?”,让许仙彻底的放弃了,到如今,许仙的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不知道今日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哦,原来如此”听见许仙这么一说,这几位老先生都齐齐的松了一口气,若是许仙真的有如此的才华,他们其实都该找块豆腐撞死--他们也写不出来这般的好诗啊。

这时魏海鑫才注意到许仙身后的许宣,不由的眼前一亮,这个许宣比起许仙来,要稳重许多,看这模样,想必也是有名师教导出来的。想到之类,魏海鑫“不知令师是?”

“哦,这不是许宣许小郎中么?他的老师我知道啊,就是庆余堂的王凤山王大夫嘛”蓦然,许宣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第六十三章 斗

众人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正一脸不屑的看着许宣说道。

这少年见众人都看向他,他便得意的说道“哼,旁人不晓得这许宣的底细,我可是晓得,今年我二哥得病,去庆余堂请王凤山,不过这老大夫没在,去的仆人也不知轻重,竟然将这许宣给带了回来,本来我父亲看他年幼,不想让他医治,奈何他却死皮赖脸的说动我父亲,所以,我对于许宣的情况,可是知晓的清清楚楚,大家不信,可以去钱塘县问问!”

许宣听这锦衣少年这么一说,冷哼一声“这位公子,请问,你哥哥可曾治好?”

这锦衣少年被许宣这么一问,笑容一殓,却是不屑的说道“当然是治好了,若是没有治好,你以为你一个破家的商人之子,穷大夫之徒,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许宣已然笑了起来“当初,你二哥病重,你家来我庆余堂请我师傅出诊,可奈何哪几日我师傅凑巧去了府城,当时来请我的,可不是什么仆人,是你的大哥,当时我以年幼,且学医未成,本不愿去,可是你大哥苦苦哀求,阖城大夫都以诸事推脱不去,若是我在不去,你二哥怕就是要死在家中……”

场中的小青,本来听这锦衣少年的话,对许宣也起了轻视之心,可随着许宣的话,也渐渐知晓了真实情况,顿时气呼呼的就要站出去,却是被白素贞给拉了下来,“青儿,你要作甚?”

“小姐唉,你都没有看见,这位许公子被这人欺负成什么样子?我小青可看不惯这种事情,我非得教训那忘恩负义之徒不可!”小青一脸恼怒的说道。

“青儿,听姐姐的话,不要着急,这位许相公还没出手呢?”白素这看了许宣一眼,抿着嘴轻笑道

“出手?等他这个文弱书生出手?”小青一脸的不解。

此时场中,按锦衣少年已经被许宣这话气得跳了起来“哼,一派胡言!我家有的是钱,偌大的钱塘县,我家想要寻个大夫,还不容易?”

许宣满是鄙夷的看着这锦衣少年说道“若是知道今日的结果,那日我也必学钱塘县其他大夫,绝不前去!尤其你,明知我救了你二哥,今日还如此,真是连畜生也不如。”

说道这里,场中众人已然对于这事情有所了解,结合这锦衣少年平日骄横跋扈的性格,也都约莫的猜到了实情。盖莫是这锦衣少年家中,素来飞扬跋扈蛮不讲理,所以钱塘的大夫,都不想给他们家看病,到是许宣好心救人,可是今日这少年,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攻击许宣,端的不为人子。

“你,你,血口喷人!”这锦衣少年看着周围人的眼光,晓得自己的话,大家大都不信了,此时的自己犹如被人剥了衣服一般,忍不住恼羞成怒的反驳道。

许宣此时已经冷声喝道“你对救你兄长的大夫,不尊重出言侮辱,这是忘恩负义,对于你大哥求助与我,反倒说成仆人,这是不敬兄长,对于你父亲三令五申不许你寻我庆余堂的麻烦,此为不孝,当着众多同窗士子之面颠倒黑白,此为私德有亏,如此忘恩负义不孝不敬私德有亏之徒,我许宣虽是学医出身,也不屑与你为伍,今日你若是不出去,我许宣自会离开,在此待着,恐怕会脏了我的耳朵污了我的眼睛!”

许宣这么一骂,场中众士子也觉得脸上一红,这锦衣士子,平日的脾性大家都知道,这许宣这么一骂,众士子也为难起来,人家许宣一个学医的,都嫌弃这人,怕脏了耳朵污了眼睛,他们这些读圣贤书的读书种子,留在这里算什么?

场中的几个老先生,听许宣这一骂,都脸色一变,许宣这要是从这走出去,屋里的众士子恐怕也无颜留在这里,魏先生的文会怕是就要泡汤了,

此时这锦衣少年已然被许宣骂的脸色发白,情急之下,撸起袖子就要上前,这时已经有先生知道事情不能在这么下去了,当即冲着这锦衣士子喝道“你这学生,方才不是写作文章狗屁不通,被赶下楼了么?怎么又私自上来!左右书童,将他给我赶下去!”

旁边早就有书童过来,没有等着士子反应过来,架起他的胳膊,将他从这楼上赶了下去。

本来紧张的氛围,在这锦衣士子被架出楼的刹那,有恢复了平静。

不过,虽然先生们想要将这事情压下去,可是有人得知许宣学徒出身之后,早就看许宣不顺眼的人,偷偷的在人群后喊到“既然令师是王大夫,可是王大夫我们大家是认识的,他看病尚可,不过这诗词水平。我们也是知道的,达不到如此的水准吶”

许宣暗暗皱眉,回头朝着人群看去,想要找出说话之人,此时众人已经被许宣方才的气势给压住了,生怕许宣也给自己扣上一个私德有亏,看见许宣的眼睛扫来,一个个扭过头,不敢看许宣的眼睛,

许宣回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根本不知道是那个书生说出来的,只能放弃。

“大胆,何人在此喧哗?”先生中一名老者厉声喝道。

场中的书生,见有人冲着他们大喝,抬头瞧了一眼,晓得是这牧阳书院的教习,纷纷缩了缩脖子,不敢在说话。

这时那老者才转过头,看着许宣笑着问道“令师莫非就是程昉程学士?”

许宣微微躬身“老师不让我在众人前提他的名字”

许宣这话一出口,虽然没有明着承认,但是场中众人那个是傻子,那还不明白,顿时一阵哗然,程学士可是当今圣上的红人,学识渊博,那自是不必说的。

众人本以为许宣只是学医的,可是今日众位书生才发现,原来他们当中,许宣才是最有前途的人,随即众人顿时改变态度,对着许宣客气起来。

这时自然没人在提许仙诗的事情了,毕竟程学士的才华,替许仙改诗这简直是小事啊。

就在二楼内其乐融融之时,只听这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二楼的众人,听闻,纷纷向窗外望去,只听有人大喊“杀人了,抓刺客!!”

第六十四章 许宣冒险救旧人,素贞帮忙挡官兵

许宣也跑到了庆丰楼后边的窗户边,仔细一看,却是一个穿着一身麻衣的女子,从路边的房顶上跃下,双脚轻点街上行人的头顶,轻飘飘的从半空飞过。

“啊,怎么是她?”许宣心中暗暗惊讶,这女子,他还是认识的,就是当初他在庆余堂救下来的那个女子。

“站住!”街道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队的官兵捕快,飞快的朝着这女子所在的方位追了过来。

“嗖”的一声,只见有官兵弯弓搭箭,朝着这女子射出了一箭。箭支斜斜的飞到半空,射中了路边商铺的旗杆,街道上的行人此时大惊,刀剑无眼,这弓箭更没有长眼睛,这要是被这追捕的弓箭射到,哪可就倒霉了,街面上的行人,纷纷大乱,一个个朝着旁边小巷跑了过去,想要避开追捕的官兵。

这女子见势不妙,急忙跳到了路边的商铺房顶上,抬眼望去,身后的官兵已然追来,而官府的好手,也从这房顶上四面围了过来,周围的路已经堵死,只有不远处庆丰楼的房顶错落有致,便于逃跑,这女子急忙朝着庆丰楼的方向跑来。

“啊,刺客过来了,大家赶紧走!”楼上的众士子喊道,接着混乱的朝着楼下跑去,整座楼上没有动的,只有白素贞小青还有许宣三个,至于许仙,他也不想下去的,不过由于他刚好站在门口,被下楼的士子携裹着下去了。转眼间,这二楼只剩下了许宣他们三个人。

“许相公,外边如此危险,您怎么不下去?”白素贞看着许宣笑着问道。

许宣淡然一笑“这不白兄不也是没有下去么?不知白兄留在这里是?”

看着许宣询问的目光,白素贞刚要说,一旁的小青却是已经恨恨的说道“我们留在这里要你管,哼,这飞贼上次坏我大事,今日我若是不报仇,岂不是让人小看了我小青?”

许宣微微皱眉,心中飞速转动,小青和这女子哪里有什么冲突了?他们二人当时没有直接碰面的机会才是,唯一有可能是,就是当初李公甫守卫官府仓库的时候,曾经截住过小青,然后差点被小青重伤,那是姐夫回来说,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救了自己,那么如此说来,这女子就是当初救下李公甫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哪女子已经飞纵到了这庆丰楼的窗口,这才瞧见窗户边站着几个人,微微一愣神,这时只听一声闷响,这女子一个趔趄就要从这窗口向外倒去,许宣眼明手快,伸手一把将这女子拉住。

“小心,快点进来!”许宣冲着这女子急忙喝道。

“你为何救我?”这女子看着许宣问道,许宣看这女子还有心情在这里磨磨唧唧,当下手臂一用力,将这女子从这窗外拉了进来。

随着这女子进屋,这才发现,女子的后背上插着一根箭支,鲜血正顺着箭杆上的血槽向外流着。许宣看着伤口不由的皱眉,这种箭支箭头是三棱形状,后边的箭杆,也有着三道凹槽,刺入人体后的效果,和现代我军曾经使用过的三棱刺刀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旦破入人体,就会刺破血管组织,让肌肉无法收缩止血,鲜血只能顺着三棱的沟槽,不停的流出,直到人血流干死亡,端的是阴狠无比。

许宣哪里还敢让这箭支插在她身上,就要将这女子背上的衣服解开,哪女子脸色一变,却是按住了许宣的手“你,你,你要作甚?”

开口一口清脆的嗓音,不过因为受伤,却是虚弱无比。

“干什么?救你啊,我在不动手帮你将这箭支拔出,处理伤口,你就要流血流死了。别动,让我帮你把箭拔出来!”许宣将这女子的手拨开,厉声说道。

这女子此时随着鲜血流失,已经浑身酸软无力,不过她也知道许宣是个大夫,上次治伤的时候,这许宣已经帮她治疗过伤势,她如今不让许宣动手的原因,是一旁的白素贞和小青,可是,看着许宣的模样,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好说道“许公子,眼下情况紧急,后边还有人追赶,况且旁边还有人呢”

许宣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来,旁边的这两位,还是两个“男人”的身份呢,便转身冲着白素贞和小青说道“二位,我要救人,一会场面势必血腥,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二位是否回避一下?”

一旁的白素贞还没有说话,小青却是已经叉腰说道“喂,姓许的,你好端端的救下这刺客作甚?这可是本姑娘的仇人,你要是救他,可要想好了!”

许宣按住了这女子的伤口,听见小青的话,皱眉道”我救他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我的姐夫,知恩图报,今日我许宣一定要救下来她!”

说罢,他也不管小青的脸色,拦腰抱起这女子,就要从这楼上下来,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白素贞听见许宣的话,俏目大亮,她一把拉住了一旁就要发飙的小青,当下微笑着说道,“好,许兄果然重情重义!既然如此,我白苏震也定要帮你一帮,如今外边街道已然封锁,你带着这位姑娘出去,怎能走远?我这就带着青儿下去帮着守住楼梯,将那官兵打发出去,还请你们在楼上保持安静,莫要发出声响,”

“小姐,你怎的……”一旁的小青,听闻白素贞要帮许宣和这个刺客,急忙拉着白素贞说道,不过却被白素贞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许宣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白素贞竟然会帮忙,可是如今真的如白素贞所说,他带着这女子出去,恐怕走不了多远,就会被官兵抓获,既然如此,还不如在这楼上藏匿一阵,想必以白素贞的办法,能将自己遮掩过去。

“如此,哪就麻烦白兄了!”许宣连忙向白素贞道谢,

“许兄还请藏好,我们下去了”白素贞冲着许宣拱手,带着小青朝着楼下走去。

待得听不见白素贞他们的脚步声,本来已经要昏迷过去的女子,却是轻声说道“你难道就那么相信他们?你就不怕他们将官兵给引过来?”

许宣似是早就知道这女子没有昏迷,低低一叹“如今的局面,不如此还能如何?况且,方才我观察这二人,白兄还是可以相信的,就是那个青衣书生,我觉得除了刁蛮骄横一点,未必就是一个坏人。所以,这二人,我觉得应该可以相信”

“许相公,哪你想必和他们很熟吧?“这女子犹豫了一下问道。

“哪里,今日在这庆丰楼,是见到他们的第一面”许宣将这女子放在地上,一边将窗户关上,顺便选了两张干净的桌子并到一块,权当手术台使用。从这女子随身的兜囊里,选了一些伤药还有小刀匕首针线等物。

“你不过才见过他们一面,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一旁等待的女子听见许宣这话,惊讶的看着许宣问道

许宣将这女子抱到了这桌子上,让她侧身躺好,铺面而来的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味,让许宣有些愣神,不过他很快清醒了过来,笑着说道“有时候,只是见到一面,你心里就会知道这个人能不能相信,我见到这两位白兄,我就知道,这二位是可信之人,这和眼力无关,只是用心交友而已”

许宣一边给这女子大吹法螺,其实一直在偷偷的观察楼梯口的动静,就在他说完之后,只见楼梯口青衣一闪,这才放下心来,他哪里是什么用心交友啊,纯粹是因为知道白素贞和小青的脾性而已,在这个时候,能拍白素贞和小青的马屁,让他们二人帮着挡住官兵,许宣哪里会吝啬好听的话?

第六十五章 治伤

楼梯口小青一脸担忧的冲着白素贞说道“姐姐,方才许宣的话我给你说了,不过你就这么放心,让这许宣和一个女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万一他要是做了……”

“他要是和那女子做了什么,那么想必他不是我寻的那个良人,我自会寻个理由帮他们一帮,然后就和你遁入深山潜心学道,早日登临仙界”白素贞回头看着那楼梯口,悠悠的说道。

小青看着白素贞这个模样,难得的轻轻一叹“姐姐,不知为何,我见到你如今的模样,我对姐姐说的道心稳固的话,心中有些不放心了,如今的你,和这凡世间的那些痴男怨女何其的相似啊”

“青儿!我只要报了恩之后,就和你离开人间,一心向道,绝不恋栈人世红尘!”白素贞打断小青的话,坚定的说道,只是,她的心中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满脸英气的少年,只是不知,此时屋里的二人如何,千万不要真的发生了什么啊。

此时屋里的许宣,自是不知道自己和这女子,已经是白素贞对自己的一次试探。他犹自忙碌着,幸亏早上出来,碰见了铁匠铺王铁匠,许宣在他哪里定做的一套现代化的器械,已经做了出来,见许宣路过,便将定做的东西,让许宣提走了。没有想到,这东西第一次使用,竟然是在这酒楼里。

许宣收敛了心思,瞧见这桌子上的这个女子,身体微微抖动,便安慰这女子道“姑娘,你且放心,我一会给你下针,你就不会那么痛了,不过,若是你真的耐受不住,我这里有麻醉的药丸两颗,合着这烈酒饮下,就会昏睡半个时辰,等你醒来,你的伤口就处理完毕了。”

“我没事,不必用药了,麻烦许公子动手吧”这女子羞涩的看了许宣一眼,她的伤口疼是真的疼,但是还没有到她忍受不住的地步,她所紧张的,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把自己的身体让一个男人看见。

许宣这次没有将这女子的衣服脱掉,而是用刀将这女子背部的衣裳用刀划开,直到皮肤暴露,他才将手中的刀子放到一边,捏着几杆银针,飞速的刺入了这女子背部的几处穴道,待银针得气之后,许宣转身将手术用的器械,放入那几位先生桌子上的酒水中浸泡,

话说宋朝酒水酒精度数普遍比较低,大部分也就相当于现在啤酒黄酒的程度,用来喝是可以的,用来给伤口消毒,确实有些难度。但是这几位先生桌面上的酒,却是琥珀色的,许宣尝了尝,度数已经不算低了,便分出来,一部分浸泡器械,另外的,取来用来给伤口消毒。

待伤口处理完毕,用酒清洗了两三遍之后,许宣这才从酒中取出了手术刀,沿着这箭杆将伤口扩开,将箭头的倒钩和组织分离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将箭头拔了出来,当看见这箭头上锯齿倒钩,外加明晃晃的三棱尖刃,这时候许宣松了一口气,幸亏这箭射的位置远,到近前时已经没有了力道,在加上没有命中血管,这女子才可以逃过一劫,否则,若是刺入肺脏,单单是气胸,凭借现如今的条件,已经不是许宣所能处理的了。

此时伤口血肉向外翻着,许宣将碗中的酒精,泼到这伤口之上,手中捏着酒精中浸泡许久的丝线还有缝合针,仔细的将伤口逐层缝合,待伤口处理完毕,许宣从自己的贴身衣服上,撕下一块白布,浸泡在酒精中片刻,这才折叠了一下,贴在了这女子的后背,用布条绑紧。

“姑娘,伤口处理好了,不知道你可有住的地方?若是没有,就暂时去我家里住着吧,平日里,我住在医馆,家姐还有小弟,都在姐夫家住着,家中是没有人的,姑娘可以放心居住”许宣一边收拾着器具,一边对着这女子说道。

这女子从这桌子上坐了起来,感觉包扎的布条从自己胸口下边穿过,勒的有些紧,动了动这布条,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似乎和没有穿衣服差不多,波涛汹涌的胸口呼之欲出。

“啊”她轻呼一声,双手连忙遮住了自己的胸口,

许宣此时正巧回头,看见了这一幕,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转过头去,颇有些尴尬的说道“姑娘,对不住,这个伤口,只能这么处理,等会姑娘可以穿着我的衣服出去。”

“许公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以后,公子可以称呼我玲珑”女子看了一眼一身青衫的许宣,脸上泛起了两团红晕,哪怕她真的可以高来高去,杀人无形,可是,她终究也只是一个女子,豆蔻年华,正式情窦初开,许宣这般的少年书生,模样清秀,还是一个知恩图报有担当的汉子,这种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都集合到一个人的身上,而自己还对这个男人赤诚相待,这样的经历,对于玲珑这般的草莽女子,冲击是何等巨大。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有些旖旎。

“小姐,你在这般等待下去,人家两个就要亲亲我我拜堂成亲了,”一旁的小青,侧脸听着楼上的动静,一脸焦急的冲着白素贞说道。

白素贞素手轻拧着衣角,不过脸上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淡然的说道“青儿,不要着急,若是许宣许公子把持不住,那么也只能证明我与他无缘罢了。”

小青嘟着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算我多事了好吧!”

她一边说着,手指轻点额头,只见一道碧芒飞到楼梯拐角处的捕快中间,本来几个捕快一个个呆愣在楼梯上,被这碧芒一照,慢慢的转过身子,从这楼梯上下来,接着这捕快的声音传来“禀告大人,楼上没有发现刺客的影子”

“咦,明明见这刺客进来的,怎的就消失了?你们可曾搜查仔细了?”楼下一个粗狂的声音问道。

“大人,已经搜查仔细了”

“奶奶的,好端端的,难道这人会飞天遁地不成?”那粗犷的声音嘟囔道,片刻之后,只听这人无奈的将手下的捕快带了出去。

随着捕快走出庆丰楼,酒楼里不由得传出了如释重负的声音,一楼的酒客开始低声讨论这刺客的事情来。

第六十六章 渡船

正在白素贞心乱如麻的时候,只听背后一阵脚步声响起,白素贞惊讶的回头看去,只见许宣穿着一件单衣,扶着脸色苍白的女子,从这楼上下来,看着这女子身上的伤痕,还有许宣整齐的衣裳,白素贞嘴角微不可查的弯起了一个弧度,转而紧张的问道“许兄,你们怎么下来了?此时外边搜查正严,你们出去也走不回去啊?”

许宣看了一眼天色,说道“白兄,这也是无法,主要这次这位姑娘捅的篓子太大,我恐怕就是到了晚上也是无法混回去,若是如此,还不如从这西湖上坐船绕路回钱塘!”

“你能想到的,人家官府能想不到?许相公,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的,”小青瞧见许宣扶着的那个女子,不由的撇了撇嘴说道。

“虽是如此说,但是水面广阔,这西湖更是水道纵横,寻个地方躲着,也比在这酒楼等着官兵来强的多,”许宣平静的分析道。

“哼,我看你这是不识好人心!姐……哦,大哥,他许宣想要送死,咱们也别拦着人家,咱们走!”小青见许宣不听自己的,怒气冲冲的拉着着白素贞,就向楼下走去。

一旁的白素贞,知道许宣这般说来,定然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可是,白素贞还是想要劝他们一劝,可是此时被小青拉着向,只好急忙说道“青儿,青儿”

可是倔脾气上来的小青,哪里会听白素贞的话?拉着她已经出了这庆丰楼的大门。

待走到街角,白素贞用力一挣,却是已经从小青的手中挣开。脸上薄怒“青儿,你怎么如此铁石心肠?街面上还有如此多的捕快军士,他们这么出来,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许公子送死么?”

小青听白素贞这么一说,却是赔笑说道“是,是,咱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公子送死,可是,姐姐,咱们跟着他们,难道就能帮他们了么?当着他们的面怎么施展法术?所以小青就想咱们先出来,然后在暗处帮他们,”

白素贞听小青这么一说,细细想来也是,可是,自从遇见许公子,自己怎么就不能静下心来了呢?

小青看白素贞气消了,这才抿着嘴,轻声笑道”其实姐姐,咱们出来呢,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咱们变回本来模样,然后在和这许公子见上一面,在试一试那许公子如何。”

“青儿,这样做,不太好吧”白素贞犹豫了片刻说道,此时的白素贞,哪里还有那个心有成竹的模样,一如刚入情海的小儿女一般。

小青一脸的兴奋,“姐姐,你怕什么,咱们就在试一次,看看许公子的品格性情!想来,这位许公子肯定会很好玩的”

白素贞熬不过小青的劝说,只好寻了一处僻静之处,重新化作了两个秀美少女。

却说许宣扶着玲珑的女子,在这庆丰楼等了片刻,见这门外搜寻的兵士渐渐稀少,便扶着这玲珑从这楼上下来,此时捕快兵丁的搜寻,酒楼里的食客,纷纷离开回家了,只剩下了几个伙计还有掌柜,不过此时让人诧异的是,这一楼的伙计掌柜,却仿佛没有看见楼上下来的许宣二人一般,依旧坐在这门口的桌子上,看着街面上来回巡逻的捕快。

许宣顾不得想是怎么回事,寻了一处兵丁捕快巡逻的空挡,快步来到了西湖边的码头,之间一艘小船,正停在这树荫当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正靠在这船篷之上,举着一个葫芦喝着。

“这位老伯,我是钱塘县的许宣,本想赶回家,却发现街面上被捕快封了,麻烦你老人家发船,送我回家。”许宣冲着这老头拱手说道。

“哦,公子想要坐船回钱塘?”老汉将手中的葫芦放下,疑惑的问道。

“恩恩,我要会钱塘,麻烦老先生送我回去,哦,还烦您躲着那些官兵一些,免得被他们拦着耽误工夫。”许宣联盟回答道

“哦,如此说来,咱们势必就不能走西湖内湖了,只有从这钱塘江上走了,可是这么以来,咱们走的可就算是绕路了,这价格也就贵了许多。小哥可否还要坐?”老汉站了起来,问道。

许宣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玲珑,从怀里摸出一串铜钱,递给了那老汉说道“麻烦老伯开船吧!不过咱们说好,您这船只能载我们二人,其他客人确实不要在载了。”

这老者麻利的接了铜钱,笑着说道“得嘞,公子您上船吧,小老儿绝对不在载其他客人了”

待得许宣上船,远处树林背后的白素贞和小青现出身形来,白素贞有些焦急的说道“青儿,许公子已然上船了,这可如何是好,”

小青安慰白素贞道“姐姐,你莫要着急,咱们有的是办法上船,不过若不是咱们刚才施法,遮住这酒楼里众人的眼睛,他们哪里能这么顺利出来?可惜,姐姐这苦心,这许公子怕是不知道了”

说罢,小青双手一挥,只见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密布阴云,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了下来,街面上为数不多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回家,而那些捕快兵丁,也一边咒骂着,一边站到路边的店铺屋檐下躲避。

白素贞和小青,已经来到了河边,小青冲着已经撑船要离开的老者喊道“船家,船家,你且慢些,请载我们回家!”

正要撑船的老头,听见了小青的喊声,陪笑着解释道“这位姑娘,我这船已被这位公子包了,不能在载其他人了”

“哦,那船家,可否与那公子相商,让我们上去,船钱我们出一半!”白素贞看了看天,雨水越发的大了,为了演的真实些,她和小青,并没有用法力避开雨水,此时站的久了,人也确实有些冷,见小青和那船家商量不通,只好接口说道。

许宣此时刚好将昏睡过去的玲珑安顿好,此时听见外边的声音,看着外边的雨似乎不小,让这两个女子上船,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想到这里,许宣便对老者说道“老伯,麻烦您将船靠岸,将这两位小姐接上船吧!”

第六十七章 许宣的偷窥

“好嘞,既然公子如此吩咐,小老儿这就靠岸!”这船夫说着,双手用力撑起船篙,将船儿慢慢的带回岸边,

这船刚刚停稳,在岸边被雨沦的浑身发抖的白素贞小青,已经跳到了这船上,急忙钻入这船篷当中避雨,此时的小青,更是暗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想到了这个法子,眼下可好,明明可以施法雨不沾身的,偏偏现在要在雨地里,被雨水浇透。

当白素贞这二人上来的时候,许宣正给玲珑检查伤势,这才走了几步路,玲珑的伤口已经裂开渗血了,

听见脚步声,许宣回头看去,只见二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和青衣,急匆匆的从仓外进来,许宣微微一笑,“二位姑娘,速速进来,船舱里暖和些”

待这小青和白素贞坐下,许宣看见他们的穿着,微微一愣,青衣白衣,西湖雨天,渡船,老船夫这几个词出现在许宣脑海中,嘶,这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呐!猛的许宣拍了一下大腿,这不是当初许仙渡情的片段么?此时坐在这船舱里的,不就是许仙小青白娘子么?可是如今这男主人公怎么换成了自己?

此时的白素贞上船,看见许宣正朝着他们看来,想到如今自己被雨淋湿的狼狈模样,当下俏脸微红“多谢公子仗义,若不是如此,我主仆二人,怕是要在这湖边冻病了”

许宣旋即回过神来管他是谁呢,反正白蛇的主角可不是他许宣,想必今日和他们做同一艘船也不过凑巧罢了,想到这里,许宣暗暗笑自己多疑,自己又去想那么多作甚?理清思绪的许宣,随即笑着对白素贞说道“姑娘客气了,区区小事,何必挂怀?”

“好了,好了,两位莫在这客气了,在客气一会,天就黑了”正在一旁将身上衣服拧水的小青,听见许宣和白素贞的话,笑着说道,

许宣笑着冲着撑船的老者喊到“老伯,天色不早,还请速速开船!”

“好嘞!开船喽!”老者高声应道,接着船身微微一动,慢悠悠的朝着湖中而去。

船舱里许宣扶着已经沉睡过去的玲珑,偷偷观察对面的主仆二人,方才在这庆丰楼虽然也见过二人,但是当初他们具都是男子打扮,和如今的娇柔模样不大相同,尤其白素贞,一头秀发被雨水打湿,头发显得愈发乌黑,一张白皙的俏脸下,一双柔和的眼睛,让人一眼看去不能自拔。

虽然许宣偷看的隐蔽,可小青和白素贞岂是普通人?白素贞早就俏脸微红,而小青也被许宣看的有些害臊起来,终于,小青忍不住说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好看么?”

许宣被小青这么一说顿时不好意思,这偷看被人家抓出来,丢人丢大发了,他急忙扭头朝外看去。

不过小青显然不打算放过许宣,“相公看模样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须知非礼勿视的道理,今日所做太过孟浪”

许宣被小青说的有种跳湖的冲动,不过许宣好歹也是从现代无耻穿越过来的,脸皮也早就变得厚实,他却是不理小青而是对着白素贞说道“方才学生孟浪了,盖因学医的缘故,见人总想从这脸面上看出病症,到是惊吓道小姐了。”

其实许宣方才看的入迷,是真的没有见过蛇精啊,今日其实是想要好好观察观察的。

“无妨,公子可看出我主仆二人可有疾患?”白素贞听见许宣这般一说,红着脸娇羞的问道。

“二位小姐身体康健,平日里应是无事,只是这位青儿姑娘,最近是否常有腹痛?”许宣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一旁的小青好奇的看着许宣问道,这几日她跟着白素贞在这西湖边转,加上白素贞喜欢吃素,她自然也不能和之前一样顿顿吃肉,许是忽然转换饮食的原因,最近常常不想吃东西,小青见街上有人常吃山楂,听说也能开胃消食,便也随身带着一包,闲来无事便吃上几颗,可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固然是饮食恢复,可也莫名的开始腹痛起来,不过这等小事,她自然是不会告诉白素贞的。

“我说了,我是大夫,这病症自然是脸上带着的”许宣笑眯眯的说道。

小青看着许宣这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心头有气“我说许相公,你这人好生无趣,既然已然看出我的病症,怎的说一半留一半,怎的不把我这病的前因后果如何诊治给说清楚?”

“青儿,你怎的这般无礼?许相公看出你的病症,你要有礼才是,你这模样,那个大夫会给你治病?还不给许相公赔礼道歉?”白素贞冲着小青呵斥道。

小青嘟着嘴,看了一眼许宣,冲着许宣福了一福,满是不情愿的说道“许相公,方才无礼,请相公原谅则个。”

许宣微微一笑“青儿小姐不必如此,小姐此证,之前先是饮食积滞,虽然服用山楂麦芽等化积消食的药物,但是后续这等化技消食的药物吃的过多,造成胃伤之证,尤其是山楂,只消不补,多是此物,”

这时候小青已然惊讶的看着许宣“你这书生好大的本事,竟然能看出我是怎么得的病,吃的什么东西,你方才说的都对,可是我如今的这个情况,又该怎么治疗呢?”

许宣微微一沉吟“青儿小姐的这个情况,现在症状还轻,若是时间拖的久了,黑便吐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如今普通的办法已然无用,我先给您开个方子,喝上三五天,也就好了,”

“哦,还得喝药啊,药太苦了,能不能选个好喝点的?”小青犹豫了一下问道,

许宣听小青这么一说,到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以往老是以为,小青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当是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今日一看,原来她也是怕苦的。

不过许宣看小青脸色越来越难看,为了避免刺激小青发飙,连忙说道“既然青儿小姐不愿吃苦药,那么我回去做个散剂,青儿小姐回去只要空腹定时水冲口服,且吃完之后不要喝水饮食,应该也是有效。这药没有现成的,麻烦明日青儿小姐来庆余堂来取了。”

一旁的白素贞听闻,连忙冲着许宣说道“如此,就有劳许相公了!”

第六十八章 辞别,

不过就在这时,那小青似是才想起什么,冲着许宣问道“这位公子,方才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明日我就是去药堂寻公子,不知你的名字,怎么能找到公子呢?”

看着小青一脸纯真希冀的看着自己,许宣暗道“还说不认识,方才还在庆丰楼一起吃饭呢,你小青刚才还称呼我许公子呢,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吧我的名字给忘记了?大姐,你演戏也要演全套,投入一点嘛。

不过许宣当然不会揭穿,免得这两位恼羞成怒,他笑着说道“在下许宣,钱塘人士,如今在庆余堂当学徒”

说到这里,许宣不问人家的出身,到时有些不礼貌了,许宣拱手问道“不知二位小姐是哪里人士?莫非也是钱塘人么?”

白素贞听许宣这么一问,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一旁的小青拉了拉白素贞的手臂,轻笑说道“我家小姐是四川芙蓉城人氏,老爷曾是四川厢军的都虞侯,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爷任上忽生暴病,几日便去了,剩下小姐孤苦无依,便来着钱塘寻亲,住在这碧波门外。”

许宣听着小青编排的“故事”,不由的暗叹,若是论起这骗人的本事,白素贞是拍马也比不上小青的,看看小青给白素贞编出来的身份,第一个,白素贞是外地人,若是有心人想要调查,那是难上加难,一来一回没有几个月是没有准信的,第二个,白素贞是白富美,老爹曾经是都虞侯,家中也是颇有资财。估计也是为了后来白素贞舞枪弄棒埋下伏笔。第三个,白素贞父亲病故,孤苦无依,试想一个白富美,坐在一个男子的对面,说出如此悲惨的遭遇,是个男人定会生出一丝保护的欲望。第四个,告诉许宣他们的住址,这才是小青聪敏的地方,先是告诉你白素贞家境颇好,让男人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然后在告诉男人们他们的住址,这不是让那些男人不要死心的么?

整个白蛇传,若是没有小青,白素贞还不知道能不能将许宣迷住都难说呢。

不过戏要全套,既然许宣看了人小青的表演,自然自己也不能太落后,许宣同情的看着白素贞“小姐身世原来如此凄惨,不知道可否找到亲人?”

白素贞微微摇头“来到钱塘我们才发现,亲戚早就搬走了,我们只好在这里买了一处房子,暂且住下了”

小青瞧着许宣和白素贞交谈,离着不远,心生顽皮心思,略微一施展法术,只见本来平静的湖面风浪皱起,只见这船身一阵摇晃,本来和许宣对面作者的白素贞,身体一个趔趄,却是已经扑进了许宣的怀中。

温香软玉扑进许宣怀里,许宣确实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莫说在白素贞身上揩油了,就是双手也是举起来,不敢动弹分毫,这可是白素贞,自己手贱动了人家,这还说的清楚么?万一许仙也看中了白素贞,非要娶回家做老婆,自己这个大伯调戏过人家,那就玩大了。再说了,妖怪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搞不好摸到啥蛇尾巴,鳞片之类的东西,自己岂不是要给吓死?

就在双方颇为尴尬之时,只听这船篷外的老汉喊道“二位姑娘,你们来时说道清波门已经到了,请下船吧”

白素贞从许宣的怀中挣扎着出来,看了一眼许宣,俏脸通红的狠狠的瞪了小青一眼,冲着许宣福了一福“许公子,我已经到了,告辞,”

说罢起身就要出去,许宣看了一眼自己靠在船边的纸伞,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白素贞,“姑娘,外边细雨绵绵,若是淋湿衣服,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小生这把伞就给了小姐使用吧”

白素贞又轻声道谢,小心翼翼的将这雨伞接过,递给了一旁的小青,小青打开纸伞之后,白素贞才走出船舱,朝着岸上走去,走了没有几步,只见白素贞回头问道:“许公子,这伞是日后送到庆余堂么?”

许宣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无妨,若是小姐觉得这伞好用,那就送给小姐了。”

白素贞看着许宣淡然的模样,犹豫了一下“公子,我叫白素贞,若是有事,可来我家来做客的”

许宣微微躬身“如是,若是我有空,必定会去贵府叨扰的”

白素贞冲许宣微微一笑,转身上岸去了。到时那老船夫,瞧着白素贞的背影,笑着对许宣说道“恭喜许公子,贺喜许公子,您的桃花运要来了!”

许宣听着这老者这么一说,笑道“老伯,你莫要取笑我了,还桃花运呢,您看我像是走桃花运的人么?”

老汉哈哈大笑了起来“许公子你莫忙着推脱,这位小姐对你可是颇有好感,否则他好端端的怎会将她的闺名告诉与你?那是这位小姐,对公子你已经有意了”

许宣听着老汉这话,却是如同雷击,真要是按照老汉这般说来,没准还真是呢,本来应该是许仙坐船“凑巧”和白素贞“碰面”。可是如今换成了自己,甚至最后送伞给白素贞,也变成了自己,难道这段孽缘要落到他的身上?

“咳咳,许相公,到了么?”一阵咳嗽声,外加虚弱的声音,将许宣从这沉思中清醒了过来。

许宣回头看去,只见玲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正坐在哪里朝外张望。许宣看见大惊,几步就来到玲珑的跟前,沉声说道“玲珑你身体还没有好,怎的就爬起来了?赶紧躺倒哪里休息一会。”

“许公子,我没事的,你放心就好了,”玲珑说着,已经扶着那些建筑物,,站了起来。

许宣刚想说什么,那老船夫有事喊道“许相公,钱塘县就要到了,工资准备下船吧。”

许宣探头一望,可不是么,不知不觉中,许宣已经到家了,许宣扶着玲珑,从这船上下来,此时的细雨已经慢慢的减弱,许宣和玲珑,两个人冒着大雨赶向了许府。

第六十九章 许府养伤

许宣是许家的人,自然有着许府的钥匙,打开那两扇沉重的大门,许宣扶着玲珑进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张望一眼,看有没有人跟踪。

许府的屋子不少,可是能住人的,说来说去还是许宣曾经住过的那个屋子,他打开房门,将玲珑送了进去,屋子好久没有住人,在这南方的梅雨天气里,屋里的有着一股霉变的味道,不过许宣打开了窗户之后,屋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玲珑,看着许宣在屋里忙碌着收拾,想起白天许宣给自己疗伤的情景,不由的俏脸一红,偷偷的看了许宣一眼,发现他还在忙着擦桌子,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看他。玲珑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从这个角度看去,许宣那张不同于南方人的脸颊,看起来棱角分明,到时带着北方汉子的那种耿直。

“玲珑姑娘,你怎么了?”许宣忙完这一切,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玲珑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被许宣抓了一个正着的玲珑,有些害羞的将头埋在被子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许公子,天色也不早了,你累了一天,也早些休息去吧,”

许宣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天色已然彻底的黑了,便点了点头“也是,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给姐姐说一声去,免得她挂念”

说罢,他起身从这屋里走了出去,将这屋门院门锁住,这才朝着李公甫的家中走去。只是许宣他不知道,在他关上屋门的刹那,玲珑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失望。

许宣来到李公甫门口的时候,大门没有锁,他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只听见屋里李公甫正在和许娇容吵架,许宣微微一怔,站在门口看去,只见许娇容右手揪着李公甫的耳朵,厉声喝道“哎呦,李公甫,你长本事了,许宣在庆丰楼不见了,让你去找找,你还推三阻四的,今儿你要不把许宣找回来,你等着瞧!”不过许娇容前边的话还疾声厉色,可是到了最后这一句,却是已经带着一丝哭音了。

一旁的李公甫伸手捂着耳朵,一边说道“娇蓉你轻些,白天许仙来找我告诉许宣不见了,我就在西湖边也找了的,这不是没有找到嘛,这一天我难道就不累么?追了一上午的逃犯,最后还让人家给跑了,上边杨知县也一直催着,我都快要撑不住了,还要加上找许宣的事,娇蓉我也是人,我也很累的啊。我有没有说不去找,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回来先吃点东西难道不成么?”

许娇容听李公甫这么一说,这才发现李公甫脸色憔悴,松开了双手,擦了擦眼睛“今儿我是听说二弟不见了,心里有些着急,我也知道你累了,可是公甫,你也说了,今天白天西湖边官兵正在找刺客,你们捕快兵丁喜欢干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怕二弟被别人抓起来顶罪,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才一直催着你找人,在者二弟可是和你最投缘的,你一定要找到他啊”说着,许娇容又想哭了。

李公甫端着桌子上的水刚要喝,听见许娇容的话,叹了一口气“真是的,平日里人许宣有啥事,你总是防着人家,怕人家夺许仙的家产,可是现在他人不见了,你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又担心起他了,这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本来坐在椅子上正哭的许娇容,听见李公甫的这话,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看着李公甫,伸手指着李公甫说道“李公甫,你这是什么话,我平日里哪里提防二弟了?在怎么着,他也是我二弟,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可是这二弟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李公甫被许娇容这哭声,搞的一阵头大,把水碗往桌子上一顿“好,好,好。我去着许宣还不成么?你别哭了“

他说着,抓起一旁放着的腰刀,就要向外走去,许宣却是已经推门走了进来“姐姐,姐夫,我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正在桌边哭泣的许娇容,听见许宣这熟悉的声音,从这椅子上猛地占了起来,来到许宣的身边,看着许宣问道“二弟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小弟说你不见的时候,我们都要担心死了!”

许宣急忙笑道“让姐姐担心了,那时一阵混乱,我看见小弟被其他的书生挤走,我就想要拉住他,结果也被人给冲散了,正好看见路上的官兵正在乱抓人,便躲在路边的小巷里半天,等没有人了,这才赶了回来。咦,小弟回来了没有,他在哪里呢?”

许宣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他这次回来,其实更大的目的,是为了找许仙,毕竟按照“剧本”,应该许仙来完成的故事,这次结果他许宣貌似成了主人公,他许宣心里怎么能不心急如焚,他见许仙,倒不是想让许仙重新走上“正轨”,而是想要看看,白素贞有没有找许仙去,。

若是换成旁人,或许还会庆幸自己走了桃花运,可是若是让许宣替换许仙的角色,和白素贞开展一场人妖恋,从许宣的内心里,还是有阴影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朝夕相处的人,是条大蟒蛇啊,想起许仙被白素贞原型给吓死过去的情节,许宣这小心肝还在扑通扑通乱跳,要是他真的被人白素贞住到一起,大半夜的起来,发现身边的女人变成了一条大蛇,许宣心中是绝对会崩溃疯掉的。

“小弟?唉,他找不到你,怕你回去庆余堂,刚刚去药堂找你去了,”许娇容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的事情,让许娇容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许宣会不会跟许仙这个嫡子抢家产,但是如今这个二弟,还是她的好弟弟,三弟的好哥哥。自己确实是有些多疑了。

“哦,如此,我就放心了,姐姐姐夫,今晚我就先会药堂里了,我给师傅说好了,下午回来就直接会药堂的。”许宣对着许娇容和李公甫说道。

“今晚你还要回药堂?”许娇容微微皱眉,一旁的李公甫也拦着许宣让他住在家里,不过许宣心中其实担心的,是在许府养伤的玲珑,这是外伤第一日,也是最危险的时候,若是半夜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不在哪里守着,出事真的就麻烦了。

当下他从李家出来,先道庆余堂而去,不过他来之前和许仙刚走,却是和他走了岔路,许宣从药堂拿了几位药,还有他自己配置的急救药,然后这才回到了许府,他走到家门口回头看去,确认没有人跟着,这才打开大门进去,

第七十章 白素贞的烦心事

当许宣打开屋门进去的时候,这才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早就没有了玲珑的身影,“糟了!”许宣一惊,莫非自己来的时候,被官差或者玲珑的敌人跟踪,将玲珑绑走了?

想到这里,许宣心中大急,快步来到床铺跟前,伸手一抹床上的被褥,发现还是温热的,凑着窗户透入的月光,可见这褥子上,还留着玲珑的血液,温热的床铺证明人刚走没有多大一会,鲜血,则是玲珑可能还和来人有过小争斗,

“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被人掳走!”许宣急忙起身,准备出去寻找。

他一转身,却是猛地一顿,因为在他的背后站着一个黑影。许宣一惊,不过反应极快,却是已经挥拳而上,不管什么人,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还掳走了玲珑,应该是敌非友。

“许公子,是我!”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让许宣的拳头猛的顿住。

许宣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背后的,是玲珑。

皱眉说道“玲珑姑娘,你怎么下来了,小心伤口裂开了,赶紧躺床上去,”

玲珑看着许宣责怪的表情,不知为何心头一热,抿了抿苍白的嘴唇,微微一笑,顺从的躺到了床上。

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玲珑,在陌生环境的警惕性很高,其实刚才在听见大门开启的声音后,玲珑就已经拔出匕首,藏在了屋门之后,如果不是看清是许宣,恐怕方才一刀已经要了许宣的性命

“许公子,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玲珑看着将瓶瓶罐罐放在桌上的许宣,疑惑的问道。

许宣一边将药材分类放好,一边笑着说道“我方才回家,只是和姐姐他们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我回来是因为你的伤势今天夜里最重,若是半夜病情反复,我有没有在你身边,我可不放心”

说着许宣抱着一堆药材来到门外,当年父亲在世时,家中加工药材的铁碾药杵自是不缺,许宣寻来一个药碾,在这门口磨起了药,不管明日小青来是不来,他今日必须将小青的药配好。

“许公子,外边刚下雨天凉,还是来屋里吧。”玲珑瞧着许宣单薄的衣衫,忍不住说道。

“不了,这药粉味道呛人,还是在外边吧”许宣回头看了一眼玲珑,笑着说道。

“他在门口磨药,是怕呛到我了呢”躺在床上的玲珑,看着忙碌的许宣不由得痴了。

不说许宣,且说回到城内住处的白素贞,一脸担忧的坐在椅子上,小青安排着手下的五鬼打扰这院子的卫生––不同原著,此时仇王府刚倒,仇王罪名还没有定下,仇王府也还有衙门专人看管,虽然没了王爷住着,但是防守还是很严密的,白素贞当然不能住在仇王府,他们寻了一处僻静的旧宅院,住了进去,凭借小青白素贞的法术,一夜之间,偌大的荒宅,又变得金碧辉煌起来。

小青回头看去,见白素贞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说道“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哪位许相公?”

白素贞被小青这么一说,脸一红“青儿,你说许公子今晚和那女人会不会住在一起?”

小青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一叹,虽然白素贞口口声声说自己绝不会贪恋红尘,可如今这样子,哪里像是超脱的模样?

“姐姐既然如此不放心,今晚咱们不如夜探许府好了”

白素贞眼前一亮“青儿既然如此,咱们就去许府看看,嗯,咱们就是过去看看,许公子究竟是不是一个君子。”

说完,白素贞也觉得自己的理由有些牵强,到是一旁的小青笑道“既然如此,姐姐,咱们就动身吧,方才五鬼已经打听到了许公子今晚在许府住着,陪着那个救回来的女刺客呢。”

“啊”白素贞猛的站了起来,“青儿,你说许公子和那刺客住在一起?”

小青冷笑道“哼,姐姐以为呢,那许相公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罢了,姐姐你还对他如此上心,也罢,咱们过去,就好好看看这位许公子的真面目!姐姐也好对这姓许的死了心,至于报恩,只需许他一些金银财宝也就是了,到时咱们姐妹一起道深山修炼,好早日得道!”

白素贞此时心思已乱,也不和小青分辨,急匆匆的朝着屋外而去,门外的白福早就侯着,见白素贞出来,急忙当先带路。

清波门离许府并不近,不过白素贞心中焦急,哪里会慢吞吞的利用轻功腾挪,直接利用法术上的缩地成寸,带着一行人速度极快,至于这一路行来,街面上几个打更的,只觉面前一阵冷风吹过,接着几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飞速掠过,顿时吓得惊叫见鬼自是不提。

却说白素贞一行人来到许府门口,见这大门紧锁,白素贞微微皱眉,挥手就要进入,小青急忙伸手阻拦“姐姐,你从这大门进入,那许相公可就发觉你了。咱们从墙上翻进去!”

说罢,从这大门旁的墙头进入,白素贞轻飘飘的落在了许宣住的房子门口,只见这屋里亮着灯,许宣坐在门口凳子上,手里捏着一卷书,双脚踩着铁碾,正在加工药材。

白素贞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轻声叹道“看来许公子真是一个君子啊”

小青听见白素贞的话,有看着许宣一脸专注看书的模样,心中不知怎的有些烦恶“哼,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姐姐,这种假装正经的伪君子,才是最可恶的呢”

这时许宣抬头朝着白素贞他们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白素贞他们心中一紧,他们虽然已经利用法术遮掩了自己的行藏,可是在这许宣炯炯有神的目光中,似乎根本不济的什么事。

不过幸好许宣只是这么一望,便将药碾当中的药粉倒了出来,将几份药末掺和到一块,用纸包了起来,提着毛笔在这纸包上写着什么,一旁的小青好奇,身体一阵扭动,如同一条青色的大蛇一般,悄悄的沿着屋檐爬了过去,当她来到了许宣正头顶,探首看去,只见这纸包上,一道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清波门青姑娘,一日三次,药粉三匙,水冲服,若泛酸疼痛可加姜汁一勺。”

第七十一章庆余堂的医疗纠纷

小青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的是,许宣这么晚和药,竟然是为了给自己配的。当下,小青熄了捉弄许宣的意思,慢慢的从这房顶退了下去,

“青儿,你方才看到了什么?”白素贞轻声问道道道道

小青看了白素贞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什么,小姐,看来这许公子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人可是不多了,咱们也看的差不多了,姐姐,咱们回家去吧。”

白素贞有些诧异的看着小青,说起来,当初一直对许宣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小青,今儿怎么给许宣说起好话了?

“许公子,你回家吧,我这伤势应该不要紧的”屋里的玲珑忽然开口说道。

许宣侧耳想要听听现在几更,可是奈何那些更夫不知道去哪里躲着赌钱了,竟然听不到,许宣只好回头冲着屋里的玲珑无奈的笑了笑“到是我疏忽了,我在这里恐怕对玲珑小姐你的名声不好,这样罢,我在隔壁房间,如果你哪里不舒服,可以喊我!”

“恩,许公子,你早些休息吧”屋里的玲珑应了一声,许宣这才收拾好东西,来到隔壁的房里,他关上房门,将屋里的油灯点燃,这才坐在了桌子旁边,这里曾经是许宣父亲的书房,许宣原本的记忆里,还有在这里玩耍的画面,许宣叹了一口气,如今的他,已经和许宣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彻底的融合了,现在的许宣,不知道是未来二十一世纪的刘作舟,还是这个时代的许宣,他们的记忆已经掺和在一起,现在许宣自己想来,已经分不清二十一世纪儿时和这个宋朝的记忆,或者说,记忆彻底糅合到一块的许宣,也是许宣,也是刘作舟吧。

许宣来到书架前,将书架上几本书搬下来翻看了起来,宋朝这一朝代,和明清有很大的区别,这个时代的人积极向上,这个时代的中医,信奉的是实用,他们深信古方不能治今病,只有自己创新方来用,才是最适合这个时代的,而且门户之见,传统的儒学,对于这个时代的中医,侵蚀的最轻,甚至有名的大夫,常常自发的聚集道一起,对自己想到的新方剂进行探讨辩论,所以,这个时代的名医辈出,而中医的发展,到了这个时代,也几本上发展定型了,后来明清,只是多了中药的认识,

相比只知道翻找故纸堆的后世明清,这个时代,中医乃至整个儒学都还没有暮气沉沉,理学才刚有雏形,大宋的读书人和中医大夫,依旧有着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的朝气,充满无限的动力。

而这个时代,和历史上的南宋极其相似,却又有不同,比如,此时的高宗皇帝,一心想要北伐,在比如此时的秦桧,还是大宋的贤相,百姓税负不重,人民安居乐业,高宗皇帝定都濒临前线的杭州,喊出的口号竟是大明皇帝的祖训“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个世界,莫非是因为自己穿越过来乱了套,还是曾经学过的历史是假的?许宣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手中的书,半晌,他才站起来,这个时候,许宣似有所感,抬头朝着门口看去,从刚才在玲珑哪里他就觉得似乎有人在偷看自己,而刚才,这种感觉有来了。可他每每看去,看到的除了漆黑的夜色,什么也没有。

旋即许宣摇头,看来自己这一天太累了,产生了幻觉,想到这里,许宣收拾了一下桌面的书,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

窗边的白素贞看着睡熟的许宣,叹了一口气“青儿,咱们走吧,”

小青,这次到是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好的姐姐,咱们回去吧”

一阵清风吹过,窗户前重新有变得空荡荡的,只是在这窗前竹从前边落下的一块白色手绢,证明曾经有个婉约的女子来过。

许宣自是不知晚上白素贞来过,早晨起来,去外边的早点摊子,买了几份早饭,送到了玲珑的屋里,他便朝着庆余堂而去,程昉不在的日子里,他要做的,还是好好的跟着王凤山学医。

不过许宣来到药堂,只见药堂大门紧闭,这大门外围着离三圈外三圈的人群,许宣微微皱眉,平日里朱师兄是个勤快的人,早就该开门了,可是现在为什么还没开门?

他拨开人群就要挤过去,这时围观的人群中,有拿熟识的人,急忙伸手拉住了许宣“小郎中,你莫过去,你们药堂的小朱大夫,昨夜治死人了,你过去,仔细那些人打你!”

许宣一怔,朱师兄治死人了?他当即楞在了哪里,这让许宣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朱丹溪虽然比起王凤山来说,经验上有所欠缺,但是为人最是谨慎无比,用药的药量总是斟酌斟酌在斟酌,许宣能想到自己能治死人,也不信朱师兄会!可是,眼前的一切,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许宣又不得不信。

不过,这么直直的冲过去,那也不是现实的,平白让患者家属揍上一顿的事情,他许宣可不想在碰上一次。

当下,他从人群中出来,绕到了这药堂的后边小巷,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看着自己,他猛地跳了起来,伸手扒住了围墙,一跃跳入了院子当中。

他小心翼翼的从这后边来到了前厅,这个时候,只听药堂里一阵吵闹。一个女子的尖锐哭声,如同针锥一般,刺入了许宣的耳朵中。

“庸医,我们就是奔着你们庆余堂的名声来的,可是倒好,到了这里,我家当家的吃了你们这里的药物,又被你这的大夫乱针刺了一遍,就这么丢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走了,哎呀,你们这些天杀的没良心的,害死我夫君的杀人凶手啊”

许宣微微皱眉,听这声音,苦主不是一个普通人物,这泼辣撒泼的程度,这次的事情想摆平,恐怕是没那么简单。

这时,只听师傅王凤山的声音响起“这位大嫂,且末着急发怒,我刚刚来这里,我先问问情况,”

说罢,只听王凤山问道“丹溪,你给这位病人诊病,说说你的思路!”

第七十二章 死因成迷

“是,是,师傅,”朱丹溪似是被吓得不轻,声音有些发抖,接着只听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丑时三刻,病人来敲门,同行的还有巡夜的士兵,当时说是腹痛难忍,肠鸣不断,恶心呕吐,腹泻频繁,大便清稀如泔水,头痛四肢酸楚,脉濡数,我诊为寒湿腹泻,当为散寒化湿和中,

方剂以藿香香苏散加减,藿香香薷紫苏各三钱、苍术半夏生姜各四钱,茯苓五钱,车前子三钱。病人自诉疼痛颇烈,我后加肉桂粉干姜粉,掺入药汤中让患者饮入。用之后,患者似是平稳了一段时间,寅时前后,患者呕吐腹泻加重,徒儿自付这种病情危重,自己应付不过来,便让人去寻师弟过来,可是家属到了李家,却说师弟并没有回家,便让人又去家中请师傅过来,只是等这人走后,患者却是已经身冒虚汗,脸白如纸。

徒儿见病人病重,想起师傅和师弟应用针灸治病,便针刺天枢神阙三阴交,足四三里穴留针,见患者腹泻清水样,便有加用了脾俞阴棱泉二穴,可是患者用针未见减轻,于寅时四刻,病人死亡”

“咦,真要是这般说来,这方剂却是正确无误啊”这时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个陌生的声音许宣没有听到过,许宣好奇的探头从这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绿色官袍的官员,捋着胡子说道。

王凤山也是点头“大人所言极是,这病人若是让我来看,我出方也会是这种散寒化湿和中的方剂,就是针灸,虽然用穴杂乱,似乎也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这病人为何重病不治,实在让在下找不到原因,还请大人帮我等解惑”

“医官大人,你可要为我当家的做主啊,他本来就是一个上吐下泻,好端端的来着庆余堂看病,却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定是这庸医用药不对,害死了我家男人,他这一走,这日后让我这孤儿寡母的如何过活?还请大人替我们做主啊”这女子跪在地上大声的哭着。

许宣看着这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说实话,这种哭声,让他想起了实习时候见到的职业医闹,几个老大娘本来还笑眯眯的说话,一旦钱给了他们,立刻就能脸一变呼天抢地的大哭。这个女子,论起这种职业素养来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许宣从这女子干嚎一般的哭声,还有双眼眼角故意涂抹的泪水,感到一阵恶心。

额,其实许宣之所以怀疑这女人的原因是,方才他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在人群当中,听众人议论,这女子长得漂亮,也是这男人花重金娶回来的,结婚之后,男人整日忙碌着挣钱,可是这女子的风言风语却已经开始流传,甚至就在前几日,这男子还曾经在家里将某个人和他老婆,一起堵在家里,如此类似这种消息。

这些话当然不能尽信,但是这个病人,才将自己老婆抓住,现如今就死在这里,若是这女人没有一点问题,鬼才信了。

那医官一阵沉吟,这个时候王凤山已经站出来说道“老大人,在下原因请衙门仵作验尸,查找死因,若是我庆余堂的原因,我庆余堂绝不推脱,”

“师傅不可!”朱丹溪急忙抓住了王凤山的袖子喊道。

王凤山却是双臂一抖,将朱丹溪的双手震开“我意已决,还是烦劳医官大人了”

这医官白眉一皱“王大夫,你可要想好了,若是真的查出是你徒儿的问题,不但他要受罚,就是你庆余堂都要跟着连累,”

王凤山一咬牙“在下决定了,此事若是不能查出个水落石出,我心中终究不安!”

“师傅,以我之见,还是请衙门的捕快过来吧,既然要弄得验尸,咱们就不如请知县大人审判,这样也能保证公平公正!”许宣猛然从这后边走了出来。

这医官见有人从这后边出来,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许宣冲着这医官拱手说道“在下许宣,也是庆余堂学徒,见过老大人”

这医官见是庆余堂的学徒,这才送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皱眉“这等小事,怎的还敢惊动知县大人?咱们就能处理了!”

许宣扫了一眼,发现屋子当中,病人的尸体停放在哪里,便走到了这病人的尸体跟前,斜眼看了一眼研究呜呜哭泣的女子,只见那女子正好偷眼看了一眼许宣,瞧见许宣眼中的冷光,急忙低下了头,本来变低的哭声,有开始变得大声了起来。

“当家的,你看看这些庸医,不但将你治死了,还要让你开膛破肚,就是想要为他们洗脱罪名,想要欺压咱们这样的孤儿寡女的啊,”

“哼,等会我看来死者的面目,查到了问题,你在接着哭吧”许宣冷冷一笑。

本来还嚎啕大哭的这女子,声音确实慢慢的变小,一脸紧张的看着许宣,一步步的走到了这尸体的跟前,犹豫了片刻,许宣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小心的将死者脸上的白布揭开,他只是看了一眼死者的面目,终于确定了方才自己所想到的事情,微微松了一口气,冲着这医官拱手说道“大人,在下想让知县大人过来的原因,是这个病人并不是病死的,而是中毒身亡!”

“啊!许宣这可是真的,你莫要乱说!”那医官听许宣这么一说,已经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喝道。

许宣摇头“大人,在下可以确定,这人必定是毒死无疑,”

这医官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跪在哪里的女子,只见这女子一脸的慌张,心中也是大大生疑,对许宣口中所说的中毒之说,心中也信了几分,这样的事情,他这样的九品小官,当然是管不了的,便冲着门口的医教授说道“麻烦任兄,去通知一下知县大人吧,在衙门捕快没有来之前,其他的人都留在这里,那个也不许动,免得其中的杀人凶手趁乱逃走!”

第七十三章太上忘情

当庆余堂正忙着解决这场医疗纠纷的时候,白素贞和小青刚刚起床,这点不能怪她们,要知道她们还是刚刚从深山中昼伏夜出的习惯更改过来,

其实,她们起晚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天夜里她们跑到许府回来后,白素贞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在床上碾转反侧,临到天亮才刚睡。而小青,则是半夜回来后,一直坐在屋顶不知想着什么。

白天不能出来的五鬼,早就给她们准备好了早饭,如果说五鬼对小青言听计从,那是拳头压迫出来的话,那么对白素贞,那么就是真心实意的尊敬,比如,没有白素贞和小青的吩咐,他们就已经做好了早饭。

小青看着吃饭津津有味的白素贞,想起昨夜想了半宿的事情,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喜欢许宣许公子,可是,您的前世恩人,真的就是许公子么?难道就不会是许仙么?姐姐,如果你选错了人,你就算是嫁给了许宣,那岂不是依旧要重新来过?您可是来这人世想要消除这因果的,可莫要因果越结越大啊”

白素贞听见小青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笑容“青儿,你说什么话啊,我来着人世为了报恩,怎么能胡乱选一个人呢,我当然想要找到那个恩人,我不是说过,他们似乎都被什么因果笼罩,他们的前世我看不清楚,只能知道他们二人当中,必定有一个是我的恩人。”

小青叹了一口气“姐姐,你不要骗我了,你骗人的时候,眼神是瞒不住人的,昨夜我想了半宿,我还是要提醒姐姐,我们追的是长生,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姐姐若是沉沦红尘,被这红尘的俗气遮掩了道心,恐怕姐姐会重新坠入这轮回当中啊”

小青的话,让白素贞脸色变的苍白了起来,她对许宣,真的有了好感,哪怕她在遇见许宣兄弟二人的时候,明明知道许仙就是那个前世的小牧童,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啊,无论从重情重义还是才情才气,许宣,都是白素贞所喜欢的。可是,正如小青所说,她,有的选么?

小青看着白素贞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忍,可是想起她曾经见过的同类,被这红尘俗世所迷惑,彻底陷入其中,到最后却是落得一个身死道消,她有怎么忍心看着自家姐姐又走到这一步上?随即,狠心说道“姐姐,你还是速下决心啊,记得我当初学道,曾听山中一道人讲道‘太上忘情,乃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到如今我还是不懂,但是我想姐姐道行高深,且得到名师传授,这句话,姐姐想必是明白的,姐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小青的话,让白素贞心头一震,慢慢的她重新坐到了椅子上,幽幽一叹,却是眼角两行清泪落下,想着许宣的容貌,旋即苦笑起来,都说学道能跳出轮回,摆脱宿命,可是如今的自己,法力高深,结果还是被宿命牵扯,不得不沿着宿命安排好的路去走,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不会是他呢?

片刻之后,她重新站了起来,右手食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脑海当中,关于许宣的一切一切,慢慢的剥离消散。用法术,消除这段记忆,白素贞心中难受。

而此时的小青,也从这白府当中飞跃而出,直奔着许宣所在的庆余堂而去。白素贞已经删除了自己关于许宣的记忆,那么,她小青要做的,就是将许宣的记忆也都删掉,让他们忘记了曾经的记忆,然后,许宣找一个普通的女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而她,则还要安排许仙和姐姐的碰面。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毕竟违背天道旨意,无论白素贞还是许宣,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尤其是许宣,老天自有办法,让他突然暴毙,本来小青是不会管这么多的,可谁让她昨天夜里,看见许宣给自己配药呢?这样的一个好人,小青可不愿意看见他这么就早早魂归地府。

这个时候的庆余堂里,衙门的捕快已经充满了整个大堂,当下你一个,就是许宣的便宜姐夫李公甫,堂中坐着的是,听见人命案件,而急匆匆赶来的杨知县。此时的他,正紧紧盯着面前的许宣,冷声问道“许宣,你真的能证明这死者是死于中毒?”

许宣拱手“大人,虽不能说万全的把握,但是,还是有七八分可能的”

不过此时那女子再次哭着爬到了县太爷的跟前“老爷啊,您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庆余堂他们这三个大夫,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要将我前夫开膛破肚,我这死者的遗孀绝对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如果你们真的要动手,就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这女子话说道后来,机会是冲着许宣的鼻子骂了过去。看着这女子如疯似癫的模样,这让杨知县一脸的不快,当下从这椅子上站起来,茶碗用力的顿在桌上“姚李氏,此处怎能容你如此喧哗,若是还是如此,仔细掌嘴伺候,”

说道这里,杨知县见这女子一脸畏惧,脸色稍缓,和声说道:“姚李氏,你暂且且退到一边,你是苦主自然有拒绝的权利,不过,你丈夫死于非命,我觉得还是查明原因好些”

那女子犹豫了半晌,偷偷的与庆余堂门外的一个闲汉偷偷换了一个眼色,这才点点头“既然老大人都这么时候了,奴家自然不能驳回大人,但是,恳请大人,万万不要对我夫君大人开膛破肚啊,我家当家已死,莫要让他在九泉下也不安啊”

杨知县皱眉,这姚李氏说的话,他真的没办法反驳,家属不同意验尸,就是他这个知县也没有权力硬来的。

第七十四章 许宣客串的验尸报告

许宣方才仔细观察了这姚李氏半晌,这女子每次说什么的时候,总是和药堂外的一个壮汉眉来眼去,许宣已经可以确信,这病人的死,没有那么简单,此时见杨知县有了犹豫,便起身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杨大人,他们既然不愿意让尸体开胸探查,那么在下也有办法检验死者的原因!”

“哦,不开胸也能查出原因,你有这个办法?许宣,你可要想好了,若是不能证明病人是毒死的,若是对方诬告同罪,你可要吃大刑的!”一旁的杨知县眉头一挑,缓缓说道。

这时一旁的李公甫,也连忙来到许宣后边,轻声说道“二弟,你可别乱来,对方这女子不是省油的灯!若是你被她抓住把柄,恐怕你就要吃不了兜着走,没准还要让你吃一场牢狱的官司,到时候,就是姐夫也帮不了你的!”

许宣看了一眼药堂角落里,一脸颓丧的大师兄,还有一脸沉重的师傅,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姐夫,我知道轻重的,可是,若是我能帮大师兄摆脱这庸医杀人的罪名,我就是真的有场牢狱之灾又能如何?姐夫,我拜入师傅门下,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傅苦心经营一辈子的庆余堂,被这恶女人给毁了,所以,今日这事我必须做!”

许宣说完,快步走到了杨知县跟前,跪倒在地上“大人,草民许宣愿为死者姚某验尸,请大人批准!”

李公甫看着跪倒在地上的许宣,不由的愣住了,这还是当初那个遇事就不知所措的许宣么?还是那个懦弱没有担当的二弟么?在这一刻,李公甫觉得跪在地上的不是许宣,而是一个陌生人。

杨知县看着跪在地上的许宣,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被人要挟,可是,面前跪着的,是曾经救治湘桂的救命恩人,而他那日,更是从湘桂口中听说,这许宣是有着大气运之人,所以,他才一直想要和许宣结个善缘,甚至将许宣的姐夫提到总捕头的位置,

可是,今日这等风险之事,他是真的不想让许宣陷进去啊,但如今许宣的这个举动,不但将他自己的后路断了,就是他这个县令,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随了这许宣的意思了,想到这里,杨知县微微一叹“许宣,你可想好了?“

许宣点了点头“大人,我想好了”

“既然你打算验尸,本官今日就在这里准了,不过你的验尸要在县衙众人,包括仵作的监督下进行。免得有人说你验尸过程中动手脚”说罢,杨知县看了一眼犹自装哭的姚李氏。

县衙的仵作等人,本来都随着杨知县过来了,此时只需要将众人唤进来就可了。

待着众人准备好,许宣挽起袖子,来到了尸体旁边,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姚李氏,微微一笑“姚大姐,要不你过来看看,免得一会你在说我对尸体动手脚了”

“哼,你不说我也要过来看看!你这小贼最是刁滑,若不是你,大人早就将案子结了,哪里还会让我家当家的,受这份罪!”姚李氏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了许宣旁边,不过她看了一眼,脸色变得铁青的病人,那双半开半阖的眼睛,似是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姚李氏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不由的机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许宣微微一笑,手中的银针飞速的刺入了死者的胸口天突大椎中枢几个穴道,只见这尸体忽然抖动了一下,虽然轻微,但是还是让场中的众人,不由的齐声惊呼,更是有那胆小之人,已然被这死尸的动静,吓得滚翻在地,门外女子的尖叫声,更是纷纷响起,本来肃静的场面,顿时乱成了一团,

正站在尸体旁边的姚李氏,见这尸体一动,早就跳到了一边,此时看见这尸体眼睛已经睁开,浑浊泛白的眼球,死死的盯着自己,姚李氏顿时吓得跌落在地上。失口喊道“当家的,不死我要杀你的,”

场中虽然混乱,可是方才这姚李氏的话,犹如一块石子投入了水中,还是不少人都听见了,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这姚李氏,这个时候,姚李氏方才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顿时脸色大变,不过这女子也不是普通人,虽然慌乱,不敢在看这尸体,却依旧犹自强辩道“你这小郎中,你这样针刺尸体,已经引起我家当家的愤怒了!”

许宣冷冷一笑,此时就算是四周的百姓都看出这女子有问题了,周边的衙役,已经有心无心的将这女子围了起来,至于人群中和姚李氏眉来眼去的那男子,此时趁着人群混乱想要偷偷溜走,不过被李公甫从这人群中揪着领子提了出来,扑通一声扔在了这大堂中。

本来还一脸平静的姚李氏,在看见李公甫扔进来的男子之后,却是脸色一变,不过这滚落堂中的男子,一翻身跪在大堂上,不待杨知县问话,已经冲着堂上的杨知县磕头说道“草民林三见过大人,草民本来在这人群中观望,想起家中有事想要离开,却被李捕头擅自捉回,污了小人的清白,请大人为小的做主啊”

堂中众人一愣,本来早就看出来这姚李氏和这男子有问题,却没想到这男子被李公甫抓到,脑子转的飞快,竟然来个恶人先告状,

“哈,好厉害的贼子,竟然想要恶人先告状,妄图欺瞒大人,可知县大人公正严明,岂能被你所欺瞒?也不看看大人是谁?哼,你放心好了,大人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若是不心虚,何须如此?”许宣看着这男子,高声说道

堂上的杨知县,本来因为李公甫擅自抓回这人,心中有些不快,可是此时听见许宣这话,本来怒气冲冲的他,犹如六月吃了冰镇酸梅汤一般,从头到脚凉丝丝的,舒服极了,杨知县有些意外的看了许宣一眼,没有想到,这个小许大夫治病有一手,这马屁拍起来功夫也极高啊。

随即他咳嗽了一声“咳咳,林三听着,将你抓回来,是因为考虑你和本案可能有牵连,所以才会将你抓回来了,既然你已经跪在这里,那么,你就等着许宣的验尸结果吧!”

第七十五章 堂上争辩

杨知县的这话,让林三一愣,不过杨知县已经发话,他只好跪在这大堂里,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和姚李氏的脸色一样,都变得苍白了起来。

许宣看着大堂里的跪着的林三,冷冷一笑,却是来到了这死者的跟前,跟着一旁的仵作,按照规矩,点燃了三根线香,插在了这死者的跟前,许宣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这尸体躬身说道“在下许宣,庆余堂郎中,今日借银针器具,不开膛查验,还姚某死亡真相,将真凶绳之以法,望姚某先天之灵,助我一臂之力!”

随着许宣这话,只见那线香的袅袅青烟,缓缓的将死尸包围起来,这时只听场外的百姓齐声惊呼,跪在地上林三还有姚李氏更是跌坐在地上,因为此时,只见方才因为针刺,睁开眼睛的死尸,那半睁半阖的眼睛,竟然慢慢的闭上了,甚至眼角还流出了几滴眼泪。

“显灵了,尸体显灵了,由此看来,这死者必有冤屈啊”场外的众人纷纷言语道。

更有那消息灵通者,藏在人群之中喊道“那是当然,这死掉的,叫做姚有后,年近四十才攒钱买了这个女子回来,可是这女子本是青楼女子,婚后这姚有后整日外出劳作,这姚李氏不甘寂寞,和那闲汉林三有了奸情,近日被姚有后抓住过,这才几日,平日身体健硕的姚有后就死了,说不是奸夫**害死的,鬼才信呢”

“是极是极,我也曾见过这二人亲亲我我的模样”人群中有人应和着说道。

大堂里的杨知县皱眉,旁边的李公甫自然知道大人烦恶这些百姓的杂乱,急忙咳嗽一声,高声喝道“肃静,肃静”

场中的衙役,齐齐的将手中的棍棒杵地“威武”

场外的百姓听见这衙役的棍棒声,慢慢的停止了说话声。

许宣此时在仵作的帮助下,已经将这姚有后的尸体的衣服脱了下来,手中拿着器具,开始在这尸体上检验起来,口中说道“死者姚有后,年四十,身体无外伤,颈部无溢痕,口中无损伤,头顶发髻内无铁钉,发肤低处青紫出现尸斑,面颊紫黯,口眼开合,手足指甲皆青紫,查,眼耳口鼻中,有血丝渗出。综上所述,考虑死者为中毒死亡”

场外众人听闻一阵哗然,杨知县皱眉“许宣,方才本官也见你给死尸用针,这口眼微开,是否是你银针之故”

许宣躬身“禀告大人,方才给尸体针灸,是为了降低尸体的尸僵,这个时候才是死者刚刚死后的面容,”

这个时候,有那百姓,壮着胆子望了一眼,随即点头说道“对,早上我来庆余堂看病,瞧见这人刚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模样”

“啊,你们这些天杀的庸医,我家当家的就是被你们给毒死的!”一旁本来沉默许久的姚李氏,在一旁林三的示意下,猛地爬了起来,朝着许宣扑了过去。

不过,此时李公甫在这里,许宣可是李头的小舅子,周边的衙役哪里会让这姚李氏得逞?衙门的捕快对付这样的泼妇,自有他们的手段,手中的水火棍一叉,却是已经将这姚李氏架在了哪里,

堂上的杨知县,早就对这姚李氏不满,此时更是恼怒至极,伸手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姚李氏,公堂之上,哪里容你如此胡闹!来人,给我掌嘴!”

早就有那衙役上前,持着一块小木牌,对着姚李氏的脸颊左右开弓,不大一会功夫,这姚李氏已经被抽的脸颊肿大,口角流血了。这一顿下来,姚李氏固然不能说话了,就是一旁的林三也缩在地上,不在敢如方才那般闹事。

许宣有些嫌恶的看了这姚李氏一眼,却是转身拱手对着杨知县说道“大人,如今对于死者中毒一事,基本已经确定,还请大人允许草民,继续验视”

杨知县看来一眼许宣,点了点头,这些验视的东西,衙门的仵作没有反对,证明是正确的,

许宣对着一旁的医官问道“这位大人,不知道我庆余堂煎煮药物药渣,是否是老大人负责封存的?”

那医官点了点头“恩,当初考虑是用药不当,所以这药渣是老夫亲手封存的”

许宣冲着杨知县说道“大人,我相信我大师兄用药无误,莫说死者,就是草民饮下也无事,草民愿请以身试药!请大人恩准”

场中再次大哗,杨知县冷着脸点了点头“准!”

不多时,被封存的药罐被端到了堂中,经那医官验视无误之后,许宣倒入清水,将药液滚开,倒入碗中,看着这汤药,许宣也是一阵反胃,不过,他还是端起药碗,将这汤药饮入,场中众人静等了片刻,却见许宣依然无事,

“大人,草民饮药已经一刻钟,无任何不适,可以证明我庆余堂汤药无毒,死者来时的呕吐腹泻腹痛,就是因为中毒出现的症状!”许宣说道。

“大人,这做不得数,庆余堂药物无毒,也不能证明死者不是这汤药致死,那朝廷律令中,怎么有‘诸医为人和药针灸,误不如本方’的说法?所以,就算是药物无毒,庸医照旧可以杀人!可怜这姚有后,本来就是一腹痛腹泻,你庆余堂用药错漏,导致病人死亡,如今却说这姚有后是中毒而亡,证据呢?只是看见人死出现紫斑就说人是中毒而亡,莫说旁人,就是我就不服!!”跪在地上的林三,此时抬起头,看着杨知县说道。

杨知县暗中倒吸一口凉气,这林三先前不言不语,杨知县以为不过是一个泼皮罢了,如今看来,这人看样子,却是有些脑筋,他也不由的为许宣发愁起来,不过他扫了一眼镇静的许宣,不知为何,心中也放下心来,随即松了一口气淡淡的问道“许宣,你有何可说的?”

许宣冷笑“大人,这林三尖牙利嘴,能言巧辩,若是寻常人,恐怕就要被他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不过,草民有充足证据,证明这姚有后是来我庆余堂看病前就已中毒!”

第七十六章 千钧一发

“哦,既然许宣你有证据,呈上来就是”杨知县说道

许宣躬身说道“大人,方才草民已经喝了朱师兄开的汤药,至今无事,证明这药是没有毒性的,那么,草民若是从死者身上取来胃内容物,给那活物灌下去,若是这活物死亡,想必就能证明这姚有后来之前,身上就带着剧毒!”

杨知县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许宣,你速速进行,若是确定死者是也因中毒身亡,本官必定将凶手绳之以法!”

正跪在一旁的林三,听闻杨知县如此一说,顿时脸色一变,他悄无声息的用脚踢了踢跪坐在一旁姚李氏,偷偷的递了一个眼色,姚李氏疑惑的看了一眼林三,不过瞬间点了点头

只见肿成猪头一般的姚李氏,快步冲了出来,将许宣拦在了尸体钱,哭嚎着喊道“大人,大人啊,单单验尸我们是不反对的,可是当初许宣可是说了,不开膛剖肚的!大人,要言而有信啊,若是你们想要强行这么做,今儿我就是撞死在这里,也不允许你们碰我当家的尸体!”

场中顿时冷场,这死者的家属拒绝尸检,那么就是县官也不能强制进行,除非这死者的亲属有犯罪的嫌疑,可是,不能凭借这尸体身上的尸斑的,就断定死者是中毒而亡,这样以来,尸检是根本无法进行了。

现在,许宣已经处于劣势,死者尸体的胃内容物取不出来,如何能做实验?这实验不能做,那么就不能排除朱丹溪用药致人死亡的原因。场中众人,纷纷看向了许宣,看着他要怎么过去验尸。

这时,站在一边的李公甫却是心中大急,许宣这次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让庆余堂摆脱嫌疑,那么他就要面对这姚李氏的反扑,那么,一个诬告是罪名是逃不掉了,看着许宣陷入僵局,他也顾不上避嫌,从这人群中跳出来,冲着姚李氏吼道“大胆!姚李氏,如今堂上有知县大人再此,必会秉公办事,你阻拦验尸,莫非你有事隐瞒怕被我等追查出来么?”

这时一旁跪着的林三,却是冷笑道“李捕头,事情该如何做,怎么做,自有知县大人拿注意,你一个小小的捕头就能代替大人的意思?你莫要以为我们不知道,这许宣是你的内弟,当着知县大人面,就是如此的徇私么?”

李公甫听着林三一说,顿时心中大惊,他忘记了这杨知县一个毛病,就是最不喜欢手下人擅自行动,想起以往被打板子的同僚,李公甫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急忙冲着杨知县拱手说道“大人小的方才见着姚李氏猖狂,一时激愤,请大人责罚”

坐在椅子上的杨知县,瞪了李公甫一眼“李公甫,你给我退下!下次在这般,仔细棍棒伺候!”

“是,”李公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急忙退到了一边。

杨知县回头看着低下头的林三,心中确实厌恶无比,他固然不喜欢擅自行动的手下,可是对于林三这种给县官下套子,玩阳谋的“聪明人”,他更不喜欢,不过,这林三没有任何的把柄给他抓,杨知县只好冷笑道“林三,下次没有我的同意,你若是还这般在公堂上喧嚣,小心掌掴之刑!”

“是大人,草民知罪”林三低头,退到了一旁。

场中又陷入了平静,杨知县看着许宣,竟也替许宣担心起来,如今的这个情况,许宣怎么破局?

许宣盯着面前的尸体,他如今和这尸体,仅仅只隔着一个姚李氏,可是,他却不能向前迈出一步,许宣甚至可以看清楚,痛哭流涕的姚李氏,那一丝得意的微笑,这一刻,似乎陷入了僵局。

许宣深吸一口气,他冲着姚李氏说道“姚李氏,当初我们要求验尸,你也是准了的,如今为何拦着我等?”

“呜呜,当初你在大人面前说的,可是不开膛破肚的,如今你要取这胃内的容物,岂能不动刀子?反正今日我就是不准你验尸,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过去!”姚李氏尖声说道。

许宣看着这虽然哭着,实际上却得意洋洋的姚李氏,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说道“姚李氏,我今日何时要说给尸体开膛探查?我到是奇怪了,别人的丈夫死了,都是一心想找到丈夫的死因,可你倒好,竟然处处拦着,方才你说的不开膛,就同意验尸的话,诸位乡亲也都听到了,我现在不动刀具,能取出胃液,你若是在拦着,到是怀疑,姚有后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若不是这般,你为何总是拦着?不过,就算是你今日能拦得住我,那么明日我必定去县衙,状告你谋杀亲夫,想必到时你就是反对也无用了!”

姚李氏听这许宣这话,顿时犹豫了起来,她本想继续拦着许宣,可是许宣方才已经说了,他不用开膛破肚也能取出胃液,她在拦着,岂不是告诉众人,她是怕许宣查出什么么?就是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许宣已经从她的身边钻了过去,来到了这尸体旁边。

“师兄,麻烦你从柜台下,将我的包裹拿出来!”许宣在这尸体的肋骨剑突下按了按,扭头冲着在柜台边发呆的朱丹溪说道。

“哦,”朱丹溪站起身,从这柜台下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包裹,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包裹打开,露出了里边一根筷子粗细的中空银针,在这银针的一边,连着一杆青竹做的活塞针管一般的东西,

许宣先是在这尸体的尾部叩诊,寻了一处叩水声比较大的地方,将中空的粗针缓缓的刺了进去。随着手感微微一空,接着从这针心里,钻出了一股酸臭的味道。

许宣慢慢的将竹筒套了上去,用力一抽,只见这胃里却不是晚上喝的中药,而是一些类似乳块的东西,甚至还有一些肉糜。只不过,这些食物,都变成了黑色。

“取活物过来!”许宣说道,

自有那仵作,取来了一只小狗,许宣将这胃内容物,灌入这狗的肚子内。随机,将狗放在地上,只见这狗不停的打着喷嚏,看着场中众多的人群,夹着尾巴朝着大堂外跑去。

紧紧盯着那小狗的林三,不由的笑了起来”怎么样,小郎中,失算了吧?本来就是你庆余堂庸医误诊,却还赖着说是中毒在先,如今这实验也做了,狗不是没事么?哼,你们庆余堂尽是欺名盗世之徒,”

他说道这里,也不管愣住的许宣,径直冲着杨知县说道“草民作为钱塘一份子,请知县大人,将这庆余堂查处,免得庸医继续危害钱塘乡亲,第二,草民要替姚李氏,状告许宣诬告他人之罪!”

林三的话,如同一个烧红的铁块放入水中,围观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更是有那喜欢起哄的闲汉,在人群中喊道“对,将庆余堂赶出钱塘,找这样的庸医看病,那就是杀人!”

“庆余堂庸医害人,还我姚大哥命来!”

“黑心庸医害人命,血债还需血来偿~”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喊声,姚李氏更是得意的看着许宣“怎样,小郎中,你既然说我是杀了我丈夫,证据呢?你不是说我们投毒么?那狗怎么不死呢?现如今,你们庆余堂要关门大吉了,我看你小郎中还能有什么办法?”

许宣却是不理那姚李氏,呆呆的看着那小狗,发现这狗依旧活蹦乱跳,许宣心中混乱一片,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么?莫非这人,真的是朱师兄用药用错了?许宣脑子里,彻底的乱了,直到他看见死者口鼻中的鲜血,确实眼前一亮,他犹豫了一下,将这狗抱了起来,用镊子捏了一块棉花,沾了沾死者口鼻当中流出的少量鲜血,涂在了这狗的嘴巴里。

看见许宣这个动作的姚李氏,瞬间长大了嘴巴,另外一边的林三,更是大惊失色。

许宣此时已经将这狗放在了这地上,这小狗却没有像方才一般活蹦乱跳,而是呆呆的站了片刻,忽然一声尖叫,接着倒在这地上,不停的呜咽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这狗却是已经口鼻出血而死。

许宣看着暴毙的小狗,确实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拱手对着杨知县说道“大人,现在已经查明,死者姚有后,在来庆余堂看病前,已经中毒,当时的症状就是中毒的原因。草民恳请大人,严查此案,将逍遥法外的凶手,早日绳之以法!”

杨知县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好!既然已经诊断出死因,那么破案指日可待,左右听令,将姚李氏和林三暂且拘押,李公甫,这案子就交给你了,限你五日之内破案,如若不然,你就等着吃板子吧!”

说到这里,杨知县站起身来,朝着大堂外而去。偌大的庆余堂,一瞬间仅仅只剩下许宣几人。当下,就有人好奇的问道:“许宣,你且说说,这死者是胃里的东西,狗吃了怎么不死。而点了一点死者的口鼻鲜血,狗就死了呢?”

第七十七章 小青和玲珑的战斗

许宣微微一笑:“姐夫,放心了,你就是不说,难道你弟弟我眼看着你挨打?就算我狠心看你挨打,可是你挨打了我姐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不会让她伤心的,说罢,姐夫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

李公甫顾不上和许宣斗嘴,连忙说道:“许宣,你且说说,这死者是胃里的东西,狗吃了怎么不死。而点了一点死者的口鼻鲜血,狗就死了呢?”

许宣看着空荡荡的庆余堂,微微一叹“这姚有后是死于剧毒没有错的,若是我没有猜错,那就是腹中的食物是没有毒性,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从食物中下毒,而是将毒药,用蜡丸这一类延迟吸收的东西包裹,让姚有后吞下,最后这蜡丸在肠内融化,慢慢的释放毒性,所以,胃内的容物没有毒性,但是口鼻的鲜血,却是剧毒“

“这姚有后傻了么?他婆娘给他吃什么他就吃?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一旁有衙役问道。

许宣摇头“我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刚才的只是我的推测罢了,我有没有跟在他们后边,看他们怎么作案的。不过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姚李氏应该是早就起了杀姚有后的心思,在姚有后发现他们的奸情前,就已经下毒了,如果你们想要追查的话,这种高超的蜡丸的制作办法,绝对不是姚李氏这样的普通人能买的起做出来的,估计,那个林三是个突破口吧。但是这小子滑不溜秋的,是个难对付的家伙”

“可不是么,这小子就是一个滑头想要抓住他的把柄,难”李公甫愁眉哭脸的说道。不过心细的许宣,还是在李公甫的眼神中,看到一起狡黠。

许宣摇头,都说自己的这个姐夫是个粗人,可是人家脑子在转的快呢,现在不就是变着法子让自己帮忙么?

“姐夫可以考虑从刚才人群中,查一查那些帮着林三造声势的人,这些人喊得话里,有些不是那些闲汉所能想出来的。比如那句黑心庸医害人命,血债还需血来偿~,我就觉得一般的地痞流氓说不出来。对方的背后应该还是有人替他们出注意的”

“果然还是耳钉脑袋灵光!!我这就去查!”李公甫一拍大腿,转身带着手下的衙役,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一瞬间,本来热闹的庆余堂,变得空荡荡的。而朱丹溪还有王凤山都没有在家,因为最初他们走的是医官调解的途径,如今虽然已经事情完结了,可是还要跟着医官回衙门消档。

许宣看着地上散落的杂物,门口看热闹的人扔下的各种垃圾,无奈的摇了摇头,用扫帚打扫起来,

等清扫完毕,看着柜台上的灰尘,拿着抹布抹起柜台,这时,许宣猛地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因为他从这桌面的铜镜里,在自己的背后站着一个人影,

许宣紧紧的盯着后边的这个人影,这个人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的背后,恐怕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意。想到这里,许宣深吸一口气,手抓住柜台上的镇纸,猛的向身后抡去

入目,是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睛,细细看去,只见自己背后,一身青衣的小青,正眼神复杂的盯着自己,还没有等许宣说话,小青手一抬,一阵香风吹来,许宣头微微一晕,软软的跌倒在这地上。

小青看着软倒在地上的许宣,悠悠的一叹“许相公,你可不要怨我,谁让你不是当年救姐姐的那个小牧童呢,你和我姐姐是没有结果的,今天我小青好人做到底,帮你抹除这短时间的记忆吧”

说罢,小青双手微微泛着清光,慢慢的点向许宣额头,

就在这时,小青脸色一变,急忙翻身躲在了一边,只听夺夺两声,却是两柄飞刀刺入桌面之上,若是小青反应慢上片刻,恐怕就被这飞刀射中,

虽说修道有成的小青,等闲兵器伤不了自己,可是这两柄带着一丝内家劲气的飞刀,却是为数不多可以让小青忌惮的兵器。

小青有些恼怒的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正靠在门口,细葱般的手指,捏着两柄飞刀,似笑非笑的看着小青。

待看清人影面目后,小青忍不住惊呼“怎么是你?你不是受伤了么?”

只见那人影站直了身体,一张娇媚的脸上,满是冷意“我受伤就不能来了?今日我如果不来,恐怕许公子就要被你害了吧,哼,说罢,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害许公子?”

小青冷笑一声“口气不小,若是你没有受伤,那也罢了,可如今你的身体,我要害许宣,你能拦住我?”

“咳咳,我受伤固然拦不住你杀许公子,但是我拼了这命,你以为能安然无恙的走掉么?”玲珑咳嗽了一声,冷冷说道。

小青本来就和玲珑有过节,此时又被玲珑在背后偷袭,此时听见玲珑这般说道,当下恼怒起来,揉身朝着玲珑扑了过去,二人都不是那种高大身材的女子,走的都是刁钻灵巧的路子,只是这一个照面,小青手中的峨眉刺,已经连续刺了玲珑好几次。

不过玲珑仗着身法够快,堪堪躲了过去。不过借着错身闪避的机会,手中的匕首,灵活的刺向小青,这么短短的一个照面的功夫,二人已经飞快的刺出了八九次,虽然看着二人衣带飘飘甚是美观,可是这暗地里二人却是已经在这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这个时候,小青和玲珑已经互换了位置,玲珑站在了许宣的跟前,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了许宣,而小青此时却站在了门口,她看了一眼许宣,知道今日有这玲珑在这里,她定然无法得手,真要是弄得动静大了,有些得不偿失,毕竟,她只不过是想要让许宣忘记白素贞,又不是真的想要许宣的性命,现出原形玲珑打不过她,可是她小青恐怕也要面对那些道士和尚追杀了。她和许宣又不是深仇大恨,犯不上。

小青看来一眼玲珑,恨恨的跺了跺脚“罢了,今日本姑娘就先放过这许宣,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只不过我不想欺负一个受伤的人罢了。”

说完,小青将峨眉刺收了起来,袅袅的走入了街道上的人流中,这一刻,街道上喧嚣的声音传了进来,显然,刚才打斗的时候,小青施法,将这屋子封闭起来了。

待小青走远,玲珑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背后的衣裳,更是被鲜血浸透。

第七十八章 恩恩相报何时了

悠悠醒转的许宣,发现自己正躺在屋里的床上,他摇了摇头,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昏沉,片刻之后,许宣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小青的那轻轻一挥,猛地从这床上坐了起来,在检查自己身上没有缺少什么零件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床边的椅子上,玲珑正趴在床边睡着了,背后伤口的位置渗出的鲜血,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许宣已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动补充完整,想必小青想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玲珑赶了过来,阻止了小青,一场争斗,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否则玲珑背上的伤口,不会裂开的。

许宣不由的感叹起来,当初自己第一次救玲珑,一半是自己大夫救死扶伤的职责,另一半,恐怕就是玲珑是一个标准的美女,许宣到现在一直觉得自己救玲珑的动机不够纯净。那一次,玲珑不辞而别,在小青偷库银的时候,在小青的手下救了李公甫,第二次他自己想要救玲珑,是因为玲珑救了李公甫,所以许宣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玲珑被那些差役抓走。不过,这一次,玲珑又在小青手下救了自己。看来好事做多了,确实是有用的。不过这种报恩,猴年马月才能还清啊。

看着玲珑沉睡的模样,许宣微微一笑,取了一件被褥,给玲珑盖在了身上。

“嘎吱”一声,屋门被打开了,许宣的手正好停在玲珑的脸旁,“师弟,对不起我一会再来”朱丹溪颇为尴尬的说着,一边就要关门出去。

“师兄,其实没有什么的,我只是怕玲珑姑娘冻着,所以才要给他盖被子……”许宣急忙想要解释。

朱丹溪手忙脚乱的向外退去,不过难得和许宣笑着说道“师弟,我知道的哈,你不用解释的。不过下次,你们记得关好门啊”

说完,也不管急着解释的许宣,哐当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咦,有人来了?我怎么睡的这么沉了?”床边趴着的玲珑,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看着许宣问道。

许宣刚想和玲珑解释,可是此时看着睡迷糊的玲珑,平日里那种肃杀干练消失的一干二净,那种慵懒的模样,犹如邻家小妹。而玲珑因为懒得整理头发,直接束了一个马尾,看起来倒像是现代女子一般。尤其那种青春的气息,让许宣不由的想起曾经常伴他左右的那个身影,那时的他也常常在课堂上,叫醒一旁睡熟的她,那时那个人,也是一脸慵懒的揉着惺忪的眼睛,只是,他还能回去么?那个人,还等着他么?许宣看着玲珑,却是不由的有些痴了。

玲珑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注意到许宣正盯着自己,脸上不由的一红,娇嗔道“许公子,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许宣从记忆中回来,有些失落的说道,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刻,玲珑看着面前沉郁的许宣,曾经那个简单的一眼就能看透的许公子消失不见了,此时的他,仿佛一个有着无数故事的迷,让玲珑有些好奇起来。

许宣被玲珑这种探究似的的目光,盯得有些紧张,急忙岔开了话题“玲珑姑娘,我看你背后的伤口似乎有些裂开了,我去外边拿些器物过来,重新给你看看!”

说罢,许宣急匆匆的从这屋子里逃了出去。

庆余堂的大堂上,王凤山正在看着书,而朱师兄依旧在擦洗着柜台,庆余堂出了这样的事情,短时间内,肯定是没有人敢来这里看病的,哪怕已经知道庆余堂没有误诊,可是,毕竟这里也死了人的,人总是想要趋吉避凶,死人的地方总是有些晦气。

王凤山听见脚步声,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看着急匆匆出来的许宣,脸上难得漏出了一丝笑容“许宣,你今年有十四了吧?”

许宣有些疑惑的看着王凤山,不知道师傅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师傅,我今年十四了”

王凤山捋了捋胡须,点头说道“为师还曾经担心你整日只知道读书,不知道知心的女人成亲,今日看来师傅是想多了,那姑娘不错,体质挺好,气血充足,若是娶回家定能给你多生几个孩子,咱们百姓还是多子多福才是好啊”

说道这里,王凤山看着许宣,皱眉思索道“恩,现在许宣你如今手中没有多少银钱吧,恐怕你许家也没有剩下多少钱财,可是你若是和这姑娘谈定了,这数目可不小,恩,这样吧,许宣,你赶紧把和这姑娘的婚事谈定了,师傅给你出结婚的钱!”

许宣一阵头昏,这个还是那个一脸严肃的王老爷子么?今日老师怎么变身成唠叨老妈了?许宣看着王凤山没有停下的意思,连忙拱手说道“师傅,我和玲珑姑娘没有什么的,今儿玲珑姑娘为了救我,伤口裂开了,徒儿带着器具给她重新看看”

说罢,许宣也不管王凤山,抓起早就包好的缝合包,撒腿跑向了后边的屋子中。

王凤山看着狼狈而逃的许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回头却看见自己大徒弟,正呆呆的坐在柜台前,看着门外的人群,王凤山微微一叹,晓得自己这个徒弟,又钻进牛角尖了,

王凤山对自己的这个大徒弟,其实很满意的,朱丹溪性格稳重仔细,看病的时候也谨慎,日后若是从医,说他成为一代宗师,这是不可能的,毕竟朱丹溪的这个脾气守城有余,开拓不足,但是,行医后必定是出事最少的,可是,今日的事情,对他这个大徒儿的打击最大,哪怕是对方的诬告,但是对于朱丹溪来说,错了就是错了。

王凤山走到朱丹溪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丹溪,不要想那么多,昨晚的事情,不说你,就是师傅来诊病,恐怕也得陷进去,所以,万事想开些,“

朱丹溪看着王凤山,勉强笑了笑“是师傅,徒弟知道的”

不过他转过头,依旧沉闷的坐在哪里。王凤山摇了摇头,知道自己这话,恐怕朱丹溪并没有听进去。

“让开让开,”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凤山看去,只见李公甫带着一堆差役,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

第七十九章 线索

“许宣,二弟?”李公甫进门就大呼小叫的喊道。

王凤山和李公甫也算是熟了,笑道“我说公甫,你来我这大呼小叫的,让街上乡亲看见了成何体统?”

李公甫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他们看呗,我李公甫平时啥人大家伙又不是不知道,唉,王叔,我二弟在这里么?”

王凤山摇了摇头“在里边呢……”

王凤山还没说完,兴冲冲的李公甫一头就要进去,王凤山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你进去作甚?”

说道这里,看李公甫一脸纳闷的模样,知道不将事情说明白,这个大老粗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便将李公甫拉过来,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起来。

李公甫听着王凤山的话,却是笑了起来“哈哈,在家我就和娇容说嘛,找老婆的事,二弟不用管也比三弟那死脑筋要先找到老婆,看看,今日这小子就已经带回来一个,”

不过说道这里,李公甫皱眉“只是不知道谁家姑娘,就怕不是正经人家的,否则那家会放着自家姑娘乱跑,甚至来庆余堂找男人?”

王凤山听他说的粗俗,皱眉说道:“你怎能这般说?你以为就许家如今的模样,还能讨得书香门第的女子么?要我说赶紧准备婚事,我见他们已经在一个屋子了,在耽搁下去,没准娃儿都要生了,嗯,钱财你不用着急,我这里还有些,到时候赶紧抓紧时间办婚事,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李公甫听闻连忙点头“还是王叔想的周到!一会我进去和许宣谈谈,将这事情定下来!”

如果此时许宣听见自己师傅和李公甫的话,非得郁闷死,哪里有这么编排自己子侄的长辈?他和人家玲珑姑娘是很纯洁的大夫和病人的关系好伐。

戴上口罩帽子的许宣,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看着玲珑背上裂开的伤口,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玲珑和小青这一战,虽然只是一错而过,可是快速刺出的动作,还是让玲珑的伤口大开,如同咧着嘴的小孩嘴巴。鲜血因为凝固的关系,已经将伤口粘连成一块大血痂。

这种情况处理不好,留下疤痕是小事,弄不好就要感染,许宣用镊子夹着棉球,蘸取提前熬好的消毒药液,将伤口清理完毕,看着崩开的伤口,许宣捏着银针,快速刺入伤口周围的穴道,待鲜血稍微止住,用缝合针再次将伤口缝合一块。

其实按照现代医学处理规则,伤口最佳缝合时间是六个小时内,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在重新清创缝合,感染的几率太大了。

待他将伤口处理完毕,看着玲珑平静的脸,许宣忍不住问道:“这个玲珑姑娘,缝合真的不痛么?”

中医所谓的针灸麻醉,对于手术麻醉有辅助止疼的作用,但是替代麻醉剂,却是有些难度的,因为现代的麻醉学,并不是单纯止疼,它不但要让患者伤口处没有感觉(神经麻醉阻滞),缓解手术疼痛(这部分是止疼药),更重要的,是要让患者遗忘手术过程中的恐惧紧张的感觉(比如常用的苯二氮卓类药物,用咱们不准确的称呼为安眠药)。

真要说起止疼效果,其实没有那么夸张,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许宣在实习的时候,曾经有幸在实习医院尝试了一下两种麻醉,西医麻醉皮肤是木木的感觉,用刀划也不疼,但是中医针灸麻醉,还是可以感受到那种疼痛的,只是在人可以忍受的程度内。

玲珑听见许宣的话,抬头看了许宣一眼,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语气平淡的说道“怎么能不疼?只是能忍住罢了。比起其他郎中的手段,许公子已经算是神技了。”

许宣点了点头,“玲珑姑娘,今天多谢你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端饭菜过来”

说罢,许宣从这屋里出来,一边走,心中已经开始琢磨,看来日后手术还是配合药物比较安全,他心中已经有了几个方子,当年他好奇华佗的麻沸散,专门上网查了查,日本青冈本州医生,就是根据中国接骨麻醉方,改进的麻沸散,实施了不少手术,甚至类似乳腺癌等手术,也做下来。而他付出的这个代价也是巨大的,老母为了替他试药,身体衰弱而死,妻子为了试药双目失明。

许宣摇头,自己如今的情况,想这些有些太早,如今的自己连独立执业的资格还没有,最快,也要三年之后出师完结,并参加朝廷的统一考试才成,不过,如今让许宣想到更棘手的事情,是好端端的,今天小青怎么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基本上他许宣和小青无冤无仇,而且,就算小青想要杀自己,白素贞也不会放任小青在人间为恶,坐视不理。可是,今天小青将自己迷倒了,虽然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可终究是想对他许宣不利,自始至终,白素贞都没有出现。如果不是玲珑拼死相救,恐怕今日他许宣就要糟了小青的毒手了。

许宣正沉思着,只听李公甫那熟悉的声音响起“二弟,二弟,你果然神机妙算呐,庆余堂的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根据你说的,顺着那几个家伙,这次还真就让我找到了背后的家伙!”

许宣抬头,果然李公甫兴冲冲的朝着他而来。不过许宣更感兴趣的,是李公甫刚才说的话。

“姐夫,你说他们背后真的有人在指使么?他们是谁?”许宣急忙问道,

他可不认为对方就是奔着庆余堂来的,毕竟王凤山这样混迹社会多年的人,行事圆滑,应该不会得罪人,大师兄为人谨慎谦虚,也不是找事的人,唯一可能给庆余堂招灾的,貌似就剩下他许宣了,毕竟他当年为了保住许府的财产,可是得罪了不少人的。所以,许宣就先让李公甫调查那些起哄的人,免得时间长了,对方掩盖住行踪,断了线索。

李公甫看着许宣,沉声说道“我抓住其中几个闲汉,一番拷问之下,对方终于说出来,指使他们的,是几个乞丐,也就是当年劫你的那几个家伙,”

“他们?恐怕这几个家伙没有这本事吧?而且,这几个恐怕是对方放出的假目标,现在恐怕这些人已经在这钱塘县消失不见了吧?”许宣沉吟着说道

第八十章 纠纷的内幕,文会,哀求

“着啊,”李公甫一拍大腿,“可不是么,我到了他们常待着的庙里,人已经不见了,我可不信这群腌赞货色会有这种胆量,我就让人在这钱塘县找他们,你姐夫好歹是这钱塘县的捕头,下边那些家伙,只是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其中一个家伙给我送过来了,还没有等我用刑,这家伙就全都招了,你猜是什么人指使的?”李公甫得意的说道

许宣瞪了李公甫一眼,发现这个不靠谱的姐夫,竟然一副你猜不出来,我就不说的表情,只好琢磨了片刻,抬头说道“应该是族老哪里吧?许东粱也有可能,姐夫如今是钱塘县的捕头,一般来说,许东粱这样的人,是不会现在来找咱们麻烦的,不过也说不定,万一要是这家伙故意想要坑族老一把,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李公甫吐了一口气,却是有些颓丧的说道“恩,这也是我想到的,所以我如今让手下的兄弟们,去这两家附近寻找他们的罪证,不过,既然对方安排好了,恐怕不会给咱们多少证据”

许宣转身看着窗外的阳光,屋檐上的麻雀,正叽叽喳喳的跳跃着,从这瓦片上捡着什么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昨天的事情,是他凑巧没有在这里,所以大师兄替他接受了对方的暗算,可是下次呢?自己还想要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呢,总不能这么窝窝囊囊的被他们给害了不是?

想到这里,许宣转过身子,看着李公甫,厉声说道“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天他们能想出这个办法对付我,你敢说他们明天不敢对付姐姐还有小弟他们?我可不想咱们家人被人捅刀子,既然他们不择手段,咱们何必和他们将手段?姐夫,难道你这捕头,就没有办法整治他们一下么?有钱的搞得他没有钱,有实力的,搞得他没有实力,实在不行,让他们消失在这钱塘县也很好!”

李公甫一怔“这,这好么?咱们这算不算是仗势欺人?“

许宣看着这个一脸紧张的姐夫,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夫,你别装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衙役整人的那点破事,你都当上捕头了,这点手段也没有?”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旋即阴冷一笑“原来你都知道啊,他们敢冲着我李公甫来,看来是不把我这钱塘县捕头放眼里了,”

说完,转身朝着外边走去,刚到这门口的时候,李公甫却是拍着脑袋转过身子“看我这,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二弟,你和那姑娘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要是喜欢人家,就早些结婚,别老这样拖着,要是有了孩子,那可就要闹出笑话了。”

说完,他转身出去,当下许宣呆愣的看着李公甫,这啥意思啊,直到他转身看见屋门口玲珑带血的外衣时,却是明白了过来,想要和李公甫解释,可这时候对方已经出门不见踪影了,许宣只能无奈苦笑“这哪跟哪呢,我和玲珑姑娘,是清白的啊”

此时的李公甫当然听不见许宣的话,不过许宣也没在这事情上纠结太久,在他看来,这件事,只要他和姐姐他们解释清楚就可以了。摇了摇头,转身到这外边书架上找可以看的医书去了。只是他不知道,屋门口,翩翩而去的白裙。

这事儿,许宣扭头就给忘记了,因为此时他接到了牧阳书院的请柬,据说送了魏海鑫魏先生,感觉上次庆丰楼被刺客扰了兴致,所以今日,魏先生想要在请诸位书生在重聚。

许宣摇头一笑,这样的事情,他本意是不想参加的,毕竟如今庆余堂的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情去参加这种所谓的文会?

所以,他只是打开请柬看了一眼,便对来送请柬的牧阳士子道歉,推脱自己在药堂事物繁多,实在是没有时间过去,还请老师海涵云云。

待那士子颇有愠色而去时,王凤山却是一脸不满“许宣,你要是还想着读书,在这仕途上有所发展,如此良机怎的不知把握?”

许宣正捧着一本内经注解看的兴起,听见王凤山这话,却是头也不抬的说道“去哪里作甚?这种交际,参加一两次也就是了,这些书生里,十个中有三个能中童生都要烧高香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等考上童生秀才后再说,那才是真正的精英,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经营仕途经济的时候。现在,是我老老实实的看书陪师傅的时候”

“额”王凤山一怔,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想来,当年那些有把握考上童生秀才的士子,对他们这些普通士子,总是不冷不淡的,如今想来,恐怕人家也是存着和许宣这样的想法吧。这下,王凤山到是有些尴尬起来。不过听见许宣最后的那句话,王凤山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

不过,事情并不是许宣想拒绝就能拒绝的,比如,此时进来的许仙,他犹豫了半晌,这才走到许宣跟前,扭扭捏捏的看着许宣说道“二哥,我们先生应该给你发请柬了吧,先生想在牧阳书院的牧守斋,宴请那日的众位士子,说是想要从新考验,”

许宣扫了一眼许仙,依旧捧着手中的书,淡淡的嗯了一声。

许仙看许宣那副淡然不惊的模样,却是已经心急如焚,他自己知道自家事,凭他的本事,断然无法追上其他那些士子的,可是想到魏小姐的面容,许仙就一阵心头发热,若是魏小姐对自己无意,那也就罢了,可偏偏人家魏小姐对自己还一往情深,自己若是不去,恐怕这魏小姐就要嫁到别人家里了。

想到这里,许仙红着脸,咬着牙说道“二哥,你在帮帮我吧,”

许宣看着许仙这副模样,忍不住长长一叹“小弟,我之所以不去,不是因为我回绝了你们先生,而是因为我觉得不该欺骗魏家小姐,这是欺骗啊”

许宣的话,让许仙心头一阵冰冷,想起那个娇艳如花的面容,许仙颓然的跌坐在这地上。

第八十一章 牧阳书院

许仙仙似是知道在这里求许宣也是无济于事,失魂落魄的冲着王凤山施了一礼,跌跌撞撞的从这庆余堂向外走去,此时的他,双眼似是毫无焦距,只是知道盲目的向前走着,甚至撞到了街上的行人,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李公甫的妻弟,都是宽容的让道一边。

许仙此时脑中嗡嗡作响,他似是想到那日魏小姐给自己说的话“许相公,你我两情相悦,若是能在一起,自是极好,可是杭州白鹭书院的莫清河,已经让人来我家中提亲了,我父亲的性子,你也是知道,不愿意攀附权贵的,可是,他能抗住多久就不知道了,父亲若不是实在无法,怎么会想出一个文会选婿的法子?你务必记得,文会一定要胜出啊”

可是,如今自己学业无成,经义水平低劣,恐怕第一关也过不去,而上次二哥帮自己也已经距离成功一步之遥,可到头来,又被这刺客给搅浑了,今日,他本想在请二哥过去,却不成想许宣却是给拒绝了。眼下,许仙是真的绝望了。难道自己真的要和魏小姐天人永隔么?

“许宣,我看许仙的有些不对劲啊,”本来呆呆坐在柜台边看着外边人群的朱丹溪,忽然回头冲着许宣说道。

“恩?怎么了?”许宣从书本上挪开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外边,此时,只见浑浑噩噩的许宣,正跌跌撞撞的径直朝着路边的小河而去,看他的模样,似乎毫无所觉,当下许宣,脸色大变,急忙快步冲了出去,和李公甫久练武艺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几步就冲到了许宣的身边,伸手拉住了许仙的胳膊。

看着不远处的河水,许宣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这许仙现在脑子混沌,跌跌撞撞走的不快,否则自己可拦不住他。

放松下来的许宣,狠狠的拉了一把许宣,这才发现许仙那本来灵动的眸子,此时一片漠然了无生气。这种淡然的眼神,让许宣心头一冷,哀莫大于心死,此时的许宣,整个就是一个行尸走肉。

“小弟,你这是做什么?”许宣用力摇晃着许仙。不过此时的许仙,依旧还是呆愣的模样,许宣晓得,这是人遭受打击,心志被夺,若是进一步发展,恐怕会精神失常,陷入癫狂。

许宣当下心一狠,啪的一声,狠狠的抽了这许仙一巴掌。

许仙木然的揉了揉脸,目光呆滞的看着许宣。

当他看清面前的许宣却是失声痛哭了起来,“哥,我是真的喜欢魏小姐,她也说了非我不嫁,我如果得不到文会第一,先生断不会将小姐嫁给我的,”

从许仙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许宣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了,一个小姐和父亲学生暗生情愫的老套故事,既然两情相悦,许仙又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能不帮他呢?许宣苦笑摇头“罢了罢了,既然你和这魏小姐已经情根深种,我又怎么能做那煞风景的事情?放心了,我一定帮你就是了。”

本来哭着的许仙,他听见许宣的话,顿时止住了泪水,一脸兴奋的看着许宣说道“二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不是骗你的,好了好了,下午咱们就过去!”许宣一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过他却是郑重的说道“小弟,既然你与魏小姐两情相悦,此时若是在做那欺瞒之事,恐怕日后魏先生对你不喜,我若是帮你,事后也应向先生禀明实情,负荆请罪。”

许仙连连点头“哥哥说的极是,我明白的,若不是小姐情意深重,我有怎会求哥哥做这等事呢?”

“好吧,咱们下午就过去!”许宣点了点头

待许宣回去和王凤山禀明情况,请了半日的假,这才跟着许仙,朝着牧阳书院而去。

牧阳书院在西湖之滨,掩于翠竹青山之间,隐于碧水绿波之畔。坐北朝南,青瓦白墙典型的南方建筑,一扇斑驳的黑漆大门,还有两侧被岁月侵蚀变得模糊石狮,更显书院的悠久底蕴。

门楼顶端的牧阳书院几个端正柔润的大字,显得中正平和。而牧阳二字中的牧,取自孟子中“君子之道,辟如行远而自迩,辟如登高而必自卑,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

其中的阳字,则来自诗经国风中君子阳阳,取意少年得意,朝气蓬勃。

不过牧阳书院虽然年代久远,在这钱塘县还好,可整个临安府却排不上号了。

譬如白鹭书院就是杭州首屈一指的大书院,远非牧阳书院能比的。

许宣二人来的时候,牧阳书院门口早就有人侯着,待许宣二人近前,检查了请柬,这才让二人进入。

其中更是有一书生,显然认得许仙,例行检查之后,笑着对许仙说道“汉文,听说上次在庆丰庆丰楼,你做的一首诗惊艳四座,尤其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犹如神来之笔,端得大气!今日,我可翘首以盼,期待汉文再出新作!”

许仙一脸尴尬,本想说出实情,可想起哥哥的嘱咐,只好说道“王兄谬赞,那日只是旧做,幸得到老师教诲,在让我写,却是做不出来的。”

那书生也只以为是许仙谦虚,还是继续恭维。

许仙苦笑,急忙拉着许宣快步进入,他自己本事心里清楚,这样的诗句,自己打死也写不出的。也只有自己这二哥,自从那次受伤,犹如换了一个人,

想当初学医时,二哥医术无师自通,救治知县大人的爱妾,遇见疑难杂症,和师傅更多似乎是同辈讨论。而他则还一直后院炮制药材,虽然他也喜欢学医,可终日让二哥压着,让他怎么不心生退意?

所以许仙才会半路退出来书院读书,本以为能超过二哥,可谁知这次再见二哥,无论经义还是才情,二哥似乎又超过了自己许多。如今,自己在这牧阳书院出名的这首诗,更是出自二哥之手。这让许仙怎能不生颓丧之感?

第八十二章 莫清河来了

许宣本意是不想来,跟着许仙进了这牧阳书院,许宣好奇的四处张望起来,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进去过这种地方,细细看去,这书院并没有后世那种磅礴大气,这整座书院,若是一言概括,无非就是白墙灰瓦清幽肃静,房屋不过普通的房屋,唯一和普通民居不同的,是墙壁上时不时出现的诗文雕刻,处处透着一股诗文古风。

正当许宣细细打量周围情况的时候,只听有人迎着许宣他们过来,人还没有到跟前,却是高兴的说道“汉文,你过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

待走到进前,这人才发现许仙身边的许宣,疑惑的问道“这位仁兄是?”

许宣看去,来者也是牧阳书院的一名士子,只是人微微有些胖,一双眼睛不知是胖的原因还是近视,总是眯缝着。

许仙看见来人,难得笑着拱手“原来是玉堂兄,这位是我的兄长许宣”

“哦,原来是许兄!久仰久仰,在下牧阳书院张玉堂!”胖书生看见许宣,连忙拱手说道。

“啥,张玉堂?”许宣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个胖子,这就是和小青搞人妖恋,差点挂掉的哪位张玉堂?就这相貌,竟然能吧小青给迷糊进去?小青的审美观看来真的有问题啊。许宣甚至不无恶意的揣测,莫不是小青捕食的天性使然,认为肥的就是好的?许宣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了,张玉堂这肥硕的身体,被一条青色蟒蛇缠绕的画面,旋即,许宣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尼玛,这画面太美想都不敢想啊。

不过这位张玉堂显然不知道自己在许宣的心中,想象的如何不堪,他此时正一脸郑重的看着许宣“汉文,我是先生专门出来给你透信的,杭州白鹭书院的莫清河,听说魏先生开了文会,专门赶来,甚至他还知道汉文你做的诗,我看他好像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可要小心啊”

许仙微微一怔,莫清河这次是奔着自己来的!这么说来,今日看来得有场龙争虎斗啊,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真的遇见那种刁难问题,恐怕自己立刻就要露馅!如果这样,那还不如现在就和先生坦白,说自己做的诗是二哥的!想到这里,许仙顿时如释重负

看着许仙这犹豫的模样,看样子似乎是拿定了什么注意,速来知道许仙性子的许宣,急忙一把拉住了许仙“小弟,你现在打的什么主意?你可莫要告诉我,你想要进去给你老师直接摊牌,将什么都说了!”

许仙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恩,二哥,我想清楚了,还是你说的对,我还是不要隐瞒老师,这种事情,拖的越久,变数越多!”

许宣听许仙这话,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小弟的脾气了,说他是迂腐懦弱都是好听的,如果不好好的开导一番,他这个幼稚的小弟,就妥妥一个猪队友啊。

许宣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小弟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给你先生坦白,会面临什么?”

许宣不待许仙回答,便接着说道“魏先生不会原谅你的,魏小姐就算嫁不出去,也不可能嫁给你了,而且,恐怕你还会被开革出牧阳书院,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面前,说了错误的话,现在牧阳书院整备白鹭书院的莫清河挑战,你这个时候说这出实情,难道让着莫清河,看着牧阳书院选出的你,竟然是作弊的,你这简直就是给魏先生一耳光,还是当着外人的面!你现在说出来,不但于事无补,还会让牧阳书院颜面尽丧!”

“啊,有这么严重么?”许仙听着许宣说的严重,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许宣瞪了许仙一眼“废话,你现在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进去,好好的会一会这位莫清河,不管输赢,魏先生都会对你印象良好!”

许仙咽了一口唾沫“那……那好吧。”

说完,他转身朝着绿竹林中的牧守斋而去,不过从他那一软一软的双腿上,可以看出,如果不是因为魏小姐给许仙壮着胆子,恐怕如今许仙已经走不动路了。

待许仙和许宣进入这屋子当中,这才发现,屋里已经坐满人了,许宣和许仙便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去。他们还要躲在一边,好好的观察一下对方的路数再说。

不多时,只见几个书生簇拥着什么人,朝着前边而去,堂而皇之的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周围的士子却是怒目而视,更有胆大者,虽然见这几人衣饰华贵,可还是喝道“此处是我牧阳书院院首的位置,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只见这几个华衣书生听闻,却是不屑一笑“我们是闲杂人等?放心,你们很快就不会说什么了,你们一会都得跟我滚出去!!”

听闻这几人的嚣张,周围的书生顿时群情激愤,有那魁梧的书生,已经捋起袖子,准备好好的教训这几个口出狂言的人,这点要说一下,大宋这个时代,读书人并不是后世明清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虫,这个时代,还提倡君子六艺,书生也要能开弓,骑得烈马,北宋的范仲淹,上马管军可打胜仗,下马安国可治民,而他,正是宋朝的书生的目标之一,

“住手!”蓦然,门口有人喝道。

书生们回头看去,待看清来人,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只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场中的众人。

一旁的许仙知道许宣不认知这人,便低头对许宣轻声说道“这人是牧阳书院的院首,贾世超。”

“哦,正好让这位试试这几位的深浅好了”许宣淡然说道。

早就有人看不过这几个华衣男子的嚣张,冲着这位贾院首喊道“贾院首,你可来了,好好的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那贾世超苦笑一声,径直来到了这几个士子跟前,拱手说道“看来莫兄今日是来我牧阳书院寻事的,难道就不能心平气和的比试一番?”

华衣男子当中一人,淡淡一笑“既然来了这里准备比试,哪里还有心平气和之说?无非我被你们牧阳书院打败,灰溜溜的溜走,要不就是我将你们牧阳书院碾压,你们这些士子来年书院大比,见到我们白鹭书院老老实实的鞠躬!”

“谁放的屁,好臭好臭!”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第八十三章 评判

“谁?”莫清河回头冲着人群喝道。

莫清河看着面前的人群,冷冷笑道“怎的?你们牧阳书院就是这般的人么?敢说不敢做,”

“啪”的一声,却是不知道那个地方砸过来一个纸团,直接打到了这莫清河的脸上,当下莫清河的脸气的铁青,一旁的几个人更是怒喝“你们牧阳书院,就是这般待客的么?真是有辱斯文!若是你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人,我们也不必在这里待着了,能教出这般学生的书院,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书院。”

“嘻嘻,真是有意思,许的你们骂人,就不许人家骂你了?我不是牧阳书院的,不过我也看不起你这样耀武扬威的”只见众多书生中间,一个青衣少年站了出来,只见他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若是穿上一身女装,端的一位俏佳人。

“你是何人?”莫清河那边自是有人问道

只见那青衣少年,微微一笑“在下白苏清,四川芙蓉城人,前几日庆丰楼上,我和我兄长的拙作,侥幸得到魏先生的赏识,正好是被先生邀请过来的”

锦衣书生还待争吵,只听那莫清河冷冷一笑“子书,莫与这等庸才争吵,一会咱们在这文会上在比试一下吧。”

小青下巴冲着这莫清河一抬“哼,比就比,难不成我还怕你么?”

此时莫清河不屑的冲着小青看了一眼,不过待看清小青的相貌时,却是眼中亮光一闪,死死的盯着小青的咽喉,小青看着这莫清河的目光,瞬间想起来自己今日和姐姐过来,只是用了障眼法略微修改了相貌,却没有像上次那般直接幻化成男人,所以,她咽喉是没有喉结的!

莫清河意味深长的看了小青一眼,却是和众人互相交谈起来,只是说话间,不时看小青一眼,时不时那些人笑了起来。

“哼,果然是无耻之徒!”小青自是知道这人谈论的是自己,可是她又不能追过去和这些人争吵,只好气呼呼的嘟囔道,只是站在他周围的人,看见小青这小儿女的姿态,几人不由得闪过迷离之色,瞬间大家清醒过来,纷纷心惊,当下几人反思自己的取向起来。

坐在后边的许宣,看见小青那熟悉的身影,却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这人不是小青又是哪个,真以为自己变得中性一些,自己就认不出来么?

许宣自付和她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这小丫头片子,那天莫名其妙的将自己迷晕,不知道要对自己动什么手脚,今日见到她,可得小心提防些。不过方才小丫头说的话可是真的解恨!

“咦,许兄也在这里?”只听一声柔和的声音在许宣他们背后响起,许宣惊讶的回头看去,一身白衣的翩翩佳公子,正站在许宣他们背后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哦,原来是白兄,”许宣笑着拱手说道。

只见白素贞盯着许宣看了半晌,黛眉微皱,似是思索了半晌,片刻之后,摇了摇头“兄台是?哦,这位许仙许相公上次文会,我们见过面的,莫非上次你们同行?”

许宣看着一脸疑惑的白素贞,自己也是一脸茫然,这话怎么说的,当初自己可是和他说了半晌话的,怎的到今天,这位就不认识自己了?而且看模样,这位还是奔着许仙来的。难道这命运轨迹如此强大硬生生又给扭转回来了?不过许宣又是一声冷哼,不管这贼老天如何势大,为了许家日后不在陷入这白蛇白蛇白蛇白蛇传的悲惨剧情,这事情断断不能上演了。

不过,他想要插手,还得许仙别陷进去啊,想到这里,许宣有些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个有些迷糊的小弟,只见许仙敷衍的冲着白素贞微微拱手“白兄,你好”

说完然后继续盯着场中,却是不理会白素贞一眼,旋即许宣明白了过来,许宣对这白素贞不感冒,一个原因现在白素贞还是男装,许仙不搞基啊,另外一个,则是许仙已经心有所属,哪怕如今白素贞变回女儿身,恐怕许仙也不会多看一眼。毕竟曾经的白蛇中,许仙可是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主。

许宣既然不想和白素贞“认识”,当然对所白素贞现在不认识自己的事情也就没有兴趣深究,在他看来,这白素贞能不纠缠上他们许家,不把她的那些因果引到许家身上,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他可不想在节外生枝,虽然现在白素贞很漂亮,也很贤惠,但许宣还是对这个没准啥时候就变成大蛇的女子,有些心理阴影。

白素贞被许仙这么冷淡的回应,弄得有些尴尬,许宣在一旁看着许仙这种明显的敷衍,暗自摇头,自己这小弟的待人处事,确实是有待加强啊,否则这到了大宋的社会上,真要吃的一点骨头都没有了。

不过眼下这情况,不是他许宣现在最想看到的么?

人群中一阵喧哗,许宣急忙看去,只见魏海鑫,在几个书院的先生陪伴下,来到了场内。

当下众人纷纷行礼,魏海鑫看着场内的众士子,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白鹭书院那群华衣书生,又看见人群后的许仙,这才冲着身边的讲师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当下曾经在庆丰楼主持的那位中年书生,已经清了清嗓子“诸位,上次文会,因为官府缉拿刺客,并没有评出结果,但是诸位的书稿,我们是都带回来的,今日,咱们就在这牧守斋当众评判一下”

说着,他抽出一沓纸来,从这最上边抽出一张来“咱们先从最后一名来,牧阳书院孔复利”

当下他先是看了一遍,皱眉念道“堤暖百花齐,湖春万柳低。管弦初沸日,罗绮已空闺。”

人群中一个年轻书生站起来,冲着众人拱手,一脸得意的坐了下去,虽然是最后一名,可是能选上这五名之内,在这牧阳书院哪怕是钱塘县里,也算是出名了。

“哼,就这半首诗词,也好意思说出来显摆!”白鹭书院中有人嗤笑道。

这人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牧守斋中,却是分外清晰,当下众人都冲着这些人怒目而视,不过那书生却是一脸羞愧,当初他写到一半,下半却是怎么也写不出来,如今这说是半首诗也不为过。

只见说话的白鹭书院的书生,昂首站了出来“我来给你接出下半句罢,你听好了,上巳连寒食,车轮间马蹄。游人争向处,多在断桥西。”

场中顿时哗然,这句诗,和这上半段极为吻合,不论如何,却是相当对仗,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对上,相比曹植的七步成诗也不为过。这人的才情,恐怕在场的众人,没有几个能比得上!

第八十四章 挑衅小青?你们活腻了

堂上的众位先生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担忧,他们的学生,他们心中有数,若是让他们的学生琢磨半日,写出这样诗句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若是让他们短短时间内写出来,貌似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哪怕就是他们这些老秀才,恐怕也达不到!

魏海鑫看着白鹭书院的这个书生,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同学,果然好才华,接出的诗句上下通透,词句典雅,不错,不错!”

那书生一脸不屑的拱手说道“先生请了,我等本来是来牧阳书院见识一番的,可是后边的诗词若是尽是这般的,我们也不用在等着了,我们这就告辞了”

莫清河却是急忙拉住了这书生“子书兄,莫要对魏先生这般无礼,”

那书生扫了魏海鑫一眼“莫兄,我对他无礼又如何?论功名,我已经是秀才,他魏海鑫不过也就是一个秀才讲师而已,我还用怕他不成?”

本来还想着让这几个白鹭书生安抚下去的魏海鑫,听着这书生这话,猛地一巴掌拍在了这书案上!如此无礼,端的不是人子!

可是,他好歹也是牧阳书院的老师,又是这次文会的发起者,自是不能和这书生较真,当下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压下了心头的火气,对于莫清河这个书生,也是越发的厌恶起来。

而莫清河心中更是暗暗叫苦,他今日本来是想带着众多同窗过来,让魏海鑫看看自己的文采,好让这位未来老丈人不在那么抗拒,可是,如今看来请来子书帮忙,是弄巧成拙了。

倒是一旁的中年文士,拿起下边一张文稿,念了起来,不过这被唤作子书的书生,被莫清河拉住,好歹没有和上次那般在吵嚷起来,

不过当这文士念道白苏清的名字时,这些锦衣少年齐齐的笑了起来“看来牧阳书院没有人了,选些外人也就罢了,这么多的男人,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女子,当真可笑可笑啊”

此时莫清河看着台上魏海鑫的锅底也似的脸色,心中暗叫不好,可是跟他来的这些人,才华是有的,可是平素也是鼻孔朝天的主,他作为朋友,也不能管住他们啊。

“女人?白苏清,他们说你是女人,你可承认?”魏海鑫声音平静的冲着小青问道,场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当下更是有人暗叫坏了,这是魏先生发怒的前兆。

小青冷冷一笑,这几个人当真幼稚,真把他小青当成那种好奇文会,偷偷跑出来的普通女子了,当下站出来,当朗朗的拔出腰间的长剑,冷喝一声“此是污蔑!我白苏清大好男儿,怎就变成女人了?哼,这几人心术不正,圣贤书尽数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喂,那几个书生,可敢出来和本公子比斗一番!”

前边说过,有宋一朝,书生喜欢练武兵书的大有人在,同理武士当中喜欢读书,诗词歌赋的,也不在少数,众人或多或少的都懂一些武术,见小青的架势,晓得小青是一个练家子,当下纷纷凛然。

锦衣少年众人更是噤若寒蝉!他们也看的清楚,小青手中拿的不是他们用来装点门面的长剑,而是真正开刃的兵器。若是真的惹恼了他,当真来上几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纷纷开口说道,野蛮,有辱斯文等语,不过却是转头不敢在看小青。

到是白素贞见小青要闹得不像话,连忙拉住小青,“青弟,当着先生的面不得无礼!”

说罢,冲着魏海鑫拱手“舍弟自幼随着父亲军中行走,脾气暴烈,无礼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魏海鑫看着这些白鹭书院的书生老实了下来,心中大好,摆了摆手“无妨,不过既然令弟读书,就应该知道亚圣曾经说过‘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夫非尽人之子与?’希望令弟牢记,”

“谢谢先生教诲!”白素贞和小青急忙拱手说道。

当白素贞拉着小青来到许宣身边的时候,正好小青看见了许宣,确实没来由的心头一颤,扭过头却是不敢在看他一眼。这到时让许宣纳闷,小青不是泼辣天不怕地不怕的么?怎的如今见到自己老实了这么多?难道对于她来说,还知道内疚?

“下边,是第二名,许宣的诗词,是一首梦江南的小词,帘不卷,细雨熟樱桃。数点霁霞山又晚,一痕凉月酒初消。风紧絮花高。闲处少,磨尽少年豪。昨梦醉来骑白鹿,满湖春水段家桥。濯发听吹箫。”

中年文士念完,只听白鹭书院中那唤作子书的士子,猛然抬头“咦,这首词不错!清河,这人可否就是那个和你抢清儿小姐的书生?”

莫清河皱了皱眉“好像是吧?我记得当初听人说过,好像是叫做什么许仙来着的”

子书拍手说道“恩,没准这名字有了错误,你看这许宣许仙,音色极近,当是他无误了,眼下他正得意,不如咱们阻他一阻如何?”

莫清河知道子书是要出手了。当下兴奋的一拍手“妙极!子书,就看你的了!”

魏海鑫有意无意的看着这些白鹭书院的学生,心中虽然恼怒,却是无法赶人,毕竟人家白鹭书院本身就是大书院,自己这牧阳书院是得罪不起的,而且,自己无凭无据,平白赶走人家这些来“交流”的学生,传出去,恐怕牧阳书院的名声就要臭掉了。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那个背后的势力,都不是牧阳书院还有魏海鑫可以抗衡的。

此时他见到这些书生低头嘀嘀咕咕的说话,已然晓得对方要针对许宣出手了。

“哈哈,此词甚妙!!在下任子书,想和这位许宣许同学比上一比如何?”只见那唤作子书的书生,重新站起来,看着众多牧阳书院的学子说道。

此时的许宣正夹在白素贞和许仙当中,气氛相当的尴尬,一旁的白素贞正有意无意的和许仙说话,而许宣那个三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原因,对着白素贞的话,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整的白素贞幽怨无比,而一旁的小青,则是对许宣的目光躲躲闪闪,倒是引起许宣的好奇心,总是盯着小青看着,一会终于把小青看的心里发毛起来,猛地站了起来“许相公,你老是盯着我作甚?”

看着着急的小青,许宣微微一笑“我看着你,是因为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啊,”

一旁被许仙无视的白素贞,正心情颓丧,听见许宣这话,不由的警惕了起来,疑惑的问道“哦,许公子,你说我们和你曾经的朋友很像?”

第八十五章 许宣斗诗

许宣扫了白素贞一眼,看着对方茫然的眼神,晓得对方估计是真的忘记了自己,当下好奇的说道“是啊,那日我参加西湖文会,那日也是和白兄在一起的,咱们在一起还是颇为投缘的,后来,我坐船从西湖返回家中,曾经和两位姑娘一起搭船,说起来,这两位姑娘不但相貌,就是名字,也和两位有些相似呢”

“哦,不但相貌,就是名字也和我们相似?”白素贞故作惊讶的问道,心中却是已经翻起波涛,自己和小青化作男子,去西湖边的文会,自己当然是记得的,可是当初自己为什么去,到了哪里碰见什么人,自己却是怎么也记不起了,

“是啊,哪位姑娘是主仆二人,一位叫做白素贞,一位唤作小青!”许宣看着白素贞,淡淡笑着说道。

“轰隆隆”天空忽然响起了一声惊雷,本来晴朗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那一抹异常明亮的光芒,照亮了白素贞的苍白的脸颊。

“许宣,小船,文会”几个词汇瞬间在白素贞的脑海里翻腾,竟然扰的她的神魂也有些不稳起来。接着,一幕幕图画,从白素贞的脑中闪过。

一个青衫书生,正要踏上庆丰楼的楼梯,似乎瞧见了自己正在望向他,停下了脚步,冲着自己微微拱手施礼,温润有礼谦和正和,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接着画面一换,只见一个少年一脸柔和的冲着自己笑道““在下许宣,这位是小弟许仙,钱塘人氏,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只见一个少年,伏在案上奋笔疾书,转瞬完成了一片诗歌,递给了一旁的许仙,片刻之后,又作出一首小词,这种文采,让见过不少神童的白素贞,都不由的有些震惊。

又是这个少年,伸手抓住了一个吊在窗外的女刺客,小青气势汹汹质问他为什么救下这个刺客的时候,这个书生一脸坚定的说道“我救他是因为她曾经救过我的姐夫,知恩图报,今日我许宣一定要救下来她!”

画面又是一转,似乎是在船上,只见小青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问道“这位公子,我家小姐好看么?”,少年本来清秀的脸旁,瞬间变得通红起来,那样子,可是真的有趣的紧呢。

接着那少年那模糊的面容,越来越清晰,直到慢慢的和面前许宣的面容渐渐的重合。

“许宣许公子?”白素贞惊讶的问道。

一旁的小青听见白素贞的这话,却是跌坐在这椅子上“唉,前功尽弃了!这下可好,小姐和这家伙又旧情复燃了,小姐啊,你怎么就没有把这许宣彻底的忘记呢?”

“哈哈,此词甚妙!!在下任子书,想和这位许宣许同学比上一比如何?”正低头思索的许宣,猛然听见有人喊道

许宣抬头看去,只见白鹭书院的人群中,一个华衣少年正紧紧的看着自己。虽然许宣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但是还是站起来,拱手说道“在下许宣,不知道敢阁下是?”

“在下白鹭书院任子书!方才听闻先生公布,你是文会的第二名,在下对于诗词小道,也略有涉猎,所以想和阁下切磋一二!”那锦衣少年,抬头看着许宣,淡淡的说道。

许宣看着这个少年,淡淡一笑“我没兴趣,阁下说比试就比试?我为什么和你比试?”

“额,”任子书被许宣这话问得一愣,他原本以为许宣会同意的,却没有想到,人家直接拒绝了。

“如果你不比,你就是欺世盗名之徒!我自会告知清儿小姐,让她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莫清河忽然开口说道。

许宣微微一怔,一旁的许仙已经在拉许宣的袖子“哥哥,你就比吧,”

“那清儿小姐不会就是魏小姐吧?”许宣咧了咧嘴问道。

许仙看着许宣,满是希冀的点了点头。

许宣叹了一口气“兄弟,今儿哥就拼了,要是输了,你可别怪我”

许仙连忙点头“不管输赢,我绝对不会怪二哥”

许宣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和这位任子书同学比试,不知道您想要比什么?”

任子书看着许宣,满是傲气的看着许宣说道“既然许兄是写西湖的这首词,那么在下也献丑,来一首西湖的诗了!”

他略微一琢磨,开口说道“西湖以十景闻名,那么我就作一首西湖春晓,许公子,你听好了。十里寒塘路,烟花一半醒。晨钟催落月,宿火乱稀星。欹枕看湖白,开窗喜屿青。笙歌方一歇,莺啭柳洲亭。”

“妙,妙极,这首诗中十里寒塘,中的寒字透着春寒料峭,烟花涵指柳絮,早春时节柳絮半开,如烟似花,下一句中的一个催字了得,晨钟无情,一个催字让这晨钟落月似是活了过来,”台上的先生,惊呼赞道。

任子书得意的看着许宣,这首诗出来,让许宣也是一怔,若是真的论文采,他确实是写不出来这么好的诗词的,难道他真的要和其他穿越的那些家伙一般,无耻的作那偷诗贼么?平日里,许宣私下和前世的同学闲谈,是看不起那些到了古代,靠着偷诗混名声刷名望的穿越者的,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有本事自己写去,偷人家的,终究是落了下乘。可是今日的情况,自己不这么作,绝对下不了台啊。

许宣摇头,只好厚着脸皮来上了“咳咳,任兄果然好才气,在下自愧不如,不过在下也做了一首,腆颜让众位品鉴。”

他踱了几步,这才抬头说道“任兄方才作的,算是苏堤春晓,那么我也就做一个柳浪闻莺好了,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日暮笙歌收拾去,万株杨柳属流莺。”

许宣吟完,场中一片寂静,论写诗,场中众人皆会,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写出一篇不错的诗句来,却是没有几个人能写出来,方才那任子书写出来的时候,牧阳书院的众人心中已然被虐的不轻,此时这许宣只是踱了几步,便念出了这首诗,已经让他们崩溃了,

那唤作惠丰的老者,听许宣念完,也拍案而起“不错!这首诗前两句只是游人春游的描写,不足出奇,但是这最后两句“日墓笙歌收拾去”到傍晚时分吹奏的乐器声才渐渐停止,以游人的纵情表现游春之乐。“万株杨柳属流莺”,用黄莺的欢快、恣情衬托游人游春之乐。一动一静,将这画面似是呈现在你我面前,众人在这春游热闹,暂时占据了这漫天美景,但是等走后,还是要归于流莺”

“哼,雕虫小技耳,且听我的断桥残雪,澄湖绕日下情湍,梅际冰花半已阑。独有断桥荒藓路,尚余残雪酿春寒。“任子书冷笑着说道。

场中众人都看向了许宣,只见他淡淡一笑“我就来一个平湖秋月吧越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归舟。白萍红蓼吸风里,一色湖光万顷秋。”

场中的众多士子,已经麻木的看向了一旁的任子书,只见他琢磨了片刻,开口说道“我作南屏晓钟,家住钱塘西子湖,钓杆几度拂珊瑚。扁舟载月归来晚,不觉全身入画图。请许兄作雷锋夕照!”

听着任子书这话场中一片哗然,显然对方以为许宣是提前做好的诗词,所以故意指定说出了雷锋夕照。

许宣淡然一笑“这又如何能难倒我?任兄听好了,烟光山色淡溟濛,千尺浮图兀依空。湖上画船归欲尽,孤峰犹带夕阳红。请任兄作花港观鱼!”

任子书看着许宣,已经从一开始的蔑视,慢慢的变成了对等,现在已经隐隐有些佩服了,能和他任子书对诗文道如此程度,这人还是第一个!

不过,他任子书若是作不出来,那么他就不是诗鬼任子书!

“许兄听好了,湖上春来水拍空,桃花浪暖柳荫浓。微翻荇带彩千尺,乱跃萍里翠几重。请许兄作曲苑风荷!”

场中的众位先生,早就被二人这来来去去的诗给震晕了,这种急才,莫说他们就是举人恐怕也不成!这二人不但当得起神童二字,更担得起才子二字。道如今,不管是先生,还是场下有心的士子,早就有人开始奋笔疾书,想要将这诗篇尽数记下,此时众人纷纷看向了许宣。

许宣哈哈一笑“任兄,本来这曲苑风荷,在下也是能做得的,但是这里已然有人做了一首好诗,我那首就不要拿出来献丑了,此诗,当可压住十年曲苑风荷诗!”

“哦,还有这等好诗?不知那位所做?在下洗耳恭听!”任子书早就没了和许宣敌对的心思,更多的是一种惺惺相惜,此时听许宣把这诗说的这般好,也眼睛一亮,急忙催道。

“这是在下舍弟偶然所得,又经过在下老师指点,无论是诗句还是意境,在下是真的比不上的,任兄听好了,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许宣淡淡的吟道。

“哗”场中众人齐齐看向了许宣身边的许仙,一旁毫无准备的许仙,此时听见许宣这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小弟,你不要紧张,莫要乱了阵脚!”许宣暗暗低声说道。

第八十六章同行

一旁的任子书,皱眉思索了半晌,摇头叹道“许兄这首诗果然不错,我写不出来比他更好的,不过许兄说的,还是太保守了。依我看来,有这首诗在,二十年内再无曲苑风荷诗!令弟高才,子书自认不如。”

许仙在许宣的安慰下,也渐渐胆大了起来“任公子谦虚了,若是任公子能有足够的时间来雕琢,这样的诗句怕是不难得到,我的这诗不算是我自己写的,当年完成之后,是得到我兄长老师的教导,这才让这诗句有了灵气。”

许宣和许仙自是不知道,坐在座位上的莫清河,却是已经呆楞在哪里“许宣,许仙,原来他们是兄弟啊,可惜一开始,我就找错人了!”

这个时候白鹭书院的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感情他们一直要找的,就是最后站起来的许仙,白白和许仙的哥哥比试了一场。

场上的魏海鑫已经咳嗽了一声,冲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咳咳,想必大家方才也都听见了,许宣念的那首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就是本次文会诗词第一的许仙,不过,方才白鹭书院的任同学和许宣的对诗也十分精彩,所以,我决定了,这两位的比赛的诗文,誊录下来之后,由我牧阳书院出资,在这西湖十景之处,刻碑留证,”

这下场中众人皆是一惊,他们没有想到,魏先生竟然打算将许宣和任子书的诗文刻碑,这样下来,相当于替二人扬名了!读书人靠的什么混的?除了仕途,就是名!许宣自然不会反对,就是那任子书,此时对魏先生也变得恭敬起来。

等他坐下来,任子书对着莫清河拱手说道“清河,今日我是不能在帮你了,魏先生老谋深算,今日替我扬名,我却是不能在插手你们的事情了。”

莫清河看着任子书的模样,却是心头一凉,知道今日来牧阳书院只能虎头蛇尾的算了,魏海鑫人情练达,对于任子书这般的才子,他无法打压,也压不住,既然不能得罪,那他就给他扬名,我帮你宣传,你用不好意思在来找我的麻烦罢?这样即缓和了他和任子书的关系,就是魏海鑫自己也能得一个提携后进的雅事!

莫清河对魏海鑫自然不敢怨恨,但是对许宣兄弟,却是暗暗恨了起来。今日若不是他们,今日自己没准就已经让魏海鑫同意自己的婚事了,可是,眼下自己的安排尽数都让那个叫许宣的给毁了!

眼下任子书暂时不能出来,自己同行的其余人经义尚可,诗词却有些不足,若那许仙和他那个哥哥一样的才气,自己这边无非还要做陪衬,既然己方无人可派,就在此处亦是无用,莫清河冷哼一声,向魏海鑫告罪一声,带这众人,灰溜溜的退出来了。

那边的许宣兄弟,自然不知道莫清河的想法,此时他们正疲于应对周围牧阳书院书生们的道喜。许宣更是趁着众人不备,从这人群中溜了出去。后边的事情,他实在是懒得在去参加了,他来这里替许仙刷好感的目的已经达成,还是功成身退为好。

场中的众人,因为不认识许宣,所以见他一个书生从这牧守斋出来,也都以为他是参加文会的士子,莫说盘问,言语间还颇为客气,待许宣出了这牧阳书院,却是摇头,这种地方固然能学得不少知识,但是和自己得到程昉这般的鸿儒,单独的开小灶,差的太多了。只是自己的那个老师,离开前钱塘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什么时候回来继续来教自己这个学生呢?

“许公子,你怎么就这般早就出来了?如今你可是这牧守斋的主要人物,你这么一走,魏先生不知道怎么伤心呢”蓦然,许宣的背后白素贞那戏谑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许宣微微苦笑,他这么早从这牧守斋出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躲开白素贞呢她们,不过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跑的有些慢。

如今他被人家堵在半路,许宣也只好尴尬的笑道“白兄怎么也出来了呢?怎么说来,白兄也是前五名内的,你这一走,魏先生恐怕也要很伤心的”

“先生召开文会的目的,许兄不早说不知道,对于那事我本就无意,我走了,令弟的希望更大一些。况且如今留在哪里的,尽是一些无趣之人,和他们在哪里,还不如出来和许兄一起走走”白素贞悄然扫了一眼许宣,略带羞涩的说道。

“额,一起走走?也好,不过在下是要回钱塘庆余堂的,恐怕和白公子不太顺路的”许宣强笑着推脱说道。

虽然说,和一位姿容俏丽的小姐一起散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是,和一位不是人类的美女散步,许宣可以这么说,是前生后世破天荒的头一遭!至于心情么?当然还是很复杂的!

“无事,我就当陪许兄散散步好了,”白素贞走到许宣身边,笑着说道。

许宣看着面前一身男装的白素贞,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许宣和白素贞消失在这山道之上时,只见这门口人影一晃,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书生,正站在牧阳书院的门口四处张望,

只是在哪稀稀落落的书生中没有发现那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跺脚“小姐真是的,自己偷溜出来,莫不是又去见许宣那个书生了吧。若是陷入情劫,这样可如何是好?”

午后的太阳,穿过林间茂密的枝叶,在地上透着一块块橘黄色的光斑,路上一青一白两个人影,在这山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寂静的山林当中,只听见啾啾鸟鸣,

白素贞走了几步,看着许宣轻声叫道“许公子,此处景色优美,何必走那么快呢?”

此时不知道是许宣的心理作用,还是白素贞将自己身上的幻术解除,那声音有变回了娇脆的女声。

正低头赶路的许宣,听见白素贞这声音,心头一阵摇曳,真的想回头看看,可想起白素贞的身份,硬生生的熄了这心思。

不过,想想白素贞的遭遇,觉得也挺可怜,本来下来是断尘缘的,却不成想,彻底的陷入了这红尘俗世当中,为情所困,落得雷峰塔十年的囚禁,心中便有了规劝的心思,叹道“白兄,人生这一辈子,有太多的风景想要看,可以欣赏,却不能驻足观看,过度迷恋,我辈读书人,更要以读书为上进,早日取得功名才是正事。”

第八十七章 痿证

白素贞听许宣这么一说,随即暗暗点头,这位许相公,还是很上进的,只是可惜,他不是自己要报恩的对象,否则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又有何妨?

想起报恩的事情,白素贞又暗自发愁,她这次下凡,说是报恩,其实就是在这红尘中历练一番,了解因果,从而将这爱恨情仇皆都抛下,可是,这入世修炼,最简单的,因果最小的,就是下嫁给许仙,用自己的身体,给他生养一个一儿半女,这样的恩情也算是还了。

现在关键的地方在于,虽然这是最便捷的方法,可如今白素贞喜欢的,是许仙的哥哥许宣啊。既然如此,那么这条最简单的最直接的办法,自然要抛弃掉了,剩下的,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当许仙想要财帛,她想办法给许仙积攒金银,或者帮助许仙开店铺,这样虽然麻烦一些,但是风险最小。

最让人头痛的,是许仙选择走仕途,如果是这种情况,白素贞拼着在等几百年成仙,也不会插手,因为官员牵扯的因果太多,变数也太多,白素贞陷进去的话,弄不好就要身死道消。

这种最直接的体现,就在原新白娘子传奇当中,媚娘因为帮助许士林改了成绩,结果早早的身死道消了。

白素贞想了半晌,抬头却发现,他们已经不知不觉已经要走出这树林了。

“许相公,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弟弟许仙最想要什么东西?或者说,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白素贞想了半晌,觉得许宣作为哥哥,应该最清楚许仙想要什么吧。

许宣正低头走着,听见白素贞的话,仔细想了想“如果让我看来,如今我小弟可能最想要的,就是能娶到魏小姐吧,不过如今虽然他得了文会诗词的第一,不过我看魏先生的意思,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的”

说完,旋即笑了起来“白兄,你这么好奇我弟弟想要什么作甚?难不成你还能帮我弟弟娶媳妇?”

白素贞脸一红“没什么,只是好奇的问问”

不过她虽然这般说着,却是已经暗暗将这要求记了下来。

说话间,许宣只感觉自己身上一热,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出了牧阳书院的林**,到了钱塘县城外的官道上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许宣松了一口气,拱手冲着白素贞说道“白兄,咱们再次分别吧,我要进城了,白兄顺着官道直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往北,就是清波门了”

“啊,这就到了?”白素贞微微皱眉问道。

“恩,到了,白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许宣冲着白素贞微微一笑,转身朝着钱塘县城而去。心中却是不由的浮现出白素贞那如花容颜,真是一个美女啊,可惜,终究是有缘无分。

白素贞呆呆的看着许宣消失在人群中,愣了半晌,只听身后小青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公子,你原来在这里啊!”

白素贞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对许宣当学徒的庆余堂好奇了起来“青儿,你知道许相公的药堂在哪里吧?”

小青点了点头,心头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姐姐,你想要作什么?你还是莫要找许宣了,免得陷入这情劫当中啊”

白素贞确实一笑,那靓丽的笑容,在这一瞬间,路边的荷花仿佛都失去了颜色,“青儿,你姐姐我修炼了一千七百年,道心稳固,岂会被这人世俗情牵绊?我只是好奇许相公到底工作是是怎么样子而已”

说完,已经朝着钱塘县而去,剩下小青,看着白素贞气中的粉红色,忍不住恨恨的跺了跺脚,这个小姐哎,深陷情网情劫而不自知,眼下就是桃花劫要发动的征兆啊,可是,这事关天机,哪怕她在着急,也不能强行干预,否则必遭天谴。

看着渐行渐远的白素贞,小青只好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待二人皆走远,一阵哗啦哗啦的锁链响声传来,路上的众人急忙都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一个老和尚,手中持着一杆锡杖,手中端着一口金钵,走上一步,锡杖上的铁环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老和尚走到这小青曾经站过的地方,鼻子微微嗅了几下,皱眉说道“阿弥陀佛,好重的妖气,老衲要好好的算算,断不能让这孽畜在这人世为害!”

说道这里,他手中的锡杖轻击金钵,只听叮的一声,金钵里只见一个青衣书生,正急忙朝着钱塘县城而去,在他的前边,一个白衣书生,正衣袂飘飘的走着,明明走的不快,可是这几步过去,已经走了老远。

这老和尚想要细看的时候,这时候,金钵一阵抖动,接着啪的一声,画面消失不见了。

“好厉害的孽畜!看来我还是要跟过去看看为妙!”这老和尚脸色大变,没有了方才的闲庭漫步,快步也朝着钱塘县城而去。

且说许宣已经回到了庆余堂,这几日“医闹”风波早就过去,虽然案子还没有查出,但是庆余堂的嫌疑已经去除了,病人也慢慢的恢复了起来,此时堂内王凤山正在诊病,许宣便站在一旁,只见一个老太太,斜斜扭扭的坐在椅子上,若不是旁边她的儿子搀扶,恐怕就要跌落地上。

老太太咳嗽着说道“咳咳,王大夫,你可要替我好好的看看,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发热了一次么,热退之后,好端端的双腿双手就酸软困重,刚开始好能走路,现在倒好,浑身软绵绵的,路也走不了了,王大夫,你可要好好的给我治治啊”

王凤山把了把老太太的脉搏,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恩,老太太,你这病啊,是痿证,此乃风邪窜于经络,伤于内俯,后来有有大夫给你开了泻下的凉药,这才让病变重了。没事的,吃两帖药就能减轻。”

“咳咳,王大夫果然把脉准确,我当初发热的时候,让先生看时,告诉他说我连续好几天没有大便,他就说我是脏腑实热,开了大黄等苦寒之药。”老太太咳嗽了几声接着说道。

“我就说是嘛,否则好端端的脉搏不会变成这样”王凤山一边说着,一边动手开方,许宣站在旁边看去,只是几位药物,许宣不由的皱眉起来,只见此时王凤山开出的方子,用的尽是有些辛温祛风的药物。

第八十八章不一样的世界

王凤山将这药方递给了许宣,示意许宣去抓药,一边对着那病人说道“你这病初期和脏腑实热很像,大夫用药是没有错的,只是后来这病转归,所以才变重了,倒不是人家大夫用药用的。”

老太太这才醒悟似的说道“哦,原来那先生没有诊断错啊,咳咳,如果是这样,我就不去找他了,儿子啊,你也就先别报官了,”

王凤山连忙陪笑着说道“还是老太太通情达理呢,”

说完,他暗暗吐了一口气,身为同行,在这世道讨生活都不容易,如果对方没有太大的错处,王凤山能遮掩就替对方遮掩一部分。

许宣此时则皱眉看着这配伍,心中暗叫错了,错了,虽然他没有给病人把脉,但是从对方咳嗽的程度,还有舌苔的颜色来看,应该是属痿证中的肺热津伤证,而此时王凤山开出的药方,却尽是辛温祛风的药物,比如大量的使用了荆芥,防风,羌活,甚至还有全蝎蜈蚣等祛风药物,除了桑寄生狗脊之外,整个方剂当中竟是一味滋阴润肺的药物也没有给出。

可是,如今是病人已经被师傅王凤山诊断出方,自己贸贸然的上去说错误,莫说病人,恐怕就是王凤山也不会相信自己。

现在细细想来,对于痿证,虽然在黄帝内经素问当中已经给出了解释,但是在宋朝这个年代,尤其是太平圣惠方中,对于该病论证的相当的详细,许宣依稀记得,在太平圣惠和剂局方当中,用药确实也都是以温燥为主。

所以王凤山是按照局方上边的诊断,采用的金标准!而许宣的说法,是后世明朝的张景岳系统提出来的,这个年代还没有。

想要用这个世界还没有的理论,说服一个宋朝有名的大夫,这样难度无形变大了许多,这就好比后世,忽然有人给你说,人其实比汽车跑得快一样,这种违背教科书的东西,换谁也无法接受啊。

许宣脑中翻江倒海的想了半天,却想不到好的办法,只好按照王凤山的方子,将这药物抓了起来,仔细核对无误之后,才将药递给了病人家属。

待病人会账走了之后,许宣忍不住问道“师傅,不知这病人怎么诊断?”

王凤山听许宣问自己,笑着说道“此证名曰痿证,素问有云,言痿者,独取阳明,阳明者,五脏六腑之海,主润宗筋,宗筋主束骨而利机关也,冲脉者,经脉之海也,而阳明之位长,皆属于带脉而络于督脉,带脉不引,故足痿不用也。

手足不遂,由体虚腠理开,风气伤于脾胃之经络,治法当以疏风散热,行气调气为主,兼以祛风之药,佐以补肝肾强筋骨,以此治法,当以效佳!”

王凤山这般说,其实是有意将医术传给他,这段时间以来,许宣的天分,王凤山是看在眼里的,儒学医学同时修习,不但没有任何一个落下,还都掌握的不错,医学上不少东西,就是他的大弟子朱丹溪都比不过的。

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许宣脑子灵光,往往一个方子,在不同病人身上,裁剪出不同的效果,这一点不是多年行医经验的人,根本不会的,所以,王凤山将许宣和朱丹溪,并列为他的衣钵传人。

许宣却没有听王凤山的治法,而是说道,“弟子观书多日,今日这病人,弟子有颇多疑惑之处,老人病前发热,热退之后肢体突然软弱无力,而且可见病人身体瘦小,呛咳少痰,而且师傅方才也问了,小便黄赤,大便干燥,从这表象,应为热症,”

王凤山点头说道“不错!许宣你观察的很仔细,因为有热症,所以方中加用了花粉,贝母,沙参,”

说道这里,王凤山见许宣聚精会神的听着,便得意的说道“这钱塘县,不说别的,治疗这痿证,咱们庆余堂最好,原因在哪里呢?归根结底就是在用方的活字上,咱们大宋朝廷重视医道,每过几年,就对官方的太平圣惠方等书进行整理,就是医道院,教授的也是这书,虽然这是好事,可这样下来,大夫都只知道根据局方看病,甚至病人的望闻问切都忽略了,这样下去,怎么能看好病?”

说道这里,王凤山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形势,是医道同仁,只知道局方伤寒论,盲目的信任,动辄尽是温燥之药,治不好,甚至导致病情加重,根本就不敢质疑,这般下去,恐怕会出大事啊”

许宣听着王凤山的感叹,不由得惊呆了,因为王凤山说出的理论雏形,他曾经在中医史这堂课上听过,似乎是宋末元初朱震享的理论,可如今南宋初年怎么就出现了?

这个时候,门帘一动,却是朱丹溪从门外进来一脸的腼腆说道“师傅,弟子想请个假回家一趟”

“嗯?回家?也好,也该回去看看了,记得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哦,今年你不是也要考试么?回去让里正出个签押,真是的,你爹他也算读书人,怎的给你起两个名字,丹溪也就罢了,非得让你叫震享,多难听。这次考试还得改回来。”王凤山有些埋怨的说道。

他和朱丹溪家世交,言语无忌,朱丹溪也只是低头在一旁听着,待王凤山吩咐完,收拾了行装,和许宣打声招呼走了。

不过,此时的许宣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熟悉的大师兄,那宽厚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到现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朱丹溪,不就是朱震享么?我居然跟元朝医道大师一起学医,还是师兄弟,我特么的怎么这么笨,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

不过,旋即许宣被刚才的想法吓到了,朱丹溪是元朝时候的人,而如今才刚刚南宋初年,这是什么鬼?难道说,南宋就要被灭国,汉人直接要被蒙古人给统治了么?

这时许宣才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来没有好好的了解这个世界,譬如,如今占领北方的,究竟是金还是元?

想到此处,许宣战战兢兢的问道“师傅,如今北方占据咱们大宋土地的,是那个异族国家?”

第八十九章瓜蒂散见神效

王凤山听许宣的问题,皱了皱眉头“许宣,你怎的问如此幼稚的问题,如今占据咱们大宋土地的,是嗜杀成性的蒙古鞑子,”

“啊,蒙古人?”许宣惊呼道,这怎么可能,不是先有金国掳走徽钦二宗,然后高宗建立了南宋王朝么?

“师傅,难道不是金国攻入大宋汴梁,掳走二位皇帝并皇室大臣么?”许宣强压心头的惊慌,缓缓的问道。

王凤山看着许宣不似装的,这才考虑可能许宣还小可能还没有注意这些,便开口说道“唉,真不知道你成日看书,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好吧,我给你说说吧,

正如你所说,当年金国撕毁盟约,横扫我大宋边境,直接攻入了汴梁城,掳走了徽钦二位陛下,并皇室大臣和百姓数万人,这天被当今陛下称为靖康国耻,当今陛下在杭州建立行在,登基为帝,是年,朝廷重整吏治,裁剪冗兵冗员,国力才得以恢复,陛下又建立三支兵马,准备北伐,当时甚至中路军都已经攻打到了曾经汴梁的京师,可是,还没有等下一步动作,金国忽然被草原上的蒙古人灭国,连带我徽钦二宗还有金国皇室,尽数被蒙古人掳走。”

“什么?蒙古人将金国灭国了?”许宣此时忍不住从站了起来,惊讶的问道。

王凤山说道这里,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恩,当年蒙古人忽然突袭,趁金国不备,攻入上京,面对蒙古人的攻击,曾经凶悍的金兵,却是屡战屡退溃不成军,他们不同于咱们大宋,还可以据长江天险和他们划江而治,连老家都被蒙古人攻陷的金人,转眼间就变成了无处栖身的亡国奴,接着被蒙古人打散的散兵游勇,接连逃到了咱们大宋的境内,当今陛下英明神武,将这金人散兵编入一营,成为我大宋尖兵,等蒙古人攻过来的时候,被我大宋铠甲兵器武装的金人,将蒙古人打的大败!从此我大宋和蒙古人以这长江为界划江而治。”

噗通,许宣一脚跌坐在这凳子上,王凤山作为他的师傅,绝对不可能欺骗他的,那么就说明,如今这个时代,和自己熟知的大宋,已经完全不同了!

“许宣,你怎么了”一旁的王凤山疑惑的问道。

“没事”许宣苦笑着摇了摇头“师傅,那如今咱们北方边境如何?还有,那蒙古人有没有进攻别的国家?”

王凤山好奇的看了一眼许宣“咱们和蒙古人的边境么?还算是平和吧,自从蒙古人进攻了几次,发现咱们沿江边塞坚固,也就放弃了,如今他们的目标,是西边的诸多蛮夷国家,与我大宋倒是相安无事”

听着王凤山这话,许宣忍不住长叹一声,历史的强大惯性,在小小的一个转弯之后,还算朝着固有的道路上来,比如如今蒙古秉持的,就是将西边所有的国家纳入版图,然后在将西夏大理等国灭国之后,从侧面攻入大宋,可是,看如今的情况,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蒙古人的心思啊。

“王大夫,王大夫,”门外人还没有进来,已经有人惊呼,许宣和王凤山立刻从这屋子里出去,只见几个捕快从外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王大夫在么?快点准备,有几个人吃饭吃撑了!”

王凤山迅速反映了过来,一把拉住进来的捕快,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捕快说道“王大夫,北边逃过来不少的难民,被蒙古鞑子蹂躏的不成样子,好不容易逃过来,咱们这里饭菜管饱,结果不少人给吃撑了,现在半死不活的,眼看就要死了。现在知县大人已经组织人给运过来了。”

说话间,只见几辆马车拉着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人送到了庆余堂,此时的钱塘县乃至整个临安府,聚集了大批从北方逃过来的百姓,此时见这几个难民的模样,知道是从故乡过来的,于是纷纷都围了上来。

“让开让开,让王大夫看看!”维持秩序的衙役急忙喊道。

许宣和王凤山艰难的挤到了病人的跟前,只见第一个人面色苍白,许宣伸手探了探这人的呼吸,却是已经没有气息了。看这人虽然痛苦,却是满足的表情,许宣脸色沉重的摇了摇头。“师傅,这人已经死了”

许宣挨个试了过去,送来的五个人中,却是已经有俩个已经死了,剩下的三个当中,一个也是恐怕要命不久已。另外两个也好不到哪里,捂着肚子,在这车上不停的哼哼着。

“许宣,准备木桶,给剩下的这两个人催吐!”王凤山给这两个病人把脉之后,回头冲着许宣喊道

“是师傅!”许宣应了一声,将木桶提了过来放在病人的身边,然后他从药柜的药瓶当中,取过一个瓷瓶,这是当初他和大师兄闲来无事配置的加减瓜蒂散,许宣麻利的用小勺取了一勺药散,看着疼的在车上呻吟的病人,喝道“想要活下去的话,张嘴将这东西喝下去!”

这难民,听见许宣的这话,艰难的张开嘴,将这瓜蒂散吞服了下去。许宣不管这人,来到另外一边的那人身边,也将这药物灌入病人的口中。

然后他就站在了一边,静静的看着病人的情况。

片刻之后,只见第一个喝药的病人,此时猛地从这车上坐了起来,俯身趴在车边,冲着地上的水桶用力的呕吐了起来,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从他的口中吐出了不少的吃食,有的馒头甚至还有小孩的拳头大小,可见这人吃了多少东西。只是一会的功夫,吐了半桶的难民,扑通一声,倒在这车上,却是已经昏迷了过去。

“小郎中,这人吐死了!”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许宣急忙解释道“大家别急,这人只是昏迷了过去,”说罢,手中的银针急忙刺入患者的人中、合谷、足四三里穴等穴,只是片刻这难民便苏醒了过来。

见这难民苏醒,周围的百姓齐声叫好“小郎中果然有本事!”

王凤山来到另一个难民跟前,先是检查了一下这病人的呼吸脉搏,接着他将这病人扶起来,麻利的伸手一扣病人嗓子,只听“哇”的一声,已经昏过去病人被王凤山这么一扣嗓子,整个给吐了出来。

第九十章许宣的愤青理论

待这病人将吃食全都吐出来之后,人顿时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只是众人看着车上另外三具尸体,众人皆是一阵沉默,半晌有人低声叹息,“可惜了,都到了这里了,怎么就给死了呢?眼下就能过上吃饱的日子。唉,看来那边是真的没法子过了,否则这些人怎么会不断跑过来?只是不知道,咱们家中的房子还在没有在,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围观的百姓当中,不少人跟着一声叹息,这一刻,许宣才发现,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感慨世人皆是一种醉生往死的生活,只把杭州当卞州,可是如今看来,还是自己错了,或许只有在这中情况下,这些人才会漏出自己的真正的面目吧。

待衙役们将这尸体带走,门前有陷入了一片平静,早就有衙役将诊治的收据,只待日后官府来人汇账,这个时代的官府还是很有公信力的,

“许宣,我今日看你用的瓜蒂散,不像是咱们自己以前配置的吧,”等人走光之后,王凤山问道。

许宣点了点头“是的师傅,这瓜蒂散原方是用瓜蒌赤小豆研粉,然后以香豉三钱,用热汤七合,煮作稀糜,去滓。取汁合散,温,顿服之。不吐者,少少加,得得快吐者乃止,方法不但复杂,若是如今日的急症,恐怕会误事,所以弟子和师兄就琢磨了几日,将原方改为瓜蒌、赤小豆各等分,明矾一份,粉碎成末,在将豆豉粉碎,单独存放,用时将瓜蒂散冲散,加入豆豉,一起让患者服下,一般来说,很短时间就能催吐,”

王凤山琢磨了片刻,摇头叹道“你们这个改法,固然药效变强,可也只能单做催吐一途了,若是寻常治疗腹胀等症,恐怕病人是要承受不住吐出来,这样一来,治疗其他病症怕是不能在用了。”

门外的两个难民此时已经缓过劲来,艰难的从这地上爬起来,四下好奇的打量周围的一切,只是片刻之后,二人却是抱头痛苦起来,

本来看这二人恢复过来,众人就要散开,此时看这二人痛哭,终于有人忍不住走过来问道“兀那汉子,这好不容易逃到咱们汉民的地方,又这般痛哭作甚?若是怕日后无法生活,我给你找个活计,总计让你能混个温饱就是了。”

其中一个汉子,听有人这般说话,连忙擦了擦眼睛,拱手道“感谢众位,我有手有脚,哪能饿死?不过我是想来,这一路上死去的人罢了,从家里出来时,乡邻二十余口,还没走到边境,就被鞑子杀的只剩下七八人,我妻子儿子,尽数被鞑子屠戮,如今活着到咱们大宋的,只剩下我们兄弟二人,其余人尽数死了,触景生情诸位说我怎能不悲伤?”

众人听这汉子所言,俱是沉默,但如此乱世,人能活着已经极为不易,比他们悲惨的更是大有人在,大家不过普通百姓又能如何?

“那小哥你打算日后如何?”许宣听着这汉子所言,忍不住叹息一声,开口问道。

这汉子晓得这位就是刚才救下自己的小郎中,摇头苦笑“还能如何?妻儿尽亡,我活着也没意思,一会我就去投军,我别的本事没有,好歹学过两天武艺,想必军中我还有点作用。”

众人听闻,皆都一片沉默,许宣看着北方,忍不住说道:“若是有能力,将北方的百姓接过来,让更多人脱离苦海,这才是男儿当做的事情。可惜,朝廷如今按兵不动,北方百姓尽数受难。”

他这般一说,人群中不少尽是北方南归之人,听闻许宣这么一说,均是感同身受,

“幼稚!”一旁人群中,有人喝道

众人望去,只见一老者分开人群出来,看着许宣说道“原本我也以为你还算是有些见识,程昉号称识人辩才,如今看来,程昉却是走眼,选了一个只知道夸夸其谈之徒!”

许宣听着老人所说,本来还仔细听着,可是听他评判程昉,忍不住冷哼道“小子年幼见识浅薄,言语错漏自是难免,可我的老师岂是你所能侮辱的?”

老者看着许宣哈哈大笑,不屑的说道“不过一黄口小儿,见识幼稚偏颇,难道你说错了,容不得我说么?我且问你,北上救人,你如何去?如何带人出来?这些暂且不论,就算你顺利带人回来,这些百姓你安排何处?如今大宋地狭人稠,就是这些人,朝廷尚且还只是艰难维持,北面带回来的人你安排他们去哪?”

许宣听这人一说,晓得这人不普通的读书人,想了想说道“老先生说的也是,想要带人过来,未必没有办法,这两人没有人接应,一路上还有蒙人截杀,可他们还是能逃过来,那就证明这边境上有漏洞的。

老先生总是看这事情如何的难,可事情总不能认为难,就不去做啊。况且先不说其他,北方汉人与你我同根同种,也曾是我大宋子民,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苦而不去救他们么?

退一步,救出这些人未必就全是坏处,首先我大宋苏州杭州丝厂,缺少专职做工得工人,这些人能有力的补充人力,而大量劳动力的减少,也势必会减少蒙元的税负收入,对于蒙元这种不懂变通固执采用游牧民族管理的国家来说,这绝对是致命的。时间久了,他们估计连军队也都无法维持。时间久了,蒙元国力定会减弱。

至于救出来的人,咱们也可以拉出去拓荒,比如从闽南出海,东行数百里就有一座大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名唤琉球,单这一大岛,养活百万人应不在话下!顺便,咱们还可以以此为据点,作为海运中转,如此,何乐不为?”

许宣这话,初期边缘的民众都还听懂,可越往后,众人越是心惊,齐齐的看向一旁面色沉静的老者,许宣这话的对与错,能否可以实行,这已经不是这些老百姓能分辨的了。

众却不知,此时面容平静的老头,心中已如惊涛骇浪,旁人只是听的有趣,可这老者心中清楚,若是真的按照许宣这般来做,对大宋还真的是一个契机!

第九十一章 病情加重!

这老者想到这里,看着街面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他沉思了片刻,咳嗽了一声说道“如你所说,需要调动多少人马,启用多少资源,你有想过么?若是让你来,你会怎么做?”

许宣低头思索了片刻,却是摇头道“小子不过一刚开蒙的小书生,虽然知道这些,但是如果让我去做,恐怕会有不少的疏漏,就如所说调动兵马,若不是边疆将领,不熟悉军队情况和边境的布防情况,一个门外汉随意的指派,恐怕会扰乱边疆的战斗部署,哪怕就是将这难民送到苏州等地丝厂,若是没有伶俐精明,公正严肃并且熟悉民情的人,恐怕这些难民就要沦为丝厂的老板的奴隶,亦或者那些难民,会因为朝廷的偏袒,而变得好吃懒做,这些种种,我认为如今的我,没有这个能力,恐怕会好心办坏事。”

若是许宣开始说这话,老者没准就大耳刮子抽过去了,但是许宣方才想出的解决方案,虽然幼稚,但也不失一种方法,到是让老者刮目相看,听许宣的话,点了点头“嗯,你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没有普通少年郎的冲动,”

本来许宣情绪稳定了下来,可是听着这老者居高临下的话,心中又觉得不舒服,一旁的王凤山却是已经说道“许宣,回来,来病人了!”

许宣看了一眼这老者,却是连礼节也没有做,转身奔着药堂而去。

老者看着许宣气呼呼的模样,却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呵呵的看着许宣的背影,暗暗点了点头“嘿嘿,有其师必有其徒,师父一个小心眼子,徒弟的心眼也不大,走时,连给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打招呼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背着手慢慢的走进人群,只是,在他的旁边,十几个人若隐若现的护卫着他,那些小偷乞丐,都被这些人不着痕迹的挡在外边。

四周百姓见这老头走了,也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便都一哄而散,只是方才许宣的话,不知道在多少人的心中留下了种子,

重新回复通畅的街道上,两个难民互相看了一眼也都悄悄的追着老者而去。

许宣回到店里,王凤山摇头说道“许宣,你还是太过意气用事,我看这老者谈吐不像是普通人,你莫名得罪这样的人,对你日后怕是不太好。所以我才让你回来,免得真的弄僵了。”

“多谢老师!”听着王凤山的话,许宣急忙躬身谢道,王凤山这是好意,也给了许宣一个台阶下,无论从那个方面,如今的许宣树立太多的敌人,是最不明智的。这些道理,虽然许宣心里清楚,可是事到头上,还是忍不住。

许宣和王凤山正说这话,此时只听这门外一阵的喧哗,接着一个人从这门外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还没有等许宣他们看清楚来人的面目,这人就一把拉住了王凤山,大声哭叫道“王大夫,王大夫,你快来看看,我娘情况不好了!”

王凤山急忙安慰这人“你先不要着急,说清楚你母亲的情况,我也好带着急救的东西过去,”

“哎,王大夫,我是方才那个得了痿证老太太的儿子啊”对方急忙说道。

许宣这时才看清楚,这人果然是王凤山救治的那个老太太。

“许宣你准备急救的东西!”王凤山一边说着,一边问那病人的儿子道“你且莫慌乱,先说说你母亲如今的情况!”

那人喘了一口粗气,也知道不说清楚,恐怕就是把王先生带过去,恐怕也是不行,便说道“我母亲从您这取了药回家,立刻就让我煎药,等她喝了第一幅之后,觉得身体好像有点了力气,便催着让我熬第二幅,我说王先生说了,让你一天和两次,可是我母亲不听,硬逼着我煎药,结果喝了第二副之后,人就喘不上气来了。

许宣听着这人的话,连忙将一旁的一瓶药瓶取过来,放进了诊箱里,此时王凤山听这人说清楚情况,抓起一旁的针包就冲了出去,许宣见状,也连忙背着诊箱,快步跟了上去,不过到了门口,只见王凤山站在了哪里,等他一出去,这才发现门外又站满了人群,至于为什么说又,是因为今天已经是第二次门口站满人群了。

原来这病人家属没有说清楚,病人已经到门口了,他是先跑过来,让王凤山准备的。

不过,在药堂门口的一辆木车上,躺着一个喘不上气的老太太,这铁定会有精彩的故事可看啊,于是国人围观的天性,在大宋这个异时空里,再次发挥强大的力量,将街道上的行人聚集到了一起。

王凤山几步跑到了这木车前,伸手探了探病人的脉搏,眉头紧皱“这是急症,速速将病人抬进屋里去!”

随同一起来的几个人,听见王凤山这么一说,急忙抬起这老太太就要进去,可是此时的这老太太四肢被人抬起来,身体却垂了下去,转眼这人呼吸的更加困难了,甚至脸色都变成了青紫色。

许宣一看,这是呼吸道堵塞啊,这样还没有等抬进去,人就要过去了!想到这里,他急忙喊道“大家赶紧把人放下,将病人放到车上!要不病人就要活活憋死了!”

众人听许宣这么一说,一看这老太太的面色,顿时吓得急忙将人放在了车上。

一旁的王凤山看着这老太太的面色,从针包中抽出了几杆银针,飞速的刺入膻中、列缺、肺俞、尺泽等穴位,待银针得气,急忙泻了几把,只见这老太太的呼吸慢慢的变得舒畅了起来,不过这喉中依然喘着粗气,不过喉中确实痰不太多,可是如今的情况,王凤山也不敢让众人在抬这老太太,免得病人在承受不住要了性命。

“许宣,取麻黄两钱,杏仁三钱,石膏六钱,甘草一钱,速速煎出来。”王凤山微微一琢磨,冲着许宣喝道。

许宣听闻,连忙转身回到药堂,抓了几位药,就要进屋煎煮,只见玲珑从这屋里出来,却是穿着许宣的衣服,抬头看了一眼许宣,羞涩的说道“许公子,我的衣服破了,就先穿公子你的衣服了”

她说着,伸手接过许宣手中的药,微微一笑说道“还是我去煎药,公子先出去帮老先生忙去吧,”

第九十二章 好转,进城

许宣看着面前虽然穿着男装,却宛如贤妻良母的玲珑,一瞬间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他恢复了过来,门外还有重病人呢!许宣冲着玲珑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玲珑姑娘了”

说罢,转身朝着门外快步走去。玲珑呆呆的看着许宣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这门口,她才收回目光,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端着手中的药,走进了后边的厨房。

门外,王凤山手中的银针,撵动了几次,这老太太的面容却是越发的不好,看样子,针灸却是难以控制当前的症状了。可是,眼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单单是吊命的针灸,就已经忙不过来了,更不要说去诊箱里找平日用的急救物品了。

就在这时,许宣来到这病人的跟前,捏着几杆银针,飞速刺入了人中,天突,接着让人将老太太扶起来,说起来也怪,方才还要憋死的老太太,此时坐起来,竟然却没有什么事,许宣抽出两杆银针,跟着飞速刺入肺腧定喘二穴,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好看了许多,呼吸也变得的稳定了起来。

“你怎么不在里边煎药?针灸只能暂时缓解,没有汤药,恐怕一会还要犯病!”王凤山看着病情稳定下来的老太太,喘了一口粗气说道。

许宣一边在诊箱里翻找着药品,听见王凤山这么说,便笑了笑说道“师傅放心好了,屋里自然有人煎药的。”

“哦?你是说玲珑姑娘?恩,若是她在也好,一个人救治实在不方便,正好咱们两个能腾出手救人了。”王凤山一边捻动老太太身上的银针,一边和许宣说道。

许宣微微一笑,摸出了一个药瓶,用药匙取了一勺药物,放进了这老太太的舌头下“老太太,这药你含在舌下,千万不能咽了,否则这药就没有效力了”

许宣说完转身看来一眼屋里,他犹豫了片刻,对王凤山说道“师傅,病人的这个情况,恐怕有些凶险,寻常的麻黄杏仁石膏甘草汤,恐怕难以奏效。不如咱们在裁剪一番”

王凤山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便开口说道“恩,如此也好,许宣我先考考你,先将你的辩证思路是说出来,”

许宣看来一眼病人,又摸了摸病人的额头说道“病人老年女性,发热烦躁,面唇较红,声高息粗,喉中痰鸣考虑热喘,方拟用定喘汤,麻黄、黄芩三钱,银花、连翘、葶苈子各四钱,半夏、苏子、地骨皮三钱,地龙、鱼腥草五钱,杏仁两钱,老师您看如何?”

其实这定喘汤中还有白果这味药,可是如今大宋许宣不知道有没有这种药物。所以只好将这药裁掉,换成了地龙。

王凤山看了许宣一眼,皱眉说道“许宣,你用的不是太平圣惠方的方剂吧?”

许宣点了点头“恩,徒儿觉得圣惠方用药温燥药物太多,恐怕有些不对症。”

王凤山看了一眼病人,许宣和他心中的方子一点也不同,可是王凤山心中却有个声音不停的说着,许宣的这个方子是对的。王凤山咬了咬牙,冲着许宣说道“许宣,就按照你说的煎药!”

许宣听闻,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王凤山,要知道在如今众人都以局方为准绳的时代,王凤山能作出这样的决定,有多么的不容易!

不过许宣不会拖泥带水,这种病在后世很常见,可是却没有应用的机会,因为一旦这种急症,都采用的西医疗法,采用这种疗法很少见的,本来许宣也是没有机会实验中医疗法的。

但是,许宣在家乡的时候,在自己本村有幸参加了一次院前急救,也是一个这般症状的老人,因为哮喘急性发作,可要送往大医院,路途遥远,救护车一时半会是赶不到的,迫于无奈,当时村里的卫生室大夫,和许宣琢磨了半晌,弄出了一个这样的药方出来,给病人灌下去之后,就急忙坐车朝着城里赶去,半路上碰见急救的车辆,老人却是已经没有什么事了,家中人不放心,送到医院,检查之后,没有发现器质性病变,大夫考虑是过敏性哮喘。经历过一次,之后,许仙对中药的效果刮目相看,如今这老太太的情况,许宣有信心治好这人。

来到屋里,许宣将药物拣好,来到后边的屋里,只见玲珑正在这火边坐着,许宣微微一笑“玲珑姑娘,麻烦加上几位药,”

正低着头思索着什么的玲珑,听见许宣的话,抬起头点了点头,许宣这才退了出来,他有些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玲珑将药倒入锅中,又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药锅。

许宣微微一怔,觉得此时的玲珑,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似的,可这时,想着屋外忙碌的王凤山,转身跑了出去。

小青和白素贞来到钱塘县城门的时候,凑巧也看见了载着几个人身体的马车,正朝着城中而去,隐隐约约中,待他们靠近之后,听见负责分配马车方向的那个差役,正高声喊道“这车重病人多,立刻去庆余堂,”

白素贞微微一笑“青儿,看起来,这位许公子待着的药堂,师傅没准还是一位名医呢。”

“恩,他们很出名”小青跟在白素贞的背后,嘴里嘟囔道。

白素贞似是没有察觉到小青的敷衍,快步跟在这马车背后,可走了没有几步,只听定朗朗一响,接着白素贞猛地向后退去,

“啪”的一声,却是有人将锡杖砸在了白素贞放在站着的地方,白素贞被人阻住了去路,顿时恼羞成怒,“不知道哪位高人,还请现身一叙!”

回答白素贞的,是面前的那根锡杖上叮铃铃响动的铁环,

白素贞和小青站在哪里,没有走,白素贞不动,是因为她觉得,凭借她一千七百年的道行,在这人世间,恐怕还没有人能拦住自己,最主要的,是她还有观音给的报恩这张通行证,所以,她毫不畏惧。

而小青,则完全是因为白素贞没有动,所以她才不动。在她看来,若是真的有人拦着,她手中的长剑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单单她那五百年的道行,已经在人世间可以横行了。

第九十三章 老和尚多管闲事,青白进城被阻

“孽畜!老衲本念你们修炼多年不易,故而才想要让你们知难而退,可是你们冥顽不灵,那就休怪老衲除魔卫道了!”一声大喝之后,只见这城门口,一个白须老和尚,快步朝着白素贞他们的方向而来。

“哼,我和姐姐来这里,有没有害人,你这老和5尚真是多管闲事,想要拿下我们,也要看看你这老和尚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一旁的小青,看见这老和尚的模样,当啷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朝着法海劈砍了过去。

街面上的行人,这个时候瞧见小青手中的长剑,顿时一声惊呼四散而逃,瞬间城门口清出了一片空地,而那守门的兵士,瞧见这阵仗,也不慌张,提着手中的长枪靠在这城墙边,笑吟吟的看着。

“青儿,不可!”白素贞急忙伸手想要拉住小青,可是此时正盛怒当中的小青,哪里是白素贞能拉住的?只见小青擎起明晃晃的长剑,舞动中带着一丝腥甜,飘向了老和尚。

“孽畜,不自量力,”老和尚冷哼一声,单掌竖在胸前,冲着小青大喝“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晨钟暮鼓,飞在半空中的小青,如同撞上了一堵墙壁,飞身而退。站在后边的白素贞一看情况不妙,急忙伸手接住小青,刚落在地上,只听“噗”的一声,小青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姐姐,这老和尚好厉害!“

白素贞看了这老和尚一眼,施了一礼说道”这位法师,婢子无礼,请大师海涵,至于在下并不是扰乱尘世的精怪,我乃青城山黎山老母座下白素贞,奉菩萨法旨在人世报恩斩断红尘,还请法师行个方便!”

这老和尚听白素贞这么一说,不屑的冷笑“怎的?知道老衲厉害,害怕了?还想要用菩萨来欺瞒我,真当我老和尚这近百年白活的?妖孽,仔细看法宝!”

说着,法海抛出手中的金钵,白素贞一看这金钵,心中大惊,晓得这是佛家宝物,自己身上带有师门宝贝,固然不怕,可是小青未必就能抗住了。若是在这里现出原型,要是吓着百姓,平白又添一段因果了。

白素贞速速将腰间的长剑抛出,只听一阵龙吟之声,长剑带鞘飞出,“咚”的一声击在这金钵之上。接着白素贞伸手拉住了小青,飞速朝着远处而去,这时地上的锡杖叮铃铃一阵响动,串在一起的铁环,呼啦啦的朝着白素贞飞去,

“老和尚,你莫要给脸不要脸!真当我不敢毁了你这法宝么?”白素贞素眉微挑,见那法海没有收回法宝的意思,冷笑一声,张口喷出一股火焰。

“哼,妖孽,喷火又如何?老衲这禅杖水火不惧,你能耐他如何?”法海冷冷笑着说道。

不过接着法海笑不出来,只见那挡在白素贞面前的铁链,被白素贞这细如筷子的火焰一扫,如同畏惧什么一般,狼狈的缩回了锡杖当中。

“雄黄剑!”天空中的长剑嗖的一声飞了回来,白素贞看了一眼这老和尚、迅速融入了这人群当中。

法海走到这禅杖跟前,摸了摸锡杖的铁环,脸色铁青“好,好,好,没想到你还会三昧真火!到是我小瞧了你!”

天空中的金钵落在了他的手中,老和尚则扭头看着白素贞消失的地方,寻思如何追捕,

这时只听手中的金钵“叮铃”一声脆响,老和尚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老妇站在自己面前,往这金钵中投了一枚铜钱“天可怜见的,这么大岁数还出来变戏法,”

正当老和尚想解释是什么的时候,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的向他的金钵中投入了不少铜钱,等人群散开,方才还懒懒散散靠在城墙哪里看热闹的守城士兵,一摇三晃的走了过来。

“兀那耍戏法的的,在城门口占地儿,来缴税!”

老和尚长大嘴巴,呆愣愣的看着这士兵“这位军爷你说什么?”

那士兵看这老和尚装糊涂,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你这老和尚莫不要耍赖,在咱钱塘县城门口变戏法,占了官家的地方,难道不应该缴税?”

“军爷,我是和尚,不是……”

老和尚话没说完,这士兵不耐烦的喝道“你这和尚好生无礼,我好声好气的和你说,你也不听,这收税天经地义。莫说你这和尚,就是前天这城门口玩偷蟠桃的道士,一文钱也没有少交,你到底给不给?不给按照规定要没收你杂耍用的家伙的!”

说着撸起袖子,就问夺老和尚手中的金钵锡杖,看着这士兵要用强,老和尚长叹一声,灭了自己用锡杖砸这士兵的冲动,将金钵当中的铜币,呼啦啦的倒在了这士兵的手中,“诺,都给你了,你这兵士莫在纠缠于我!”

说罢,他猛的拔起地上的锡杖,朝着白素贞走掉的方向追去。

白素贞扶着小青走了没有多远,只见小青又吐了一口鲜血,白素贞心中大急,晓得小青伤势严重,却是不能在这般赶路,必须找个清静的地方疗伤,可眼下四周尽是人群,身后那该死的老和尚貌似又追了上来,这里不像山里可寻些山洞暂避,那些巷子又难以掩藏身形。

正焦急间,小青指了指前边不远的巷子,白素贞这才想起,小青在没有跟随自己之前,好像就已经在这里,对这片应该熟悉,她慌忙间,也顾不得其他,扶着小青就飞进这巷子当中,接着在小青的指引下,从这围墙上,飞身潜入一所院子当中,

不过一进院子,白素贞皱了皱眉头,这院子晒着尽是一些药材,作为蛇类,对中药中相当多的东西有些忌惮,虽然如今她的道行,未必怕这些,可她从心里还是不愿意碰见这些东西。

“这里是个中药铺子,青儿,咱们寻个地方躲起来吧,”白素贞扶了扶小青,却没有得到回应,扭头一看,才发现小青已经昏迷过去了,

白素贞见状,急忙抱起小青,寻了一间屋子,钻了进入。只是一进去,白素贞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抱着小青急忙向旁边一跃,闪到一边,白素贞急忙看去,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身书生的青袍,正冷冷的看着她们。

第九十四章 白素贞暂借疗伤地,许宣巧治老妇疾

“怎么是你?”待白素贞和这女子看清对方的面容之后,齐声惊呼道。

白素贞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个女子正是那日在庆丰楼上许宣救下的刺客,而那女子惊呼的原因是,白素贞担心小青的伤势,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幻术,情急之下,不知何时早就变回了女儿身,换谁碰见一个曾经见过的男子,转眼间却变成了一个娇媚的大姑娘,这换谁也得惊讶啊。

倒是白素贞反应的快,见玲珑一脸的惊疑,连忙解释道“我和小青在这城里被人追杀,青儿也被那歹人给伤了,眼看伤势严重,情急之下,只好找个地方给她疗伤,还请姑娘看在我们曾经帮过你的份上,让我们在这里养伤吧”

玲珑看了白素贞一眼,心里对于这个温婉的女子,到是有些好感,可是当她看向地上躺着的小青的时候,眉头一皱,这个人她可是认识,当初她从府衙“经过”,看见衙门的捕头,差点被这人给杀死,还是她看在许宣救过自己的份上,出手救了李公甫一命,如今玲珑看着昏迷的小青,虽然谈不上什么厌恶,可是心中不知怎的就是看着不顺眼。

白素贞看着那玲珑的眼神一直盯着小青,心中暗道坏了,定是往日小青飞扬跋扈,得罪了这个女子,否则眼下这女子也不会如此敌视,连忙冲着玲珑福了一福“姑娘,还请看在许公子的份上,让我们在这里躲一躲罢”

玲珑看着白素贞那近似哀求的目光,轻轻一叹,自己和这小青有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眼下人家遇难,自己何必落井下石?况且她还说了许公子,看着这女子美貌的模样,莫非和许公子有是什么关系?若是这样,自己就更不能阻拦了,想清楚这一切,她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你们在这里养伤吧,不过这里人员来往混杂,你们还是不要出声,若是真的让其他人看见,恐怕大大的不妙,没准还要给主人家添了许多的麻烦!”

说完,玲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方才她是看见白素贞他们跳进院子,当下就悄悄的潜回房中,此时知道了白素贞的来路,也该做她该做的事情,比如说厨房里的药,应该已经晾凉了,

玲珑将药物端出去的时候,许宣和王凤山早就等的心急如焚了,期间这老太太病情几次反复,若是在这么来上几次,没准病人就要出事了,正当王凤山想要让许宣进去催促一下时,只见屋里有人咳嗽了一声,许宣旋即明白,玲珑是不想出来被人看见,给自己添麻烦,毕竟当初她被官军围堵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看清楚了她的相貌的。

许宣进屋见药柜上放着药碗,便走过去,端起药碗就要向外走,

“许公子!”蓦然,玲珑站在走廊口,冲着许宣喊道。

许宣回头看去,玲珑知道现在许宣比较忙,便说道“许公子,你一会忙完,还是回屋去看看吧,有你两个朋友来了。”

说完,她也不管许宣听懂没有,抿嘴一笑,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许宣挠了挠头,朋友?他在门口守着,可没有见人进去啊?旋即,他想起门外的病人,端着药碗快步走了出去,急忙给病人灌了下去。

待等了小半个时辰,王凤山看了看那老太太的面色,又伸手把了把患者的脉搏,松了一口气“好了,将针取下来吧,看样子,应当是没有事情了。”

他和许宣将病人身上的银针取了下来,仔细核对针数无误,这才将银针收起来,这个时候,老太太呼吸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躺在这车上呼呼的沉睡过去。

病人儿子,急忙过来“多谢王大夫,多谢王大夫,今日若不是您在,恐怕真要出事了。“

王凤山皱眉冲着这病人儿子喝道“方才救人,我顾不得说你,我不是告诉你要一天两次,隔开最少三个时辰的么?你怎么就敢让你母亲连着喝两次?本来这药用的多是那种攻窜之药,劲猛性烈,连喝两次,莫说年老之人,就是年轻人也承受不住!这次还好及时,若是下次还这般,那可就要有姓名之忧了!”

病人的儿子听闻王凤山的训斥,连忙拱手认错,王凤山这才松了一口气,让他带着老太太回家好生的安歇。

许宣和王凤山回到了药堂里,想起方才玲珑说的,自己屋里有两个朋友,他好奇的想要去看看,这时王凤山咳嗽了一声说道“许宣呐,师傅跟你商量个事情好了”

许宣微微一怔,连忙说道“师傅我听着呢,您吩咐吧”

王凤山斟酌了一下“许宣,你和你屋里的玲珑姑娘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玲珑姑娘?是朋友啊”许宣愣了一下回答道。

王凤山有些着急“你和玲珑姑娘就单单只是朋友关系?你啊,要注意人家女子的名节!都和人家住到一起了,总该负点责任不是?”

说着,王凤山也不管许宣解释,接着说道“许宣,一个男子总该负责任,你总不能已经先上船却不准备买票吧,这样以来,你让人家玲珑姑娘日后如何出门?若是你身上钱财不够,这点也不用担心,师傅这里多少能借给你一部分,总之,能让你风风光光的将玲珑姑娘娶回家。”

王凤山这关心的话,让许宣有些头蒙,这什么和什么呢,好好的师傅怎么和自己弄出来这么一个问题呢。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给玲珑姑娘治病,怎么就牵扯上什么责任的问题,

许宣在这边发楞,此时躲在门廊之后的玲珑,已经是满脸羞红,许公子的这位老师,可是当真的有趣!

王凤山本想在多说几句,可是正好这个时候有人来看病,王凤山只好暂且将这事情放到了一边,许宣摸了摸脑袋,还是搞不清楚情况,只好带着疑惑朝着后边而去,

等许宣来到自己房门门口,抬头四望,却没有发现玲珑姑娘的身影,犹豫了片刻,他抬手在这木们上敲了几下,可是屋子里没有人答应,许宣只好喊道“玲珑姑娘,我是许宣,麻烦你开开门!”

他喊了几声,可这房门依旧没有打开,许宣又敲了几下,见屋里没动静,便又喊道“玲珑姑娘,我要进去拿些东西,我要进来了哦”

许宣这般说着,双手用力,打开了房门!

第九十五章 留宿青白疗伤,巧玲珑做饭还恩。

“嘎吱”一声,许宣将这房门推开,迈步走了进去,忽然许宣停下了脚步,耸动鼻子嗅了嗅,一股淡淡地血腥味钻进了他地地鼻子,许宣心中一紧,慢慢地朝着屋里走去。

走了没有几步,许宣猛地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屋里床上地罗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要知道,许宣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养成放下这玩意地习惯,因为许宣老觉着这东西放下来,和关进棺材似地地地,睡着气闷。至于玲珑来说,更不会放下来,因为一个武者,不会让这种东西来遮挡自己地视线和听觉地。

可是,如今这东西落了下来,那就证明,有除了许宣和玲珑之外的的人进来了。

他悄悄的来到了这床跟前,犹豫了一下,抓起一旁用来支窗户的木棍,小心翼翼的将这布帘挑开。

入目,是一张熟悉的俏脸,只是那平日里古灵精怪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许宣不由的惊呼一声“啊,青儿姑娘,怎么是你?”

“许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另外一边,一个柔柔糯糯的嗓音响起,接着布帘一掀开,露出了白素贞那满是惊讶的俏脸。

“白……白姑娘??”许宣不由的吃惊的叫了一声,旋即就看见白素贞穿着一身男子书生的衣服。

估计是自己当初离开之后白素贞,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跟着自己过来的。

虽然许宣一瞬间猜出来白素贞受伤的时间乃至受伤的地点,可是而今的他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不想急哄哄的抢着问白素贞,她一千多年的道行,到底谁能伤的了她。估计许宣这么说出来,白素贞杀人灭口得心估计都有了。

不过许宣很快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白姑娘,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这是我学医的庆余堂啊”

“什么?这就是许公子学医的地方?”白素贞一脸惊讶,偷偷的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小青,这丫头莫不是为了方便自己来许公子这里,故意受伤的罢?

旋即白素贞俏脸微微一红,暗自啐道“白素贞啊白素贞,你瞎想什么呢?小青如今可是重伤在身呢”

不过她该怎么回答许公子呢?想到这,白素贞瞧了一眼一旁昏迷的小青,撒谎的事情,白素贞还不够纯熟,就是和一旁昏迷的小青比起来也差的多。可眼下,谎还得编,总不能告诉许公子,自己和青儿都是蛇妖,被一多管闲事的老和尚给打伤了,白素贞很怀疑,自己这么说了,许公子会不会吓得昏死过去?

白素贞不想看见许宣给吓死,所以蹙着眉头,开始琢磨怎么编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到是许宣看着白素贞,思索如何创作一个可信的故事而愁眉不展,终于不忍心,说道“想必姑娘是碰见歹人了,嗯,如今钱塘县虽然衙门管理的严格,可是还是有那不法之徒,以后姑娘出门,还是小心些为好,尽量选一些人多的地方去。”

听见许宣这话,白素贞顿时觉得心头一松,不过想起那老和尚的法器,被自己三昧真火焚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唯恐许宣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连忙补充道“是啊,如今还是有些匪徒装成和尚道士,光明正大的伤人掳人,我和小青就是碰见了一个不讲理的老和尚,动手间,就将小青打伤了,一会许公子若是碰见了,一定要小心啊。”

许宣看着白素贞一脸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放心了,我姐夫是钱塘县的捕头,那些毛贼不敢找我们的麻烦的!”

说完,他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小青“这位青姑娘没事罢,用不用我出去找个女郎中给她看看?”

白素贞摇了摇头,连忙拒绝道“没事的,我以前跟着父亲学习武艺,对于这些外伤还是能治疗的,就不劳公子了。”

开玩笑,若是那些女郎中来了,小青万一伤势过重,控制不住现出原形那可怎么办?到时候吓死人可就惨了。

“哦,既然如此,那小生就暂且告退了,若是有什么要求,可以来前厅来寻我的”许宣冲着白素贞点了点头,转身退出了门外,对于内伤这东西,许宣真的没有把握。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家来干吧。

待他转过走廊,抬头只见玲珑正靠在这廊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许宣“许公子,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听着玲珑这满含深意的话,许宣咳嗽了一声,掩盖住自己的尴尬,“她们是你放进来的吧,青儿姑娘身上的伤,我不在行,而白姑娘会武艺,会治疗这种内伤,所以我就出来了。”

玲珑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许公子,你和我解释什么啊,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说完,玲珑这才晓得自己的话里,带着浓浓的酸意,急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用和我解释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不会管你的!”

可说完,玲珑发觉这话好像更让人有点想法了,顿时又羞又臊,跺了跺脚,羞恼的说道“不和你说了,”转身逃进了厨房当中。

“哎哎,灵龙姑娘,你去哪里?”许宣看着扭头跑掉的玲珑,纳闷的挠了挠头,不过想起这白素贞给小青疗伤,鬼知道他们这些妖精怎么疗伤的,万一是现出原形怎么办?若是这玲珑好奇心起,跑过去看看,看见了不该见到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许宣急忙追着玲珑的脚步跑了过去,待他走到这厨房门口,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气,肚子顿时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只见玲珑正往火里添柴,一张俏脸,不知道是羞红还是被这火焰映的,通红通红的。

“好香!玲珑姑娘,这饭是你做的么?味道真好!比庆丰楼的饭菜都香啊”许宣忍不住夸奖道。

心情刚刚平静下来的玲珑,回头看见进来的许宣,轻轻的点了点头“正是玲珑给公子做的,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许宣听闻摇头“一顿饭就想要报了我的救命之恩,那姑娘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吧?”

玲珑听闻,脸色一变,一张脸变得通红起来“那,那,公子想要如何?”

许宣看着玲珑这羞急的模样,确实不敢逗急了她,万一这位武力爆表的刺客,恼羞成怒把自己收拾了可就不值当了,连忙笑道“我哪里能如何,我想我和玲珑姑娘做个朋友,若是那日玲珑姑娘路过钱塘,记得有我许宣这个朋友,就可以了,当然,若是你能来给我做饭就更好了,我可是馋着姑娘的手艺呢”

第九十六章老法海妄起嗔念,茫许宣误入幻觉

听见许宣这话的玲珑松了一口气,许宣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玲珑微微一笑“那自然可以的,只是到时候,若是许公子成了官,莫要看不起我这个刺客朋友,不过,我得丑话说到前边,我看你也读书,想必日后也是想走仕途经济的,若是你日后考试当官,做了坏事,你可不要怪我玲珑不念旧情,”

许宣苦笑,现如今他的四书还没有读完,五经根本还没有碰呢,现在说自己当官是不是有些远了些?不过看着玲珑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只好说道“好吧,好吧,我许宣若是做了官,不违本心,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一切以民族国家大义为主!但是,同样的,你日后若是真的想要来杀我,请你看在今日咱们的情分,容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玲珑看着许宣,认真的说道“恩,好的,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我定然会让你给我一个完整的解释的!”

许宣看着玲珑那认真的眼神,心中本来想和玲珑开玩笑的心思顿时消失不见了,叹了一口气“玲珑姑娘,我要去前边给师傅帮忙了,白姑娘正在疗伤,玲珑姑娘千万莫要过去打扰。”

说完,许宣转身朝着外边走去,却不知道,站在他背后的玲珑,却是紧紧的咬住了下唇,一双明媚的眼睛,瞬间蒙住了一层水雾,半晌幽幽一叹,她知道方才她说话让许宣有些知难而退,可是,她是真的不想日后在见到许宣的时候,是要取走他的首级。

走出门的许宣,靠在这门框上,也是一叹,许宣不想走仕途,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功名而已,在这个世道,只有功名傍身,才能免得各种杂役税捐,

许宣收拾了心情,来到了前厅,这才发现王凤山却是已经早就离开这里,他并不在这里吃饭,平日里庆余堂两个学徒是自己做饭,并不跟着师傅吃的,原因是师兄告诉许宣的,因为师母这个人谈不上坏,唯一一个缺点就是很吝啬,若是她在这里,恐怕会克扣许宣和朱丹溪的口粮,所以,在许宣来这里之后,王凤山便搬出药堂,自此,这庆余堂只留下许宣和朱丹溪二人。

许宣正打算关门回去吃饭,这时,只听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许宣探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和尚,一只手拄着一根锡杖,眼睛盯着另一只手中的金钵,正迈步朝着庆余堂而来。

许宣看着这和尚微微一怔,不由得笑了起来,说起来,这老和尚还是一个熟人,正是当初想要度化他们兄弟入佛门的“边崩大师”。不过看他的模样,想必是跟着青白二女的妖气而来。

果不其然,这老和尚在这庆余堂前站定,抬头看了一眼药店门口的招牌,有看了一眼金钵,抬脚就要进去。

这时许宣站在了他的跟前,伸手拦住了老和尚的去路,接着一个让法海老和尚禅心再度不稳的声音响起“边崩大师,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调熟悉的口气,法海禅心一阵激荡,强自压下心头的不适,法海单手竖于胸前施礼“老衲法海,见过小施主!”

听着法海这声如洪钟的声音中暗藏的那丝怒气,许宣微微一笑,却是连忙道歉“原来您的法号叫做法海啊,真是对不起大师,我又给忘记了,以后绝对不叫您边崩大师了。”

法海听着许宣口中的这个边崩二字,这眉头就直突突,强忍着用锡杖砸人的冲动,法海依旧礼貌的说道“这位小施主,贫僧看你这庆余堂妖气冲天,恐怕有妖孽藏在了你这店铺之中,还请施主容老衲进去降妖除魔,还贵处一片清净!”

许宣看着这老和尚,无奈的摇头“边崩……哦,不,法海大师,不是我不让您进去啊,你这一来就说这店铺有妖孽,可这庆余堂乃救死扶伤之所,哪里有什么妖气?

再说了,这店铺是我师傅的,您要进去,也要问一问我师傅才是”

听着许宣这话,法海却是已经有些着急,他既然能感应到那两个妖孽,对方铁定也能发觉自己,若是在让这小子将自己拦在这里,对方没准早就跑了!

念及此处,法海哪里还将什么顾忌,抬手就要将许宣震开,强行进去搜查,可自己这胳膊用力这么一震,却发现许宣依旧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边崩大师,你非要强搜我庆余堂,打的什么主意?我庆余堂行医为本,济世救人,怎么会有什么妖孽?你着老和尚为了钱财,就这么胡说,莫不是疯了?我可警告你,你若是继续在这里在闹事,休怪我不客气了!”

法海被许宣这么一拦,顿时心头火起“你这小施主,你店中却有妖孽,你这么拦着我,莫非你见过这两个妖孽?”

旋即他探手抓住许宣,许宣挣扎了几下,还没等他挣脱开来,只见法海双目开合之间冒出寸许光芒,沉声说道“看来施主果然被妖孽迷惑,就让贫僧为施主祛除妖气!”

说罢,眼中光芒猛的刺入许宣的眼中,许宣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耳中似有佛音袅袅,全身如被佛光普照,这一刻,许宣仿佛堪破红尘,一心想要皈依佛祖。

“大和尚,你想作甚”猛然间许宣背后传来一声娇喝,接着许宣觉得身体一松,意识迅速回来,急忙退到了一边。

许宣喘了几口粗气,一脸惊怒的看着法海“法海你这老秃驴,竟然敢对我施法,蛊惑我心智,看来你定是邪僧无疑,我定要上书知县大人,告你擅闯民居,蛊惑士子!”

许宣说着与法海拉开一段距离,躲在了方才惊呼唤醒他的女子背后。

一旁的法海看着许宣,自是懊悔不已,方才他被许宣呱噪的乱了禅心,心下顿起嗔念,故而对许宣用了类似当头棒喝的术法,若是没有旁人的干扰,许宣没准也就被他度化了,却不想被人坏了事,如今这许宣真的纠缠不休,告到衙门,他还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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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许宣强敲竹杠

虑及许宣告到县衙的后果,法法海暗暗心惊,如今的赵宋王朝,朝廷主要扶持的道家,这年代他们释家本就不易,金山寺阖寺百余僧人,皆是靠着香火度日,若是让县衙带人搜索金山寺,哪怕没有搜出违法的东西来,可是金山寺的名声也就臭了,县里的檀越恐怕就没有人来这里供奉了,事关阖寺百余人的生活,这让法海如何还能保持镇定?

当下法海收拾心情,连忙双手合十道歉道“施主赎罪,贫僧方才除妖心切,却是有些鲁莽了,但是贫僧绝对不是邪僧,贫僧乃金山寺主持,绝对不是歹人。”

许宣从玲珑的背后探头看去,装作害怕的模样,心中其实已经恨这老和尚要死,自己一时不查,差点被这老和尚阴了,可是如今的这个情况,自己难道还能找这老和尚的麻烦?

毕竟从武力值上说,能和白素贞斗出胜负的,怎么会是普通人,刚才这老家伙抓住自己的力道来看,这人的肉身横练功夫,绝对不是许宣这样的三脚猫能对付的,所以武力报复许宣是没希望的。

至于方才许宣说的告官,恐怕能在扶道抑佛的宋代,依旧混的风生水起的金山寺绝不是普通的寺院。

许宣可不信自己一个小小的刚开蒙的书生,县太爷会给自己做主––他许宣是救了知县大人的爱妾不假,可这种恩情用一分少一分,至于读书人的身份,没有功名的书生,你以为县太爷会很重视么?在他们这些取得功名的官员来说,只有考上秀才的读书人,才是他们承认的读书人。就是如此,杨知县恐怕也不会为了一个秀才,得罪有背景的金山寺,所以,许宣威胁法海的话,注定只是口头上的话而已,半点执行的可能也没有。

许宣当然也不能就这般算了,他看着法海一脸恼怒的说道“边崩大师,今日的事情,岂是你道歉就算完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知县大人不管我就告知府,若是知府衙门不管,就是告到杭州也在所不惜!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君子岂能欺之以方!!”

法海自动忽略了边崩大师的称呼,忽的展颜一笑“施主,贫僧这里有医术经册一份,尽是我金山寺历代医僧所做,虽不敢说比局方精妙,但也有一些独到之处,想必对许施主治病救人有所裨益。”

说罢,伸手从这僧衣里,抽出几本册子,递到了许宣手中,许宣随意翻动了一下,便扔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哼,大师打的好算盘,几本医书就想蒙混过关?论书籍多寡,我师尊珍藏的医学典籍多不胜数,俱是历代大贤名医所做,难道还不如您这几本破书好么?”

法海看着一脸笑容的许宣,握着锡杖的手紧了又紧,终于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今日遇见施主,就是我金山寺的劫数!如今,老衲就将这一珍宝送于施主。”

说着,他在衣襟当中摸出了一颗滴溜溜滚圆的珠子,颇为有些不舍的说道“此珠乃是某个檀越,送给敝寺给佛祖照明所用,屋内挂此珠,夜间明如白昼,虫蚁自绝,这一神物,也赔于施主罢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递给了许宣,只见方才接医书颇为利索的许宣,却是一脸的惊恐,待这珠子被法海放入他手中时,许宣竟然差点脱手扔出去,勉强放在桌上,转而一脸怒容“边崩大师,你给我这么一颗珠子作甚?你……”

还没等许宣说完,法海须发怒张,冲着许宣喝道“施主,凡是须有度,你莫以为我金山寺就任人揉捏之辈,若施主还不满意,我金山寺自会等着知县大人来,此事就这般了结,贫僧告辞了。”

说完转身而去,看着法海因为生气而匆忙离去的背影,许宣才小声说道“这老和尚着什么急啊,我的意思是说这珠子我没用,还不如换一些其他的东西,他怎么就走了呢?”

正大步齐奔,生怕慢下半步继续被许宣讹诈的法海,听见许宣这话,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在地“善了个哉的,老衲今日算是栽了,日后我绝不招惹这等泼皮就是了!”

“公子,这夜明珠多好,我看你怎么还不想要?”一旁的玲珑,看着狼狈而逃的法海,捂着嘴笑着问道。

“这东西就是一个大祸害,恐怕这法海没有按着啥好心,”许宣看着桌面上淡青色如同鹅蛋大小的珠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这不怪许宣害怕,夜明珠现代早就研究透彻,这玩意说白了,就是取自某些放射性元素的矿石雕琢而成,说照明基本也是可以,但是亮度是和放射成正比,前世的人都知道,放射性可不是闹着玩的东西,尤其法海那句虫蚁自绝,让许宣心中更是哇凉哇凉的,这东西没有放射性,虫蚁会自绝?许宣打死也不信呐,

如果如法海一般,带着这东西在身边,简直就是参加了在福岛永久居留权,或者说切尔诺贝利终身旅游套餐。这种大杀物,许宣怎么会不害怕?但是扔了也不成,要是被人捡走,恐怕危害更大,

许宣思索半晌,来到屋子一角,抠起一块地砖,将这珠子放入了地砖之下,站在许宣背后的玲珑忍不住说道“许公子,好端端的,你将这东西埋起来作甚?这么漂亮,真是可惜了”

许宣摇头道“玲珑你不清楚,越漂亮的东西,往往危害越大。它害人无形,杀人于无意,最是厉害。”

玲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许宣抓起桌子上的医书,却是已经来到门外“玲珑你在干后边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罢,许宣关门朝着王凤山家而去,毕竟老师见得东西多,这种所谓的医书,还是让他过过目为好,如果盲目用于临床,那是对病人最大的不负责任。

要到王凤山家,先要经过一处锡器店,许宣先到这里边定制了一个锡方盒子,古代人其实不会分离清锡和铅,所以大部分锡器店的锡都属于锡铅合金。而许宣就是需要用铅来隔绝那颗夜明珠的放射性。

第九十八章王凤山有事外出,许宣坐堂诊病忙

许宣来到王凤山府上的时候,他的这位老师,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而背后的大门紧闭,王风山见到许宣过来,带着一丝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许宣,怎么现在过来了,“

额,这什么情况?许宣微微一怔,看着门口扔着的扫帚,摔散的胡凳,还有老爷子脸上的红印子,旋即明白,老爷子是和师母吵架了,不过这事儿,他哪里能插嘴,许宣只好装作没看见,将手中的书籍递给了王凤山”师傅,这是金山寺的法海禅师送给我的医书,弟子愚鲁,不敢自己照着这书上开方,想要请师傅给参合参合。“

”哦?法海禅师送给你的?他怎么好端端的送你医书?恩,禅师慈悲为怀,给你的东西,定然不会太差,绝对是济世救人的好东西“王凤山这般说着,从许宣手中接过书本,一张张的翻看了起来。不过越看,王凤山越是吃惊,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将手中的书本递给了许宣,

”师傅,怎样?“许宣连忙问道。

王凤山扫了一眼许宣,有些留恋的扫了一眼这书,叹了一口气”能怎么样?老禅师给你的,绝对是珍本,也绝对是治病救人的真东西,不过若是真的说起来,你却是不一定用的上,比如这书上外伤之病能占到十之六七,倒不是说你我不能学,可是你要是学会了这些东西,日后若是边境有了战事,恐怕要被征调到边境随军,弄不好,要把性命丢在边镇。“

许宣听王凤山一说,也有些心灰意冷,谁知道法海送给自己这些东西,还真的没有用呢,许宣虽然也有保家卫国的想法,可是真要上前线送命,他还是不愿去的。

可是,这样的书扔了,弃之不用也太过可惜,许宣想了想,冲着王凤山说道”师傅,这书扔了可惜,毕竟是前人经验,不如留在咱们医馆,寻常看一看总归也是好的。“

王凤山有些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随便你了,你要是留着就留着吧,哦,对了,我这两日要再去府城一次,你这两日看家吧,“

说道这里王凤山抬头看着府城的方向,叹了一口气,这才对许宣说道”这两日你师兄恐怕不会回来,家中恐怕要给他说一门亲事,估计得小半个月,这两日你在家要小心些,治病这事上,你缺的只是经验,我对你还是放心的,只是你要和你师兄学一学,稍微谨慎些,你用药太过竣猛,我看的都有些心惊胆战。若是日后行医,恐怕容易发生危险,总之务必以稳为主。好了,你都记住我的话,我走了“

说道这里,王凤山转身来到了街边的马车上,看模样,早就有人在一旁等着了。

许宣见王凤山这就要走,连忙喊道”师傅,这两日我会小心的,只是师傅要走,不给师娘说一声么?“

王凤山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不了,我走了,日后若是我长时间回不来,你师娘有事,你和丹溪二人要多费些心,我这庆余堂你们两个要替我撑起来!“

”是师傅!“许宣躬身说道,心中却是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怎么感觉师傅这是交代遗言呢,

王凤山又看了一眼大门,转身踏上马车,踢了踢踏板”车夫,走了!“

”好嘞,客官可要坐好喽!“车夫甩了一个脆响的鞭子,马儿拉着马车慢慢的朝着城门口而去。

”嘎吱“一声,屋门悄悄的错开了一道缝隙,许宣回头看去,只见师娘正看着远去的王凤山,眼角留下了一串眼泪。许宣长叹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冲着师娘行了一礼,转身朝着庆余堂而去。

以许宣如今的地位和能力,想那么多总是无济于事,只有替师傅守护好这庆余堂才是正事。

待许宣回到庆余堂,下午的病人,陆陆续续的都开始来了,许宣坐诊的时间也算久了,这些病人倒是对许宣这样的一个孩子坐堂没有什么抵触,反倒是小郎中小郎中的叫着,甚至有那小媳妇大姑娘,看着许宣这样一个清秀的小大夫,一个个调笑起他来,倒是让许宣弄得一脸通红。

此时庆余堂没有人帮忙,只剩下了许宣一个人,所以,药堂都是许宣自己在忙碌,往往他把完脉,还要给人抓药,抓完药又要接着算账……饶是许宣在这庆余堂也算是历练出来的,可还是忙的脚打头,最后还是玲珑看许宣实在忙不过来,帮着他抓药,许宣这才算是勉强可以忙过来了。

不过玲珑那清纯娇羞的面容,让药堂里的人,都一脸异样的看着许宣,众人都是这庆余堂的老病人了,平日里就算不看病,也会来这里坐坐串门,如今见尽是男人的庆余堂里出来一个姑娘,你让大家怎么能不瞎想?

终于有那看病的人忍不住,瞧了一眼忙碌的玲珑,颇有些惊艳,这才开口问道”小郎中,这位姑娘是谁啊?“

许宣正笔走龙蛇的写着药方,来到这个世界,许宣唯一满意的,就是毛笔字终于能看过眼了,用多了,他反倒觉得这毛笔比硬笔用起来更有意思,此时他听见这病人的问话,头也不抬的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正好来这里找我看病,所以就来给我帮忙了,不过您就别打她的主意,这位姑娘早就名花有主了“

”呵呵,你这孩子,这话给说的“这叫做三婶的妇女,连忙一个哈哈打了过去。

许宣颇有些厌烦这位三婶,其实她来这里未必就是来看病的,每天来都是询问一些用药,根本不在庆余堂拿药,而且每次来总是喜欢插队,占住位置就巴拉巴拉的说上一堆,

果不其然,三婶扭动她那大屁股,一下占到位置上,冲着许宣说道”小郎中,我这两天有些拉肚子了,我家里有保和丸可以吃么?“

许宣揉了揉头,寻常他最害怕碰见这位,可又不能赶人家走,只好说道”三婶,保和丸是消食导滞和胃,您这腹泻恐怕有些不对症吧“

”不对症,那小郎中你看我吃什么药好?“三婶扭扭捏捏的冲着许宣说道。

许宣扫了一眼三婶的脸色,又让她张开嘴巴看了一眼,问道”三婶,你这是腹痛就开始泻,泻下来的话,痛就减弱,片刻之后又开始痛泻,大便呢粘稠,秽臭,腹胀满,嗝出有股酸臭气,并且还烧心,腹部胀的不想吃东西。“

三婶本来正坐在那里,她今日其实是来串门的,之所以现在站着这位置,是因为许宣方才说的话,落了他的面子,她才想要故技重施,好好的压一压许宣的生意。

第九十九章胖三婶平白耍无赖,痿老太怒走庆余堂

可是现在许宣没有给她把脉,也没有问病,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还有舌苔,就开口将她的症状说的一清二楚,这让她怎能不心惊?

三婶眼球一转,收起了方才搅局的心思,换上了一副笑容”哎呦,小郎中果然诊断的清楚,那么你看三婶这病吃什么药好呢?“

许宣在纸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方子,躲过三婶伸过来的手,递给了药柜离的玲珑”抓药!“

三婶脸色微微一僵,不过却还是是笑着,伸出那胖乎乎的肥手,冲着玲珑手中的方子抓了过去,口中说道”哎呀呀,小郎中你这是作甚?你这方子让我看看嘛,难道你这方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许宣看着这三婶的动作,暗自一声冷笑,若是他许宣,见到三婶这种重量级的对手,或许没准真的会让她得手,可是玲珑岂是三婶这样的普通妇人能近身的?

看着扑过来的三婶,玲珑狠狠的瞪了许宣一眼,手中悄然弹飞一粒砂仁,只听扑通一声,只见三婶已经跪倒在许宣的面前。

”哎呀,三婶,给您治病天经地义,您干吗行这样的大礼啊,许宣年纪还小,真的不敢当,不敢当啊“许宣连忙站起来,侧身闪到一边,冲着三婶说道,开玩笑,若是让别人知道她许宣安然受了长辈跪礼,这是私德有亏,恐怕许宣日后想要考童生都有些困难了。

跪在地上的三婶,哼哼唧唧的想要爬起来,可是不知道玲珑又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位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恼羞成怒的三婶,冲着周围的人喊道”哼,你们都看老娘的笑话么?还不把我拉起来?“

周围自是有和那三婶关系好的人,吃力的将三婶扶了起来,只见三婶一脸怨毒的看着许宣”好啊,你这小郎中,我不过是看看你的方子,你就将我动手打到在地上,哎呦,这打的我腰疼头疼,哎呦,我疼的不能动了“

三婶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椅子上。不停的呻吟着。

听着这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三婶,许宣有些无奈的扫了一眼玲珑,给她抛了一个眼神”你看你办的好事“

却见玲珑下巴一扬,眼中分明是说”谁让你先设计我的?“

许宣看着撒泼打诨的三婶,只好长叹一声”我说三婶,你这又是何必?不就是想要免费看病么?犯不着这样啊。“

说道这里,他伸手将药柜上的药方放在桌子上”诺,三婶想要看就看罢,“

三婶哼哼唧唧的爬起来,从桌子上一把攥住了药方”哼,我要回家仔细看看,若是吃出一个好歹,我胖三娘还是会来寻你的!“

本来想要息事宁人的许宣,听闻这三婶这么一说,顿时一步来到了这三婶的跟前,劈手就将这药方夺了过来,脸上却是一脸平静的说道”若是如三婶这般说,我这药方可是有毒,您还是不要看了,免得出事!“

本来要走的三婶,看着空荡荡的手,顿时跳了起来”小郎中,你这是甚意思?哎呀,你欺负我这孤儿寡母的,你这小郎中良心坏了!“

说罢,这三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天抢地的嚎了起来,

此时许宣,却是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头,寻常这三婶固然有些泼皮无赖的习气,可是每次也是见好就收,哪像今天这般似是故意要寻许宣的麻烦一般。

许宣却是懒得和这三婶较真,冲着门口的病人喊道”哪位劳驾,将巡街的捕快寻来,我怀疑她就是来这里故意寻事的。“

本来正哭着的三婶,听许宣这么一说,迅速从这地上站了起来,她可不傻,如今钱塘县里,所有的捕快都是李公甫的手下,自己落到人家手里,难道还能落得好?

”哼,许宣你不要以为你姐夫是捕头就可以只手遮天,这钱塘县还有知县老爷呢!“三婶冲着许宣啐了一口,撂下这句狠话,转身离开。

许宣冷冷的看着三婶,却是回头看了玲珑一眼,

只见玲珑微不可查的下巴指了指三婶的背影,许宣微微点了点头,玲珑转身走进了后边的药堂,到了后院却是翻墙而出,紧紧的追着三婶而去。

许宣依旧平静的给病人看病,方才许宣给胖三娘只是看了几眼,就把病一分不差的说出来,这一手,倒是把在场的众人给震住了,许宣给人看病,倒是没有人挑刺起来,就是喜欢和许宣玩笑的大姑娘小媳妇,此时也都变得文文静静起来。

只是片刻,只见玲珑从这后边走了出来,凑在许宣的耳边低声说道“城东许府”

许宣微微一怔,他苦笑一声,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那位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爷子,还是不打算收手啊,看来,自己的那个姐夫,还是心太软呐。

许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方子递给了玲珑,冲着后边的人喊道“下一位!”

“咳咳,王大夫不在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许宣低头在这本子上写着“病历”,听见这声音,头也不抬的说道“恩,我师傅他老人家去府城了,这几日应该是不会回来了。若是您信得过我,也可以让我看病的,”

“咳咳,这个,王大夫什么时候能回来?”病人锲而不舍的问道。

许宣放下毛笔,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坐在这里的,是哪位得了痿证的老太太,只不过此时的她坐在这椅子上,竟然能坐得住了。

“这个我还是真的不清楚,师傅走的时候,只是让我坐诊,到是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许宣笑了笑说道。

“额,那我还是等王大夫回来再说吧”这老太太说着,转身站起来就要出去,这次站在一旁的儿子,伸手拉住了她“母亲,这位小郎中也是得了王大夫的真传的,您那日大病,就是他忙着救治您呢,医术还是很精湛的”

老太太伸手一拨“我说了等王大夫就等王大夫,”

“可若王大夫这几日不回来呢?”

“若是王大夫不回来,整个钱塘县,难道只有王大夫能治病,其他的大夫就不能看了?我这病已经大好,王大夫不在,咱们就换一家!”

老太太看来在家里是颐气指使惯了的人,听见王凤山不在,径直让人扶着朝门外走去。剩下她儿子,苦笑着看着许宣“小大夫,真是不好意思,我母亲岁数大了,就是这犟脾气,我们也没有办法,希望您可别在意。”

许宣摆了摆手,在意?他在意又能如何?

第一百章俏玲珑暗生恋郎意,白素贞借药遇难题

待这老太太走后,众人中有认识这家人的,这才说道“啧啧,说起来啊,这老太太可是个有本事的,论岁数都六七十了,也算高寿,早该享清福了,可这老太太在家还是说了算,他儿子三十了,见到他老娘,还和老鼠见猫似的,就是和老婆敦伦,有时候他娘不高兴,也得换个日子,真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是怎么过下来的”

“哦,还有这事?来来来,在接着说说呗!”旁边自有那好事之人,听见这话,立刻兴奋的围了上来,那人见众人围过来,也抖擞精神,开始说起他晚上偷跑到人家窗户下听墙角的经历,

这时候,旁边自是有人搭腔询问,这人说的兴起,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此时就是正给人看病的许宣,此时也竖起了耳朵,没办法,许宣也有好奇心啊。

“哼!”正在收拾药柜的玲珑,轻轻的哼了一声,接着将镇纸敲了一下桌子。

反应过来的许宣,顿时正襟危坐,咳嗽了一声“咳咳,诸位,诸位,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大家莫要在说了”

众人听见许宣这么一说,也都重新坐好,恢复了平静,不过此时大家看向许宣旁边的玲珑,眼中尽是暧昧。这等东西,只有陷入情网的小儿女,才会因为这些吃醋。看来,这位小郎中和这位女病人的关系,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喽。

倒是这始作俑者,玲珑却是被这众人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冲着许宣说道“你中午还没有吃饭呢,我去后边给你热热饭”

可是一说完,她就后悔了,这话越描越黑了,一张俏脸越发的红了,她有些狼狈的朝后边厨房走去,待经过许宣身边的时候,看着许宣那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恼羞成怒,悄无声息的踢了许宣一脚。

“嘶”许宣吃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恨恨的瞪了玲珑一眼,对面的病人犹自在说着自己的症状,听见许宣这边有声响,疑惑的问道“小郎中,您说什么?”

许宣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没事,方才说话太多,嗓子不舒服”

他这一说完,屋子里的病人,却都是悄悄的偷笑起来,方才众人可是看的分明。不过对于这种小儿女的打情骂俏,众人看的有趣,就算是那些年长的,也没有说什么,反而看着觉得自己也仿佛也年轻了不少岁呢。

听着背后传来的善意笑声,让平日里淡然面对血雨腥风的玲珑,俏脸越发的热了起来,她跺了跺脚,冲着许宣娇嗔一声“都怪你!让大家都笑我,你就饿着吧!”

说完,却是急忙跑进了后堂,许宣看着众人戏谑的目光,却是有些恼怒“你们还笑?要不是你们瞎起哄,我至于这样么?”

说完,他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到底,玲珑也还只是一个女孩子啊。哪怕她寻常面对生死,面对危险在怎么冷漠在怎么平静,可是,她终究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看见如今她这个真性情的模样,许宣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暖暖的。

逃进厨房里玲珑,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到这屋门边的水瓮边时,看着水中倒影中,那个娇羞堪比鲜花的女子,不由的愣在了那里,这还是那个自己么?这一刻,玲珑觉得自己好陌生。

“玲珑姑娘,许公子在么?”蓦然,背后传来了一个娇柔的声音,玲珑蓦然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只见,白素贞站在自己的背后,饶是穿着一身白色书生长袍,可是那种柔美到骨子里的风韵,反而越发的展现出来,更难为可贵的,是白素贞言语神态中,带着那股淡淡的书卷气,更是让气质更上一层。

看着白素贞这种知性的美,在这一刻,玲珑忽然生出了一股自卑的感觉,许宣她是知道的,不但医术精湛,就是读书据说也是很好的,自己这样一个舞刀弄枪的女子,配得上这样的一位郎君么?而且,自己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弄不好,就会有仇家找上门,若是连累他们一家……想到这里,玲珑一双美目瞬间变得暗淡了起来。

说到底,许公子需要的是白姑娘这样的女子,而不是自己这种只知道舞刀弄枪的野蛮女子呀。

“玲珑姑娘?玲珑姑娘?”白素贞见玲珑呆呆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轻声叫道。

被白素贞唤醒的玲珑,这才反应了过来“啊,许公子,许公子在外堂呢,姐姐去找他有何事?”

话到最后,玲珑还是忍不住问道。

“哦,青儿伤势有些重,我去前边借几味草药”白素贞冲着玲珑一笑,转身朝着外堂走去。

只是白素贞刚走,玲珑却是猛地一拍额头“哎呀,我忘了告诉她,前边还有人呐!”

不过这个时候在喊白素贞,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悄悄的来到这走廊口,向着外堂看去。

“许公子,我想要借上你几味草药!“白素贞从这屋里走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屋里站着一屋子的人,略微一愣,趁着众人还没有注意他,急忙一挥手,瞬间一层白光笼罩,瞬间又变回了那个翩翩佳公子。

低头忙着写处方的许宣,也来不及分辨是谁,头也不抬的说道”恩,你自己找吧。“

”哦“白素贞看许宣却是繁忙,只好自己来到这药柜处,找了半晌,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倒是病人中的大姑娘小媳妇,看着白素贞的模样,都偷偷的观望起她来。片刻之后,白素贞放弃了在这药柜上找药的打算,这么几百种药,她怎么恩能够找得着?

“许公子,鹿衔草在什么地方?”白素贞无奈之下只好问道,

“在左上第三排草药部,第四竖行第三格,你就看见了”许宣低着头说道。

“哦”白素贞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小格子,睁大眼睛找了起来,第一次白素贞感觉到,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都能做到的。

此时许宣已经抄完药方,伸手拍在药柜上“玲珑,你这么快就忙完了?饭菜热了没有,我都快要饿死了,你先把这两服药抓一抓吧,这人是城外的,一会天黑了,仔细出不了城了。”

说完,许宣才发现玲珑没有应声,这才抬头看去,待看清面前这人的时候,这才惊道“啊,白姑……怎么是你?”

幸亏许宣发现早,这姑娘二字,好歹没有说出来。

倒是白素贞很干脆”许公子,我找不到这药!“

第一百零一章

许宣看了看身后还等着不少病人,他挠了挠头”那个白兄,你去吧玲珑叫出来吧,这里病人还不少呢,我自己忙不过来,你要什么药,让她给你找好了“

白素贞点了点头,看着许宣满是歉意的模样,微微一笑,”好的,许公子,我就叫给她!“说完,她快步来到了后堂,

却不成想倒是和门口的玲珑碰了一个正着,白素贞惊讶的问道”玲珑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玲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难道能说,我看见你出来,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玲珑有些尴尬的笑道”我听见外边热闹,怕许宣忙不过来,就想过去帮帮忙。“

白素贞点了点头”恩,外边挺忙的,许公子怕是忙不过来了,玲珑姑娘过去帮忙去吧!“

玲珑点了点头,转身来到了外堂,按照药柜上的方子,开始抓药,有了玲珑帮忙,速度明显快了许多,但就是这般,依旧从日落西山忙碌到华灯初上,待外边街道上行人稀少,病人这才走的七七八八,

待病人都走了,许宣这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可是这一动之下,却是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不过他到底年轻,下意识的扶住了桌子,这才没有摔倒。

一旁的玲珑,见到许宣的这个模样,急忙从这里边出来,伸手扶住了许宣,待这许宣坐回到椅子上,玲珑这才发现自己还扶着许宣的胳膊,脸一红,连忙将手缩了回来“许公子,你没事吧?”

许宣也有些不好意思,摇摇头“没事,没事,可能是没吃饭饿的”

经过方才的那次意外碰触,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起来,许宣盯着桌上的病案,而玲珑则紧张的看着门外黑漆漆的街道,

片刻之后,二人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玲珑只好岔开话题“许公子,你在这庆余堂忙成这样,为的什么?”

听着玲珑这话,许宣想了想道“我们这行当,师傅当初说过的,若是往小的说,无非也是养家糊口而已,可是,我们这行当,又和那买卖不同,我们这是替人解除痛苦的,我们忙一天,可帮一个人摆脱痛苦,又怎么能嫌忙嫌累?”

“可是也不能不顾身体啊”玲珑看着许宣,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倒是让许宣心头一暖,有个人关心,真的很好啊。

这一刻,许宣真的想要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这个“病人”,待他回头看去,正巧和玲珑那双聪慧的眸子对上,许宣和玲珑,他们谁也没有料到,对方会看向自己,这一刻,双方不由的愣在了那里。

“许公子,玲珑姑娘,你们忙完了么?”白素贞的声音在这外堂响起。

许宣这才回过了神来,他连忙整了整衣服,坐直了身体回道“忙完了呢!”

白素贞已经从这里边走了出来,看着屋里的许宣还有玲珑,掩嘴一笑“我说两位,病人都走了,你们还都愣着作甚,难道你们不饿么?饭菜已经做好了,二位快过来吃饭吧!”

“哦,人这一饿过了,就觉不出来饿了”许宣尴尬的笑着说道。

“恩恩,白姐姐的手艺很好的,做的菜比我好吃多了。”一旁的玲珑笑着说道,不过许宣还是从玲珑的眼中,看到一丝不自然。

许宣将这店铺大门关上,这才和二女来到了这后边,这旁边的厢房里,早就摆好了碗筷,许宣微微一怔,旋即想起了什么问道”白姑娘,不知道今晚饭菜可够?“

白素贞纳闷的看了许宣一眼”够啊,这么多,咱们三个人应该够了,就算加上小青,也应该是够的“

许宣点了点头,将桌面上自己那碗饭菜端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许公子,你去什么地方?”白素贞看着许宣,忍不住喊道。

许宣回头一笑“没事,我想起来还有一份病人的方子,我得看一看去。你们先吃,不用管我的。”

待许宣走后,白素贞纳闷的看着许宣的背影,满是疑惑的说道“怎么回事?许公子不和咱们一起吃呢?”

玲珑低头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许公子真的有事吧。”

许宣端着饭菜,打开房门,朝着王凤山的宅子走去,既然王凤山吩咐了,许宣就要到师母哪里看看。

彼时的钱塘县,因为临近杭州,倒也沾染了一丝繁华,到了夜间街道两边的店铺人家,会自发的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当然,这也仅仅能亮半个时辰,可就是这短暂的明亮,让许宣有种恍如隔世。

不知不觉来到王凤山门前,见这窗户还亮着灯,便探手敲了敲木门“师母,师母,我是许宣,”

“哦,许宣?你现在来有事么?”屋里传来师母的声音。

许宣连忙说道“徒儿今天忙完店里的事情,想起师母可能没有吃饭,所以过来……”

“我已经吃过了,若是我有事回去寻你的,你走吧”师母那淡淡的声音传来。

“是,那徒儿就告退了!”许宣说道,今天他来,其实也是为了答应师傅的事情,既然师母已经吃了,他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在待着了。

他转身朝着庆余堂而去,摸了摸手中的碗,仅仅只有一丝温热。许宣犹豫了一下,这要是回去,说不定饭菜也就凉了,还不如在这路边将这饭菜吃了好些,免得打扰玲珑和白素贞,

想到这里,许宣坐在这路边,将这饭菜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说到底,他可是两顿饭没有吃呢,早就饿的不行了。

只是,许宣并没有看见,在他背后房屋的阴影当中,两个窈窕的身影,正悄悄的看着自己。

“许公子,这么晚出去,只是为了给他师母送饭?”玲珑低叹一声。

白素贞眼中满是欣赏“这才是有情有义的人啊,若是他只顾自己,你还敢和他住在一起么?”

这次玲珑倒是吃住了这话,眉头一挑“那是当然,我从一开始就相信许公子是正人君子的,白姐姐你不是也挺相信他的么?你这次受伤,不去找别人,怎么就找到了许公子这里呢?”

白素贞听玲珑这话,急忙解释“我根本不知道许公子住这里的呀,都是小青领着我来的”

玲珑却是摇头叹息“什么都是小青,姐姐哎,你这样,怎么能追到许公子?”

第一百零二章

许宣回到庆余堂的时候,玲珑和白素贞在这外堂等着自己。到时让许宣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这两位早就该睡觉去了,看着这二位盯着自己的目光,让许宣浑身不自在,笑着打着哈哈道“二位,这么晚了,你们还没有睡啊?”

玲珑却是说道“我们去里边屋里,那你在什么地方睡?”

“哦,天色不早,你们早些歇息吧,今天我在这外堂睡觉好了”许宣一边说着,一边将这桌子前的长凳拉开,示意自己可以睡在这上边。

玲珑和白素贞有些不忍,刚要说什么,只见许宣已经翻身躺在了这长凳上,只是一会的功夫,微微的打起呼噜来了。

二女见这情况,只好从这大堂里退了出去,待这二人的脚步声消失,许宣这才微微睁开了眼睛,他脸朝上躺在哪里,静静的看着头顶的梁柱,事关二女的名节,他不愿意让她们出去被人说三道四。所以他才执意在这外堂睡。

随着夜色加深,整个城市,渐渐平静下来,许宣的心也静了下来,这几日事情太多,以至于很多事情许宣都没有时间思考,比如许仙参加文会之后,和魏小姐后续的发展会如何?

再比如,那日法海来庆余堂,只是几句威胁,这老和尚就立刻交出夜明珠还有一本金山寺珍藏版的医书,这老和尚难道真的就是这么怕事的?这事情,可是透着古怪呐。

还有,姚李氏毒死自己丈夫,栽赃庆余堂的案子,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还有,当初找到背后的黑手,貌似好像也有许府的影子吧,这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天了,可是衙门里没有消息,那许府貌似姐夫也没有动手呢。否则,对方怎么还会想起让胖三婶过来恶心自己?现在啊,必须给对方一些教训,否则,他们还真的要蹬鼻子上脸了。

另外,师傅去府城做什么?为什么他走的时候,话里话外,让许宣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

许宣这般想着,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过去。在梦中,许宣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曾经熟悉的时代,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课桌,旁边一个少女,穿着他的羽绒服,正伏在课桌上睡觉,一张娇俏的脸庞在这如丝的黑发下,显得那样经营夺目,许宣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眼中却是忍不住一热,视线渐渐的开始变得模糊,许宣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哭呢?这个女孩为什么看着这么熟悉,而自己为什么就想不起来她是谁呢?

正当许宣皱眉思索的时候,只听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响起,许宣猛地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盯着屋顶上的粱椽,

“砰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还是继续响着,许宣这才从这凳子上爬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听去,这才发现这不是梦,而是真的i有人在敲门!

“王大夫,王大夫!”门外有人喊着。

醒过神来的许宣,晓得外边的,是夜间急诊的病人,便冲着门外喊道“王大夫去府城了,没在家!”

门外的声音一滞,只是片刻之后,那人又喊了起来“小郎中,你开开门吧,我母亲的病情加重了!”

许宣听着这人的声音不对,连忙起来,打开了木门,他还没有说话,只见门口的那人已经冲到了许宣的跟前,伸手抓住了许宣的肩膀,喊道“小郎中,你赶紧救救我母亲罢!”

这突如其来的熊抱,让许宣有些受宠若惊,他忍痛敲了敲对方的手,示意对方放开,这才说道“这位兄台,麻烦您松松手,你老这么抓着,我怎么救人?”

“哦,哦,好的,好的”对方连忙松开了许宣,从这灯光,许宣看清楚了这人的相貌,忍不住惊到“怎么会是你?你母亲中午的时候,不是已经好多了么?”

来人正是中午时那个得痿证老太太的儿子,听见许宣这话,那病人儿子一脸的尴尬“我母亲来这里看的时候,确实是减轻的,可是她老人家听说王大夫没有在,便让我带着她去其他的药堂看病,其他药堂的大夫,病症说的和王大夫一模一样,我母亲深信不疑,便抓了几服药,今天下午喝了一次,半夜服侍我母亲的下人,便来叫我,等我过去一看,这才发现,母亲在这床上,双颧通红,身上滚烫,晓得定然是那大夫药方不对症,便急忙带着母亲过来找您看看”

许宣犹豫了一下“如今病人在什么地方?”

“我怕母亲不愿意来,便让人用马车载在前边的路口了,要不,您过去看看?”病人的儿子斟酌着说道。

听着这病人家属这般一说,许宣皱眉“病人的病情这么重,你怎么不把病人带过来?我这一来一回,岂不是要耽误病人救治的时间?”

可这病人的儿子,只是干笑,许宣迅即明白了过来,恐怕这老太太现在神智也清醒,她让儿子来这边询问的原因,恐怕最多的,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病情,而不是想要许宣来看病!

想明白这一层,许宣却是摇头“您母亲在哪里看病,您最好去那个大夫哪里看病,毕竟是那大夫开的方子,这样也好对症治疗,我看,您还是去给您母亲看病的那个大夫吧。“

说吧,就要关门,许宣心中早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这老太太要是病的厉害,无论如何都要赶过来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十字路口等着。古代华佗一直说的,有六不治,而王凤山则后来概括为十不治,其中有一条,便是不信医术者,不治。

无论古代现代,类似老太太这样的人,太多了,这样的病人治疗起来事倍功半,因为你用药,哪怕对方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了,但是在和病人的心中,并不是用药减轻的。这样治疗下去,没准还要毁了自己的名。

所以大多的大夫,就定下了这样不是规矩的规矩。

这边听许宣拒绝了出诊,顿时惊慌了起来,求了许宣几句,见许宣还是不去看病,担心母亲病情,心中大急,也顾不上在纠缠许宣,急匆匆的朝着牛车而去。

第一百零三章

看着这人跑向远处的马车,许宣微微一叹,他从心底其实并不愿意那么做,但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经历过的好几次医疗纠纷,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病人,所以,许宣知道王凤山的话是对的,这种情况接手,治好了是理所应当,治不好就会惹上麻烦,如今的庆余堂,经不起任何风波了。

远处的马车,在那人上车后,似是传来了一阵争吵声,接着,车夫鞭子轻轻的抽到马儿的背上,马车缓缓的向一旁的街道而去,许宣知道,在这街道尽头,有一家药堂的。

许宣关上了门,回到了桌子前。却是在也没有了睡意,他站起身,来到这书架前,将法海前几日送来的那本医书抽了出来,坐在了这桌子边,细细的翻看了起来。许宣到是对其中不少的方法感到惊讶,比如当中有一篇用柳枝接骨,把剥去了皮的柳枝整成骨形,柳枝中间打通成骨腔状,然后放在两段碎骨头的切面中间,代替被切除的骨头,在安放时,木棒的两端和骨头的两个切面都要涂上热的生鸡血,再把一种能生长肌肉的“石青散”撒在肌肉上,把肌**好,在接合部位敷上接血膏,夹上木板以固定骨位,便大功告成。最后,植入骨中的柳枝,会渐渐钙化,成为骨骼。

这样的东西,如果让许宣用现代医学生的眼光来看,这绝对是草菅人命,柳枝怎么能代替人骨,而且木质的东西,和人骨是绝对不会结合到一块的,时间久了,没准反而会阻碍新骨的形成。

至于内部应用石青散等物,那更是开玩笑,在相对无菌的肌肉里,使用这种带有病菌不明物质,岂不是要让患者伤口化脓的节奏?

还有外用鸡血等物,这更是开玩笑了,要是这公鸡内的鲜血里,万一要有寄生虫感染人怎么办?鲜血里的病菌怎么办?这公鸡的血和人血跨物种,之间必定有排斥反应,这又该怎么办?

许宣想的脑子乱哄哄的,将手中的书册扔到了这桌子上,揉着脑袋,呆愣楞的看着桌子上的书本,封面上硕大的金山寺外科集成几个字,让许宣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砰砰,砰砰”忽然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把许宣从这沉思当中惊醒了过来,他冲着门口喊道:“谁啊”

“小郎中,开门呐,您快开门呐”门外一个人焦急的叫道。

许宣听这人叫的焦急,知道定是有重病,便立刻小跑着来到了这门口,将这屋门打开,只见这木门刚打开,只见一个已经冲了进来“小郎中,求你赶紧救救我母亲吧!”

许宣细细一看这才发现是方才来的那个病人的儿子,不由的皱眉问道“怎的,你没跟着你母亲去别的医馆看病么?”

这人哭着说道“去了街头的春和堂,花郎中按照前方修改了一下,让我母亲喝了一副,不想片刻之后,我母亲便彻底瘫软,莫说动弹,就是说话都难了,我想了想,这花郎中铁定是用错药了的,所以我就觍颜在请小郎中,麻烦您能过去救救她人家。”

许宣一听,晓得治病的郎中定然还是按照局方的方法来的,这病人怎么能轻?不过眼下这情况,自己过去算什么事儿?况且,如今这老太太已经算是瘫倒了,自己在插手,岂不是找麻烦?若是这老太太死在这里,自己岂不是牵扯不清?

可是,这老太太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自己难道就真的能见死不救?想到这里,他狠狠的一跺脚“好吧,你把你母亲拉过来吧,她在春和堂,我是不能过去看病的,否则我是和人家抢生意么?”

那病人儿子听见,连忙欣喜的从这屋里跑了出去,接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原来这人一看情况不对,就急忙带着老太太出来,方才他和许宣说话的时候,这马车就停在了不远处。

待这马车停在了门口,许宣已经来到这马车上,许宣试了试这老太太的脉搏,还有肌张力,又抽出了一杆银针,刺在了少商穴,只见这病人的手指竟然微微一抖,许宣一喜,这就证明病人虽然治疗错误,但是并没有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许宣麻利的将银针相继刺入列缺、尺泽二穴,待得气之后,银针沿着手臂合谷、曲池、肩髃,下肢配足三里、阳陵泉、环跳、风市,平补平泻,片刻之后,只听这老太太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面色看起来轻了许多。

许宣晓得这金针有效,手中更是不停,加用肝俞、肾俞、太溪、悬钟、三阴交五穴,接着从这马车上下来,冲着病人的儿子说道“我要给你母亲重新配药,这断时间,其他门诊的药你就不要在吃了。”

说完,许宣回到屋里,研磨之后,琢磨了片刻,提笔在这纸张上写了起来,这病人在王凤山的手中减轻,那是因为王凤山知道她这种病,是热症,药中还有几位滋阴药,所以这老太太用药能减轻,而春和堂的哪位郎中,显然还是按照局方用药,方中尽是温燥药物,所以老太太才会病情家中,所以他现在用方,却是不能在这么用下去了。

“方用麦冬、沙参、百合各五钱,甘草杏仁各三钱,生石膏十钱,枇杷叶、桑叶、地骨皮各三钱,鸡血藤、桑寄生五钱,水煎服”写完,许宣按照这药方将这药抓出来,想了想,这病人还是在自己面前喝下去比较保险,待这药煎了出来。

接着许宣将这煎好的药壶递给了旁边服侍的人“先灌一次,待两个时辰,若是不轻,在喝一次!”

这病人的儿子,一脸紧张的来到了许宣的旁边“许大夫,我母亲的情况……”

许宣摇了摇头“哪里有那么快?估计清醒来,估计最少得一夜。”

“还得一夜?”那病人家属不要的嘟囔道

老太太此时精神还有些清晰,看见手下的仆人端着中要过来,刚开始还挣扎着不喝药,可后来这发现,觉得这药好喝,稳稳当当的睡着了,

第一百零四章

许宣见对方在文书上签了名字,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文书收起来,一边对那人说道“我要给你母亲重新配药,这段时间,其他大夫配制的药你就不要在吃了。”

说完,许宣来到桌子前,将砚台上已经凝结的墨水研开,琢磨了片刻,却并没有立刻动笔写方子,这病人在王凤山的手中减轻,那是因为王凤山知道她这种病,是热症,药中还有几位滋阴药,而春和堂的那位郎中,显然还是按照局方用药,方中尽是温燥药物,所以老太太才会病情加重,他现在用方,必须将前边错误的治法纠正过来。

想明白了用药思路,许宣这才提笔写道“麦冬、沙参、百合各五钱,甘草杏仁各三钱,生石膏十钱,枇杷叶、桑叶、地骨皮各三钱,鸡血藤、桑寄生五钱,火麻仁五钱,杏仁八分。方中桑叶质轻性寒,轻宣肺燥,透邪外出,为君药。石膏辛甘而寒,清泄肺热为臣药,;麦冬甘寒,养阴润肺。石膏虽沉寒,但用量轻于桑叶,则不碍君药之轻宣;麦冬虽滋润,但用量不及桑叶之半,自不妨君药之外散。人参益气生津,合甘草以培土生金;胡麻仁、阿胶助麦冬养阴润肺,肺得滋润,则治节有权;杏仁、枇杷叶苦降肺气,以上均为佐药。甘草兼能调和诸药,是为使药。如此君臣相宜,宣中有清,清中有润,病人当能减轻!”

许宣按照这药方将这药抓出来,这个时候门诊没有人帮忙,许宣也不好意思叫醒玲珑她们,只是将伺候病人的一个女子唤过来,帮忙煎药。

许宣则到马车上,捻动给老太太留针的银针,保持得气的状态。

只是一会的功夫,药却是已经煎煮完毕,那女子小心翼翼的将药端了出来。许宣接过药碗,看着昏迷的老太太,从诊箱当中,取出了灌药壶,示意旁边的人,将病人扶起,将这灌药壶细长的壶嘴,探入了这老太太的口中,一会的功夫,这药壶当中,已然没了药液。

接着许宣将空的药壶递给了旁边服侍的人“过一个时辰,就在灌一次,若是不轻,半个时辰之后,在喝一次!”

这病人的儿子,一脸紧张的来到了许宣的旁边“许大夫,我母亲如今的情况,这样的药量……”

许宣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想用这么大的量?可是病人久病,又有前医误投以辛热温燥的药物,患者如今的状况,寻常的滋阴药物,无非是杯水车薪,只有大剂量的运用寒凉药物,方才有希望将这病情缓解”

“那我母亲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病人儿子,紧张的问道。

“这病人的情况危重,估计想要清醒来,估计最少得一夜。”许宣琢磨了片刻说道

“还得一夜啊”老太太的儿子,轻声嘀咕了一声。

正要从这马车上下来的许宣,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这人的话,疑惑的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这人听见许宣这话,连忙说道。

许宣下车,看了一眼这老太太的马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一会若是老太太的病情好转些,你们就将老太太抬进来罢,方才不让她进来,是考虑病人情况危急,搬动间容易出现问题,”

“哦,好的小郎中,我们知道了”守在马车边的仆人,听见连忙点头应道。

许宣回到外堂,伸了伸懒腰,这大半夜的忙碌了半宿,却是连觉都没有睡,却不知道为何,许宣四号感觉不到困倦,他重新坐回桌前,将桌面上的书翻开,读了没有两行,只见这灯光越发的暗淡,许宣晓得这是没有灯油了,站起身去后院取灯油,

古代的油灯,用的燃料,正是日常食用的菜籽油,所以,许宣要去厨房将油罐提到前边。他走到这厨房门口的时候,猛地一顿,他抬头朝着背后看去,只见一个黑影,从这房顶,猛地钻入了许宣的房中。

微微一怔,旋即许宣明白过来,大半夜的,偷偷摸摸的,定然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如今这里边,还有白素贞小青和玲珑他们呢,心急之下,许宣几步冲过去,只见此时他的屋子房门大开,只见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床前,

许宣心中大急,莫非屋里的人已经遭了毒手?否则如今白素贞和玲珑的身手,怎么会不知道有人进来?情急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急忙一声大喝“兀那贼人,给老子住手!!”

许宣一边大喝,此时已经飞起一脚,直直的踹向了那黑影而去。

只见那黑影身体一闪,不但躲过了许宣的攻击,这一瞬间竟然站到了许宣的身旁,看着身边这个多出来的家伙,许宣心中警铃大作,这样的利落的身手,仅仅凭借自己的功夫,根本不够人家看的!哪怕就是李公甫出来也不成,

“不自量力!”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接着许宣胸口一疼,接着腾云驾雾般直接飞了起来。

噗通一声,许宣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胸口剧烈的疼痛,让许宣有些喘不上来气,接着,他就感觉胸口一沉,却是方才那人,已经将脚踩在了许宣的胸口。

“噗”许宣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那人微微皱眉,却是将脚挪到了一旁,似是嫌弃许宣这鲜血喷到身上似的,不过随即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许宣,毫不在意许宣右手偷偷握住的凳子。

“咳咳”许宣咳嗽了一声,却是猛地从这地上爬了起来,右手中的凳子,带着巨大的呼啸,朝着那人的脑袋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这凳子砸到了墙壁上,直接碎成了两半,

“哼,若你就是这等不上台面的手段,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放心的死了”这人冷冷的说道。露出了一双手掌,猛地朝着许宣砸了过来。

许宣看着冲过来的黑衣人,只是微微一笑,接着只见他手一扬,一团白雾瞬间已经包围了冲到了许宣跟前的这人,

“啊“这人也就来得及喊上这么一声,接着冲到了跟前的许宣,抬脚就狠狠踹在了这人的肚子上!

第一百零五章

这人被许宣这一脚踢的,疼的不由弯下腰来,许宣探手抓住了这人的头发,感觉手中厚实的头发,立刻一个膝撞上去,准确的砸在了这人的面门,这人被许宣这一下,顿时如同点了烟花,眼前五彩缤纷的,红的绿的花的,

感觉手中的厚实,许宣不由的感叹,还是特么的现代人聪明,把头发剪了,打架的时候,滑不留丢根本就抓不住,哪像这古人,除了法海那个秃驴,其他人都是一把过去,根本就是一抓一个准!

不过许宣得理不饶人,看这人被这一下撞击并没有昏过去,立刻又是一个膝撞上去,准确命中这人的鼻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此时这黑衣人,心中却是憋屈无比,方才一个大意,他被许宣近身,被许宣放出的不知道什么粉末,直接笼罩。恼怒的是,这少年书生,不知道搞得什么东西,这粉末刺眼自是不必说,可是这玩意钻入了这鼻腔里,片刻之后,只觉得眼睛刺痛,口鼻涎液变多,接着开始恶心干呕起来,接着全身酸软,哪里还有精力收拾许宣,更是暗暗生恨,自己就是一时大意,竟然就遭了这小子的毒手!

这个时候,若是说这黑衣人有十成战力,被许宣这粉末直接毁掉六成,接着被许宣这连续两次膝撞,能量直接见底,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在哪里,许宣看着勉强战住的这黑衣人,冷笑一声,右拳狠狠的砸了过去,这黑衣人一个转圈,直接摔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看着昏迷过去的这人,许宣不敢大意,这家伙的武艺,十个许宣也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他的胸口还隐隐作痛呢,许宣寻了一段绳子,将这人绑了起来,仔细想了想,又是不放心,这家伙武艺高超,若是醒过来,那可就要麻烦了。从针囊中拔出几杆银针,略微琢磨了一下,先刺入了这人的膻中穴,膻中穴下有第四肋间神经皮质内侧支通过,刺激得法,会干扰脊髓神经传导,让人胸部以及局部躯体麻木的感觉,

许宣先是沾了沾怀中瓷瓶当中的自制救心丸,然后在刺入了黑衣人的双侧肩井穴,这个穴道对应的神经分布是肩胛骨背神经和锁骨上神经,刺激之后,会导致上肢麻痹,接着,许宣将这人翻了个身子,手中的四寸银针沾取了救心丸之后,刺入了这人屁股上的环跳穴,仔细的捻动了一下,这才放心的站了起来,

冰片川芎浸泡过的银针,可以延长刺激的时间,估计这个人就是功力全盛状态下,被许宣这么针刺下去,恐怕也得跪了。

许宣捂着胸口,有些踉跄的,来到这床前“白姑娘,玲珑,你们没事吧?”

这纱帐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许宣心惊,莫非,这几个人,已经遭了这人的毒手么?他急忙伸手一掀,只见这床上白素贞正踏踏实实的躺在哪里,而另外一边,玲珑那健美的长腿,正压在了小青的身上,头埋在这小青的胸口旁,这香艳的画面,当真看的许宣血脉喷张,旋即,许宣感觉自己胸口一疼,口中一甜,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口腔里,许宣心中一惊,晓得自己受的内伤还是不轻。

当下他小心的将这床帐压好,转身看着这黑衣人,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从这屋里拖了出去,然后小心的将这房门关上。艰难的将这人拖到了前厅门口。这才踉踉跄跄的跑到前面。

只是,许宣不知道,当他将这人拖出去之后,床上的纱帐微微一动,错开了一道缝隙,只见本来该睡着的玲珑,看着许宣捂着胸口,离开这屋子的刹那,差点没有忍不住下去。不过旁边的白素贞却是伸手拉住了她。

“不要去了,方才这人进来,你我都被这人暗算,中了这软骨散,现在实力根本就没有恢复,你若是出去,倒是说不清楚了,许公子会不会想,你我在这床上看着他和这匪徒拼命,却不去帮他?”

玲珑听言,不由的一叹,白素贞说的是实情,现在她若是出去,真是有口也说不清楚了,况且,她们现在受中毒还没有清除,走路也是酸软无力,若不是这白素贞有办法清除这毒素,恐怕到如今,玲珑还起不来呢。想清楚这一切的她,只好无奈的重新躺在了床上。

前厅,刚把老太太从马车上抬下来的仆人们,看见走廊里此时满身鲜血的许宣,都是一惊。

“赶紧找巡街的捕快,有人擅闯民宅,意图刺杀与我!”许宣靠在这门口,勉强说道。

这人,许宣杀了是不可能的,平白让自己染一手鲜血,沾染了一个人的性命,有些不值当,可是,交给李公甫,相信李公甫不会让这个家伙好受的,也不会让他完整的走出衙门,谁都知道,一个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对于寻常普通人家的威胁,其中也包括李公甫。

不过许宣说实话,还真的有点不放心,若是这家伙醒来逃走,或者在衙门里有内应怎么办?放虎归山的事情,许宣自是不会去做的。

所以在许宣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在这人的气海穴上,断了一根银针,这银针寻常也不会有什么危害,只是当这人运气的时候,这银针会破坏气海,造成真气外泄,接着就会引起绞痛,若是这人只是做一个普通人,也不会有什么,可是若是这人还想妄动真气,那么他死了也就怨不得许宣了!

门外跟着老太太来的仆人,听见许宣这话,寻了这街上的捕快,当这几个捕快见到满是伤痕的许宣,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这位可是李头的小舅子呐,当下众人纷纷将许宣扶了起来。还有人将走廊里躺着的那黑衣人拖了出来,用衙门里专用的铁链锁了,众人先是夸了许宣武勇一番,有人好奇这贼人的身份,有人摘下这人的面巾,众人看去有人认出来,这人就是前几日衙门放榜通缉的犯人。

自是有那脑袋灵光之人,跑去通知李公甫去了,只是盏茶的功夫,李公甫便急哄哄的赶了过来,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脸担忧的许娇容和许仙。

第一百零六章遭暗算许宣受伤,警捕头明察秋毫

“二弟,二弟,你伤的如何?”许娇容进了这庆余堂,看见满身鲜血的许宣,顿时泪流满面,哭着抱住了许宣

“咳咳,姐,我没事,不过你要是还搂这么紧,我可就真有事了”许宣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

正哭着的许娇容,听见许宣这话,也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许宣到底伤在哪里,连忙松开许宣,双手扶住许宣,紧张的上下张望起来“二弟,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许宣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心口“姐,被这老小子踢了胸口一脚,差点没有踢死我,幸亏当初我跟着姐夫学过几天武艺,否则我今天还就真交代在这了。”

一旁的许仙看着二哥心口的鲜血,有些担心的问道“二哥,你真的没有事情么?要不咱们请个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许宣伸手拍了许仙一下“请什么大夫,你哥就是钱塘县王大夫的徒弟,难道这点病也看不了?放心啦,你哥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李公甫此时正在蹲在这黑衣人身边,查看着什么,这时他站起来,冲着许娇容说道“娇容你和汉文,去一边坐会,我和许宣说几句话。”

许娇容白了李公甫一眼“我不去,我刚见我弟,你就赶我走,李公甫,你别以为在外边我就不敢收拾你”

李公甫只好在对许娇容轻声说道“我的姑奶奶,我想和许宣问问案情,许宣这么一个小郎中小书生,能有什么仇人?这人为什么来杀他?搞不清楚,你就敢保证下次没有其他人再来?”

“那,那你就不能当着我的面来问么?”听着李公甫的话,许娇容额觉得有道理,只好嘟着嘴轻声嘟囔道。

李公甫无奈的说道“那好吧,你留下吧,我问许宣的问题,你可不要插口,也不要问,否则搞乱了我的思绪,找不到线索,你可不要在找我麻烦”

许娇容听李公甫这么一说,连忙摆手“要是这样,我就和汉文去那边坐着,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她拉着许仙去一旁的凳子哪里坐着。

李公甫瞧着坐在哪里的许娇容,淡淡的问道“我刚才看这家伙了,骨骼粗大,肌肉有力,而且这人太阳穴鼓着,明显内力精湛,莫说是你,就是我亲自动手,怕是在这人手中也吃不了好,我没有传你内功,就你那三脚猫功夫,打不过这人的。”

许宣咳嗽了几声,又咳出了几块血块,李公甫微微皱眉,颇有些担心的看着许宣,许宣却是摆了摆手“我都被这家伙打成这样,你以为我没事,为了搞死他,被这老小子打了一掌,直接就吐血了,这家伙可能见我这么弱,也放松了警惕,被我用怀里的药粉直接洒在了脸上,结果被我一顿乱拳就给揍趴下了。要不你以为,人家能老老实实的让我可劲的打啊。”

李公甫看着许宣的模样,伸手拍了拍许宣“是姐夫多疑了,放心,这家伙就是长着铁嘴,姐夫也能让他开口,他们真以为我李公甫是个吃斋念佛的么?”

许宣听李公甫放着狠话,确实忍不住笑道“要我看,姐夫你就是吃斋念佛的,今儿白天族老还让胖三娘过来寻事,”

“什么?那老家伙还让人过来闹事了?哼,这老家伙看来狡猾的很呐,当面说的好听,看来私下还是不打算放过咱们呐,既然如此,我看他们就没有必要在这钱塘县继续待着了”李公甫阴测测的说道。

说完,李公甫愁眉苦脸的说道“唉呀,可是我老李要是动手了,其他人怎么看我?知县大人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

看着李公甫这个模样,许宣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好伐,姐夫,你赢了,让你这么一个憨直的人干这事,确实有些难为你了,许宣终于忍不住说道“我说姐夫,咱们要是一直没动作,钱塘县咱们也太好欺负了吧?咱们又不用直接上门打人,你是捕头,又是官吏,难道就没法子找麻烦?最起码,眼下衙门那个姚李氏故意杀夫一案,你们就不能让衙门的兄弟们过去查查?”

“可这案子,上次我已经给他说和许府没有关系了……”李公甫无奈的说道

许宣以手加额“姐夫,我现在真怀疑你是不是衙门的人,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们随便说的么?您就不能说有新线索么?”

李公甫笑眯眯的看着许宣,脸色确实瞬间一变“行啊二弟,对我们衙门的事儿门儿清啊,说罢,这些你都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或者说,什么人教你的?还有,你讲地上这人迷晕的法子说出来吧,这个可不是你一个小郎中知道的东西!!”

许宣一怔,旋即明白了过来,李公甫在怀疑他,或者说,在怀疑许宣背后有人指点!许宣额头不由得冒出了一层冷汗,这才想起,这个姐夫,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李公甫见许宣不说话,冷哼一声说道“二弟,别以为你姐夫不清楚,庆余堂你房间里的那个女子,就是前几日逃脱的那个逃犯吧!”

轰隆一声,许宣如同雷击!他知道玲珑的身份藏不了多久,毕竟那日还是有不少人见过的,可是,被李公甫这么快就发现,还是让许宣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以为,等众人发觉玲珑身份的时候,玲珑身上的伤养好,早就消失不见了。可是今日,他才发觉自己多么幼稚!他竟然看轻古人,要知道,中国自明末之前,无论制度与科技,一直领先于世界的!能创造出这样璀璨文明的人群,怎么会傻?也就清末以后的人,才会认为自己比起白人低人一等!

李公甫见许宣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第一次见那个姑娘,你姐夫早就留意了,毕竟是我小舅子要娶的媳妇,我这个姐夫怎么能不操心?你以为你姐夫这捕头白当的?虽然那日这刺客逃的匆忙,你姐夫一眼就记清了他的相貌,那日一见玲珑姑娘,我就知道她身份了。”

第一百零七章 许娇容担惊受怕许宣病

“那你怎么不来抓她?”许宣静静的看了李公甫半天,忽然开口问道。

李公甫听见许宣这话,却是一把揪住了许宣的领子,满脸怒容的低喝道“他奶奶的,你小子以为老子不想么?这刺客都成了你的女人,你让老子怎么抓人?难道告诉别人,老子的内弟,和这刺客有关系?老子还不想让你小子被关进牢里去!”许宣微微一窒,心中却是感动万分!要知道,玲珑作为刺客朝廷钦犯,抓住姐夫升官那是铁定的,而李公甫竟然因为自己的原因,放弃了抓捕玲珑!这让许宣怎么能不感动?不过,眼下,自己还是要和玲珑通通气,否则日后若是说漏嘴,那可就麻烦了,估计到时候自己这个姐夫提着刀砍自己都有可能!

一旁的李公甫已经站直了身体,“许宣,这事情做一次就行了,莫要多做,否则就是姐夫恐怕也难以保住你,此间事了,若是可以,还是早些和那姑娘了断,这女子身上,断然不会只有这一条人命,若是日后被人追究起来,莫说你,就是你许家都要被牵连进去!这样的女子,是不能娶进家门当媳妇的。这次,姐夫就当没看见,下次,她再来,姐夫绝对不会手软。”

许宣连忙点头,能达到这个目的,许宣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娶玲珑,许宣脑中幻想玲珑穿着日居常服的模样,心头微微一麻,从他内心来说,许宣是很愿意的,可是,如今自己一个穷小子,人家玲珑姑娘愿意么?

许宣摇了摇头,将这脑海中的幻想抛出,看着地上的这黑衣人问道“姐夫,地上的这个家伙,你们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了凉拌,带回衙门里,我就不信他不开口!”李公甫冷声说道。手边的衙役,早就将地上依旧昏迷着的黑衣人抬了起来。不过,这人伤了捕头小舅子,下手当然不会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众多捕快,许宣心中竟然莫名一松,说到底,这些捕快多在此地一刻,他房间里的玲珑就要多出一分暴露的风险,哪怕李公甫再怎么肯帮自己,当玲珑身份公开时,恐怕也就是自己被姐夫抓起来的时候。此时屋里的玲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啊。除此之外,屋里还有俩蛇妖呢,这两位家底也不清白,比如哪位小青姑娘,若是身上带着几锭库银,他许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当许宣松下这口气的时候,却是头一晕,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并没有跟着李公甫走的许娇容,瞧着许宣浑身鲜血,在那站着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扶住许宣,关心的问道“二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没事的姐,我这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许宣回过神来,连忙安慰许娇容起来,他这也就是方才被这人一脚踹的有些狠,吐了些鲜血,缓了一会,到是没事了。

许娇容看着许宣,慢慢恢复血色的脸,这才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你姐夫说,你有中意的女子了?如果姑娘还成,姐就找媒人,将这事订了,咱们许家虽然不是书香门第,可是也不容有这侮辱门风的事出现”

许宣苦笑,有这可能么?“姐,你放心好了,我和玲珑姑娘清清白白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姐姐还是那句话,如果那姑娘你还满意,赶紧定了,你早日结婚有了孩子,也算告慰父母在天之灵了。”许娇容说着,却是想起父母的音容相貌,忍不住眼圈红了。

一旁的许仙和许宣,见姐姐哭了,连忙过来劝着,

这时,一旁犹豫了半晌的仆人,过来说道“许大夫,我家老夫人热退了,二位夫人请您过去看看!”

许宣急忙站了起来,不过这起的太猛,却是又是一阵头昏,一旁的许娇容到是有些怒气“你难道没有看见许宣如今受伤了么?他现在的情况,怎么能给你们看病?要我说,你们还是去寻其他的大夫看看吧”

病人那边,早就有人关注着这边,顿时那病人的儿子还有两个妇人,急忙赶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许宣的跟前“许大夫,我母亲如今已经大好,您就救救她吧!”

说罢,其中一个妇人,见许娇容杏眼圆睁,似乎要发怒,急忙解释道“这位大姐,小许大夫受伤,我们也是看见的,若是我们有其他办法,怎么会让他带病去给老夫人看病呢?实在是如今老夫人的病,只有小许大夫能治啊,不瞒您说,钱塘县的大夫,我们都寻遍了,可是吃了他们的药,老夫人莫说减轻,这病情可是一次比一次重,到最后,却是已经昏迷了过去。方才小郎中用药,老夫人眼看减轻,您说我们不找小许大夫,我们又能找谁呢?”

“姐,放心了,我的伤死不了人的,我过去看看老人的病情,不碍事的”许宣拍了拍许娇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轻笑着说道。

许娇容也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如今听这妇人说的可怜,也只好说道“哼,既然如此,你就给他们看看罢,”

当下许仙伸手扶着许宣,朝着那老夫人走了过去,只是如今许宣常年锻炼,身体比起往日自然强壮起来,虽然许宣凑力,可是许仙却还是累的满头大汗,眼看就要走到老夫人跟前的时候,这许仙一步没有跟上来,许宣斜斜的就朝着旁边栽了过去。

当下跟在后边的众人一声惊呼,就有人要冲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人影一闪,却是一个白影站在了许宣的旁边,伸手扶住了许宣“许公子,你没事吧。”

许宣只是觉得一阵香风吹来,当下回头看去,只见白素贞俏脸微红,伸手正搀扶着自己。当下微微一笑“白姑娘,多谢你了。”

许宣这话,让白素贞女俏脸更红,头微微低下,不敢看许宣的脸颊,只是轻声说道“谢我作甚?青儿能在你这里养病,又替我们挡走了追兵,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哩”

第一百零八章 质疑

“你,你,你是白苏震?”此时一旁的许仙似乎发现了什么,盯着白素贞看了半晌,这时才惊呼道。

白素贞看了一眼许仙,微微一笑“倒是让汉文见笑了,不知道汉文那日文会之后,可曾抱得美人归?”

许仙听见白素贞这话,一张俊脸顿时窘迫的通红起来“我,我,我与魏小姐是真心相爱的,既然,我真的喜欢小姐,就不会欺骗她,所以,那日文会之后。我亲自找到先生,说明了一切,先生大度,没有追究我的责任,但是文会后许诺的择婿,自然也就不作数了,不过允许我和小姐来往。”

“哦,那倒是恭喜汉文了,魏先生这样的老夫子既然松口,那就已经八成定了,要我说,汉文你现在就应该让你姐夫寻了媒人,给你提亲去!”一旁的白素贞轻掩小口笑着说道。

“这,这不好吧?这样会不会太仓促,我还没有给魏小姐说呢,魏先生要是拒绝了怎么办?”许仙倒是有些紧张的说道。

“恩,白姑娘说的倒是是实话,我一会就给姐姐说一声,要是真的还让你小子自己做主,黄花菜都凉了,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许宣也回头说道。

“啊,咱们是不是太着急了?”许仙还是有些不放心。

许宣此时已经蹲在了这老太太的身边,开始给老太太检查身体,将她的手放好,开始号脉,此时听见许仙这磨磨唧唧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道“你觉得太着急?行啊,等你准备好了,你那魏小姐恐怕就要嫁给别人了,傻小子,打铁要趁热!”

许仙还待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白素贞制止,此时的许宣已经将手指搭在了这老太太的手腕上,脉如细丝,脉起落搏指明显,也分清次数。但是是脉窄,波动小,若是不细细品味,却是分辨不清楚,已然不如方才阳虚气脱的那般浮大无力,

号清楚了病人的情况,许宣当下松开手,看着病人家属说道“病人如今情况已经稳定了大半,只要不着急不用那些温燥药物,病人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啊,难道我母亲不用在服用什么药物了”病人的儿子听闻母亲病情稳定,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当然要用药啊,后续还要长期服用一个月,看看能不能调节过来。”许宣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一旁开方子的桌子边走去。

这个时候,许宣回头看去,只见许仙看着这老太太的手腕,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许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这个弟弟,其实学医的天分并不弱,只是被许宣给掩盖了下去,毕竟,白蛇传的主角,就是他啊,既然许仙有学医的意思,许宣当然不会拦着,他微微一笑,说道“小弟,你给病人把把脉,一会过来将你的诊断说出来。”

“哎,好的,”许仙一脸兴奋的坐到了病人的旁边,伸手搭在了这病人的手腕之上。

许宣看着许仙专心诊脉的模样,轻轻一叹,或许这才应该是许仙的正常生活吧。

在白素贞的搀扶下,来到了这桌子边,白素贞早就来到了桌旁,将这砚台当中倒入了一点茶水,素指捏着一块墨,轻轻的在这砚台里研磨起来,茭白的手指,和那漆黑的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宣只是看了一眼,却是不敢在看一眼,到是让一旁研磨的白素贞偷偷的抿嘴一笑,她手中的墨也越研越快,不过这砚台里,却是一滴墨汁也没有洒出来。

“好了白姑娘”许宣看着这砚台里的墨汁,咳嗽了一声说道。

“哦,”白素贞松开了墨,站在了许宣的背后,许宣只觉得一阵香风从身边略过,接着白素贞身上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气,许宣还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不由的赞道“好香!”

白素贞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看向许宣的眼神也变得扭扭捏捏起来,许宣此时却是顾不上在想这些问题,而是皱眉思考起病人的病情来。

患者起病急骤,发病之前曾经有发热的病史,热退之后,患者出现了一侧肌肉软弱无力,接着有了心烦口渴呛咳少痰,患者面容,舌苔,还有问诊和脉象上来说,此人的症状,当是痿证当中的肺热津伤,之后误被其他医家误用局方中的温燥之药,导致病情加重,而之后病人寻找的医家,用药也是尽以局方为主,结果患者送到许宣这里的时候,已经高热神昏谵语、甚则昏迷不醒、四肢厥逆、或见抽搐等危证,这已是热入心包的危证,幸亏许宣用药挽救,患者才勉强有了一丝回转。可是如今,若是单纯按照肺热津伤,恐怕用药有些柔润,

组方的话,势必不能和之前的用药相似,必须另开一方才能实用,至于那紫雪丹,本就是救急之药,用上一次中病即可,却是已然不能再用,

想到这,许宣在这桌面上的纸上写到”元参心半斤、生地四两,莲子心三钱、竹叶卷心连翘心各两钱、麦冬三钱、水牛角屑五钱、珍珠黄连三钱、黄芩、栀子、郁金各四钱、石膏、滑石三钱、木香一钱、甘草两钱、琥珀两钱”

许仙早就过来,瞧见许宣开的方剂,却是大惊失色,不由的在许宣耳边说道“哥,这药方剂也太大了吧?玄参你都用到了半斤,这老太太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啊。”

正好那病人的儿子,也看见了这方子的药量,当下也满是惊惧的看向了许宣,许宣扫了二人一眼,这才说道“你们不用紧张,老太太刚开始的时候,服用了紫雪丹,搭配了滋阴药物,考虑刚开始,病人情况危急,为了避免寒热相搏,病人会出现危证,所以也我用药偏于柔润,虽然用这个法子,将发热强行压了下去,不过这些都只是暂时的,若是等那药性一过,病人还是会发热的,如果按照以前的那方子,无异于杯水车薪,如今,唯有用大剂量的寒凉滋阴的药物,才有可能将患者病情缓解。”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同意不同意,将药方递给了许仙“小弟,你去拣药,顺便将汤药煎出来。”

第一百零九章 萎老太暂度鬼门关

“啊,真的要照这个方子抓药啊?”许仙接住了药方,犹疑的问道。

许宣瞪了许仙一眼“当然要抓!除此之外,这病人怕是没有其他的办法治愈了!”

一旁病人的儿子,也说道“小郎中,您看这药方您改改?这剂量太大了,我母亲久病,恐怕承受不住啊”

许宣见这病人家属也这般说,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小弟,将这药方拿来吧,”

许仙连忙将药方送回来,许宣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方,细细琢磨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把这玄参减量四两,这已经不能再减了。就是这般,恐怕还是压不住啊”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又烧起来了!”一旁侍奉的妇人,其中一个连忙跑了过来,冲着许宣喊道。

“什么,又发热了?”病人的儿子,急忙站了起来“小郎中,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已经用药控制住了么?”

许宣看了这人一眼,朝着病人走了过去,细细查看了一番病人的情况,这才摇头“正如我方才所说的,方才给病人服用的药物,药效已经过了,”

“那,咱们现在赶紧煎药,给老夫人喝!”这人急忙说道。

一旁等着的许仙,急忙转身去抓药,许宣则取过针包,飞速的刺入了素髎、内关、少冲、少泽、中冲、涌泉、人中。十宣等穴,中强度刺激之后留针,不过病人身上的热度并没有降低,反而越发的烫了起来。

“许大夫,老夫人还发热呢,难道就不能服用刚才的那个药粉了么?”这病人的儿子着急的问道。

许宣摇了摇头“这紫雪丹是凉药,用上一次就可以了,哪能经常使用?用多了反而会伤正气。对病人预后不好”

不多时,许仙已经将药煎好端了上来,一旁早就有人负责将药扇凉,然后用灌药壶灌入了老妇人的口中,随着药物进入口中,老人口中无意识的咕哝一声,接着嗓子当中,却是开始呼噜了起来。

“糟了!患者生痰了!”许宣大吃一惊,急忙将这老太太翻了个身子,用力的在老太太的背部,沿着肺部气管的走向,拍打起来,

“咳咳”昏迷当中的老太太,还是咳嗽了起来,从口中流出了一块块黄色的浓痰。

随即,患者的呼噜声变得小了起来,许宣这才松了一口气,“好了,你们观察一下,若是老太太在出现这样的情况,就按照我方才的做法,给老太太拍背,将痰液引出来,若是这痰液排出不畅,弄不好要闷死人的。”

一旁的家属,听见许宣这般郑重,连连点头,患者生痰,这其实是病情不稳的征象,可是方才给患者灌服的药物,大多属于滋阴之药,对于这痰症未必效果会好。

可是,如今的情况,患者如果没有相应的治疗,恐怕这病会要了老太太的性命,许宣无奈之下,只好取出他私下配置的清痰开窍散,用铜钱盛了,给这老太太灌服了下去。

用完,许宣有不放心,加用丰隆肺腧定喘等穴,片刻之后,在许宣等人焦急的眼神中,本来喘息颇急的老太太,终于慢慢的缓和下来。咽喉当中的痰鸣音也渐渐的变小,呼吸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被老太太这一波三折的病情,搞得精神紧张的许宣,仔细给病人检查一遍之后,松了一口气,病人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大家可以暂时放心,病人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大家也不能都在这里耗着,我看不如这样吧,你们这里的人,分成几班守夜,若是有事,你们可以来唤我的。”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可是如今一个是宵禁,另外一个病人病情也让人不敢大意,所以众人也不能离开庆余堂,当下便有仆人在这病人家属的指挥下,从这马车上取下棉被等物,在这庆余堂寻了一处空地铺开,自是有人去睡觉,有人值夜。

看着病人这边已经安排妥当,忙了一宿的许宣,也有些疲惫的坐在诊桌后的椅子上,抬眼看见许娇容和许仙,还坐在候诊的椅子上打盹,便笑着说道“姐姐,汉文,天色不早了,我这边事情已了,你们在这里带着无非跟着受累,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被叫醒的许娇容眼看庆余堂里人满为患,本来不大的外堂,被这些人铺着棉被一占,已然占据了大半个屋面,自己和汉文总不能留在这里跟着他们打地铺吧,再说,明日许仙也还要上学堂,恐怕是不能在熬夜了,想到这里,许娇容这才有些不放心的叮嘱许宣要注意休息之类的事情后,带着许仙也回了李公甫的家。

转眼间,硕大的庆余堂,只留下了许宣,还有躺在屋里的病人还有几个家属陪床。至于那些仆人则在这门外靠着打盹,许宣此时却是不敢睡,后堂的屋子,基本上被白素贞她们占了,就算他找个空房子,也是睡不好的,毕竟病人说不定病情会有反复,与其一会被人叫起来,还不如就在这外堂寻个地方坐会,想到这里,他便坐在桌子前,将方才看了一半的医书,从新拿了起来,可是看了还没有几页,许宣就觉得眼皮一沉,坐在哪里便开始打盹了,

仔细算算,他从白天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先是忙着给人看病,晚上还没有休息,就被这老太太叫了起来,接着在后堂又被这黑衣人偷袭,饶是许宣年轻,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再加上身上的伤势,普通人哪里能吃得住?虽然许宣想看书,可是人早就困顿的不行,在许宣坚持了没有多久之后,终于头一歪,朝着一旁倒了过去。

眼看许宣就要倒地,这时一双纤纤素手,却是及时的扶住了许宣,却是刚才回去的白素贞,她看着许宣这疲累的容貌,白素贞脸上闪过一丝疼惜,微微一叹,却并没有走开,而是轻轻的将许宣的身体扶正,靠在了这椅背上。

饶是方才差点摔倒,可是许宣仿佛依旧不知道,沉沉的睡着,那张年轻并不英俊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方才受伤时留下的鲜血,只不过这血迹,已然变得发黑,白素贞眉头微皱,不由的伸手用手绢,替许宣擦拭脸上的血迹,

第一百一十章 白素贞外堂取药,睡许宣巧碰旖旎

白素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起许宣,饶是外堂里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可是白素贞的脸颊,却是感觉一阵燥热,她伸手捂着脸,拿着手绢,替许宣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睡梦中的许宣梦呓般嘟囔了几句话,到是让白素贞的手,连忙收了回来,她受惊的看了看许宣,发现他依旧沉睡着,白素贞有些尴尬的看了许宣一眼,将许宣椅背上上外衫取来,替许宣盖在了身上。

接着她转身来到了这药柜前,取了几位药,等她从这药柜后出来,这才发现大堂里,守夜的几个妇人,见到她都是满是善意的笑意,这些人,方才瞧见白素贞的动作了的。

“哎呀,羞死人了”看着众人的眼神,聪明如白素贞这样的人,哪里还不清楚,自己方才的动作,被这几个人全都看的一清二楚了。羞涩的白素贞,不敢在这大堂停留,匆忙朝着后堂而去。

待进入这走廊当中,黑暗将众人的视线也都隔离开来,白素贞这才松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收拾了一下心情,朝着屋子里走去。

白素贞方才帮许宣忙完之后,因为担心中毒的玲珑还有小青的伤势,便回到后边了,可到了屋里发现玲珑还是一副浑身酸软的模样,而小青,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饶是白素贞修行千年,此时也对那软骨散的效果有些吃惊,中毒伊始,她仗着修为,强行将这药排出了一部分,加上被仙丹改造过的身体,还有蛇类先天对某些毒物免疫,所以她才能这么早的恢复正常,原本,她以为玲珑的内力,还有小青的修为,只是片刻就能恢复正常。现在看来却是白素贞有些乐观。

白素贞给二人诊察之后,不由的眉头紧锁,玲珑尚且好些,只是浑身无力,可是那小青,此刻脸色苍白,皎洁的皮肤下,隐隐有青磷浮现,旁人不知,白素贞可是清楚,这是小青现出原型前的征兆,这该死的软骨散,竟然能让小青法力不济,连化形的身体都维持不住了。

幸亏玲珑一直忙着调息,想要化解这软骨散的毒性,到是没有注意到小青的异样,否则定然要被惊吓到的,

白素贞趁着玲珑闭目养神,缓解体内毒性的时候侯,悄然施法,一道白光笼罩小青身上,小青那白腻近似透明的皮肤下的青鳞,慢慢的消失不见,这位小青姑娘重新变成了一个窈窕美少女。

不过,白素贞知道,这些都只能暂解燃眉之急,归根结底,这二人身上的软骨散,还是要用解药化解的,

至于解药,就算是让许宣过来配置,恐怕也是一头雾水,但是白素贞本体就是蛇类,对于这些毒物西本来就知道的多,在加上这千年以来的见识,稍微费点功夫,解药应当不难配置。

她来到门口,捡起那人在窗户那里点燃剩下的残香,只觉得体内一阵酸软,眉头一皱,这香真霸道,不过一闻,竟然就能让她这等修为都扛不住,不过她仔细品味之后,不由的苦笑起来,或许巧合,这人的迷香里,竟然掺着雄黄!怪不得自己和小青都吃不住。这东西对她们先天克制,若不是她白素贞得了仙丹所助,恐怕也要倒在这里了。

知道成分就好说,只是片刻,白素贞就列出了一份解药配方。

所以,才会有白素贞外堂取药,睡许宣巧碰旖旎的事情来。

白素贞自是不会和许宣那般研磨配置药材,对于一个蛇妖来说,提取凡间这等普通草药,方法不下几十种。

她将做好的解药灌入玲珑和小青口中片刻,玲珑已经能翻身下地,而小青也终于苏醒了过来。

“啊,你怎么在这里!”小青醒来,看见面前的玲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满是戒备的看着她。

玲珑扫了一眼小青,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里又不是你家,不就是在你手下救走了许公子的姐夫么?你用得着记恨这么久?”

小青瞧见玲珑如此嚣张,顿时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冲着玲珑扑了过去,玲珑瞧见小青过来的模样,也撸起袖子迎了上去,一旁的白素贞却是笑眯眯的看着,并不阻拦。

只见看似凶狠的二人,冲到一块,却是互相打闹起来,其实如同小青这般人情练达的人,醒来看见白素贞和玲珑亲近的模样,自然晓得自己无法和玲珑为敌,何况小青并不排斥玲珑––毕竟二人性格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比如她们都是恩怨分明,重情重义的人。

而玲珑自然知道小青是白素贞的丫鬟,不过走没有丫鬟那么简单,谁见过一个小姐伺候丫鬟的?哪怕这丫鬟受了伤,二人真的要说,也只能说亲如姐妹了。所以为了白素贞不难做,聪明如玲珑者,自然不会在和以往那般,处处针对小青。

是故,不久前为了许宣还生死相博博的二人,此时之间的打斗,变成了女子之间常见的打闹。

看着闹做一团的二女,白素贞松了一口气。转瞬,白素贞似乎又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悄然扬起。那个有趣的人啊。

打闹中的小青,回首瞧见白素贞微笑的模样,心头一沉,姐姐,终究还是陷进去了,

随即她暗暗恼恨自己起来,当初自己受伤,怎么会想起让姐姐来庆余堂呢?这下可好,自己可是帮着许宣,将姐姐这只小白羊送入许宣这只笑面虎的虎口啊。

外堂的许宣,自是不知这后堂的事情,只是睡梦中被人摇醒,他睁眼一看,这才发觉天色已然大亮,在自己的旁边,一个仆人笑着说道“许大夫,您过来瞧瞧罢,我家老夫人从半夜起,就一直呻吟,少爷说您忙了半宿,不要打扰您,可这天亮了,老太太越发的声音大了,少爷实在不放心,让小的过来请您过去瞧瞧。”

许宣一听,连忙站起来,可是昨夜的伤势一疼,让许宣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过他还是坚持着来到病人跟前,伸手搭了病人的脉搏,片刻之后,却是一脸轻松“呼,老夫人总算是挺过这道关口了”

病人儿子一听许宣这话,顿时高兴起来伸手拉住许宣的手臂“许大夫,你说的是真的么?”

“嗯,老夫人已经脱离危险了,”许宣微微笑道。

“啊,多谢许大夫,多谢许大夫!”病人儿子一把手拉住了许宣的手臂,激动的说道。

看着病人家属激动的模样,许宣连忙说道“现在还不是咱们放松的时候,病人虽然脱离危险,可是病情还是很严重,后续的治疗还是要跟上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素贞陷情劫,许宣初识科举

许宣又将方才的原方稍微修改一番,抓药之后,递给了那妇人,让他去后边煎药。

这个时候,街面上才陆陆续续的有行人走动,路边的店铺也陆陆续续的打开了店门,有那伙计,将店铺旁边的招牌旗帜挂了起来。早点铺子的油烟味道,顺着轻风飘进了庆余堂,这香味让许宣肚子不由的咕噜噜作响。

一旁的病人家属,自是有那眼神通达之人,看见许宣这个模样,急忙让手下的仆人,去外边买了吃食回来。分出一份放在了许宣的桌面上。

许宣连忙道谢,不过还没有等许宣开吃,只见走廊里传来一阵嬉闹声,到是让许宣微微一怔,如今后堂的玲珑和白素贞,都不是喜欢闹的人,可是,怎么会有女子的笑声?

许宣惊讶的回头看去,只见小青和玲珑从这走廊里笑着跑了出来,待瞧见外堂里的众人,连忙止住笑声,一个个低头迈着细步走了出来,待走到许宣跟前,小青微微一福“许公子,我家小姐已经做好了早餐,还请许相公去后堂,”

“哦,青儿姑娘你的伤势已经好了么?我原以为你还得休息两天呢?”许宣站起身,跟着小青二人朝着后边走去,看着小青那轻快的步伐,疑惑的问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入了这走廊当中,小青瞧四下无人注视,顿时又恢复了那活泼的本性,听见许宣这话,得意的一仰头“哼,那是当然,我家小姐医术高超,治病当然不在话下了!”

许宣听小青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此时的小青,哪里还有曾经的那个刁蛮姑娘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向别人炫耀自己优点的小女孩。

倒是一旁的玲珑,微微拽了一把小青“青儿姑娘,姐姐可是催促咱们早些过去呢,若是晚了,恐怕许公子忙起来吃不了饭了呢,”

许宣这才想起这庆余堂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耽搁,没准今天自己都要饿肚子呢,也不在和小青说话,急匆匆的跑到了厨房,和白素贞打了一个招呼,就端起饭菜开始吃了起来。

一旁的白素贞,瞧着许宣吃饭的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许公子,你吃慢些,饭菜咱们还有的,”

“恩恩,我是怕一会忙起来顾不上吃饭,所以有些失礼,白姑娘你莫要在意,”许宣一边朝着嘴里拨着米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得益于许宣前世在学校练习的习惯,只是几分钟就吃完饭,这就要起身要走,白素贞瞧见许宣脸上沾着的米粒,忍不住喊道:“且慢,许公子”

“嗯?白姑娘你有事?”许宣疑惑的转身问道。

白素贞轻提莲步,来到许宣的面前,看着白素贞近在咫尺的脸颊,白皙的皮肤下,那青色的血管都隐约可见,在加上白素贞走过来时,带来的香风,让许宣脸颊不由的红了起来,

白素贞站在了许宣的身边,许宣由于常年练武,有意锻炼身体的原因,虽然他才十四岁,可是这身材已经将近一米七左右了,白素贞那高挑的身材,如今站在他的面前,也只是和他齐平,她定定的看着许宣,忽然伸手轻轻将许宣嘴角的一颗米粒擦去,等白素贞做完之后,才发现许宣正定定的看着自己,白素贞俏脸一红“我是看见许公子你的嘴角有米粒……”

说道最后白素贞的声音越发的变低,那双晶莹的耳垂也变得通红起来。

许宣看着面前的白素贞,忽然有个冲动,想要将这个女子抱入怀中,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出现,许宣急忙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出了脑海。他扭扭捏捏了半天,这才吭哧着说道“那个,恩,多谢白姑娘……恩,我出去看病了”

说完这话,许宣逃也似的冲出了这个屋子,只见门外的玲珑和小青正悠闲的坐在院子当中的石凳上,这个时候瞧见慌慌张张的许宣,顿时好奇的问道:许公子,你这是急作甚呢?“

被这二人一问,许宣连忙笑道“咳咳,我、外边估计来病人了,我出去看病,”

他一边说着,却是因为着急,一头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站在一旁的小青和玲珑,忍不住低呼一声。只见许宣此时捂着脑袋,冲着玲珑他们尴尬的笑了一笑,转身溜进了走廊当中。

不过看着许宣的背影,站在一旁的小青,脸色却是有些难看,眼睁睁的看着白素贞滑向了情劫,却无能为力,这种感受,真的让人太难受了。

和小青一样惆怅的,是玲珑,看着许宣那狼狈的模样,她岂能不知道,许是许宣和白素贞的感情,有些进展。玲珑的心里,有些失落,本来她和小青也已经来到了门口,是她拉着小青来这石桌跟前收拾药材的,为的是给许宣和白素贞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在玲珑看来,白素贞无论相貌和气质还是性情,都比她更适合许宣。

“唉”小青和玲珑,齐齐的一声长叹,然后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是一声长叹,只是这长叹中所蕴含的意思,又是不尽相同了。

来到外堂的许宣,却是见到许仙,正在药柜前忙着收拾东西,瞧见许宣出来,许仙微微一笑“哥,你出来了!我看你柜台有些乱,很多药都在柜台上放着,所以帮你收拾一下……”

许宣收拾了一下心情,笑着说道“如此,就多谢小弟了,今日你不用去学堂的么?”

许仙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听许宣这么一问,却是说道“今日先生放假一日,据说是先生们准备提高进度,争取乡试中,多多夺些参加解试的名额,不知道二哥,可否打算参见明年的乡试?”

许宣微微皱眉“明年就要开始考试了么?时间这么紧啊”

许仙点了点头“是啊,不过单单乡试,咱们这钱塘县就有不少人参加,估计我是没有希望了,我到是希望二哥能得了这名额”

许宣苦笑“哪里有那么容易,我如今四书才自学完,五经还没有开始学习,怕是有些难度,况且考完,也不过一个能参加秀才考试的名额而已,还不如在等几年将这些学透了再说,正好一气考上去”

“秀才?二哥如今我们读书人都是秀才啊,这不用考的!”许仙听许宣的这话,一脸迷茫的问道

“怎的?难道解试不是考的秀才这个功名么?”许宣惊讶的问道,许宣只是跟着程昉学习经义,这些东西他还真的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场尴尬的筵席

“看来二哥真的不知道啊”许仙听许宣这么一说,晓得他这位二哥是真的不清楚大宋参加科举的过程,便耐心将这宋朝的科举过程讲了一遍,

此时许宣才明白,宋朝的科举和后世明清二代有很大的不同,比如大宋乡试只是相当于一次摸底考试,只要是钱塘县户籍,祖上三代清白无案底,没有劣迹的人参加,基本上都可以参加,有无书院推荐,都无所谓,只要里正能出具保信,证明有你这个人,就可以参加。

然后乡试优秀者,才会在当年秋天参加州里组织的解试,这样考上之后,就是举子,但是这种举人和后世的举人身份不同,这不是终身制,而是只有三年的特权,也就是说,过了解试,这个人只有三年参加礼部举办的省试机会,解试取得的,仅仅是一个只有三年期限的,参加省试的考试资格。

第二年春天参加了礼部的省试之后,于当年参加殿试,取得名次,就是所谓的进士,也就算是熬出头了。而且,宋朝的科举也是种类繁多,分为常科制科,常科种类繁多,除了大家熟知,并且独行后世的进士科之外,还有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三传、明经、明法、明字等科,但是读书人最注重的,却是进士和明经两科,盖进士取功名之后,仕途基本一路顺风,甚至可至宰辅,而其他科,就是取得功名,无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专业性强的业务官员而已,甚至有宋一朝,医生的医学考试,也可以和儒生一起参加,直至衍生出常科中的医学一科。

听着和许宣印象当中不同的考试,许宣有些头疼,根据他学习的情况来看,他的老师程昉,是打算让他走进士科的,可是如今许宣许宣学习的程度,莫说其他,就是要想获得乡试的成绩,恐怕都有些难度。

许宣不由的沉默起来,他是想着尽快取得科举功名,他不图进士出身,只要一个秀才举人的功名就可以了,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幼稚了,这南宋的读书人功名,根本不像明清那样的终身制啊。自己想要走读书人的道路,只有闯过殿试,才算是功成名就。可是,这绝对不是短短几年就能完成的。

旋即,许宣苦笑了起来,如今他已经站在了读书这条路上,难道他能放弃么?如果那样的话,他恐怕没有面目见程昉这个老师了。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走一走这条路!

“二哥你没事吧?”一旁的许仙,看着许宣呆愣的模样,不由的担心的摇晃许宣起来。

被许仙剧烈摇晃回神的许宣,看着许仙那紧张的脸颊,有些头昏的说道“汉文,我没事的,不过你继续在摇下去,我肯定是要出事了。”

许仙听许宣这么一说,讪讪停下来,这个时候,药堂外病人开始进来诊病,本来许宣还想问问许仙他和魏小姐的事情,可是看如今的情况却是恐怕不成了。

许宣坐下来,却是开始忙着诊病,不过上午的尽是一些普通的感冒病症,一些普通的方子就治好了,此时那得了痿证的老太太,此时也清醒了过来,许宣仔细品了品脉,觉得这老太太脉搏比起刚开始,要和缓有力,并且身上也不在发热,觉得这老太太已经度过危险期,应该是没有问题,便让患者回家了。

待到中午,后边的玲珑出来唤他们吃饭,许宣应了一声,上了门板,便带着许仙到后堂吃饭。

当许仙坐到饭桌前,看着丰盛的饭菜,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这饭真是丰盛,青儿姑娘手艺真的不错!”

许仙的本意,是想要夸奖一下,好缓和一下气氛,屋子里三个女人,白素贞是小姐,玲珑也不像是做饭的,唯有小青是个丫鬟,做饭应该就是小青的手笔了。可是却不想,他所想的和现实有些出入,最起码他的话说完,小青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起来。

今天的午饭,是玲珑和白素贞联手做的,倒是小青这个丫鬟,除了择菜切菜之外,一大半时间倒是坐在旁边看两个人忙活––你让她提刀砍人可以,但是让她做饭却是有些难为她了。

所以许仙这句本来缓和气氛的话,倒是让小青越发的尴尬起来。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许仙,哪怕他平素在不通人情世故,也晓得方才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不敢在言语。

“来来,大家尝尝这道东坡肉味道如何”一旁的白素贞瞧见小青脸色变幻,生怕她这个丫鬟暴起伤人,连忙招呼大家说道。

众人这才纷纷笑着夹取,许宣也夹了一块,这肉块入口即化,却是不甚肥腻,当下不由得赞道“果然好手艺,白姑娘好厨艺啊”

白素贞掩嘴笑道“许公子错了,这菜可不是我做的,是玲珑妹子的手艺”

许宣看了一眼玲珑,只见杀人不变色的玲珑,被许宣这一眼,看的俏脸通红,羞涩得低下头。

“大家也尝尝白姐姐做的菜。也是很好吃的”玲珑低声说道

大家又吃了另外一道菜,和适合本地人口味的东坡肉比起来,却是别有风味,

不过众人吃饭,气氛却是怎么也热络不起来,毕竟屋里多了许仙这一个“外人”,玲珑白素贞哪怕是小青,都有些放不开。

其实今日,他们这么坐到一块,是有些不合礼法,毕竟男女有别,可是分桌而食,除了饭菜不够外,她们从心里又不太愿意,结果,就是这种尴尬的午饭。

许仙匆匆吃完,实在受不住这种氛围,冲着众人拱手,便直接回家了,在待下去,许宣可以想象的到,自己会被那两个小娘子幽怨的眼神给盯死的。

直到许仙狼狈走了,这时的白素贞才想起,貌似放着这个机会,自己没有问清楚许仙到底想要什么……或许真的如许宣所说,许仙所想要的,是和魏小姐一起成婚吧。如果仅仅是这样,这个恩情报起来,也就简单很多了,能用金钱衡量的,所沾染的因果,也还算是白素贞所能接受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程昉淡然归来

世间之事,有聚就有散,就如同如今的白素贞和许宣,虽然白素贞不想承认,但是如今小青的伤势还是好了,这样的情况下,她们自然不能在继续在庆余堂住下。白素贞在小青的不断催促下,终于鼓起勇气,在第二天的早上,向许宣告辞。

“许公子,青儿的伤病已经好了,今日,我们就要离开庆余堂了,至于诊金,过后我会让仆人送到贵堂的”白素贞来到许宣跟前,福了一福,开口说道。

“额,你们就要走了?”许宣忽然听见白素贞这般的问话,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恩,青儿病已经好了,我们怎么还能在留在这里?”白素贞幽幽一叹

许宣看着面前清雅高丽的白素贞,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了一股留恋,可是,白素贞说的也是实情,他只好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许公子,告辞了”白素贞看着许宣,眼睛一红,却是快步转身朝着店外走去。跟在白素贞身边的小青,狠狠的瞪了许宣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许宣看着白素贞白衣飘飘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微微一叹,他当初听见白素贞要离开的时候,初时只是有些惊讶,可旋即,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白素贞只是短短在这里住了没有几天,可是,当一个女人,成功的融入你生活中,突然一天离开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人生似乎都缺失了一块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的许宣也是如此,当他刚刚适应白素贞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时候,她却又如同出现时一般,忽然消失了,这让许宣心中总是有点不舒服。

没有了小青和白素贞的庆余堂,重新又变得静悄悄的,这天也十分奇怪的是,病人也少了很多,无聊的许宣,站了起来,朝着后堂走去。只见厨房里,玲珑正在切菜。

“呵,玲珑姑娘,你在忙什么呢?”看着玲珑,许宣的心中不知怎的,心情变的稍微好了一些,许宣笑着问道。

玲珑听见许宣的声音,倒是吓了一跳,不过眼睛微微一弯,却是笑着说道“给许公子你做午饭啊,今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好了”

许宣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可就等着尝尝玲珑姑娘的手艺了”

他走到火边,摸了摸茶壶,发现已经蓄满了热水,一旁的玲珑瞧见,快步走了过来,将旁边茶罐里的茶叶取出了一点,倒了进去,将茶壶递给了许宣“许公子,给,”

许宣道了声谢,提着茶壶转身就要出门,刚走到门口,只听背后玲珑的声音传来“许公子,今天晚上我也要走了,”

许宣正要迈出去的腿,猛地停在了半空中,他微微怔了一下,接着强自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怎么,玲珑姑娘也要走了么?”

嘎登,嘎登的切菜声接着响了起来,玲珑那平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恩,我身上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好我有件事要办,所以,今天晚上我就离开了。”

许宣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下,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恩,既然姑娘还有要事,那我就祝姑娘事情办的顺利。”

说完,他也不等玲珑回答,拎着手中的茶壶,颇有些狼狈的来到了前厅。

玲珑也要走了,虽然说许宣不至于如此,可是当他习惯这几个人出现在他生活中,却又他同时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一点缓冲也没有,许宣怎能不心中难受?

“许宣,你发什么楞呢?”蓦然一个略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许宣耳边响起,

正在发愣的许宣,听着这声音,却是已经回过神来,他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去,只见在他的面前,这个人右手轻轻的捋着胡须,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许宣看清这个人的相貌,却是惊疑的问道“老,老师?您回来了?”

只见这人笑着点了点头,扭头仔细看了四周一圈,满是疑惑的问道“恩,我回来了,咦,你师傅王大夫呢?怎么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你那个师兄怎么也不看见?”

“师傅前几日也因为要事忽然离开,师兄也因为家中有事,请假回去了”许宣站起身恭敬的说道,因为来的那人,正是许宣的老师程昉。

“哦,王兄他们都不在么?那我就先会别院了,既然庆余堂只剩下你自己,今天就不上课了,明日你在去我哪里听课罢,这次老师我有时间可以好好的来教授你学问了。”程昉看着许宣,淡淡的说道。

许宣恭敬的站在一旁,听程昉这么一说,却是心中一沉,老师这么一说,那就证明,恐怕老师在这次仇王倒台的过程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利益!在深一层想来,恐怕老师也被当今天子,当做了安抚某些人的砝码,被他故意抛弃了!

不过许宣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低头应道“是老师,明日下午我还过去听课。”

“恩,你如今自学到什么地方了?”程昉一边在这药堂里走动着,一边随口问道。毕竟他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他想要知道,如今许宣学习的进度。

“老师,学生如今刚刚将四书温习过了一遍,五经刚刚开始诵读“许宣照实说道。

正来回踱步的程昉,听许宣这么一说,顿时惊讶起来,要知道他走的时候,许宣也仅仅只是学了半部孟子,他讲四书时,是按照大学孟子论语中庸的顺序来的,但是偶尔他串讲时,也会将论语和中庸的部分,提前讲给学生知道。这样以来,许宣从刚一开始就建立起四书理论的立体图,程昉原本以为,许宣也就仅仅学了一部分孟子也就罢了,确实没有想到,他的这个学生竟然将四书温习完了,甚至还学了一部分的五经,这让他有些意外。

“好了,这四书明日我就先给你大致讲一次,重点是咱们日后要开讲的五经,你记得从中选个本经,这本经你务必要学的透彻,其余四经,大致能理解就成,这次课程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师傅想要让你早些参加本次乡试。”程昉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玲珑一别杳无音,丹溪归来意沉沉

当程昉离开庆余堂后,许宣无奈的在王凤山的书架上,寻到了这几日要看的五经,他固然四书读完,也背的差不多了,可是要说理解透彻,确是差的还远,而且这几日他终日忙于看病,就算读书,也是医家书籍为多,至于儒家的书籍,最近确实没有在碰过了,所以他还要在重新温读一边,最起码要温故知新,不至于明日老师讲课,自己手忙脚乱。

程昉归来,与玲珑要走的事情重合到一起,许宣的心情其实有点不太好。

这一日如昨天一般,来看病的病人并不太多,大多数只是头疼感冒恶心腹泻之类,很多并不用抓药,只是固定的丸散膏药就可以了,比如藿香正气散,荆防达表丸之类,

需要说明的是,彼时的大宋,无论民间药堂还是官方药局,都以制作丸散膏药为风尚,

甚至于官方的惠民药局制作丸散之后,勋贵官员富商,还有各级的衙门,瞧见这等丸药不但简便,还可以收得名声,更能赚取一部分药钱,这种既能办好事,又能赚钱的事,哪个权贵不愿意?更更重要的,是历代官家,最是重视医道民生,他们这么做,还能获取一定的政治资本,这样的好事,他们怎么不会去做?于是乎,大宋街道上最最常见的,就是各种药局和药堂,仅仅已经陷落蛮夷之手的汴京,“满街商铺,药堂十之三四”。

而大宋百姓,由于历代官家的普及,对于医道也颇多见识,去药堂买成品丸药,一如现代药店买药一般,直接自己购买一部分丸药服用,并不询问坐堂的大夫,而药堂也愿意经营这种既便捷获利又高的丸药,所以,如今的大宋药堂,这种东西蔚然成风。

许宣自然也乐的清闲,不过他还是会询问病情,替患者选择一二更合适的丸药,等病人走后,他才拾起书本仔细的研读。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在内堂一天,没有出来帮忙的玲珑,却是从里边走了出来。

“许公子,天色不早了,饭菜早就做好了,今日不行早些关门吧。”

许宣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昏沉了下来,点了点头“好,我这就上门板,”

说罢,他起身将这店铺外的门板挂上,这才回到屋里,朝着后堂而去。

玲珑坐在桌子的里边,一张俏脸隐藏在黑暗当中,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走来的许宣。

待许宣落座,她袅袅婷婷的站了起来,素手捏着酒杯说道“许公子,今日我就要走了,多谢公子那日舍身相救,也多谢公子这段时间的照顾,玲珑无以为报,临走就敬公子一杯吧!”

许宣连忙也站了起来“玲珑姑娘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何必挂在心上?不知姑娘此去,何时能回?”

玲珑一叹“玲珑这次一走,涉及机密,而且变数太多,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玲珑一年不回来,公子就不必挂念了。只要记得,曾经有玲珑这个朋友就好了”

听着这姑娘的话,许宣不由得皱紧眉头,话里话外,怎的和当初他师傅走时的语气一样,弄得像是诀别似的。

许宣刚想说什么,玲珑却是将酒一端,仰头将酒喝了下去,她也不坐下,只是看着许宣手中的酒杯。

许宣见状,也只好压下心头的疑虑,将手中的酒杯一口饮下,然后将酒杯对准玲珑,示意喝光了。

玲珑俏脸微微一红,冲着许宣点了点头,许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双方只是你看我,我看你,屋里陷入了平静。

“玲珑姑娘(许公子)”沉默半晌的二人,忽然同时开口,接着双方均是不好意思的一笑,这时只听见远处的传来一阵阵鹧鸪的叫声。

玲珑扭头看了一眼外边,脸色微变,冲着许宣笑道“今日,玲珑很高兴,许公子能陪着我一起吃最后一顿饭,只是造化弄人,玲珑却是不能常伴公子左右,希望,希望我们日后还有再见的那一天……”

玲珑说完,不待许宣回答,已然站起,到了屋外,旋即消失在夜色当中。

玲珑,就这样走了,许宣孤零零的坐在桌子前,看着空荡荡的座位,空气中还残留着玲珑身上的香味,可是佳人已然不在,方才的一切,仿佛就如同梦幻一般。

许宣一声长叹,伸筷夹住了玲珑最拿手的东坡肉,入口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只是,比起以前的味道来说,略微有些咸了,许宣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门外的夜空,什么时候,她才会回来呢?

这一夜,许宣有些失眠了。

第二天许宣开门的时候,只见庆余堂门口,蹲着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男子,听见许宣开门的声音,那人这才站起身来,“师弟,你怎么现在才开门啊,我可是在这门口冻了半天了。”

许宣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门口的这位,竟然是据说要十来天才会回来的师兄朱丹溪。

当下笑着说道“额,师兄,你不是说要半个月才回来么?怎么这才几日就回来了?对了,听师傅说你家中有了亲事,不知道,我那未来的嫂夫人如何呀?”

朱丹溪被许宣这一番话问的,顿时老脸通红,有些羞恼的说道“师弟你平日也是稳重的,今日怎的也如此和师兄嬉闹起来?”

说罢,他也不管许宣,背起地上的包袱,径直朝着屋内走去。许宣看着朱丹溪的背影,忍不住一叹,师兄的这个模样,证明他这亲事恐怕是有些不如意吧。当下他也不废话,连忙追着朱丹溪而去。

朱丹溪将身上的东西放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回身,瞧见跟在自己背后满是担忧的许宣,看着这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朱丹溪终究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弟,我的事情你就莫要问了,师兄没事的”

许宣知道如今的情况,自己如果刨根问底,恐怕这大师兄能疯了,便说道“哦,既然师兄说没事,那师兄就绝对不会有事,师弟过来,是想要给师兄说一声,师傅前几日又去府城了,不过这次听师傅的口气,恐怕他老人家去的时间不会太短,他老人临走,让咱们好好的经营庆余堂,另外平日里要照顾一下师娘,”

第一百一十五章程昉授课考查,许宣释义引训斥

许宣将朱丹溪离开后的事情,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重新振奋精神的朱丹溪和许宣,一如往常一般,在药堂守着。

到了下午,许宣和往日一样,径直去程昉的别院学习经义,如此,许宣有过上了这种早上药堂,下午书斋的紧张学习生活,至于他的师傅王凤山,却如同许宣猜想的那般,自从那日离开,在没有任何音信,同样的,玲珑也没有在回来。这次回来的程昉,仿佛换了一个人,对于许宣的学习开始严格起来,在考察了许宣的学习进度后,程昉十分的不满意,对于许宣学过的四书,又重新讲了一遍,并时不时的考察。

而程昉这个老师,最喜欢做的,就是在每日常规的五经课程完毕之后,在复习一下前边的四书,让许宣引申出自己的观点来。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坐在树荫当中的程昉,看着郎朗背诵的许宣,满意的点了点头。

等许宣背完,程昉端起桌上的药碗,将其中的汤药一饮而尽,他回京之后,忙于应对各种势力,耗尽心力,真心痛又是发病,而且当时还是在朝堂之上,幸亏他一直记得许宣的叮嘱,身上随时装着许宣给他做的速效救心丸,他急忙含服了几粒,等太医慌慌张张赶来之后,程昉已然缓了过来,

心力交瘁的程昉,此时也心灰意冷,在朝堂上,直接向皇帝递交了辞呈,不过皇帝却是没有批复,直到程昉回到杭州,在仇王案结案时,却是一病不起,皇帝无奈,只好准了程昉几个月的病假--北宋的君王,一般对于士大夫都是极为宽容,在后世明清难以看到代职休假的情况,在宋朝并不少见,甚至已经形成了某种惯例。这换后世,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浪费行为,在宋朝司空见惯。

而程昉在病假准了之后,连夜从杭州来到了钱塘县,直接将他教了没有几日的学生许宣找来,在许宣的精心调养下,程昉的身体慢慢的复原了。

程昉此时,不由的感叹,自己还真是走运,看中的弟子,不但脾性和自己相投,天资也算不错,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小子同时学习医道,还能游刃有余,自己这破败的身体,在这弟子的手中,竟然也慢慢的好了起来,这让程昉觉得,自己这后半生,收取许宣为徒,是自己最为得意的事情了。

不过他对许宣越满意,平日对许宣的功课也越来越严格起来,在程昉心中,严师高徒,这是定然不破的真理,“许宣,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孟子最后这话中‘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你觉得孟子这话又如何呢?为什么没有当时的国君采用亚圣的办法呢?”程昉看着许宣问道。

许宣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程昉这话,其实有大问题,自己要是照直说,孟子这话就是大话套话,哪纯粹找死,亚圣的话也是一个还没有考取童生的人可质疑的?可是,若是不能回答出新意来,自己这位老师恐怕是不能放过自己“学生认为,亚圣的话是对的,但是,春秋战国战争不断,没有稳定的环境,国家的君主在如何的实行王道,也是难以成功的,就如这梁惠王,早期任用庞涓,使魏国成为当时的霸主,可后来庞涓陷害孙膑,孙膑投靠齐国,两次和魏国战争之后,魏国国力衰退,一个国家的实力变化如此骤烈,百姓不能安定的生活,怎么能稳定的生产,再者,春秋之国,国家强盛,百姓需要服从兵役,随军作战,大量青壮随军,国内生产处于停滞,若是国家真的如孟子所说,采取轻徭薄赋,会导致国家资源不足,从而没有发动战争的力量,长此下去,国家必定衰落,所以,亚圣的话,在当时那种混乱情况下,是无法实现的。”

“咄,混账,这般评论亚圣的话,你怎敢说出来?记住,此话日后万不能乱说,若是让那别有用心之人听见,日后你恐怕再无考取功名的机会”程昉冲着许宣喝道,

许宣连忙拱手认错。心中却是暗暗苦笑,这不是老师你让我说的么?说出这种话了,你有要说我乱说。

程昉见许宣认错,脸色稍霁,抬头看了看天,发现时日尚早,此时正是夕阳黄昏,柔和的夕照,让程昉觉得很舒服,他吐了一口气,对着许宣说道“今日功课到此,许宣先别走,一会你师母过来送饭,陪着为师喝两杯。”

“啊,老师,你还敢喝酒?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让你喝的么?”许宣听见程昉这么一说,顿时着急起来,冲着程昉质问道。

“嘿嘿,我以前都是不喝的,只是我一老友而来,听闻你医术了得,想要让你诊断一怪病,所以才想喝上这么一杯,你说不喝就不喝”程昉被许宣这么一说,倒是有些讪讪一笑。

这也是这一段时间来程昉和许宣的奇怪景象,在学习的时候,程昉会严厉的训斥许宣,真的是吧人骂的晕头转向,而一旦授课完毕,日常生活当中,程昉犯了什么错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比如饮酒吃肥肉。许宣就会抓住机会,狠狠的说自己的老师一顿,而程昉也不生气,实在不占理了,还会向许宣道歉。

这种奇怪的师徒关系,从当初许宣拜师的哪一刻,就已经存在了,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原因就是许宣既是程昉的徒弟,更是程昉的私人大夫,尤其是第二种身份,这几年,更是随着二人紧密的关系,变得越发的重要起来,有时候,程昉的儿子来拜访父亲,看着饭桌上许宣和程昉争吵的模样,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还是那个平日里教育他们,食不言寝不语的严父么?

这也是许宣刻意为之,程昉的病情,并不是旁人眼中的那么乐观,长久以来错误的治疗方案,已经拖垮了程昉的身体,久病之人,身体变差,接着朝堂上的是是非非,让程昉的性格变化很大,时而抑郁,时而暴躁,肝郁化火,则引而上行,心火亢胜,所以,许宣才要借用各种调理情绪的方法,让程昉的情绪得以释放。

不过当时的许宣尝试的方法,效果都不是很好,只是偶然的机会,在餐桌上,许宣无意中一句评论朝政的话,引起了程昉的注意,老夫子立刻将食不言这个礼仪抛在了脑后,当时就和许宣争辩起来,这时间一长,竟似成了二人的一个习惯,每次吃饭必吵,可是,就是这般,程昉的饭量明显变大,人也开心了许多,程夫人看到眼里,也知道是许宣的一种调理方式,偶尔也跟着添油加醋,倒让人有了一种家中温馨的感觉。

而程昉的儿子们,每每看到这一幕,都十分的艳羡,可是,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和老父说话的,依旧是常规的请安,几句固定问安的话,就此告退。倒是程昉,对待儿子们也而没有往日哪严冬也似的冷脸,变得和煦起来。这样下来,这些子孙,倒是敢壮着胆子,和程昉说上两句了。

许宣吃过饭,却是不愿在这里久留,王凤山长久不回来,他和朱丹溪二人虽然犹自撑着庆余堂,可是长久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二人便托了要去府城的病人,打听王凤山在府城的消息。于是乎,许宣每日的事情,除了在这书斋听课外,还要在在听课后,去附近的商人聚集的客栈打听消息,今日,便是那病人回钱塘的日子,许宣要赶过去。当下,他便起身向着老师告辞。

待他出来,径直朝着钱塘东城的清波门而去,那个去府城的病人,并不是钱塘人,他暂时居住在那家客栈,所以许宣要赶过去会和,明日,人家就要离开这里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清波门惊凤山入狱,回城路遇白府故人(一)

当许宣站在这白墙灰瓦的街道间时,不由的愣住了,街道口,一个高大的牌坊上,清波门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映入了许宣的眼睛。

清波门并不是一处门,而是这里是钱塘县日常货运的码头所在地,联通县城外的钱塘江,所以水质清澈,晴日之下,碧波荡漾,所以久而久之这码头就被称为清波门,但是这种嘈杂的码头,当然和后边的住宅区不能相提并论,清波门牌坊在往里居住的,大多数却是富商官绅,所以这清波门,在这钱塘县也是官绅的代称,类似咱们这里的富豪别墅区。

而许宣之所以在这里发楞,是因为到了这里,他才忽然想起,白素贞和小青貌似就住清波门,自从白素贞离开庆余堂之后,说实话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感觉空落落的,可是他每日上午忙碌的诊病,下午还要到程昉哪里学习,这就已经让人忙成狗了,可是他还想要托人打听他师傅王凤山的消息,这段时间许宣莫说想起白素贞,就是玲珑他都很少想起来了。

可是想不起来,并不等于忘记,他站在这清波门牌坊前的时候,白素贞的笑容,蓦然爬上了他的心头,那段时光,让许宣躲着白素贞的心思有些变淡了,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这位白娘子确实是作为妻子的首选,性情温和贤惠能干,更重要的是,白素贞长得漂亮,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相处时间一久,莫说讨厌,不被吸引都算是好的。这一段时间,许宣一半因为忙碌,一半刻意的忘记,他本以为,已经将这个女子忘记,可是到了这里,许宣才知道,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许宣深吸了一口气,将白素贞的模样,从自己的脑海中赶出去,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客栈而去,今天他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当许宣站在这客栈门口的时候,看着那熟悉的悦来客栈的名号,让他颇有些吃惊,要知道在后世的武侠影视剧中,如果没有一个客栈唤作悦来的,那编剧真应该找块豆腐撞死,若只是看电视剧,这家客栈在中国古代不但是客栈业的沃尔玛,历史更是比某些王朝更久远,有时候,甚至可以纵横几个朝代,而如今,这唤作悦来的客栈,确实是钱塘县排的上号的客栈,但是和影视剧上,是个地方就有悦来比起来,这客栈自然没有那种规模,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家颇有规模的地方客栈。

许宣很快收拾了心思,天色将晚,他必须抓紧时间,他急匆匆的赶到了和那病人约好的房间,当他敲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那个客商已经等许宣,喝了三壶茶了。

“许公子,你总算来了,今日我临时还有急事,晚上就要走,若是你还不来,我就要顺江而下了,正好你来了,我就将我在府城打听到的东西,告诉公子好了

这是我在府城有人转交给我的,据说王大夫如今被关在狱中,听闻是得罪了府城的医官,之后,好像是被牵扯进了什么案子,所以被知府大人抓入狱中了。这个是王大夫托人从狱中送出来的书信。”这人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许宣。

“什么?我师傅被抓进去大牢中了?”许宣听这话,猛地站了起来,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从这行商的手中,接过这书信,

这行商抬头看了看天色,冲着许宣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这时只见一个小厮从这外边跑了进来,来到那行商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那行商脸色一变,连忙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对不起许大夫,我在府城打听到的,确实就是这样,如果许大夫心中不放心,在托人在打听打听?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失陪了。”

“哦,既然您还有事,您先忙!”许宣回过身来,冲着这人拱手说道。

这行商连忙从这屋里出去,急匆匆的朝着外边而去。许宣则是有些失魂落魄的,从这悦来客栈走了出去,此时天色已经变暗。

许宣抬头看了看天色,皱了皱眉,他必须要在钱塘县关门宵禁的时候赶回庆余堂,可这清波门到钱塘内城,一个是从水路绕一个大圈过去,另外一个,就是沿着清波门里的大街,直接走回钱塘县,前者无疑绕了一个大圈子,许宣就是在赶路,恐怕回去也就进不了城门了。

其实真的要论起来,从这街道上回去的路程,无疑是最近的,可是,这路到了夜间,前半段还好些,这后边半段,到了晚上,却鲜有人从这路上回去,其中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那就是这清波门内的街道内,有一片失火后被抛弃的荒宅,曾经有人从片荒宅的门前进过的时候,曾经看见被焚毁的几座宅院,鬼火闪烁,哭声阵阵,隐隐间,似有房屋广厦。

更有甚者,据说曾经有人深夜迷失于这宅子当中,当清晨时,才惊慌失措的从这残壁断垣中狼狈逃出,据说,这人在这里曾经被这荒宅中的美女招待,乐不思蜀,待天亮后,才发现,自己在这荒宅中的孤坟边睡了一宿……

如此传说,林林总总不下几十种,居住在这片的富豪官绅,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将这片荒宅利用,可每次有人有了这心思,打算动工时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事情,久而久之,这些人也知道,这地方有些不太干净。于是,请来各种法师道长,可法事做了不少,法师们信誓旦旦的将那些东西赶出去了,可是每当施工,这地方有开始有各种不合理的事情出现。

到了这种情况,也就没有人对这地方动心思了,好在这片地方,寻常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所以众人也就不在理会,不过这片地方周围的几户人家,纷纷搬走,除了几个看门的仆人,再无其他人,这地方越加的荒凉,莫说夜间,就是白天,也没有人从这地方经过,这片地方,到似乎真的成了钱塘县的某个禁忌的地方。

而许宣犹豫了半晌,才决定选定的路线,就是这片钱塘县中颇为禁忌的街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清波门惊凤山入狱,回城路遇白府故人(二)

天色已经开始变得昏暗,许宣不敢在这客栈停留,若是在耽搁片刻,就是从这近路也赶不回去了。许宣打定主意,从这清波门内走去,站在门口的店小二,早就看了许宣许久,他们这种人,认人最是精准,在许宣来的时候,他早就认出来了,只是许宣出来时,看着脸色不大好,他才没有打招呼,这时,看着许宣走的方向,顿时大急,冲着许宣喊道“许大夫,许大夫,错了,你走错了!”

待许宣疑惑的回头时,这店小二跺了跺脚,几步追了上去,其实若不是往日里许宣曾经给他老母亲治过病,他并不愿意多事的,当下他跑到了许宣的身边,低声说道“许大夫,这清波门内里的路,夜里走不太稳当,若是你信得过小的,不如就暂时住在客栈吧,今晚您不行先委屈暂时住在我的房间,明日在赶回去好了!”

许宣看着这小二,觉得有些面熟,却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时听见这小二这般说道,却是摇头拒绝“多谢小哥好心了,今日还有要事,怕是不能在外住宿,若是真的有办法,我也不会夜里赶回去。还是多谢小哥了,”

许宣说着,依旧转身朝着清波门里走去,这小二眼见这许宣的模样,晓得自己是怎么也劝说不住了,只好有说道“许大夫,你且稍等”

他转身跑进店里,取了一盏客栈的灯笼,递给了许宣“天黑路滑,先生还是拿盏灯笼赶路,若是这路不好走,先生还是回来,今夜我值夜,我给您留门。”

许宣接过了这灯笼,看着这小二关心的眼神,微微一笑“如此有劳小哥了,若是前路真的不好走,我会回来的!”

许宣说完,提着这盏灯笼,朝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其实此时的许宣,并没有感觉到恐怖,因为此时的清波门,前边街道两边的高门大户,此时都是灯笼高挂,甚至有的人家似是招待亲朋,门口各种车马,人声喧沸,任谁也不会感到害怕。

只是随着许宣走的越来越向里,路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两旁的宅院,也仅仅在门口点燃两盏灯笼,入夜的凉风,微微拂过许宣的身体,让许宣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路边的灯笼,因为这微风,开始摇摇晃晃起来,方才看起来还挺明亮的灯笼,变得昏暗起来,此时平白的,多了一股阴森的感觉。

许宣微微一怔,这种情况,让自负胆大的许宣,心中也有些惊惧起来,他犹豫了片刻,回头看了看,只见远处的熙熙攘攘的街道,除了门户上的灯笼外,此时忽然变得空空荡荡,仿佛他刚进来时,看见那些人都是幻觉一般,

许宣攥紧了手中的灯笼,如今,他要后退,恐怕也是不成了吧?许宣倒是忘记了,这个是白蛇的世界,既然有了白素贞,真的要有那些鬼怪,又有什么稀奇?

理清头绪的许宣,并没有惊慌失措,他试探着朝着身后的道路走去,不过走了没有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本来朝着牌坊走去的他,走了几步之后,竟然又站在了方才自己站着的那户人家的门口。

许宣咽了一口唾沫,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吧?许宣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牌坊,只见一层淡淡的烟雾,笼罩了自己退路,许宣晓得自己根本走不过去,心一横,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莫说坏事,就是亏心事也没有做过,怕这些东西作甚?

想到这里,许宣心头倒是一静,心头的恐惧顿时消失一空,迈步朝着前方走去。

“嘤嘤”一阵低低的哭声,忽然传了过来,许宣正大步向前走的身体微微一僵,不过随即他恢复了正常,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只是,许宣不愿意搭理对方,可是人家显然不打算放过他,那低低的哭声,忽左忽右的跟在许宣的身边,许宣有些不耐烦起来“你这哭哭啼啼的作甚?烦死人了!”

这个时候,那哭声一顿,却是没有了声音,许仙哼了一声,提着灯笼,继续向着前边走去,这个时候,许宣只觉得自己背后一阵阴风吹来,接着他就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呜呜”一个女子低低的哭声,猛然在许宣的背后响起。

许宣猛地一怔,却是不由的停在了哪里,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放着一只冰凉的手掌。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响起“我死的好惨啊,”

许宣肩膀上,似乎被冰块冰住了一般,若是按照以往许宣的性子,定然是要被吓破胆子的,能不能站住恐怕都是问题了,可是现在的许宣,却因为担心师傅的安危,着急想要回庆余堂,此时被对方施展手段,拦在这里,心头怒火升腾,当下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掌,一个过肩摔想要将对方抛出去,可是他这一抓之下,入手一片滑腻,接着手中一轻,他的手中只剩下了一只有些腐烂的人手。

前世好歹也在解剖实验室帮教授抬尸体的许宣,自然是不害怕,冷冷一笑“怎的?敢将我拦在这里,就不敢见我的面?”

他伸手从随身的针囊里,拔出了一根银针,刺在了手中的断手上,这是法海给的那本书上,以为高僧随手记载的一个小笔记,而许宣也曾经看过孙思邈的医书,其中就有鬼门十三针这样偏向于道法的针灸,往日,许宣都是当做小说来看的,可是,今日的事情,容不得许宣想那么多,只是下意识的按照这书上记载的,银针刺在了这只断手的合谷穴。

“噗”的一声轻响,许宣在看手中,哪里还有断手,分明就是一截木头,他茫然的从这地上站了起来,提着旁边的灯笼,四下张望了起来,只见许宣已经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街道,在他的身后的远处,依稀可以见到牌坊上挂着的灯笼,而在他的旁边,一扇漆黑的大门耸立在他的面前,大门的上边,硕大的白府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而门口两旁的两尊巨大的石狮,平添这府邸的威严。

许宣看着这大门,不由的楞在哪里,白府,白府,这难道就是白素贞的家?就在许宣愣神的时候,只听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娇俏的轻笑声“许公子,你来了我们白府,怎么不通报一声呐?”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许宣慢慢的转过身,只见小青穿着一身青衣,以手掩口轻笑,一双眼睛微微弯着,正看着自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许宣深夜宿白府,方知此事迷重重

“小青姑娘,你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许宣讶异的看着小青问道。

小青听见许宣这呆愣的问话,忍不住轻笑起来“许公子方才在我们白府门口不停的转圈子,我在这旁边已经看了半晌了,我好心用木块敲醒你,谁知你这人不知道好歹,竟然用针扎我,幸亏当初我多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用手拍你,否则还不被你给扎坏了?”

许宣一愣,心中顿生疑惑,自己方才铁定是遇见鬼打墙之类的东西了,当他看见白府的匾额的时候,许宣心中第一个怀疑的,是小青或者白素贞作弄自己,故意将他引到白府,如今看小青的模样,许宣心中也生出疑惑,看小青的样子,不像是她做的。

当下许宣拱手说道“啊,方才我赶路,莫名奇妙的在这街上迷路了,后来就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这里,本来我真紧张,被人拍了后背,我自然下意识的想反抗了,”

方才小青确实是对许宣很是生气的,本来是打定主意,让许宣在这门外冻上一晚的,可是看着许宣长衫上满是尘土,一脸的疲惫惊慌的狼狈模样,心中一软,只是冷着脸说道“算了,既然如此,我就原谅你就是了,真是的,真不知道你这人怎的这般大胆,你没有听说过,这清波门晚上不能出门的么?”

许宣颇有些尴尬,细细想来,当初那小二确实劝过自己,是许宣自己觉得自己平日没有做亏心事,哪怕半夜夜行路,谁知道今夜还就真的碰见了这些麻烦。当下却是只好尴尬的笑道“倒是听人说过这路上不安稳,只是今夜有急事,着急回城,只好从这条路赶回去,”

小青刚要说什么,只听大门里传来了白素贞的声音“白福,青儿在外边和什么人说话呢?”

这时一个男声响起“回禀小姐,青儿姑娘在外边碰见了一个迷路的书生,好像姑娘还认识他呢”

“哦?青儿认识的?”

“是,听青儿姑娘似是唤他许公子……”

里边的白素贞听闻,却是连忙说道“白福你且开门,我出去看看”

这时候大门嘎吱一声,错开了一道缝隙,只见一身白衣的白素贞,从这门里出来,小青狠狠的瞪了许宣一眼,连忙来到白素贞身边“姐姐,这夜风寒凉,你怎么出来了?”

白素贞扫了小青一眼,却是低声说道“你到了晚上就跑了出去,我哪里还不知道你有事瞒着我,说吧,许公子是不是你施法给弄到这里的?”

小青听闻,却是委屈的说道“我哪里敢这么做?我是感觉外边的那些孤魂野鬼又有动静,生怕有生人被他们给害了,所以急忙出来看看,可是这一出门,就看见许公子在咱们白府门口转圈,“

白素贞听闻,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笑着来到了许宣的跟前“许公子,方才我听小青说了,您是想要回城,不过看眼下时辰,恐怕城门也已经关了,怕是只能等到天亮,许公子才能回城了,依我看,今晚许公子不如暂且在我们这里住上一晚,许公子以为如何?”

许宣估摸了一下时辰,还真如白素贞所说,自己方才在这路上耽搁时间太久了,就算时间还没有到关城门的时间,等自己赶到城门口,恐怕城门也就上锁了,可是,在返回那客栈,许宣也是不愿意,而在白素贞这里住上一晚,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到这里,许宣拱手“既然如此,今晚就叨扰姑娘了”

白素贞微微点头,吩咐道“白福,你带着许公子去选一件干净些的客房休息,”

“是!”只见这大门口一个面目苍白的中年仆人走了出来,来到许宣的跟前,扫了许宣一眼,低首弯腰道“许公子,请随我来”

“有劳了”许宣微微颌首,跟着白福朝着大门里走去,经过白素贞的时候,冲着白素贞微微点头,便进入了白府当中。

白素贞在许宣和自己错身而过的刹那,正好也看向了许宣,正好和许宣的目光相遇,白素贞的脸颊顿时浮上了两片红晕。

许宣已经和白福走到内院了,白素贞这才转身看着远处的街道,秀气的眉毛,轻轻的蹙着,一旁的小青看着白素贞的模样,不由的来到她的身边“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么?”

白素贞紧紧的盯着远处街角的一棵槐树,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那槐树在她的眼中,变得清晰起来,这树上寄居了几只孤魂,到是没有其他的什么人,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看着身边小青紧张的面容,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日许公子来有些蹊跷罢了,你也看的到的,许公子是有大气运之人,身为医者,身上的功德更是不少,寻常的孤魂野鬼莫说骚扰与他,就是看见都要远远的躲开,可今日他怎的就遇见了鬼打墙?所以,我怀疑这事情的后边,有人在暗中动手脚,方才我搜寻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异常,看来今日真的可能就是一个巧合了。”

听着白素贞这话,就是胆大包天的小青,也是脸色一变,她扫了一天远处隐藏于黑暗的犄角旮旯,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如水长剑“姐姐,要不我过去找找看?”

白素贞摇了摇头“罢了青儿,若是真的有人,既然能藏起来不让你我发现,证明对方最起码在隐匿身形上绝对是高手,你在明对方在暗,你过去太危险了,如今许公子已经进去,咱们也没有必要多生枝节,还是跟着我回去吧”

说罢,白素贞也不管小青同意不同意,拉着她走进了白府内。白府那漆黑的大门,在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中,慢慢的闭合,

待这白府大门紧闭,只见这远处的街道边的那棵槐树上,一个黑影一阵扭动,接着一个黑影从这而树枝上跳了下来。看了一眼远处紧闭的大门,长长吐了一口气“幸亏知道白素贞的底细,否则今日没准就要被这女人找到了,如今我的任务也算是成了,此地凶险,我还是回去复命为妙。”

这人说罢,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雨丝如画,俏小青偷还纸伞

却说被白福引入府中的许宣,一边走着,一边好奇的看着四周,不过对于白福这个对白素贞忠肝义胆的鬼,许宣感到十分的好奇,几次想和前边的白福说上几句话,可是这白福却好像有些害怕自己似的,总是若即若离的和他保持着距离,直到将许宣领到屋里,这白福总是不敢和许宣说上一句话。

许宣疑惑的来到这屋子的铜镜前,仔细照了照镜子,这里边分明是一个阳光的好少年,这白福怎的就如此害怕自己?

许宣迷惑不解的时候,却不知道白福正在和白素贞和小青诉苦“我说小姐,我白福说什么也不去了,这哪里是给人带路啊,这分明是想要我这条鬼命哦,“

一旁的小青怒气冲冲的伸手揪住了白福的耳朵“你这懒鬼,不就是让你给那书生带个路么?怎的就要了你的老命了?哼,往日里我小青说话不顶用,如今姐姐的话你们也不听了么?”

这白福疼的捂着耳朵,苦笑着对小青求饶道“青姑娘,我的姑奶奶,你们二位的吩咐,我白福那里违抗过?可是您二位难道不知道那许相公身上的有功德么,我怕在见这许公子一面,恐怕就要被这功德金光照的现出原型了,您让我们这些小鬼去侍奉许公子,我们怎么敢啊”

白素贞听闻,连忙说道“白福,是我疏忽了,忘记许公子身上的功德,对你们有克制了,恩,这样吧,青儿,你暂时去看看许公子哪里有什么需要的?”

听白素贞这么一说,本来柳眉倒竖正教训白福的小青,俏脸顿时垮了下来“啊,我去啊?姐姐,这深更半夜,男女授受不亲啊。”

白素贞听小青这话,顿时也有些无奈,“好吧,好吧,这样的话,不如我去好了,真是的,让你做这点事,你就推三阻四,人家许公子对你也算是有恩呢”

小青听白素贞这话,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姐姐,你不能去!”

白素贞有些愠怒“让你去,你又不去,我去,你又不让我去,许公子来了咱们府上,咱们白府连个主人家该有的礼节都不顾了么?”

到是一旁的白福,见小青和白素贞争吵的模样,连忙说道“小姐、青儿姑娘,还是我白福在去一趟好了,”

不过却没有想到一旁的小青,却是伸手拉住了白福“白福你也别去!他许宣住在咱们白府,不去招待他又能怎样?左右不过说个失礼就是了,姐姐何必争执这些?”

白素贞看着小青那质疑的目光,旋即自己也醒悟过来,自己这是为何,见到这许公子,就道心不稳,眼下自己这样留宿许宣,这也算不得失礼,自己又何必纠结这些?难道自己入世修行,这么快就被这红尘所沾染?

惊醒过来的白素贞,急着回屋打坐静心,便说道“既然如此,白福,你也早些休息,青儿,随我回去吧”

当下,她转身朝着后院而去,小青看着白素贞气息中的桃红慢慢的隐退,悄然松了一口气,姐姐这情劫,看来是真的挡不住了,现如今,都开始影响姐姐的道心了呢。

“青儿姑娘,今日我怎么看白娘娘有些不对呢”一旁的白福疑惑的问道。

小青瞪了白福一眼“哪里不对劲?在这暧手碍眼的,还不给我走开?”

小青说罢,满是担忧的追着白素贞而去,只剩下白福一脸郁闷的站在哪里,远远的看着小青身上若隐若现的粉红色气息,摇头一叹“青儿姑娘,我还想说,今天你也不正常啊”

当许宣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竹纸糊着的窗户,透着蒙蒙的光亮,只听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他从这床上下来,来到了这窗户边,推开窗子,一阵清凉的气息铺面而来,细细的雨丝,落在窗前的芭蕉上,沙沙的雨声,让许宣听着心平白的平静下来。

“许公子,这般早就醒来了?”远处走廊里正打扫的白福,瞧见许宣笑呵呵的说道。

许宣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醒来了,这么早你就起来打扫了啊,不知道白姑娘他们醒来了没有?家中急事,想要和主人告辞,早点回去。”

白福却是摇头“许公子,我们不过是仆人,按照规矩,哪里进的了后院,所以小姐醒没醒,我们也不知道的”

许宣微微皱眉,知道白福说的是实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劳烦您一会告知小姐,向小姐告罪一声,就说在下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说着,他从这屋里出来,来到了这屋外,白福听许宣这么一说,点头“既然如此,小姐醒了白福会替公子说的,小的给公子带路好了”

说罢,他抢先走在许宣的前边,远远的和许宣保持了一个不尽的距离,也不管许宣纳闷的表情,打开了院门,便站在了一边。许宣想着府城王凤山的情况,也顾不上细想这些,冒雨大步朝着钱塘县的方向而去。

只是他走了没有多远,只听背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许公子,许公子,且等等我”

许宣微微一怔,转身看去,只见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快步追着自己而来,

“青儿姑娘,家中有事,所以在下不辞而别,在这告罪了”许宣拱手说道。

小青瞪了许宣一眼,这人好生无趣,还没有说话,先道歉,这下自己想要埋怨他都不能了,不过小青来这里,自然也不是为了这些,她冷着脸说道“许公子,小姐说这雨天公子赶路,恐湿了衣衫,所以让小青过来给公子送伞,”

说罢,将一柄纸伞递了过来,许宣微微一笑“如此,就多谢小姐了,也劳烦青姑娘了”

他伸手接过这把雨伞,待着雨伞入手。许宣看着伞面上那熟悉的许府二字,微微一愣,旋即想起,这把伞不就是当年自己在这西湖上,送给白素贞的那把么?

小青看许宣这个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许公子,我家小姐将这伞送还公子,希望公子明白小姐的意思,我们家的家业你也看见了,寻常人等凡夫俗子,怎能配上我家小姐,所以,许公子你还是死心了吧。”

说完,她得意的转身而去,只剩下许宣微微手里拿着纸伞在雨中。

白府中,白素贞正冷着脸,看着得意进门的小青,质问道“青儿,你大清早的去哪里了?还有,许公子的那把雨伞呢?”

第一百二十章思虑再三,许宣只身赴杭州。

小青看着白素贞冷若寒冰的俏脸,耷拉这头“我不是看这下雨了么?许公子这雨天回去,弄不好就要冻着了,所以就送给他一把伞了啊”

白素贞盯着小青问道“真的就是这样么?咱们府中那么多的伞,你为什么只送那把许公子的伞?”

小青抬眼,看见白素贞脸色稍霁,这才解释道“将许公子的伞还给他,咱们不是不用在送了么?”

说完,小青看着白素贞愠怒的脸颊,却是嘟着嘴,满是委屈的说道“我这么做,其实是怕姐姐陷入这情劫当中,姐姐当初答应过我的,只要报恩,就和我一起归隐深山,潜心修道,早日登临仙门的。”

白素贞的怒气,在小青这话之后,顿时烟消云散,她自己喜欢了许宣,对于许仙这个恩人,她只想送给他最需要的东西,可是,报完恩情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个俗世?

“青儿,日后不可在这般自作主张了”白素贞说完这句,只是看着院门外远处,那个撑着雨伞的青衫书生,悠然的消失在漫天的雨丝淡雾当中。

白素贞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空落落的。

许宣回到庆余堂的时候,朱丹溪已经打开了门板,正在店里忙着打扫卫生,见到许宣回来,朱丹溪一脸的担忧“师弟,你昨天晚上怎么没有回来?你这样的年纪,就去那些地方,对身体不好啊。须知圣人曾说‘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许宣被朱丹溪这话说的一头雾水,不过瞬间明白了过来,失笑道“师兄,我昨天夜里是没有赶得及回来,正好城门给关闭了,所以才在城外的病人家里寄宿一晚,”

说完,许宣暗暗思忖道,小青曾经在这里疗伤,虽然疗伤的是白素贞,不过也算是病人罢。

朱丹溪也不和许宣较真,有些事情,提一次就可以了,总之,对许宣是一个告诫,医道中人,对身体最是看重,以许宣的年纪,这么早沉溺于男女之事,恐怕将来会短寿,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想起昨夜要许宣打听的事情,便问道“师弟,你昨夜打听的情况,可有师傅的消息?”

许宣听朱丹溪问到王凤山的情况,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昨夜我打听了,那行商说师傅在府城得罪了医官,然后被牵扯进什么案子,被关进牢狱中了。另外,那人给了我一封师傅的书信,是给师兄的。”

说着,许宣将怀中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了朱丹溪,朱丹溪接过看去,只见这信封上写着丹溪亲启字样,他也不犹豫,用小刀将这信封打开。抽出里边的纸张,这信总共没有几页,只是片刻,朱丹溪便已经看完了,他随手将信递给了许宣,眼圈变得有些红。

许宣接过这信纸,细细读了起来,信中的王凤山,对于营救自己的事情,只字不提,却是对二人的殷殷教导,“丹溪性平和,却无攻取之心,若思虑医道有所进,当学许宣一二。许宣平素用药太过峻,日后用药当思虑过三,用药当以圆润柔和为上,”“庆余堂余平生心血所在,望你二人苦心经营,莫要荒废,”

不过这王凤山更是看透了二人的心思,信中也直接说道“丹溪日后仕途坎坷,恐难有所精进,庆余堂可为丹溪之退路,许宣若是不走仕途,日后亦难以留在钱塘,若是日后欲离开,无须惦念庆余堂,大可一展所学,为师无求,惟愿你念及初衷,能多顾及百姓之生存,莫要恶小而为之。为师所罪,无非牢狱之灾耳,无性命之忧,尔等莫要营救,为师至多五年就可回乡。”

看着这熟悉的字体,许宣忍不住一叹,他的这位师傅,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好人的,他越是这么说,许宣越觉的有问题,若是真的如王凤山所说,他无生命之忧,顶多五年就可返回,前边有怎么会说那些交代后事一般的话?恐怕,师傅这次弄不好就要命丧囹圄了。

许宣看了一眼朱丹溪,说道“师兄,我打算去府城看看情况,这几日就麻烦师兄多多劳累了。”

朱丹溪一听,伸手拉住了许宣“师弟不可莽撞,以我看,不如我去好了,你还是留在店里照看庆余堂”

许宣摆了摆手“师兄,这次去恐怕有所凶险,否则师傅也不会让我们不要去看他,我的老师是程昉,虽然如今他老人家回杭州养病,但好歹也是朝廷的学士,若是有事,他总会营救与我,可是师兄你若是陷进去了,以我那老师的性情,恐怕就不会帮你的。哦,对了,我走后,麻烦你去给老师说一声,我就不去老师哪里辞行了”

“怎么,师弟你现在就要走?”朱丹溪问道。

许宣叹了一口气“师傅如今在这府城受苦,多等一日,师傅就要多受一日的苦,如此,还不如我早日过去,先去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朱丹溪只好看着许宣收拾行装,许宣取了庆余堂的一些银两,转身奔着城北而去。

临安府虽然名为临安,可是府城却是在杭州,临安一词,其实是为了纪念吴越国的国王钱鏐对杭州的贡献,以其故里“临安”为府名升杭州为“临安府”,级别为“行在”,府城却设在了杭州,而此时的杭州城,因为大宋皇帝定都于此,人口剧增,据闻杭州已有百万人口,虽然钱塘紧邻杭州可许宣也就仅仅去过西湖游玩而已,距离杭州城,还隔着一个不小的西湖。

钱塘去杭州,有两条路,一条陆路,从钱塘北门出发,绕行半个西湖,然后就到了杭州,另外一条确实近了许多,就是从西湖直接穿行过去,要知道,杭州城城门旱门只有十之三,另外几座,基本上全是水门,而西湖之畔就有一座城门。

许宣自然不会去走陆路,不但是他,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走水路,无他,一个安全,另外一个就是近一些。彼时早就有那心思活络之人,开通了杭州钱塘的“水上大巴”,每日撑篙送客,一日下来,不但能养家,还能有所富余,是以如今这条水路上,船只如梭,端的繁忙。

许宣看着这一艘艘客船,也不啰嗦,当下就登上一艘,付了那船家船钱,便坐在船舱的一角养精蓄锐。

第一百二十一章 渡船之上再次巧遇

许是因为许宣来的早的原因,他这一船只是陆陆续续的上来几个人,而此时撑船的似是也有行会之类,他们定下的规矩和后世的公交车类似,一船在此登上片刻,不管有人无人,到了时间必须立刻走人。

船老大在这码头拦了好几个人,不过这些人却不是坐船的,片刻之后,码头上自是有那管理之人,冲着船老大呼喊,船老大一脸无奈,只好站在船尾,就要撑船离开。

“船家,船家,你且等等!”远处蓦然传来一阵呼喊。那船老大自是停了下来,片刻之后,那船头微微一沉,接着船帘掀开,一阵香风吹来,许仙抬眼看去,只见一青一白两个女子,正站在船舱门口。

许宣微微一怔,这一艘船上,自己不和人家打招呼,有点说不过去,旋即笑道“白姑娘,你们要去西湖游玩?”

白素贞听见有人与自己说话,凝神看去,只见船只的角落里,一个青衫书生,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啊,许公子?!”白素贞看着这青衫公子,微微一笑。

站在白素贞背后的小青,瞧见许宣,却是眉头微微一挑,低声嘟囔道“哼,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碰见他?”

此时的白素贞穿过船舱,径直来到了许宣的对面,小青一看白素贞的这个动作,也只好跟在她后边,坐到了她旁边,将白素贞和旁边的几个农夫隔开。

白素贞看了一眼许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看了一眼小青,示意小青代替自己询问,小青扭过头装做自己没有看见,可是白素贞轻轻的咳嗽了一声,伸手拉了小青一把,小青只好转过头,

白素贞低声说道“青儿,你去问问许公子去杭州有什么事情?”

小青听了白素贞的话,忍不住说道“姐,你就不能推算一下么?何必去问他?”

白素贞嗔怪的推了一把小青“要是我能推算出来,我何必让你去问?许公子如今运势混乱,根本不是我能推算出来的,我观他面色郑重,时而眉头紧锁,恐怕此去杭州,是为了诉讼之事。我不好去问,小青你替我问问吧”

小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她对许宣印象已经好了许多,不过她现在潜意识里,对许宣还是有些敌视。不过白素贞吩咐了,她只好咳嗽了一声。见那许宣抬头看向自己,便说道

“许公子这是去杭州么?”

不过小青这话里,虽然字听着客气,语气却是有些冲。

许宣扫了小青一眼,知晓小青脾气的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回道“恩,我去杭州有些事情”

听着许宣这不冷不淡,明显敷衍的话,小青顿时气的不轻,不过感觉旁边白素贞伸手拧住了自己胳膊上的一块肉,小青咬了咬牙,努力平复怒气,继续问道“不知许公子要去做什么事情呢?”

许宣微微皱眉,这怎么还想要刨根问底呢,可是不回答,貌似又有些不够礼貌,最起码,当初人家可是让自己留宿一宿的,想到这里,许宣只好胡诌道“哦,我是去杭州拜访一位长辈,”

小青看着许宣这明显应付的表情,顿时腾的从这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旁的白素贞身后拉住了她“青儿!你且坐下!”

她将气呼呼的小青拉下,这才看着许宣说道“青儿莽撞,说话不注意,还请许公子海涵,我们正好也是去杭州的,只是我们两个女子,这杭州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与公子同路,我们也好安心些……”

听着白素贞这婉转柔糯的声音,许宣不由的听得心中一荡,不由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可以同行的!”

只见白素贞欣喜的笑道“啊,如此那就劳烦许公子了!”

许宣猛然惊醒,我的那个老天,我刚才答应白素贞啥了?不过看着白素贞冲着自己微笑的柔婉面容,许宣叹了口气,将这拒绝的话重新咽下了肚子里。现如今,也只好暂时带着白素贞去这杭州走上一遭了,等自己真的要去牢狱见师傅的时候,在想办法让白素贞他们避开吧。

许宣的打算,就是尽量不将王凤山被捕入狱的事情让别人知道,因为在没有搞清楚王凤山入狱的前因后果,自己就贸贸然的满世界宣传要见王凤山,保不齐连师傅面都没有见,就要被人暗算了,天知道王凤山得罪的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几里的水路,加上船老大操的技术极好,只是不到半个时辰,船已经停靠到了杭州的西门水门之外。

不过作为渡船的客船,自是不会载着船上的众人去这城中。船老大只是将众人放在了城门口,众人便都下船。

许宣和白素贞下船,来到一处安静所在,这才说道“不知二位姑娘,来杭州是寻亲还是游玩?亦或者办事?”

小青不满的反问道“我家小姐来这里做什么,许公子是在盘问么?”

许宣颇为尴尬“我的意思是小姐若是寻亲,我便送你们过去,若是办事,我倒也可以打听一二,可游玩的话,我还有要事,怕是不能陪同二位了。”

白素贞被许宣问的不知怎么回答,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一旁的小青,

小青看着白素贞这目光,真想张口说去杭州游玩,这样好让这姓许的早日离开,白素贞和这许宣也就没有了交集。

可小青知道,她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我家小姐是来杭州寻亲的,只不过这门亲戚许久没有走动,只是知道他原是礼部的郎中,”

听着小青的话,许宣咧了咧嘴巴,若是许宣不知道她们的真实身份,还真就没准被小青给糊弄住了,想想,礼部的高官,相当于现在咱们教育部的领导啊,人家这身份,若是许宣真的对白素贞有意思,恐怕就要给吓死了,自己这等小草民,怎么能配的上人家这等的白富美?

可惜,许宣虽然很欣赏白素贞,不过却不一定会追求,当下,他便说道“那二位小姐可否知道这位的住处?我直接送二位过去好了”

小青听着许宣这话,扁了扁嘴“许公子,这亲戚久不走动,我们也不知道他如今的住处,今日我和小姐过来,就是为了找这位亲戚的消息的”

看着小青那狡黠的眼神,许宣摇了摇头,晓得自己是甩不开她们,只好说道“这样吧,二位跟着我先去办一件事情,然后找一间旅馆,咱们暂时住下,慢慢寻找,你们看如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八方客栈同住一屋,许宣避嫌宿马棚

杭州城并没有钱塘县的那座悦来客栈,许宣他们选择住宿的,是一座唤作八方的客栈,

不过许宣来这里的时机却是不对,这几日朝廷一年一度的边关运粮选拔要开始了,这类似现在的招标,选择实力雄厚,诚信可靠的商家,代朝廷运输粮草,从而降低朝廷支出,运粮的数量,也比朝廷的自运要多上许多。

“掌柜的,来你们这里的两间客房,”许宣来到这客栈的柜台前,伸手敲了敲桌面说道。

正在低头写着账目的掌柜,头也不抬的说道“对不起客官,咱们这八方客栈已经快要住满,如今只剩下了地字号的一间上房,您看您住还是不住?不过,在下要多一句嘴,这杭州城中,咱这八方客栈只是一家小客栈,如我们这里都住满了,其他的客栈,您最好就别去试了,”

“什么只剩下了一间房?”许宣愕然,“掌柜的,你这没其他的空屋子?难道就不能想想其他的法子么?”

这掌柜的听许宣这么一说,抬头看了一眼许宣和他身后的白素贞“客官,我看你带着家眷,住一间屋子不是正好么?再找其他的屋子,咱们这确实是没有了,您要是不嫌苦,楼下的马棚里倒是有一间堆满草料的屋子,哪里倒是可以凑合一晚。”

许宣听闻,微微皱眉,不过他也不是受不得苦的人,便问道“老板,您这马棚住一夜,房钱怎么算?”

这老板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许宣说道“公子,我看你也不是没钱的人,何必受这苦?那马棚说实话,脏乱不说,还有异味,半夜马夫起来喂马,声响又大,怎能睡得好?您一个男人自是不怕,可你就舍得娇妻美妾也跟着受苦么?”

许宣被这老掌柜的说的面红耳赤,刚想解释,一旁的白素贞却是已经红着脸说道

“公子,掌柜的说的极是,马棚怎能住人呢?这样吧,麻烦掌柜的,就将这地字号的房收拾一下,带我们过去吧”

站在白素贞身边的小青,红着脸狠狠地瞪了这老掌柜一眼,这老汉,方才竟然说姐姐和自己,是旁边这许秀才的娇妻美妾,若不是看着这老头年老体弱,她小青定然要他好看!

不过虽然如此,小青还是从随身的香囊里,取了一锭银子,放在了这桌面上。

“喏,掌柜的看仔细了,这是银子,不过本姑娘可不是这酸秀才的什么美妾!”

“额,难道您才是这位公子的夫人?恕老朽眼拙了,给夫人赔不是了,在下这就安排人带你们过去!”那老板看了这锭银子之后,顿时两眼冒光,这时他转身,冲着身后的后堂喊道“小二,过来带这位相公,还有夫人过去住宿!”

一旁的小青听着老掌柜如此说,顿时俏脸更红,满是怒气的跺了跺脚,可又不能和这老头着急,只好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许宣,纤手更是悄无声息的,狠狠地拧了许宣胳膊一下。

许宣吃痛,看了一眼一旁的白素贞,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好嘞,掌柜的,是那几位客人要住店呐,”小二嘹亮的嗓音响起,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先来到这里。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打扮短小精炼的男子出来,带着许宣他们来到这二楼临街的一间客房,打开房门,领着许宣他们进去,一边将肩头的毛巾抽下来,抹着桌子,一边说道“三位,这间房,本是地字号房中的上房,若不是前几日的客官家中有事,临时退房走了,几位来了,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呢,咱们杭州城,就数现在人最多,这里住着的,尽是来京师抢这运送粮草的活的。”

许宣一边听着这小二滔滔不绝的话,一边看着这屋子的布置,

待他看清楚这屋子的情况,不由的苦笑了起来,他原以为地字号的房间,怎么也得内外两间,可是现在看来,就是一间十几平方的小屋而已,住着两个人尚可,可是住进三个人,却是有些拥挤了

那小二麻利的做完这一切,收起手中的毛巾,转身退了出去。

“许公子,你也听方才掌柜的说了,杭州如今客栈都已经爆满,咱们就在这房间里挤一挤,虽然房间简陋,你睡床上,我和青儿就在这地上打个地铺算了。”白素贞冲着许宣说道。

许宣听白素贞的安排摇了摇头“白姑娘,今日姑娘的心意,我许宣感激不尽。但男女授受不亲,我许宣今日住在这里,固然比露宿街头要好,可若有认识你我二人的人,将这消息传出去,我许宣一个男子倒是无所谓,可对小姐的名节有损,所以一会在下会与掌柜的说明,去马棚挤上一宿,这房间,还是二位姑娘住着吧”

说完,不待白素贞反对,许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等许宣来到门外走廊里,感受那门外的凉凉的夜风,还有那扑面而来的蚊虫,却是忍不住给了自己一巴掌“许宣呐许宣,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啊,答应人小姐不是挺好么?得,如今还得跑到这马棚里睡觉,真是给自己找罪受啊。”

可他已经出来,哪里还有脸在跑回去?当下叹了一口气,朝着楼下的马棚而去。当然,他不会迂腐到,再跑到前边给掌柜的说一声,毕竟他身上的钱也不多,告诉那掌柜的,铁定会收自己房钱,与其这样,不如偷偷的钻进那屋里睡一晚,毕竟身上的钱还有大用,能省点是一点啊。

“这钱,还是留下来营救师傅用吧,”许宣摸了摸腰间的银钱,叹了一口气说道。

许宣打定这个主意,悄然钻进了马棚的边的草料房里。丝毫没有惊动马棚边负责喂马的马夫。只是许宣自以为瞒天过海这行云流水的身形,还是被人看了个正着,只见白素贞带着小青,站在楼梯上,看着许宣躲进了马棚当中,

“哼,我家姐姐好心,你还不领情,活该你进去喂蚊子!!”小青冲着许宣的身影,噘着嘴说道。

白素贞听着小青的话,摇头说道“青儿,这位许公子,之所以去这里睡觉,是为了咱们的名节,许公子是个正人君子”

小青听白素贞这话,低声申辩道“我又没有说他不是好人,只是姐姐都不在乎名节了,他竟然还推脱……”

白素贞幽幽一叹“许公子这是不想和咱们有太深的瓜葛啊”

说罢,白素贞转身向着房间走去,纤纤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第一百二十三章 许宣马棚遭作弄,小青反被聪明误

楼梯上,只剩下小青一个人,她回头看了一眼落寞的白素贞,她轻咬下唇,今日这许宣不但惹恼了姐姐,更是惹恼了她小青,姐姐宽宏大度,她小青可是有仇必报的!

待白素贞进屋之后,小青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一转,看着许宣藏身的马棚,却是狡黠的笑了起来。

接着她悄然转身,重新化作了那风度翩翩的那个白苏清,这时小二提着水壶,从这楼梯上下来,小青抿嘴一笑,伸手拦住了这小二,

这小二手中提着的铁壶颇重,被小青拦下,本想发怒,待看清小青的打扮,尤其是那种代表读书人的长衫之后,却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这位公子拦下小的,可是有事要吩咐?”

小青洒然一笑“小二哥,我方才在这走廊上观赏夜色,却是看见有人偷偷摸摸的藏进了下边的马棚当中,会不会是有人有什么企图,故意躲进去的吧?”

这小二听小青这么一说,顿时将手中的铁壶放在了旁边的地上,捋起袖子“好呀,竟然还有人敢在俺八方客栈里干这等事,我这就去找掌柜的来!”

说完立刻蹬蹬从这楼梯上下去,片刻之后,只见这客栈掌柜带着几个小二厨师,打着灯笼,气势汹汹的朝着那马棚而去。小青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幕,得意的看着那马棚,待那掌柜的将许宣藏身的屋子围住之后,小青更是趴在栏杆哪里,一脸兴奋的看起来。

“哐当“一声,这屋门被一个小二一脚踹开,这屋子不大,有限的空间里,放置着不少的草料,而在这草料堆上,一个青衫书生,正躺在哪里熟睡。

那小二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将许宣拉起来,一旁的掌柜的,却是仔细看了几眼,伸手就将身边的小二拉住“且慢,看这人的模样,却是一个读书人,你还是要和气些为好。”

这小二听闻,连忙将脸上的凶横之气收敛了起来,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到许宣跟前,伸手拍了拍许宣的肩膀“这位公子,这位公子,醒醒”

刚睡着的许宣,被这小二拍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没好气的嘟囔道“拍什么拍?这才刚睡着,你就把我叫醒,想干什么?”

这小二被许宣这话给堵的,不过想起掌柜的话,赔笑着说道“这位公子,您住几号房?您身份高贵,这种地方怎么能睡呢?”

许宣这时才醒过神来,看着面前众人,不由得纳闷,按理说他藏身这地方,应该没有人看见啊,而眼前这些家伙,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事透着诡异啊。

许宣从这草垛上下来,这时却是已经看见对面楼梯上,已经重新化作女装的小青,许宣甚至能看清楚,这丫头嘴角的那丝得意的笑容。

许宣看着小青,气的牙疼“这丫头片子,不就是进来时候占了你的便宜么?又不是我要占的,用的着找我的麻烦么?说你是我的美妾是那老掌柜说的,气不过你去找那个掌柜的啊,凭什么就要找我?”

“咳咳,这位公子,我记得您是住在地字号房的吧?您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做甚?”这时候,那掌柜的看着许宣,见他没有回答,心中已然不耐烦起来,语气也没有了刚开始的客气。

此时楼梯上的小青,显然已经动用了法术,能听见这屋子里的声音,见许宣被这掌柜的盘问手足无措的模样,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一双明媚的大眼也弯成了月牙,许宣看见小青这个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顿时怒火中烧,此时脑中灵光一闪,也不管这个想法说出来会引起什么后果,只是伸手一指那边看戏的小青,怒声说道“还不是这个丫头害得?我本想早些休息,可是这丫头竟然因为吃醋,趁着我外出,将我关在了门外,我不来这马棚睡觉,还能去哪里?”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衣装扮的娇俏丫鬟,正扶在楼梯上,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的情况。众人旋即恍然大悟,掌柜的只是摇头苦笑,伸手拍了拍许宣的肩膀“客官,天色不早,这草料房湿气重,蚊虫之类的也多,依我看,客官还是回去和夫人道个谦说过好话,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年轻人莫要意气用事嘛”

许宣听闻,忍着笑意,躬身谢道“多谢掌柜的点拨,小生多谢了”

此时的小青,已经被方才许宣的那句“因为吃醋,趁着我外出,将我关在门外”,被彻底的整蒙了,小青的心中,只是不停的在想“有这么无耻的人么?明明是他自己要出去的啊,到如今,怎的变成了我将他关在外边的?还说我是他的妾,这么一来,我和小姐还怎么出门?就算说清楚了,岂不是也要被人指指点点?呸呸,这姓许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怎的想出这般恶毒的法子?”

天可怜见,若不是许宣被方才小青逼迫的狠了,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回答来?至于小青想得更深层的东西,他许宣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的,许宣只是想着,怎么骗过被那掌柜的,顺便恶心一下小青,至于后果,他是顾不了那么多啦。

这时那掌柜的,见许宣如此有礼貌,当下点了点头,心中暗道,不愧是读书人,就是懂礼节,转身却看见小青此时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听了方才许宣的话,这掌柜的自是对小青没有什么好脸色,当下说道“这位小姐,虽然在下不知道你们夫妻有什么误会,但是,你将夫君赶出门外的这事情,你要须知,单单这一条,你夫君就是将你卖了,也是合情合理,年轻人,不知人情冷暖,有你这般疼爱你的丈夫,你还不知足么?”

此时的小青才算是反应过来,下边的众人纷纷应和,而此时旁边的客房中,自是有那好事之人,探首而观,此时听这老掌柜的话,纷纷说道“老先生讲的有道理,”

也有那好色之徒,早就看见小青的美色,冲着许宣喊道“兀那书生,你这小妾虽然长得漂亮,可是这等性子怎能待在家中?我看不如这样,我这里有纹银百两,将你这妾室卖与我可好?”

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更有那住宿的年老的妇人,对着小青指指点点,互相低声说道“这书生的夫人,我是见过的,那个温柔贤惠,一看就是大家闺秀,这小妾,不知道哪里出来的狐媚子,迷住了这个男人,看看,这样的女人,哪里懂三从四德,相敬如宾?啧啧,真不知道这女人,除了脸蛋,还有什么好的!”

此时的小青,听着众人的话,气的都快哭了,她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红着脸喊道“你们莫听这许宣胡说,不是这样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可是她这话一出口,更是引起嗤笑一片,有那四五个人,冲着小青挤眉弄眼,其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冲着许宣喊道“书生,你家的小妾都不承认你的他的男人了,你留着何用?不如卖给我们好了!我们兄弟商量了一下,愿意一起出五百两,将这女子卖下,你看如何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劫数皆因美色起,岂能因祸趋避之?

听着这几个人污秽不堪的话,小青又羞又气,本想对着这几个最嚣张的家伙动手,可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无法动用法术,

此时又被这众人各种指责,弄得心神混乱的小青,甚至连躲避逃跑都忘记了。只是孤独无依的站在这楼梯上,被这四周的人指指点点。

看着小青那瘦小的身体,在这楼梯上无助的样子,许宣心中不由的一软,他不知道这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也根本不想这样的!

他当下站出来,冲着周围的人拱手说道“谢谢诸位,谢谢诸位啦,今晚的事情,不过是我与我家娘子的一点小矛盾,在大家的教育下,她也醒悟了,如今夜深了,想必大家明日还有要事,大家还是早日回去休息了,再此,小生再次谢谢诸位,多谢诸位!”

那掌柜的自是也不愿众人都挤在这里,纷纷扰扰的,其他的客人想必也不能睡的,便也开口劝道“诸位客官,天色也不早了,诸位还是回去安歇吧”

场中本是看热闹的人,听见许宣这话,晓得人家还是夫妻情深,已是没有什么热闹可看,此时这掌柜的也开始赶人,便纷纷回到了屋里,只剩下了楼上的那几个大汉,满是贪婪的看着小青,不愿离开。

许宣再次谢过客栈掌柜,来到了小青的旁边,低声说道“青儿姑娘,对不住啦,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此时被众人骂懵的小青,这才是回过神来,满是委屈的趴在了许宣的怀中哭了起来“我告诉他们的,我不是……”

许宣颇为尴尬的伸手拍了拍小青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回屋去吧”

小青这才抬起头,满脸的泪痕,她呆呆的看了许宣一眼,许宣顿时紧张起来,早知道小青以往的脾性,提把剑砍自己都算是温柔的了,搞不好敢直接弄个火球把他许宣给点了。

他直愣愣的站在哪里,等着小青狂风暴雨的报复,可是许宣等了片刻,小青却是没有如同往常那般狂揍他一番,而是看了许宣一眼,俏脸微红,侧脸低头。

看着小青这小儿女姿态,许宣机灵灵的打个寒战,这感觉貌似有些不对啊。

许宣扫了一眼周围房间里,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顾不得细想,对着小青说道

“青儿姑娘,天色不早,这客栈鱼龙混杂,我看你还是先回房间好了”

小青难得的温顺的点了点头,低眉顺目的跟着许宣朝客房走去。

这个时候,楼上的这几个大汉,看着许宣要带小青走,却是从这楼上下来,拦住了许宣“你这书生,不是说好了,要将你这小妾卖与我等,如今怎的,还想反悔么?”

许宣微微皱眉,这几个人明显是有所图谋啊,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客栈掌柜的,只见他满脸担忧,看了许宣和小青一眼,叹了一口气,却是一顿足,带着手下的小二后厨,退回了楼里,明显,这几个人不是简单人物,方才仗义执言的掌柜,已经不想插手了。

“诸位,我可不曾说要卖了她,我也不会卖的,我看几位还是让让,莫要学什么挡路”许宣看着这几个大汉,冷冷的说道。

这几个大汉一怔,他们横行多年,头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和他们说话的。一下子,倒是没有反映过来,片刻之后,其中一人才冷笑道“好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们兄弟说话的,你这瘟生,收了我们兄弟的银两,还想反悔么?不卖也成,只要将我们方才给你的五百两银子给我们,我们就放过你们,若是不然,就老老实实的,将这小妞让我们带走!”

看着这几个大汉那凶悍的目光,许宣一脸的郑重,今日的事情,这几个家伙打的就是抢人的打算,哪怕是许宣退一步,给这几个家伙五百两银子,这几个人都不会放过小青的,这种事情,在后世很常见,就是在钱塘县,他也听李公甫说过不少。不过,许宣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事情。

他偷偷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小青,寻常暴力的小青,此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温顺的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只是那眼中不时闪过的狡黠的光芒,倒是让许宣忍不住苦笑起来,自己方才还以为这丫头转了性子,感情她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此时对方见许宣他们不说话,却是以为许宣他们被自己吓住了,当下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瘟生,乖乖的让我等将这小娘子抓走吧,事后,我们心情好,没准会给你几钱银子”

笑罢,这壮汉手臂越过许宣,径直朝着小青抓了过去。

至于旁边有些不满许宣的家伙,也趁着机会飞起一脚,朝着许宣下身就踹了过来,看着这迅猛的一脚,还有刁钻的角度,许宣心中暗恼,尼玛,这人端的无耻至极啊,对付自己这样手无寸铁的弱书生,他们竟然连撩阴脚都给使出来了,这要是踹实了,他许宣非得断子绝孙不可呢。

许宣身体微微一侧,躲开了这人力道充足的一脚,却趁着对方脚收回去的时候,手猛地抓住了对方的脚腕,另一只手,捏着几杆银针,飞速的入了对方身上的穴道当中。

“哎呦!”只见这人一声惨呼,双膝一软,却是已经跌落在这地上。

不过这家伙好歹也是刀口舔血的主,自是没有这般软弱,跌倒之后,已经麻利的将腿上的银针拔了出来,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不过刚刚站住,却是双腿一软,差点再次跌倒。

许宣冷笑着看着这人,银针可以拔,可是银针的手法可去不掉,方才他动针时,暗恼这家伙动手恶毒,手中的银针手法稍微重了一些,这人暂时看不出什么,但是日后还想双腿这么有力,却是想也别想了。

许宣不是白蛇传中,许仙那样的烂好人,方才这几个家伙娴熟的手段,这种逼良为娼,甚至霸人钱财的事情,定然没有少做,恐怕伤在他们手中的性命也不在少数,许宣没有取他的性命,已经是很仁慈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巧试手段,歹徒尽被缚,半夜出走,客房等回归。

这几个大汉互相看了一眼,显然他们没有料到,这个许宣竟然有这种手段,转瞬就能让自己这边的一个兄弟受伤。不过当头这个人冷哼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刃,其他的大汉,看见这人的动作,也都一个个从腰间拔出了利刃。

许宣脸色一变,他和李公甫学了一些功夫不假,可是还没有到和几个明显不是善茬的大汉,玩空手夺白刃!

这几个大汉看着微微变色的许宣,得意的狞笑起来,许宣拉着小青,慢慢的朝着后边退着,口中却是厉喝道“你们几个泼皮,莫要以为我就这点手段,你们若是将我逼迫的急了,伤了你们的性命,你们可别怨恨我!”

这几个大汉听闻,均是哈哈大笑起来,眼下的情况,明明是他们将这许宣围住,这读书读傻的书生,竟然还威胁他们?当下,这几个大汉,却是朝着许宣围了上来,转眼间,几柄尖刀,恶狠狠的刺向了许宣身上的要害!

此时许宣哪里还敢犹豫,伸手一扬“看法宝!!”

许宣这一嗓子,莫说那几个大汉稍微楞了一下,就是站在许宣身边的小青,在许宣喊出这句话,下意识的离许宣远了一些,等小青定睛在看去的时候,却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见那几个大汉此时已经被许宣抛出的一团烟雾笼罩,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个大汉,转瞬间纷纷捂着脸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接着,开始疯狂的抓挠起露出衣服外的皮肤来

“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小青,满脸惊诧的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些人,

许宣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一边小心的将这些人扔在地上的刀具捡起来,小心的扔出去,一边说道“他们只是中了我的药粉而已,放心死不了人的,只是让他们全身瘙痒几天而已。”

说完,他已经迈步朝着房间走去,许宣是真的不敢在这里呆着,毕竟他方才抛出的药粉里,掺着大漆的粉末,许宣就对这玩意过敏,在这个没有抗过敏药的时代,接触这东西,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觉。

许宣还有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白素贞为什么没有出来?要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其他的房客都已经出来了,为什么她没有出来?

许宣伸手推开了屋门,这房间里静悄悄的,许宣站在门口,低低的呼唤了一声“白姑娘?”

他等了片刻,这屋里还是没有人回答,许宣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抬腿就走了进去,顺手将桌面上放着的那盏油灯点燃,只见这小小的屋子里,空荡荡的,那里有人,甚至就是床上的被子都没有撑开,这屋里仿佛根本就没有人来过。许宣脸色一变,他快步来到了窗口,推开沉重的窗户,只见这木质的窗棂上,还留着一只淡淡的足迹,显然是有人从这窗户出去了,可是,白素贞大半夜的来这里,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呢?

走廊上的小青,看着迈步进去房间的许宣,立刻着急的跟了上去,待来到这几个闲汉跟前的时候,皱眉看了一眼依旧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人,不由的摇头,这几个人当初可是看着卖相不错,小青原本以为,这些家伙能替她好好的教训教训许宣,却没成想,许宣只撒了一把药粉,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一个个都瘫了,白让自己给予这么多希望了,

小青迈步从这几个人的身上迈了过去,走了没有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好好的低头辨认着这几个人的相貌,待来到一人跟前“本姑娘早就盯你那么久了,就是你说话这么难听,你惹怒了我,本姑娘就让你断子绝孙!哼”

这人分明就是方才张口闭口嚷嚷着要买小青的那个家伙,小青恼怒这家伙说话难听,说完这话,也不罗嗦,抬腿狠狠的踢向了那大汉下身!

“啊”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在这客栈的走廊里响起,让躲在房间后边偷看的众房客,忍不住夹住了下身,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丫头心狠啊,方才自己是不是叫的也挺厉害的?这丫头不会一会也给自己来这么一脚吧?想到这里,这些客商更是后背直冒冷汗。

小青哪里知道这些人的情况,也没有兴趣知道,她此时已经紧跟着许宣的脚步,进入了这房间当中,看着许宣静静的站在哪里,屋里没有她姐姐的身影。

“许宣,我姐姐呢?”小青立刻脸色大变紧紧的盯着许宣。

许宣仔细的查看着屋里的情况,听见小青的话,挠了挠头说道“青姑娘,我也是刚刚进来啊,白姑娘去哪里,你问我我问谁?我发觉不对,冲进来时,白姑娘就已经不在这里了”

小青听见许宣的话,也才醒悟过来,不过她又一脸的紧张“姐姐从来没有来过杭州,这大半夜的,她会去哪里?不会出事了吧?”

许宣摇头,这丫头,遇事就慌了,白素贞是谁?论身份,人家根红苗正,黎山老母的座下弟子,论法力,一千七百年你以为人家是睡觉睡过来的?莫说杭州城,就是这大宋,只要白素贞不去闯名门大教的堂口,不去名山大川,单单这城市当中,估计没有几个人能拿下她,不过他当然不会让小青明说,只是安慰道“你放心好了,这杭州是咱大宋的行在,天子脚下,没有人敢那么张狂的。我看着我屋子里东西摆放整齐,应该是白姑娘在屋里闷了,自己出去走走。”

在许宣的安慰下,小青心情平静了下来,仔细想想也是终于明白了过来,不过,白素贞一声不响的走掉,小青心中还是很担心,这位姐姐法力高深不假,可是这滚滚红尘,固然有那一心向善的好人,可是更多的是那些人心似鬼的歹徒,要知道,人世间这人心更可怕啊。

“青儿姑娘,你要是困倦,你就先睡吧,我在这里稍微等会白姑娘,”许宣冲着小青说道。经过小青方才的那场闹剧,许宣自然是不能在回马棚睡觉,只好留在了这屋子当中。

小青现在没有心情在和许宣斗嘴,摇了摇头“姐姐不回来,我睡不着的。”

许宣却是一笑,也不在劝,坐在这油灯下,从行李当中,翻出了他的书本,仔细的翻看了起来,想要救出来师傅不假,可是在这闲暇,自己的功课也不能放下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赠银

不知过了多久,小青坐在这床边已经睡着了,桌面上的油灯,也开始忽明忽暗,火苗也慢慢的缩小到了黄豆大小,接着开始噗噗乱跳,砰的一声,灯油耗尽,终于熄灭了。屋子里,重新陷入了一片昏暗,许宣站起身,想要取菜油来,这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庆余堂,而是在客栈当中。

他颇为不情愿的将手中的医书合上,这本书是当初法海送给他的那本,是许宣从庆余堂出来时,夹带在五经里的,他也是方才刚发现,正好诗经看的有些乏味,便看着解乏的,却不成想,竟然看的灯油都耗尽了。

也不知道那白素贞什么时候回来,自己总不能在这屋里等她一宿,许宣伸了伸懒腰,也觉得困倦了起来,就要趴在这桌面上睡一觉,

他趴在这桌上似睡非睡之间,只听一阵冷风吹过,他略微睁开了眼睛,只见这窗户上映出了一个人影,约莫看出来,似乎是白素贞的模样。

“谁?”小青一声轻喝,

窗户吱扭一声,却是被人打开了,许宣眯缝着眼睛看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跳了进来“青儿,是我,”

却是白素贞的声音,说话间,她似是发现了桌面上趴着的许宣,顿时疑惑道“青儿,这许公子怎的在这里趴着睡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似是小青来到白素贞的跟前,将白素贞走后的事情详细说了起来。

白素贞听小青说完,嗔道“青儿,你真是胡闹,今日的事情。事发之时,你难道就不能动些手脚么?如今这事情闹得这么大,到了明日,恐怕还不知道要多生多少事端呢。”

小青被白素贞说的有些不高兴,不愿意在听白素贞说这样的事情,便转移话题问道“姐姐,你这半夜去什么地方了?”

白素贞叹了一口气“还能去哪里?今日我观这位许公子,来这杭州城心事重重,晓得恐怕这位公子有事瞒着咱们,夜里我便外出打听了一番,总算知道了一些情况,这许公子来,是为了关押在牢狱的师傅王凤山,不过这次恐怕他要无功而返,他的师傅得罪了人,要想救出来,恐怕很难。”

小青却是有些不满“姐姐难道半夜出去,就是为了打听这个?这可是杭州城,天子脚下,能人异士想必不会少,姐姐这样太危险了。”

白素贞听闻却是一笑“青儿,放心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许公子对你我有恩,我们若是能稍微帮他一下,也算是偿还了一些因果。”

说道这里,她看了一眼许宣“好了,青儿,你莫要再说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早些睡了”

小青却是低头嘟囔着说道“报恩,姐姐你的恩公还在钱塘县呢,要报恩也是选许仙,咱们老追着许宣算怎么一回事?再说,如今许宣的师傅,也已经牵扯进官府,咱们还掺和什么,要我说,直接送给这许宣一些银两也就是了,何必咱们也牵扯进去呢?要我说,赶明咱们回钱塘,也送给那许仙一些金银,草草了却此间事,咱们还是速速回青城山修炼才是正事……”

白素贞听着小青的话,也有些吃不住,连连说道“好啦,好啦,咱们就给许公子一些银子,让他自己营救他师傅,然后在回钱塘报恩,事情一完,你我就回青城,潜心修道一心成仙,这些都依你还不成么?”

小青这才转嗔为喜,跟着白素贞坐回了床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白素贞“姐姐,这许宣在这里,万一他心生歹意……”

只听白素贞闻言笑道“青儿,难不成你还怕他一个书生不成?”

“还是小心一些好”小青轻声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香风吹来,许宣只暗叫一声不好,接着觉得脑袋一蒙,沉沉睡了过去。

等许宣醒来,却是已经日上三竿,他揉着酸胀的胳膊,站起身回头看去,只见白素贞和小青早就走了,只是那床上,码着整整齐齐的一摞银元宝。许宣伸手捏起一枚元宝,只见这元宝熔铸的颇为光滑细腻,显然是精工制作,而且入手颇为沉重,不像是许宣往日在庆余堂,收到的那些散碎银两。

“这等银子,莫不是小青盗取的府库中的官银吧?”许宣心中暗暗想道,他连忙将手中的官银翻转过来,只见这元宝底部光滑,并没有官府的官印,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宣将银子放回去,这才发现旁边放着的一封书信,他抽出信封,细细看去,却是白素贞在信中说道,早晨已经有亲戚找到了她们,将她们接到了府上,临末才提到,考虑许宣来杭州,应该有要事,所以赠送白银百两,聊表谢意云云。

许宣看完信,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白素贞想把这凡间之事匆匆了结了,于此,这白蛇传总归不会在他许家发生了吧?

只是,虽然他隐约猜到这事情的结果,心中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淡淡的遗憾,白蛇的世界,没有了白蛇和许仙的爱情,那还叫白蛇传么?

旋即,他摇头一笑,这个世界,哪里还是白蛇的世界?灭亡北宋的金国,竟然被本来还应该沉寂多年的蒙古灭国,大元比历史上早了几十年耸立北方,开始对西域等地的南征北伐,许宣可以预测,用不了多久,蒙古人就会带着他们的战马弓箭,呼啸着向大宋扑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除了身上的腥膻,还有浓的化不开的鲜血。

就是如今在位,历史上以软弱示人的高宗皇帝,竟然也是文韬武略,不但颇有魄力的将残金的军队笼络,迅速训练出一只虎狼之师,就算是对军队的将领也开始放权,对内,在贤相秦桧的帮助下,更是开始逐步改革官僚机构的臃肿,改革币制,允许以白银作为通行货币,但是交易依旧是铜钱和纸币为主,这林林总总,无论放到那个朝代,这都是一位明君,可是,面对北方的哪位虎狼邻居,不知道这个朝代的宋朝,能撑住多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街头卖艺有圈套

许宣将床上的银子收了起来,这银子,是人家送的,许宣不要白不要,也当然不会装清高,将银子推出去,

毕竟要救王凤山出狱,需要的就是银子,一般来说,这种事情最好有一定的门路,可是,许宣来到这里,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入手,既然没有门路,自己就要找一条路,找路的办法,最好的就是用金银砸出来。

许宣将这床上的银子吃力的抱了起来,他需要给这些银子找个存放的地方,至于随身带着出去,是不可能的,因为宋朝一斤是十六两,影视剧上说的,买东西直接给五十两的大元宝,这在古代其实不可能的,因为细细算来,一个五十两的元宝,足足有有三斤多,在大宋,谁特么的没事揣一个三四斤重的银子出门买东西,费衣服不说,成天带着这么重的东西,累也要累死的。

所以,在官家推行银本位之后,随即诞生的,就是各种寄存银子的票号,这种横亘明清二朝的特殊的金融机构,在这个时代提前出现了。

许宣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银子,送到票号,专门更换成银票,或者更一步到位的,兑换成朝廷信誉担保的交子。而大宋的交子之所以没有彻底的代替票号的银票,还是因为大多数的人,对于朝廷的这种纸币,心中存有疑虑,觉得远远没有注重声誉诚信的票号可信,加上票号已经慢慢的延伸到了蒙古人控制的地区,无形中,银票已经成了一种可以在北方和南方,共同使用的特殊货币。

从票号德胜祥出来的许宣,轻轻按着怀里的二百两银票,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些底气,许宣径直朝着府衙的方向而去,待来到这府衙门口,看着两旁站着的差役,许宣心中却是有些担心了起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去。不过,眼下自己不去闯一闯,这门路如何能寻得?想到这里,许宣深吸了一口气,抬腿向着府衙而去。

“哎哎,你这书生,没有看见,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直愣愣的闯进去么?”见许宣闲庭信步般,朝着府衙而去,一旁守门的差役,急忙伸手拦住,不过看着许宣这身书生的打扮,无形中这差役说话客气了几分,若是寻常人等,他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许宣看了这差役一眼,只好将这差役拉到一旁“这位差爷,是这样的,我本是今年初来白鹭书院的书生,只是有朋友托我来府衙牢狱探望一位亲人,可是小子一心只读圣贤书,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既然差爷熟悉,烦劳您通融一下,给小子想个办法,”

许宣一边说着,手中将一锭碎银,悄然塞入了这差役的手中

这差役本来听许宣这么说,还有些不满,但是听这书生是白鹭书院的学生,接着手中又多了银子,当下眉开眼笑“哈哈,好说,好说,这事情原也是小事,探视犯人这等琐事,你这读书的秀才公,不知也是正常,你要去探视何人,你报于我,我替你进去打探一番,若是事情能成,中午的时候,我就会过来领你进去。”

许宣连忙点头称谢,这差役微微点头,之后却是又换做冷脸,厉声呵斥让许宣退走,

待许宣走后不久,这差役便于对面站班的同僚低声说了几句,旋即溜进了后边的府衙大狱当中。

许宣远远的见这衙差进去,晓得此间事了,自己待在这里,也是无用,便也沿着街道开始溜达起来,彼时的杭州城里里坊制度已经濒临崩溃,远不如唐时那般泾渭分明,杭州的商业区,分散在全城各处,而最大的商业区,就是横贯杭州的长街,唤作天街,这是这杭州城最最繁华的街道,之所以说他是最大的商业区,是因为与之相连的,是各处的专门经营某物的市场,比如向南联通瓦市,最北则连接花草虫鱼的市场,中间各处,更是勾连无数的小型坊市店铺,端的繁华昌盛。

许宣走在这街道上,看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路边的小贩,正在吃力的吆喝,不时有那行人,被这吆喝声吸引停下驻足挑选,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让许宣有种回到二十一世纪商业街的感觉,

这个时候,许宣真的想跟着人流,好好的将这杭州转一个遍,不过想到一会还要回到府衙,下午没准还要有不少事来做,便熄了这个心思,不敢在向远处走,四下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吃食摊子旁,点了一份北方常见的汤饼,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彼时大批北人南逃,所以现在的杭州,就像是一个大杂烩,北方的面食,南方的米饭,在这里都能看的见,寻的到。许宣在这南方的大宋都城里,满街南韵的地方,吃上一份北方的汤饼,也并不稀奇。

这个时候,只见街面人群涌动,只听一阵急促的锣声,街面上顿时热闹了起来,许宣举目望去,只见一群赤膊的汉子,在这路边开始卖艺,许宣看了一会,觉得无趣,旋即重新坐了下来。

这种街头把式,对于许宣这种真正接触过真功夫,粗通拳脚的人来说,没有一点的吸引力。

“好,好,好”一阵激烈的叫好声,不时的传来,许宣微微皱眉,这群卖艺的恐怕不简单,在这人群中,竟然还藏着“托”,拜许宣姐夫的职业所赐,在李公甫平日里说的街头案件,许宣在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街头卖艺的蝇营狗苟,也算是有些了解,寻常卖艺的,只是为了挣个辛苦钱,顶多骗人买些泡了当归之类活血药的黄酒,这些挣不了大钱,所以是不会请人当“托”的,可是,若是这些人有新的企图,比如拐带妇女儿童,那么,必定会有这些“托”来吸引人的注意,接着趁着混乱,将人掳走。

许宣从这桌子旁站了起来,只见远处的那人群已然变得不小,国人喜好围观的特性,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许宣略微看了一下,就已经从这人群中,发现了几个人贩子比较喜欢的对象,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长得皮肤白皙,细眉大眼,颇为可爱,不过,她当然不是自己出门,在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明显是她的父亲。

另外一个,则是一个中年妇女,怀中抱着一个两三岁,留着瓦片头的小男孩,此时这孩子似是也被这场中情景吸引,一双小拳头仅仅攥着,乌黑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场中的表演。

第一百二十八章见义勇为怒拦人贩,断喉重伤许宣逞能(一)

而这个时候,一个老妇装作若无其事的慢慢的挤到了那少女的一旁,一般来说,在这种拥挤的情况下,对于靠近自己的陌生人,女性尤其是老年女性,是让人最放松警惕的。

许宣心中一紧,这少女的年纪被掳走,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归宿,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人卖到山里穷人家中做老婆,最惨的,则是被卖到青楼接客,许宣虽然不敢说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也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面前.

当下他起身将几枚铜钱抛在桌上的空碗里“老板,会账!”

说完,他不敢停留,几步来到了这少女的跟前,装作一脸激动的挤在了这人群中,若隐若现的挡在了这少女的跟前。

此时场中那杂耍之人,当啷啷将那硕大的大刀抛在空中,只见那大刀从空中落下,径直落到那大汉背在背后的手中。大汉一声大喝,手中的大刀化作一团光球,呼啦啦的舞得风生水起,周围人看的目眩神迷,不时鼓掌叫好。

片刻之后,这耍大刀的壮汉退下,只见一个窈窕的少女,穿着胡装,在这街面上跳起了令人亢奋的舞蹈,场中众人,顿时欢呼起来,不时有那好色之人,吹着口哨,

站在许宣一旁这少女的父亲,显然被这场中的舞蹈吸引,丝毫没有留意,站在他旁边的女儿,被旁边几个看杂耍的人,悄无声息的隔离开来。

许宣心中一惊,原来这围观的人中竟然有这么多犯人的同伙!他侧头一看,只见那老妇的手,已经伸向了那少女。此时许宣装作用力从这人群中退出来,口中惊叫道“哎哎,你们挤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踉踉跄跄的退到这老妇和这少女之间,

站在旁边的老妇,几次三番想靠近这少女,都被许宣“恰到好处”的隔开了,这老妇几次试探之后,终于发现许宣几次挡住,不是巧合,在许宣和她再次错身而过的时候,当下低声警告道“小子,莫要多管闲事,我看你初出江湖,莫要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说罢,这老妇人手中多了一条手帕,对着许宣轻轻一抖,一股白烟朝着许宣和身后的那少女铺面而来。

老妇人看着被白烟笼罩的二人,冷冷一笑,几步过去,就要将应该已经昏迷的少女掳走,可是她刚走几步,却是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只见本来应该倒地的许宣,正冷冷的看着她。

“老太太,人你带不走了,不要以为就你会放烟,晚辈不才,也喜欢干这事!!”说罢,许宣轻轻一扬,一团粉末笼罩住了这老太太,

“咳咳,你,你作甚么……!”这老太太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刚刚喊出半句,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接着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老妇憋屈无比,她一直以为面前的书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罢了,可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也懂江湖上的道道,这才大意阴沟里翻船。

旁边的同伙,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许宣哪里还干大意,一把将地上昏迷的少女抱起,快步跳到了路边,这个时候,人群中有那人呼喊了起来“有人死了!有人死了!”

本来众人挤在一块,此时听见人的喊声,顿时都是一惊,接着乱纷纷的四散而逃,人群中的惊叫声,呼儿唤女的叫嚷声,充斥着人的耳膜,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许宣心中大惊,这种情况,明显是那些人故意制造出来的,甚至许宣可以清晰的看见,倒在地上的老妇人被人搀扶起来,如同鱼儿一般,迅速钻入人海,消失在许宣的眼前。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一个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一边走一边拍着孩子“娃儿,你别哭,别哭,咱们一会就到家了”

许宣待看清这孩子的相貌,心中顿时大急,这就是方才那中年妇人抱着的孩子,那个瓦片头,炯炯有神的眼睛,许宣可是记忆犹新,当下顾不得其他,只能大声呼喊“快截住抱孩子的大汉,这男的是拍花子!”

只是此时众人大都惊恐当中,任凭许宣大喊,众人只是四散而逃,根本就没有人截住这几人。许宣心中大急,将怀中的少女,一把塞进了旁边面摊的老板“喏,这姑娘你给我看好了,要是这孩子没了,我可是记住你的相貌了,到时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这老板抱被强塞进怀中的少女,一脸惊愕的看着重新钻进人群当中的许宣,

看着抱着孩子的大汉,麻利的在人群中穿梭,许宣顿时着急起来,可是此时他又隔着不少人,根本抓不到,只好大声喊道“前边抱孩子的大汉是人贩子,大家拦住他!,”

人群中自是有那热心之人,听见许宣的喊声,纷纷过来帮忙围堵,抱着孩子的大汉,听见许宣的叫喊声之后,眼瞅着四周有人堵住了他的去路,心中顿时慌乱,瞅着一处空隙,就要钻过去,不过这个时候拥挤的人群,他当然没有那么容易逃出去,只是跑了没有多远,就被许宣堵住,这大汉看着向他走来的许宣,还有周围的百姓,咽了一口吐沫,他是来求财的,眼下这情况,他没有必要和许宣死磕,想到这里,这人将手中的孩子往地上一放,转眼重新钻入了人群。

许宣顾不上追这大汉,急忙伸手将这孩子抱在了怀中,他刚刚松了一口气,

此时远处有人冲着人群喊着“让让,大家让让,在耽误下去,这人怕是要不成了,”

接着只见人群一阵混乱,许宣定睛看去,只见几个满脸杀气的大汉从这人群中挤了出来,若是有那拦路之人,只是用手抓住衣领一抛,那人惊叫着却是已经被抛飞出去,当中一人高声喊道“郎中,哪里有郎中,这里有重伤病人,请速来救人!!”

在这几人之后,只见几个护卫模样的壮汉,正一脸慌乱的抬着一个人,其中一个双手紧紧捂着伤者的脖子,许宣虽然隔得远,但是依旧可以看见那人颈项不断涌出的鲜血。

这人果然重伤,恐怕是颈静脉破裂,若是耽搁一会,定然因失血过多而丧命,哦,不对,应该说这人就算有大夫守着,恐怕也难以活命,毕竟如今这个时代,这种难度颇大的手术,怕是无人能完成。

第一百二十九章见义勇为怒拦人贩,断喉重伤许宣逞能(二)

这几个大汉在人群中冲撞了一番,却是根本不知道哪里有药堂,这护卫当中,倒是有人脑筋机灵,晓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杭州城,如他们这般乱撞,也不是办法,便伸手就从旁边的人群中抓人,不过四周的人看他们这样恐怖的模样,早就有所警惕,瞧见他们抓人,便纷纷逃散,周围的人群,瞬间散开,只剩下了许宣抱着孩子,木愣愣的出现在这些护卫的眼前。

这护卫伸手将许宣拉了过来“我且问你,这附近哪里有药堂!”

许宣没有想到周围的人会这么散开,让自己“暴露”在这护卫面前,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已经被这护卫抓住,许宣用力挣了一下,发现这家伙手劲颇大,考虑自己怀中的孩子,便没有反抗,只是开口说道“这位大哥,你抓错人了,我不是这杭州本地人,哪里知道有药堂?你就是抓住我也无济于事”

这护卫听许宣这么一说,看了许宣一眼,晓得这他说的是真话,随即颓丧的将许宣放到一边,回头看着受伤那人苍白的脸色,确实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大人,您没有在战场上战死,却没想到,回到杭州,竟然被咱们大宋的人刺杀了,您说,咱们在这战场上搏命是为了什么?”

许宣闻言倒是一惊“怎么,你说你家大人是军队的人?如此说来,郎中你不用找了,我就是”

说罢,许宣来到了这伤者的身边,站在这伤者旁边的护卫,见许宣过来,下意识的拔出了腰畔的长刀,许宣扫了这些护卫一眼,淡然说道“如果我是刺客,我就不会出来,以你家大人已经在鬼门关打转的情况,不出两刻,必然流血而亡”

那些护卫面面相视,有那领头的人,一挥手,护卫们将腰刀入鞘,许宣来到了这伤者跟前,他方才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疑惑,要知道那些擅长刺杀的人,往往都是一击必中,攻击的都是心脏等部位,就算真的攻击脖颈,一般来说也是一刀毙命,怎会把也一个刺杀搞得拖拖拉拉的,

等许宣来到跟前,细细查看伤口,这才发现,原来不是那些刺客手脚笨,而是这人胸口的衣服破开,露出了里边黄灿灿的护心镜,而脖颈上的那一刀,看模样也是被什么拦了下来,否则以那些刺客的手段,断然不会只是划开静脉,恐怕半拉脖子都要割断的。

捂着伤者脖子的护卫,见许宣过来,就要起身松开手掌,许宣急忙按住了他“你莫要乱动,我只是查看一下你家大人的情况,如今我身边没有带着手术的器械,还要准备一下”

说罢,转身冲着身边的两个护卫说道“烦劳二位,我需要一些手术用的工具,一个精细的小钳子,一根鱼钩,一条丝线,或者桑皮线也可,棉布二尺,以上的物品均用笼屉蒸一下,另外,寻找一壶烈酒,酒越烈越好!”

这两个护卫没有犹豫,转身朝着街道上而去,他们一路行来,早就将路上的店铺暗记心中,不多时,二人从银匠哪里取了几个小巧镊子,至于鱼钩没有,这护卫脑子倒是灵活,径直取了两枚绣花针,让银匠蘸火弯曲成半圆,桑皮线等物,正好路边吃食摊子上,有笼屉正在蒸着馒头,他们也不客气,将这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这笼屉当中,

不多时,这二人便带着“热气腾腾”的器械回来了,不过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个一头白发的老郎中,其他的护卫细问,这才晓得,这两个人在回来的半路上,发现了一家药堂,不但将那桑皮线,还有急救的东西要了过来,顺便将坐堂的大夫给绑了过来。

这时领头的护卫,瞧见这老郎中,有听众人说,这郎中平日里擅长治疗外伤,当下回头看了许宣一眼,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位小兄弟,我们已经请来了郎中,就不劳小兄弟了,这点小意思,聊表谢意”

说罢,他伸手取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许宣,他从心里感觉有些对不起许宣,毕竟人家是主动站出来要救人的,可是自己因为许宣年龄的关系,不敢让他冒险,所以,下意识的,这护卫想要补偿一二。

许宣心中有些愠怒,看了一眼哪里躺着的伤者,又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老郎中,却没有接这人手中银子,冷冷的说道“没有诊病,这银子我就不要了,不过,我丑话说道前边,以你们大人的情况,若是让我治疗,尚可有五成活下来的希望,若是其他的大夫,恐怕你家大人要受些风险了。”

说完,许宣定定的看着那护卫,他是真的想救救这伤者,毕竟这人也算是为国尽忠的英雄,若是这么憋屈的死了,许宣心里都替这人憋屈,所以,他倒是一心救人。

可是,许宣等了片刻,只见这护卫头领,并没有说话,微微一叹,转身抱起旁边的小孩,慢慢的朝着外边走去。有些事情,自己尽力也就是了。

许宣的背后,是那护卫们,让老郎中上前治病,听着那老郎中抖擞精神,准备动手的声音,许宣心中觉得有些憋气。

“啊”许宣走了没有多远,忽然背后传来了一阵惊呼声,他急忙回头看去,只见那伤者的脖子伤口出,冒出了一股如同喷泉也似的血液,此时那老郎中手中捏着一柄镊子,正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伤者。

“靠!”许宣暗暗骂了一声,他真特么的怀疑,这老郎中真的如别人说的,是一个懂外科的郎中,这伤口能特么的用镊子探伤?不过他此时顾不上这些了,他抱着孩子,塞进了旁边一个护卫的怀中,几步冲到了这伤者的跟前。急忙伸手将这伤口给死死的按住。

另一只手,则试了试伤者的呼吸脉搏,感觉道了那微弱的脉搏,稍微松了一口气。

“来人,用棉布给我按住伤口!”许宣冲着身边的护卫吩咐道。

旁边愣着的护卫,急忙用棉布接替许宣,按住了伤口,许宣皱眉看着身上的血痕,顾不上心疼衣服,麻利的用清水洗了手,然后在用烈酒泡手,之后,才用镊子夹住那柄半圆的绣花针,将桑皮线穿了上去,准备好之后,又取了几块蒸过的棉布,这才示意那护卫松手,麻利的将棉布堵在这血管出血的地方压迫住。

看着伤口渗出的鲜血慢慢的减少。许宣微微松了一口气,取了几杆银针,麻利的扎在了这伤口的周围,小血管的鲜血慢慢的少了,不过那主血管还是不停的向外冒着鲜血,许宣不敢耽误,见手中的银针,穿过这血管的断端,将这血管用桑皮线暂时结扎。

第一百三十章 见义勇为怒拦人贩,断喉重伤许宣逞能(三)

不过许宣此时并没有停顿,将这伤口周围的拨开,暴露出了血管另外一段的断端,将两端血管用镊子拉倒一起,先是用酒精开始消毒,之后在用剪刀将断口修剪整齐,这才在这血管断口的两侧各缝合一针,固定好之后,许宣将两根绣花针都穿上线,手法有些生疏的慢慢的缝合。

许宣在实习的时候,只是跟着老师试着缝合过一次,所以这些东西的过程,他虽然记得清楚,可如今自己做起来,还是有些不同,他先是将这血管逐层缝合,用的是比较有把握的间断缝合,

缝合的过程还算顺利,虽然因为是许宣自己干活,速度慢了许多,不过好歹缝合的时候没有出现问题,等许宣将这大血管缝合完毕,小心的用酒精再次消毒之后,这才将伤口闭合了起来,

外边的人群,都伸着脖子,看着许宣在这里边忙活,好奇的张望着,毕竟往日里他们只是听说过郎中缝合伤口,如今还是第一次看见,可是,当有人真的清楚的看见那血淋哗啦的伤口,不少人都是一阵头晕,直接瘫软。

不过此时城中的负责巡防的军士,还有杭州府衙的巡街捕快,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已经快步赶了过来,问清楚状况,便动手将这围观的百姓轰了开来。

而被护卫们围在中心的许宣,自是不知道外边的情况,只是手脚不停的麻利的缝合,转瞬已经将伤口缝合完毕,用棉布细心的包扎之后,这才将东西扔到一旁,拍手说道“好了,缝合完毕了,不过伤者失血严重,而且伤口暴露时间太长,恐怕已经沾染了细菌……”

说道这里,见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许宣这才发现自己顺嘴秃噜,将现代的名词给说了出来,连忙纠正道“恩,我的意思是说,伤者感染了空气当中的疠气,恐怕你们大人,这缝合之后七天会有生命之忧,若是他能挺过七天,应当能度过此劫。哦,对了,一会你们将你们大人,送到这位大夫的药堂,我开几幅养血促进愈合的汤药,或许能帮助病人恢复。”

许宣说着,来到一旁的笔墨摊子旁边,将毛笔沾取了墨水,沉吟了片刻,伤者流血较多,如此以来,势必血虚,而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二者相辅相成,所以用方当以八珍汤加减,佐以桃仁、麦冬、赤芍、黄芪、苏木等药物,其实用三七更好,只是这个时代恐怕三七还没有大范围普及。

许宣将手中的方子抄好,递给了一旁的护卫,却是没有发现哪位老郎中,定睛看去,不由的笑了出来,只见那位一镊子捅破血管的老郎中,在开始捅破血管之后,就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根本不能动弹了。

许宣哭笑不得的将这老郎中扶了起来“老先生,这病人伤势应该已经平稳了,但是后续治疗,还需要先生多多费心,一定要稳定三五日之后,才让他们离开。”

方才那一下,已经将这老郎中胆子都要吓破了,此时许宣的话,他哪里敢不应允,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许宣这才放心,

这时许宣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过了中午,心中暗叫一声坏了,上午那看门的差役可是说了,事情能成,中午让许宣在门口等着,可是如今都已经下午未时的模样,还不知道那差役是否还在吗那里等着。若是错过了这事,恐怕之前做的就要前功尽弃。

想到这里,心急如焚的许宣,也顾不上去寻找两个孩子的父母,直接抱着怀里已经沉睡的小孩,又寻了汤饼老板哪里的小女孩,一起带着府衙而去。

南方的下午,闷热而又让人烦躁。许宣汗流浃背的带着两个孩子,赶到府衙门口时,门口依然是那两个差役在哪里站着,不过中午人少,两个差役忍不住困乏,都靠在了这门口打盹。

许宣打起精神,将已经清醒过来的小女孩安抚住,迈步来到门口,寻了早上找到的那个差役,轻轻的推了推这差役,道“这位差爷,还请醒醒”

睡的迷迷糊糊的差役,被许宣推了好几下,这才睁开眼睛,扫了一眼许宣,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这书生,我不是让你在这地方等着的么?我好不容易寻找了一个机会,本可让你中午趁着机会进去,可是如今,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我那老兄弟怕是已经下工,这还如何带你进去?”

许宣连忙陪笑“这位大哥,这不是路上给耽搁了么?喏,这俩孩子,是在下在路上捡到的,还烦请差大哥,给他们找到父母了”

这差役听见许宣这话,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些,许宣见状,麻利的又递上了一块银子,这人感觉手中冰凉,脸上笑意又盛了几分“我就说么,你这样的读书人,应该知道事情的轻重,这样吧,我且在进去看看,若是时间允许,你就进去看看。”

这差役说完,转身进入了府衙当中,片刻之后出来,伸手想要将许宣怀中的孩子接了过来,可是这孩子被许宣抱的久了,见到这差役要抱自己,顿时吓得哇哇哭了起来,弄的这差役一脸的尴尬。他又伸手要拉那小女孩,可这小女孩见状,也躲在了许宣的背后。

“咳咳,许公子,你抱着孩子,跟着我进去一趟吧,”差役有些郁闷的说道。

许宣领着这两个孩子,第一次走进了南宋的府衙。

对于这种失踪的人口,自是不会引起知府大人的注意,这些都有衙门下边的刑房的书吏来管的。不过许宣将这两个小孩交到刑房手中时,这小孩却是哭闹的止不住,这让许宣也纳闷起来,自从他从这人贩手中,将这孩子救回来,这孩子就没有哭过,仔细算来,他和这孩子无非第一次见面,这孩子怎么就粘自己?无奈之下,许宣也只能归总到缘分上边了。

待将这两个小孩亲人的相貌特征说完,便跟着那差役从这刑房出来。待四周无人之时,那差役冲许宣使了一个眼色,朝着旁边的府衙大狱而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许宣探监

阴森的甬道,两旁都是胳膊粗的圆木做的栅栏,黑漆漆的牢房里,几个骨瘦如柴的人影,躲在这屋子的角落里,若不是那闪闪发光的眸子,许宣真的要怀疑,这些人到底还活着没有。

与之相对比的,铺面而来的那股刺鼻的霉臭味,许宣反而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他跟着这那差役,沿着这甬道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小屋跟前,只见当中一张破旧的桌子,里边放着一张小床,上边放着一条棉被。一个差役正敞着衣服,露出了有些肥胖的上身,坐在这桌子跟前,捏着一海碗的酒,一口气饮了下去。

这人听见脚步声,抬眼看了一眼,将这海碗放在桌子上,将手上沾染的酒水,在这衣服上擦了擦,哈哈笑着站起身来,“哈哈,兄弟,你平日不是最讨厌来老哥这里的么?今日怎么得空了?”

“哥哥这话说的,若是没有事,兄弟我就不能来大哥你这里了么?”说着,这差役给这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后边跟着的许宣,

这狱卒这才发现后边跟着进来的许宣,皱眉说道“老弟,你怎么就带着陌生人进来大狱了?看门的那群小子我看是皮痒了,竟然敢放这没相干的人进来!”

这差役连忙拉住这狱卒到一旁的角落,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半晌之后,这狱卒才满脸不情愿的说道“算了,既然是你领来的,这次就算了,让你们破例见上一见,不过我可是丑话说道前边,这事情绝对没有下次,“

这差役连忙笑着应道“这事哪里能总麻烦大哥你呢,不过是这孩子受别人的托付,这才过来问问,这不,连咱们衙门里边的道道都搞不清楚呢,兄弟见他可怜,又怕其他人坏了哥哥的名声,所以才将他带进来。”

这狱卒冷着脸,来到了这走廊里边,这是最里边的牢房,最是潮湿阴森,这湿气重的,许宣都隐隐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见这狱卒,伸手拉开了一道房门,冲着里边喝道“王凤山,有人来看你了!”

说完,这狱卒看了一眼许宣“你只有半刻钟的时间,莫要让我难做”

许宣连忙拱手“不敢不敢,多谢您了”

这狱卒才扫了许宣一眼,摇摇晃晃的朝着外边走去。许宣看着这牢狱床铺上,蜷成一团的王凤山,这才短短几日,却是已经饿的脱了皮相,只是躺在这床上苟延残喘。此时听见有人进来,他才挣扎着爬起来,看着许宣眼睛一亮,

许宣强压住心中的激动,生怕王凤山喊出自己的名字,在这些人跟前露了陷,急忙抢先说道“想必您就是王大夫吧,在下是你徒儿许宣的朋友,这次来白鹭书院就读,许兄特地让我过来探望一下先生”

许宣之所以不说自己的名字,隐藏自己的身份,一个原因是当初王凤山说的,不要他们来探望,这就证明,这事情背后没有那么简单,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牢狱中,若是狱卒摸不清你的情况,尚还好说,可是若是知晓米的亲属来探望,就会变着法子的折磨你,家属看见犯人痛苦的模样,就会向狱卒行贿,日后月月如此,比狱卒的饷银还定时,直到犯人出狱,家破人亡。

这是他从李公甫哪里听来的,那就是在牢狱中,新来的犯人,或者稍有资财的犯人,都会被看守牢狱的狱卒殴打折磨,甚至有不少人被狱卒殴打致死,在古代的牢狱,是有死亡指标的,上官属意的犯人,或者说,没有门路后台的犯人,狱卒不介意让他在这儿早点死了。

当年刚到衙门的李公甫,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曾经问那些老狱卒,说他们在这牢狱,无非求财,何必弄出人命?

这些老狱卒的回答,却是让后来听李公甫转述的许宣,都感到一丝凉意,那老狱卒说“不杀人,后来来的犯人就不会按照规矩交钱,他们家里也不会砸锅卖铁的凑钱,所以,那些新来的犯人,和家里没钱的,必须杀,再说了,这些人都不上供,府里的老爷们怎么养活?”

所以,一开始许宣就没敢告诉对方自己是王凤山的徒弟,否则本来没有危险的王凤山,保不齐就要吃大苦头了。

王凤山反应也快,虚弱的冲着许宣拱手“如此,多谢小相公来看我了,不知家中情况如何?”

许宣摇头“老先生,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看许兄的情况,料想应是无事吧。不过他托我来这里问问,您好端端的,怎就被关在这里?他们也好想办法将您救出去”

王凤山摇头“你问这些作甚?你回去告诉许宣,让他莫要在生这个心思了,我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大多几年就能出去。”

说道这里,王凤山因为虚弱,气喘吁吁的,不由的停了下来,许宣看着王凤山这个模样,实在是心疼,真想过去看看师傅的情况,可是他的大脑,还是死死的命令自己,站在哪里没有动,这一步迈出去,被那狱卒瞧见了,恐怕就要出大麻烦了。

许宣只有强忍泪水,用衣袖挡住了脸颊,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可是他咬着下唇,死死的不敢发声,片刻之后,许宣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王凤山不愿说,那么就让他来问吧。

“王师傅,您这次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这里的医官,才被人栽赃进来的?”许宣盯着王凤山问道。

王凤山摇了摇头“这里边的事情,不是你所明白的,你还是不要问了。”

王凤山这么一说,许宣反倒是明白了过来,王凤山入狱,定然是和那医官有关系!而且至今对方还不肯善罢甘休。

“里边的秀才,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门外的衙差,闷声闷气的说道。

许宣不敢逗留,只好冲着王凤山躬身“老先生放心,许兄绝不会看着老先生再此受苦,早日救你出去的!!”

说罢许宣转身朝着外边走去。

“唉,不必的”王凤山看着许宣的背影,悠悠的一叹。

走出甬道的许宣,微微一顿,却是继续迈步向外走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忧许宣暗查真相,恶地痞寻机报复

时间转回许宣还没有离开八方客栈之前,天色刚蒙蒙亮,解除宵禁的大街上脚步匆忙,几十个壮汉,涌进了八方客栈,将躺在客栈楼梯上的众人抬了出去,不过他们却没有惊动许宣他们,作为在京师逐渐壮大的势力,这些人清楚,摸不清对方底细的时候,贸然出手,弄不好自己就要把命丢上。所以,他们今日来,只是将屋里受伤的同伴带走。

不过,受伤的这群人的头领赵小二,看见自家的兄弟过来,却羞愧的抬不起头,往日里,他们出去救人,大多都是自家兄弟被其他强硬的势力,或者官府打压,可是,他们几个魁梧大汉,今日竟是栽倒在这一个文弱书生的手中,这让他赵小二如何能抬起头来?

不过,事情总要面对,在自己首领跟前,赵小二老老实实的说出经过,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他懂得,任何的修饰,往往会导致首领判断错误,到时候,他们会更倒霉。

赵小二讲完,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敢看着前边座位上的那个黑衣人。

“你说着书生的小妾长得很漂亮?”坐在上边的首领,猛然开口说话,不过着声音却是沙哑异常。

“是,不但这小妾,听那小二说,就是那书生的夫人,长得也是极美的,不过小二进去添水的时候,却是瞧见这夫人并没有改了发式,依旧还是为出阁的姑娘打扮。”赵小二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今儿你带着陈武过去,将那书生的夫人带回来,若是办的漂亮,功过相抵,我必有重赏”

赵小二顿时兴奋的跪倒在地“多谢首领,我等必完成任务,将那女子掳来,孝敬首领大人”

“你退下吧!”这黑衣人听着赵小二的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赵小二连忙躬身退了下去,只是出门,他才敢摸了摸后背,却是已经彻底的湿透了。

“来人,将那几日寻来的几个女子给我送进来!”黑衣人从这台阶上站起来,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道。

屋门一开,几个瑟瑟发抖的女子,被几人推了进来,在那黑衣人不耐烦的眼神中,连忙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只听屋里一阵尖叫,慢慢的没有了声息……

许宣步履沉重的从这府衙出来,虽说他打定主意要救王凤山,可他一个连功名也没有的穷书生,哪里有什么门路,到如今,还是一点思绪也没有。

到了门口,许宣跺了跺脚,将那差役拉到了一边,让他帮着打听王凤山被关进大牢的真正的原因,虽然许宣也知道这样做,恐怕这差役会找自己的麻烦,逐渐加收好处,可是如今的情况,他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当满怀心事的许宣,顺着人流,慢慢的朝着住宿的客栈而去,待许宣抄近路,走到这客栈门口的小巷的时候,许宣感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长期和李公甫对练,被各种刁钻阴狠手段折腾过的许宣,下意识的一个懒驴打滚,侧滚到一边。

不过他立刻翻身起来,背靠着墙壁,只见方才他在站立的地方,一个赤着上身的大汉,持着一杆铁棍,将许宣站立的地方,砸出了一个小坑,而许宣前边,则是几个惦着利刃的瘦小汉子,满脸阴狠的看着许宣。

见许宣如此利索的躲开众人的埋伏,颇有些意外,众人只是冷笑一声,暗道许宣运气好,便迅速将许宣围了起来。

躲过一劫的许宣,还没有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又被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人围住,并没有慌乱,强自镇定的说道“诸位朋友,我初来贵地,少与人结怨,你们是何人,为何寻我的麻烦??”

“嘿嘿,少与人结怨,那昨日是那个将我们兄弟给打晕的?”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只见那人群一分,几个满脸伤痕的汉子站了出来,却是那赵小二几个。

许宣纳闷的看着这几个,仔细辨认了半晌,才想起昨天夜里,被自己用药放倒的几个家伙,只是不知道,他们脸上的伤从何而来,(昨天许宣是真的没有看见小青那抬脚踹人的动作)

不过说回来,昨夜自己放了他们一马,这群人今日就来寻自己麻烦,看方才持棍那人的力道,若是自己慢了片刻,恐怕自己就要脑浆迸裂而死了。昨夜顶多不过打了一架,可这些人就要自己的性命,当真是嚣张至极。

许宣并没有张口呼救,这些人,既然敢在这地方公然对自己下手,那就证明对方在这一片,无论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哪怕就是自己喊破喉咙,恐怕周围的人也不会有人帮自己。

“冤家宜解不宜结,几位打算怎么解决这事?”许宣冷冷的问道。

”怎么解决?嘿嘿,我们兄弟要求很低的,将那日的那个小娘子给我们送来,哦,对了,我还听说你的正室娘子长得更是美貌,也送来给我们帮主尝尝鲜,另外给我们补偿八九百两受伤的汤药费,然后在废了你小子一只手脚,这样我们算是宽宏大量了吧!“赵小二看着许宣的模样,以为是被自己这些人给吓懵了,便得意的说道。

听着这人的话,许宣心中却是已经怒火滔天,这世上怎的还有这种人?见到他人妻妾美貌,就想要强取豪夺,对方反抗,竟然还想着加倍的报复,真当自己是吃干饭的不成?先不说白素贞和小青并不是自己真的妻妾,就算是真的,今日莫说对方有十几人,就是有上百人,自己若是真的按照对方说的来,恐怕这辈子许宣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

许宣冷冷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们说完了?说完了就上吧!老子打死也不会向你们这群泼才低头,不过,既然你们想要废了我的手脚,今日我少不得要取尔等中的几条狗命!!!“

赵小二这几个人,本来是想看着许宣惊慌失措或者摇尾乞怜的模样,可是看着如今许宣这样孤注一掷,都略微有些失望,在他们过往的经验里,无论是哪个人,被他们这些人围住的时候,总是能从眼神中看到恐惧,可是眼下这书生,那副淡然的模样,让这几人心中竟然生出一丝不安,不过这种不安,随即被他们强按了下去,不过一个穷书生,又能济的什么事?上次的那个所谓的高手,碰见他们这些人的时候,不也是嚷嚷着要杀光他们,碰见陈武,到最后,还不是被自己这群人给废掉手脚?

“兄弟们,给我上,不过这砍他手脚的事情,还是留给我!一会,咱们还要从他嘴里掏出这两个小娘子的消息呢,”赵小二也不在墨迹,直接冷冷的喝道。

只见这几人捏着短刃,恶狠狠的朝着许宣扑了过去,许宣背靠着墙壁,固然有不用担心背后的攻击,可是面对对方这么多人的时候,却是连一点腾挪的地方也没有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美女救书生

看着扑来的几个人,许宣心中微微有些紧张,扬手一挥,一片粉末飞了出去,将冲过来的几人笼罩其中。

“哈哈,你这书生看来也就这点本事了,你以为我们上过一次的当,还会上第二次么?”赵小二戴着蒙面巾,哈哈笑着说道。

许宣却是身体猛地一晃,却是已经冲进了这人群中,抬脚狠狠的揣在了这人的腹部,只听一声闷哼,接着扑通一声这人倒在了地上,接着来到下一个人的跟前,却是一膝盖顶在了这人的裆部,被许宣击中的这人,立刻弯腰低声呻吟了起来,

接连两个人被许宣麻利的打倒在地,周围的人在反应了过来,纷纷后退,许宣迅速贴近了一人,那人惊慌之下,手中的断刃,向着许宣刺了过来,许宣又是一挥,一团粉末瞬间扑在了这人的脸上,这人刚闭上眼睛,许宣趁着对方手中动作变慢的时机,冲到这人的跟前,却是一记手刀,砸到了这人的脖颈之上,这人又是一声跌倒在地上,不过哪怕是许宣平日里训练不少,速度也很快,可是他方才欺身到这人跟前的时候,却还是被对方反手一刀刺在了后背。

许宣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歹对方因为慌乱,刀刺的并不深,剩下了两个人,眼见着众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急忙向后跳了出去。赵小二看这情况,冷冷一笑,冲着身边的赤身汉子喝道“陈武,去将这家伙给我拿下,废了手脚没有什么,只要别死了就成!”

“知道了!”那高大的汉子,闷闷的应了一声,手中的铁棍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许宣砸了过来!

受伤的许宣,等他发现这铁棍的时候,这玩意已经砸到了他面前了,许宣下意识的又想来个懒驴打滚躲开,可是这身体一动,后背的伤口,疼的许宣倒吸一口凉气,而这伤口带着他半个身子都有些痛楚,让平日里麻利的动作,此时变得僵硬起来,就是这短短的一瞬,却是已经耽误了许宣逃生的时间,陈武那铁棍已经狠狠的砸向了许宣而去。

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下来,许宣满眼绝望的看着这铁棍砸来,挥动铁棒的陈武,僵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而对面的赵老二,猥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阴狠快仇得报的笑容。

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方才静止的画面,瞬间变得鲜活起来,众人纷纷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陈武那根儿臂粗的铁棒,被一只三尺青锋挡住了。

许宣僵硬的转过头,只见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眉目如画,清丽难言,正站在自己的背后。单手握着一柄寒光湛湛的长剑,抵在了这铁棒之上!

“白,白姑娘!”许宣喃喃说道。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位本来应该走了的白素贞,在此时此地,出手救了自己。

“许公子,你暂且退下吧,这些人交给我好了”白素贞微微一笑,手中的长剑一抖,陈武手中的铁棒一震,一股巨力传来,陈武再也把持不住,铁棒直接被白素贞从他的手中震落。

接着白素贞手中的长剑一挑,将这地上的铁棒挑起,砸向了一旁的赵小二二人,方才这二人对于突然出现的白素贞吓了一跳,不过后来却被白素贞那清冷绝美的容貌所吸引,却是片刻也挪不动脚步了,直到现在白素贞将这铁棒挑来,二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当下想要躲开,可是此时已经太晚,看着那沉重的铁棒,顿时吓得脸色苍白,

“噗”的一声,这铁棒狠狠的砸到了二人的身上,不过白素贞手中用了巧劲,这铁棒虽然拨起来时劲头甚足,可是到了二人跟前已经没有了力道,可就单单这重达数十斤的铁棒,岂是他们二人能抱得住的?顿时二人被这铁棒砸到在地上,不过从这二人不断呻吟的情况来看,应是没有生命之忧,不过断几根骨头,修养数月逃不掉的。

此时陈武见白素贞拨动他铁棒的动作,脸色剧变,他的武器几斤几两,他哪里能不清楚,这位看似白衣飘飘,清丽无言如同仙女的女子,才是最最可怕的人,莫说他陈武,就是换其他功夫更高的人来,恐怕也没有几个是一合之敌,他哪里还敢留在这里,趁着白素贞对付赵小二的机会,转身就朝着人群之处逃去,

早就注意着他动静的白素贞,微微一笑,手中的剑尖从这地上,接连拨动几块碎石,那石头带着呼啸声,朝着陈武的后背砸了过去。

“噗”的一声闷响,第一颗石子砸到了陈武的右膝膝弯,陈武右腿微微一弯,不过他咬牙硬撑着没有跌倒,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跑去,可是后边跟来的几块石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加速,第二颗又准确的击中了陈武的左膝膝弯,陈武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不过他的反应也极快,倒在地上之后,却是连滚带爬的向前滚了一段,这才爬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的人群,一咬牙,就要爬过去。

“啪,啪,啪”接连三颗的石子,狠狠的击打在陈武面前的青石地上,甚至将这地面砸出了三个小坑。如此强大的力道,这三个石子早就粉身碎骨了,可是此时的陈武,心中已然惊涛骇浪,几个小小的石子,发出如此的力道,若是打在人身上,恐怕就是一个窟窿。

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被吓破胆子,可是他陈武不是束手待毙的人!陈武从这而地上爬起来,伸手将地上不远处趴着的一个人,用力的朝着白素贞抛了过去,看着飞速而来的人肉飞镖,白素贞依旧轻描淡写,伸手一推,飞来的这人便跌落在这地上,不过这人落在地上之后,并没有发出呻吟惨叫,显然在陈武用力掷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白素贞对于陈武滥杀,眉头微皱,当下轻轻一步跨过,本来二人之间数尺的距离,只是一步而过,接着一道亮光闪动,白素贞手中的长剑直直的点在这陈武的咽喉,陈武方才本来还高兴的脸色,此时大变,急忙后退,想要摆脱嗓子前边的剑尖,可是无论他怎么后退改变方向,可是白素贞的长剑总是如影随形的跟在他的咽喉。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这陈武急忙大声喊道。

白素贞冷喝一声“你这歹徒,这几人当中最属你心狠手辣,今日你滥杀无辜,留你不得!”

说罢,白素贞手中的长剑就要刺下,不过这时只听背后噗通一声,她顾不得这陈武,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许宣脸色青灰,已然跌落在这地上!

“不好,许公子中毒了!“白素贞看着许宣的脸色,急忙朝着许宣跑了过去。

地上的陈武眼见这情况,急忙从这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远处的人群中跑去。白素贞却是没有在看这人一眼,来到许宣跟前,将许宣扶了起来,探手给许宣把脉。

片刻之后,白素贞脸色变得愈加的难看,她找到了许宣后背上的伤口,此时这伤口颜色发黑,流出的鲜血,此时也都变成了黑紫色,

“可恶,这些人怎的如此歹毒!”白素贞脸色铁青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四章阴谋又见阴谋

昏昏沉沉的许宣,站在这路边,看着白素贞忙着给地上的“许宣”救治,许宣摇了摇头,他有些迷惑,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站在这里,那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谁?

正迷茫间,只见这街道阴影之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慢慢的浮现,看着那高耸的尖帽,手中的哭丧棒,许宣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尼玛,这特么的不是黑白无常么?难道自己特么的要死了不成?

正在许宣沉思间,只听呼啦啦一声铁链的响动,一只黑漆漆的手掌,从这阴影当中飞了出来,径直抓住了被当做人肉飞镖的那个家伙,从这人的身体上,抓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接着只见那黑白无常,麻利的将这人用锁链套住,转身看向了许宣。

“嘶”许宣倒吸一口凉气,这俩家伙,明显是想要勾走自己的魂魄啊,特么的法海还一直说自己是大气运之人,他许宣怎么没有看出来自己气运好在哪里?遇事不顺,看病遇见医闹,出门就碰见流氓,和人打架被人捅,捅自己的刀子还特么的带毒,谁见过这么悲催的大气运?这简直就是倒霉蛋啊。

许宣却不知道,此时这两位黑白无常,此时也快愁的把头发拔光了。

“这家伙就是上边要咱们带回去的人?可是这家伙身上气运浓厚,眼看着阳寿足够他活上个七八十年,身上的功德也能让他一辈子无病无灾善终而亡,把这样的家伙带回去,咱们哥俩怕是要遭天谴的啊”黑无常看着许宣,对着旁边的白无常摇头说道。

这白无常冲着黑无常苦笑“你当我不知道么?可这是上边的命令,咱们兄弟能如何?那些家伙怕惹上天罚,只能咱们这等没权没后台的炮灰上了,”

“是啊,这些家伙打的好算盘,让咱俩将另外一个家伙的魂魄塞进许宣的身体里,这不是让咱们犯地府的律条么?还说什么这样可以让许宣继续活着,咱们也能免罚,要真的这么简单,他们怎么不来做?窃人气运,夺人福泽,侵人躯体,这样样都是死罪,咱们哥俩这事情无论办成办不成,结果都一样,都是魂飞魄散……老子遗书都写好了,希望这些家伙,别等咱们兄弟看在替他们卖命的份上,对咱们的父母妻儿好些。”白无常满是苦涩的说道。

这俩家伙正满是牢骚的说着,白素贞却是摸着许宣的脉搏越来越弱,心如急焚,眼下许宣的情况,用中医的话叫做毒气入心,眼见就要见阎王,这种毒其实白素贞也能解掉,毕竟她的本体就是蛇类,对于毒药,没有那个人比她要精通,可要是给许宣解毒,就要推宫过血,男女赤诚相待,这样的事情,白素贞这样的一个女子,她怎能做的出来?可是,若是不救许宣,恐怕今日许公子就要魂飞渺渺了。

看着许宣那越来越灰败的脸颊,白素贞恨恨的跺了跺脚,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俯身轻轻的吻在了怀中许宣的口唇之上,这让在一旁看着的“许宣”,顿时一个机灵,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自己口唇被湿湿软软的东西覆盖上了。

原本许宣以为,会有一个长长的法式湿吻,不过显然许宣多想了,白素贞只是吻了许宣嘴唇一下,只见许宣的嘴巴就轻轻的打开,白素贞看着许宣,脸色微红,她瞧了四周一眼,伸手一挥,一道光幔将她和许宣遮住,这才从口中吐出了一个洁白晶莹的圆球。

氤氲的白气,慢慢的从这圆球上冒了出来,开始缓缓的钻入了许宣的体内,那股冰凉的感觉,开始慢慢的弥漫到许宣全身,让身为魂魄的许宣忍不住机灵灵的打了个一个寒战。

地面上许宣肉体的感觉,许宣感觉的很清楚,

“滋滋”本来静静浮在半空中的圆球,此时忽然开始旋转了起来,丝丝的白气开始从许宣的身体里吸引了出来。

随着这白气的流散,许宣感到身上开始变得燥热起来,与此同时白素贞的脸颊也变得红润起来,接着,许宣和白素贞二人身上,开始冒出汗珠,片刻之后,却是已经将他们身上的衣服打湿了,紧紧的贴在他们的身体。

白色的圆球在二人口唇间转着,将二人身上丝丝缕缕的白气吸入其中,不多时,许宣身上已然没有白气冒出,而是一缕缕黑色红色的黑烟,慢慢的从他的口鼻中冒出,白素贞的那颗洁白的圆球,此时慢慢的染上了一层黑边。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许宣身上在没有一丝黑气的产生,这圆球才慢慢的被白素贞吸了回去,白素贞盘膝而作调息起来。

飘荡在躯体之外的许宣,猛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重新扯回身体之上。

与此同时,紧闭双眼的白素贞也睁开了眼睛,“呼”的一声,慢慢的吐了一口黑气,

醒来的白素贞,连忙伸手重新给许宣把脉,感受到许宣有力的脉搏,又见许宣的伤口的鲜血,重新变成了红色。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白素贞站起来,伸手一挥,她和许宣身体被白光笼罩,重新变得干爽如初。

做完这一切,白素贞才挥手,只见笼罩二人身前的光幔,慢慢的消失不见。

远处的黑白无常,好不容易见那光幕消失,许宣和白素贞重新出现在眼前,还没等他们高兴,白素贞冷哼一声“两位神君,该抓的阴魂,想必二位已经在抓了,还留在此地作甚?”

白素贞声音不大,可这声音犹如钻耳银针,直刺得这黑白无常二人头晕眼花,脑中轰鸣,当下二人大惊,哪里还不晓得白素贞是给他们警告,也不敢吭声,化作了一团阴云,钻入了地下。

看着消失的黑白无常,白素贞脸色稍霁,凭她的法力,哪怕黑白无常使用秘法,躲在角落里,她怎能不知?不但如此,就是这二人的对话,她也听的一清二楚。明显有人在针对许宣,或者说针对她白素贞度红尘劫在耍手段。

白素贞似有所觉,转首看向远方的城墙,那里,一个人看见白素贞的动作,淡淡一笑,蓬的一声,化作了淡淡的青烟。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计划阴谋的阴谋者

白素贞摇了摇头,她知道就算自己追过去,其实也无济于事,凭这人的本事,恐怕早就消失无影了,在当初许仙冒冒失失撞进白素贞暂居的白府,她早就有所察觉,可是,那日远远没有今日感觉的清晰。只是,她不知道那人对自己动的什么手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白素贞知道有一个线索,那就是许宣,这人三番两次陷害的,都是许宣,或许在这许宣身上,有她所想要知道的所有东西。

等她若有所思的看向地上的许宣时,只见本来应该昏迷的许宣,此时睁大着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白素贞的俏脸抹上一层嫣红“许公子,你看什么……”

只是她那嗔怪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是已经微不可闻。

许宣被白素贞这柔弱的声音,顿时给唤醒了,方才白素贞秀眉轻蹙,心事繁重,微风轻拂,将白素贞白色的轻纱贴紧身躯,顿时将她那玲珑曼妙的身材展现无遗,饶是许宣在现代那个互联网高速发展的现代,见到过无数的美女,可是和面前的这个女子比起来,也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这一看,许宣竟不由的看的痴了。

此时二人互相对视,却是一个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虽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却又好似有千言万语在这其中。

“许公子,哪有你这样瞧人的?”白素贞细如蚊蚋的声音传来,

许宣老脸一红,方才他见白素贞这美貌,心神激荡,心中所想语句,竟是不能形容一二,能相所述的,恐怕只有诗词了。现在白素贞这似嗔似喜的询问,许宣情急之下,竟是将心中所想诗句脱口而出“姑娘美貌,直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又甚或‘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不,不,这些都不妥,恐怕唯有‘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难能形容一二“

听许宣这话,这一刻,白素贞又羞又臊,心中却是有甜蜜无比,果不其然这位许相公,果然是有些才华的!心中所想,美目更是流彩连连,芳心更是对着许宣悸动不已。

虽然许宣被白素贞这美貌所吸引,可是此时他们身旁,尽是倒地呻吟的伤者,着实坏了这里的气氛,他只好笑着说道“姑娘,这里实在不是咱们叙旧的地方,依我所见,咱们不如一起回客栈吧”

白素贞听见许宣这话,一张俏脸更是通红,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许宣从这地上挣扎着站起来,许是方才流血过多,许是这腰背的伤口所致,动了几下,竟然没有站起来,这个时候,许宣只觉得自己胳膊一紧,他回头看去,只见白素贞一脸担忧的扶住了他“我忘记许公子受伤了,如此,咱们不能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咱们速速回客栈,我替你治伤。”

白素贞说着话的时候,芳香扑面而来,许宣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赞道“好香,”,说罢,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太过孟浪,连忙道歉“姑娘,许宣孟浪,还请姑娘赎罪了”

白素贞只是红着脸,侧眼看了许宣一眼“许公子,咱们还是赶紧会客栈吧,我看你的伤势颇重,后背鲜血流的更多了”

许宣本来被白素贞这柔弱无骨的小手一扶,加上白素贞近在咫尺的国色天香的相貌,许宣不知怎的开始心猿意马起来。此时听见白素贞这么一说,纳闷的回头看去,只见伴随自己方才心情激动的后果,就算后腰上的伤口鲜血犹如一股小小的喷泉,滋滋的向外冒着。

“妈呀,血管破了,这是要命呐!”惊恐之下,许宣反应迅速,一把按住了伤口,也顾不上风花雪月,在白素贞的搀扶下,快步朝着客栈走去。

白素贞和许宣消失在这客栈门口之后,只见他们方才站立的屋顶之上,那个清淡如烟的人影再次浮现,那人微微泛着红光的眼睛,看着白素贞的背影,阴阴一笑“给这凡人下毒的人是我,可是,我怎么会只用那种低级的毒药,而不用其他的呢?白素贞,上次给你掺在仙丹里的染尘丸效力还是弱了一些,让你早早发觉异常,草草的清除了情障,可是,在下今日这番布局,可是专门为你布置的,不知道我掺在这毒药中的红尘七情散,你用的可还满意?哈哈哈”

这黑衣人笑完,再次消失不见,于此同时,南城的某个大厅里,赵小二带着一瘸一拐的众多兄弟,拜见老大的时候,推门进去,一声惊叫,从这里边狼狈逃出,片刻之后,一股恶臭从这屋内传来出来,有那胆大之人看去,这才发现,原来那位心狠手辣的老大,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身体早就腐败如鼓,而满屋尽是散落一地的女子尸体,本来光滑细腻的肌肤化作了青紫之色……

此事终究惊动朝廷,待仵作医官观察之后,却是连忙退出,将这屋子中的死尸尽数封闭于这屋中,接着,先进入其中的人,接连开始发病,先是高热咳嗽,接着迅速开始咳血,二三日之内,迅速死亡,接着死亡的,是这染病之人的家人。京师顿起恐怖,朝廷很快就有命令发出,南城发现瘟疫,即可全城封闭,朝廷与皇室迁到杭州城北的凤凰山的行在当中办公。

至此,杭州城内开始变得混乱了起来,衙门的差役,巡街的兵丁,都变得有些懒懒散散,甚至很多人已经开始准备逃出杭州,可是,随着皇室还有朝廷的各部入驻凤凰山,各种条令有条不紊的开始发放下去,枢密使直接调动杭州周围的军队,凡是逃出京师者,一律乱箭射死。至此,京师的外逃之风,这才渐渐稍弱。

可随之而来的,是瘟疫在南城的迅速流行,本来熙熙攘攘的城市,在这一刻,就是白天也寂静的如同一座死城,就算不得不外出的人,也一个个步履匆匆,不敢在这外边待上片刻。

每天,人们都可以听见已经封闭的南城,传来阵阵哭喊的声音,还要各种惨叫声,呻吟声,此时,南城已经如同地狱。

在瘟疫发生之前,

第一百三十六章 意乱情迷陷绮情

城中发生的这一切,许宣和白素贞并不知道,在许宣他们进入这八方客栈之后,许宣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晕晕乎乎的,至于白素贞如何将他扶回房间,帮他清理好伤口,许宣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脑子里有的,是那残存鼻腔的淡淡香气,还有那触手柔滑的皮肤,另外就是那浸入骨髓的清柔嗓音。

这一切,对于许宣来说,犹如一场本不该出现的梦,梦中扮做牛粪的主角是他许宣,而那朵清雅淡洁的白梅,却是许宣往日里最最不希望有关系的白素贞。

这一场癫狂而又不真实的梦,让许宣除了头疼欲裂,另外就是腰间的伤口疼的越发的厉害,这种疼痛,让沉睡中的许宣忍不住呻吟一声醒来。

入目,依旧是那青色的罗帐,头顶上原色的木材,构成了屋顶的粱椽,这,还是在宋代啊。许宣苦笑一声,他其实真的想,一梦醒来,他重新回到了那个他所熟识的现代。

许宣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子稍微清楚了一些之后,他才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许宣连忙伸手摸了摸腰间的伤口,触手却是一片血痂,却是已经凝固了,许宣松了一口气,想想昨夜的绮梦,许仙忍不住讪笑起来,自己当真是白蛇传看多了,竟然还想和白素贞这般的妙人发生关系,当真是睡多梦多,这事情最不可能发生的,毕竟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对于白素贞采取的策略,那就是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

虽然许宣很欣赏白素贞,心里也并不是很排斥她,当初那种“物种隔阂”似的想法,也早就没有了,现在让许宣远离白素贞的原因,除了心底对那个人的一丝羁绊外,还有一个,那就是这姑娘太漂亮了,如果整日介的面对这么漂亮的老婆,许宣会感到亚历山大的,

“我不会喜欢白素贞的,嗯,”许宣坐在床上,用力的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这是他每天早上醒来的必做功课,当初是为了提醒自己,免得陷入白蛇的故事当中,而现在这么做,是为了让自己不被白素贞给吸引。这么一个美貌女子,对自己还有意思,是个男人就会喜欢啊。

正当许宣觉得自己已经意志如钢,这时,一条纤细白皙的胳膊,搂住了许宣的腰,正要起床的许宣微微一怔,他一脸惊愕的慢慢转过头,只见在这床的里边,白素贞正侧身躺在这床上,一头乌云也似的长发,散在枕头上,黛眉轻蹙,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抖动,至于那眉目间还带着昨夜的风雨后的慵懒风情,加上露在被子外的圆润的凝白香肩,让许宣瞬间化狼的冲动。

许宣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冲动按压了下去,旋即他看了一眼自己光洁溜溜的身体,心中泛起一股荒唐的感觉,自己昨天晚上,不会和白素贞那个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揭开,只见他和白素贞中间的床铺上,一片鲜红的印迹,许宣悄悄的咽了一口唾沫,完蛋了,这事情真的玩大条了!他竟然真的和白素贞在一起了,尼玛这老天爷真特么的坑人啊,要是早知道是如今的结果,他许宣还废那么大的劲和白素贞搞什么距离感啊,直接将妹子收入家中多好。

接着,许宣却是陷入了苦恼当中,白素贞和自己发生关系了,难道自己要当白蛇主角?可是他可不想掺和进去,前世的白蛇传,这整个就是一个悲情的故事,最苦的就是许仙,老婆被关了,自己去雷峰塔扫了n年的地,本想诚意替娘子赎罪,好不容易儿子拜塔,可结果就是,老婆和他团圆没有几日,二人双双飞升,虽然他许仙也成仙了,但仙人清心寡欲,老婆不在是老婆,妻子不在是妻子,二人相逢如同陌路,从此相忘于江湖,这难道就是许仙所想要求的东西么?

前世白蛇传的许仙如何想的,许宣不知道,但是许宣可以确定的是,这绝对不是许宣所要的生活!他不想沦落到这个结果。

“嗯”身边的传来一声嘤咛,却是白素贞轻轻的哼了一声,接着睫毛轻轻的抖动,看着模样却是要醒过来。这时许宣哪里还顾得上想这些,他有些紧张的看着白素贞,实在不知道自己面对醒来的白素贞,自己究竟该怎么解释?

白素贞此时慢慢的睁开眼睛,先是迷惑的看了看这罗帐,片刻之后这才回过神来,她旁若无人的从这床上坐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盖在身上的棉被,轻轻的滑落一旁,露出了完美的躯体。

正偷眼看着白素贞的许宣,在看见白素贞这傲人的身材之后,却是老脸通红,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呀”白素贞一声惊呼,急忙一拉被子,将自己的身体挡住,可是她这么一扯之下,却是已经将许宣的身体露了出来,许宣只觉得身上一冷,转眼间他已经赤,身luo体了。

许宣急忙将扔在一旁的衣服盖住了身体,这个时候,被子里的白素贞的声音犹犹豫豫的说道“许公子,你盖的是我的衣服。“

“啊”许宣这才发现,自己盖在身上的,竟是白素贞的白衣,当下尴尬的将这衣服放在床上,这时,白素贞又是一声惊呼,许宣只好狼狈的将抛在地上的衣物收拾起来。找到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套在了身上,可是因为心急,却是怎么也穿不上去。

“许公子,将这罗帐放下就可以了”白素贞看着许宣这狼狈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轻声提醒道。

“哦,谢谢白姑娘”许宣急忙伸手将这罗帐放了下来,有了这层薄薄的布帘,许宣和白素贞都松了一口气,许宣这才将这衣服穿戴好,账里的白素贞也细细索索的穿着衣服,只是片刻之后,罗帐里的白素贞,颇有些难为情的问道“许公子”

“恩?”许宣疑惑的回头看着罗帐里的白素贞。

“许公子,我的亵衣在公子你的衣服上掖着……”白素贞低声羞涩的说道。

许宣伸手在身上摸索了片刻,这才从后背衣服上,摘下来一件素白的肚兜,许宣如同被这肚兜烫着了手一般,连忙将这肚兜扔进了这罗帐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定名分,却遇瘟疫

许宣待这罗帐里在无一丝声响传出,他犹豫了半晌,这才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着白素贞说道“白姑娘,待这次将师傅救出来,我就亲自去贵府提亲,昨夜我做了那糊涂之事,我许宣顶天立地,定会负责到底的”

许宣无论前世还是这个时代,他秉持的都是男人要有责任感,做的任何事,都要承担后果,他许宣做不到占了人家姑娘便宜,却不想承担一点责任的混账事。所以,许宣一旦打定注意,就说了出来,尽管许宣知道,人家白素贞或许真的不会在乎这些。可是,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怎能因为人家不在乎,自己就要去装糊涂?

尽管,自己作出这个决定,心中那个淡淡的影子,在他的心中越发的变得清晰起来,许宣苦笑一声,自己在这异世,天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自己想那么多作甚?

罗帐里的白素贞,听见许宣的话,却是也忍不住苦笑起来,她来这凡尘,本就是以报恩之名,来度这红尘情劫,却不成想,在仙界领取去除妖气的仙丹,被人给动了手脚,待她下到凡间,遇见了许宣,发觉这人是她恩人有关之后,道心稍微松动,这隐藏在仙丹中的染尘丹,悄悄起了作用,使白素贞对许宣动了真情,

同样的,若是那日白素贞先遇到许仙,恐怕这一腔真情,就要系在许仙的身上了,说到底,这种真情本就不可靠,若是白素贞能在这小青屡次故意将她和许宣制造隔阂之后,不在于许宣见面,或许在这道心熔炉之下,染尘丹当不会对她有所影响,可惜,许是老天爷故意为之,白素贞和许宣,却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在绕了无数圈之后,还会再次相遇。

到如今,哪怕白素贞在杭州城外出,碰见了师傅的故旧,点醒于她,白素贞草草了断了与许宣的尘世恩怨,想要离开杭州,可是,这染尘丹在她白素贞身上太久,威力大到白素贞在离开许宣不过一两日,得知有人要针对许宣,却不由得再次赶回来救他!

可是,如今她再次被人算计,昨夜固然有那药物的作用,更多的,则是白素贞的情不自禁,到现在,一夜癫狂之后,不但她白素贞,就是许宣也已经彻底的陷入了这红尘情劫,已经不是他们二人想要随便退出就退出的。如果说这情劫是老天的棋局,她白素贞和许宣,就是这棋局上的两颗无法退出的棋子,这点,白素贞明白,只是有些对不起被莫名牵扯进去许宣,或许自己能做的,就是在这情劫当中,好好的对待许宣,在他短短的一生,有个美好的记忆吧。

想到这里,白素贞轻轻一笑,冲着许宣说道“既然公子已经决定,素贞还能说些什么?只是希望公子莫要辜负素贞。”

许宣坐在这凳子上,听见白素贞这话,点了点头“白姑娘你且放心,我定然不负姑娘之情,”

这时,罗帐床帘轻动,只见白素贞探出素手,轻轻将两侧的床帘挂在了床边的钩子上,白衣如雪,秀发如瀑,白皙的脸颊,在这乌云也似的秀发衬托下,越发的娇艳,此时的白素贞,一如家中贤惠的妻子,

虽然许宣已经对白素贞的美貌已经有些免疫了,可是此时见到此景,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愣,想到如此美貌的女子,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婆,成为自己人生的另一半,许宣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结来。

倒是白素贞见许宣盯着自己看,颇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故意岔开话题,冲着许宣说道“公子,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素贞在这杭州城还有一些父亲的故旧,不如一会我去拜访他们一次,看他们有没有机会将师傅救出来。”

许宣听闻,晓得白素贞恐怕是要动用法术来帮自己救人了,如今,自己既然已经上了这白蛇传的船,若是白素贞真的能帮自己救人,自己还客气作甚?当下躬身谢道“如此,就麻烦白姑娘了,”

不过貌似师傅的事情不小,白素贞贸贸然的上去,恐怕要绕些弯子,便说道“我师傅不知是因何得罪了朝廷官员,因而被人寻了理由,关到了这大狱当中,白姑娘若是帮忙,还请多多留意,不过眼下,还是如白姑娘所说,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去吧”

白素贞点点头,便和许宣出了这客栈大门,不过一出门,二人皆是一愣,往日里喧闹的大街,整个变得冷冷清清,就是这人来人往的客栈,此时也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若不是艳阳高照,此时的许宣真的以为到了鬼城。

片刻之后他们下楼,只见这大堂里小二正无精打采的坐在哪里,老掌柜的更是靠在这椅子上打盹。

许宣拱手问道“老先生,不知道咱们店里还有没有早餐可用?”

老掌柜抬眼看了许宣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有啊,不过还吃什么饭呢?如今这城中瘟疫横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早的死掉算了,也少受那份罪。”

说着,老掌柜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不过却不是老人常有的咳嗽声,许宣看着这老掌柜脸上那不正常的嫣红,急忙拉着白素贞向后退去“小心,这老掌柜的恐怕身体有问题!”

“噗通”一声,却是一旁的小二跌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停的发抖,一旁的老掌柜苦笑起来“看看,看看,昨日还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今日就倒地,顶多三两日就要死了,哈哈哈,都要死了!”

许宣眉头微皱,古代的瘟疫这个名称覆盖很广,霍乱流感鼠疫,都能算进去,一言蔽之,就是凡是能流行的病,都是瘟疫。不过,像是这种烈性传染的,却是不太多见。

他伸手摸出一块手帕,系在了口鼻上,同时示意白素贞也如此,白素贞她是修士,寻常的这等瘟疫,她根本就不在乎,至于真正在修士间流通的病,就算她用手帕挡住口鼻又有何用?不过看着许宣眼神,只好无奈的摸出手帕也跟着系上。

许宣这才来到这小二跟前,将他的衣襟揭开,伸手探了探脖颈,触手淋巴结肿大,当下许宣立刻起身“白姑娘,你速速离开此地,这次的瘟疫太厉害!”

第一百三十八章 治病救人当为医德

白素贞微微皱眉“许公子,这次的病症很严重么?”

许宣点了点头“不是严重,是相当的严重,照这里的情况,恐怕这客栈的客人,已经有不少人染病,恐怕死去的也不在少数了。只要一家染病,全家皆亡,十人恐怕难存一人啊”

白素贞听闻也脸色突变,虽然她不惧怕这样的瘟疫,可是许宣凡人之体,恐怕是熬不过去的。她满脸忧色的说道“既然如此,许公子你何不跟着我一起走?留在此地,恐怕公子你岂不是更危险?”

许宣看着地上躺着的小二,摇了摇头“我不走,这里的病人不会在少数,按照朝廷的惯例,基本上很少有医官会来这里给人诊治,我若是走了,得病的人就只能自生自灭,我要留下来给大家治病。白姑娘你练武之人,体质应当比我强健,暂时应是无碍,所以你还是赶紧走,莫要染上这瘟疫了。”

白素贞看着许宣一脸坚毅的模样,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忍不住问道“难道,许公子你就不怕么?”

许宣摇头苦笑,只是催促白素贞离开,是人就会怕死,许宣也不例外,尤其是如今这种死亡率颇高的鼠疫,可是,作为医者,遇见大疫怎么能逃脱?这不是许宣在装什么圣人,这是每个医者的本分,譬如后世非典,当时每个医院选择大夫护士成立非典治疗组,基本上选入治疗组的人,往往就要代表着死亡,毕竟当时已经有不少的护士和大夫染上非典死亡,在病魔面前,大夫和普通人一样没有多少免疫力,可是,依然没有人退缩,前赴后继生死无怨。如今,虽然远离现代,可他依然不会退缩。

“公子你不走,我也不走!”白素贞看着许宣,心中一片激荡。

“那好吧,既然白姑娘不想走,那就和我一起寻找药堂去吧,没有药,就算我想治病怕是也没有办法”许宣见白素贞坚持,也只好妥协,带着白素贞朝着街面上走去。

只是许宣打开这客栈的大门,依旧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了一跳,只见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空荡荡的,路边倒闭不少的尸体,哪怕是白素贞这样见过生死的人,也被面前的情况吓了一跳,许宣更是心急如焚,如此多的尸体放在这里,那就证明现在死亡的人太多了,已经没人去收敛尸体了。

当下,他不敢在这里停留,和白素贞快步朝着远处街道上的医馆而去。

待他们冲到这医馆跟前,却是不由的一愣,这里和其他地方不同的是,竟然人并不少,只见这些百姓沉默的排着队,不时有人倒地不起,片刻之后,就有人过去,伸手试探有无呼吸,已经死去的,则被人抬到一旁的空地上,然后众人继续等待。

许宣心中微微一松,晓得这里还有着秩序可言,那么里边的大夫应该还在这里了。当下抬腿就要进去,不过从这人群中,迅速出来几个年轻人,伸手拦住了许宣“你这书生,看见没有,这里看病要排队的,若是不遵守规矩的,仔细将你扔出去!”

许宣一怔,倒是停下了脚步,他没有想到,到了这医馆门口,反倒被人给挡住了,他旋即拱手说道“诸位莫要激动,在下在钱塘本来就是大夫,眼见此间大疫,病患甚多,所以才想着来到医馆帮忙一二,并不是来这里插队看病的,所以烦劳几位让在下进去!”

这几个年轻人互相看了一眼,当中一个年轻人满是狐疑的看着许宣“你是大夫?有你这么年轻的大夫?”

许宣听这人一说,晓得自己年纪太轻,这几个人怕是不信,只好苦笑“在下在钱塘县庆余堂学徒。”

听见许宣这话,这几个人年轻人到是恍然大悟,当下便让开了道路“你这小郎中早些说自己是学徒,我等岂会拦着你不让你进去?你还是速速进去,苏大夫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许宣听闻,急忙快步朝着里边走去,方才这几个人说话声音不小,所以门外等着看病的众人,也都听清楚了,见许宣过来,纷纷让路,毕竟就是多了一个抓药的司药,众人看病的速度就会加快不少,家中的亲人或许就不会因此而亡。

不过众人说起来对于许宣的好奇,远远没有跟在许宣后边的白素贞的好奇心大,虽然白素贞出来时,戴上了浅露,虽然薄薄的细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可是那窈窕是腰肢,珠圆玉润般的精致耳垂,还是让众人对面纱后的相貌越发的好奇起来,但是众人好歹知道这在医馆,容不得众人放肆,到是没有人作出那无礼的举动。

白素贞消失在这门口之后,外边的男人们,怅然若失,一个个仿佛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只是探首向着那医馆里望去。

许宣心中繁杂,自是不知道白素贞引来的骚动,他忧心忡忡来到这药堂的时候,只见这内里到是人不多,只见一位年逾四旬的中年大夫,正蹲在地上,给一个病人诊病,他也不忌讳这病人是否身上带着病菌,会不会传染给他,只是赤手给病人做着检查,甚至就是连口罩也没有戴,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染上瘟疫,也算是一个异数了。

“咳咳,咳咳”躺在床板上的病人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不多时,从这口中咯出一口鲜血,甚至喷到了这郎中一身,这位苏大夫孰若无睹,只是喝道“来人,将银针给我拿来,”

“是,师傅”正在抓药的学徒,急忙从这桌子后边取了一个针包,刚走到苏大夫的跟前,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许宣急忙冲到跟前,伸手一模,这人却是已经没了呼吸,想必是瘟疫急症,染病之后,这学徒仗着身体好,强自硬撑,如今病发瞬间取了性命。

苏大夫看着倒在地上的学徒,呆呆的愣了片刻,挥了挥手,自是有人过来将这学徒拖了出去,许宣将这针包递给了苏大夫,自己来到了这药柜前,伸手开始抓药起来,说实话,他心里还是很好奇这时候的大夫,怎么诊断鼠疫的。

要上架啦,咱也啰嗦一个感言

人说上架前得写个上架感言,我说这又不是获奖啥的,写啥感言啊,老作者说了,这是礼节性的问题,你作品开始收费了,难道不通知大家一声?这就好像你养儿子,好不容易养大,要结婚了,难道不告诉大家一声?

我想想也对,是该通知大家一声,最起码也该收收礼金啥的@_@。笑

好了,咱不扯闲话了,正式的通知大家,小说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后开始要开始收费了,从签约到现在俩月多了,以庸医拖拖拉拉的性子,大家能跟着熬到现在也实属不易,上架是临时通知的,老大说,你小子作品到现在,还不上架,还想等到啥时候啊,就你那更新速度,也就人读者看的起你,否则早就没有人看了。庸医看了看其他作者的书,瞬间负罪感压的有些喘不过气,人家都是二更三更跟玩似的,我就给大家一天一更……多谢大家的不离不弃。所以,庸医在这几天熬夜码字,想要努力攒稿子,却发现我确实的有严重的拖延症,攒了多日,才攒了几章的稿子……

人说上架要爆更,我琢磨了琢磨,也就够今儿挥霍一下的,想了想,今日还是小小爆发一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庸医啦。

医入白蛇写到现在,瑕疵有,庸医也在努力的修改,新人做事,难免错漏,但是,我想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许宣,不一样的白素贞,还是那有血有肉,充满市井小智慧的李公甫,泼辣的许娇容,温润如玉的许仙,以及迫于家中压力,没有帮助许家,后来又感觉愧疚,全心帮助许家的王凤山,我想,白蛇传里所有人,都有不同的一面,一如许娇容以为庶子嫡子的问题,对许宣的内心挣扎。庸医努力,想要呈现一个不一样的白蛇传,也希望大家的支持,能让我把这本书写完。毕竟,成绩越好,书才能走的更远,不要让大家喜欢的书,成为别人眼里的残渣。

末了,许宣再次感谢诸位朋友对医入白蛇的支持,kohz87(兄弟,原谅我经常把你的名字拼错)、文文阳、逐幻丶会心一稽、等朋友的支持,篇幅有限,就不列出来了(请原谅庸医的懒惰,大家打赏,我却还是一天一更)。感谢米书成虫、无眠独上西楼、剪纸人、草木蛹、云之模拟、邪天魔影对本书提出的意见,我有看的。对于没有提到的朋友,再次表示感谢,我就不在这里啰嗦了。

最后,小说的好坏,在于订阅成绩的好坏,如果喜欢,希望大家能今日多多订阅,帮助许宣走的更远,看到后续中,不一样的白蛇传,相当多的,会让颠覆你的认知哦。

第一百三十九章控瘟疫,许宣献策。

许宣看到这方子的时候,这位苏大夫用药大大出了许宣的意料,只见这药柜上放着的方子中,方用石膏半斤,知母四两,党参六钱,甘草三钱,玄参半斤,山药六钱,粳米三两合之。

许宣略微一琢磨,便晓得这是仲景的白虎加人参方加减,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哪里和后世那般,人参是种植的,普通人也可以用的起,甚至还有人将人参当萝卜吃,在这个时代,人参是只有达官贵人才能用得起的,寻常百姓倾家荡产恐怕也难以买到。

许是这位苏大夫,也晓得寻常人用不起人参这东西,将这人参换成了稍微便宜一些的党参,就是这般,这药也不算便宜,地上这个病人的情况,许宣方才也看了的,高热,大汗,烦躁,用这白虎汤不算错,

可是眼下的这个情况,最最重要的,不是抢救已经生病的病人,而是避免更多健康的人染病,要知道鼠疫这东西,哪怕在后世西药极度发达的年代,真的要是流行开了,再好的药物效果也不行,而是隔离,即便如此,死亡率也往往在百分之十。

“苏大夫,不知道如今咱们这里不知道是哪位大人主政??”许宣一边将这药物补全,一边开口问道。

正在地上蹲着给已经咳血的病人针灸,听见许宣的问话,头也不抬的回到“如今这南城,能主事的,除了咱们医馆这一片的坊正,却是没有其他的衙门,怎的,想要找知府?那你得出咱们南城才成,如今整个南城封闭,咱们只能自生自灭。不过我可告诫于你,莫要过去,昨日已经有人因为靠近北边,被军队当场射杀。”

虽然苏大夫说的平淡,可是许宣还是从他的口气中,听到了一丝哀伤,显然这个人,最起码是苏大夫认识的,许宣心中一凉,听他这话,朝廷的打算,就是将整个南城隔离了,虽然许宣感到一丝残忍却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时代,这种壮士断腕的办法,或许才是真的好办法了。

这时,这苏大夫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许宣麻利的抓着中药,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人?看你的模样,应该是曾经学过医的吧?”

许宣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苏大夫,这药是在这里煎,还是让病人带回去?”

“在这里煎吧,送回去的话,病情耽搁,怕是回不去了,”苏大夫说道。

许宣将药递给了一旁的白素贞,白素贞微微一笑,朝着后边而去。

许宣这才说道“在下许宣,是钱塘县庆余堂的郎中”

“哦,钱塘县的庆余堂?你师傅是王凤山王大夫?”这苏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使用过的银针放进了一旁的瓷碗内,示意旁人将这盛着银针的瓷碗送到后边,

“正是家师!”许宣点头说道。

“哦,怪不得,王大夫仁心医德,你这弟子也不差的,能在这个瘟疫横行的时候,还敢来医馆帮忙,对得起医德二字“苏大夫说着,示意后边的病人进来。

许宣却是顾不得说这些,而是有些着急的问道“不知道苏大夫,您能不能联系到咱们这一片的坊正?若是能联系上,早日隔离,或许南城的百姓还有一丝生机”

这苏大夫听言,有些疑惑的回头看了许宣一眼“哦,许大夫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许宣听闻,晓得这位苏大夫恐怕有办法和那些坊正搭上线,许宣便耐心解释起来,不过他知道扯一些细菌之类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也听不懂,便转化成这个年代人们能听懂的话道“瘟疫流行,在下想来,咱们呼吸的空气当中,定然存在着一种类似瘴气的疫气,又可从人与人传播,而又观凡是瘟疫发生之处,必定有死鼠,可能老鼠也是传播疾病的原因之一。所以,当下瘟疫流行之地,应隔离起来,将患者送到咱们医馆,同时医馆也隔离起来,另外所有人集体灭鼠,将鼠尸和死者尸体统一收集起来,直接焚烧,以此隔离,如此,我们在这瘟疫当中,许能逃过一劫”

“哦,这样真的可以治好瘟疫?”一旁的苏大夫一脸怀疑的问道。

许宣摇头“不是治好,而是将所有患病的人集中治疗后,保证和健康的人隔离开,避免继续传染,这样就能让没有染病的人活下来。若是您按照我的说的做了,那么先生的这医馆,恐怕真的就成了死亡之地,先生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苏大夫沉默了片刻,却是站起身,将这门外的几人喊了进来,转身对着许宣说道“里长大多都跑了,剩下几个也都在瘟疫中没了,这几人是这片的管事的,你可以将你的想法说给他们,若是如你所说这般,能有人活下来,就算你我都死了又有何惧?”

许宣点了点头,便将方才自己的思路和这几人说了一遍,不知道是许宣的话真的管用,还是苏大夫威望高,这几人听了许宣的话,却是问也没问,转身出去组织青壮,按照许宣的吩咐去做了,

不过许宣当然也不会让这些人这么出去,他安排人找了布匹,按照记忆中民国鼠疫期间伍连德设计的口罩,还有连体的隔离袍子,不过当许宣看见出去的青壮,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人中有差役,巡城的士兵,这些许宣都可以理解,可是这群人的主体,却是那些明显不是良善的地痞流氓,让许宣一时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这些人到时颇为听话。

本来众人还因为要去瘟疫的地方抬尸体,还有所顾虑,可是在听闻穿戴这样的衣服可以避免感染瘟疫,当下人人配合,看着一队队的人离开了医馆,许宣却是不由的脸色沉重,他做的,只是按照学校学习的东西,切断了传染源,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效果能如何?

“许公子,你在担心瘟疫无法控制?”蓦然白素贞的声音在许宣背后响起。

许宣听闻,身体微抖,不过瞬间恢复正常,他转过身,看着白素贞“白姑娘,这医馆日后就真的成了危险之地了,你就莫要在这里行险了,还是速速离去吧”

白素贞静静的看着许宣,微微一笑,却是摇头道“许公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第一百四十章 婉拒

许宣看着面前这个温婉的姑娘,一瞬间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当年的那个人,曾经也在操场上,和他一起在夕阳中并排站立,静静的陪着即将支边的许宣,那时候的风啊,也是如今日这般绵绵的吹个不休。

许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更不愿让白素贞掺和进这里边,虽然白素贞修士之体,一般的凡间疾病,都奈何不得她,可是,天知道如今这猖獗的鼠疫,对她有没有影响?“白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虽然你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可是这瘟疫可不管你体质如何,你不见这街旁武馆的师傅,习武一生,体质颇好,可是还不是和武馆里的徒弟们一起没了?如今的情况,已经极为凶险,姑娘没有必要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守着,凭借姑娘的本事,出去那是易如反掌,若是姑娘有机会,还是走吧。”

白素贞抿嘴轻笑,虽是笑的温婉,可是神情坚决“许公子是想要赖账么?今日在这里,素贞厚颜请苏大夫和这场中众人见证,我白素贞今日要嫁给许宣许公子!”

这个时候苏大夫也从这屋里走了出来,看着白素贞轻叹“姑娘何苦?许宣让姑娘走,就是不想拖累姑娘,若是真的按照许宣的谋划来,老夫这医馆,就是死生之地,恐怕我和许公子都不一定能活着出去,我们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纵使身死也是吾辈道之所存,姑娘何必踏入这苦海?”

白素贞摇头,冲着苏大夫福了一福“还请苏大夫成全”

许宣却是已经开口说道“白姑娘,你还是走吧,咱们不过萍水相逢,天下好男子多的是,你何必非要寻我这等无权无势,平庸之人做丈夫?”

白素贞听许宣这么一说,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盯着许宣“那些有权有势之人,可会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刺客,冒着被官兵斩杀的机会舍身相救?可否会让两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寄宿在后堂养伤?可否会为了这患了瘟疫的百姓,舍弃逃走的机会,来这疫区中救人?许公子,素贞是真心仰慕,你就真的忍心这样就赶我走么?”

白素贞这一番话,让许宣怔在哪里,倒是一旁的苏大夫听闻,却是已然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想我苏定芳在这杭州行医数年,本想见过人世悲欢离合,人心的各种肮脏龌龊,谁知今日却让我看见了如此有情有义的一幕,罢罢罢,今日我老苏就应了白姑娘的话,老苏觍颜就做你们的主婚之人,天地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你们的证婚之人……”

许宣听这苏大夫所言,恐怕没准就要让他白素贞拜堂成亲了,当下他连忙阻止道“苏大夫!许宣有个不情之请!”

苏大夫听许宣此言,脸色一肃“许大夫,你难道还想要反悔么?当着这么多的人面,你若是拒绝,你让白姑娘日后怎么办??”

许宣听闻连忙摆手“白姑娘性情温和,贤良淑德,容貌更是貌美如花,若是我许宣娶到这样的妻子,那是我烧了高香的,可是如今的情况,正是瘟疫肆虐之时,儿女情长总是不好,若是苏大夫不弃,还请您在瘟疫消失之日,亲自来主持我和白姑娘的婚礼。到时,也请在场的众位乡亲,做我的婚礼见证!”

苏大夫看着许宣,瞬间明白,恐怕许宣是怕自己病死,白素贞岂不是要守寡?所以才想着要瘟疫过后,那时许宣若是死了,他们没有正式的拜堂成亲,白素贞还能择人再嫁,若是没有死,瘟疫过后,那更是喜上加喜。想到这里,苏大夫对许宣更是刮目相看,这个时候,还能以君子之风自持,当真是真君子!

自以为明白许宣想法的苏大夫,此时点头道“恩,如今结婚确实有些简单寒酸,这样吧,若是瘟疫结束,大家都一起帮着许宣操持这场婚礼。”

场中诸人,其实对于许宣这个新来的人,并不认识,可是方才听了白素贞的话,一个个对许宣态度变好了起来,放着逃走的机会不走,却非要来这里救疫区的人,和外边隔离他们,不闻不问的朝廷来说,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他们感到敬佩?

众人听了苏大夫的话,当下就有人喊道“好,许公子大义之人,若是瘟疫过后,小老儿还活着,定然让许公子尝尝小老儿酿的好酒!哦,不,许公子的酒小老儿包了!”

“好,你老小子有义气,不过许公子如此高义之人,他婚礼用度,岂能让你一人独吞?许公子用的菜肴,我玉漱轩包了!若是到时没有厨师,在下亲自下厨,让许公子尝尝咱们杭州的名菜佳肴!”当下人群中也有人喊道。

“许公子婚礼的马车我们马车行包了!”

“许公子若是没有地方住,我客栈可以免费供应许公子亲朋住宿!”

其余人等,也跟着喊了起来,更是有人直接开口称赞许宣来,一时之间死气沉沉的医馆,到时显得热闹了许多,有了一丝的人气。

听着众人的话,许宣却是颇有些不好意思,他之所以不走,是因为他明白鼠疫的传播途径,最轻的腺鼠疫是通过老鼠身上的跳蚤传播,虽然许宣如今没有发病,天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带着这种病菌,若是他将这瘟疫带回钱塘,那将是另外一个人间炼狱,许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识的人,被自己带回去的瘟疫,一个个杀死!所以,许宣才想要留下来,杜绝将瘟疫外传的机会,他哪里有那些人想的那么高尚?

不过如今的情况也是他许宣乐意看到的,毕竟给这些人一些生存的希望,或许面对瘟疫时,没准就能熬过来。许宣想到这里,回头看去,正巧看见白素贞那幽怨的眼神,许宣微微一叹,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和白素贞说。

不过,许宣却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处房顶上,那缕青烟化作的人影,淡淡的变得凝实,此时听见远处医馆的呼喊,这人脸颊抖动了几下,眼中的红光更胜,禁不住双脚用力,将脚下的青瓦踏碎“可恶,这姓许的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没有从这逃出去?若是他从这里逃出去,就会将这瘟疫带出去,白素贞到时必定会帮忙,也定然染上这因果,成仙成为奢望。我倒要看看,她还有能和以前那般得意,这姓许的坏我大事,可恶,可恶!”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争端皆因素贞起,许宣再思瘟疫方

正被许宣拒绝,心中有些难受的白素贞,此时如有所感,快步冲向了旁边的小巷,待左右无人,腾空而起,径直朝着那屋顶飞了过去。

正在屋顶发怒的黑衣人,这时若有所觉的看向了医馆的方向,这才发现那边白素贞已经不见了,顿时脸色一变“该死,这疯婆子竟然发现我了!不行我得离开这里,否则让她抓到,定然要吃不了兜着走!”

说道这里,这人再次化作青烟,不过还没有等他消散,白素贞已经脸色铁青的站在屋顶上,袖子挥动,一阵风吹来,这黑衣人所化的青烟,瞬间崩溃,那黑衣人踉踉跄跄的从这烟云中跌落下来,还没有等他站稳,白素贞伸手一招,雄黄宝剑落入手中,手腕一抖,手中的长剑,已经指在了这人的脖颈间“少杜夫,早就知道是你捣鬼,今日你在凡间行疫,可有天帝旨意?”

被白素贞拦下的这黑衣人,此时被白素贞拦下,看着胸口的长剑,脸色微变“白素贞你要作甚?我只是听闻人世有瘟疫横行,作为瘟神,除了行疫,监察人世疫病,也是我等责任,我连忙入世查验,基本可以确定,不是天上的瘟疫,你怎能空口无凭,平白栽赃?”

白素贞气急而笑“哈,少杜夫,你还真是巧舌如簧,若是这战事频发,瘟疫横行还有一说,可是这杭州贵为国都,又从来没有战事,怎会爆发瘟疫?今日,我定要将你拦下,押送天庭,听从天帝发落!”

说罢白素贞也不和这人废话,左手袖间一条绳索飞出,就要将这黑衣人捆起来。

“嘿嘿,白素贞,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天上的紫薇星君么?往日我惧你法力高深位高权重,可今日凭你这点法力,又能奈我何?”黑衣人冷冷一笑,挥手却是已经将白素贞袖中的绳子打飞。

不过这人显然还是忌讳白素贞的身份,也不与白素贞纠缠,腾身一跃,驾云而走。白素贞知晓,如今凭借自己的法力,定然拦截不住,只好看着这人飞走。不过脸色铁青,气愤不已。

不过白素贞掐指一算,却也不敢真的将这黑衣人,在人世散发瘟疫的事情禀告天庭,她虽然是紫薇星君转世,也在黎山老母座下修行,可奈何如今还未成仙归位,这种事情,却是不能贸然插手,再者,这少杜夫既然敢如此肆无忌惮,证明这人显然有把握,就算有人告到天庭,他也无恙,否则这俗世满地的城隍土地,日夜游神,还有接纳死去之人的冥府地狱,任何一处只要禀告天庭,他这瘟神,必然要受到牵连。

可是,这少杜夫为了针对他白素贞,就真的在这一国之都释放瘟疫?这真的值得么?

想了半晌,白素贞想不透彻,不过也懒得继续想下去,只好从这屋顶跃下,待她回到医馆之时,只见那苏大夫正和许宣说话。白素贞走的轻盈,来到二人身旁的门后,这二人却还未知。

“许宣,你这么将白姑娘气走,何苦来哉?我晓得你是害怕你走不出这医馆,可白姑娘当着众人表露心迹,甚至冒险在此地等你,你却还如此,你让她如何自处?须知当今世道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少见了”苏大夫叹道。

许宣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白素贞竟是如此敢爱敢恨之人,一旦对人心有所动,却是倾心投入。不过白素贞修士之体,瘟疫对她无效,可他许宣不是白蛇传中的主角,没有那种主角光环,这鼠疫来势汹汹,自己一凡人之躯,怕是熬不过的。若是如此,自己何必让白素贞嫁给自己?

不过这些他自是不能和苏大夫明言,只是苦笑着说道“苏大夫,咱们下一个预防鼠疫的方子,不管有效无效,总归能安定人心,不济于让百姓为此心整日担惊受怕。你看如何?”

苏大夫闻言,晓得许宣不愿意在谈这些,便也跟着转移话题,皱着眉头思索道“恩,既然如此,拟方就应遵循简便验廉四字,可纵观伤寒,也无这般的成方可循啊”

许宣却是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个方子,简单的很,只是服用有些麻烦。我说与苏大夫听听好了,拟用九节菖蒲二分,银花六钱,煎水一盅,先服三分之一,将三分之二入蜜糖再服。”

苏大夫皱眉“此方真可以预防瘟疫?这方子服用之时,为何先服三分之一,后边在加入蜜糖服三分之二?”

许宣摇头苦笑道“苏大夫,我方才说了,不管有用无用,先安定人心再说,不过这方子若是真的说起来,恐怕是有些效果的,先服再服的原因,也是有些道理的。先服菖蒲、银花,乃通内窍而辟秽,不过如此又嫌菖蒲过燥,恐怕不能多服,加入蜜糖再服润燥解毒。可是若三味同服,又嫌蜜糖腻住秽浊,不能辟疫,所以,先服三分之一通窍辟秽,后三分之二在加入蜜糖增其润燥解毒之工。良方名银蜜平安饮,若是佐以灭鼠之法,瘟疫在未染病之人中,当能控制。”

苏大夫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巡街抬尸的青壮,理应先服用,”

许宣点头“理应如是,不过这些青壮回来,带来的病人应该不在少数,若是让他们住在此处,恐怕他们也会被感染,可若让他们回家,又怕会将家中也连累,以我所见,不如在这医馆门口,择一处空房,将这巡街之人安顿此处,待这瘟疫消退,在让他们回家”

站在门后的白素贞,听闻许宣二人讨论瘟疫,便悄悄的退了一旁,心中却是已经开解不少,甚至还微微有些高兴,就连白素贞也暗暗纳罕,自己这般有是为何?

许宣苏大夫二人商议片刻,先是让留下的青壮,将医馆之外无病之人,去外边寻了几处无人居住的空房,打扫灭鼠之后,准备让这些人还有巡街之人住下。他们刚安排好。只见远处穿着白衣的巡街之人,已经回来,不过他们后边抬着大量的病人过来。

许宣他们连忙穿戴起来隔离服,带好口罩,这苏大夫又恐怕这口罩太薄,隔不断疫气,有命人煎煮了贯众,用这水喷洒口罩,许宣见状大赞,连忙让人煎一桶,送到外边,给那些青壮使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救治

许宣这边送汤药的人刚走,这边收集病人的青壮,已经将病人松来了,此时的苏大夫,已经在内堂准备就绪,许宣急忙安排医馆里的留守青壮,穿戴整齐之后,将开始安排病人进来,不过片刻,屋里已经进来不少,里边的苏大夫急忙叫停,他一个大夫,实在忙不过来。

看着屋里的病人,许宣心中也是着急,可是外边总归要有人指挥鉴别轻重,

这瘟疫抢救和寻常救治不同,尽是先救症状轻微者,盖因瘟疫发病凶猛,重症患者费尽心机用药之后,往往还是死亡,不但耽误了普通轻症患者的救治,还浪费了大量的药材——如今苏大夫这里,药材用点少点,外边有没有补充,如果能救一个轻症病人,就优先救治轻病。

做出这个决定的许苏二人,心中也是难受,作为一个医者,但凡有点办法,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许公子,这里有我,你进去帮苏大夫看病吧。”蓦然许宣的背后传来了白素贞的声音。

许宣回首看去,只见白素贞轻轻的站在自己的背后,一如之前的婉柔模样。

许宣犹豫了一下,这里的人,并不是都是良善之人,其中不乏无赖之类的人物,白素贞这貌美如花慈眉善目的模样,怎能镇住这群人?

白素贞微微一笑“你尽可放心,大部分人都是良善之辈,若是真的有那刁蛮耍泼之徒,自是有周围巡视的大哥帮忙。”

正在维持秩序的几个地痞无赖青壮,此时听见白素贞的话,顿时一个个昂首挺胸,其中更是有人拍着胸脯说道“小许大夫,你尽可进去忙着,这些人中,若是有那不尊白姑娘号令的,不用白姑娘吩咐,兄弟们立马把他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去!若是有人敢对白姑娘不敬,哼,老子就让他横着进来,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人群中自是有那泼皮无赖,听着这些人恶狠狠满是杀气的话,顿时都一缩脖子,老老实实的跟在人群之后,按照顺序进去看病。

许宣听闻,这才放心,冲着几个泼皮青壮拱手“那就麻烦兄弟几个了,”

几个泼皮寻常被人这般客气过,尤其还是许宣这样的“义士”,顿时高兴的笑着说道“许大夫尽管忙着,有我们在这里,您就放心好了!”

说罢,更是抽出了腰畔的短棍,恶狠狠的盯着人群,仿佛这人群中,有那会伤害白素贞的恶徒一般。许宣看了暗暗好笑,若是真的有人能伤了白素贞,这些人估计就是再多也无济于事。

许宣来到里屋的时候,苏大夫正忙着给病人诊脉用药,一个人忙的满头大汗,临时寻来的司药,却是一时半会对药柜上药物的摆放还不甚熟悉,苏大夫已经看了好几个病人了,第一个病人的药方,竟是还没有抓起来。

许宣摇头一叹,来到这人跟前,将药方上的几位药指给他,便也来到一旁的桌子旁,将砚台打开研磨,然后也开始看病。这点没有办法,如今医馆里,只有他们这两个大夫,哪怕众人都觉得许宣年纪轻,此时也得顶着上了。

“大夫,我没事的,他们非得要我过来看病,你看我身强体壮,扛二百来斤都没事的。怎么会染上瘟疫呢?”一个年轻人一脸不满的来到许宣跟前说道。

许宣侧脸一看,发现这年轻人的脖颈上,有个大疙瘩,许宣示意这年轻将衣服拉开,只见这年轻的脖颈锁骨沟有着三四个疙瘩,许宣推动了一下,发现这疙瘩光滑坚硬,又在这淋巴结的附近,找到了两个虫咬的丘疹。

“你冷不冷?身上疼不疼,头痛么?”许宣抬眼问道。

“呵呵,我不冷,我大冬天的,都是在码头赤膊干活。”这年轻人摇头说道,

许宣皱眉“来人,将这个人带到观察室观察,!”

说完,他麻利的开了一张方子,递给了身后的司药“按方抓药,一会煎药出来,给他灌一碗”

“哎,哎,大夫,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没有病,你们凭啥将我关起来?”这年轻人一听说许宣这话,顿时嚷了起来。这时一旁早就准备的青壮,过来了两个,将这人制服,只听这人还在嚷嚷“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家,我没有病,我要回家!”

许宣看着这人的模样,却是有些无奈“你这就是瘟疫,我将你关起来,是为了你好,若是你回家,你们家中尽数都会染病,难道你想要看着你的父母妻儿,都和街上的那些死尸一般,一个个病死么?”

这年轻人听见许宣这话,想着路上来时碰见的死尸,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却是放弃了挣扎,乖乖的跟着那几个青壮朝着后边的观察室而去。

许宣松了一口气,这人典型的就是一个最轻的腺鼠疫,现在还没有发病,但是真的发作起来,却是非常快的,很多人发病到死亡,连七天都用不了。

许宣将这人的病案整理好,此时只听有个人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大……大夫,我浑身……冷的难受”

许宣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一个中年人,身体虽壮,可却是畏畏缩缩,虽然表现极度怕冷,可是却是脸色通红,甚至结膜都充血了,许宣登记了这人的姓名之后,开口问道“你感觉身上难受么?疼不疼,有没有恶心呕吐?”

许宣问完,这人却是并没有回答,许宣抬头看去,只见这人有些木然的眨了眨眼睛,似是刚刚反应过来“身上……身上酸痛,咳咳,早起吃的饭……咳咳,全都吐了,现在,现在浑身冷,乏力的厉害,也胸闷的喘不过气”

许宣在这处方上写了几笔,然后挥手示意一旁的人“将他带到一旁的重病观察区,”

这青壮听了许宣这话,先是手忙脚乱的带上手套,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带着这人朝着一旁的重病区走去。许宣摇头,这个病人也仅仅是一个腺鼠疫而已,这种鼠疫其实传播并不严重,本身传染可能性很低。

但是,这种人身上带着大量的鼠疫杆菌,若是被跳蚤吸取鲜血,血中的鼠疫杆菌就会在跳蚤的前胃异常繁殖,形成菌栓堵住跳蚤的消化道,这样跳蚤因为堵住消化道,感到饥饿的跳蚤,就会疯狂的叮咬一切可以移动的动物,可跳蚤的前胃容量有限,只好将胃中贮存的带有病菌的血液,反吐到被叮咬者的身体内,进而将病菌传染给人。

鼠疫之所恐怖的所在,就是在于这种疾病,不但可以传播给鼠类和人类,只要是活着的动物,基本上都能感染,所以中国古代的典籍中,会有“村中人皆亡,畜生也难存”的感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治病救人出良方

“咳咳”那病人站起来,刚要走,却是咳嗽了起来,

许宣却是脸色一变,他仔细看去,见这病人的口角,似是带着鲜血“且慢,这人病情急重,转到严格隔离区!”

听许宣解释过这地方做什么用的青壮,皆是脸色突变,领路之人,连忙引着这人朝着医馆后边走去。许宣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看的仔细,否则就要酿成大错了,他当初将这医馆周围的房间分成了三个隔离区,一个是观察室,大多数是安置轻症的腺鼠疫,这种病人传染性很低,经过积极治疗之后,预后良好。第二个就是重症观察室,这里边安置的大多是腺鼠疫的重病病人,病人发展此时,已经有高热恶心呕吐,身上肿大的淋巴结甚至有破溃的地方,鼠疫是可以通过体液传播的,所以要比观察室要更严格一些。第三个,就是人人谈而色变的严格隔离区了,一般这种的病人,不是败血症期的病人就是肺鼠疫急性传染期的病人,这样的病人,就必须最严格的对待,传染性也最强,是可以进行人传人飞沫传染的,所以要严格隔离。

众人此时见到这种被送到这个地方的病人,大家心里怎能不害怕?

许宣却是顾不上这些,开始检查下边几个,后边的几人,却是重度的不太多,大多数都是腺鼠疫而已。虽然他们传染性不强,但还是要求严格隔离。

许宣也懒得换方子,给这几个人的号脉看舌苔之后,就在第一个人的方子上腾腾改改,让后边的司药抓了煎药,自己这边却是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见一旁的苏大夫那边,却是人还不少。许宣忙完,便到了苏大夫这边帮忙。

满头大汗的苏大夫,许宣来了之后,顿时压力大轻,一边写着方子,一边问道“你那边怎么这么快?病人都看完了?”

许宣来了这么片刻,便已经晓得苏大夫速度慢的原因,他还是老一套的诊病方式,号脉,看舌苔,问诊,然后在开药,煎药,病人喝下之后,在送入观察室。

“恩,我只是将病人分类,送入相应的病房之后,开了方子让他们服用。”许宣说着,却是已经打发了两个病人走了,后边的司药哪里,多出来了两张处方。

这边的苏大夫只是一眼,已经瞧清楚了许宣快的原因,也加快了速度,在许宣的帮忙下,一会也将病人送入了观察室。现在虽然他们轻松了,可是后边煎药的,却是忙碌了起来,几个人在这后堂忙着熬药,整的整个医馆都是一股扑鼻的中药味。

许宣看着门外以及源源不绝而来的病人,斟酌了一下说道“苏大夫,我看如今的情况,咱们这样不成啊,每个病人用一方,单单这煎药的恐怕就忙不开,以我看不如这样,如今这一上午的诊病,我大致也分清楚了这瘟疫证型,仲景之书,怕是难有对症的,古人怕是也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瘟疫,所以,在下觉得,若是尽信古人,则今日瘟疫怕是难以医治,故,在下针对此次瘟疫最轻者,自出一方,请苏前辈观之,方用连翘三钱、柴胡二钱、葛根二钱、生地黄五钱、当归钱半、赤芍药三钱、桃仁八钱去皮尖打碎、红花五钱、川朴一钱、甘草二钱。”

苏大夫方才也在思索这事,现在才刚刚开始,搜寻的队伍带来的,也仅仅只是少部分,日后这人数定然会增加,若是真的这般诊治,莫说药材,就是煎药的锅都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乍听许宣这方法荒唐,毕竟人人体质不同,如实天下人尽可同服一方,那还要大夫作甚?不过,眼下许宣这方子,却是最好的办法。而且细细听许宣这药方,有理有法,并非一无是处,但是,苏大夫还是要许宣亲口解释,才能放心,便开口问道“不知这药理法如何?”

许宣听闻,晓得苏大夫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暗暗松了一口气,别看他如今在这医馆貌似掌控了一切,可是这一切都是苏大夫放手才行,若是苏大夫不同意自己的想法,你看手下的这些青壮,他许宣还能指挥动几个?现在听苏大夫问这药方,便连忙说道“此方名曰解毒活血汤,方中连翘、柴胡、葛根、甘草清热解毒,解肌退热,生地清热凉血,当归、赤芍、桃仁、红花活血化瘀,气为血之帅气行血行,以少量川朴以助活血之工,全方共奏清热解毒,凉血活血之功,轻证、稍重症轻症照原方日一服,稍重症日夜二服,加银花、竹叶各二钱,如微渴、微汗,加石膏五钱、知母三钱,少则二三剂愈,多则六七剂,未愈不妨再服,以愈为度。”

苏大夫听许宣这番解释,点头道“正如你所言,这几日我已经试用了伤寒多方,如白虎汤,白虎加参汤,用之虽然奏效,但也仅仅是让病人退热,对瘟疫却是无丝毫改善。如此,不如如你所说,古方不符,那就自拟方剂用了。”

许宣闻言大喜,这苏大夫开明心胸豁达,对于自己的意见,若是正确,必定会采纳,若是换成其他人,恐怕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旋即,他便和苏大夫对这解毒活血汤进行裁剪,又让人备了大号的砂锅,准备煎药。

许宣和苏大夫,就重症的患者的治疗还没有商量完毕,只听门外一阵喧哗,却是第二队人也回来了,不过他们带回来的人更多,不过许宣他们也可以松一口气,因为第三队第四队,今日做的,是将街面上倒闭的尸体拉到一处空地进行焚烧。此时城中已经冒了几处黑烟,显然这收集的尸体不少。

这次送来的病人,已经让许宣和苏大夫皱紧了眉头,因为来的尽是重病之人,几个腺鼠疫的病人,高热不退神智昏迷,身上的淋巴结已经破溃化脓,许宣让人将这几个病人也送到了重症隔离区,这些腺鼠疫病人,基本上已经病入膏肓,而且身上破溃的脓液也有传染性,放在其他的隔离区实在有些不妥,只好放到重症的隔离区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急发病许宣遇正主

不过,这些病人其实还不算最棘手的,最棘手的,则是接下来送来的几个重病病人,高热不退,人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可是还不停的打着寒战,其中一个,还一边发抖,一边张着嘴巴向外呕吐着。其中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咳嗽声。

这边的苏大夫就要过去查看,许宣一把拉住了他“苏大夫,你莫要过去了,让这几个兄弟将这几个送到重症隔离区,”

苏大夫见许宣脸色不好看,知道这几个病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上去检查,只是挥挥手,让这几个人走了,待这几个病人走了,许宣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个人恐怕瘟疫中最重的病人,传染性恐怕也最强,直接送进隔离区吧,若是病情危重,咱们加强防护,在靠近诊治。”

苏大夫见状也只好点头,谁也怕死,苏大夫也不例外,可是他身为医者,不能退缩,但医者的牺牲也有选择,如果今日他给这几人诊病,自己也病倒了,那其他的病人怎么办?尽管苏大夫不愿意承认,但是如果他活着,能救治更多的轻症患者,作用会更大。

不过后边送来的病人,也让许宣他们心中越发紧张起来。第一批病人送来的都是最轻得罪腺鼠疫,可这第二批送来的,除了前边几个重症的腺鼠疫外,其余人尽是咳嗽咳血发热的病人,其中几个比较严重的,已经昏迷了过去,许宣甚至在这些人露出衣服外的皮肤,已经有的变成了青紫色,假如这些人死亡,这些青紫的淤斑就会变成黑色,所以这种病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黑死病。

这种病,在中世纪的欧洲,造成了二千五百万人死亡。在清末亚洲流行也造成了一千多万人的死亡,只是不知道这种病,在神话白蛇的世界中,到底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而许宣所知道的所依仗的,是后世中医西医综合抗病的经验。但在这个世界,许宣也不知道,自己所仰仗的方子,到底有没有用。

“许大夫,观察室有个病人发病了,高热不退,已经昏迷过去了!”这时,负责观察病人情况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冲着许宣说道。

正忙着诊病的苏大夫,听见这喊声,头也不回的对许宣说道“许大夫,你去后边看看吧,前边有我盯着呢。”

许宣听闻,急忙站起来“前边那就麻烦苏大夫了”

说罢,他急急忙忙的朝着后边而去。

许宣所设立的观察室,说起来,其实就是将医馆后边空置的民房收拾了一下,将这些病人安置进去。不过条件远比医馆旁边的隔离区要差点。

到了门口,许宣停了下来。匆忙将口罩重新戴上,这才跟着领路那人推门进去,这时那青壮指着蜷成一团的一个人说道“许大夫,这人就是忽然昏倒”

许宣看着这人发红的脸色,心头一沉,莫非这人从腺鼠疫,直接发展成了肺鼠疫了?想到这里,许宣快步走到这人的跟前,伸手一拨这人的肩膀,只见这病人忽然随着转身,露出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庞,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让许宣后背一凉,晓得自己中了人家的计谋,急忙松手就要后退。

只见地上这病人,阴森森一笑,张口喷出了一团雾气,许宣见状大惊,天晓得这玩意有没有剧毒,急忙将来时随身带着的贯众水浸泡过的布帕,挡在了面前。

许宣只觉得一股腥臭的风吹来,他急忙又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抬眼看去,只见方才向自己喷吐烟雾的病人,此时已经倒在了一边,在他的身体上方,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蒙面人,正看着自己的方向,冷冷的笑着,

不过此时这蒙面人瞧见许宣,在一条白步帕后边,正探头探脑的向自己这个方向看着,丝毫没有中了瘟疫的迹象,顿时惊讶的长大的嘴巴。要知道,他方才喷出的,可是蕴含着各种疫气的瘟疫,旁人莫说让着雾喷一下,就是稍微闻了一丝儿,没准就要立刻染病。可这蒙面人,纵横瘟疫界千余载的经验,此时被面前的许宣给推到了。谁见过被瘟疫之主喷出的高浓度疫气喷过,却还活蹦乱跳的?眼前的许宣就是一个!

许宣纳闷的将这布帕收了起来,不过看着这布帕上点点斑斑的窟窿,他也知道方才这雾气的毒性多大,不过,此时许宣也不会以为自己百毒不侵的冲上去和人家搏斗去,他可不认自己走了一次狗屎运,还会下次接着走。

他慢慢的朝着门口退了出去,眼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是许宣能对付的,最起码口中喷毒雾的,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做出来的,能这么做的,一个是妖精,另外一个就是神仙。可惜的是,无论那种,他许宣都是被人家捏死的份。

“嘎嘎,运气不错,你一个凡人,竟然能抗住我的这口疫气,那么,在接我这一口好了!”这黑衣人怒极而笑,此时若是白素贞在这里,定然能认出这个人,正是方才在白素贞手中逃走的少杜夫,

想当初他苦心设计,为的就是在这京师,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所想的,就是用这么一场瘟疫,将这宋朝的朝廷尽数染病,然后大宋朝廷就会崩溃,到那时天下必定混乱,到时,又是他们瘟神的天下了,

他这么做,也是无奈,那天庭该死的规矩,瘟神是逢乱必出,若是太平时节,却是不许乱动的,所以憋屈了几十年的瘟神们,又蠢蠢欲动,他们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因为怕天庭查出来,却也不敢动用自己的瘟疫,只是从这极北之地,想法子搞来了正在蒙古哪里肆虐的这种瘟疫,然后释放在这京师当中。

而少杜夫对付白素贞,只不过顺手而为之,可自己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策,不但被这凡人的朝廷识破,皇族和朝廷中枢,全部出城避疫,就是对付白素贞的计划,因为许宣临时脑子抽筋,要体现啥医者的高尚情操,弄得功败垂成,这让他如何不恼?

所以,他被白素贞击退之后,心中却是不甘,附身在这瘟疫病人身上,想要来到许宣近前之时,对许宣动手,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白素贞就在前厅,这少杜夫哪里还敢乱动?只好老老实实的藏在这人的身体内,直到来到这观察室,这才故意装作发病,将许宣引了过来,却不成想这小子,竟然能躲过自己这一口疫气!

第一百四十五章瘟神不甘在寻衅,许宣惊觉在受伤

许宣看着少杜夫这阴冷的面容,心头一紧,连忙退到了门口,拉开屋门就要出去,可是他这么一伸手,这才发现,这屋门竟然沉重仿佛千斤重,自己这伸手拉动之下,竟然毫无办法,许宣不由的暗恨,当初自己见这病人病情比较重,担心这人会继发肺鼠疫,所以就单独给这人安排了一个小屋,如今却不成想成了自己的囚笼。

“嘿嘿,你倒是跑啊,这屋子被我用法力笼罩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这黑衣人看着许宣这狼狈的模样,狞笑着慢慢的朝着许宣走了过来。

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那黑衣人,许宣不由的着急了起来,这屋门出不去,自己该怎么办?正当许宣手足无措之时,他一眼瞧见旁边的窗户,尽是用窗棂贴纸做成,许宣心动之下,门出不去,难道窗户也不可以么?

想到这里,许宣却是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这窗户上,呼啦啦一声,窗棂整个破碎,露出了外边的院子。

许宣心头一喜,刚想从这窗口跳出去,这时只感觉跃起的身体一僵,接着被一股大力撞到了胸口,直接被击飞了出去。待许宣落到地上,张口却是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我没有让你走,你怎么能走呢?你别着急,我知道你是大夫,你们大夫和我们瘟神,本就是对头,那么今日本神就让你尝尝瘟疫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朝着许宣走了过来。

看着这黑衣人,许宣却是浑身酸疼的不能动弹,尼玛,自己没有死在这瘟疫当中,最后却是被这人一下给杀了,不知道白素贞知道后,会不会伤心呢?看来当初自己没有答应白素贞,还是对的,否则自己这般的短命的模样,岂不是要害了人白素贞的么?

此时正在前厅指挥的白素贞心头忽然一疼,心有所觉,转首看向了后院的方向,接着,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她连忙掐指一算,不过此时一如过往,凡是涉及许宣的天机,都变得混沌不堪,根本就推算不出什么东西来,白素贞心乱如麻,也顾不上在指挥外堂的情况,也不在隐藏实力,几个飞跃,从这外堂就直接朝着后院飞了过去。丝毫没有在意外堂人群中惊讶的眼神,更是有那心怀不轨者,心中暗暗惊惧,方才他们未必没有靠近白素贞,占她便宜的意思,可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白素贞露了一手,倒是将众人镇住,虽然她走了,场中反而更加安稳起来。

白素贞心急火燎的赶到观察区,一进院子,却是已经看见一间屋子外边,被一层疫气笼罩,白素贞和这瘟神恩怨已久,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瘟神的气息,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寒霜,她念及天庭的错杂关系,所以放了少杜夫一马,却不成想,这人竟然还敢在她眼皮子地下伤人,白素贞拔出雄黄剑,默念咒语却是挺剑一刺,只听啵的一声,眼前的疫气破散,白素贞心中急躁,也不等这疫气彻底散开,就抬脚就将这屋门踢开,

白素贞甚至已经做好了许宣身首异处的准备,可她进屋,却是不由的楞在了哪里,只见这屋里,许宣嘴角带着鲜血,神色萎靡的跌落在这墙角,而本来应该站在上风的少杜夫,此时却是一脸萎顿的倒在地上,甚至将一张椅子都给砸碎了。显然方才少杜夫想要对付许宣,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击飞了。

这少杜夫见白素贞进来,脸上的青气一闪,却是哇的一声,吐了一口鲜血“没想到,这小小的一个凡人,竟然有如此的功德气运,我当初想来,这许宣就算是身上其余如何厚重,难道还比得上凡人的帝王么?这些帝王,还不是被我等玩弄于股掌当中,这一个平民书生又能如何?咳咳,却不成想,竟然将我伤到如此地步。”

少杜夫从这地上艰难的站了起来,看来白素贞一眼,“不过,虽然我伤的如此重,也不是你白素贞想要抓,就能抓走的”说罢,少杜夫伸手一挥,一阵五彩斑斓的雾气飞起,白素贞本有心追赶,可是生怕这剧毒雾气飞到许宣跟前,急忙挥袖将这雾气吹散,待气息散尽,哪里还有这少杜夫的影子?

白素贞见许宣心口吐出的鲜血,却是不敢耽搁,急忙扶着许宣朝着外堂,寻苏大夫诊病而去。不过虽然那黑衣人已经走了,许宣此时心中却是已经开始琢磨,事情到了这么一步,显然这黑衣人和白素贞显然不是朋友,弄不好还是敌对的关系,弄不好,则二人背后的势力恐怕也不是对路的吧。自己夹在二者当中,也只有白素贞,才能保护自己,不被那瘟神寻机报复了。

不过许宣没有想了多久,就来到前厅,忙碌的苏大夫,看许宣伤的如此严重,连忙抽空给诊断了一下,不过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算不得什么,

苏大夫还要详问,不过在许宣和白素贞的清淡描写一带而过,只是说有歹徒混入人群,被许宣发现,从而被歹徒打伤云云,

盖因这瘟疫流行之时,人心败坏,有那匪徒趁机溜入病者或者因瘟疫死绝的家中行窃,所以苏大夫也不起疑,只是叮嘱注意安全万事小心,便又忙着诊病。

许宣见白素贞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许宣心头不由得一热,不过我眼下病人太多,许宣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白素贞,让她到前边继续分流病人,白素贞本不愿意,可见许宣排着胸脯保证没事,又见外间病人确实不少,只好一步三回头的朝着外边而去。

许宣稍微休息了片刻,觉得胸腹间那口憋闷感退了,又开始帮着苏大夫诊病。

有了许宣的帮忙,第二批送来的病人,也看完了,不过这次情况不甚乐观,不少人都是在死亡边缘,甚至有一部分人,还没有挨到医馆,就在半路上死了。

至于分流之后,观察室服用了许宣药方的病人,普遍情况好转了不少,甚至有人高热已退,但是到了重症观察室,则没有那么乐观,不少病人服用了许宣的药方之后,症状只是暂时控制,停药之后,迅速反弹。至于严格隔离区,却是压根就没效果。

许宣琢磨了片刻,晓得是这方子不能在这样一群人用一个方子,必须临症加减使用,便又在这解毒活血汤原方上裁剪更改了几处,这才急匆匆的找到休息的苏大夫。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素贞显威破天网

许宣从苏大夫房中出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了,他方才忙着和苏大夫商讨用药的事情,结果有些不欢而散,因为在苏大夫眼中,许宣的第一个方子对于轻症的病人尚可,可是对后边重病病人却效果很差,那就证明这方子对重症病人是没有效果的,与其浪费大量的精力,在这一个方子上,还不如重新换一个思路,比如苏大夫提议将白虎加参汤裁剪,用于抢救危重病人。这点许宣却是极力反对,因为许宣手中的这个解毒活血方,是清末广州鼠疫爆发时,名医罗汝兰的方子,当年他仅仅将这方子裁剪使用,就在广州活人无数,否则当年的广州,就绝对不是仅仅死掉十万人了。

为了说服苏大夫,许宣将罗汝兰治疗鼠疫的辩证思路,即此瘟疫疫乃热毒成瘀,遂以治血为主,也说给了苏大夫听,因为从这个方面来说,这解毒活血汤,却是最最适合不过。可奈何苏大夫此时却是认为许宣虽然用方巧妙,辩证也独辟蹊径,可是经过一天的治疗,效果还是欠佳,所以他觉得这方子还是不成,许宣二人的关系,日后还要合作下去,便没有在继续争辩。

可此时许宣走在回房间的路上,心中却是万分的难受,他对苏大夫的固执己见,并不生气,毕竟苏大夫也是为了病人,他只是不任何许宣的这个辩证思路,让许宣难受的原因,是他明明知道有好方子可以救人,却无法说服他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一个个死去。这让他心中如何能好受?

待许宣回到房间,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医馆里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许宣坐在这凳子上,直愣愣的望着桌面上摆放的书本,脑中却是不断回忆这路上见到的各种各样的死尸,这些人,不久之前,应该还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呐,可现在,都化作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在绝望不舍中悲惨的死去。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许宣猛地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我最不济,也得和苏大夫争取一个实验的机会,哪怕交给我几个病人,我也要试一试!只要有效果,苏大夫自然就会使用这方子的!”

想到这里,许宣转身又离开了这屋子,奔着苏大夫的屋子而去,

不过此时的许宣并不知道,在他头顶的半空之中,白素贞正凌风站在云端,她抬头望着笼罩在南城之上的疫气,只见她秀眉紧锁,低声说道“我道这少杜夫怎的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凡间朝廷的国都动手,却不怕天庭的监察,原来他们竟然用天罗地网,将这京城整个都围住了,再用疫气隔离天庭的搜查,想不到,他们的手段竟然如此狠毒,这凡间的百姓不说,竟然将这京师的土地城隍都没有打算放过,可是,既然你少杜夫已经对许公子动手,期间更是打算陷害于我,我白素贞自然也不必与你客气!”

她说道这里,却是放出雄黄宝剑,深吸一口气,直直的朝着空中某一个点刺了过去。她曾经作为天庭的紫薇星君,对于这天罗地网的弱点,自然也是知晓,若是有人主持的天罗地网,她或许还会忌惮,但是这种无人主持的阵势,白素贞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啪”的一声,只见白素贞雄黄宝剑刺中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层裂纹,白素贞心中一喜,宝剑轻轻一抖,只见这裂缝越来越大,片刻之后,这裂缝却是呼啦啦一声,彻底的碎裂开来。片刻之后,天空中的疫气就开始慢慢的消散,露出了天上的参合星斗。

白素贞深吸了一口久违的天地灵气,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伸手一招,只见从这南城的一间院子里,飘上来一张网,在这细网的一角,却是破了一个窟窿,白素贞笑眯眯的将这网子收入了袖子当中“既然你少杜夫留下了这天罗地网,我也就不客气的笑纳了,不过,你现在应该正头疼,那些告状的大小阴神吧。”

正如白素贞所说,此时的城中的各种小神,此时感到久违的天地之气之后,纷纷排出人马,怒气冲冲的朝着地府天庭而去,作为这杭州本地的地头蛇,这些小神自是有办法知晓是谁搞得这一切。

待白素贞从一处无人之处落下,这才瞧见许宣从这苏大夫哪里出来。

“许公子,这么晚你还去苏大夫哪里?”白素贞笑着从这阴影处走了出来。

许宣刚刚和苏大夫交涉半晌,这才算是让苏大夫准了抽几个病人试用许宣的方子,虽然如此,许宣心中并不高兴,待此时听见白素贞的声音,只好勉强笑道“原来是白姑娘啊,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么?”

白素贞见许宣脸色不好,晓得他是为了瘟疫之事,便笑着说道“是啊,这几日病人太多,我怕仓库药材不够,便去查看了一番。”

许宣听闻白素贞说道这里,这才想起,这医馆的药材有限,只是消耗,却没有来源,若是时间一长怕是药材就没有了,便连忙问道“如今药材如何?可否还敷使用?”

白素贞听闻,皱眉说道“按照今日的用量,恐怕顶多在支持四五日,几位药材,恐怕明日就要没有了。”

她这话并不是糊弄许宣,而是今日她本来就是去药库查看药材的,清点完毕之后,觉得这几日天地灵气调运不便,这才飞到空中查探情况。

许宣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快就要没有药了?这可如何是好?”

身为医生,没有要药物使用,就相当于士兵没刀枪,怎么能战胜这瘟疫呢?白素贞见许宣脸色变了,到是笑着说道“公子不用着急,难道你忘记了素贞有亲戚在这官府中么?明日我这就到外边,请官府拨付药材,相信定然能求得援助”

许宣听白素贞这话,旋即放下心来,不过随即却是苦笑起来,心中暗暗叹道,想不到自己不但代替了许仙的位置,成了白素贞的丈夫,现在更是连许仙这吃软饭的本事也继承了过来了。我的白姑娘呦,你这么大包大揽,让我这脆弱的自尊心怎么能不受伤害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许宣南城寻药,苏大夫染病隔离

第二日,白素贞早早起来,对外宣称出去寻找药材了,可是许宣知道,估计这白素贞怕是腾云驾雾去外地了,

因为后边的观察区和隔离区,已经饱和,而且药材也将告罄,所以这一日,许宣和苏大夫并没有让青壮外出寻找病人,只是安排人焚烧尸体。

不过,药材的事情,不能都依靠白素贞,要是万一她寻不来呢?许宣倒是想起,那日他在这杭州城闲逛的时候,依稀记得南城除了几家药堂外,还有好几家药材商,这南城是杭州的货运集散地,运货的码头,大都集中在这里,保不齐那码头也敢有囤积的药材。

想到这里,许宣便向这苏大夫借调了五六个青壮,穿戴好新作的隔离服,这是后来从旁边布匹店里搬来的新布,重新制作的,比前几日的隔离服要精致不少,就是这蒙住口鼻的口罩,都是用精细的棉布,细细的缝制了好几层,许宣他们取了这贯众水将这口罩浸湿,固然这戴上去憋闷的很,但是为了避免染上瘟疫,众人没有一个犹豫的,全都戴了上去。

至于大家为什么如此信服口罩的效果,那是因为穿隔离服戴口罩之后,这些青壮整日的和死尸打交道,却无一染病。要知道,最开始的时候,去死者家里帮忙埋人,都要死人的。

许宣带着众人从这医馆出来,临近街面上的尸体,早就被收尸队给清理走了,倒是看着清净了不少,

许宣认清方向,领着众人,朝着南边走去。不过随着离医馆越远,路边开始出现了倒闭在路上的尸体,许宣遇见的第一个,是一个年轻的妇人,双手托着一个婴儿,倒闭在路边,显然她是抱着孩子,是想要去寻医的,可是到了这里,终于支撑不住,倒毙在路边,可是临死前,怕把孩子摔着,依旧小心翼翼的托着,可惜,这孩子在她死去不久,应该也是因为这瘟疫,结束了幼小的生命。

待许宣小心翼翼迈过这妇人的尸体,却被眼前路边倒毙的尸体震撼了。只见这路边倒着无数的人,只见这人身上尽是青黑的淤斑,大多数人死前,都经受了极度的痛苦,只见他们圆睁着双眼,口鼻之中流出已经暗黑色的血液,许宣甚至能从他们已经失去光彩的眼球中,依稀可以看见痛苦绝望恐惧,从那五指紧紧扣着地面的动作,显然这最后的过程,他们并不好受。

和许宣出来的几个青壮,显然对着情况见得不少,见许宣盯着这些死尸看着,便有人开口说道“许大夫,这些尸体在这南城多的是,我们初时见到熟悉的人,这样一个个面目痛苦的死在哪里,也是不敢动,可是想想,为了活着的人,有些事情,咱们必须要做的。”

许宣吸了一口气,透过层层棉布的过滤,许宣依旧可以闻到刺鼻的尸臭,他摇了摇头,咬牙说道“兄弟们,咱们继续走吧”

依旧是那日许宣走过的大街,与那日不同,这大街早就没有了昔日的繁华,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却是倒毙在这路边成为了尸体,路边门庭若市的店铺,此时冷冷清清,偶尔打开的门板里,可以看见倒在地上的人影,许宣已经没有了进去看一看的冲动,风哗啦啦的吹动这店铺旁的招牌旗帜,让这大街显得有些荒凉,甚至大白天的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许宣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却是不敢在这里停留,带着众人快步离开了这里。前边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座药堂,黑底金字的招牌上写着‘回春堂’三字,想当初这药堂在这南城也是颇为有名,可今日看来,这药堂恐怕也没有什么人了。

他们几个打开这回春堂的大门,只见这里边倒着不少的人,显然是等着候诊的病人,倒毙在这里了,许宣他们来这里便细细的搜寻了片刻,却发现这药堂里药材却是不多,想来也是,越是生意兴隆的药堂,药材的流通越快,反而不会剩余多少药材。

许宣他们只好退出,继续在南边寻了几个药堂,勉强却是搜集了几袋药材,正等众人要放弃,却是许宣已经发现了南城的药材商铺,不过让许宣感到有些棘手的,是这家药材商竟然还有人活着。

由于这药材商紧靠南门,有临着码头,吃食药材都不缺,而且这老板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城内瘟疫初起的时候,见状不妙,就立刻封闭了店铺,所以才幸免于难。不过,虽然这些人逃过一劫,可是这样一来,许宣却是不能在这里“拿”药材了,

许宣他们出门走匆忙,哪里会带着银子?况且如今南城瘟疫横行十室九空,需要用什么,往往就在这路边的店铺取用,何曾用过银两?

不过众人好歹有些急智,自是有人从路边商铺里取来的银子,买够了需要用的药材,众人这才扛着药材,沿着原路返回。

虽然许宣花了银子,不过心中却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一路行来,如同人间炼狱的街道,让许宣总是感到心中沉甸甸的,如今见到有人还活着,许宣心中敞亮不少,有人活着,总比满目死尸要好的多罢。

不过当许宣回到医馆的时候,虽然药材有着落了,可是,他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那就是医馆的顶梁柱,苏大夫病倒了。

“咳咳,许宣,你把我隔离开吧,我知道我是重症的瘟疫,若是不隔离开,怕是会传染给你们的。”许宣见到苏大夫的时候,他两颊潮红,一双眼睛泛着鲜红的血丝,一边咳嗽,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许宣看着苏大夫的模样,心中一沉,苏大夫的模样,应该是传染性最强的肺鼠疫,不过许宣又见他只穿着隔离服,却没有带口罩,不由的皱眉问道“苏大夫,我不是让你带着口罩隔离服的么?你怎么没戴?”

苏大夫看着许宣,苦笑道“当初你给我说,这病可以通过飞沫传播,我并不相信,而且你说的,这病是世间疠气,或从口鼻,或从皮肤侵入人体,热毒成瘀,我初时不信,今日去隔离区给病人诊病的时候,并没有带口罩,却不成想我这么快就染病了。”

许宣看着躺在哪里的苏大夫,摇头叹息,这位大夫,开明是有的,豁达也是真的,可是有时候总是爱钻牛角尖,若没有昨日自己和他那场争吵,或许这位苏大夫,并不会以身试险了。

在苏大夫的坚持下,许宣将他送到了隔离区的一间小房子里。人,是许宣亲自送进去的。许宣将苏大夫安置好,忍不住停下脚步“苏大夫,你知道这病的,不知道你准备用什么方子?”

苏大夫咳嗽了几声,却是躺在这床上,一脸疲惫“用什么方子?现在你是大夫,我是病人,我操大夫的心作甚?”

说完,见许宣还是看着自己,并没有走,便又说道“许宣,你看着开吧,就算是我自己开,不也是一个一个方子的试验么?若是在我身上试出来,也算给大家做点贡献了”

听着苏大夫这了类似遗言的话,许宣却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现实真的是如他所说,九死一生啊。

“苏大夫,你还有什么家人么?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下他们?”许宣来到这里,始终没有见到苏大夫的家人,此时苏大夫已经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若是在不见,恐怕也就没有机会了。

苏大夫微微一怔,却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冲着许宣挥了挥手,示意许宣离开。许宣微微一叹,晓得这里边恐怕又有什么让人悲伤的故事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许宣巡查定方剂,毅然踏入隔离区。

虽然如今苏大夫进入了隔离区,阻碍许宣采用解毒活血汤的人不在了,可是许宣和苏大夫,并不是对立的,而是他们之间,仅仅是在治疗方剂的选择上,意见不统一而已,

所以苏大夫病了,许宣心中并不好受。也没有感到轻松,相反,肩头的压力更重了,往日里,很多事情,其实许宣都是甩给苏大夫去做的,比如安抚病人,安排那些青壮,如此种种,可是,今日这苏大夫病倒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要让许宣自己做的时候,许宣感到头都要炸了。

不过幸好,这些青壮似是得到了苏大夫的嘱咐,到是没有为难许宣,还都是尽心尽力的做事。

傍晚的时候,白素贞回来了,通知许宣去这南城的城墙边搬运,许宣晓得白素贞这怕是动用了法术,不过也不揭破,直接让人过去。至此,对于药材上,许宣这才是彻底的放下心来。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对病人进行正确的辩证,从而选择一个好的方子,或许,清末那些人的治疗方案也未必对。不过,如今让许宣去想,却是没有一个好的思路,许宣叹了一口气,却是将这些杂乱的思绪赶出脑海,提笔在这纸张上挥笔写了一个方子,却是依旧在这解毒活血汤的基础上加减。

单单以苏大夫的情况来看,恶寒高热双目赤红,口大渴,大汗出,极易变化为瘟疫中的重症危证,许宣还是原方,将其中的生地、连翘、白芍、甘草各加一倍,又加用金银花、竹叶各三钱清热去烦,木红花八钱,虑及苏大夫有口渴大汗的症状,且苏大夫平日里,对于这样的重症,最常用的,就是白虎汤,虑及苏大夫身体尚可,许宣犹豫了片刻,还是加用了白虎汤,在解毒活血汤的基础上,又加用了石膏一两知母三钱。

“来人,将这方药速速煎煮,送到苏大夫哪里”许宣将这药方,递给了背后抓药的司药,这司药结果药方麻利的抓了起来,片刻之后,已经将药抓出来,送到后边煎药。

许宣这个时候,脑子灵光一闪,身体猛地一顿,他一拍巴掌“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既然是瘟疫,集体爆发,那么这病症总归有相似的地方,若是按照这病症分型,将这不同阶段的病人归类,如此这般,那就不是能集体用药了么?”

想到这里,许宣见苏大夫这药还要等会,便兴冲冲的跑到了后边的观察区。许宣急着要按照自己方才想的东西,给病人分出类型。

待他来到了这观察区,观察室里,轻症病人经过许宣这一番治疗,却是大多数已经减轻,不少人身上肿大的淋巴结已经消退了,粗略归拢,这里的病人,只是使用最轻剂量的解毒活血汤,应该就能达到效果,

许宣出来,便在这观察室的大门上,用白灰画了一个大大的一,这才来到了重症观察区,一进去,只见这狭小的院子里,放着一个个病人,见状许仙只能叹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的病人,所以这重症观察区,地方有些小。

许宣沿着这一个个病人,挨个的看了过去,这些病人大多数都是腺鼠疫淋巴结破溃,已经陷入昏迷的病人,只见这些病人大多数面色已经不在赤红,他伸手摸了摸这些人的额头,不在那么烫,

“三妮,你等着,我回来肯定会娶你!”只见躺在床上的一个之老者,忽然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臂,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

许宣微微一怔,他急忙过去,伸手要按住这老者,却发现那老者此时依旧紧闭双目,显然还在昏迷当中,

许宣一惊,这些人额头微凉,按照经验,既然热退,这些人早该醒过来了,可是为何还是昏迷不醒?许宣纳闷的从旁边取过一副筷子,将这昏迷的病人口腔打开,只见这人的舌降红舌苔干黄,许宣心头一惊,这分明就是外热减而内热不减,热在胸,热毒入包络,如此以来,患者必神昏、谵语,许宣不放心,有接连将这几人的口腔打开,却大都是这样的舌苔,许宣松了一口气,这种病症,当以解毒活血汤合清营汤。

接着他有查看了其余几个病人,有几个醒着的病人,却是单独关在屋里,许宣皱眉,刚想询问,一旁负责看守这里的青壮,却是苦笑这说道“许大夫,咱们这里房间紧张,咱们也是知道的,可是将这几位关起来也是不得已为之,刚送来时,这几人还算正常,甚至这病重之人的床铺,都是他们帮着收拾的,可是不久之后,几人相继癫狂,毁物伤人,我们无法,只好将他们关起来。”

许宣凑近窗户,刚想看清楚这几人的情况,只听碰的一声,许宣吓了一跳,细细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病人正趴在这窗户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许宣,见许宣不过来,却是张口冲着许宣嘶吼着,许宣却是已经看清楚了这人的舌苔,干裂发黄,热入心包,许宣提笔在这本子上记着,思索了片刻,在这后边标记,加重白虎汤并加用竹叶羚羊角犀角红花。许宣咧了咧嘴,幸亏这特么的是古代,要是现代,这个方子普通人根本就吃不起。没有动物保护法的时代,这种药材,却并不昂贵。

许宣取出随身的本子,从这院子当中,夜里点燃取暖的篝火的灰烬中,寻了一根稍长的碳条,将自己方才的想法尽数记录下来,出门之后,在这大门上又写下了一个二字,犹豫了一下,在一旁的又用碳笔写了一个三

做完这一切,他才又转身来到了不远处的重症隔离区,在门口许宣连忙将口罩戴上,取了贯众水,将口罩喷湿润,又戴上手套,这才进去。许宣不由的不小心,这里边关着的,尽是肺鼠疫病人。至于用关字,那是因为旁边的隔离观察,病人有时还可以出来走一走的,可是这个重症隔离区,人一进去,就和监狱一般,不能随便出来的。

大门口的守门人,打开房门之后,便听从许宣的命令,并没有跟着进来,看着进去的许宣,这守门人捏了一把冷汗,自从当初苏大夫进去染病,众人已经没有人敢在进去了。在他们看来,这地方进去一次,就是在鬼门关溜了一圈。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苏大夫带病寻病室

重症隔离区,是一处民宅,当初许宣考虑肺鼠疫的暴发流行程度,所以他选择这间颇为宽敞的宅子,至于这间房子的主人,全家却是早就被瘟疫夺去了性命。

许宣选的几处,都是医馆附近的绝户,也就是说这几户人家,人尽数死于瘟疫了。所以,他们征收使用起来,毫无难度。

这座典型的南方院落,灰瓦白墙,甚至不大的院子里,还有一处池塘,也由此看出,这家主人不但家境尚可,恐怕也颇懂风情。

阳光明媚,许宣迈步穿过庭院中杨柳依依,若不是此时笼罩在人心头的瘟疫,许宣甚至会以为,是来这里漫步踏青。他先来的,是靠近门口的苏大夫哪里。

以苏大夫的病情,本就不太重,许宣自然不会让他和那些重症病人在一块,况且如今青壮都不愿意进来,里边的病人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几日里边定然还会有人死去,那些死尸还不知道如何处理。

打开房门,许宣却是一怔,只见这屋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一个人,看着床上整齐的被褥,显然这是苏大夫自己起来的。而这靠近窗户的桌子上,还放着笔墨纸砚。

许宣心中一动,莫非苏大夫去里边了么?

他快步朝着后边的院子而去,沿途的几个屋子,住着的,尽是一些相对轻症的肺鼠疫患者,此时不少人都在屋外晒着阳光,享受着人生最后的,不过不时夹杂的沉重咳嗽声,让这丝片刻的悠闲蒙上了一层死亡的色彩。

这些人许宣之前都看过,虽然他们进入这重症隔离区,但是他们的症状反而比重症观察区的腺鼠疫还轻,可是因为肺鼠疫的剧烈传染性,所以许宣将他们送到这里。但是,他们的轻症也仅仅只是暂时的,要知道肺鼠疫发病骤烈,往往两三日就会要人性命,甚至更快的,只是几个时辰就要命的,不过这些人服用过来许宣送来的药汤,虽然效果不知如何,但是如今已经一天了,人都还是老模样,没有加重的。

许宣顾不上和这些人查看,便急匆匆的朝着后边的重病区而去,远远的,许宣就看见,客厅里摆放的床铺上,躺着不少的病人,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游走在这床铺间,许宣快步赶了过去,见到这人之后,忍不住埋怨道“苏大夫,你也染病了,不赶紧休息,你还跑出来作甚?”

只见苏大夫冲着许宣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带着许宣出了这客厅,这才对着许宣说道“许宣,我看你的方子有效!这几个病人当初口服你的方药之后,后来我觉得他们病情并不减轻,后来,我就换了麻杏石甘汤合苇茎汤,却不成想这几个病人竟然没有在反复!病情也没有在向重症发展,看来,你的辩证思路是对的!”

看着一脸兴奋的苏大夫,许宣纳闷的看着他“苏大夫,我怎么看你没事人一般?今儿早上我让他们给你煎煮的药还没有送来吧?”

苏大夫这才似是反应过来什么,连忙咳嗽了起来“咳咳,你看,我看病这一兴奋,倒是把病给忘记了。”

话还没有说完,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巴,片刻之后,苏大夫已经咳嗽的脸色都变了,许宣本以为苏大夫是装病,可是如今看来,苏大夫这情况不妙,急忙摸出里两杆银针,飞快的刺入肺俞、脾俞、太渊、丰隆、合谷几个穴位,片刻之后,苏大夫的咳嗽逐渐减缓。

“呼”苏大夫吐了一口气,却是咳嗽已经减弱,他悄无声息的将手在这路边的假山之上摸了摸,喘着气说道“咳咳,让许大夫见笑了,咳咳,我这人忙起来,就忘了咳嗽了”

许宣却是笑不起来,方才苏大夫擦手的动作虽然隐蔽,但是许宣却是看的清楚,苏大夫的手上有血。

“苏大夫,你现在莫要在如此忙碌,治病的事情有我,你还是安心休息才好,”许宣看着苏大夫,冷着脸说道。

苏大夫这才发现许宣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他抬起手,发现自己手掌上满是紫黑色的血,他苦笑一声“这病发展果然快啊,我本来以为怎么也要几日才会发病的,”

他说道这里,却是坐在这走廊里的围栏上,本来饱满的精气神,这一刻瞬间虚弱起来,苏大夫强打精神对着许宣说道“许大夫,你将我们这些病人的药方让我看看吧,我想趁着这头脑尚且清醒的时候,多少能帮你一些,一些粗陋建议,或许能对你有些帮助。”

听着苏大夫这话,许宣心中却是一酸,却是要将手中的本子递给苏大夫,不过这苏大夫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的手掌,摇了摇头“你还是念吧,”

许宣只好将方才自己拟定的方法说出来,一旁的苏大夫,越听眼睛却是越亮“好,不错,许大夫,之前我观你用方过于拘泥,只是用一个解毒活血汤,却不知变通,虽然对轻症的发热也有效果,可是对于这种热毒闭肺的重症,却是效果极差,如今看许大夫用方,经方时方同用合用,却是已经显出一方名医的水准了。”

许宣听着苏大夫的夸奖,只是摇头“苏大夫,你莫要夸我了,我自己那点斤两是知道的,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大的本事?若是真的如此,这屋里的人恐怕尽数都要被我治好了。”

说道这里,许宣又是一叹“只是不知道,这瘟疫什么时候能过去,这些病人什么时候能治愈”

苏大夫此时看着远处的景色,听着许宣这话,却是忽然开口说道“许大夫,这重症隔离区的病人,你还是莫要费心了,你当务之急要救治的,是观察室的病人,他们是可以治愈的,至于我们这里,只要你尽了心就可以了”

说罢,他却是接着和许宣讨论起方才许宣的用药,二人商量许久,若不是许宣看苏大夫精神越发的不济,不愿在让他过度劳累,恐怕他还要和许宣说下去,最后还是在许宣的坚持下,这才回到了屋里,被许宣盯着喝下了送来的汤药,许宣这才放心的出了这隔离区。

不过许宣考虑方才自己在这肺鼠疫病人跟前转了一圈,生怕自己身上的衣服带着病菌,带出去传染给众人,便让门口的人,又取了一件隔离衣换上,这才将旧衣服挂在了进门的房间里出来。

第一百五十章情到深处,水到渠成

许宣从隔离区出来,快步走向前厅,方才路上,许宣琢磨了一路,加上苏大夫的辩证,许宣便将琢磨的方子接连开了出来,让下边的人用大锅熬药,然后将汤药倒入标注好号码的木桶,让下边的人送到各自的病人处。

不过忙完这些,许宣并没停,方才许宣看见了苏大夫咯血,晓得这是肺鼠疫到了重症时候的表现,而他给苏大夫开的药,却不一定对症了,这瘟疫的难治之处也在于此,你辩证之后,药还没有煎煮出来,这病人却因为病情发展迅速,已经变得严重了,药物已经变得不对症。譬如刚开始苏大夫并没有吐血,但是病情突发,现如今已经成为重症危症了。

许宣琢磨了片刻,想起自己方才和苏大夫的讨论,却是又重新拟定了一个方子,递给了身后的司药“你在照着这方子抓一副出来,煎出来之后,送到苏大夫哪里,若是苏大夫咯血严重,让他将这药物喝下去。”

这司药一听是苏大夫的药,连忙抓了起来,他本以为许宣开的还是解毒活血汤,抬手抓的第一味就是连翘,不过待他看清楚,却不由的愣了,许宣开出的方子,是一个新方子,作为一个药堂的伙计,抓过的方子不计其数,这个方子一如之前的解毒活血汤,却不是原方,而是裁减而成。

只见这方子黄芩、黄连、栀子、双白皮各三钱,炙麻黄、杏仁、甘草两钱,石膏九钱,地骨皮知母、枳壳三钱四分,不过他不过一个司药,却是不懂这方剂好坏,但好歹方子抓的不少,见这方子严谨,应是不错的。

许宣这方子,其实是在麻杏石甘汤基础上改出来的,方中炙麻黄宣肺理气,因麻黄温燥,所以炙麻黄,以弱其性。杏仁双白皮止咳祛痰,石膏知母清泄肺热滋阴,黄芩黄连栀子清热泻火,枳壳理气。这也是后世治疗热毒雍肺的方子。

左右无事,许宣开完这个方子,等这药煎好,却又不放心其他人送药,便亲自端着汤药,急匆匆的赶向了隔离区,

在这门口的小房里换了衣服,这才进入其中,他赶到苏大夫的屋子里时,里边正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许宣推开房门,只见苏大夫,正趴在床上,剧烈的咳嗽,让人有种要将肺脏都要咳出来的错觉。

“苏大夫,我改了一下方子,专门治你咳嗽咯血的,您要不要试一试?”许宣轻声说道。

听见许宣的声音,苏大夫强压住咳嗽,他口角带着血渍,气喘吁吁的说道“咳咳,许大夫,你开新方子了?来来,让我试试看效果如何,若是有用,内院里的那几个恐怕就有救了。”

说罢,他强撑着从这床上起来,接过许宣的药碗,不过这时,许宣却是并没有放手,他一脸担忧的说道“苏大夫,你可要想好了,现如今这方子我可没有一点谱,若是有个好歹……”

苏大夫咧嘴一笑,又是咳嗽了几声,却是用力将这药碗夺了过来“我真要是喝你这药死了,我不怪你,只是你须记得,这方子怕是不能再用了”

苏大夫说完,却是将手中药碗的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药的他,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用被褥将身体盖住,静静的看着头上的粱椽,喃喃说道“老夫这一生,治病救人待人接物,都敢说问心无愧,若是老夫真的试药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许宣不好说什么,观察了片刻,发现苏大夫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退了出来。

待许宣回到前边,劳累一天的青壮们,都挤在屋里睡觉,许宣也觉得有些困顿,打了一个哈欠,便寻了几个凳子拼起来,躺在这上边想要休息一会,不过这一躺下之后,许宣顿时觉得酸痛的身体顿时舒服起来,本来打算打个盹的许宣,却是不由的睡着了。

睡的正熟的许宣,睡梦中感觉身体暖洋洋的,接着似是有一双手,在他的身上游走,凡是这手掌经过的地方,顿时觉得舒服不少,许宣正享受间,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时他确实感觉,有人在替他按摩!

许宣猛然睁开眼睛,只见白素贞正温柔的替他按摩,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啊,白姑娘!”许宣却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虽然说他与白素贞有了肌肤之亲,可是,这当初是在他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如今他如何好意思让白素贞给他按摩。

白素贞素手轻轻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微微一笑“我看许公子这几日疲累,所以给公子按摩一下,想必我手段生疏,将公子你惊醒了”

“不,不,姑娘按摩的很好,只是我睡觉比较轻,所以醒来了”许宣急忙摆手解释道。

不过说过这话之后,二人却是相视而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如今情况下,二人也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么静静的坐了半晌,黑暗渐渐的笼罩了这个屋子,许宣身子已经看不清楚对面白素贞的容颜,只是约莫可以看见她那脸庞的轮廓,似是发觉许宣的目光,白素贞羞涩的微微低下了头,许宣看着面前的这个温婉女子,心中一动,这个女子呦,静静的跟在自己的背后,哪怕自己执意要在疫区,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虽然她不怕,可是,他许宣**凡胎,这瘟疫当中如何能保全?就一如苏大夫,不是也患病了么?明明她心中担忧,可是还是静静的跟着自己,自己该说她痴心呢,还是傻呢?自己留在这里,是不是有些自私?是不是对她有些不公平?

许宣忽然站起身,伸手将白素贞揽入怀中,他可以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闻着鼻翼中似桂如兰的香味,许宣轻轻的拍了拍白素贞的后背“白姑娘,若是这次瘟疫能安然度过,我一定娶你”

白素贞被许宣拥住,有些诧异的看着许宣,不过她听了许宣的这话之后,双臂还是略微有些羞涩的环住了许宣的身体,低声说道“恩,这次瘟疫定然能平安度过的,许公子,素贞等你”

夜色浓沉,细腻如水的夜风,轻轻的吹拂着许宣的衣带,白素贞散落的长发,随风轻轻的挠动许宣的手臂,痒痒的,一如此时许宣的心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见效

这一夜,许宣并没有和白素贞发生什么,许宣觉得,之前自己不清楚的情况下,发生关系,可以解释自己意识模糊,可是若是在如今自己保不齐就要没命的情况下,自己和白素贞在发生什么,那就是纯粹的耍流氓。男人有担当,也要有责任,更要有取舍。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子的时候,白素贞微微抖动着睫毛,她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许宣的怀中,昨夜,当许宣第一次将她揽入怀中,她当时整个都蒙了,可是,当她真正被许宣抱住,白素贞心中的慌乱期待害怕等等情绪不翼而飞,此时的她心中却是有种从来没有的安宁,哪怕抱着她的这个男子,只是一个凡人,没有任何的法力。这一刻,心绪平静的她,竟然在许宣的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只是,这个时候,她在看着许宣,心中生出一股羞涩。正当她想要挣脱许宣的手臂站起来时,许宣却是微微一动。

“恩,天亮了?”当那缕阳光照到了许宣的眼睛上时,许宣揉了揉眼睛说道

这时他忽然怔住了,因为此时他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这一刻许宣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白姑娘,早上好”

“早上好”白素贞轻轻的站了起来,有些羞涩的答道,

近在咫尺的佳人,微微说话间吐气如兰,许宣不由得看的痴了,直到白素贞咳嗽了一声,许宣才想起,自己这般盯着人家姑娘看,太过孟浪,便尴尬的想要站起来,不过坐了一夜,又被人压着,双腿却是已经麻木不堪,刚刚站起,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倒是一旁的白素贞反应快,伸手扶住了他,她似是想到此时二人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是连忙站了起来,“公子还是梳洗一下,想必一会一会就要忙碌了”

许宣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点了点头“恩,是啊,不过我一会要去看看苏大夫去,他病的不轻,这瘟疫来势猛烈,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

“苏大夫么?要不咱们过去看看他吧?”白素贞皱眉说道。对于这个老大夫,她从心里还是很敬佩的。

许宣抬头看了一眼时辰,这个点那些青壮应该已经起来了,“我先去安排一下,咱们一起过去。”

门外,青壮们正在吃饭,许宣来到这青壮的跟前,寻到带头的几个人“今日劳烦几位再去巡视吧,将病人带回来,留下一队焚烧死尸。”

众人拱手算是服从了安排,不过众人中,有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看着许宣问道“许大夫,兄弟们想问问你,这该死的瘟疫几时能过?如今不少兄弟是有家不能回”

许宣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医馆,这才说道“等没有病人的那天,瘟疫就过去啦”

场中的青壮沉默了,收尸,运送病人,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活计,当初众人也是听了苏大夫的话,才去干的,可是之后想要走,却是走不掉了,也不敢走,因为天知道自己回去,会不会将这瘟疫传染给家中,所以,这些青壮只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不过好在这里饮食管饱,众人虽有怨言,倒还稳定。

只是这活做久了,众人心中总会不适,整日搬运的尸体和病人,尽是自己的熟人,他们心中怎能不觉得压抑?更多的人,生怕有一日自己运回来的,是自己的亲人。

不过,许宣曾经对他们说过,若是想要家人更安全,就是将所有生病的病人带回医馆,没有人传染了,自然家中就不会有人生病。所以,哪怕众多青壮,如今已经厌烦了这个工作,可是,却依旧有人在努力的做着这事,许宣的话,是所有青壮做下去的一个原因。

众多青壮穿戴好隔离服,陆陆续续的从医馆出去,许宣这才转身回到医馆,方才,他回答那些青壮的话,并不是敷衍,只有连续八天没有病人出现才能确定瘟疫过去。可是,看如今的这个形势,许宣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他看着远处药堂门口白衣如雪的白素贞,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许宣终究没有让白素贞过去探望苏大夫,因为在他想来,这瘟疫既然是瘟神搞出来的,万一对白素贞也有传染性怎么办?这重症的隔离区太危险了,还是不要让她进去为好。

当许宣独自一人来到苏大夫的门口的时候,屋里苏大夫却是喘着气,咳嗽着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许宣从这窗外瞧见这情况,当下推开屋门走了进去,皱眉说道“苏大夫,我不是说过,让你休息,不要在劳神了么?你这般拼命,这病怎能好?”

苏大夫听见许宣的声音,轻笑着,将桌面上的纸张放在了一旁,咳嗽了几声,却是摇头说道“许宣,你也知道这瘟疫的爆烈,可以说疠疫也不为过,历朝历代疠疫之病十室九空,我这老骨头,能不能熬过去希望不大,还不如早些做些打算,将我之前行医的医案保存下来,若是能对后来医者有点用,也算是我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许宣却是一叹,如今的苏大夫有点事情来做,未必是坏事,只好岔开话题说道“苏大夫,今日你觉得如何?”

“比起昨日要好些,若是如昨日那般,我哪里还能在这里写字?怕是一口血都要喷上去了。要不你诊诊脉在说”苏大夫喘着气,对着许宣笑着说道。

说着他伸出了胳膊,许宣搭上他的脉搏,脉搏还是滑数,又让他张开嘴巴吐出舌头,只见这舌苔上的黄腻苔已经淡了许多,当下说道“苏大夫,虽然脉搏还是滑数,但是我看你这舌苔,已经轻了不少,这就证明昨日的药方还是有效的,今日在服用一日,咱们在观察一番再说。”

“恩,我觉得也是轻了不少,”苏大夫也笑着说道。

许宣松了一口气,能看见苏大夫减轻,他心中也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生死有别叹分别

许宣见苏大夫神色疲惫,便从这屋里退了出来,转身到这后边的重症肺鼠疫病人那里转了一圈,虽然许宣尽心尽力,可是这重病病人里,还是有两个人死了,隔离区的几个轻症病人,正将这两个人的身体抬了出去,

加上昨日苏大夫掩埋的四个人,送来的三十个重病病人当中,已经有八个人死了,看着这死去的人,面色青紫,四肢还有皮肤上的黑色斑块,许宣心中一阵难过,自己已经想尽办法了,可是还是没有留下这人的生命。

“咳咳,许大夫,这些人死了,那是超脱了,大家知道你努力了,你也莫要往心里去,”躺在床上的一个老者,忽然开口说道。

许宣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本来昏迷的人中,今日竟然有几人醒了过来,当下高兴的问道“老人家,你几时醒来的?现在觉得如何?”

这老者咳嗽了几声“昨日下午就醒来了,只是精神不好,昨日被苏大夫灌了药,今早才觉得好些,”

许宣顿时兴奋的拉过这老者的手腕,闭目号脉,半晌这才睁开眼睛,这老者滑数浮大的脉搏,已经好转不少,最起码这老者的高热已经退了不少,看来这老者症状已经减轻。那就证明自己的治疗,对于某些病人还是有效的。

许宣从旁边的柜子里,找到这老者送来时的病案,仔细核对了这老者的情况,

“许大夫,犬子不知如今如何?最后我只记得他送我来这里找你们看病,后来我就昏迷了”那老者看着许宣翻着病案,强打着精神问道。

许宣微微一怔,这老者的儿子在送他来的时候,也染上了肺鼠疫,陪着老者进了这重症隔离区,昨日死的四人当中,就有这老者的儿子,许宣当然不会和这老者说清楚,他只是笑着说道“您老不用着急,令公子昨日已经走了,你要好好的养身体,早些治愈也总是好的。”

老者松了一口气“他无事就好,老朽老来得子,家中仅此一棵独苗,老夫死了,只要犬子在,我宋家不会有事,劳烦大夫寻他一寻,让他不要在这里守着,速回家中坐镇,只要家中不乱,钱财损失这些都是小事”

许宣只好敷衍的点头,他又能说什么?告诉他,他儿子已经死了么?不过许宣也不愿再此停留,寻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去。

且不说许宣这里如何,只是这南城之外,杭州以北的凤凰山上,皇家别苑里,当今的官家,正一脸肃容的听着太医院院正,对于杭州疬疫疫情的叙述。

“自南城爆发疬疫,太医院并翰林院医学士,还有府县各层医官,严守各地,调动禁军,将南城封锁,现如今只有东城少有发现,并且已经被迅速处置,所以疫情只在南城,赖天子恩德,如今疫情已经控制,相信不用多久,疫情就会消退,百姓就能安居乐业……”

高宗皇帝皱了皱眉头“莫说这些没用的,我且问你,如今南城如今还有多少百姓存活,各处官府,可以救济?”

太医院院正被皇帝打断了话,却是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是躬身说道“官家放心,我大宋官员齐心协力,户部调派赈灾物品,杭州府医正调拨大夫,均已经赶赴灾区,”

“哦,如此甚好,朕就怕下边的人不闻不问,这南城也有数万百姓,莫要让这些人没有被瘟疫害死,却被官府救治不力给饿死了!”高宗皇帝冷冷的扫了这院正一眼说道。

说完,皇帝也懒得和这院正在说什么,挥手让他退了下去,转眼间这大殿当中,有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这皇帝坐在了龙椅之上,过了半晌,皇帝却是叹了一口气,他既然能革除大宋积弊,知晓大宋的问题所在,他岂能不知道这人方才说的,其实都是套话空话?

这种救灾救治,下边的官府,十分能有一分都已经不易了,甚至恐怕还有拿了朝廷的银子粮食,自己中饱私囊的,还在前朝时期,隆中震灾,朝廷拨付银两,几近四十万两,各地的百姓,也纷纷捐资,救灾之资拢共下来不下百万,可是最后结果,却是灾民饿殍遍地,饿死病死冻死之人,占十之三四,甚至有府县节流银两挪用,无一分一毫用在灾民身上。这些,到了他手中的大宋,只能比前朝更加的变本加厉,可是,就算这些他都明白,他又能如何?有些事情,哪怕他是皇帝,也是没有办法说明挑明的。

退出大殿的院正,刚走到这别苑的门口,就被后边跟来的户部左曹快步追了上来“齐院正,齐院正!你且等我一等!”

正低头赶路的齐院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快步追来的穿着红色官服的户部左曹,苦笑着拱手说道“不知户曹大人追我何事?”

这户部左曹待离这齐院正近了,这才低声问道“敢问大人,方才官家召见院正所谓何事?”

这齐院正低头扫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他这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声音说道“若是旁人问起,我定是不会乱说的,但是此次陛下问询,多有户部之事,所以兄弟就告知大人一下,方才陛下召见与我,实则是讯问南城瘟疫的情况,”

这户部左曹顿时紧张的脸色都有些变了,颤声问道“陛下仁慈,百姓之福啊,不过官家既然问你南城情况,想必是对这瘟疫定然十分重视,只是不知齐大人如何回答的?”

这齐院正左右看无人,俯首在这户部左曹的耳朵边轻声说了起来。片刻之后,这户部左曹顿时笑眯眯的拉着许宣的胳膊说道“哈哈,齐院正,这几日陛下让下官选几个年轻的抗疫功臣,在下觉得,你们太医院医术高超,还是很有可能上来几个。”

这齐院正闻言笑了起来“如此,多谢功曹栽培了!”双方互相行礼,然后二人大笑着离去。

杭州城内,数十人从别苑处,沿着天街正朝着城南而去,虽然城南的隔离并没有结束,但是这天街上,无论店铺还是街面,总归有人要出来摆摊生活。

只见这队人中,多是年轻人,领先两个年轻之人,身穿月白长袍,手中的那把折扇,轻轻摇着,此时他们,正顿足停在这南城的入口处。在往前,却是在也动不得,因为守在这里的士兵,手中的长枪,正隐隐的指着众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巧运作本想升官发财,叹严军惊醒纨绔黄粱梦

“朝廷谕令,凡无手令者,擅入者,一律处死”入口处,一个头领模样的兵士说道。

被拦住的众人心头有些不喜,随后几人和这兵丁交涉,无往不利的身份说出来,这几个兵丁却是并不在意,其中几次,几个口角不干净的人,显然还想和以往一般嚣张,不过却没有想到,他们往日里的嚣张,在这里差点没有被这士兵的长矛给捅成窟窿,

众人脸色大变,如他们这般身份之人,尽是官勋之后,哪里吃过这样的闷亏?寻常之人见到他们,那个不是老老实实刻意巴结?

可今日,他们却被这群丘八给拦住!要知道,他们是要进入疫区镀金的,当然,他们不会深入进去,就在这入口旁,有一间扬凤楼,他们往日里没少在这酒楼里撒金银,如今这酒楼早就空置,他们就选定了这个地方作为落脚之处,

既然他们都是官勋之后,自是早就有人帮他们打扫好屋子,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要能进入这疫区,在这扬凤楼里住上几日,等这南城的人死绝了,瘟疫过去了,他们在跳出来,此时他们身上就会挂满各种赞誉,甚至下边已经有人做好了各种赞誉的牌匾,只等他们出来,跨马游街,至此,他们就成了朝廷在此次瘟疫中的中流砥柱。

可是,今日却被几个丘八拦住了!

其中自有那门路多的,使人回去找人想办法——至于手令啥的,他们是不想用的,毕竟现在办下来的这东西,一定会有存根,若是被朝廷知晓,不但他们,就是他们的父辈,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更是有人,已经暗暗的调动自己府里的武力,实在不行,他们就要强行冲进去。虽然这样事情会闹得大,但是就凭禁军中的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想必是不敢和他们这些文官的子嗣撕破脸的。若是那些丘八不开窍,他们不介意让这些武夫尝尝,什么叫铺天盖地的弹劾。在这里的少年,几乎涵盖了朝廷各部门的子侄。得罪他们,就是得罪了整个文官集团。

面对这些公子哥们的叫嚷,士兵们默默无语,只是将手中的长枪提了起来,后排的军士,已经将手中的弓弩拉弦搭箭,瞄准了这些呱噪的少年。

与其他地方的禁军在闹市各种打架斗殴,外加调戏妇女,强吃强喝不同,这支军队令行禁止,虽然数十人,却让人有种面对千军万马的感觉。

终于,官勋子弟这边,自是有那稳妥持重之人,眼看着双方这样的情况,搞不好就要演变成流血冲突,便急忙将这群中二少年,硬生生的拉了回来,细心安抚片刻,还没有等他稍微松一口气,自己这方不知道那个脑袋被门夹过的家伙,却是已经将手中的一块砖头,劈头向着对面的军士砸了过去。

“住手!”这穿着月白衣衫的公子哥,也是户部左曹外甥的男子唤作左少功的书生,只来得及喊上这么一声,那块板砖已经准确的砸到了对面士兵的脑袋上,眼看着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可是对方那士兵,不知道是被打傻了,还是本身就是一个木头疙瘩,却是一动也不动。

左少功有些担心的看着对方,却发现对面的士兵,虽然恼怒,却还是没有动弹。

“哈哈,不过一群丘八而已,大家何须畏惧?我这已经将府里的打手都唤来了,咱们直接冲进去,难道这些丘八还敢动手不成?”方才砸出板砖的人,已经得意洋洋的喊道。

能站在这里的,虽然属于纨绔子弟,可是真的没有脑筋的,其实很少。若真的如此,这些人活不过高门大院里的血雨腥风,当然,某些百八十里一棵萝卜的家中独苗不在此列,比如此时闹腾正欢的几人,显然就算属于这种智商急需充值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时在这些人身上完美体现,以这左少功为首的一群人,努力的喝止自己这边的猪队友,可是奈何闹腾正欢的这几位,正好都是一群百八十里的白胖大萝卜,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哪里会理会旁边同伴的劝阻?甚至有那人笑着冲着众人喊道“诸位兄台,你们且等一等,让我们兄弟冲开那些丘八的阵势,兄弟们就跟着进去吧!”

说完,这些人呼喝着朝着对面的士兵冲了过去。

“事情黄了,真是不知道几位大人怎么选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也敢拉进来?”蓦然人群中另外一个白袍公子,冷冷的说道。

左少功看去,这才发现是梁太师的子侄梁达梁宏远。

“宏远兄,眼下如何是好?”左少功急切的问道,不由得他不急切,他眼下真的需要这个机会。

梁宏远看来一眼远处的军阵,摇头叹道“此事已无可能,若我是左兄,我就会离开这里,免得最后,没吃到肉,却惹得一身腥。”

左少功看着远处的那些乱哄哄的打手,还有依旧严阵以待,犹如海浪中稳稳不动的军阵,疑惑的说道“那些军士,不会真的敢对咱们这些书生动手罢?”

梁达已经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说道“若是只是谩骂,这些士兵未必会如何,可是这群猪非要冲击军阵,他们真当这些人是那些不堪用的民壮厢军么?这些都是见过血的百战精锐,这些家伙冲进去,怕是有去无回了!”

随着梁达远去,不远处就要碰到一起的两队人马,似是验证梁达的话一般,只听嗖嗖几声,却是几支弓箭射到了冲过去的那些打手的脚前,军阵中有人喊道:“前方百姓听着,若是在向前一步,遵陛下诏令,一律格杀勿论!”

冲在前边的打手听见这喊声,看着脚前犹自颤抖不已的箭尾,不由的想要停下脚步,可是此时后边的那些打手,乱哄哄的喊着,哪里听见方才的军阵喊话?犹自推动着前排的打手们,向着前边涌去。

在前排打手惊恐的眼睛中,前方军阵中的士兵,已经将上弦的弓弩,对准了他们,前排持枪的士兵,也将手中的长枪平平的指向了他们,这一刻,数十杆长枪,泛着寒光,对准了这些人。

士兵当中的小校,冷冷的看了一眼冲到近前的打手,猛地一挥手“放!”

“嗖嗖”箭支破空的声音,让人耳朵一阵刺痛,接着冲的最靠前的打手们,在沉闷的箭支入体的声响中,旋即扑倒一片。

第一百五十四章众纨绔入南城,阴鬼蜮老鼠外逃。

血腥味飘满了整个街道,本来方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箭雨吓得跌落地上,方才叫嚷最凶的那几个大白萝卜,此时已经吓得双股战战,甚至有那不堪之人,早就尿湿了裤子,幸亏这个时代男子的衣袍胖大,众人没有发现。

已经走远的梁达,听见这声音,低低一叹,心中却是泛起疑惑,到底是谁安排这次的路程,从谁的防区不好,非要从岳家军的防区过,这不是找死么?

远在凤凰山上的别苑内,赵构正坐在这椅子上,皱眉看着面前的沙盘,他对面一个面白长须的,像文人多过武人的将军,却是看着门外,长叹一声“官家,您这是想让我和这整个文官对立啊。手下的儿郎尽是杀人杀惯的,他们哪里知道什么轻重,若是伤了那些公子哥,这可如何是好?“

正看着沙盘上犬牙交错的敌我势力的赵构,听见这武将的话,却是淡淡一笑“你担心作甚?有吾给你撑腰,你还怕那些文人么?”

这武将听闻,也只好一叹,俯首和赵构开始仔细查看这沙盘。

此时,这南城入口发生的这一切,军方还有文官,两套系统发挥了难以想想的高效率,一个时辰还没有到,两道奏章,已经放在了赵构的案头,

赵构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呐,从来都不让我省心,他们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做的什么龌龊事么?朝廷拨付给哪里的金银粮食药物,一分也没有送到哪里,都被咱们大宋的父母官们装进自己的腰包了,开封府尹从我还是王府时就跟着我的,没有想到,这才当上开封府尹几年,就已经成了这般模样,唉,”

他说着,打开了桌面上的奏章,他先看的是文人的奏折,冷冷一笑,将这奏折仍在了地上“岳爱卿,你且看看,这就是当初历代先皇敬重的文人士大夫,看看他们如今都是一个什么模样!”

地上这武将,小心翼翼的捡起这奏章,他知道这位万岁爷的脾性,让他看,就是让他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他看了没有几眼,却是将这奏章,合了起来,高举头顶,送到了皇帝面前,早就有太监过来,将这奏折放在了这桌面上。

接着赵构又打开了军队送来的文书,军中之人,言辞直白,将这事情的发展经过,细细的写了出来。期间也自是对自家的人多多维护,赵构看了一眼,将这奏章仍在了一旁,他冲着这武将苦笑起来“爱卿,大宋这所有人啊,都不让吾放心呐,都以为我是睁眼瞎,以为我什么都看不知道,”

这武将平日里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如今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导,只好垂手站在这皇帝面前。

赵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这武将,淡然一笑“算了,你刚从前边回来,你去休息去吧。”

这武将连忙拱手,从这大殿里退了出去。只是听见这大殿里的官家悠悠一叹。

片刻之后,一道道奏折发出,命人将冲关名单上的诸人,一律押送入南城,若是瘟疫一日不退,这些人一日不准回!虽然奏折上说的很好听,换成众人能听懂的话就是说,众人如何心怀国事,只是做事太过莽撞,所以皇帝深感大家的赤城,所以不追究众人的罪责,并特地准许大家义务进入南城疫区救灾。并命有司全力配合。

当这些公子哥,再次来到这南城天街入口的时候,看着哪里的兵士满是嘲笑的眼神,都羞臊的低下了头,不过他们心中更多的,却是恐惧,南城是瘟疫的疫区啊,听说里边十室九空啊,他们进去天知道能不能回来,可是,他们有不得不去,若是他们反悔,那就是抗旨,无论皇帝在如何善待士大夫,这都是要被砍头的重罪。

不过众人中也有那镇定之人,比如此时的左少功和梁达,在他们二人看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虽然进入这疫区九死一生,可是若能好好的把握,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待这些衙内哭丧着脸进入疫区之后,看着空荡荡的街道,一个个都有些心惊胆战,虽然圣旨上没有限定他们带人进去,可是,如今要进疫区的这情况,带再多的人又有何用?所以,算下来,这些公子哥倒是都只是带着几个小厮而已。

梁达和左少功身边已然聚集了不少的人,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有些本事的,知道在这情况下,依靠梁达他们,活下来的几率,显然要比其他人要高。

可惜,他们不知道的是,面对如此酷烈的疠疫,他们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比如仅仅在口鼻上蒙着一个汗巾,这又能顶的什么用?

“啊,大家快看,快看呐,你看这街上怎么如此多的老鼠,一个个还呆头呆脑的?”有人忽然指着远处街道上的一群群散步也似的老鼠,惊讶的喊道。

众人这才凝目看去,果然如这人所说,这街面上的老鼠,一个个慢吞吞的在这路上爬着,瞧见过来的众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一个个目光呆滞的看着众人,从他们身边孰若无睹般的爬了过去。

“啊,老鼠!”这个时候,有老鼠呆愣楞的爬到了人的脚上,这人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将这老鼠狠狠的踩死。

众人见状,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众人抬头看去,此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模模糊糊中,只见远处跑来了一队队的白衣人,众人中有那胆小之人,已经跳了起来,转身就要逃“鬼啊,鬼卒来拘魂了!”

这人慌不择路,却是一下撞开了一道木门,众人只觉得一股恶臭传来,只见冲进这屋里的那人,有尖叫着跑了出来,有那胆大的人看去,只见这是一家临街的商户,屋里躺着几具尸体,只见这尸体腹部高耸,受到震动之后,却是“砰”的一声,爆炸开来,已经**的内脏,溅的四处都是,被这爆炸带动,剩余几具尸体,也接连爆炸,不过此时已经有那白衣人来到了被吓呆的众人跟前,将这木门关闭上,几声闷响之后,那股腐臭的气息,从这木门中传出,众人当场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这时,白衣人中,有人停了下来,他皱眉看着地上这群郊游一般的公子哥,这特么的是哪家少爷,都特么的这个时候了,还要来这里送死?他们送死他许宣不管,可是这要是将好不容易已经控制住的瘟疫在扩散开,那就真特么的扯淡了。此时,许宣真的很想问候这些人母亲一声。

“你们去前边和守卫的军士说一声,就说有染病的老鼠外逃,这几日瘟疫当会外延,请他们见到无论老鼠鸡狗猫人,只要是活的,一律杀死,否则这瘟疫必定让杭州成为鬼城!”许宣看着这群家伙,实在不放心,只好让人去通知那边的军士,作为收尸的队伍,他们已经和这守卫的军士都熟悉了,倒是不至于被对方射死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本欲救人,怎奈引狼入室

南城许宣所在的苏大夫的医馆,也在这个时候,许宣才知道苏大夫的医馆,名字唤作百和堂。而许宣在大街上碰见的那一群官二代,已经被许宣强制带回了这里。

此时的百和堂医馆,已经人声鼎沸,许宣对这些人进行甄别,若是有那发热咳嗽之人,立刻分离开来,

不过纨绔子弟的性格,却是怎么也改不了的,初时对这边情况的不熟悉,一个个倒还老实,但是当他们晓得这些白衣人不是鬼卒,只是普通青壮之后,纷纷原形毕露。

不过眼下许宣手下青壮,除了一部分病人家属外,大多数尽是地痞流氓之流,这些公子哥不说出自己的身世还好,此时说出了,那些青壮虽多有怨言,只是勉强压制。只是这些地痞流氓出身之人,看向这些公子哥的眼神,变得充满杀气。

原因很简单,南城瘟疫肆虐之后,朝廷对南城的百姓不管不问,让不少百姓惨死,让这残存的百姓对朝廷颇多不满,此时又见这些所谓的官员后人,嚣张跋扈颐气指使,甚至还喝骂毒打了一个青壮,本来就处在爆发边缘的众人,当即就要彻底爆发了。

不过人群中的稳重之人,晓得这些公子哥,尽是当朝的官员的亲信。这绝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得罪的。而这些公子哥当中,也有人晓得在这里还要依靠这些青壮,便极力相劝这些跋扈子弟,才勉强将这事压了下去。

可这事却不是他们这些人想要压制就能压下来的。

当门外混乱的时候,白素贞便从这内堂出来,瞧见这乱哄哄的情况,秀气分眉毛微微皱了皱,旋即便开始指挥青壮,准备安顿这些锦衣之人。

以往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来安排的,不过,她却不知道,她往这里一站,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这些青壮到还好,毕竟经常见到白素贞,可是那些少爷们可都没有见过,白素贞这种理性独立却又带着一点柔美如水的模样,瞬间让这群少爷,齐齐的长大了嘴巴。

片刻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中间那最嚣张家伙,擦了擦口角的涎水,顿时站了出来“哪里来的小娘子,长得如此美貌,流落在这坊间,却是糟蹋了,不如小娘子随我一起走吧,少不得你吃香的喝辣的,享尽荣华富贵!”

正指挥青壮的白素贞,听闻却是又皱了皱眉头,她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最是讨厌,若是在这僻静之处,她有的是办法处置他,可是眼下这情况,却不是白素贞动手的好地方。

“公子请自重,”白素贞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是晓得自己不能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便想要退入内堂。

只见这人此时已经挤到最前边,见白素贞要走,却是麻利的跳到了内堂的门口,伸手拦住了白素贞,另一只手,却是想搂住白素贞。不过白素贞何等人,她微微皱眉,看着远处门口,正在交谈的许宣,她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些人身份不一般,若是将这些人得罪狠了,恐怕对许宣会有影响,想到这里白素贞悄悄的将凝集到指尖的光芒收了回去,身体微微一让,躲开了这人。

“呵呵,小娘子动作挺快,只是不知道到了床上,是不是也这么有劲呢?”这人却依旧不知死活的冲着白素贞扑了过去。

砰的一声,他手中保住一个物体,他一边迷恋的上下起手,一边****着说道“嘻嘻,小娘子,你逃不掉了吧?啧啧,摸摸这手臂,摸摸这后背,当真的紧实,看看这胸口,也是挺……”

他说着,一边抬眼看去,入目是一蓬乱糟糟的大胡子,他在相上看去,这才看见一张怒目圆睁的眼睛。接着他就感觉身体一空,却是被人抛了出去,却是方才这大汉站在了白素贞的位置,挡住了这家伙,而白素贞趁着这个机会,躲进了内堂

这大汉冷冷的瞧着这纨绔,厉声喝道“你这腌赞货色,也不看看白姑娘是谁,也是你这等人可以冒犯的么?”

这公子哥顿时气急败坏的跳了起来“来人,来人,给我冲进去,谁拦路就给我打死,一定要将那小娘子给我抢出来!到时本公子玩腻了,也可以赏给你们玩玩!”

当下场中就有几人,应声就要出去,可是他们刚刚一动,却是已经被几个青壮给堵住了,不过如此情况下,众人的怒气哪里还能忍耐的住,对他们羞辱还罢了,可是竟然对他们敬若神明的白姑娘动了歪心思,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啊。当下就有那地痞出身的人,跳到了这公子哥的近前,狞笑一声,猛地拔出了一把刀子,将这公子哥人当场捅死。

当时许宣正和这群公子哥的头领梁达和左少功说话,这二人见摘下帽子口罩的许宣,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看着打扮明显还是一位读书人,当下便用心结交起来,

“在下梁达字宏远,这位是户部左曹的外甥左少功字实初。敢问兄台您这是?”梁达一脸笑意的问道。

哪怕许宣心中已经约莫猜到这些人的身份,此时听见这梁达的介绍,心中还是一凛,果然,这些家伙不是普通人啊,不过旋即许宣心情平复了下来,无欲则刚,就算是他对面的是皇帝,又能如何?自己有没有事情去求他们?

当下笑着拱手说道“在下许宣,是这药堂的大夫”

在这二人的刻意引导下,三人之间的谈话很愉快,片刻之后,左少功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许公子,现如今这南城还有多少人存活?如你们这般的聚集之处,还有多少?”

许宣听闻却是脸色沉默了片刻,这几日,队伍带回来的病人越来越少,许宣的心却是沉了下来,所以他跟着队伍外出,想要验证心中所想,根据每日救回来的病人,他已经约莫猜到了什么,那就是南城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否则老鼠也不会集体从这里逃走。

“南城百姓染病之人,十之**,得病之人,死亡九成,如今,南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许宣沉思片刻,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什么,现如今,疫情竟然已经如此严重?”二人当中,做过实事的梁宏远,已经惊讶的站了起来。

“就是如此,若非这瘟疫如此凶猛,我何必费劲的将你们带回医馆来?在这地方若是发病,若是找不到大夫,只需一两个时辰,这瘟疫就能要了你们的性命,”许宣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并不想将这些人带回来,尤其是梁达和左少功,他们两个太聪明,家中的权势太大,他们留在这里,对这医馆,不知道是好是坏。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许宣听闻,急忙从这而屋里冲了出来。只见此时场中青壮们手中持着武器,正虎视眈眈的盯场中的众人,

许宣拨开人群,只见一个胖子正仰面倒在了哪里,口中渗出的鲜血,已经将这地面染红,胸腹间,一柄匕首依旧还插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怒气勃发,岂因权势低头?

看见这一幕,许宣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刺的,站出来罢,另外,给我说说,为什么刺死这人?”

许宣在这短短几日的锻炼下,自然形成了一股威势,本来气势汹汹的青壮,看见许宣过来,便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就是这边的公子哥们,也没有跟着叫嚷咋呼,而是也退了一边,他们别看方才和青壮们势均力敌,可是他们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哈哈哈,既然许大夫问了,我站出来就是!”笑声中,一个瘦削的汉子,站了出来,

看着这人,许宣眉头皱紧,

“你为何刺死此人?”

这壮汉冷笑“这人是个什么东西,刚来咱这里,先是嫌弃住的不好,在就是无故殴打我们的兄弟,我们想着许大夫说的,不过想起许大夫说过的要万事忍耐,也就没有说什么,可这家伙变本加厉,不知他在哪里见到了白姑娘之后,色,心顿起,竟然指挥两个仆从,硬闯内堂,想要将白姑娘掳进自己屋中,这家伙嚣张,当时根本就没有掩饰,场中之人,都有听见的。哼,他们辱骂我等,我们也就忍了,可是竟然敢欺辱菩萨般的白姑娘,兄弟们如何忍得?”

许宣看了一眼场中的众多青壮,只见这众人齐齐拱手说道“诚如大哥所言,我等愿意作证”

不过此时,随着那胖子而来的众人中,自是有那和胖子关系不错的,眼见这胖子被这青壮所杀,晓得自己无法脱开,便跳出来冲着许宣他们嚷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这里的人,杀了人,自是要偿命的,不过,就算这样,你们这里恐怕也逃不过礼部郝大人的怒火。以我看,还是将按女子速速交出来,等着瘟疫过后,送于郝大人,没准大人还能放你们一马!”

“对对,自是如此,若是不然,我等定然会让你们这群贱民,知道什么叫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本来还想着如何处理此事,调整双方关系的许宣,听闻却是眉毛一挑,冷声说道“哦,如你们所言,我就要将这人处死,将白姑娘交给你们喽?”

“哈哈,你这书生到是明白,早就该如此……”

听着自己这方人群中,有人如此的不知进退,这边的梁达和左少功齐齐扶额,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生怕这许宣,被这几个蠢货给激怒,作出什么事情来,连忙将他拉到一旁,低声嘀咕了起来。

听着梁达和左少功不断劝阻的话,许宣却还是温润如玉的朝着二人拱手施礼“二位如此,许宣深感谢意,不过,今日之事,我必须要有个交代。”

说罢,他起身站在了外堂的台阶上,在这里,医馆外的众人,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许宣看着面前熟悉的众人,他恍然间,似乎到了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那日,也是在这里,苏大夫要为白素贞和他许宣主持婚礼,那日,就是在这里,苏大夫接纳他,让他一飞冲天的成为医馆的话事人之一,也在那天,医馆的中的病人青壮,接纳了不过一个书生的许宣。所以,今日许宣,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众位兄弟,方才我已经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我想说,这个人杀的好!”许宣挥手喝道。

接着,他转身冲着杀人的壮汉躬身行礼“我待拙荆谢过壮士,不过,只杀此獠,恐怕还是有些不够,进去抓白姑娘的二人何在?”

自是有那壮士站出来“许大夫,此人已经被咱们给抓起来啦!”

许宣冷笑“诸位,这人咱们诛杀,却是怕脏了咱们的手,日后若是在发生此事,请兄弟们念在上天好生之德的份上,将他们送到医馆后边的如意坊,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大家觉得如何?”

场中的众青壮,本来听闻许宣要放这二人,顿时有些骚动,但是听见许宣说的如意坊,众人反倒皆是笑了起来“对极对极,许大夫仁心啊,既然如此,兄弟们,就将这两个腌杂货色送到如意坊好了,”

许宣看这群家伙的模样,只好呵斥道“那你们还不去?”

“是,小的们领命!”青壮们大笑,早知道如此杀人不见血,自己还不用沾染因果的法子,他们何必去拿刀杀人?只需将这些人驱赶进这如意坊就是。

许宣看着方才呱噪的几人,冷脸冷喝“方才拿咱们兄弟们脑袋威胁人的几位大人,我们这小小的医馆可不欢迎诸位,请诸位也跟着一起走吧!”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左少功和梁达,看着被青壮们从人群中拉出来的几人,心中焦急,这些人虽然都是脑袋缺根弦,遇事坑队友的坑爹货,可好歹也是文官集团的人,如今看这小郎中虽然笑眯眯,一副不伤人命的模样,梁达和左少功,却从这许宣眼底,分明看见了一丝浓浓的杀意,他们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来,这几人被这些青壮送出这地方,恐怕根本就活不过明天的太阳!

“许大夫,且末动怒,这几人尽是朝中大臣子侄,许大夫为了一个女子,却要这般做,岂不是得罪满堂朱紫?”左少功眼看这些人要被押走,急忙喊道。

一旁的梁达听闻,却是暗道要坏,眼前这郎中,虽然平日里和善,可是他却从这人眼中看到一丝倔强,若是好言好语,没准还有一丝缓和,可是这左少功,已经自乱阵脚,竟然想要以势压人。这结果,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况且,梁达方才听得清楚,这女子许宣称呼的是拙荆,这种称呼的,只能用来称呼自己的夫人。方才那个满脑子女人的混蛋,调戏的是人家老婆,若要真的按照律法,人许宣真的杀了这小子,律法也不能定罪,

“哈,左公子,若是如您所说,我要是去你家调戏尊夫人,您也是这么说?”许宣翻了一个白眼,冷笑道。

“那,那怎能如此说?”左少功此时被许宣一问,却是有些不知所措来。

听着许宣越来越冷的话,梁达心中暗道一声要坏,连忙站出来,拱手道歉“许大夫,左兄只是着急,从而言辞有些过了,在下在这里代他向你赔罪,许大夫你莫要在意,”

说罢,他连忙躬身失礼。一旁的左少功这才想起许宣的话,晓得自己说错话了,也连忙跟着躬身道歉。

许宣受了这二人的道歉,这脸色这才好看些“梁公子,你无需如此,你和左兄,我还是敬重的,至于你们身后的这些,却是在下疑惑,怎会有那不懂礼仪的猪狗之辈混入其中?平白的脏了众多朋友的身份!

当初诸位初来乍到,在下本是一时好意,生怕你们在这疫区,无头苍蝇一般,染上疠疫,便想要让你们来医馆暂住,待熟悉这里的情况后,在送你们走,却不想你们中人,却是猪狗不如,竟然还图谋主人家的妻子,在下不愿意多造杀孽,只是让他们这些小人驱离医馆,让他们自生自灭,许某,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如有哪位觉得许某不对,请您自己跟着离开吧!”

这些公子哥互相看了一眼,却是没有人再跟着出去,剩下的人,都不是傻子,看这些青壮的表情就知道了,被赶出去恐怕就不是那自生自灭了,那是十死无生啊

梁达和左少功,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许宣,今日的事情,让作为首领的他们有些难堪,其中自是有许宣的不给颜面,其次,也有对自己的人,竟然如此的没有底线,也颇有震怒。这是他们自己的人不争气,做了那不要脸的事情,又让他们二人又羞又臊。

许宣没了和这些人交谈的意思,只是客气的和梁达左少功拱手施礼,便转身回到内堂,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如方才的左少功一般,虽然客气有礼,一如温润君子,不过是这人掩藏的好,骨子里,他们根本就看不起自己,方才,这人不是就已经喊了么“莫要为了一个女子”,这样的人当真可以为友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惩罚

许宣一走,场中的青壮不在是方才那敦厚模样,一个个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的模样,众人才发现这些看似老实的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善茬。

“许大夫仁慈,不愿追究,我记得好像当初你也跟着喊了吧”青壮中,有人狞笑着抓住了一个躲在家丁背后的书生,用力的拉扯出来,旁边的家丁急忙伸手就要阻拦,这青壮满是杀气的双眼,让这家丁心中顿时冒出一股寒气,这人手中是有人命的!不过若是这公子被这些青壮抓走,要是没有了性命,他们回去怎么交代?

想到这里,这家丁咬牙就要上前拦截,不过却是被旁边的两个青壮抓住了胳膊,只见前边有人将匕首抵在了这书生的后背,对着这家丁喝道“你若是你想乱动,我不介意在你公子的后背上开个口子。”

这家丁看见这情况,只好放下了双手,他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窝囊!

待青壮们抓走几人之后,其中自是有那家丁,仗着一身武艺想要动手,等他撂反三四个人之后,这些天杀的青壮,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渔网白灰,如同捕鱼一般,先撒白灰迷眼,接着一撒网,就将这家丁抓住,各种衙门街头常见的卸关节,断骨头的手段使出来,顿时让有些武艺的众人都后背一阵冷汗。

周围的青壮,已经从这人群中又拉出了三四个人,这才冷笑着将这些人押着向后走去。梁达却是忍不住站了出来,虽然方才他也有些害怕这些青壮杀气腾腾的眼睛,可是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毕竟这些人都是朝廷命官的子嗣,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首领难辞其咎啊。

“诸位,诸位,且慢且慢啊,这些都是没有出过门的少年郎,说话不知轻重,请诸位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梁达连忙拦住这些青壮说道。

只见这领头的青壮眯眼看了梁达一眼“许大夫不为难你们,我们也不为难,不过这些人,却没有你们的待遇,不过说错几句话,我们也不会要了他们性命,只是让他们做些苦力,让他们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已。梁公子莫要惊慌,当然,若是梁公子,想要跟着帮忙,我们也是不介意的”

说罢,他也不理会这梁达,带着这些人朝着后堂而去。梁达听着方才这青壮的话,却是再也没有勇气追上去,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消失在这街道里。

不过,此时的梁达可能并不知道,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青壮首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若是这梁达在坚持一番,他少不得就要放弃了。可是那位梁公子,没有这个胆气!所以如今兄弟们能放松一下了,要知道自从这百和堂收治了病人之后,这后边的活就越来越多,扫地打扫茅厕,烧水劈柴抬死尸,那样都要人啊,自己手下的兄弟都累的爬不起床头了,眼看这些壮劳力,自己不用白不用呐。

却说此时的梁达和左少功,一脸阴郁的看着百和堂,不过他们不是那种迁怒他人的性格,他们之所以阴郁,其实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这边出现这等不知死活不知进退的家伙,实在是颜面无光啊。

尤其让这二人觉得为难的,是他们这群人中的某些猪头,调戏的是此间主事许宣的妻子,而且还成功的引起了对方所有人的愤怒,这让梁达去找许宣转圜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他们想要补偿,先不说人许宣接受不接受,就是他们想要找一个比得上白素贞的女子,都让他们很难,方才左少功和梁达都见了白素贞,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是以二人眼光来看,他们找不出比白素贞更漂亮气质更优雅的女子。

这种感觉,更是让这二人头疼,也更加对自己队伍中的猪队友恼怒不已。

许宣来到内堂,径直快步追着白素贞而去,今日的事情,白素贞没有大开杀戒,或者用法术,已经很给许宣面子了,于情于理,许宣觉得还是去看看白素贞为好。

待他走进这内堂的时候,只见白素贞双手托着香腮,正趴在窗户边上,呆呆的看着院子里的芭蕉。

“白姑娘,今日的事情委屈你了,不过,那几个浪荡子弟,我把他们放逐到如意坊了。”许宣看着白素贞那瘦削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白素贞此时正静静的想着事情,方才的事情虽然让她有些不高兴,但是还不至于扰乱她的心境,真正让白素贞心思不定的,是她和许宣的关系,

如今算来自己应该已经和许宣确定了关系了罢,可是,自己如今的这个情况,如何向那观音大士解释呢,报恩的没有嫁给恩人,而是嫁给了恩人的哥哥?

就算是自己此次下凡,只是为了这红尘情劫,可是,自己算是违背了给天庭众多神仙报恩的约定的,不过,这当初自己下凡的时候,不也是想过,若是自己那恩人与他人婚配,绝不会做个小妾,送他富贵荣华也就是了,可是,如今的许仙还没有婚配呐,自己送给他富贵荣华,应该也是可以的罢。

正当白素贞正为这事思虑的时候,猛然听见许宣这话,一脸诧异的回头看去,见许宣一脸认真的模样,方才想起许宣的话,心中有些不忍的问道“许公子,你真的将他们送到了如意坊?据说那地方如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存在,晚上还有阴魂肆虐,他们到了哪里,岂不是必死无疑?”

许宣暗叹,这白素贞果然是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啊,不过,他许宣却不是这样的人,人家蹬鼻子上脸了,只是一个软话,你就放过他,那么,这人下次,绝对还会来找你麻烦的。许宣将这几人放逐到这如意坊,打的主意,就算不让这些人活着回来!

不过,他当然不会如此和白素贞说,只是装作惊讶的回答道“什么?此地已经没有活人了么?哎呀呀,我还以为这个地方人已经全部都带回咱们医馆了呢,最近事情太多,我有点迷糊了。我原本就是想要让他们在这没有给养的地方住几天,惩罚一下,如此看来,我还是疏忽了!”

白素贞看着身旁的许宣,和自己打着马虎眼,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许宣这是故意糊弄自己呢,不过想起方才那个胖子的那副yin贱的嘴脸,可以想象的到,这绝对不是这家伙该死的第一次,要是这么算来,得有多少良家女子,多少的家庭,都毁在他的手中?所以,白素贞乐意当个傻子。

许宣看着这温柔如水的女子靠在这窗边,闻着她身上的那股清香,竟然有些心猿意马,在这一刻,许宣悄悄的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绮念“白姑娘,我去巡查一遍病人,就先不陪你了。”

许宣说完,竟是狼狈的逃离了这个屋子,自从他和这白素贞关系越发的亲近之后,他确实是有化作大灰狼的冲动,许宣知道,如果他有所求,白素贞不一定会拒绝,可是,他还是过不了心中的这道坎。

第一百五十八

许宣调整心情,将方才的事情抛在脑后,穿戴好隔离服,一头钻进了观察室,这个小院子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病人了,腺鼠疫基本上对普通人没有传染性,也是最容易控制的,所以,这个小屋子里的病人,也是出院最多的,

不过由于这疠疫的横行,大多数病人家中已然无人,不少人回家一看,前几日还送自己治病的亲人,此时已是阴阳永隔。

毕竟在取决于各种混乱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并不是所有人的,都有机会来医馆治疗的,更多的人,则是还没有来的及就医,就已经病重,而由于瘟疫的原因,亲朋好友不在走动,结果病倒在床上的人,没有人去为他通知医生,有没有人做饭,只能在家孤独的等死。

这些轻症病人,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却没有往日的温馨,不少人心中都觉得难受,便又都回到医馆帮忙。所以这也是许宣这里人越来越多的原因。

不过伴随着瘟疫的发展,这个时候腺鼠疫发病其实已经大幅度的减少,更多的,则是肺鼠疫的流行,比如现在的重症观察区的病人,已经全部合并到观察室,至于他们的房子,则是已经住满了肺鼠疫的病人。

许宣查看了几个病人之后,便让下边的人,监督新来的病人喝药,便转身来到了肺鼠疫隔离区,他照例先来到苏大夫的病房,

这并不是许宣搞特权,而是苏大夫现在正为许宣试新的药方,总的来说,苏大夫如今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不少,最起码已经没有在咯血,肺鼠疫进一步的血管内凝血,并没有发生,和苏大夫同一个时期的不少人,已经有人出院了,当然,死亡的病人也不在少数,毕竟这是种极为厉害的瘟疫。在这方面,中医并没有什么神奇的疗效,许宣一番努力之下,也仅仅将得病的病死率,控制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主要的原因在许宣分析,就是疾病的发展太快了,肺鼠疫从发病到死亡,最快的连一天时间都不到,这种情况下,相当于中药还没有煎好,这病人就倒地死亡,也正是得益于许宣后世西医的隔离理念,才将这鼠疫的感染率降低,最起码,许宣周边的几个坊,除了如意坊不听劝阻,已经没有活人外,其余的坊,病人并不是太多。

在治疗上,后世抗生素的使用,确实让肺鼠疫的死亡率大大的下降,但是现如今许宣这种不到百分之二十是死亡率,也绝对可以傲世这个世界,毕竟,在欧洲流行的黑死病,已经夺走了二千五百万人的性命。彼时的各种治疗方案,并没有太好的疗效。哪怕是后世十九世纪的那场鼠疫流行,人们做的,也仅仅是将病人隔离,然后等着染病的病人死去而已,至于治疗效果,其实等同于没有。

“咳咳,许宣,我觉得最近的你这个方子要改动一下,和我病情相似的几人,我都诊察过了,都是如今我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大都咳嗽气息粗促,或喉中有痰声,痰多质粘厚或稠黄,咯吐不爽,或有热腥味,或吐血痰,胸胁胀满,咳时引痛,面赤,或有身热,口干而粘,欲饮水,舌质红,舌苔薄黄腻,脉滑数。我觉得还是将那麻杏石甘汤裁剪,多加润肺止咳药为妙。”苏大夫一边伏在案边写着病案,一边对着许宣说道。

许宣听闻苏大夫的辩证,却是一怔,这个症状,怎么和他后世教科书上关于咳嗽辩证的一个证十分相符。略微一沉吟,提笔在这纸上,写下了一个方子,递给了一旁的苏大夫“苏大夫,您给瞧瞧,我这方子如何,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我用的还是新方子,和局方善用温燥之药不同,大多数都是寒凉药物。”

苏大夫揉了揉额头,讲真,他对许宣的药方,又期待又头疼,期待的是,许宣总是能给他惊喜,让他看到不同的好方子,可是也让他头痛,每次看方子,他都要对这方子进行方解。

不过他还是接过药方皱眉看了起来,只见许宣的这方中黄芩、山栀子、沙参各四钱,知母、桑白皮、瓜蒌仁各六钱,贝母、麦门冬、橘红、茯苓、桔梗、鱼腥草、葶苈子各三钱,甘草一钱,

果然,这方子还是他没见过的,苏大夫回头问道“这方子如何解?是何理法?”

许宣暗暗摇头,最近这苏大夫是越来越懒了,方解都不愿意动脑子了,他当下解释道“用黄芩、山栀、知母、桑白皮清泄肺热;茯苓、贝母、栝楼、桔梗、陈皮、甘草化痰止咳;麦冬沙参养阴润肺以宁咳。葶苈子降气逐痰,鱼腥草清化痰热。”

“哦,如此辩证,倒也新奇,你回去煎药,晚上给我送来,我先试试”苏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哈欠,就要回到床上躺着,最近这病情虽然好转,但是他这身体是越发的亏虚了,这才坐下这么一会,就乏的厉害。

许宣转身就要出去,待到了这门口,他却是忽然顿住脚步,他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苏大夫,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师傅王凤山如何被关进大牢的“

躺在床上的苏大夫,听见许宣这话,沉默了片刻,却是开口说道“你师傅的事情,里边的事儿挺多,你不应掺和的,不过,你不用操心了,这瘟疫过去,他自然能出来,不过让我有些好奇,这瘟疫就是王凤山来了,他绝对是也是束手无策,我到时怀疑,你这身神鬼莫测的医术,究竟是跟那个隐士高人学的?我可以肯定,绝对不是王凤山。”

许宣抬头看了眼苏大夫,却是并没有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摇头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将我领进门,就是我师傅,这个不会改”

说完,他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剩下苏大夫躺在这床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房顶,半晌,却是幽幽一叹“王凤山啊,你好命,收了一个这么好的弟子啊”

许宣在这隔离区转了一圈,这里的病人尽是肺鼠疫的重病,咯出的痰液都有剧烈的传染性,所以每日,许宣必须在这里对整个病房进行消毒,这个年代,当然没有各种化学的消毒液,但是好在许宣琢磨了一个适宜的消毒方子,由黄芩、黄连、连翘、当归、川芎、公英、贯众等药组成。取得是清热解毒活血通淤的效果。

许宣每日查完病人的情况之后,就由其他人将汤药熬煮好之后,许宣提进来,然后装于小桶,许宣自制了一个小型的喷洒装置,开始对整个病房消毒。

不过,今儿的活他还没有做完,门口已经有人等着见他了,通知许宣的,是白素贞,而来的人,是梁达。

第一百五十九章梁宏远的意图

“许公子,外边来了一个读书人,自称是公子故友,梁达梁宏远。”白素贞站在许宣旁边,帮着许宣将这药汤倒入了许宣自制的小药壶当中,看着他将这药液洒在这屋里。她微微皱眉,感觉许宣将这么多药撒地上,有些浪费。

许宣却是并不着急,将手中药壶的药撒完,这才说道“恩,他来了,就让他等会吧。”

白素贞却是也并不着急,而是坐在门口的长廊的栏杆上,看着许宣忙碌,这是许宣要求的,这种沾染病人体液,可能被传染的活,许宣并不愿意让白素贞来做,虽然她不一定会染病。

许宣将这门口木桶的药用完,这才站直身子,看着白素贞笑道“白姑娘,走吧,咱们去会会哪位梁公子”

白素贞从这栏杆上跳了下来,听见许宣这话,微微一笑“好”

却是提着木桶,跟在许宣的背后,许宣摇了摇头,却是无奈的将剩下的器具提在手里,朝着门口走去。

“公子,你让那梁达等这么大的功夫,是为了晾一晾他么?”白素贞跟在许宣背后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许宣听闻,有些疑惑,白素贞不是那种喜欢打听这些事情的人,按照许宣对她的了解,这女子就是一个恬淡的性子,这些事情,她从来不会在意的,今日这么一问,恐怕是担心自己因为今日的事情意气用事吧。

“那倒不一定是,”许宣说着,见到了门口,便将这些东西放在了这门口的屋里,一边换着身上的隔离衣,一边想要和白素贞解释,不过却没有想到白素贞跟着进来,一眼瞧见许宣换衣服,一声轻呼,两颊羞红的从这屋里退了出来,许宣这才醒悟过来,又见白素贞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远,便急忙将新隔离衣套在身上,笑着道“哎呀呀,我孟浪了,白姑娘,你莫要怪罪”

白素贞轻嗔一声,不过却是好奇方才许宣没有说完的话“许公子,你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许宣见白素贞没有生气,便捡起方才的话,接着解释道“我之所以不出去见这梁达,第一,咱这里边的活,我还没有做完,仅仅为了见这个目的只是'会友'的人,却耽误了正事,还没有这个必要。第二,这梁达上午的事情哪怕他在豁达,心中恐怕也有怨气,与其早些出去,受些怨气,还不如静静等着对方彻底冷静下来,这样的谈判,对他和我最有效。”

白素贞站在门口,听着许宣这几个原因,也不由的点头“许公子考虑的是,若是他刚来时的模样,素贞也觉得,哪怕真的有对双方有利的好事,公子也和他谈不拢。”

许宣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听见白素贞这话,却是笑道“其实方才我还有第三个原因没有说呐,白姑娘要不要听一听?”

“哦,还要第三个原因?”白素贞眼睛一亮,好奇的问道。

许宣来到白素贞身边,看着白素贞这恬淡的模样,轻声说道“第三就是,他们这群人竟然敢打我老婆的主意,你说我怎么能去和他们谈判?怎么也得晾一晾他,好让我家娘子消消气!”

白素贞听许宣在耳边这么轻轻一说,被这许宣说话间的气息,吹的耳朵痒痒的,可是待她听清楚许宣话的内容,却是两颊晕红,甚至耳根都变得红了,不过,却是想起那日在广场上,许宣对自己的婉拒,当下娇嗔道“哼,我哪里敢高攀的起许公子你呦”

许宣一怔,晓得白素贞想起那日的情况,当下苦笑,在温柔的女子,小心眼也是她的专利,他不敢在这问题上继续下去,连忙说道“白姑娘,走走,咱们去会会这位梁公子去。”

如白素贞这般聪慧的女子,当然也不会在这问题上深究,让许宣难看,便也说道“那我就跟在公子旁边,见见这位梁公子。”

不过,她口中虽是说着要见见,却还是伸手带上了浅露--那日若是她带着这帽子出去,事情想必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波折。白素贞也从这件事起,对于在陌生人面前展露面容的事情,开始注意起来。

许宣来到这外堂时,坐在这里的梁达已经喝了两壶茶水,上了两次厕所,若不是一旁司药虽然忙着抓药,还时不时的和他说上几句话,梁达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继续等下去。

片刻之后,许宣穿着那身隔离衣,来到这里的时候,梁达正琢磨要不要在上次厕所。

不过他在瞧见许宣,还有跟在他背后的白素贞,连忙站起来,拱手道“许兄,想要见你一面真的不容易啊”

许宣见状,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伸手托住梁达,一脸歉意的说道“让宏远兄久等了,唉,这内里隔离区里,尽是重病病人,每日都要消毒,免得这瘟疫在这里在流行起来,这每日工作,尽是我自己完成,到是让宏远兄久等了,倒是请梁兄海涵”

梁达此次来,当然不是为了挑事,他听许宣这么一说,肃然起敬“许兄医德高尚,为了治病救人,在下哪怕等上一日,在下也只能敬佩许兄,不敢有一丝怨言”

二人分开就坐,白素贞悄然站在了许宣的背后,瞧着许宣后背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便从一旁拿了一柄扇子,轻轻的给许宣打着风,

彼时的杭州,还是有些闷热,寻常人穿着普通的衣物,都有些烦热,莫要说在加了一层隔离衣的许宣,可此时他还要和这梁达说话,加上瘟疫横行,又不能将这衣物除下,正烦躁间,只觉得一股凉风吹来,他抬头看去,只见白素贞,正持着一柄扇子,轻轻的给他扇着。

梁达在这里等的时间太长,早就没有了耐性,而且,他自忖他的条件优厚,许宣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几句话之后,直奔主题。

“许兄,我观你处理这瘟疫来井井有条,相比师傅也是一方名医,虽然许兄将这周围几个坊的瘟疫控制,不过许兄也看见了,这南城百姓十室九空,大部分都遭受这瘟疫之痛,而许兄行之有效的方法,却因为没有官府支撑,你们人手场地有限,却是不能惠及南城,在下和少功兄深感可惜,在下虽然痴长许大夫几岁,却是对着瘟疫一窍不通,但是我二人背后长辈,却是官府一方主官,本有心动用官府的力量控制瘟疫,可让让我们来做,却是外行,恐怕不得要领,所以我们几人,想要请许大夫帮我等,断绝这南城的瘟疫!”

第一百六十章梁宏远意解瘟疫,许宣妙得大功德

许宣听着这梁达的话,却是一叹,这些纨绔子弟来的时候,他已经摸过他们的底,之前的事情,他也知晓,但是,若是真的按照这梁达的去做,许宣帮助他们,无论是南城百姓还是梁达,都能得到最大的好处!

梁达见许宣沉默不语,想到这几日南城的惨状,哪怕如他这等人,心中都有不忍,也是存了真心为难民做些实事,便拱手说道“我等众人,此次来这疫区,本就是为了混个资历,可来到这里,眼见百姓惨状,我等虽是纨绔子弟,可也心存不忍,许兄大才,若是能将你这瘟疫之法在这南城普及,定然能惠泽百姓,还望许兄莫要推辞,当然,事后许公子的酬劳不会少的,五品之下医官任许兄选择,金银更是不会少”

许宣听闻细细思虑之下,觉得梁达的提议还是不错的,自己在这一带,哪怕在如何努力,也救治不了整个南城的百姓,唯有借助官府的力量,将这南城强行彻底的控制起来,按照自己的方案彻底的隔绝瘟疫,才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当下起身说道“既然如此,为了南城百姓,我许宣自然会尽力帮助梁公子,不过在下有几个要求,还望梁兄能答应。”

梁达见许宣答应心中一喜,不过听见他要提要求,心中却是打鼓起来,天晓得这位许大夫有什么要求,甚至他已经做好的许宣狮子大开口的打算。当下,他脸色微微一变,肉疼似的呲着牙问道“许兄,请说”

许宣低头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第一,你们若是真心让我管这事,我不想你们外行指挥内行,这南城的所有权利尽归我,你们不能插手,事后这抗疫的名利,我不会要,全都给你们这一点你看如何?”

梁达见这要求不过分,松了一口气,而且许宣明言不要这抗疫的名利,更是顺了他的心思,便点头道“可以,接着说”

“第二,我这人不好名利,但是跟着我抗疫的青壮,却是不能亏待了他们,之后南城对抗瘟疫,我手下的这些青壮,却是能直接拿出来用的,总不能让他们拿着性命干了这活,却一点报酬也没有吧,所以,则瘟疫过后,我希望梁公子,根据他们的意愿,想当官的,给他们个官做,不想当官的,金银不能少。”

梁达听闻,这要求更不过分,连连点头“让大家伙卖命,许以报酬,理所应当。继续”

“第三,此间医馆本是一位长者所开,但是因为救治瘟疫病人,这位长者已经染病,经过救治,已经恢复大半,若是日后他能康复,请许以官职,若不愿做官,请官府扬以名利。”

“这也可!”梁达点头

“至于第四么,容在下徇私一次,”许宣踌躇了半晌,抬头接着说道

“嘶”梁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方才许宣说的一件件要求,尽是为他人所求,并不过分,他梁达当然能应下,可是如今许宣真的要原形毕露,狮子大开口了么?梁达咬咬牙,做好了被敲竹杠的准备。

许宣扭捏了片刻,这才说道“在下尊师,因为被人诬告,关在这知府衙门,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梁公子能运作应下,让在下老师,从这牢狱无罪释放。最好,能断了后患”

“啥?”梁达本来做好准备,猛然听见许宣这话,惊愕的抬头问道,

许宣满是疑惑的将方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这梁达却是忍不住问道“难道许兄说的徇私之事,就是这事儿?”

许宣颇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在这等大事上,在下作出这等徇私之事,羞愧难当,”

这梁达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当多大的事儿呢,若是府衙放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至于那些蝇营狗苟坑害你师傅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虽然不至于让那人丢官去职,让他日后夹着尾巴做人,也是能的,”

许宣听闻连忙拱手道谢,梁达仔细盯着许宣半晌,觉得这人不似作伪,自己这些人这么下来,岂不是占了大便宜?如梁达这等官场磨砺过,早就没有了是非对错的人,心中都觉得过意不下去,便说道“最后这事我立刻就办,算是我和许兄一见如故,就不要算入这条件里,许兄重新开一个条件吧。”

许宣听闻,点了点头“那也好,”

梁达心头一跳,不由的后悔了起来,莫非自己方才看错了,这许宣现在才准备宰自己?

“既然梁兄这般说了,在下就请梁兄,这瘟疫过后,请梁兄帮着运作,让朝廷对着难民有些补偿,最不济,对于那破家者,给予救助,帮助他们重新生活”许宣想起这些日子见过的惨状,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

“这就没有了?”梁达再次问道。

“没了,不知道梁兄能否答应?”许宣紧紧的盯着梁达。

梁达看着许宣,摇头叹道“许兄,若真的就这些,我梁达均可答应你,而且都要做的比这更好!”

许宣听闻,对着梁达躬身行礼“若是真的如此,许宣代南城百姓,谢过梁公子了”

梁达却是侧身不受这一礼,对于许宣这种无欲无求,真心救助百姓的医者,他梁达觉得受了许宣这礼,内心有愧啊。“许兄不用多礼,在下虽是逐名利之徒,也不是良心尽无,在下这就出去安排,许兄就静候佳音吧”说完,梁达还了许宣一礼,转身出门而去。许宣起身将梁达送到了门外。

站在许宣背后的白素贞,看着许宣一件件一桩桩的要求,却是一点自己的要求也无,不由的感叹起来,如此宅心仁厚心怀慈悲,自己真的没有选错人啊。

就在这时,白素贞似有所感,抬眼望去,只见这天空一片金光闪烁,漫天功德,如同不要钱也似的从天而降,落在了门外的许宣身上,让正感叹的白素贞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也曾见过那些所谓九世善人的功德,可是那些人的功德,哪里跟现在许宣似的,功德如同瀑布一般,往许宣身上灌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降功德引觊觎,各方势力齐登场。

站在门外的许宣,却是丝毫不知道漫天的功德,正落在自己身上,这时,他只是觉得,自己神清气爽,神智无比清醒,多日以来的疲惫全都一扫而空。

许宣看着梁达走远,转过身来,见白素贞正在这大厅里看着自己,许宣以为她还嫉恨这些人,便苦笑着说道“白姑娘,我知道你对这些人耿耿于怀,若是寻常,我自是不会理会这些人,但是如今南城的百姓,正受这瘟疫之苦,许宣不才,身为一个医者,当为治病救人为先,可我说到底不过一个郎中,哪怕有百和堂众多兄弟帮衬,可已然只能救助一地,

如今这梁达愿意动用朝廷的力量救治百姓,若是我与他合作,肯定比在这药堂救治病人更多,早日解了这瘟疫之灾,百姓们也好脱离苦海。为了还在瘟疫中受病魔折磨的百姓,许宣只好与这些人合作,还请白姑娘莫要生气。”

白素贞此时才回过神来,听许宣这么一说,连忙摇头“许公子哪里的话,我怎么会生气呢,毕竟你也是为了这百姓,许公子仁心仁术,素贞敬佩不已,”

“好,白姑娘你不生气,不反对,我也就放心了”许宣笑着说道,

说话间,本来朝着许宣身上的功德,瞬间分出了一小股,冲进了白素贞的体内,白素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泼天的功德分给自己一部分,她只不过和许宣说了一句话而已,天道竟然也能分给自己一份!

这时,天空中的功德金光,慢慢的变弱,消散。却是已经停止,白素贞也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若是这功德在持续一时半刻,她可以确定,莫说天帝,就是自己都要被吓晕了,许宣要是这样的事情来上几次,白素贞可以确定,要肉身成圣估计悬,但是要说白日飞升,那是指日可待啊。

而此时可怜的许宣,依旧不知情的模样,重新回到屋里,铺开纸张笔墨,开始琢磨瘟疫的隔离计划了。白素贞见状,悄然站在他身边,向着砚台内倒了些已经冰凉的茶水,素指捏着墨锭,轻轻的研磨了起来。

与此同时,天庭当中,被许宣击伤,狼狈而逃的少杜夫,正跪在一人跟前“少杜夫,我交给你的事情你做的如何了?”

少杜夫在这地上跪着,听见这人说话,额头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当下口角有些哆嗦的说道“老,老大,这,这事情本来已经做好了,可谁成想被这凡间的帝王看了出来,没,没有成功。”

“哦,是吗?”这人正俯身看着身边池水当中的鱼儿,听见少杜夫这话,却是冷冷一笑,只见他袍袖一抖,一股巨力传来,已然将这少杜夫扫翻在地。

“你莫要以为你在凡间的事儿,吾不知道!不过当年一条小小的白蛇,你就敢将你的私怨掺入这大事当中,这才坏了我的大事!亏你还是天庭众神,竟然偷偷暗算一个蛇妖外加一个凡人,若是你成功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没有将这凡间帝王算进去,最后竟然连这两个小虾米一般的东西,也让人家给跑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处!”

听见这人冰冷的话,这少杜夫却是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跪倒在地上哭诉道“老大,老大,则事情纯属意外,请老大再给我一个机会,在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一定会把事情办的妥妥帖帖的。”

这人扫了少杜夫一眼,刚想说什么,这时却见远处一片功德金光从这九天落下,当下惊愕的回头望去“功德金光!这天道怎的舍得分出这么大的功德?”

说罢,他运起法力,想要窥探这得道这金光之人,可是他的卜算刚开始,却是感觉胸口一闷,差点吐血而出,等他恢复过来,这金光也消散不见了。此时这人想要在推算这功德的去处,却是天机渺茫,再也推算不出了。

“可恶,这人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让天道都护着他?”这人恨恨的说了两句,待他在回头看去的时候,只见他面前跪着的少杜夫,此时神魂中的功德,开始飞速减少,若不是他如今身上还有天庭的神职,恐怕就要被这天道把功德扣光了。

这人却是灵机一动,这天道刚刚将功德洒下,这少杜夫就要减功德,那就证明这功德和少杜夫有关,定然是少杜夫做了什么有损功德的事情,有人因为这事得了功德,而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少杜夫就要被扣除这点功德,如此算来,少杜夫就算这得到功德之人的线索!

想到这里,这人却是冷哼一声“罢了,既然天道都在帮你,那么就先留下你这神魂,若是你日后在自作主张,仔细本神主将你神魂吸食了。”

少杜夫听闻,如蒙大赦,连忙磕头“是,是,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了”

“滚出去吧,哦,对了,记得去下界给我找找方才得到这天道功德之人,若是能寻到,你自是有大功。”这人此时又站在了栏杆旁边,捏着一粒粒鱼食,投入了这水池当中,水中的鱼儿,瞧见这人洒落的食物,顿时一个个蹦了起来,争抢着吃着这些鱼食。甚至有鱼儿为了抢这鱼食,将同伴狠狠的撞到一旁的栏杆上,当下昏死过去。

一旁的少杜夫见状,心中更是大惊失色,这些鱼食别人不认识,他可是清楚的很,想当初他们这瘟神,一共有七尊,如今仅仅剩下他这个瘟神,其余的几人,均被这人控制,成了牵线木偶,而方才这人撒鱼塘里的,就是其余几个瘟神的皮肉,神仙的皮肉,在这些天池当中鱼儿眼里,那也是灵丹妙药。所以才抢的那般惨烈。

当下少杜夫两股战战,从这里边狼狈的退了出来,待看见门口站着的几尊瘟神,却是不由的悲从心来,这几个人,都是和他一起任职瘟神的,可是如今,老大莫名奇妙的性格大变,接着兄弟们一个个便都成了木偶,在看着这几人身上衣服下割破的痕迹,少杜夫可以想象的到,他们胳膊等处,肯定已经遍布伤痕了。

少杜夫不敢在这里久待,一跺脚,驾起一团黑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这瘟神殿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许宣拟章程,梁达搬救兵

天庭当中凌霄宝殿,天帝正优闲的躺在宝座上,看着仙女们优雅的跳着舞,当他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还没有咀嚼,却是不由的已经长大了嘴巴。

此时只见天际浩浩荡荡的功德金光洒落,径直透过天庭。落入凡间,天帝一身慵懒顿时不见,猛的从这座椅上坐了起来,

“顺风耳千里眼,你们速速查看这金光落在何处?”

不过他却没有掐指卜算,因为以他的道行,知道在这等情况下,受这功德金光之人,自有那天道维护,哪怕是圣人,恐怕也算不清楚。他唯有寄希望于千里眼顺风耳的神通,不受天道的干扰。

片刻之后,在天帝坐立不安当中,千里眼顺风耳已经跪在堂下“禀玉帝,这功德金光落在杭州府,不过这金光耀眼,期间似有规则之力,我等不能查看清楚,还望玉帝赎罪”

玉帝点了点头,却是已经松了一口气,落在杭州不怕,最起码如今的这个地方,还是他道家为主,只要不是落在对方哪里就好。

更远处的西天,正在讲经布道的如来,扫见这漫天金光,拈指细算,微皱眉头,摇头叹道“可惜可叹,如此功德,竟然没有落入我佛之中,到是便宜了道家那群人,不过落在你们哪里,不一定就是你们的!”

说完,他扫了一眼旁边的观音“菩萨,就劳烦你在这道家之地,好好的寻这人吧。若是能将他皈依我佛,大士功不可没啊”

观音急忙单手稽掌“谨遵法治”

……

倒不是佛道两家,就是稍微有点力量的势力,都被这庞大的功德所吸引,纷纷打探这金光所属之人,可奈何天道茫然,让众人费尽气力,依然探查不出这金光落在何处。

而此时引起这天地各方势力关注的始作俑者许宣,正伏案书写防疫的流程,

他既然要接手南城的瘟疫救治,就必须拿出一个章程,加上这几日在这医馆救治瘟疫经验,许宣将这救治过程中的错漏谬误,一一修改,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学校鼠疫防治的要点,删删减减,做了一份新的流程出来。

第一,隔离那是必须的,可以引用他们这里的经验,不过却要重新更改,比如不能在将轻症的腺鼠疫病人运送出来,应该就地在家隔离,而家中亲密接触的人,在另外一个房间,进行健康隔离。

这是小隔离,还有大隔离,就是一个坊出现肺鼠疫的病人,这个坊就要着重隔离,减少人员流动避免瘟疫大范围扩散。但是对于肺鼠疫的重症病人,还是集中在一块,由许宣配置药物之后,统一治疗。而且最近无论何种原因死亡的人,死亡之后,尸体都要进行无害化深埋处理。当然最好的还是火化,可是根据许宣的经验,在这个视死如生的年代,阻力太大了,迫于无奈,他只好退求其次,选择这种并不靠谱的方案。

第二,杀鼠灭跳蚤,鼠疫的最初传染源,只有这两种,所以只有将传染源控制,染病的人就会大幅减少。至于肺鼠疫的传染源——病人,只有隔离。

第三,设立巡查队,对各处进行巡查,对各处死者的尸体进行无害化处理,并且将不尊号令,私自外出的,一律抓捕,

第四,有足够的药材,组织人缝制隔离服口罩,外出和密切接触病人的,一律穿隔离衣,戴口罩。统一准备大型的砂锅,将药物煎煮出来,统一配送。

站在许宣背后,看着他不停忙碌的的白素贞,神色复杂的看着许宣,她从一开始就看中许宣重情重义,哪怕当她从落尘丹的药效中清醒过来,却依旧对许宣深情不移。

而许宣不顾安危非要留在这疫区的时候,白素贞忧虑许宣的安危,情知在劝许宣也无济于事,便义无反顾的留在许宣身边。每每当许宣熟睡之时,她便偷偷的用法力帮助许宣洗涤一身的疬气,这也是哪怕许宣天天接触重病病人,他却还能活蹦乱跳的原因。

不过,白素贞也没有想到,本来因为自己无心之举,竟然也能分一分功德,要知道,如她这般以妖身成仙,期间的天劫是何等的可怕。有了这一份功德,她天劫恐怕会很轻松的度过了。

无论谁都没有想到,天道竟是这般眷顾许宣,若是说许宣无私心的救治病人,那苏大夫也是毫无私心,为了救治病人都染病了,怎么不见这泼天的功德给人家?难道只能用气运解释么?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多的难道,如白素贞这般的修士,他们可以给这件事找到一个理由,那便是有因就有果。

许宣将这些做好的时候,此时梁达已经联系南城外的人,虽然他们被皇帝送进南城,但是在这城外,岂能没有人候着?所以梁达在守卫军士的注视下,隔着老远,开始对外边的家仆开始下达命令,那家仆听完之后,立刻转身离去。

而这边医馆里的青壮家丁,在左少功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这天街的街口,这让守卫这里的军士顿时紧张了起来,一个个调转枪头,紧紧的盯着这边,大有青壮一有异动,这边乱箭就要射出去。

与南城天街处处荒凉相对应的,是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这边的人太久没有见过南城的人出来,如今看见对面一队队穿着白衣的青壮,顿时一个个兴奋起来,毕竟这杭州一亩三分地,那家人在这南城没有亲戚?都说南城瘟疫横行,已经成为了空城,如今见到有活人出来,有亲人失去联系的,便纷纷询问里边的情况。

青壮们初时听人询问,有知晓情况的便回答了,可是瞧见有人听见亲人已经一家病死,而痛哭流涕痛不欲生的模样,便不在乱说--这南城死去的人那么多,灭门绝户的不在少数,还是给外边这些人一些念想吧。到时瘟疫结束,这些人想必也就能接受了。

这边百姓还在哭哭啼啼的时候,只听远处传来了一阵喧哗,众人都好奇的伸长脖子,向着远方眺望,只见远处的人群迅速分开来,一辆辆马车,挂着户部的大旗,快速飞驰过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笑众人皆算计,有人笑来有人愁。

许宣来到这天街北口的时候,只见这条宽阔的大街,已经被各式的马车堵的严严实实,只见一个个壮汉,从这停下的马车上,搬下了一箱箱的物资,想要扛进南城,不过却被这守卫的军士拦住,

当下众人却是一个个都瞪眼了,眼睁睁的看着朝廷的物资就在这里,却运不进来,可是,这些军士也有些无奈,这是朝廷的死命令,他们这些人不敢徇私,就是对面随着车队来的户部随员,瞧见这些军士,也只挠头,

梁达和左少功,跑到这军士根前,想要说服这些军士,可是这小首领却是一步也不肯退让,用他的话来说,当初他见过不少疫区的百姓想要逃出来,看着这人很健康,可是被后边那些咳嗽的人追上之后,这些人中发病快的,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死了,这样厉害的病,他实在不敢放松。

这下就连梁达和左少功听着军士这话,也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在这京师也有家人,自然也不想着瘟疫传染。

许宣待问清楚这情况之后,看着双方陷入了僵局,便冲着让对面脚夫,在天街北面的大街上,选一根旗杆绑了一根绳子,然后将这绳子的另一端远远的抛到了对面,

许宣在这边,让几个青壮,将这绳子拉紧,捆在了南城一间临街房子的门框上,许宣这才让对面的人取了木滑轮挂在这绳索上,将这货物捆绑好,调到滑轮上,然后拉动绳索,这箱子便顺着这绳子滑向了南城这边的街道。

南城这边的青壮接住这箱子,麻利将这货物解开,对面的脚夫在用系在这滑轮后边的细绳将这滑轮收回。

“许大夫,好手段啊,”一旁正愁眉不展的梁达和左少功,见到许宣这个办法,当下兴奋的一拍手掌说道。

许宣淡淡一笑“二位见笑了,这不过一个简易版的溜索,没什么难度”当下也不在多话,只是和这二人客气了两句之后,就开始指挥众人开始将这东西一件件放了过来。

不过许宣显然小看了对面运来的数量,待看清楚还源源不断敢来的马车,许宣看着不由的觉得后牙疼,尼玛,这些朝廷命官,若是在瘟疫刚开始的时候,也能送来这么多的东西就好了,南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百姓病死了!最起码那回春堂就是没有药材,才无奈放弃的!

眼看着箱子堆了起来,可由于这南城瘟疫闹得太厉害,莫说人,就是马匹都死的差不多了,众人无法,只好找了一些木轮车,将这箱货物放在这箱子上,推了回去。

与此同时,在这远处的一座茶楼上,一个中年文士,正坐在这窗边,摇着手中的折扇,紧紧的盯着这边的情况,在他的旁边,一个面白无须的人,却是紧张的对着这人说道“官家,这离那疫区太近了,官家千金之体,这等凶险之地,官家还是莫要亲自来了。”

这文士瞧见那不远处街道上,临时做出来的溜索,眼睛一亮,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妙哉,这人脑子甚是灵活,竟然能想到如此办法,不错,不错“

在这文士一旁,还有一个留着三缕长须的文人,听见这文士如此时候,却是苦笑道”官家,你身份尊贵,何必跑到这里,看这些人运送这些东西?“

这中年文士,看着堆满忙忙碌碌的人群,却是头也不回的叹道“若是这些人都如你这般不贪不腐公公平平的做事,那倒是好了,可天下的人,有几个如你这般?今日若不是吾将这些文人的子弟,尽在这南城,你以为这些文官,能将这些东西原封不动的运过来么?岳爱卿,你看罢,这些文官莫说他们绝不会在动这赈灾银子,弄不好,他们里边还有人要向这里边贴钱呢。”

坐在下首的这人,顿时满是惊愕的看着这中年文士“什么?还有人向里边贴钱?”

这中年文士,摇头叹道“这些人尽是这些文官的子侄,他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子侄死在这里的,”

他说道这里,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这人“吾记得当初你曾经给真说过,若文人不爱钱,武将不惜死,北伐收复故地,指日可待。可就是你这话,难吶”

屋子里的众人,那个也不敢接话,只是低头静静的听着这中年文士说话。

这文士看着屋里众人模样,摇头苦笑”罢了,罢了,你们啊,官越大,胆越小,哪怕是你岳鹏举,也没有以往的那种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了。在这呆着也是无趣,走,回宫吧!“

屋内的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那面白无须之人,连忙转身跑了出去,安排回宫的事宜了。

这时,这中年文士,也就是赵构,回首看了一眼远处忙碌的场景,这才转身朝着楼下而去,径直上了一辆马车,朝着城北的凤凰山而去。

随着这一车车的货物的到来,各个衙门的众位大人,此时也是憋屈无比,往日里他们都是从这朝廷的灾银上下起手,哪有今日这样,自己不但要盯着其他人不要动手,还要自掏腰包往里边填?这一车车运出去的,不仅仅是货物,更是一车车的银子啊,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官家亲自下的旨意,甚至就是枢密使、左右仆射平章事,参知政事这些人,对下边的动作很不满意,否则也不会有官家这近似刑罚的圣旨了,没有这些人的同意,官家的这圣旨根本就下不来。

许宣此时却是不管这些东西会让谁心里不舒服,但是如今他看见这么多的东西,是真的高兴,有了这些东西,救灾就会容易很多。

所以许宣待这货物运完,就开始对手下的青壮进行分组,然后派出人,对这临近的几处里坊巡查,对于这瘟疫,他的主张还是循序渐进,先派出这几队人马,对这整个南城进行摸底,然后对有生人的地方,进行重点照顾处理,然后以这些生人聚集的地方为基地,在对这周围的死尸进行处理,搜寻幸存的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原本思虑周详事,怎奈功利迷人心。

这些事情压下来,许宣真的忙的有些头昏脑涨,而那些梁达带来的公子哥,确实是如梁达保证的那样,绝对不会插手,而是将脚都特么的插进来了,这些家伙整日的看着许宣这活计,处处都是功劳,一个个都想要指挥,许宣手下的青壮倒还好说,除了许宣之外,他们谁也不鸟,可是梁达带来的那些家丁可就麻烦了,毕竟不少人都是他们的主子,哪里敢不听他们的话,这下一个个被这些人指挥的晕头转向。

没有办法,许宣只好将梁达搬了出来,让他去让这些脑子全是浆糊的家伙收敛一下。

不过信心满满的梁达,去劝说这群智力不达标的家伙,颇费了一些口舌,依旧无济于事,看着已经濒临崩溃,处在暴怒边缘的梁达,许宣摇摇头,只好亲自出手,许宣并没有和他们讲什么大道理(讲了也不听啊),只是领着这群人,去那如意坊转了一圈回来之后,这些纨绔白痴,在梁达惊异的眼神中,在许宣面前,一个个乖的跟孙子似的,许宣指东绝不往西,让他们抓狗绝对不撵鸡、

到最后,梁达才从这些人口中得知,这群人被许宣带到了这后边的如意坊,除了被都被那瘟疫的恐怖景象吓坏之外,最重要的是,他们被这里边几个曾经的同伴的尸体给吓坏了,哪怕如今这几人已经腐烂,可是他们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哪里还不认得这几个企图调戏白素贞的的同伴?

许宣对这群吓蒙了的纨绔们,阴阴的说了一句“不听话就把你们扔进来”,当场就吧几个纨绔吓尿,所以回来一个个老老实实,谁也不敢嚷着插手防疫。

最近,这群人,发现许宣看着他们紧皱眉头,是不是扫向他们的眼神,也变得不太和善(其实是许宣事情太多累得直发楞),一双眼睛更是变得通红通红的,仿佛择人而噬的怪兽(谁熬夜多了眼睛不红啊),不久之后,这些纨绔已经度日如年,最近许宣莫名暴怒几次之后,更是吓得一个个急忙离开医馆,躲在医馆旁的一处阁楼上,离开之后,这些人又觉得这地方有瘟疫,心中惊惧不安的他们,有不敢回去,只好完全按照许宣的防疫要求,不但对整个楼房消毒,待这新运来的布匹到货后,众人也都学着许宣的模样穿戴起隔离服,整个对外界隔离开来。在他们看来,眼不见心不烦,许宣见不到他们,觉得他们不烦人了,总不会还赶他们去那鬼地方了吧?

这群智力急需充值的人离开后,医馆瞬间清净了不少,没有他们瞎搅和,在许宣手下的人,身体上的潜能,完全发挥了出来。可即使如此,还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到最后,哪怕是梁达和左少功也被分配了差事,许宣不让他们插手,只是不要干扰防疫上的事情,当然他们要是喜欢当苦力,许宣还是同意的,而这两个人跟着青壮开始干活,剩下的这群脑子比较精明的公子哥,也只好无奈的跟着这两位一起加入收集尸体的大业当中。

此时的许宣慢慢的将这防疫引上正轨的时候,他病倒了。

说起来,这得怨许宣,他见手下青壮已经将几乎整个南城收拢,心中有些不放心,这些人若是让他们收拾尸体,哪怕就是出门当保镖劫道,也比让他们做防疫,这等专业的事情靠谱,许宣着实不放心这些家伙,便给医馆的病人开了药方之后,让执意跟着的白素贞留下来照顾病人,便带着几个青壮,开始一处一处幸存点检查起来,

不过随着巡查,许宣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这幸存点的人,并没有严格采取许宣的隔离措施,不少人都染上了肺鼠疫,与其说这些是幸存点,倒不如说是瘟疫病人的集中点。

当下,许宣顾不得感染,强行将这病人分离开来,不过着一番分离,却是让许宣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病人当中,十之六七尽是肺鼠疫,剩下的四成的人当中,竟然还有不少都是腺鼠疫,这让许宣如何不震惊?

而让许宣更为恼怒的,是这处集中点,并没有灭鼠灭蚤,许宣甚至可以看见得了鼠疫的老鼠,跌跌撞撞的爬到地上的死尸上,啃噬着尸体。

这让许宣如何不愤怒?他细问这地方的人之后才知道,来这片的搜寻队伍,是梁达和左少功这一路,他们根本就没有对这些幸存的人进行细细甄别,只是将没有明显发病的人,集中到一起,之后的隔离消毒等等程序,却是一点也没有做,更没有进行任何的隔离,这如何能病人减少?甚至这种极为不规范的行为,导致幸存下来的众人,染上了瘟疫!

“竖子误事啊,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许宣看着被分离开的病人,跌坐在这地上,却是仰天长叹,眼角不由的留下两行泪水,他为之付出的防疫,被这几个狂妄无知的家伙,彻底的破坏了!

站在许宣身边的青壮,互相看看,却是谁也没有说话,这种的情况,他们见到心中也是心惊,也是愤懑,可是,看着许宣这个样子,也只好上前劝导”许公子,想开些,可能这是梁公子他们没有注意,后边没准他们就注意这些了……“

话说道最后,这青壮都有些说不过去了,哪怕如他这般的粗人,也能知道许宣的要求,这些人都是读书人,脑子更是一个比一个好用,他们怎么会不明白?他这么说,不过是安慰许宣罢了。

许宣叹了一口气“他们怎么不懂?怎么会不懂?这些人,他们只认得功利,只想早日昨晚这救灾的事情,却没有想过这百姓被他们这么不负责任的聚集一起,染病之后如何?这不是救人,这是在杀人吶!”

“不行,我的阻止他们,否则,又要不知道多少人要因为这个原因死去,”许宣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这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却是让周围的人找到了笔墨,给这场中的众人,匆匆的开了几个方子,让手下的一个青壮,带回医馆,让人安排来这里收尸,给病人煎药服药。

做完这一切,许宣不敢停留,马不停蹄,寻着梁达他们的痕迹而去!

第一百六十五章众纨绔频做错事,愁许宣独力难支

可是,随着许宣越追越近,心中的怒火却是越来越大,按理说,许宣他们这些人轻装上阵,速度应该比梁达他们快,可结果因为梁达他们,扔下一路感染病人奇多的病人,许宣只好不停的在这些集结点停下,将这些幸存者隔离,对这地方上进行消毒,然后将重病人分离开来,在将这治疗的方子让人送回去。

如此一来,许宣的速度当然就变得慢了许多,也幸亏许宣他们这几个人熟门熟路,这样的事情处理的多了,否则换成任何一个人,碰见这样的事情,恐怕都得头昏脑涨,不知所措。

许宣此时已经顾不上追赶梁达了,因为在他手中的病人,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许宣此时也顾不上追他们了,他只好让身边的人,一路追上梁达,让他们停下来,若是真的让他们将整个南城这么搞下去,这不是救人,这是在造孽!

待这青壮走后,许宣在这地方又处理半天,不过他却不敢在这地方久待,天知道那群纨绔子弟,会不会听从一个青壮的话,自己还是抓紧时间追上去才好。

许宣加快的脚步,不敢在这路上停留,在傍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下一个停留的地区,不过许宣看着远处的集合点的时候,脸色变得铁青起来“我就知道,那群纨绔子弟,说的话绝对的不靠谱!!“

因为不远处的院子里,大门被人从外边紧锁,而从这大门里,可以清晰的看见,里边已经密密麻麻的沾满了人,而此时那个送信的青壮,此时也被绑在了门口。

许宣冷着脸,来到了这青壮的跟前,伸手将这青壮口中塞着的布掏了出来“那些家伙呢?走了多久?”

这青壮见许宣询问,顾不得诉苦,连忙回答道“他们刚刚走了半个时辰!徐大夫,你赶紧拦住他们,我见他们中有人已经染上瘟疫,开始咳嗽了,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不但把口罩摘了,就是隔离服有的人都没有穿,咳咳,我来的时候,他们正把这些人聚集一块,嫌我拦着他们,就将我捆在这里,该死的还把我的口罩给摘了,咳咳,许大夫,我恐怕已经染上瘟疫了!”

这青壮说着说着,却是已经开始哭了起来,他跟着许宣这么长时间了,多少也知道些瘟疫的发病情况,也知道这瘟疫的厉害,若不是此时绳子捆着他,这人早就吓软了。

许宣定睛一看,这青壮脸色变得红彤彤的,伸手一探额头,许宣不由的脸色一变,这青壮现在正在发热,他治了这么久的瘟疫,自己哪里能不清楚,那些病症的鼠疫不好治疗,那些症状的鼠疫预后良好?

现在,许宣就可以确定,这个青壮,绝对是那种传染速度最快,死亡速度最快,传播面积最广的重症瘟疫,许宣不敢耽搁,摸出随身的碳笔,撕了一页纸张,将药方麻利的写了出来,递给了旁边的人“赶紧找个屋子,我开个方子,你们速去咱们上次的那个药材铺子哪里,寻些草药过来,熬好之后,给他喝一碗,恩,多备些药材,把这里边没有染病的,强制他们必须跟着服用汤药预防。”

他将这药方递给了这青壮,怕这人不知道的轻重,便又加了一句“你不要在这里磨蹭,赶紧将药取来,若是耽搁片刻,恐怕他这性命难保。”

这人见许宣着急的模样,晓得病情危重,便也不敢在这里停留,撒腿就朝着上次领药的那个药材铺子跑了过去。旁边的人早就打扫了一间屋子,将这发热的青壮安排进去,许宣扭头看着身后,那紧闭的大门里的人,心中对那些纨绔子弟的胡闹做法,气的心口一阵阵的发闷。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着众人说道“眼下咱们不能停着,若是这瘟疫流行开来,院子里的人估计没有几个能活着出来!”

他来到这大门口,掂着一块石头,用力的将这木门上的锁子砸开,他拉开木门,看着后边一双双警惕的眼睛,他大声喊道“乡亲们,现在大家一个个出来,若是无事的,就可以回家,感觉身体不舒服的,来旁边站着,我们免费给大家治疗,不过,若是身体有病自己藏着不说的,这次瘟疫的厉害,你们也是看见的,回到家若是传染给家人,那可是要一家人都能没命的病!”

在其他青壮的帮助下,许宣一个个检查过去,没有发热,没有淋巴结肿大的,自然放过去,至于咳嗽发热的,一律留了下来,不过这些男人还好说,剩下的那些女子,到是让许宣为难了,一般来说,腺鼠疫都是发生在患者的腹股沟,刚发病的时候,甚至不触诊都查不出来,可是现在他这里一个女子也没有,让他一个大男人给这些女人触诊,莫说这古代,就是现代,没有那个女病人可以接受,那个男大夫没有第三人的时候敢这么做。

此时先一步出来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女眷留在这里边,也都不走,站在这门口等着,眼看人是越来越多,这外边催促声,大门里边女子的哭声,让许宣一阵的头大,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咒骂的声音,许宣心中火起,“若是不是害怕这瘟疫传染,你们以为我想管你们啊!”

不过许宣却是一愣,这腺鼠疫基本上人和人之间没有传染性,自己在这里纠结半天这个,浪费半天时间,真是钻进牛角尖。

想到这里,他连忙指挥人排除这女子当中发热咳嗽的人之后,就将这些女子放了出来,不过片刻的功夫,被聚集在这里的人,随着这些女子出来,基本上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手下的青壮早就熟门熟路的将剩下的疑似病人,安排进了隔离的房间,稍微松懈下来的许宣,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心中却是对梁达那些人这么做的原因,有些疑惑起来。

方才他也听这些人抱怨过,梁达是将这些幸存的人,从家里强制赶到这里的,他们费心费力的这般做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只是因为对他许宣强调的防疫不熟悉?许宣摇了摇头,这些人,别的不好说,就是梁达和左少功,他可不认为这两人脑子不好使,

“那些家伙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许宣看着慢慢消失在街角的人群,喃喃自语

第一百六十六章再遇故人

看着这边转入正轨,负责取药材的人,也回来了,许宣看着染病的青壮喝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方,他不能久待,许宣必须追上梁达他们,否则让这群**害下去,天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些家伙的胡来送了性命!

许宣不敢休息,带着剩下的两个青壮,匆匆的追着梁达而去,彼时的大宋杭州,人口百万,而南城则是原杭州故地百姓所居之处,就是往少算,最少也有二三十万人口,相当于现在一个三四线城市的人口,面积更是不小,所以这梁达虽然出来时间不短,可是搜寻这些幸存点,还要将人群聚集起来,这浪费的时间并不短,却是走的并不远,

许宣此时也想明白了,自己跟在这些人的后边,不停地替他们擦屁股,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要彻底的一劳永逸,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梁达他们拦下来!

但是这些家伙不是按照固定的路线走,所以许宣跟上一段时间,就要停下来看看这些人留下的痕迹,定好方向,在继续追上去。许宣这样的速度,自然要比梁达快。

等许宣追上这群家伙的时候,梁达和左少功已经停下了脚步,不是他们不想走,而是他们已经走不了了。

“梁兄,看来咱撑不过去了”左少功咳嗽了几声,喘着粗气说道。

梁达此时也好不到哪里,他仰面躺在这路面上,他有气无力的看着不远处大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我们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咳咳,你总该给我们解药了吧”

“嘿嘿”站在这门口的人,冷冷的笑了几声,中午刺目的阳光,从这人背后透了过来,炫目的光芒让梁达看不清楚这人脸上的表情,不过单单凭着这声音,梁达也知道,这人似乎不想遵守约定了。

梁达苦笑着看着周围倒在地上的众人,暗暗苦笑,当初自己若是好端端的在这医馆里待着,到最后得到这许宣的功劳不是很好么,自己脑子抽了,竟然想要踏踏实实的出一份力,看来自己还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如今,自己这群人,半路上被这家伙给制住,不得不按照这人说的去做,本想能留条活命,如今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啊。

左少功听见这人的笑声,脸色惨白的问道“你,你这是想要反悔了?”

那黑衣人不答,左少功旋即从这地上坐了起来,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满目狠厉的说道“咳咳,你别把我们逼急了,逼急了,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嘿嘿,我就是反悔,你们又能奈我何?”这人看着左少功这色,厉内荏的话,依旧淡淡的说道,好像方才左少功的威胁,对他来说,不过是清风拂面。

左少功气的俊脸通红,他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梁达伸手拉住了他“实初,你莫要和他争论了,他既然敢对咱们动手,他就没有害怕咱们背后的人,”

“你很聪明,”这人听见梁达的话,淡淡的说了这句话,然后梁达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接着却是脖子一紧,接着却是慢慢的从这地上浮了起来,不过随着梁达身体离开地面,他的脸色也变得青紫起来。

对面的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过聪明的人,我不喜欢!”

说吧,梁达感觉脖子上那只五行的手,越发的紧了了起来,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

“嗖”的一声,只见一个黑影猛地朝着这人的头脸砸了过去。

“砰”,只见这黑影还没有飞到这人的跟前,却是已经在半空中爆炸,化作了一团烟雾。

这人将已经昏迷过去的梁达扔到了一旁,冷冷的转过身子,看着背后慢慢走过来的三个人。

“许宣?没想到你到时不慢,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对面的人,看着漫步而来的许宣,冷冷的说道。

许宣迎着阳光,看着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待看清楚他的相貌,许宣却是心中不由的一紧,这个人,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家伙,天界瘟神少杜夫,许宣此时有些后悔,出来的时候没有将白素贞带过来了。

“以你的身份,对他们动手,你也不怕丢了你的身份,本来我对你们觉得还挺敬仰的,可是如今看来,你们这些人也不过如此。”许宣看着少杜夫,冷冷的说道。

不过,他却是对着身后的青壮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对面的这个家伙,手段许宣很清楚,绝对不是他能对付的,更不是身后这些凡间武夫所能对抗的。与其让后边的这两人盲目冲上去丢了性命,还不如让他们走掉的好。

许宣的话,让少杜夫脸颊一阵火热,说到底,不管怎么说,他好歹也是天庭的天神,自己对这群凡人的所作所为,莫说天庭的神仙,就是让那些邪魔外道看见,恐怕也会笑话自己的吧?

毕竟,相对于蝼蚁的凡人,他们太强大的,你见过和蝼蚁较真的人么?可如今他少杜夫还就真的对这些蝼蚁动手了,传出去,他这老脸铁定保不住。

不过,少杜夫脸上厉色一闪,既然怕传出去,那么将这些人都杀了,将这些人的魂魄炼化,这不就全都闭上嘴了吧。

少杜夫狞笑着,正要对身后的这群人动手,此时他心中一动,却是急忙闪开,只见许宣手中捏一柄匕首,狠狠的刺向了少杜夫。不过就要刺中少杜夫的时候,真却是已经闪到了一边。

“你不是我的对手,上次不过是因为你气运太强,我不小心吃了一个小亏,你以为你真的能伤了我不成?”少杜夫看着许宣冷冷笑道。

许宣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就真的能打过人少杜夫,等级的差距,不会因为他一个穿越人的身份,而有所改变。不过,许宣本来就不是靠着这匕首伤人的!

许宣手猛地一扬,却是一团白雾,将这少杜夫笼罩了起来,许宣却是并没有因为高兴,他的这些手段,对付普通人还成,对少杜夫,他心中不抱任何的希望。所以做完这一切的许宣,麻利的退到一旁。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雷劈

他之所以做这些,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延时间,一个是让这地上躺着的这些家伙,趁机逃走几个,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许宣相信白素贞肯定能推算出来自己有没有危险,若是自己有了生命危险,相信白素贞会赶过来救自己吧。

“呼“一阵风吹来,笼罩在少杜夫面前的白雾瞬间被风吹散,露出了少杜夫那张欠揍的脸。许宣心中一沉,看来自己无往不利的办法,在这家伙面前,完全没有作用。

少杜夫冷冷的看着许宣一眼“你只有这个手段么?若是这般的话,相信今日你就没有那么好运,你的性命,归我了。”

少杜夫这话里的杀气,让许宣机灵灵的打了个寒战,许宣此时心中有些懊恼,自己最近让众人捧的习惯了,下意识的就认为自己应该站出来,让这些人逃走,自己这真的打肿脸充胖子,真真的不要命了。

可是,眼下他想逃走也不成了,许宣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些公子哥,淡淡的说道“左少功,你带着你们的人赶紧走。”

左少功此时也惊醒了过来,他连忙爬起来,拉着昏迷的梁达,连滚带爬的朝着远处逃去,地上这些人这时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左少功逃走。

“哼,我说让你们走了么?”少杜夫看着因为发热,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众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随着少杜夫这话,只见跑了没有几步的众人,“噗通”一声,却是已经跌落在地上。却是一个个软绵绵的在也爬不起来了。

许宣看着这些家伙,咧了咧嘴,看来刚才自己真的是脑子抽筋了,被人奉承久了,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义士,是英雄,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不过是一个自不量力的可怜虫罢了,如今,自己救人没有救了,反倒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不过,认输不是许宣的作风,哪怕打不过,他许宣可没有跪地求饶的习惯。

许宣眼神一凝,提拳朝着少杜夫打了过去。

“哼,说你自不量力就是自不量力,俗世的这点拳脚,我就是站在这里不动,你能伤的了我么?”少杜夫冷笑一声,却是站着不动,任凭许宣这拳脚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许宣的拳头,如同砸到了岩石上一般,顿时变得青肿了起来,

“你打完了,该我了”少杜夫看着许宣,袖子轻轻一甩,许宣感觉自己胸口一疼,如同被一头犀牛撞上一般,直直的撞到了路边的墙壁上,口中一甜,却是忍不住张开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哈哈,就你这种蝼蚁,也敢和我作对,今日我就让你魂飞魄散,彻底的消失在这里!”

看着少杜夫越来越大的拳头,许宣却是心中一凉,

正在医馆忙着煎药的白素贞,心中一紧,却是手中的药碗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彻底的摔成了碎片,白素贞脸色突变,晓得是有什么祸事临门了,可此时周围人正多,白素贞不敢正式卜算,便一手背在身后,开始掐算了起来。

“白姑娘,你怎么了?要不休息休息?”旁边的人,见白素贞脸色不好,连忙说道。

白素贞顾不得回答,不过她算计了半晌,却是已然算不出来许宣的情况,晓得是天道保护他,隐藏了许宣的踪迹,自己算下去,搞不好找不到许宣,自己还要受到天道的反噬。

不过白素贞最最擅长的就是占卜,虽然直接算不出来许宣的情况,但是却可以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尤其是她算到一个宿敌来到杭州,这让白素贞心中大惊,她除了那少杜夫还有宿命当中那个因果之外,哪里还有宿敌,这人来了杭州,没有寻自己麻烦,可自己有心神不宁,那便是自己的亲人有危险,

这样说来,许宣必定有生命危险,白素贞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惊世骇俗,从这屋里出来,轻轻一跃,人已经到了房顶之上,朝着自己算出的方位搜寻了过去。

白素贞飞跃了几步,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白素贞心中大惊,哪里还敢在这房顶,急忙跳入了路边的小巷当中。一脸惊惧的抬头望着天空。

此时只见刚才还晴朗的天,慢慢的被这乌云布满,转眼间天空就变得黑漆漆的。

随着白素贞心中那股惊惧不安越来越大,只听这天空一声巨响,众人皆抬头看去,只见一道光芒闪过,直直的落入了南城当中.

白素贞瞧这天空重新又恢复了平静,那威压也减弱了少许,担心许宣安危的白素贞,顾不得这天上会继续落雷的风险,急忙朝着那落雷的位置赶了过去。

我们把镜头再次拉回到许宣那边,当许宣被少杜夫一袖子抽到墙上,眼睁睁的看着少杜夫狞笑着抡拳头砸向自己脑袋的时候,许宣真的以为自己要完蛋了,许宣有些懊悔,自己还是太莽撞了啊。

就在这时,少杜夫停下了动作,他抬头疑惑的看了看天空,似是自言自语“怪了,今儿没听说雷部有动作啊,这是谁渡劫呢,这云可够厚的。”

说完,他转脸看着许宣,狞笑道“许宣,强出头之前,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少杜夫说完,手中的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许宣。少杜夫淡然笑着,凭借他这一双裂石碎碑的拳头,天下间还没有人可以挡住的。少杜夫甚至已经看见被自己一拳打中的许宣,脑浆迸裂的模样。

一道光芒过后,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在躺在这地上的许宣惊讶的眼神中,红色的闪电,将站在自己面前装逼的少杜夫彻底彻底的吞没。

待一阵清风吹过,将许宣面前的黑烟吹散,只见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少杜夫,此时还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只不过除了双眼外,一身漆黑,仿佛被火火烤了一般。

看着普通雕塑一般的少杜夫,许宣松了一口气,尼玛,看来老天爷还是照顾自己的啊。

不过还没有等许宣这口气松下来,只见少杜夫眨了眨眼,接着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扭动了一下身体

“咳咳”少杜夫咳嗽了几声,从口中喷出了一道黑烟。

接着他抬头冲着天空骂到“雷震子,你特么的看清楚人在劈!要不然老子回去非拆了你的狗窝!”

黑漆漆的天空乌云翻滚,却没有人回答。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雷劈(二)

少杜夫有些郁闷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他是度过天劫的神仙,对于这种层次的雷击完全不放在心上。所以虽然看着比较惨,其实没有伤到筋骨。

“咳咳”少杜夫咳嗽了几声,从口中咳出一块黑痰,看着地上的许宣,犹豫了一下,不知怎的,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仔细推算,又找不到原因。

旋即他不在思考这些,不过他也没有了戏耍许宣的心思,手掌一抹,一道晶莹的长剑在他手中成型,他不在啰嗦,狞笑着将手中的长剑向着许宣刺了过去,许宣甚至可以看清楚剑尖吞吐的光芒。

许宣不想这么憋屈的坐在地上,如同靶子一般,让少杜夫杀了,可是身上的伤势,让许宣动弹不得,许宣苦笑一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许宣睁开眼睛,只见他面前的那柄长剑,从中间断成了两节,剑尖嗖的一下,落在了许宣的双腿之间,顿时把许宣吓得一身冷汗。而站在许宣面前的少杜夫,手中捏着半柄长剑,浑身更加的漆黑,甚至已经有袅袅的青烟飘了起来。

“咳咳”少杜夫咳嗽了几声,从他的鼻子嘴巴里,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此刻的他,心中无比的憋屈,不就是杀个凡人么?怎么就这么不顺利?

“雷震子,老子回到上边,给你没完!”少杜夫又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的骂道。

不过这次雷好像比方才要强了一点,到现在少杜夫手脚都还有些麻木。

许宣咽了一口唾沫,今儿的事情,处处偷着诡异,许宣艰难的从这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对面的少杜夫,咳嗽了一声,从口中带出了几块血痰,这才说道“那个,你还杀不杀我,不杀我我就走了”

少杜夫本来心中正憋屈无比,听见许宣这话,更是怒火大盛“许宣,你别走,我说让你走了么?”

只听嘎吱嘎吱一阵响动,少杜夫勉强活动身体,双手一拉,一杆长枪出现“尼玛,老子拿剑捅你,能被雷劈了,老子这次换成长枪,看雷还怎么劈我!”

他说着,将手中的长枪朝着许宣刺了过去,许宣扶着墙壁,看着捅过来的长枪,咽了一口唾沫,侧身便想要躲开,可是这身体此时却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轰隆”又是一声轰鸣,许宣看着面前再次被闪电劈中的少杜夫,他不由的咧了咧嘴,一次是碰巧,二次是巧合,三次这特么的就有问题了,

“呼”再次变成漆黑一片的少杜夫,吐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干涩的说道“嘿嘿,不就是几道雷么?老子天劫都能过,还怕这等层次的雷击么?”

少杜夫说完,身体却是一晃,他急忙摸出了一粒丹药塞入了口中,片刻之后,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看了一眼面前的许宣,他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他自从碰见许宣,自己就没有顺过,若是今日放过他,自己方才这几道雷不是白挨了?想到这里,少杜夫眼中厉色一闪,一挥衣袖,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飘出,

不过少杜夫犹豫了一下,抬头看来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只见这头顶的乌云电蛇乱窜,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又是一挥,几道闪闪发光的符箓飘在了头顶,“安全第一,还是先放出几张防御的符箓再说”

接着,他再次狞笑着看了一眼许宣,残破的衣袖一挥,那篇灰蒙蒙的雾气,飘向了许宣

“许宣,你死吧,”少杜夫桀桀怪笑。

“轰隆”又是一声雷声,许宣不由的闭上了眼睛,有些不忍心再看“太惨了,惨不忍睹啊”

等许宣在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灰尘,接着那尘雾当中,传来了少杜夫那熟悉的咳嗽声“咳咳,尼玛,今天这雷邪性了,怎么就非要劈我?而且这符箓也不顶用了?莫非张天师那老小子又骗我了?”

许宣定睛看去,只见地上慢慢的爬起来了一个人,只是方才还算是完整的衣服,此时已经击成了碎片。只见这人影摇摇晃晃的从这尘雾当中走了出来,如果不是这人那双愤恨的眼睛,许宣差点没有认出来。

不过看着这位换了爆炸头发型的少杜夫,许宣咽了一唾沫,心中竟然有些同情这位,犹豫了半晌,这才说道“那个你杀了我好几次了,我站着有些累了,要不换个日子你再来杀我?”

本来被雷劈了几次的少杜夫,就是勉强站在哪里,此时听见许宣这话,胸口一甜,“噗”的一声,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许宣小儿,你莫要欺人太甚!”

恼羞成怒的少杜夫,向自己头上抛了一块铜镜,滴溜溜的停在了少杜夫的头顶,他这才手指一点,只见一道红光直直的向着许宣刺了过去。

“轰隆”一声,许宣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待鼻尖闻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之后,摇头叹道“我早就说了,咱们换个时间好了,看看,又被雷劈了不是?”

少杜夫艰难的从这地上的土坑里爬了起来,听见许宣这话,噗通一声,再次跌落在这土坑里。被劈了好几次的他,此时才晓得情况有些不对,这才运起法力向许宣看去,待天眼打开,一片入目的金光刺来,少杜夫眼睛一疼,不由的闭上了。心中暗暗苦笑“功德金光啊,这么浓厚的金光,我去杀他,这不是找死的么?”

“许公子,许公子,你怎么样了!”远处,白素贞担忧的喊声传来。

许宣艰难的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已经能动弹了,冲着白素贞喊道“白姑娘,我在这里!”

正满是焦急寻找许宣的白素贞,听见许宣的喊声,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当她来到了许宣跟前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给吓楞了。

只见这街道正中一个半人深的大坑,一个浑身漆黑的人正仰面躺在这大坑里,身上还袅袅冒着青烟,在这大坑对面,许宣正脸色苍白的靠在墙壁上,胸襟上满是点点血迹。

许宣看见走来的白素贞,心神顿时松懈了下来“白姑娘,你来了……”说完,许宣头一歪,却是已经昏死过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许宣染瘟疫

许宣总是对白蛇传中,许仙吃软饭很不齿,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老是靠老婆算啥事啊(虽然都不是许仙自愿的)。可是如今许宣真真的体会了一把吃软饭的滋味。比如当白素贞赶来的时候,他非常合适的昏迷了。

许宣这次受伤,直接的后果,就是已经重伤不起的少杜夫,被白素贞狠狠的修理了一遍,然后直接封住了法力,让随后赶来的青壮们,将他和许宣一起抬了回去。

不过这次许宣昏迷的不是时候,因为梁达等人不规范的将百姓聚集一起,终于导致瘟疫再次开始流行了。这一次的瘟疫来势凶猛,感染的人直接就开始发热咳嗽,快的三个时辰就会死亡,这让没有任何治疗经验的白素贞,完全没有办法,

不过,幸亏许宣这次出来之前,给苏大夫换了药方,苏大夫勉强出来参与救治,这才堪堪将局面维持住。而苏大夫在养病的时候,其实对于许宣治疗瘟疫的方剂,已经滚熟于心,所以这次瘟疫看似凶险,其实苏大夫出来之后,基本上就已经将病情控制了。

但是,一个让白素贞最害怕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那就是许宣染上瘟疫了。

照道理说,许宣长期和这些瘟疫病人接触,早就该被传染。可是许宣在医馆的这段时间,隔离衣几日就换,进入隔离区的时候,隔离衣和口罩都是更换的,甚至口罩更是经常用贯众水浸泡。这些许宣在学校时养成的习惯,让许宣感染瘟疫的几率大大降低,在加上每天晚上白素贞不辞辛劳的,使用内丹给他洗练经脉,所以崩看许宣闹腾挺欢,其实基本上没有啥问题。

可是当他自己独自出来,他的隔离衣根本就没有换过,这几日接连接触的,又都是肺鼠疫这种病人,在加上疲惫,又被少杜夫打伤,口罩更是不知道在争斗中掉落在哪里,面对梁达那么多的肺鼠疫病人,许宣不感染那才见鬼了。

从外边运来的重病病人,很快就将医馆设定的隔离区住满,也幸亏有梁达这次运来的物资在,否则单单这么多的病人,医馆的药材早就耗尽。而每日白素贞要做的,就是安排病人诊病,熬药,然后天黑之后,她就守在许宣的旁边,静静的看着许宣,直到天色再次变亮,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这里。

几日下来,许宣没有醒,白素贞却变得更消瘦了,下巴都变得尖尖的,若是此时的许宣看见,肯定会吧白素贞和葫芦娃上的蛇精联系起来。

每当屋里没有人,白素贞就会将口中的内丹再次吐出来,给许宣洗脉,看着白莹莹的内丹,在许宣身上滚了一圈之后,依旧还是那晶莹剔透的模样,白素贞微微一叹,若是这内丹有用,必然会染上一丝颜色,可是这内丹显然对于许宣此时身上的瘟疫,并没有白素贞想想的作用那么大。

可虽然如此,白素贞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用内丹,甚至不惜损耗法力,替许宣洗练,看着愈发消瘦的许宣,白素贞紧紧握住了许宣的手“许公子,你可要醒过来啊”

……

许宣做梦了,梦里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叫做刘作舟的小大夫,每日的在卫生院里忙碌,然后在某年某月,同学聚会上,再次见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还是那般娇俏,看见许宣之后,她冲着许宣温婉一笑,只是,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帅气的男人。许宣心中一疼,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此时,天地旋转,许宣一阵头晕之后,许宣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操场之畔,在他的身边一个少女静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她丝丝的长发,随风轻轻的飘动,划过了许宣的脸颊,带着她身上的清香,让许宣有些迷醉。彼时,杨柳在他们旁边轻轻摇曳,绵软的风温柔的吹个不休,

“我走了,你小心。”淡淡的声音,让许宣心惊。那熟悉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这天地间。

“小静,你去哪里,你去哪里”许宣竭力的呼喊着,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将她留下来。可是,抓到手的,只是一片空气。

“啊,小静,你去哪里!”许宣猛然睁开了眼睛,入目,一片漆黑,此时他感觉口干舌燥,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他艰难的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慢慢的从这梦中回过神来。

“这,这还是在古代?”许宣盯着旁边雕花的窗户,忍不住说道。

这时,他才感觉身上似是压着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只见白素贞正趴在他的身边,沉沉的睡着,看着明显变瘦的白素贞,许宣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白素贞定然是守在自己身边的,也肯定是她照顾自己的,许宣从旁边取了一条毯子,轻轻的盖在了白素贞的身上,许是这段时间,白素贞太累,许宣的这个动作,竟然没有惊醒她。

许宣慢慢的坐了起来,久未起床,许宣这体位哪怕仅仅一个小变化,也让他只感觉天旋地转,他闭着眼睛适应了半天,那种眩晕感这才减弱。

许宣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酸痛,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触手一片火热,咳咳,许宣咳嗽了两声,却是心中一惊,急忙给自己把了把脉搏,心中一沉,果不其然,脉搏浮数,显然自己得了瘟疫,应该还是最严重的肺鼠疫!

许宣心中一冷,这种病症,在现代社会抗生素普遍的情况下,已然还有死亡,在这个时代,自己得了这种病,岂不是就要等死么?

许宣有些颓然的坐在哪里,他想到过自己留在这里会染上鼠疫,不过,真正染病后,许宣心里却没有曾经的那份淡然,他不由的苦笑,自己,还是怕死的啊,可是,他却是对自己留在这里,并没有后悔,医生不救人,那就违背了医生这个职业的最初职责,不配做一个大夫。

只是,苦了白素贞,若是自己当初没有和她发生什么,那该多好,可惜,说什么都迟了,不过自己没有答应白素贞结婚,自己假如死了,或许对白素贞影响没有那么大吧。

想罢,许宣摇了摇头,自己瞎想这些作甚,白素贞又不是凡人,凡间的礼教,又怎能约束住她?

第一百七十章

许宣在这边长吁短叹的时候,终于将睡着的白素贞唤醒了。

白素贞醒来,瞧见坐在床上的许宣,惊喜的抓住许宣的手“许公子,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要吓死我了……”

说道这里,白素贞微微有些哽咽。

许宣看着眼圈已经泛红的白素贞,微微一叹“白姑娘,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已经知道我身体的情况,可是,现在我染上了瘟疫,你在这么陪着我,太危险了,你还是先出去吧,让我自己照顾我自己好了”

白素贞听许宣这么一说,却是轻咬红唇,看着许宣轻轻说道“许公子,你莫要赶我走,若是公子真的病重,素贞也不会离开公子的”

许宣拍了拍白素贞的手背,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天亮之后,例行查房的苏大夫,看见坐在床上的许宣,不由的高兴伸手狠狠的拍了许宣肩膀一巴掌“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没有听人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苏大夫的意思,我是祸害?”许宣咧了咧嘴说道。

苏大夫看着许宣说话时精神尚可,便笑着说道“说你是祸害还错了么?喏,外边屋子里还躺着杀你的人呢,你这几天就起来了,那家伙现在还躺在哪里半死不活的,”

许宣这才想起打伤他的少杜夫,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家伙,而是忧心忡忡的问道“苏大夫,我昏迷之后,这瘟疫如何,是不是开始流行了,瘟疫可控制下来了么?”

苏大夫一边给许宣把脉,一边摇头“你小子管这么多作甚?有我在外边守着,你还不放心?”

不过说完,他看着许宣那焦急的神色,终于忍不住说道“放心了,幸亏你隔离及时,这病没有传染开来的。“

许宣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安心养起病来。

不过,关在外边的少杜夫,虽然伤的颇重,可是他却是明白,若是等许宣恢复过来,自己恐怕就要有大苦头吃了,当下,少杜夫这家伙,却是已经趁着众人忙碌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许宣并没有因为少杜夫的失踪而感到放松,因为又对自己加强了防护,许宣所害怕的,就是自己等人,被某些人给盯上,

苏大夫在这外边,开始按照许宣的提议,逐步对聚集在一起的百姓进行甄别,这样有检查出来好几个,之后许宣身体好转之后,又坚持了一个月,在没有新发的病历,许宣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而这肆虐杭州南城的瘟疫,此时也告一段落,于此同时,许宣打交道最多的梁达和左少功出现,按照之前的要求,许宣将这控制瘟疫的第一功给了梁达,当他们被百姓们簇拥着走出这南城的时候。许宣坐在这台阶上,愣愣的看着越来越远的梁达他们。

“怎么了?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人家,现在后悔了么?”蓦然,许宣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许宣急忙回头看去,只见白素贞正笑眯眯的站在自己背后“许公子,如今这瘟疫已经过去,我可记得,当初许公子可是答应我,要娶我为妻的”

许宣从这地上站了起来,来到了白素贞的跟前,看着她温柔的模样,微微一笑,却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放心了,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在错过了,明天,咱们就在这百姓们的面前结婚。”

“咳咳,我记得当初某人在哄骗人小女孩的时候,说是是要我主持的。”这时,苏大夫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

白素贞听闻此时有别人的声音,顿时俏脸通红,连忙从许宣的怀中抽出了身子,低头站在了一旁。就是许宣自觉脸皮厚,但是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还是弄得有些面红耳赤,当下他说道“苏大夫,我们若是成婚,自是选你没有错的,你莫担心,不过苏大夫,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在我们背后偷听?”

苏大夫眼见许宣有些羞恼,便笑着的向远处跑去:“哎呀呀,莫要恼怒,你成婚可是大事,日子么,不用选了,在过四日就是黄道吉日,宜嫁娶,恩,你家中没有其他人,我这就通知你姐姐,让他们后天来这里。恩,还有你有什么朋友,也最好写出来,免得最后太过紧张,反而将人给漏了。”

许宣应了一声,草草拟了一份名单,细细思虑,又想起自己来这杭州的原因,却是苦笑着对苏大夫说道“其实寻常朋友,少了也就少了,可是当初我来这杭州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师傅从这牢狱中救出来,如今咱们因为这瘟疫,而被封锁起来,他老人家的近况如何,从狱中有没有出来,这些我统统的都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

苏大夫皱眉,这瘟疫刚过,他们刚刚从封锁的境况中解放出来,哪里顾得上其他?如今听许宣这么一说,苏大夫和许宣他们说了一些婚礼的详情,连夜便使人去这府衙大牢,寻这王凤山的下落,这一问之下,方才知晓,当初许宣答应梁达之后,梁达便使人通知了知府衙门,当天王凤山就被放出来了,至于他得罪医官的那点事,如今这位医官,恐怕正想着和王凤山和解吧,当时梁达下的话可是王凤山不原谅他,这位医官恐怕就要一辈子在这位置上坐下去了。

许宣和白素贞要成婚的消息,在这医馆周围迅速开始传播,第二日一早,凡是碰见许宣和白素贞的,都纷纷拱手道喜,许宣倒是无所谓,可是白素贞脸皮薄,被这些人几句早生贵子之类的话一说,一张俏脸顿时变得通红,哪里还敢出门?

不过,众人准备的很快,就是李公甫,许娇容等人,第二日就被请了过来,李公甫还好,可是许娇容对许宣不在钱塘结婚,却跑到杭州这片,刚刚闹过瘟疫的地方拜堂,有些不高兴,其次,在她看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可是如今这白素贞没有经过她和李公甫的同意,就要嫁给许宣,这让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第一百七十一章准备

不过,许娇容的众多的不满,在她看见白素贞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如此美貌,性格温柔贤惠的女子,能嫁给许宣,已经是许宣天大的福分了。在加上苏大夫特意的说了几句好话,当下许娇容对白素贞满意无比。

唯一让许娇容意外的,是李公甫见到白素贞总是皱着眉头,许娇容有些恼怒,私下拧了李公甫腰间细肉“怎的?你对我弟妹有什么想法?”

李公甫吃痛,不过和许娇容这么多年,他显然早就练就泰山崩于面的本事,他忍痛,伸手打开许娇容的手说道“胡说,我对人家姑娘哪里会有什么想法,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咱们家许宣,说读书好,脑子活,我这是相信的,说他会看病,医术高,我也信,可是说来说去,许宣他不过也就是一个穷书生穷学徒,人家这么漂亮一姑娘,犯得着跟着许宣去受苦么?以这姑娘条件,就是闭着眼睛在这京师,也能寻个好人家嫁了”

听李公甫这么一说,许娇容也松开了李公甫腰畔的手,皱眉说道“说来也是哦,咱们二弟论家业一无所有,就是长相也就是中等偏上,还没有咱们小弟许仙漂亮,这小娘子看中许宣哪里了?”

这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愕的低声说道“嘶,公甫,你说这白姑娘会不会是故意靠近许宣,想要从许宣哪里得到什么?”

李公甫听闻冲着许娇容白了白眼“你见过那个贼,去偷一个穷光蛋的?现在许宣这最值钱的,恐怕就是他这个人了。可人家一个大姑娘,图谋许宣这样一个人作甚?哎,我就是因为想不清楚这个原因,所以才觉得事情有些乱啊。”

许娇容刚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只见白素贞扶着许宣,开始在这院子里散步,许娇容和李公甫二人识趣的停下了这个话题,白素贞远远的就瞧见了李公甫他们,刚刚走过来,便微微一福“素贞见过姐姐,”

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男女成婚前,白素贞是要避讳一些,不能在见面的。可是如今许宣的这个情况,她都照顾多日,换成其他人她不放心啊,所以,她这几日都在许宣身边守着。

旁边的李公甫给许娇容使了一个眼色,许娇容会意的走到了白素贞跟前,微微一笑,却是上前拉住了白素贞的手,笑着说道“哎呀,不用那么多礼的,来来,咱们姐妹好好的说会话。”

说着她拉着许娇容朝着一旁走去。许宣瞧着许娇容的热情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姐姐这个情况把白素贞带走,大有问题啊。

“咳咳,甭看了,是我让你姐将白姑娘带走的,”李公甫咳嗽了一声说道。

许宣听李公甫这么一说,哪里不晓得是有事,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说道“得,姐夫,有事您就直说吧,咱们也别绕圈子了”

李公甫琢磨了片刻,想要斟酌一下说辞,可是听见许宣这么一说,倒显得自己是那种犹犹豫豫的人,便也不想那么多,直接说道“许宣呐,你姐夫其实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觉得咱家这种小门小户,人家白姑娘怎么会看上咱们家?白姑娘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许宣听着李公甫这话,却是感到好笑,感情昨日姐夫和姐姐来了,见到自己老是欲言又止,感情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啊,不过,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换成谁不也得怀疑啊,毕竟人家姑娘有才有貌,怎会平白看上一个穷光蛋?

虽然许宣明白白素贞的身份,可难道要他告诉李公甫,我家娘子是条蛇么?许宣要是真的敢这么直接说出来,李公甫估计还好,但是自家姐姐的脾性胆量,当场吓昏都是轻的。

当下,他笑着说道“姐夫,其实我和白姑娘今年清明就是认识了,只是后来我来杭州想要将师傅从牢狱中救出来,而白姑娘是来杭州寻亲,又碰在了一起,凑巧住在了一家客栈,结果这南城爆发瘟疫,就把我们都给困在这里了,我是大夫左右无事,又不能在这里等死,便寻了这里的一家医馆帮忙救治病人,而白姑娘便也跟过来帮忙,一来二去,我们自然就熟识了,见过生死的人,对于钱财浮云自然看的就淡了,”

李公甫听闻,这解释虽然合理,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犹疑,不过他见许宣对白素贞话里话外的维护,虽然他有疑惑,但是也晓得过犹不及的道理,便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一旁的许娇容则是拉着白素贞向远处走了一段,琢磨白素贞听不见李公甫的话,便笑着说道“白姑娘,你的性情相貌,我自然是非常满意的,可是你和我家许宣这么仓促的结婚,不知道家中长辈的意思如何?还有亲家何时来啊?”

白素贞听许娇容这么一问,晓得是来打听自己的情况了,说来也是,在大宋这个依旧以媒妁为主的时代,自己和许宣这类似大逆不道的事情,怕是任何一个长辈都不会放心,白素贞脸颊微红“姐姐容禀,素贞父亲原在四川蓉城是提辖,可奈何家父亡故,我迫于无奈,只好来杭州来寻亲,怎奈到了这里,才发现久无联系,这亲人也没有消息,所以,素贞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说道这里,白素贞微微停下,对着许娇容微微一福“姐姐,我与许公子是真心相恋,并无其他的心思,请姐姐念我孤苦无依成全我们吧”

一旁听着的许娇容,听白素贞这么一说,也跟着眼圈红了起来“想不到白姑娘是这样的情况,若是白姑娘那边的长辈无意见,我这个当姐姐的,又怎会反对?”

当下,许娇容连忙转移到其他的话题上,片刻之后,二人已经笑语连连。

此时,苏大夫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见众人都在,便指着李公甫笑道“你们都在这里,这下便好做了,李大郎,你这人到是会偷懒,来到这里,竟是躲在这里偷闲,走走,速与老夫出去帮忙,”

李公甫听闻也是笑着说道“苏大夫,这话好生无理,我怎的偷懒,昨日我来这里,想要帮忙,你却嫌我碍事,今日又埋怨我不帮忙,无论做还是不做,都是你说,我是端的难做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 谋算

天街向北是大宋的皇城,这本是吴越国的故都,这皇城,也本是吴越的故城,但吴越被大宋吞并后百余年,皇宫自是坍塌大半,如今的皇城,是大宋官家来到此地后重建的。

当初大宋只是将杭州当做陪都,选这里的原因,一个是杭州城高墙深,百姓也较为富庶,另外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则是这地方离出海口很近,若是金国或蒙古打过来,他们可以从海上逃走。

不过如今的官家当上皇帝之后,却是性格大变,一心想要恢复大宋故地,迎回大宋被掳走的徽钦二帝。朝中重用如岳飞韩世忠等将领,鲜有的准许这几人独自掌军,只允许文官监军,但是,文官也仅仅是监军,将每日军队情况上报而已。

是以每每有那文官痛心疾首,大呼如今大宋有唐末军阀乱国之象。

彼时皇城当中,当今的大宋官家,正坐在案前看着什么,片刻之后,他将手中看的折子,扔到了一旁“梁达左少功这几人,到也算是有担待之人,若是这些人尽是如此,朕又怎会珍惜这官位?”

说罢,他笑道“嘱秦爱卿给这几个小家伙安排一个职位历练一下”

“官家英明!”旁边自是有那陪着的宦官,连忙奉承了皇帝几句。

赵构听闻,笑眯眯的有看了几本折子。下边垫底的,是一本黄色封面的奏折,这是大宋皇城司的密碟。

皇城司是类似大明锦衣卫一般的组织,下边的人,自是知道当今圣上关心的事情,

那日将这几位朝廷众多官员之子送入南城,官家可是让他们注意探查的,皇城司付出了两名探子的代价,却是将这些子弟在南城的事情,全部打探的清楚。皇城司得到如此消息,哪里敢隐瞒下来,急忙上奏给了官家。

赵构仔细看了一遍,却是手掌紧紧的攥住了密碟,直至将这密碟都捏的有些褶皱,片刻,他吐了一口气“嘿嘿,果然这些人不可尽信,什么治瘟疫身先士卒,察病患视如亲人。原来不过是南城一个大夫的功劳,被这群人戴到自己头上,端的不知羞耻!!甚至瘟疫已经有办法控制,还能让这群人搞得又流行开来,这般行事,怎能担得重任?”

他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里,却是猛然想起什么,他目光炯炯的盯着一旁负责送折子的太监,沉声问道“这折子是谁送来的”

那太监见皇帝脸色阴沉,急忙跪倒在地“官家,奴才是从通政司取来的”

赵构紧紧盯着这小太监,晓得这等大事,他一个太监不敢这么做,况且在他这里,太监都是不识字的,而通政司的人,也不敢这般上下其手,毕竟追查就能追到他们这里。

“宣皇城司中朗将速来见朕!”聪明如赵构者,哪里不明白自己是被自己的臣子摆了一道?但他却也不能在将旨意追回来,无他,皇帝金口玉言,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作为皇帝,丢不起这个人呐。

不过他赵构也可不是大宋的其他君王,岂能咽下这口气!哪怕他不愿意用皇城司这样的间谍组织,可如今,不整治几个人,他心结难解!

不过今日之事,除了梁达几人外,让赵构记住的,还有许宣这个大夫。

先不说皇城司觐见官家后,当即撒下去人马,找那始作俑者。

在这皇城旁的梁府,雕梁画栋的大厅内,梁达正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一个的老者坐在堂上,

“梁达,这次的事情,让我怎么说你?若是这瘟疫你凭真本事做下来,叔父不会说什么,甚至会为我梁家出了你这千里驹感到高兴,可是,你不但依靠别人,事后竟然也没有将这人给处理了,你真当朝廷咱们梁家说了算么?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老者说着,却是气的胸膛起伏。

梁达听着这老者如此说,却是低着头说道“不是侄儿心软,是这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次防治瘟疫,他答应帮忙后,只向我提了几个要求,却是一个没有关于他自己,唯一一个和他稍微有些关系的,是为了救出被关在牢房里的师傅,这样的人,侄儿觉得他不会出卖咱们,再说,这人救过侄儿,叔父,这样的人,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只见这老者听梁达这么一说,倒是气急而笑“梁达!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这人了,我又没有让你把这人给杀了,你就不能寻个由头,将他打发的离这京城远远的么?最起码,也别让他在这杭州城里啊”

梁达听闻,却是眼睛一亮“叔父所言极是,我怎么没有想起来!我这就去办!”

说罢,他这就要起身去办,这老者叹了一口气“大半夜的,你去他家里怎么说?况且,我听闻这人要在南城成婚,你寻个日子过去送个贺礼,然后让他走吧。好了,你早些回去休息。”

梁达听闻,连忙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这老者眉头紧皱,这时一个中年妇人从这后边出来,看着这老者皱眉的模样,便叹了一口气,站在这老者的背后,伸手给这老者按摩肩膀,一边说道“老爷,你还在位梁达的事情发愁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这个性情,若是他真的如那些官场老人一般狠辣,你可放心?”

这老者伸手拍了拍这女子的手掌“这些我都知道,不过,这许宣确实是不能留在这世上,这事情就算我不动手,其他人也会动手的,“

这女子听闻,显然有些惊讶“老爷刚才不是说让达儿寻个因由,将许宣送出京城的么?怎么要杀了他呢?”

老者站起身子,却是有着文人少有的魁梧身材,他叹了一口气“连儿年幼,所以我才想着将大哥子嗣中的达儿要了过来,为的,就是在连儿长成前,能将咱梁家的摊子撑起来,我寻思能给他一场富贵,也算是对得起他啦,可这时日一长,老夫对达儿早就视同己出了,今日的事情,达儿心不够狠,若是让他杀了这许宣,他定然下不去手,所以,只要将这许宣赶出京城,咱们就是杀了他,达儿估计也不会知晓。时日一长,他哪里还会记得这个许宣?”

第一百七十三章筹备/意外

这妇人听闻,略微怔了怔,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不过瞬间恢复了正常“老爷,这位许宣非要杀不可么?若是日后达儿知晓这事……”

这老者叹了一口气,“如今这许宣,不是咱们不想杀就不杀的,这次官家准了达儿这批人的官身,许宣活在这世界上,他就是最大的不稳定,所以,哪怕咱们不动手,其他的人也会动手除掉他。”

这老者说完,扫了一眼这妇人“你莫要将这事情告诉达儿,今日我也就是和你说过,你要是对达儿说了,哼”

妇人听老者这么一说,连忙笑着说道“老爷,你这是哪里话,我哪里敢这么乱说?”

老者冷哼一声“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莫要以为这梁家都是连儿的,你需知道,若是连儿不成事,你强把他推到这个位置,恐怕他就要被这官场吞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你这不是保护他,这是想要他的命!若是梁家其他子弟有堪用之人,看在老夫送给她这般权力上,最起码能保得连儿一世的富贵。”

这妇人见老者发怒,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了老者自己坐在这椅子上“唉,这些人呐,那个都不让人省心呐,”

……

许宣的新房暂时还是在苏大夫的医馆,不过白素贞自是不能在医馆出嫁的,不过好在当初幸存下来的百姓,自是有那热心肠之人,应诺自家可以作为白素贞暂时出嫁的地方。

与此同时,幸存下来的百姓,也开始帮忙操持许宣的婚礼,医馆挂上了一层红布,而至于其他的东西,李公甫来时,带足了银钱,就是庆余堂也使人送来了一些银子,

不过让李公甫意外的,却是婚礼用的器物饮食,待他外出购买时,除了瓦肆小贩的菜蔬,去南城内店铺购买的酒肉等物,纷纷遭到拒绝。就是想去布匹店买红布,刚进门老板还笑眯眯的,待听闻是给许宣置办婚礼,却是脸色一变,说什么也不卖给李公甫布匹了。

“唉,二弟这是犯了众怒啦,这下可好,除了菜啥也没有买到,总不能等成婚那天,这客人面前一人放一棵菘菜吧,”李公甫回来后坐在那里长吁短叹。

“你这死脑筋,南城买不到,你就不能去其他地方买么?偌大的杭州城,还缺商贩店铺么?”许娇容满不在乎的说道

李公甫摇头“你们女人啊,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要是真的这般简单就好啦,

要我说,你赶紧和二弟说说,这婚礼,咱们还是回钱塘办吧,现在只是人家不卖咱们东西,若是成婚那日,这群人来捣乱,那可如何是好?”

听李公甫这么一说,许娇容也乱了心思,“那我如找二弟说说”

可还没有等她动身,只听这医馆外一阵喧哗,当下二人脸上齐齐变色“糟了,莫非那些人真的寻了过来了么?”

李公甫当下将衣服下摆揠进腰带里,狠声说道“娇容,你速速带着许宣还有弟妹走,我先挡他们一挡!”

许娇容却是拉着李公甫的胳膊不放“你去挡着作甚,你功夫再好,一群人你怎么能挡得住?要我说咱们还是一起跑吧”

李公甫一琢磨也是,若是那些人进来,自己一个人怎能挡住?想到这里,他拉着许娇容就向外跑。

此时苏大夫从外边进来,李公甫瞧见他,二话不说,拽着他就走“苏大夫,你还留在这作甚?赶紧跟我一起跑啊”

苏大夫被李公甫拉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跑着,却是一头雾水“大郎你跑什么?”

李公甫头也不回的说道“不跑等着挨打么?你听这外间这般吵嚷,定然是对二弟不满的人,过来寻麻烦了。”

苏大夫听闻哭笑不得,想要拉住李公甫,可他一个大夫,怎能拉扯住李公甫这般武人,只好喊道“大郎,莫跑,莫跑了,外边的是来帮忙的乡亲,哪里是寻事的?”

这李公甫听闻,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怎的,外间的那些人不是来闹事的?”

苏大夫病了多日,这几日身体才算是恢复一些,这几步路,已经跑的他有些喘不上气,听李公甫这般询问,他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当然!如今以你家二弟的威信,那个不开眼的敢来这里寻事?”

说完,见这二人不信,苏大夫拉着他们来到这门外,只见大门外来了不少人,有那卖酒的老汉,推了一车酒坛。正在几个年轻人的帮助下卸车,

而方才拒绝卖李公甫酒菜的酒楼,则是来了手下的厨师,将其他商贩送来的菜肉,操持起了饭菜。

至于那布匹店老板,将红布带来,分给众人,帮忙收拾起来,更是有那手巧之人,将门口的灯笼重新用那红布包裹起来。

“这,这是?”李公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人忙碌,惊愕的问道。

一旁卸酒的老汉,听李公甫这么一说,哈哈笑着说道“这位客官,咱们都是过来给许公子帮忙的,当初许公子可是给大家打了包票的,等着瘟疫过去,他就在这里和白姑娘成婚,咱当时也都说了,许公子结婚用的酒水,俺老汉都包了。”

旁边那酒楼大厨,则是也笑道“当初俺们老板许了许公子婚宴的饭菜,可老板没有撑过去,临走还托人给我说,若是许公子成婚,让俺过来帮忙,这不,俺们新东家听说这事,二话不说,直接让俺带着菜蔬过来帮忙了”

正在切肉片的屠夫,也闷声闷气的说道“许公子高义,当初咱们被朝廷扔在这里,让咱们自生自灭,许公子却留下来给咱们治病,咱们虽然都是些升斗小民,可许公子的高义,咱们怎么能忘?当初咱虽然不在场,可今儿听闻公子要和白姑娘成婚,咱也得表表心意,许公子婚礼用得肉,咱都包了!”

“好,好汉子!!今儿起买肉就去你那里了!!”场中百姓有人喊道。这憨头憨脑的屠夫,连忙拱手感谢。

此时,李公甫和许娇容,已经被这些人的话给惊呆了“那个娇容,他们说是来这里给许宣准备婚礼的?”

“好像是吧?名字似是一样……”许娇容不确定的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静静是谁?

在李公甫被眼前一幕惊呆的时候,与此同时,在医馆南边的一所宅院里,白素贞正在这户人家女儿的闺房里,对着铜镜梳妆,穿上了新娘子才会穿的凤冠霞帔。

“唉,我为了找姐姐脚都要跑断了,可是姐姐今日却在这里准备嫁人了”蓦然,小青那俏皮的声音,在这屋里突兀的响起。

白素贞听闻,却是猛地转过身去,只见她的背后,一身青衣的小青,正嘟着嘴看着自己。

“青儿,你什么时候来的?”白素贞看着小青,俏脸一红问道。

小青耷拉着脸,对着白素贞愤愤的说道“姐姐,你我当初好不容易才让你摆脱了这俗世报恩的因果,可是如今倒好,你自己又回去了,先不说你和这许宣如何,我只想要问问姐姐,你当初和我说定,一起去深山修行,早日登临仙界,可是刚到这山林当中,你就不辞而别,来道这杭州与许宣成婚了,姐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听着小青怨气十足的话,白素贞只好安慰她道“青儿,你听我说,我是在半路,觉察到许公子身逢大难,便赶回来救了他一救。哪里想到这里瘟疫横行,便再也走不了了”

小青嘟嘴“借口,都是借口,姐姐你说你放不开这许宣也就是了,以姐姐的法力,离开这杭州城,岂不是易如反掌?莫说你一个人,就是带着许宣那个呆头鹅离开,那也是轻而易举。”

白素贞却是一叹,转而看着窗外的夜空“如果不是当初我想要将许公子带走,恐怕也不会陷入这红尘俗世”

小青听白素贞这话,明显有故事,顿时好奇的问道“怎的,姐姐要带许宣走,他不同意?”

白素贞扫了小青一眼“就是许公子不肯走啊,他说身为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重,如今这城中瘟疫横行,他理应留在此地救治病人,而不是抽身离开。”

小青听闻,顿时睁大了眼睛“许宣他不愿意走?我听说这次瘟疫可是很厉害的,他就不怕死?”

白素贞微微一笑,神思飞到了那日客栈之中,那日,自己劝他离开这里,许宣却是摇头“我不走,这里的病人不会在少数,按照朝廷的惯例,基本上很少有医官会来这里给人诊治,我若是走了,得病的人就只能自生自灭,我要留下来给大家治病。白姑娘你练武之人,体质应当比我强健,暂时应是无碍,所以你还是赶紧走,莫要染上这瘟疫了。”

现在细细想来,那时的许宣,虽然说的平淡,可却甚是坚决,最后还苦苦劝自己离开这里。不畏瘟疫,不惧生死,此为大义,一心赴死,却能顾及他人,此为有情,这样的男子,当真是少见了。

“怎能不怕死啊,后来他染病,昏昏迷迷当中也是口中喊着他父母,也曾经哭着喊着不想死,可是,这样的人,才是最让人敬佩的,他怕死,可是为了救人,却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白素贞想起自己照看昏迷中的许宣,听见许宣的呓语,颇为感慨的说道。

“啊,他害怕死,他还要留下来?莫非他真的傻了?”小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惊讶的问道。

白素贞叹了一口气“他不傻,只是,他心中有他的道啊”

这时,白素贞已经没有和小青说笑的心思,因为此时她心中想起许宣昏迷中喊道的一个女子的名字“小静,她究竟是谁呢?”

……

许宣坐在医馆的二楼的药材仓库,茫然的看着脚下的众人,忙碌着准备明日结婚用的物品,不时有闻道而来的百姓,加入其中,也有那商贩听闻许宣结婚的消息,纷纷带着酒肉赶来,于是乎,本来苏大夫他们决定的只是通知这周围几个里坊,可是无形中越闹越大。甚至就是连经过的巡逻兵丁差役,下工之后,也笑呵呵的过来帮忙,简而言之,就算如今的百和堂里,一片热闹红火。

不过许宣,虽然明日要成婚了,可是这心中却是乱糟糟的,他仰面躺在这药材麻袋上,菊花的清香,在他的鼻尖缭绕,明天,就要成婚了,新娘子是白素贞,可是,可是,为什么想起那个身影,他的心中总是空落落的呢?

不过随即,许宣苦笑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终究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自己想那么多作甚?那个人,还是忘记她吧。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从这楼上下去,喧闹的声音,如同波浪一般迎面而来。这一刻,许宣才有种处在一个真实世界的感觉。

“许大夫,来来,你来尝尝小老儿酿的酒水如何,这群泼才就是一群水桶,再好的酒到了他们嘴里,也得糟蹋了。”迎面那个卖酒的老汉,见许宣过来,笑呵呵的喊道。

许宣闻着这飘来的酒香,笑了一笑,将心头的那点愁绪赶走,伸手将老汉手中的酒杯接了过来,先品了品,然后一口喝了下去,“老爷子,这酒不错,他们这是不识货!”

“哈哈,还是许大夫识货!!您这大婚,我可是把我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这些人还说不好,真是不知道什么酒他们才能喝!”老头听着许宣的话兴奋的说道。

“切,你这老汉,你懂得什么,许大夫这是安慰你呢,来来,许大夫,你来尝尝俺玉漱轩的菜肴,这可是俺们玉漱轩能在杭州城立脚的根本,只是可惜老掌柜的没了,否则这菜到了他老人家手中,味道还要好上几分!”旁边一个大厨模样的中年人,却是将这老头推到一边,端着一个盘子,笑呵呵的冲着许宣说道,

许宣从一旁拿了一根筷子,夹了一口菜,味道固然没有后世添加了各种添加剂的菜好吃,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连忙竖起大拇指“好吃,好吃,我说叔,这菜能让我先吃点不?早上起来我还没有顾得上吃东西呢。“

这人听闻,笑的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咋不成呢?许大夫喜欢,日后只管跟俺言语一声,俺免费给许大夫做!”

“哈哈,我可不想只吃这一种,我可知道您手艺多着哩,日后有空,我定然去您哪里好好的尝尝您的手艺。”许宣一边端着盘子吃着,一边笑着和这人说道。

方才萦绕他心头的那点孤寂,此时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他来到这个世界,固然和前世的父母朋友没有了联系,可是这个世界上,他还有这么多的人关心自己,还有一个爱自己的姐姐,一个好姐夫,还有一个贴满好人卡的弟弟许仙,另外还有爱护自己的师傅老师师兄,他怎么会是孤单的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新婚亲友至,夜半刺客行。

这次许宣成婚,实在有些仓促,而且还不是在钱塘举行,所以,不少人要赶来要一些时间,幸亏钱塘的车马行老板,还记得当初他的承诺,让自己一个去南方送货的车队,回来时,去钱塘将许宣的亲人和朋友,都在今天一下子接了过来,

正如许宣方才所想的,他这一世朋友虽然不多,但是亲人真的不少,比如王凤山朱丹溪,也有自己的老师程昉,自己的小弟许仙,在加上一些林林总总的朋友,等这车队来到杭州的时候,却是已经坐满了四五车人,甚至知县大人,还专门安排了师爷跟着过来,给许宣贺喜。

等负责接待许宣亲友的客栈,将这些人全都安排住宿之后,许宣才知道老师他们过来,连忙赶到客栈,一个个拜访过去,第一个自是他的师傅王凤山,毕竟许宣被封闭在南城,这是第一次见到王凤山。

许宣看着面目清癯的王凤山,躬身施礼“师傅,弟子没能将师傅早日救出,还请师傅恕罪”

王凤山看着面前跪着的弟子,眼中蓄满了泪水“许宣,你跪着作甚,快快起来,师傅这次能出来,也是许宣你的功劳,就连那医官,这几日总是来这里找我说好话,也不敢寻我的麻烦,否则,师傅安能平稳到现在”

待许宣起来,王凤山却是仔细打量了许宣一番“很好,许宣,瘟疫来时,你没有逃走,而是留在这里,师傅心中十分欣慰,这才是医者应该做的”

许宣颇有些不好意思“师傅你莫要笑话我了,我不过是尽医生的本分而已,哪里有师傅说的那般。”

王凤山哈哈一笑,却是不在和许宣说这些,让他径直去拜访程昉等人,毕竟程昉作为许宣的老师,是必须拜访的。

许宣推门进去的时候,程昉坐在椅子上,瞧见许宣进来,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就开始考校起许宣功课,把书本扔了多日的许宣,自然有些答不出来。

程昉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宣一眼“若是以我的意思,自是不会让你这么早成婚,年少之人,当戒之以色,否则成婚后琐事缠身,学问难以寸进啊,不过你成婚在即,为师就不多说了,成婚后,还是以学业为重。”

许宣连连点头,程昉赶了一日的路,自是也困乏了,便让许宣退了出去。

许宣长吐了一口气,剩下的,就是几个病人还有朱丹溪和许仙,这些人自是没有那么多规矩,众人也都知道明日许宣还有大事,便胡乱玩笑几句,便将许宣赶走了。

至于县衙的杨师爷,则因为有事耽搁了行程,据说要明日才会来。

许宣从这客栈出来,已经快要二更了,忙碌了一天的医馆,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许宣坐在自己屋里的椅子上,定定的看着,放在床上的那件红色新郎官的袍子,一时之间有些发愣。他这就要成婚了,而且,还娶得是本来应该嫁给弟弟的白素贞,这种感觉,让许宣有些不适应。

这衣服看着,让他也有些不舒服起来,旋即,他起身来到这床前,将这衣服收拾起来,却是一头躺在了这床上,

不过躺了一会,许宣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许宣不由的苦笑起来,明日就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却在这里患得患失,在后世,自己这个模样的,这种条件的,能有个女子嫁给自己都不容易了。

“嘎吱”一声,房顶的瓦片发出了一声脆响,许宣猛然睁开眼睛,由于明日要早起,所以他并没有脱衣服,此时听见这响动,却是起身,侧耳听去,只听似是又好几个人在屋顶行走,当下心中一凛,对方人多,自己若是声张,怕是就要被对方灭口,想清楚这些,许宣掀开床单,就要钻到床底,

不过他刚俯身,看了一眼床上的被子,心中一动,却是又将这床上的被子铺好,并且将这枕头埋住,作出了一个人蒙头睡觉的模样,这才一个翻身,钻入了这床下。

他从这床下的向外看去,只见窗户上一个黑影慢慢的倒垂下来,接着一柄细薄的匕首,从这窗户缝隙里探了进来,将这窗户上的门插,慢慢的开始拨动,只是几下,窗户便啪的一声,被人给打开了。

一个黑影从这窗户里,利落的一个翻身就钻进了屋子,慢慢的这黑影来到了这床前,接着寒光一闪,这见这匕首已经狠狠的刺向了躺在床上的“许宣”。

“噗”的一声,那匕首已经刺入了这床上的棉被之内,许宣甚至可以从这床板上,听见这匕首尖端扎在这床板上的闷响。

许宣听着这闷响,心中却是早就如同惊涛骇浪,看着对方这麻利的手段,显然是想对自己下死手,这个时候那黑影,似是发现了床上是假人,将这被子从这床上扔了下来。

屋里安静了片刻,这人却是冷哼了一声“竟然逃了,你以为这样就能瞒过我们么?少了你的首级,我可领不到赏金呢。”

这时许宣只听嗤的一声,一柄长剑,刺透了床板。从许宣的面前插在了地上。

那长剑的锋芒,甚至让许宣的面颊感到一丝疼痛。

许宣不敢动弹,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长剑慢慢的从这床板上抽了出去。

许宣此时趴在床下,心中更是暗暗后悔,因为明天要成婚,他身上自是不会带着之前的那些药粉的,否则现在的情况,一把许宣精心配置的极品药粉扬出去,对方立刻就会失去战斗力。

如今的他,面对对方这样的刺客,就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当真是毫无反手之力,此时,就是身上有根绣花针也好啊。

绣花针?许宣一阵机灵,他记得姐姐来替他改衣服时,拿的针就掉在床边地上!

他急忙仔细看去,果不其然,在他旁边,就有一根绣花针!许宣惊喜之下,急忙捏在了手中。

这针捏在手中,许宣心中一动,一个大胆甚至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许宣趴在这地上继续装作昏迷过去。

这时床单被掀开,一个蒙面人探首向这床底望去。

“嘿,你以为躲在床下就没事了?不过在下还是要借阁下的脑袋一用。”这黑衣人看着许宣,冷冷的笑道。

接着他探手,一把抓住了许宣的衣服,将许宣堪堪拉出来,此时许宣已经靠近了这刺客。

就在这时,地上佯装昏迷的许宣,双目睁开,却是一把抓住了这人的手臂,手中捏着一根绣花针,飞速的刺在这人的胸口!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战,虎头蛇尾的刺杀

许宣突然袭击,让这人猝不及防。本来以他这种老道的刺客,是不会这么大意的,奈何这许宣从一开始都表现的,太像一个普通的书生,对于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任何一个刺客都要大意,所以,他大意的刺杀了床上的假人,大意的用长剑向着床底刺去,大意的没有分辨有没有刺中许宣,到现在依旧大意的没有查看许宣有没有被刺死,这几个大意凑到一起,就成了这刺客大意的被许宣用绣花针刺中胸口的乳根穴,

这刺客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双手却是变得无力起来,许宣急忙退到床边,伸手将他今天放在这里的瓶瓶罐罐都装到了衣服里,这个时候,这刺客已经瘫软在这地上,许宣看了这人一眼,发现这人还在苟延残喘,他捡起扔在一旁的长剑,一咬牙,狠狠的朝着这人的心口刺了过去。不过他这长剑刺到一半,却还是停了下来,对于一个躺在地上受伤的人,他终究是下不了手。

许宣拉开这屋门,瞧见无人,急忙跑了出去。他直接是冲着李公甫的房间冲过去的,现如今,他只相信,他姐夫才能救他一命。

只是许宣提着这长剑,刚跑出没有几步,只听背后一阵风袭来,许宣急忙侧身,只见一柄黑漆漆的短刀,从他的面前划过,许宣哪里敢停下,手一扬,却是将左手紧紧攥着药粉的纸包抓破,猛地扬了出去。

“桀桀,”一阵笑声传来,只见一个黑影出现,不过这次这家伙却是废话极少,只是身影顿了一顿,手中乌黑的长刀,再次想着许宣冲了过去。

对方的动作很快,哪怕许宣跟着李公甫练过,他自己也刻意训练过反应速度,可是面对对方的速度。许宣也仅仅只是堪堪将长剑挡在胸口,只听“当”的一声,却是这长剑成功的挡住了这长刀,不过这剑也被这长刀的劲道,打的直接贴在了许宣的胸口,直接将许宣的衣服划破,接着将许宣的皮肤也划破了。

许宣大惊失色,他方才只是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虽然没有用全部的力道,可是竟然连对方这随意一刀也挡不住,刀势的余力,甚至还能让长剑伤了自己,这人力道真的好可怕。

许宣却不知,对方那黑衣人心中更是惊诧,他方才这一刀虽是随意而为,莫说许宣这样一个粗通拳脚的人,恐怕就是一些二三流的好手,也没有这么轻易的挡住自己的快刀。可对方竟然就真的挡住自己了!

这人心中大怒,手中的长刀再次全力朝着许宣砍了过去,

“当”又是一声脆响,许宣这手中的长刀,竟然再次挡住了这长刀。这黑衣人不信邪,手中的长刀再次劈了过来,“当当当“连续几次,许宣的长剑总是能堪堪挡住自己的长刀,这次这黑衣人当真是有些惊怒。惊讶的自然是许宣反应的速度,恼怒的是,这人不过一个刚刚入门的家伙,竟然能接连挡住自己的攻击,这要是传出去,自己恐怕就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不过当这人再次提刀再次上去的时候,只见李公甫手中握着一根短棍,已经站在了许宣的跟前。

许宣捂着伤口,看着李公甫苦笑道“我说姐夫,我在你门口这么大的动静,你怎么才出现啊”

李公甫擦了擦脸上的水渍,盯着面前的这黑衣人,回答道“我刚吃了一顿饭,顺便洗了洗脸,我想你小子好歹跟着我学过几日的功夫,对付这样的家伙,怎么也该挺一段时间,没想到才几下,就受伤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下次选兵器的时候,记得月棍、年刀、一辈子枪、宝剑随身藏,棍子是最好掌握的,实在不济,选把刀也比剑好,要是今日你用长刀,哪里会让剑伤了自身?”

许宣翻了一个白眼“你给我找把刀棍去,有剑用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候,那黑衣人却是已经朝着李公甫冲了过来。

“小心!”许宣只来得及喊上这么一声,李公甫已经握着那根短棍,和那黑衣人碰到了一起。

“当当”几声,却是李公甫的短棍已经和对方的长刀碰到了一起。只是几下,双方就迅速分开,李公甫一脸凝重的看着而对方,而那黑衣人则是满脸怒色的看着李公甫“你的短棍是铁的!”

“废话,不用铁的,我还用木棍被你一刀砍断啊,”李公甫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故意让我用长刀劈砍你的短棍,好依靠力量反震,让我的手臂麻木?”那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李公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方才看你运刀很快,想必腕部力量要求比较高,但是强力的反震,会让你手腕没有那么灵活。”

“哼”这黑衣人听李公甫这么一说,脸色更冷,他现在郁闷的想要吐血,本来看见李公甫这样的人,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谁特么的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被人给耍了。

这人提刀还要在上,只听旁边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只见苏大夫长着大嘴,打着哈欠,淡淡的扫了一眼这黑衣人“都什么时辰了,你们不睡,我们明天还有事情呢,”

这黑衣人看了一眼苏大夫,微微一怔,却是转身就走。接着房顶上一声唿哨,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转眼已经没有了人影。

“哎哎,这就要走了?”李公甫看着这人,不满的喊道。

苏大夫扫了李公甫一眼,打了一个哈欠“他走了不好么?上边还有好几个呢,你有力气和他们打一晚上么?大半夜的乒乒乓乓的,明天成了熊猫眼,你就不怕人家笑话?”

李公甫定睛看了看苏大夫,也笑了起来“对哦,对哦,明日我还是主角呢,许宣走了,睡觉去了”

转眼间,走廊里只剩下了许宣一个人,他怔了怔,转身来到了李公甫的门口拍门喊道“姐夫,姐夫,开门呐,我和你一起挤一挤好不?”

“滚,老子不和男的睡一床!”李公甫的声音从这屋里传来。

许宣缩了缩脖子,总是感觉四周的窗口,那些黑衣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犹豫了片刻,来到苏大夫的门口,还没等他说话,屋里苏大夫已然说道“老夫不习惯和他人同塌,许大夫还是回屋睡觉去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成婚

无奈之下,许宣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屋里的那个黑衣人并没有留在这里,显然是被他的同伴救走了。许宣把这屋子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藏在这里,寻了一些外伤药,将胸口的伤口包扎完毕,这才重新躺倒床上,不过他躺在这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不过也是,换谁刚才差点没命,胸口还留着伤口,怎么能睡着?

无聊的许宣,重新坐起来,来到这桌子旁边,找到了一本医书,打开慢慢的看了起来,不过看了几页,脑中纷杂的事情,让他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其实,许宣睡不着,并不仅仅因为受伤,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些刺客,为什么因为苏大夫一句话,就利索的走人了?许宣可不认为这些人,如同那些奴仆一般听话,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犯啊。

许宣提心吊胆的在这桌子旁边坐了一夜,不过临近天明的时候,许宣却是再也忍不住,倒在这桌子上沉沉睡去。

“许宣,许宣,别睡了,赶紧起来祭拜先祖,然后在准备一下去接亲!”许娇容急哄哄的冲了进来,将许宣从这桌子上摇醒。

“啊,姐姐啊,我要困死了,让我在睡会吧”许宣眯着眼看了一天许娇容,迷迷瞪瞪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又一头栽倒在这桌上。

一旁的许娇容听许宣这么一说,气的银牙暗咬,伸手拧住了许宣的耳朵“你还睡?一会时间就要到了,你还在这睡什么?”

“啊,啊,姐,姐,你松手啊,我起来准备还不成么!”许宣吃痛,随着许娇容站了起来,口中连连求饶。

许娇容这才松开手,狠狠的瞪了许宣一眼“你自己成婚,还要我们来催促,你这结婚,事情已经少了不少,比如给送这轿前担,看嫁资,安床等等,都给简略了,若是真的按照古礼来,还不知道你成了什么样子”

许宣听着许娇容唠唠叨叨,也晓得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容不得自己胡来,也不敢在耽搁,连忙起身准备,他出门之后,这才发觉天色还黑着,估摸时间也就是五更左右,他匆匆来到这大堂,由于是在百和堂办的婚礼,所以大堂上供奉的是天地君亲师,许宣将这准备好的生菜、五牲福礼及果品放在享桌上,跪拜之后,这才上了一炷香。

此时医馆外的空地上,帮忙的众人,有那起得早的,早就过来烧水准备早餐,陆陆续续的众人过来,由于许宣准备的有些匆忙,不少东西还没有准备充分,所以帮忙的人一来,就开始忙碌起来,不多时,迎亲的花轿及队伍,也开了过来,古代的婚礼,也仅仅只有这一天,新郎官可以用状元郎的仪仗,而新娘子在这一天,穿戴只有诰命才可以穿戴的凤冠霞帔,行在路上无论平民百姓还是官员富豪,见之一律避让,

许宣此时坐在这高头大马上(因彼时到大宋丢了那产马之地,境内马匹奇缺,所以许宣骑乘所谓骏马,其实就是一匹骡子,当然,作为现代人许宣,自然是不认识的),领着花轿,浩浩荡荡的朝着白素贞暂住的那户人家而去,一路上越来越多的百姓,见到马上的新郎官是许宣,便一个个跟了过去,

待许宣带着接亲的人停在门口,便有喜娘进入了这人家当中,去请白素贞上轿,不过片刻,只见那喜娘拉着牵红,将白素贞领了出来,跟在白素贞后边的,是一身青衣,嘟着嘴的小青。

“嘶,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许宣想起小青的古灵精怪,不要的有些头大。

此时围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多时,这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将这南城天街堵死,此时从这城北过来一群骑马的大汉,当前一人留着三缕长须,面盘却是白净,倒像是一个文人,

此时看见众人堵住了道路,当下有人策马出来,想要呵斥众人让开道路,不过这中年人却是一笑,拦住了手下“无妨无妨,咱们也无要紧之事,我观这似是有人成婚,咱们稍微等上一等也无妨”

这大汉连忙退下,众人勒紧马匹,静静的站在一旁观望。

彼时白素贞已然上轿,这次这南城百姓给许宣准备的八抬大轿,这也是民间百姓所能用的最高待遇,普通人莫说用,就是置办都置办不起,而许宣这轿子,是南城一位瘟疫中逃过一劫的致仕的一位侍郎借的。

“竟然是八抬大轿!看来今儿结婚的这位,非富即贵了”这中年人,待看见这轿子出来,眉头一皱,心中却是已经暗暗不喜,今日这人如此奢华,甚至因为如此堵住了天街这个交通要道,当真是嚣张的过分!

这中年人,看着这八抬大轿抬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向前走去,甚至碰见巡逻的差役兵士,还主动的将路人赶到一边,这中年人终究是忍不住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这人是那个大户人家,竟然能让衙门的兵丁差役净街?”

“喏”身边自是有那机灵一些的人,从这马上跳下,挤入了一旁的人群中,只是片刻,这人已经回来。

“大人,已经打探清楚了”

“哦,是那个大户人家子弟,如此嚣张?”这中年人皱眉问道。

这大汉却是摇头“大人,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听闻今日结婚之人,是南城的一个郎中,前一段时日的南城瘟疫,这大夫本可以逃走,却坚持留下来救人,所以百姓感其恩德,便自发给他们筹办婚礼。便是这巡查的兵丁差役,当初也有不少是在这郎中的手下对百姓进行隔离救治,所以都是自发行为,倒不是那依仗势力之人。”

这中年人听闻,眉毛一挑“哦,这么说,今日结婚的,还是以为义士?那好,咱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去!”

说罢,他一抽胯下马儿,快步追着这队伍而去。手下的众多大汉,本想阻拦,可是瞧见这中年人已经策马走远,便一个个都急忙追了上去,不过片刻,就已经追在了许宣迎亲队伍的后边。

第一百七十七章 婚礼意外

这几人跟着队伍赶到医馆的时候,负责接新娘子的出轿小娘,已经掀开轿帘,伸手拉着白素贞出来,自是有那喜娘接手,领着白素贞来到了内堂,许宣则在这出轿小娘的带领下,站到了白素贞的身边,不过此时的许宣,忙了大半日,额头已经隐隐见汗,他悄悄的看了一眼白素贞,发现此时的她竟也有些紧张,偶尔从这红盖头下,露出的一角,许宣可以看见,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显然她也十分的紧张。

这时苏大夫站了出来,伸手压了压场中纷乱的人群,众人见苏大夫出来,便都止住了声息,屋内迅速安静了下来,苏大夫咳嗽了一声,这才说道“诸位,老朽不才,曾和许宣许大夫约定,待这瘟疫过后,亲自为他主持婚礼,我观今日来的乡邻,有新来之人,可能有不清楚许大夫的事情,那么,今日我就在这里,给没有经历过这事的乡邻,讲讲当初的情况。

月初,瘟疫初来,我南城百姓染病者甚众,当时,瘟疫来势凶猛,医者皆辩病不明,故初染病者,病死之人能占七八,南城凡是有能力者,皆逃出此地,南城几如死城,而许大夫,本能离开此地,可是看见患者求医无门,念着医者本分,情知此地凶险,毅然留在南城,来老朽这里帮忙防治瘟疫,此为义士也!

而今日的新娘子,当初也能离开,可她对许大夫一往情深,也跟着留在这里,在这时候,委托老朽当他们的主婚人,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老朽岂能拒绝?可当时,许大夫考虑瘟疫凶猛,唯恐自己染上瘟疫,耽误了新娘子,便将这婚期,拖到今日。当时老朽说过,新娘子和许大夫的婚礼,天地老朽还有场中的众多百姓可为证!”

苏大夫说道这里,却是喘了一口气顿了一顿,场中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他们当中不少人,其实都是逃出去的,本来就没有经过瘟疫,这时听苏大夫这么一说,纷纷感叹了起来。

“说的好听,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子私定终身……”蓦然,一个年轻后生,低声嘟囔道。不过旋即被他身边的人拉了一把。这后生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周围的人怒目相视。

“你这人怎么的如此好生无礼!”站在白素贞身边的小青,听见了这人的话,柳眉倒竖,冲着这人喝道。

本来这年轻后生,看周围的人的眼神,也没了说话的心思,可是此时被小青这娇俏的女子一喝,在一瞧小青的这个相貌打扮,晓得是这新娘子的丫鬟,这丫鬟如此美貌,这小姐还能丑到哪里?此时这年轻后生的心中,不知怎的,竟然对许宣生出了一丝嫉妒,无形中也有些恼怒起来,他不顾身旁同伴的拉扯,不屑的冷哼一声“哼,方才这主婚人的话,不过都是一面之词罢了,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许宣若是真的留在这南城,朝廷怎能不会褒奖?这新娘子保不齐,也是跟着人私奔的人罢了,哪里有你们说的这般?”

这人这一番话说出来,就连他身边的人,齐齐的和这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在人家婚礼上说如此话,当真就是明着骂人了。

许宣长叹一声,其实早就听见了后边这年轻人的话,也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的情况,可是,他又能怎么说?难道直接撸着袖子和他对打?但是,今日的事情,他有怎能咽下这口气?

只见他转身看着这年轻后生问道“敢问这位公子,你可是南城之人”

这年轻人看着许宣,心中莫名的胆气一壮,挺胸道“自然是南城之人”

这时,一个人来到了许宣的跟前,低头在许宣耳边嘀咕了几句,许宣淡淡的扫了这年轻人一眼,点了点头,这才说道“敢问这位兄台,瘟疫来的时候,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这年轻后生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若是没有熟人他自然可以说自己外出有事了,可是方才和许宣说话的那人,他看的清楚,分明就是他家附近的泼皮。

许宣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想说,在下就替你说了罢,瘟疫发生那日,你正和人在这天街口赌钱,待听见瘟疫来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在军队封城前,跑到了对面,若是你家中仅有你一人,只是如此,那也无话,但是,你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一位不嫌弃你家贫的妻子,另外还有一个刚刚一岁的孩子,你怕死跑出去,可是,你家中的老母病死,妻子也找不到粮食活活饿死,我真不知道你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有脸来这里骂我们?”

众人听闻,纷纷看着这年轻人,看着四周那吃人的目光,这后生满头大汗,显然受不住,转身挤开人群跑了出去。这人从此在这杭州,怕是名声臭了。

这时,婚礼现场却是陷入了诡异的平静,其实大家不少人都明白苏大夫说这话的深意,那就是在这瘟疫期间,白素贞和许宣一起在这医馆住了这么久,难免有那逾礼之处,当时没有人说什么,可是此时恐怕就会有那闲言碎语,他老人家给这些人解释的原因,就是让许宣他们占住大义,白素贞这种私定终身的事情,也会因为许宣留在南城防治瘟疫的原因,变成了忠贞不渝的代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有人出来质疑,虽然这后生开口说了出来,说到底,不知道多少人心中都在这么想的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涌动,只见一个老汉,从这人群中走了出来,咳嗽了一声说道“小老儿的命是许大夫和白姑娘救的,今儿,我小老儿以我这条老命证明方才苏大夫说的都是真的!小老儿酿酒半辈子,无钱无权,只能将珍藏的好酒送来,恭贺许大夫新婚!”

接着人群中,那玉漱轩的大厨站了出来“我玉漱轩证明苏大夫所言为真!恭贺许大夫和白姑娘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我正行车马行证明苏大夫所言为真!恭祝许大夫和白姑娘举案齐眉”

这几人开头之后,后边一个个曾经在这医馆门口的众人站了出来,片刻之后,竟然这屋里的半数人已经站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拜堂

此时远远在门口看着的这中年人,看着屋里众人纷纷证明,不由的一叹“初来之时,对于这许宣的事情,我还颇多怀疑,如今看来,这些人纷纷站出来为其证明,看来说的不错,这位许大夫,当真算的上是一位义士,这位白姑娘,也算的上一位有情有义的女子!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岂能让着俗礼所害?来人,给我奉上贺礼,”

“是,大人!”站在他背后的侍卫,从这马背上,摘下了一个布袋,快步朝着门口而去。

片刻之后,只听门口的司仪已然喊道“神武后军都统制、荆湖北路、襄阳北路招讨使岳飞,恭贺许宣许大夫大婚”

此时场中大哗,对于岳飞是何人,众人心中哪里有不明白的,大宋能和对面的蒙古人对抗,靠的不就是岳飞韩世忠等人么?无论是北迁之人还是杭州本地百姓,对于岳飞,那个不敬仰,那个不竖起大拇指称为英雄?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今日这位大人,竟然来到这里参见一个郎中的婚礼!

就算是许宣,此时听见岳飞的大名也是惊愕的回头看去,他太想看看这位名垂千古的英雄,长得是什么模样,不过由于众人拥堵在这门口,影影绰绰的,许宣只能约莫看出来,这人到是和岳飞庙中的塑像颇为相似,面皮白净,三缕长须,像文人多过于武人。

这时,又有几人骑着马儿从这街角而来,来到这门前,自是有那仆人,将这礼金递给了一旁的司仪。

“户部度支司郎中左少功,吏部考功司员外郎梁达,恭贺许大夫新婚,”

彼时场中有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度支司倒也罢了,只不过是一个肥缺罢了,可是这考功司,却不是神宗前有名无实的考功司,彼时的考功司,可是有着全国官员考评升职的实缺衙门,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就是地方的封疆大吏见了也得客气一些。

这时,梁达和左少功也看见了门口站着的中年人,他们微微一怔,虽然文人不大看得起武人,而且当初这中年人手下的军队,还坏过他们的事情,但是这并不会让这些人敌视他,而且就官家重视的情况来说,这岳飞也远比他们受官家倚重。

“见过岳将军,”梁达和左少功拱了拱手说道。

岳飞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大宋文贵武轻,但是类似岳飞这样神武后军都统制并招讨使的实权武官来说,对于这些普通的文官,并不会觉得低人一等。

这时吉时已到,彼时与后世不同,却是到了这中堂拜堂之前,许宣要将白素贞头上的盖头揭掉,曾经的那些灾民见过白素贞的相貌,倒还好些,可是其他没有见过白素贞相貌的众人,此时见到白素贞肌肤胜雪容貌秀丽脱俗,白皙的肤色与这红色的嫁衣相互映照,竟比往日更平添了三分姿色,让剩下的那些人,已经呆愣在哪里。

哪怕就是许宣此时也呆愣在这里,尽管他已经做好了被白素贞惊艳到的觉悟,可见到此时的白素贞,还是给愣住了。而彼时的白素贞,也偷偷的看着许宣,看着他那呆愣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微微抿嘴一笑,这个人,就算自己选的良人呢,只是希望自己的这个情劫,不要给他带来伤害呢。

苏大夫不理会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二人,已经清了清嗓子喊道“吉时已到,新人给天地宗亲上香”

许宣和白素贞这才醒悟过来,持着香烛,插在了这享台之上,待二人站定,苏大夫接着喊道“新人准备,一拜天地!”

许宣和白素贞对着这天地行礼,他们这一个头磕下去,只见天空莫名生出一股彩云,接着一条霞光从这天空飘落。

“天地异象啊,这是老天爷都在祝福许大夫呢!”场中有那老人,看着漫天的霞光,喃喃说道。

苏大夫依旧平淡的喊道“二拜高堂!”

由于许宣父母早亡,而白素贞父母也都“不在人世”,这高堂自是没有人,但是许宣医道上的师傅和儒学上的老师都在这里,所以,这二人坐在上首,至于李公甫和许娇容,本来也是可以的,但是这二人太过于年轻,所以临时才换成了这两位老师。

许宣和白素贞冲着二人磕了头,

“夫妻对拜!”

许宣和白素贞站定,双目紧紧盯着对方,许宣被白素贞那灵慧的眸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女子,跟着自己这么长时间,如今自己真的要和她成亲了,许宣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了白素贞的手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着许宣大庭广众下,拉住了自己的手,白素贞俏脸通红,待她听见许宣说出的这话,她却抬起头,看着许宣也柔声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却是相互鞠了一躬,

“礼毕,最后一项,送入洞房!”苏大夫声音中带了一丝轻快。

一旁早就不耐烦的小青,听见了这话,拉着白素贞朝着一旁的屋子走去。

这个时候门口的梁达和左少功,正站在门口,他们都是文人,自然和岳飞这样的武人有着隔阂,几人说了没有几句,已经没有话说,此时正互相沉默,颇有些尴尬,

这个时候,许宣这才想起门口还站着几位“大人”,这才走了出来,拱手说道“诸位大人能来参见在下的婚礼,在下受宠若惊啊,还请几位到内堂一叙,岳将军,梁公子左公子请!”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坐了一个谦让的动作,岳飞几次谦虚之后,这才进去,而梁达和左少功额连忙跟了过去。

今日有这几人的捧场,许宣和白素贞的事情,就算不上私奔,许宣这救人的事情,也就算是半官方定性了。也幸亏当初苏大夫说的那段话,梁达和左少功没有来,否则这二人听见,还不得尴尬死?不过,他们几人的官职已经定了下来,这等事情,他们也就不在关心。

这个时候,堂上的众人,已经慢慢的退了出去,因为在这医馆前的空地上,早就摆放好了桌椅,等着围观的众人坐好,饭菜开始一份份的上了上来。

此时许宣正和岳飞梁达他们坐着,梁达左少功自是不必说,几人经过瘟疫,已经颇为熟悉,而梁达坑了许宣一把,心中也颇为内疚,见到许宣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许宣不时的偷偷的在打量岳飞,殊不知岳飞此时也正好奇的观察着这个少年。

第一百七十九章许宣求问,岳飞详答。

许宣对岳飞好奇,那是因为每个华夏儿女,从小就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如今见到活的,自然十分激动,但是真要是说和追星族一般,抱着一个本子要签名,好歹许宣也算是成人了,这种幼稚的事自然是不会做的,再说这个时代,已经彻底的改变,高宗皇帝成了明君,秦桧都成了贤相,许宣已经无法想象,岳飞会是什么样的人了。

而岳飞却是对许宣这个年纪轻轻,就敢置生死于度外,来这疫区给病人治病,也十分好奇,在军中这种置之死地的事情,放在战场上,那就是知必死而勇进的死士,你让如岳飞这样的人,怎能不好奇?

结果,双方这种好奇,碰到了一起,就变成了沉默,而梁达和左少功今日来,除了给许宣道喜,更深层的原因,是为了让许宣离开杭州,可是当着岳飞的面,你让他怎么说出口?于是乎,桌子边坐着的这四个人,除了喝茶,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

到是许宣坐了片刻,实在忍受不住,便对着上首的岳飞拱手问道“岳将军,在下虽然是一郎中,但是对咱们大宋和那蒙古的战事颇感兴趣,不知岳将军,可否将这边境不涉及机密的战事,告知一二呢?”

这不是客套,确实是许宣想要问的,毕竟如今大宋面对的不是那个迅速**下去的金国,而是正处于鼎盛时期的蒙古,此时的蒙古铁骑,正在南征北讨,甚至让欧洲人恐惧的成为黄祸。许宣学习的历史上,蒙古最终将大宋灭国,他如今恰好生存在这个时代,你让他怎能不关心边境的战事?

岳飞坐着也是无趣,正想起身离开,听见许宣这么一问,便咳嗽了一声,想了一想,讲边境的战事,却是有些不妥,毕竟如今朝廷并没有对境内百姓公布,自己说出来,也算是泄密了,岳飞一笑,伸手沾了桌面上的茶碗,在这桌子上粗略画了一个草图,如梁达等人,自是一眼就看出,这岳飞画的是如今大宋的边境。

岳飞画完,便说道“因为有些事情,涉及机密,咱们是不能乱说的,我能给你说的,只是如今咱们大宋周边的情况”

他说道这里,看了一眼许宣,发现他正在听自己说,便点了点头,伸手点了点头桌面上的图画说道“这是咱们大宋,西南有大理,平素恭谨,况且他被我大宋和吐蕃包围,北面吐蕃经常劫掠,他自顾不暇,断不会与我大宋为敌,该国不用在提了,只说咱们大宋西边的吐蕃,如今因为蒙古人崛起,前不久更是灭了西夏国统,吐蕃人北面的压力变大,虽然暂时和咱们止了兵戈,可是那些部族的头领目光短浅,若是那蒙古兵峰压迫,或者利诱之下,难保这群家伙不会翻脸,咱们大宋,如今对他们自然也只是相互提防,倒是没有多少战事。

咱重点要说的,就是从这吐蕃边境,由西向东临珧-襄阳-楚州一线。这个便是我大宋和蒙古人的边境了,自从靖康年,咱们大宋被金人掳走二帝,咱大宋丢了大半个国土,后来金人被这蒙古灭国,蒙古人占据了金人的位置,如今在这一线,咱们和蒙古人虽然互有胜负,不过,咱们和蒙古人,也不过都是勉力支撑,因为如今蒙古国内还是一团乱,咱们大宋官家对我大宋改革,都是自顾不暇。

不过我曾经和金人交过手,自以为凭借我大宋武力,趁着蒙古人立足未稳,直攻北上,不敢说收复全境,最起码将东京收回,可是,一出边境,就和蒙古的骑兵对上,”说道这里,岳飞忽然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许宣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莫非现在的这些蒙古人竟然强悍如斯,连岳飞这样的猛人也感到了恐惧么?想到这里,许宣顿时好奇的问道“那后来怎样?”

岳飞扫了许宣一眼“凭借当初我岳家军兵容之盛,对上这些蒙古人,竟然只杀伤了几个倒霉蛋,余者见我军阵严整,竟然远缀而去,等我军稍微松懈,便如那饿狼一般扑上来,只是向北行进了百十里,便再也无法前进,”

说道这里,岳飞又停了下来,一旁的梁达和左少功互相看了看“为什么不能北进了?以岳家军的战力,竟然打不过这些家伙么?”

“不是岳将军不想北进,而是对方定是开始袭扰粮道,我大宋以步军为主,若是没有了粮草,军队便要乱了”许宣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时梁达和左少功才恍然大悟,他们虽然都已经开始在官场滚爬,可是对于这战阵之事,自是不懂,岳飞对于许宣刮目相看,寻常人能看到这些,那是不易的。

许宣却是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他低着头,摇头低声说道“恐怕这还不是最害怕的,这些蒙古人将草原上狼群的招式,用在了咱们身上,远远的缀着咱们趁着咱们不注意就要咬上一口,短距离还没有事,可是如果深入敌境,被这群家伙缠上,恐怕队伍损伤就要大了”

一旁的岳飞听许宣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他方才说的这些,若是寻常读些书,善于思考的人,自是能看出来后勤袭扰,可是,若是能将蒙古人的战术猜出来,却非经过战阵的才能明白。如今在座三人,梁达和左少功都是读书人,可是到如今,二人还是懵懵懂懂,倒不是说二人粗苯,而是他们不懂得军事,隔行如隔山,他们自然不会明白。

可这位许郎中,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啊。

这时背后的亲卫来到岳飞的身边,低声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岳飞站起身来,冲着许宣和梁达左少功道“几位,在下还有要事,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许大夫,日后若是有事,可去楚州寻我。”

说罢,他冲着几人拱了拱手,转身带着亲卫,朝着门外而去,看着走出门的许宣,一旁的梁达和左少功,却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如岳飞这样的人物,虽然今日他并没有端上官的架子,可是那股压力,还是让这两个人不敢说话。

第一百八十章见或不见

梁达和左少功在岳飞走后,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来这里的意思,就被许宣安排到李公甫和苏大夫的酒桌上,这二人被这众人夹在中间,自是不能和许宣说话,许宣陪着喝了两杯,却是捏着酒杯,去其他的酒桌上走动起来。

这边正被李公甫灌酒的梁达和左少功,见状便想跟过去,不过虽然许宣没有和李公甫明说,但是李公甫还是能看出来,许宣除了对那个岳将军还算是相处融洽,对于梁达和左少功这两个文官,其实并不感冒,否则他也不会见跟着两个人撂下,自己去其他的酒桌上陪酒去。

其实许宣心中,已经模模糊糊的猜到这两个人的来意,只是今日这个日子,自己着实不想听见这样的事情,况且在这群纨绔当中,许宣也就觉得这两个人还算能说得上话,若是今天让梁达和左少功把这话说了,许宣绝对会对这两个人心中有芥蒂。

许宣的心思,李公甫猜到一些,当下李公甫便变着法的拦着这二人,梁达和左少功,不过寻常的纨绔子弟,对于这市井间的各种劝酒法子,哪里有李公甫这种在市井厮混的人清楚?要知道古代有句话,叫做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大意就是这些人,就算是那些所谓的良善之辈,也大都是狡猾之人,这些人要是真的想坑害某些人,那是真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所以两位大人,就这么生生的被李公甫灌酒而不自知,甚至还对许宣这位捕快姐夫,生出了一丝亲近之意。

至于一旁的苏大夫,笑呵呵的吃着酒菜,每每在李公甫快要拦不住的时候,适如其分的加入一句话,结果梁达和左少功又莫名其妙的多喝了不少酒。就这么着,许宣的婚宴还没有结束,梁达和左少功已经彻底的钻到桌子底下了。苏大夫挥挥手,自是有那帮忙的人,将这而两个人抬到了客房当中。

李公甫此时端着酒,坐到了苏大夫的身边,给苏大夫倒了一杯“苏大夫,许宣在这里,多亏您照顾,否则就他的这个性格,在这地方,没准就要被人家吃的渣子都没有了。”

苏大夫摇了摇头“李大郎,你说的那般话,许宣在这南城,那个不开眼的敢找他的麻烦?他这个威信,这是你们家许宣自己挣来的,怎是我照顾的?”

李公甫听闻,嘿嘿笑了几声,夹了一口菜,一双微微眯着的眼睛,扫了一眼一旁的苏大夫,忽然低声说道“苏定方,江湖人称鬼手神医”

苏大夫正要夹菜的手,猛地顿了一顿,不过旋即他还是夹了一口鸡蛋,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你说的什么,我老苏可是听不懂啊”

李公甫端着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是来寻你麻烦的,不说别的,就凭你敢留下来救治瘟疫病人,我李公甫绝对不会为难你,你是个真正的大夫,我李公甫佩服,所以,现在我说的是醉话,天亮醒来,我只知道你是百和堂的苏大夫。”

说完,李公甫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完,然后却是头一歪,趴在了这桌上睡着了,

苏大夫看着睡过去的李公甫,端着桌面上的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看着不远处正和那些小贩脚夫打成一片的许宣,他微微一笑。

这个许宣,他老苏觉得很对脾气啊

……

此时和许宣一块拼酒的,自然是许宣认得的熟人,比如当初和他一起搭档的那些青壮,许宣偷眼看见梁达左少功被灌倒,微微一笑,便偷偷得想要从这人群当中退出来。

当他刚趁机溜到一边时,却不小心撞到一人的身上。

“唉呀,”对方一声惊呼。

许宣醉眼朦胧的看去,发现对方一身绿衣,以为是小青。

“青姑娘,你怎么出来了,”许宣打着酒嗝问道,今天许宣确实喝的有点多了,许宣本想躲开她的,不想身体一动,却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对方却是站到一旁,伸手扶住了许宣,一个稍微带着惆怅的声音,在许宣的耳边响起“唉,你怎么喝的这么许多的酒?”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许宣微微一怔,他凝神看去,只见那女子秀丽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不过却不是小青那灵动狡黠的模样,而是他曾经颇为熟悉的一个人,许宣摇了摇头,努力让脑子清醒一些“你,你是玲珑?”

对方微微一笑,不过哪怕是许宣有些醉了的情况下,还依稀能看出来,那笑容中的苦涩。

许宣那淡淡的醉意,却是刹那有些清醒,可是,此时此地,物是人非,自己在面对这个女子,许宣只能苦笑道“玲珑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玲珑抬头看了许宣一眼,还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啊,她还记得,当初她受伤,就要从这庆丰楼掉下去,当时她心中也是慌乱的,就是这少年,向自己伸出手,那目光中的坚毅,让绝望中的玲珑,心中最坚硬的地方破开了。

在后来,她借口在这庆余堂养伤,却跟着许宣一起行医治病,许宣开方,自己抓药做饭,那段时间,玲珑真的很快乐。

甚至玲珑一度认为,她会早早的脱离江湖,嫁给这个书生,她不惜和上边的人争执,为的,就是能完成最后一次任务,然后可以和许宣白头到老。可是,今日,这个她曾经喜欢的男子,已经成婚了,新娘是她曾经很熟悉的白姑娘,他们或许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也对,许公子温恭谦良温润如玉,白姑娘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自己这个野丫头,想的有些多了。可是,可是,她真的能将这个人忘记么?

想到这里,玲珑眼睛一红,眼中忍不住蓄满了泪水。

许宣看着玲珑眼角的泪水,如同珍珠般,顺着她那光滑的脸颊滚落,许宣却是心中一滞,当初,其实许宣也曾经喜欢过玲珑,可是当玲珑再次不告而别,这种刚刚萌发的情感,在遇到白素贞这样级别的女子时,迅速消解崩塌。

如今,许宣也只能一声叹息,鬼使神差的伸手,替玲珑将眼角的泪水擦去。

这一刻,无论许宣还是玲珑,都楞在了哪里,旋即二人急忙分开,只见周围的人,大都已经醉的一塌糊涂,倒是没有几人瞧见自己这个动作,当然除了笑眯眯的苏大夫,还有大堂一角,一个一闪而过的青色衣角。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小青的纠结

新房里,白素贞有些纠结着坐在床边,今天她就成了许宣的夫人了,可是一会,她要怎么面对许宣呢?要是,他要和自己做那事怎么办?做妻子的应该顺从丈夫的,可是,自己若是同意,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羞人了?

正当白素贞俏脸通红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屋门吱扭一声,却是被人打开了,白素贞抬头看去,只见小青一脸不高兴的从这门外走了进来

白素贞瞧见小青的这个模样,连忙收敛自己的心情,问道“青儿,是谁惹你生气了?”

小青听见白素贞这话,抬头一看,不要的一怔,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白素贞这般娇羞的模样,不过她还是很快恢复正常,嘟着嘴巴,拧着手中的布帕“生谁的气?当然是生姐姐你喜欢那个呆头鹅的气!”

白素贞听闻小青是对许宣不满,不由的收拾起心情来,毕竟日后,他们还要在一起生活,想想看,若是这小青对许宣不满,二人整日介的吵架,白素贞想想,脑袋都疼。所以既然想到这里,她就尽量将这事情说开才好。

“青儿,你说说看,许公子哪里得罪你了?”

小青皱了皱鼻子,气呼呼的刚想说她方才看见的情况,一抬头却见白素贞那温婉的模样,心中一动,暗暗想到,“如今姐姐已经嫁给了许宣这个家伙,若是自己将这事情告诉姐姐,这新婚之夜还怎么过?与其这样,还不如日后在告诉她,免得姐姐心里在难受。”

想到这里,小青开口说道“还不是因为许宣么,我看他在那和那群人吃酒已经不少,唯恐他醉酒,便过去喊他,却不成想,这人竟是理也不理我,真是气死我了”

白素贞本来还以为小青因为什么事情和许宣吵架了,听见原来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当下笑道“我当是何事呢,你也莫生许公子的气,人喝酒多了,许是没有听见你的喊声吧。”

小青听着白素贞的这话,忍不住一叹,看来自己方才想的果然是真的,姐姐这是入情至深了。她自然接着白素贞的这话,低声嘟囔道“姐姐都替他说话了,我还能怎的?”

说罢,她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这屋子,看着小青那生气的模样,白素贞难得的笑了起来,这个丫头,还是这般小心眼。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小青的一声惊呼,白素贞听闻,急忙快步走到了这门口,不过她新婚,却是不能踏出这新房一步,急切之下的白素贞,只好透过这门口的细缝朝着外边看去,只见许宣手里提着一个酒壶,摇摇晃晃的从这前边走了进来,正巧碰见小青,此时却是抱着小青低声哭着。

白素贞看见这情况,晓得许宣是真的醉了,连忙让小青将许宣扶进来,小青却没有答应,因为小青这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这让她俏脸通红,想要用力将许宣推到一旁,却又怕醉酒之下,将他跌伤,只好任由许宣搂着自己,不过下一刻,小青一双美目瞬间睁大了,因为此时她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许宣口中,听到他喃喃低声说道“玲珑,对不起……小静,对不起!”

“小青,小青,你速速将许公子扶进来!”身后传来了白素贞略显焦急的喊声,这让小青瞬间清醒了过来,她左右瞧了瞧没有人,却是拦腰将许宣抱了起来,举重若轻的朝着屋子走去。

此时若是有人看见小青的这个动作,定然会被吓一跳,许宣这样长成的男子,体重多的不敢说,八十多斤总是有的(暂且按照南宋一斤等于625克),可是小青竟然能一把抱起来。

这边的白素贞已经打开了房门,帮着小青将这许宣安放在这床上,小青看着低头给许宣脱鞋的白素贞,站在她背后几次想要将自己方才听见的话告诉白素贞,可是她嘴巴张了张,却总是没有说出来。

白素贞给许宣盖好被子,转身却发现小青还留在这里,抬眼看了一下天,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黑透了“青儿,你还没一吃饭吧,赶紧去吃点东西吧,若是晚了恐怕就没有吃的东西了”

小青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却是回头看这白素贞“姐姐……”

白素贞正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端着正要喂给许宣,听见小青喊自己,疑惑的抬头问道“青儿,有事?”

小青看了一眼白素贞手中的茶杯,却是一叹“没事,姐姐,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她转身走出了屋门,今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姐姐吧。

不过小青走了没有几步,却是皱紧了眉头,她抬头看了一眼房顶“真是讨厌,怎么有人在人家结婚的时候来捣乱呢?”

她冷哼一声,却是一纵身,来到了旁边的屋顶,不过还没有等她过去将那些讨厌的家伙清理了,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已经暴起,看着这熟悉的人影,小青撇了撇嘴,这人的身手她清楚的很,这几个人和她在伯仲间,就算这人真的杀死这几个人,自己也得拼掉半条命

“哼,为了那个臭男人,你值得么?”小青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玲珑对面站着几个黑衣人,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皱紧眉头,片刻之后,其中一人低声道“玲珑,你为了那个人,这么和我们作对值得么?”

一身青衣的玲珑,捏了捏手中的长剑,只是冷冷的说道“值得,几位,动手吧!”

这几个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之所以和玲珑说这么多话,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如今看来,玲珑是不会退缩的。

“上!”他们当中一个男子一声低喝,其余几人拔出身上的兵刃,朝着玲珑攻了上去!

一柄长剑突兀的从一旁,斜斜的刺向玲珑,提着长剑的玲珑,左手一柄短刀“当”的一声,将这软剑挡住,身体却是不停顿,向前一步,手中的长剑斜着朝着一旁的空气刺去。

只见那手持软剑的黑衣人,招式用老,身体刚一动,却是直直的朝着早就等在哪里的玲珑的长剑撞去,这黑衣人见状急忙扭身,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动的一个黑衣人,手指微弹,只听嗖的一声,玲珑向后退了一步,只见许宣前边的瓦块,被什么东西打的粉碎。

站在玲珑的旁边,另外一个刺客,悄无声息的递出了手中的峨眉刺,与此同时,那使软剑的刺客,也趁机,冲着玲珑冲了过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夜战

玲珑一咬牙,手中的长剑猛地挡住了身后的峨眉刺,手中的短刀却是猛地甩出。

那使峨眉刺的刺客,显然没有想到,玲珑竟然不管背后的那人的软剑,只是全力攻击自己,最后,竟然将武器当飞刀用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这刀已经刺入他的胸口,直至末柄,

“咯咯”这人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声音,然后从口中冒出了鲜血,掺着的泡沫,接着身体一软,从这房顶上跌落下去。

“嗯”玲珑一声闷哼,却是使软剑的这个刺客,趁着同伴死亡的这个机会,刺中了玲珑!

不过玲珑反应极快,软剑刺入后背之后,她不管后背的软剑,手中的长剑猛地向着身后刺去,却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

使软剑的刺客,见状却是急忙抽身,玲珑已经受伤,他有的是机会,没有必要和玲珑死磕,所以他选择和玲珑保持距离,继续寻找机会。

玲珑却是好不停留,手中的长剑一抖,在空中跳出三朵剑花,猛的将对方笼罩在这剑花当中。

只是一瞬间,刚偷袭得手的刺客,转眼被玲珑逼得手忙脚乱。甚至几次身上被玲珑的快剑,划出了几道伤口。

“嗖嗖”几声破空声传来,却是方才坐山观虎斗的那人,眼瞧同伴不是玲珑的对手,急忙出手援助。

不过玲珑却是轻轻松松的躲过,接着又靠近了使软剑那刺客几分,时不时躲在这人的身后,让一旁这放暗器这人抓不到机会。

“你退下,看我的!”这使暗器之人,眼见这么下去,剩下这个同伴也得让玲珑给废了,咬牙喝道。

使软剑之人听闻,使了一招八方迎客,这软剑如同毒蛇一般四飞而出,竟然将玲珑暂时逼退。他急忙趁着这个空挡,闪到一旁。

一旁早就盯着战局的这人,手臂微抖,只见一个个黑漆漆的珠子,从他的手中射出,径直砸向了玲珑,不但笼罩玲珑身上的穴道,甚至连玲珑的退路都给封锁了。

玲珑见状,已然没有退路,一咬牙,向着前方冲去,接着手中的长剑微微抖动,叮叮当当的脆响当中,只见这房顶上,掉落了一地的碎珠子,

这使暗器之人,瞧见玲珑如同鬼魅地身法,不由得大感头痛,这么争斗下去,双方都得受伤。

“玲珑,你已经受伤了,方才我射出的珠子,远不是你如今的情况能接住的,你若是离去,我看在曾经在一起共事的情分上,让你走!”这发暗器的黑衣人,此时抽空对着玲珑喊道。

玲珑伸手摸了摸背后的伤口,趁着说话的空挡,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今日若是你们离开这里,我自是也不会和你们继续打下去,”

这黑衣人见玲珑如此坚定,便冷哼一声“既然如此,就莫怪我们不念情分了!”

他这话刚说完身边那使软剑的刺客,已经冲到了玲珑的跟前,手中的软剑,在这空中变化着各种攻击的途径,

玲珑一抖手中的长剑,和对方战到了一起,不过显然这软剑刁钻古怪,玲珑几次都要将对方手中的长剑击落,可是对方这长剑剑身一个弯曲,竟然能反过来攻击玲珑,

玲珑背上的伤口,其实对玲珑的动作有着不小的影响,所以,至今她不能将对方拿下。

“嗖”一声破空声,玲珑察觉到那暗器的攻击方位,只好微微一退步,闪开了这珠子,不过那持着软剑的这黑衣人,阴冷一笑,手中的长剑朝着玲珑的背后再次刺去。

玲珑刚想回身防守,又是几声沉闷的破空声,她的脸色一变,手中的长剑急忙舞动起来,只听一阵脆响,这些暗器被玲珑化解,可还没有等她松一口气,那持软剑那人,瞅着机会,又扑了上来。

此时破空声又至,接着玲珑右腿一软,却是被这暗器打中了穴道,整条右腿酸麻无比。

小青此时已经要气炸了,对方几个男人,合伙攻击玲珑这样的女子也就罢了,竟然还不要脸的放暗器,这让平日自诩打抱不平的小青如何能忍受?

当即小青就要出手,不过她看着玲珑的模样,却又是犹豫起来,以玲珑那要强的性子,自己这么跑出去,保不齐那丫头就要咬紧牙死撑了,可不出手,她又真的看不下去,如今她小青可和玲珑没有什么深仇旧怨。

小青犹豫这片刻,对面的玲珑因为腿受伤,反应慢了不少,已经被这二人的配合下再次刺伤了。

小青大怒,略微一思索,从这地面捡了几块瓦片,用力捏碎,手腕用劲,只听嗖的一声,那攻击正猛的刺客,只觉得自己手臂如同被一头蛮牛撞到,接着这股巨力,让这刺客如同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出去。还没有落地又被小青手中的瓦片击中,瞬间便昏死过去。

这使暗器之人,暗器放的正欢,却见自己同伴已然消失,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暗器便迎面而来。这人中了一镖之后,接着,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这贯穿大脑的伤害,让他来不及体会这疼痛,意识便消失了。

玲珑看着面前的量具刺客尸体,哪里不知道有人帮了自己,当下拱手说道“不知哪位高人相助,还请出来一见!”

不过四周依旧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出来,玲珑喊了几次,见对方不出来,晓得人家不是走了,就是不愿意和自己见面,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许宣的新房“许公子,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啦,从此你我咫尺天涯,永不相见”

玲珑说完,捂着伤口,消失在这屋顶。

在另一边,如小青这般法力高强之人,自是能听见玲珑最后说的话,不知怎的,她眼眶有些发红,玲珑与她在庆余堂,也算是能说得来的朋友了,她临走时,话里话外的那份决然,让小青心中有些难受。

可是,她又能怎样?玲珑喜欢的是许宣,可如今嫁给许宣的,是自己的姐姐白素贞,她小青情感上哪怕在同情,也没有办法,谁让玲珑和她姐姐喜欢的,是同一个人啊

小青刚要从这房顶下去,只见不知哪里,又冒出来好几个人影,小青仔细看去,却是今日贺喜的宾客上来,几人麻利的将这尸体从这房顶扔下去,有那车马行的人,将这些尸体装车运了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每个人烦心事

小青看着这些人将这尸体运走,她略微踌躇了一下,却是转身追着玲珑而去,她岑碧青看玲珑还是能入眼的,如今一个受伤的玲珑,她小青不放心。

随着房顶上的一个个人影消失,医馆又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一旁的新房当中,白素贞正看着醉酒的许宣,听着他口中的一个个人名,低低的一叹,从水盆当中拿起毛巾拧干,然后替许宣擦拭着脸颊。

聪明如她,怎能不不知道许宣在醉酒当中,喊出这些人名字的意思?只是,她有时候,只能无奈的装糊涂。床上的许宣,翻了个身子,将棉被抱在了怀中,如今的许宣,看起来,如同一个小孩一般,看着他这单纯的模样,白素贞微微一笑。

“对不起……”迷迷糊糊的许宣,开口说出这么一句,不知道是给白素贞说的,还是给那些人说的。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感觉有些烦闷的白素贞站起身,慢慢的来到了这窗口,伸手打开了窗户,窗外清冷的空气,钻入了温暖的房间当中,将屋里略微有些浑浊的空气带走,此时房檐上的小青正化作一道流光,追着玲珑而去,白素贞略微松了一口气,如她的法力,房顶上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素日她不愿意杀人,在加上有小青在,她才没有动手,如今那些人都被清除干净,今夜,总是不会有人再来捣乱了吧。

白素贞探出素手,将这窗户放下,将这窗外的空气隔绝开来,转过身,看着昏睡中的许宣,柔柔的一笑,素指微弹,那灯芯噗的一声熄灭了。

……

风轻轻的吹过屋脊,带走了屋顶上残留的那丝血腥,早就有人,将这房顶上破碎的瓦块换了下来,甚至就算这瓦块上的血迹,也被人细心的清洗了,此时就算是小青和玲珑再来,恐怕也认不出来,这里曾经陨过几条性命,

几条人命,太平时节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就如这几个刺客,消失在这医馆,仿佛就像是一根被风吹走的羽毛,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来。而此时小青的房中,玲珑正躺在床上苏醒了过来,她瞧了一眼桌边的小青,忽然开口说道。

“你不该救我的,”

小青听见玲珑这么一说,停止了正因为发愁而挠头的手,长叹一口气“你不要这么说了,我现在已经很后悔了,你要再说,岂不是让我更后悔么?”

玲珑听着小青这没头没脑的话,只是淡淡一笑,抬头看着头顶的布帐“我喜欢许宣,如果我活着,我忘不了他,他也不会忘记我。”

小青嘟着嘴双手托腮,却是想到自家姐姐一头扎进这情劫当中,不就是为了一个许宣么,当下郁闷的说道“不知道这样的一个呆头鹅,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个都喜欢上他?”

屋里陷入了平静,双方这几句答不对题的问答之后,却是又陷入了平静,小青和玲珑,都在想着什么。

天亮了,喧嚣多日的医馆,重新开始开门接诊,苏大夫早早的坐在这药堂之上,开始给病人看病,新来的药店伙计,长得憨厚老实,麻利的将苏大夫开出的药抓好,不过,若是有那细心之人,却是能从这伙计拇指与手掌上的老茧,大约可以猜出,寻常这人应该经常用棍状的物事,以前如果不是农夫,那么就应该是习武之人。

许宣从这后堂走了出来,他早起专门拜访了留宿医馆的梁达还有左少功,这二人的来意,其实许宣昨日已经能猜出七七八八,甚至就算是那也刺杀自己的那些刺客,许宣也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应该就是梁达他们这些人派来的,

昨日自己不想听他们说,是不想结婚这天乱了心情,今日,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

梁达抱着头,昨日他着实喝了不少酒,到今日,还有些头疼“嘶,头好痛,”

一旁的左少功显然也没有那么好受,他小心翼翼的坐在这旁边的椅子上,忍受着头疼欲裂,苦笑着冲着许宣说道“让许兄见笑了,我和宏远兄昨日贪杯了,”

许宣淡淡一笑,却是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二位兄台,在下今日是来向二位告别的,一会在下就要离开这杭州回钱塘了,”

梁达听闻许宣这么一说,也顾不上抱着脑袋了,惊愕的问道“什么?许兄要走?可是许兄昨日才完婚,今日就走……”

许宣摆了摆手“我本不就是这杭州人,来杭州是为了救出师傅,如今二位兄台帮忙,师傅已经从牢狱中出来,我还留在这里作甚?而我在此地完婚,不过是因为我当初答应这里的乡亲,瘟疫过后要让他们见证我和娘子的婚礼,如今承诺的事情已经完结,我也要回去了。”

不知为何,听闻许宣这么一说,梁达和左少功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昨日其实他们觉得新婚之日让人家早些走,这话也有些说不出口,见许宣故意躲着他们,也就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灌醉。如今将许宣这么说出来,二人心中才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

二人齐齐拱手“既然许兄要走,我二人也恭祝许兄一路顺风了。”

说罢,这二人看了一眼,从袖子当中取出了两个银锭,放在了这桌子上“这是小弟一点心意,还望许兄笑纳,若是许兄花费不甚方便之处,尽可告知我二人。”

“如此,在下就不客气了”许宣听二人这么一说,哈哈一笑,伸手将这二枚银锭收去,自己帮这两个人捞取了功劳官位,自己取他们一些银两也算是两清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梁达和左少功因为衙门有事,便纷纷告辞,许宣也站起身,看着他们出了医馆,却是皱眉长叹。

“官人,他们已经走了,你何必叹气?”白素贞来到许宣身边,轻声问道。

许宣摇了摇头“事情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过,却没有给白素贞解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白素贞的好,旋即,他笑着问道“娘子,我让你去姐姐哪里,告诉他们今日咱们走的事情,姐姐他们怎么说?”

白素贞俏脸微红“姐姐能说些什么,她早就觉得住在人家这里太过叨扰,早就想走了。我去一说,姐姐便立刻同意离开。”

许宣点了点头“如此,咱们就早些走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离开杭州

许宣随身带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只是两三个包袱就全放下了,到是李公甫和许娇容,因为担心这边结婚用的东西不全,到是从家里带来不少的东西,至于许宣的老师和王凤山,他们带着的东西就更少了,而朱丹溪和许仙,一个因为学堂要考试,另外一个担心来庆余堂看病的病人,所以在许宣拜堂之后,早早的就回去了。

众人听闻许宣要回去,便都笑了起来,说起来,这个时代的人,大多都是乡土情结颇重,许宣在这杭州成婚,远的不说,单单就是这钱塘各种七大姑八大姨,还有乡邻街坊,总归是不能请来的,除非许宣日后就打算不在钱塘生活,否则这就要丢掉多少人情关系?但是,许宣在杭州结婚,若是真的要说起来,也还是能站住脚的,不过,左右回去还是要补办一次的。那怕仅仅就是请那些乡邻吃一顿饭,也算是对大家的补偿。

众人收拾完毕,许宣已经来到了这大堂之内,他要走,就必须和这里的主人告别。

此时正好苏大夫已经忙完,正端着茶碗喝茶。

“苏大夫,我打算今日回钱塘了”许宣开门见山。

“哦,要走了?”苏大夫放下茶碗,叹了一口气说道。

许宣点了点头“恩,我要走了,杭州虽好,却不是我的家乡”

苏大夫看来许宣一眼,却是突兀的说道“你若是留在这里,我能保证那些人不会在来寻你的麻烦”

许宣摇头“就算他们明面上答应,暗地里的手段,总是防不胜防,苏大夫,你总不能护着我一辈子吧?”

许宣清楚苏大夫的能量,毕竟能在无政府状态下的南城,成功的将四周几个里坊控制,无论三教九流个个都听从他的命令,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普通人?不过,那些朝堂里打滚的人,那个不是阳奉阴违,明面上亲的像是一家人的,暗地里下手的不在少数。自己离开后,那些人最起码不会经常想起自己,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给忘记了,

况且,只要离开这里,若是对方还不放手,跟在他身边的白素贞和小青,清理起这些家伙,恐怕更顺手一些,毕竟这杭州是大宋的陪都,天知道,这地方有没有朝廷供奉的高人,所以,许宣估摸着,这两位在这里都是收敛自己的气息,若非如此,白素贞和小青,听说自己想走,一个个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苏大夫听着许宣的话,晓得他是铁了心,自己在说也没有什么用,便点了点头“既然你要走,就让车马行的人送你吧,他们都是自己人,比那些陌生人放心一些。”

许宣点了点头,向着苏大夫躬身行礼,却是转身朝着大门外走去。一旁的车马行的老板,听闻了许宣要走的消息,已经安排了几辆马车,载着众人慢慢的向着城外走去。许宣坐在这马车上,看着这熟悉的大街,喧嚣的人群,穿过了高大的城门,直到这城门上那硕大的临安,慢慢的变得模糊,消失不见。

……

许宣出城门的时候,在临安城的北城,紧紧靠着城墙的一座府邸,其中一间屋子,大白天还挂着窗帘,整间屋子漆黑无比,此时一个人正坐在阴影里。

这时,一个文人模样的人打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主人,昨日地狗星,地贼星,地戚星三人任务失败,至今没有归队。”

“恩,看来这小子是个难缠的,他周围有高人啊,如此看来,得动一些稍微厉害些的人了,最近能抽出任务的人都是谁?”

这文人细细想了一下,这才回道“地劣、地壮、地建几人月旬之后,许能回来,”

“恩,那就让他们过去试试好了,对了,天巧星还没有回来么?”

这文人听闻,连忙低下头回道“没,自从上次她说了要退出组织,就没有在回来。”

黑暗中,这人影沉默了片刻,却是开口说道“她不想回来了么?既然如此,你们就挑选下一个天巧星吧,”

“是,主人,”这文人应道,不过片刻之后,他犹疑着说道“那天巧星这么一走,咱们就不管了么?若是她泄露了组织的消息……”

“这不是你该管的”黑影淡淡的说道。

文人听出这黑影的不满,连忙磕头退了下去。这黑影伸手拍了拍桌面上的档案,低低的说道“六千两银子啊,这么难缠的家伙,看来是亏本了,只是这苏定方凭什么维护这个小子?有这家伙在,当真是有些难缠了”

于此同时,梁达所在的太师府里,梁达刚刚被梁太师打发走,此刻梁太师书房里,户部左曹左大人正在这里候着。

“事情你们办的如何了?”梁太师淡淡的问道。

左大人听梁太师这么一问,连忙说道“太师,事情有些不顺利,第一次接了咱们活的人,第二天将银子退了回来,说这许宣有人护着,他们不敢接。”

“哦,不敢接?那就换一个”梁太师微微皱眉,方才听说对方拒绝这活,心中暗暗有些烦躁,他岁数大了,一些麻烦的事情,在他看来,会让他很烦心。

左大人见太师皱眉,连忙躬身解释“江湖草莽人讲究太多,不过在下又寻了一处,听说这些杀手,秉持的就是人死拿钱。信誉要好的多。”

“那情况如何?”梁太师松了一口气问道。

“额”左大人偷眼看了梁太师一眼“杀手死了三个,事情没完成,不过他们接下来派高手过去了。想必这次定然能成功”

梁太师听这人说这情况,当下心中烦乱,摆了摆手“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最后你告诉我一个结果就成了,”

说着,他端起桌面的茶碗,这左大人瞧见这动作,晓得老太师乏了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当下躬身退了出去。他到了这书房之外,伸直了身子,当他来到这府外,刚上了轿子,只见手下人已经悄然来到轿外,低声说道”大人,事儿已经办妥了,”

“实初知道这事情么?”左大人沉声问道。

这手下的人连忙回到“大人放心,这事情,我没有告诉侄儿少爷,”

“恩,你们记得管好你们的嘴,若是漏出一点,哼”左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下边这人这冷哼,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大人放心,大人放心,小的绝对不会乱说。”

“恩,你退下吧”左大人坐在这椅子上,透过这掀开的轿帘,远远的看着钱塘的方向“许宣呐许宣,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实在是你活着一日,实在是让我等内心不安,只有死去的人,才是让人最放心的人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回钱塘

杭州到钱塘说起来一日的路程,听起来挺远,其实钱塘是杭州的附郭县,若是从西湖,沿着直线距离也就几十里地,可是从陆路到杭州,却因为西湖的原因,只能从西湖的北岸过去,却是绕了一个远,所以本来走水路顶多半日的路程,走陆路他们这一绕之下,却是要走上一日。

许宣回钱塘,最近的路,自然是直接从临安西门出城,坐船到钱塘是最近的,可许宣想起这几日连续碰见的刺客,这水路到了半路,却是有一段鲜有人迹,若是有人起了歹心,在这里杀人灭口,自己倒好说,有白素贞和小青护着安全无虞,可是其他人面对这些歹人,怕是要被害了性命,这可不是许宣杞人忧天,每年从这西湖湖底,偶然打捞出来的尸体,没有一百也有几十。

许宣可不信这些刺杀自己的人,会这么放弃。

但是从这陆路走,因为临安是陪都,治安情况自然要重视起来,所以官道沿途驿站军营不少,路上行人商队更是络绎不绝,时不时的,还有那巡检巡逻,所以这陆路虽然远了一些,倒是要比水路安全许多。所以,许宣这才选择了坐马车回去。

正是因为安全,加上这赶车的车把式都是走南闯北的老人,本来一日的路程,在这些车把式的紧赶慢赶之下,竟然刚过午,就已经到了钱塘县城。

许宣谢过这些车把式,额外付了车钱,众人便在这钱塘县城城门,便纷纷分开回去,不过许宣并没有回庆余堂,毕竟现在他已经成婚,自是不能和之前那样住在庆余堂。

可是他如果带着白素贞回李公甫哪里,却是也有些不妥,古代成家即为成人,怎么还能住在姐夫家里?虽然以李公甫的性子,他家中只有他一个人,巴不得许宣住在他那里,自是不会说什么,可是这寻常人的闲话,怕是都能淹死人的。所以,许宣若是想要日后站起腰杆做人,这点终究是不可取的。

幸亏这许家的产业在这一世,没有被族老他们掳走,所以许宣来到钱塘,好歹可以落脚在许家老宅,不过这些日子,许娇容已经融入到李家媳妇的身份,对于老宅的打扫却是少了许多,加上老宅久未住人,倒是显得有些阴森恐怖,所以来的人更少。

当许宣提出要会老宅住着的时候,李公甫和许娇容是齐齐反对的,虽然各自的借口,都是老宅久未住人破败不堪,但是许宣却是知道,这宅子自从他们姐弟三人离开,初时他们三人还时不时的回去看看,可是随着许娇容还有许仙在李家住的习惯,许宣也整日忙的顾不上回去,这宅子到底是没有人打理荒草丛生,院子里的树木更是开始疯长,显得阴气森森。莫说旁人,就是李公甫傍晚一次陪着许仙,有事回老宅,还没有走到书房,就因为几声猫头鹰啼叫,吓得从这院子里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

在加上玲珑暂居在这宅子,夜半有人看见这院子亮灯,大门却紧锁,这时间一长,许家老宅也慢慢坐实了闹鬼的传闻,许宣却是知道这里的情况,这宅子哪里会有鬼?就算真的有鬼,莫说白素贞和小青,就算他们手下的那五鬼,寻常的厉鬼都不够他们收拾的,

虽然许宣坚持回老宅,可是李公甫和许娇容这次却是铁了心的不同意,几人倒是僵持了下来,眼看姐弟两个就要吵起来,一旁的白素贞却是连忙笑着说道“官人,姐姐和姐夫也是好心,这宅子久未住人,莫说有那蛇虫鼠蚁,就是那被褥怕是也潮湿不堪用,若是官人不愿意叨扰姐夫他们,大可今晚住在我那住处,待明日寻些人,帮着将这宅子打扫一番,想必也就能住人了。”

听着白素贞的这话,许宣细想这倒也是,虽然玲珑曾经在这宅子住过,可是他许宣离开这里也时日不短了,天知道那被褥还能不能盖了,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姐姐姐夫,今日我就暂且住在娘子哪里了,”

许宣说完,见许娇容似是不高兴,晓得是自己不去李公甫家住着,让姐姐心中有些芥蒂,便笑着解释道“姐姐,不是我成家就不愿和姐姐姐夫亲近,你想姐夫家,拢共能住人的就是那几间屋子,我若是带着娘子和小青过去,姐夫家里怎么能容得下?难道让姐夫去睡大街么?”

许娇容听许宣这么一说,细想来确实如此,神色间倒是不在那么坚持,不过还是说道“哼,若是你真的来我这里住着,让你姐夫睡大街有能咋地?”

李公甫听许娇容这么一说,忍不住嘟囔道“凭啥是我出去住着?许仙不是还可以住在学堂的么?”

一旁的许娇容听闻,右手却是已经攥住了李公甫的耳朵“李公甫,你方才说什么?”

李公甫吃痛急忙说道“疼,疼,许娇容你作甚,不怕弟妹笑话么?”

一旁的白素贞和小青,瞧见这两位的模样,早就捂着嘴笑了。许娇容听闻这才恨恨的松开手,不过见到许宣和白素贞他们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许娇容却还是不甚放心“二弟,你到了弟妹哪里,若是短用什么,记得来这里寻姐姐,缝补被褥之类的,到时可以来找我的。”

一旁的白素贞却是已经听出来,许娇容是看自己大户人家小姐的打扮,恐怕是自己不懂这针织女红,便笑着说道“姐姐放心就是,若是素贞真的做不了,定然去寻姐姐帮忙的”

许宣也笑着说道“姐姐,我不过去素贞哪里住上一晚而已,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姐姐何必担心?”

一旁李公甫早就有些不耐烦,连连催促道“走啦,走啦,你还没有二弟看的清楚,左右不过在弟妹哪里住一晚,你弄得和生离死别似的”

许娇容听李公甫这么一说,连忙啐道“呸呸,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亏你还是捕头,嘴里都不知道乱说什么,二弟成婚,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你怎么说这些话?”

李公甫听闻,晓得许娇容生气,连忙赔礼道“是,是,是,我错了还不成么?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日回去的好,二弟,我和你姐就走了,你也早些休息!“

李公甫说完,拉着依旧喋喋不休的许娇容走了,许宣转身笑着要和白素贞说话,只是看见面前这个女子,不由的楞在哪里,只见今日白素贞依旧身穿白衣,柔柔弱弱的站子啊在这阳光下,娇靥泛红,被这阳光一照,这容颜却是灿然生光,许宣这心中却是忍不住微微一跳,此时他脑子才有些清醒过来,他日后,就要与这个神仙也似的女子过日子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回钱塘许宣买物,暗跟踪幕后何人?

白素贞被许宣瞧得俏脸通红,一旁的小青却是已经看不下去“好啦好啦,许官人若是没有看够,回家仔仔细细的看,赶了大半天的路,你们不累么?”

听着小青这话,就连许宣也有些吃不住,老脸通红“小青姑娘说的极是,我倒是疏忽了娘子长途奔波,想必是累了,不如咱们先回府中歇息吧”

听见许宣这话,白素贞却是犹疑起来,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青,却是笑道“官人,这一路行来,都是在这马车上哪里会累了,不过府中久未住人,吃食却是少了一些,再者,官人既然成婚,怎么也得做一两身新衣才是,不如咱们去些城中,买一些食材还有布匹。”

一旁的小青却是说道“姐姐,这些东西去买作甚,回去让白福去买就是。”

白素贞瞪了小青一眼,看着这丫头还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只好趁着许宣转身的空挡,轻声说道“青儿,这可是白天,大街上人来人往,咱们怎么施法?就算咱们用了障眼法,让许公子看不出来,可若是被其他人瞧见,许公子和咱们进了这荒宅,恐怕还是一个大麻烦。”

“还是姐姐想的清楚,青儿疏忽了”小青这才恍然大悟,往日里,只是她们姐妹进出,自是有办法遮人眼目,但带着许宣,却是有些难了。

许愿此时一琢磨,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不过却是起了玩闹的心思,一脸疲惫的说道“昨夜酒醉的厉害,一夜都没有睡好,到现在都还头痛,不如这样,青儿你陪着娘子买东西。我就先回去了。”

“不可!”白素贞和甜小青听许宣这话,急忙叫到。

许宣疑惑的问道“怎么不可?”

当下白素贞和小青二人,都被许宣给问蒙了,这让他们怎么回答,就说现在回去,白府还是一堆残垣断壁的荒宅?她们要是真的这么说,估计许宣立刻就得起疑心。

倒是小青脑筋快,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公子,我们是怕公子自己回去,寻不到路径迷路”

许宣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当初可是去过一次的,不会走错路的,再说清波门就那么大,找不到可以打听打听的嘛”

“不能打听!”一旁的白素贞和小青听许宣这么一说,脸色大变,急忙齐声阻止道

开玩笑,有些事情不问还好,若是问了,他们这白府可就要透了底,毕竟他们占的,可是有名的鬼宅。

“娘子,为什么不能问啊,”许宣装作好奇的问道

“啊,官人,还是让青儿对你说罢”被许宣突然提问的白素贞有些慌张,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将小青推出来

“姐姐”小青也傻眼了,姐姐你想不出来,我也想不到啊,不过她小青好歹在人世厮混一段时日,眼珠一转,却是已经想到了如何回答“公子,我和我家小姐两个女流住在这里,为了避免一些麻烦,往日都是不和周围邻居见面的,你就是问了,他们也不知晓的。”

听小青说完这个漏洞百出的话,白素贞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是把话圆上了。

一旁的许宣却是暗暗笑了起来,不过见这二人紧张的模样,许宣却是摇了摇头,没了玩闹的心思,当下一拍脑袋,说道“唉呀,这么一说,我还当真记不起娘子的家在哪里了,既然如此,我就先陪着娘子买东西,等会一起回去。”

说着,瞧了瞧白素贞和小青摇头道“方才听你们说要买东西,又是吃的穿的,想必不会太少,有我帮着你们提东西,娘子也轻省些”

白素贞和小青听许宣这么一说,都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如此最好,买的东西不算少,有官人帮我拿东西,自是求之不得”

三人说罢,便向着这城中走去。

且不说白素贞他们,只说许宣他们从这杭州走后,在他们后边,便远远得缀着一辆马车,从这车上的小旗还有赶车把式的衣服来看,分明就是朝廷各部发往下级公文的驿车,

此时这车正停在城门口,车上下来几人,到城门口的吃食摊子买了一些吃的,看这模样,似是赶路太久停下歇着。

其中几人,瞧见许宣和白素贞进城,便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悄悄的跟在后边。

待瞧见许宣他们从一间布匹店出来,其中一人急忙冲进店中,待看见这店长柜,从腰间摸出一个腰牌,低声喝到“老实点,刑部办案,仔细配合!”

这掌柜的看了一眼这腰牌,晓得不是伪造,连忙说道“大人有话吩咐,小老儿知无不尽。”

这人也不啰嗦,直接问道“方才出去的这三个人买的是什么东西,付款的银子拿出来让我瞧瞧”

这掌柜的连忙将许宣付款的银子摸出来,这人将这银子捏在手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银子质地不错,但是却不是他想要找的。

“你确定就是这块银子?”这人皱眉问道

掌柜的连忙说道“就是这块,小的这店铺,平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银子,今日只收到这块”

这人皱眉,却是将这银子抛了出去,出门就向着许宣进去的下一个店铺追了过去。

许宣颇有些狼狈的站在瓷器店的门口,靠在门口的柱子上,看着白素贞和小青精力充沛的和老板谈着价钱,

待那店家抱出两个新花瓶出来的时候,许宣却是吓得连忙叫到“娘子,咱们买的东西不少了,莫要再买了”

开玩笑,如今许宣身上挂着几块布匹,手里提着一堆吃食,若不是他身体还好,怕是走也走不动了,见白素贞有意买那花瓶,却是连忙叫停。

小青见许宣吓成如此模样,顿时笑道“我说公子,咱们提的东西可是差不多,我都没害怕,你怕什么?姐姐方才可是看好了的,若是日后公子搬新家,堂屋放这两个花瓶,这才显得好看”

小青说的没有错,她双手提着的东西,可比许宣的东西还多。

听小青这话许宣翻了一个白眼,这能比么?小青是五百年的蛇妖,自己这个普通的凡人能比么?

许宣跟着白素贞回到清波门的白府,得到消息的五鬼,早就将这屋子打扫干净,

许宣随着一边走一边打量,上次他是半夜而来心中有事,哪里顾得上细看,如今他是这宅院的半个主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旁的白素贞听这二人的话,顿时笑了起来“官人,莫听青儿这种丫头胡说,这两个花瓶咱们只是定下,等搬到新家,他们店家是管送的。”

一旁的店掌柜也笑着说道“这位客官,不用烦恼,小店是管送货的,”

许宣这才松了一口气,扭头看见小青正一旁偷笑,晓得自己被这丫头给耍了。可自己又不能和这丫头较真——不是不想,是真的较不过,许宣除非脑子抽了,才会和一个蛇精较真去。毕竟战斗力在哪摆着,十个许宣也斗不过小青。

许宣只好狠狠的瞪了小青一眼,不过看着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气的许宣牙痒痒,他恨恨的转身,对着这掌柜的问道“掌柜的,这俩花瓶多少钱?”

掌柜的噼里啪啦的打了一阵算盘,开口笑道“承蒙惠顾,拢共六两”

许宣听这掌柜的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什么?多少银子?”

掌柜的笑容更盛“拢共六两”

许宣退了一步,拉住白素贞的手说道“娘子,咱们还是别在这里买东西了,这掌柜的坑人呢,俩花瓶,竟然值这么多银子?”

这掌柜的听闻,却是叫屈起来“客官,小老儿可是诚信经营,哪里会坑蒙顾客?况且您也是钱塘人了,我这瓷器店若真的有那欺瞒之事,哪里还能在这里开门迎客?”

说道这里,这老掌柜的怕许宣生疑,便指着这花瓶说道“若是只是这花瓶,莫说六两,就是五钱银子都要的多了,可是,这花瓶上的画是名家所画,更重要的,是和这花瓶一起卖的画儿,同是出于一位名家之手,这般精美的瓷器画作,算六两,其实都是小老儿亏了,若不是看在您是庆余堂的许小郎中,这价格打死小老儿都不会卖的!”

听着这掌柜的这般说来,许宣定睛看去,虽然他现在不是甚懂这画作,不过这画看起来确实比后世博物馆的那些名画差不了多少,一旁的白素贞笑着说道“官人,莫在看了,这画确实是名家所做,”

许宣老脸通红,今日他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边急忙将那日梁达二人送给他的银锭摸了出来“掌柜的,给你银子”

这掌柜的见这银锭银白,晓得成色定然颇好,当下兴奋的接了过去,在这小秤上仔细称了,却是皱眉说道“客官,您这银子成色太好,若是切开,着实有些浪费了,您那里可有碎银?”

一旁的小青却是已经从荷包中摸出了几颗碎银,递给了掌柜的,顺便将这银锭收了起来“掌柜的,我这里有碎银,您收一下”

转身却是将手中的银锭,递给了一旁的白素贞,,“姐姐,这银子您收起来吧”

白素贞微微一笑,却是没有多说什么,素手捏着这银锭,放入了怀中,毕竟这里人多实在不是讲话的地方,财不露白,她还是懂得的。

不过恐怕方才这银锭,还是让其他人看见了吧,想到这里,白素贞唯恐有事,不愿在这里久待,她便和许宣低声说了几句话,许宣这才晓得自己方才却是有些大意了,不过他也不是甚在意,毕竟白素贞和小青在,那些家伙来了,恐怕都要吃些苦头的。

三人出了这瓷器店,却是并没有继续逛下去,而是朝着碧波门而去。

只是许宣不知道,当他们三人离开不就,紧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人,也进入了这瓷器店当中。

“老板,方才那买瓷器的一男两女,付钱的银子在么?让我看看”当前那人说着,再次将腰间的腰牌摸了出来。

这老板见了这腰牌,顿时吓得一哆嗦,连忙将银子摆放在这柜台之上“大人,这就是方才那位客官的银子”

看着桌面上的碎银,这官差皱了皱眉,不过他看这掌柜的欲言又止,边冷喝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若是你知情不报,仔细你的狗头!”

这掌柜的听这人一喝,吓得脸色大变,连忙说道“在下方才见到这许小郎中手中拿的一锭元宝,成色那是极好的,可是这底部似乎有什么纹路,不过似乎被人故意刻花了……”

“哦,你说的可属实?”领头之人听闻,却是伸手拉住拉着掌柜的领子,急忙问道。

这掌柜的被这巨力拉扯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道“小的说道句句属实!”

“哈,好,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继续跟上去看看!”这人说罢,转身出门,追着许宣而去。

许宣三人买的东西不少,走起来速度当然不会快到哪里,待到了碧波门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碧波门两旁的豪门大院,早早的就关上了大门,整条街道,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这看起来恐怖的环境,反倒是他们三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走了没有多远,小青却是惊呼一声“哎呀,我的钱囊呢?”

许宣回头看去,只见小青一脸惊慌的上下摸着,不过那眼睛中闪现的光芒,许宣却是知道,这丫头肯定发现背后跟着人,想要给那些家伙找些麻烦。

“哎,不过一些碎银,就莫要找了,天色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在返回去太危险了。”许宣开口说道。

一旁的白素贞也是摇头,一语双关的说道“青儿,不过一些碎银子罢了,莫要在回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青将二人都反对,只好撅着嘴,气呼呼的朝着前边走去。

白素贞见小青的这个模样,只好笑着说道“青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胜似姐妹,不过这脾气却是被我惯坏了”

许宣苦笑,小青的脾气,他能不知道么?“无妨无妨,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我都有些饿了”

白素贞听闻,连忙说道“那咱们还是快些,回去我好给官人做一桌好饭”

等他们回到宅院,白素贞摸出银锭,递给了许宣,问道“官人,你怎的随身带着这么大的银子,若是让人偷了,多危险,不过官人这银子从什么地方来的?”

许宣扫了一眼这银锭,却是摇了摇头“娘子,你收着吧,这银子是梁达他们送给咱们的礼金,我本来是想用这钱,盘下一座药堂自己干的,可我现在一想,若是在这钱塘开药堂,这不是和师傅他老人家抢病人么?所以这银子就没有收起来,如今还是娘子替我保管好了”

“官人想要自己开药堂治病救人?”一旁的白素贞也不推辞,将这银子收了起来,却是惊讶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素贞做菜,刁蛮丫鬟戏耍捕快忙。

许宣听闻却是笑了一声“治病救人是每个医者的愿望,我如今也成婚了,要养家糊口总不能在庆余堂当学徒吧,”

白素贞听闻却是颇为高兴“官人有此志向,妾定然鼎力相助,不过官人所言极是,若是在这钱塘开诊,怕是和师傅争夺病人,官人打算日后怎么做?“

许宣摇了摇头“暂且先在庆余堂待一段时间看看吧,而且,前几日程老师曾经给我说过,要我参见今年的科举,所以我还要复习经义,若是开药堂,却是有些忙不开了”

“官人要参加科举么?”白素贞听闻,却是紧皱眉头,作为她这样的修士,其实最怕的就是沾染上官场中人,因为这些人掌握了权力,无意之中的一个决定,就会影响无数百姓的生老病死,相对的,牵扯的因果也是极端的纷繁,所以,官场中人,能寿终正寝的人都是少数,哪怕是丢官去职都算是运气好的,

许宣若是考取功名,那就相当于半个官场中人,离做官也就不远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地步,哪怕是白素贞在喜欢许宣,也不得不考虑离开的问题了,她在继续待下去,不管对许宣还是她自己,都是灭顶之灾。

许宣听白素贞这么一问,他便解释道“功名这东西,其实真的要我说,我并不想考,但是在这个世道,能有功名傍身,免除税银劳役,也是是不错的”

白素贞听许宣这么一说,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功名,不去做官,这样因果就少多了。

这时小清已经将食材处理完毕,白素贞盈盈而起“官人稍等,我这就做饭,还请官人尝尝我的手艺,顺便把把关,哪日请姐姐姐夫过来,免得饭菜不好,让姐姐笑话”

许宣却是站起身来“既然娘子做饭,我也在医馆常做饭的,给娘子打个下手,想必比青儿姑娘得手些”

一旁的小青听着许宣这话,却是俏脸通红,这许官人是笑话她这个丫鬟不会做饭嘛,真是生可忍孰不可忍,真当她小青不会做饭么——呃,貌似还真的不会做饭啊。

白素贞微微一笑“官人,圣人曾经说君子远庖厨……”

许宣却是已经打断了白素贞的话“那是咱们大宋的读书人偷懒不想做饭!圣人哪里说过这样的话,圣人原话是‘无伤⑿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联系上下文的意思,就是齐宣王见到下边的人,牵着一头牛去祭钟,结果齐宣王见牛吓得浑身发抖,便起了怜悯之心,让下边的人放了,结果钟还是要祭奠的,于是齐宣王便让人换成了羊。圣人规劝齐宣王行王道,说君子因为不忍心看见生命死亡,所以不愿意进入厨房,哪里是说君子不能去做饭?”

白素贞也是听过大儒讲课的,知道许宣这话是正解,只好和许宣一起进去厨房。

一旁的小青,则是气呼呼的跟在许宣背后,她则是要好好看看,许宣到底怎么做饭的。

许宣进入厨房,看着胡乱洗出来的蔬菜,无奈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气呼呼的小青,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说话,万一话没有说对,这丫头发飙,自己终究是吃亏的哪一方。

许宣麻利的将菜重新洗了,然后把菜放到案板上,麻溜的切起菜来,听着菜刀剁在案板上均匀整齐的声音,小青张大了嘴巴“这呆头鹅当真会做饭呐”

一旁的白素贞却是已经开始做饭,本来厨房就不大,一下站着三个人,显得有些拥挤了。

在许宣绕过小青n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说道“青儿姑娘,不如您出去坐会?”

小青翻了翻白眼“我站在这里如何?我得在这里看你有没有偷懒”

许宣摇了摇头“青姑娘,你在这碍事啊,你没见我切菜得绕开你么?”

小青本来还理直气壮的站在许宣旁边,可是听见许宣这话,却是气呼呼的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气呼呼的说道“可恶,可恶的呆头鹅!”

一旁的白素贞见状,生怕小青在作弄许宣,却是急忙喊道“青儿,青儿”

可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小青,早就几步出了院子,待寻了一处无人之地,冲着厨房吐了吐舌头“呆头鹅,得意什么,看我小青怎么作弄你!”

她双手一挥,只见一片清光泛起,刚想做法之时,只听这远处墙外,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响声,接着几声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随风远远的飘来。

接着,只见几个黑影,从这墙外翻了进来。

小青看着这群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家伙,古灵精怪的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这后园的石凳上。

“小心,这有人!”前边探路的人,急忙喝止住身后的同伴。

领头之人从后边过来,瞧了一眼小青,犹豫了起来,他们属于刑部的侦缉捕快,一般来说,就是搜集嫌疑人的各种犯罪证据。原则上你可以潜入对方家中翻箱倒柜,但是,绝对不能掳走人严刑逼供。

可如今上边对钱塘县库银丢失一事,非常重视,否则也不会专门抽调他们过来,甚至临行前,有人悄悄的给了他们一个线索,说南城一个叫许宣的大夫,身上带着库银,而且很有可能会花掉!这是库银案发生以来,非常重要的线索。

可最最重要的,是刑部主事的大人,亲自找他,隐晦的示意,让他们把这案子办到许宣身上……

眼下,这就有一个好机会!办成了,兄弟们荣华富贵,办不成,恐怕他们这几个,回去了怕是要坐冷板凳了。

这人咽了一口唾沫,伸手一挥示意手下的兄弟,将眼前的小丫鬟抓住,看着悄悄潜行过去的几个手下,这人心中对着这姑娘暗暗说道“对不起啦,我们也是被逼的,此事若是不能牵扯到许宣我怕是也活不好了。所以,只好从你口中,得到许宣偷盗库银的‘证据’啦”

这时,这几个手下已经潜行到小青旁边,最擅长捕人的张铁捕。已经上手锁住了这女子的关节。

只见这丫鬟,猛的转过头,一张已经腐烂,脓水掺着蛆虫,噗噗的往下掉,阴森森的笑道“你们做什么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小青的意外收获

“啊”已经抓住小青的张铁捕,瞧见小青的这幅相貌,顿时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跑,哪里还顾得上锁住小青的关节。

一旁跟着张铁捕行动的其他人,平素都是训练颇为默契的,张铁捕跳到一边时候,其他的捕快已经提着锁链,麻利的将小青锁住,不过待小青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这人一个哆嗦,将手中锁链松开,脸色苍白的跑到了一边,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等他们细细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小青已经伸手把自己的头取了下来,用手细心的梳理着自己散乱的长发,口中还喃喃自语”看看,你们太粗鲁啦,都吧我的头发弄乱了“

剩下这几人,都被吓坏了,那领头之人还算是脑子灵光,当下哆哆嗦嗦的喊道”兄弟们,这地方邪性,撤了!“

说罢,却是几个纵身,也已经来到了这墙边,众人刚要提气跃出墙头,却是觉得脚腕一紧,领头之人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脚踝,被一双干枯的手掌紧紧的攥住,

“啊”哪怕方才这人在如何镇定,此时被这干尸一般的手掌抓住,顿时吓得用力的拉扯自己的双脚,希望从这手掌中挣脱,可是几番努力之后,发现那手掌攥的越发紧起来。

这个时候这人才想起子身上似乎还带着兵器,便拔出手中的长刀,对着地上的这双手掌,用力的劈砍起来,可是手中这把也算是百炼钢刀的腰刀,劈砍了这双手掌几下之后,刀刃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起来。

“哎,我在这里很孤独的,好不容易你们几个来了,就老老实实的陪着我吧。”这几个人惊恐的看着慢慢朝着他们飘过来的小青,慢慢的将这流着脓水的头颅,重新安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啊,不要不要,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留在这里,家里人可怎么过活?”其中一个捕快见状,当下吓得惊叫求饶起来。

“对啊对啊,我还有未过门的妻子,若是我留在这里,她怎么办?家中的老母亲无人奉养啊”

“小人家中尚有幼子,若是小人留在这里,家产恐怕要被族中之人吞没,那孩子可怎么过活?”

小青听着这些人的求饶声,皱紧了眉头冷喝道“都给我闭嘴!你们都可怜,我可以放你们走,可是好不容易见到生人,所以你们当中必须有人留下来陪我!你们自己选一个人出来吧”

这些捕快你看我我看你,都是熟识的兄弟,他们从心里却是有些不愿这么做,一旁的小青见状,却是冷笑一声“既然你们大家没有选出来,那么我看就都留在这里算了。”

说罢一挥手,只见地上的那些干枯手臂,猛然抓紧向着地下拉去,地上的泥土也变得松软起来,眼看着自己慢慢的陷入地下,这些捕快一个个吓得大声惊叫起来,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头儿,你无儿无女,您就替我们留下算了,我们定然将您父母当成我们的父母孝敬,“

这人一说话,周围的人似乎也才想起来,他们都是有家有业的人,唯独他们的头,至今除了家中父母,依然孑然一身,便一个个都跟着叫嚷起来。

这头领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这班手下,却是皱紧眉头一言不发。

小青看着这些人的模样,心中一片恶心,”你们嚷什么?你们让谁留下就让谁留下,真当我这里是这么好说话的么?”

小青的这一喊,那些捕快一个个都不敢叫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滑向了这泥土当中,有的被那干尸拉的快的,已经滑到了腹部。

“嘿嘿,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说的好的清楚的,我可以让你们滑的慢些”小青冷冷说道。

“啊,我说,我说”其中一个捕快已经到了胸口,当下紧张的喊道

小青手指一点,那捕快陷入的速度慢了一些,这捕快却是连忙说道“这次是刑部老爷们,专门调派我们来这钱塘破库银丢失一案的。来之前有人给我们送了信,说庆余堂的许宣,有重大嫌疑,而且最近会有库银从他手中花出去。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咦,你说的不错,那你就先暂停吧“小青随手点了一下,这人停止了滑入土中的速度。

“你怎么能随便说出朝廷的秘密?难道你想回去别砍头么?”这头领见状,当下怒声喝道。

“哈哈,想必你是不怕死的,那么你就给我下去吧”小青狞笑一声,伸手一压,这头领只觉得双腿别人用力的向土中拉去,而该死的地方在于,他被拉下去的速度极慢,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可就是这速度,他清晰的可以感觉到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受的到慢慢涌上腹部的冰凉泥土。

接着,慢慢的到了他胸口,到了他脖颈,当他下巴真的接触到这冰凉的土地上时,这头领心中真的崩溃了,忍不住喊道“停下,停下,我吧我知道的什么事情都说出来!”

小青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挥,这头领顿时停了下来“怎么,想清楚了?那就说吧”

这捕快头,当下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眼看要陷入地下,方才,他真的是要被吓破胆子了,听见小青这般问道,也不敢耍心眼,连忙说道“方才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但是他们还要点不知道的,是刑部主事的老爷,来之前专门叫我谈话,要我们将这罪扣在许宣的身上。而且我们调查知道,这许宣恐怕就是这盗窃库银案的犯人之一,因为今天下午他们在这瓷器店逃出的银两底部,被掌柜的用墨汁留了印迹,拓印就是钱塘县丢失的库银之一。”

此时因为许宣赶出厨房的小青,本来是想出来透透气的,如今看来收获还不小,得道了想要的东西,小青也懒得这这些家伙在说什么,只是一挥手,这些人都昏了过去。只剩下小青蹦蹦跳跳兴奋的朝着厨房而去,而许宣也不知道,此时已经有一张大网,已经悄无声息的向他扣下。

第一百九十章小青怒走张府,五鬼夜探蹊跷。

小青来到厨房门口的时候,许宣正帮着白素贞炒菜,看着厨房里的二人,小青心中不知怎的生出一股失落感,感觉就像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其他人抢走一般。

“青儿,你去什么地方了,还不赶快回来帮忙,”白素贞瞧见小青,连忙喊道。

“哦,”小青来到厨房,看着案板上放着的菜,端起来就要往锅里倒。

一旁的许宣连忙伸手拦住“哎哎,小青做什么呢。这菜还有用呐”

小青低头看了一圈,见这盆子里还放着菜,抓起来便要扔出去。

许宣一扭头发现小青的动作,连忙阻拦“不能扔,这刚洗好,一会还要炒菜”

本来兴致勃勃的小青,被许宣这几次三番打乱,当下又气呼呼的出去了。

“哼,臭呆头鹅,臭许宣,本想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你的,本姑娘改主意了,偏不告诉你!非要你蹲蹲大狱才行!”小青冲着许宣很恨的跺了跺脚说道。

屋里的白素贞看着气呼呼出去的小青,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对冤家啊。

直到白素贞做好饭,小青依然没有回来,许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今日刚回来就把人家丫鬟给气走了,当下便说道“娘子,今日我口气太冲了一些,把小青姑娘气走,”

白素贞颇为担忧的向外边看了一眼,摇摇头“青儿在外边是吃不了亏的,只是我怕她性子鲁莽,万莫惹事生非才好。”

许宣不由得对白素贞竖起大拇指,最清楚小青脾性的,果然还是白素贞啊,他许宣也对小青脾气了解一些,不过不知怎的,许宣见到小青,却是不知怎么就要吵起来。

本来已经回来的小青,听见屋里这俩人的话。却是转身走到外边,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一跺脚,架起一阵妖风,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天而去。

许宣背对着大门没有看见,白素贞却是脸色大变,急忙冲到门外,只见一道清光已经消失在夜空。

“唉,青儿这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白素贞看了一眼紧跟出来的许宣,却是不好直接追过去,只好叹道。

“怎么,刚才走的,是小青么?”许宣从屋里出来问道。

白素贞点了点头“青儿着脾气都是我给惯坏了”

许宣脸色郑重,他方才从这屋里出来时,还是看见小青消失的地方,是金山寺的方向,“娘子,大半夜的,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太危险了,不如派人跟过去看看吧。”

白素贞仔细一想,却是如此,便扬声喊道“白福白福,你速速追青儿去,如有什么事情,回来报我”

远处院子门口的阴影里,白福站了起来,冲着白素贞拱手“是,小的这就去!”

许宣却是喊道“白管家,将其他人也带上,这样找起来也快些!”

白福应了一声,却是领着其他几鬼,转到许宣看不见的地方,化作了五团阴气,瞬间朝着远处飞去。

却说小青,飞出白府之后,还是气愤不已,许宣来了之后,整日的就是寻自己的麻烦,真真是个讨厌的家伙。想到这里,小青冷哼一声“哼,这次我知道了有人针对那个呆头鹅,我就不告诉你,让你好好的吃一顿苦头!”

“咚”一阵沉闷的钟声响起,方才觉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的小青,抬头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快要飞到金山寺周围了,小青一惊,她平素虽然刁蛮,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她不傻,对面的金山寺在这钱塘存在年代久远,更是出过不少得道高僧,她小青功力低微,哪里敢去哪里?急忙一压风头,迅速从这天上落了下来。

她看了看四周,约莫的辨认了一下方位,有起身朝着一片房屋飞去。这是一片大宅,门口两盏亮堂堂的灯笼照耀下,漆黑的牌匾上烫金的张府二字熠熠生辉,单单从这这门口雕梁画栋,显然主人非富即贵,

小青没从这正门进去,毕竟这种富贵之家供奉下,自有那法力高强的门神守护,小青虽然不怕,但是他只是进来寻一个人,没必要惊动这些小神。

她从这旁边的围墙翻了进去,沿着这屋顶飞速朝着前方飞跃而去,不大一会,便寻了一处空屋,左右瞧着没有人,便从这房顶一跃而下,来到这门口,轻声的敲了敲。

不过这房门并没有打开,小青又轻轻的敲了敲,房门这才吱扭一声打开了,只见这门里那人一声轻呼“你怎么才来啊,想死我了”

小青听这人这么一说,也是抿嘴一笑“好不害臊,想我作甚?”

屋里那人探出手臂,用力的一拉,小青惊呼一声,被这人一把拉了进去。

远处的墙头上,五鬼正趴在这围墙上,看着小青被人一把拉进去。现出原型的六福,一改凡人状态中的憨厚肥胖,长着一张血盆大口,此时的他一脸担忧“白娘娘让咱们过来看着青姑娘,如今她被人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

另外一个红鼻恶鬼,也皱眉说道“咱们不如回去告诉娘娘好了,你我兄弟那点功力,青姑娘都能轻松收拾了,那人既然能将青姑娘收走,还不发出声音,显然他法力更高,到如今咱们都看不出一点法力的波动,咱们过去,岂不是送死的么?”

“是极是极,咱们兄弟不是那人的对手,不如咱们赶紧回去寻白娘娘过来救人吧”周围的几个家伙,连连点头说道。

正观察院子里情况的白福,听周围这些家伙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拍了这几个家伙的脑袋“闭嘴!我看这情况没有那么凶险,里边的那人恐怕不是敌人,看这模样,青姑娘应该认识对方的。”

其他几个恶鬼听闻,也都好奇的趴在了这墙头上,运起法力细细打量起来,他们这些恶鬼,既然能存在世间,不被阴司掳走,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此时这院中有那巡逻的壮丁经过,无意中回头一看,只见这院墙上几双明晃晃的东西,在这半空中来回的摇晃,当下惊叫了起来,不过方才这双明亮的东西,让他实在想不到是什么,只能下意识的叫道“有贼,有鬼,有妖怪!”

“抓贼!”周围的人听到这喊声,打着火把,纷纷叫嚷着冲了过来,

墙头上的五鬼,本来已经快要看清楚这屋里的情况,被这下边这壮丁这么一喊,顿时吓得一个哆嗦,六福伸手一挥,一道阴风吹过,这壮丁扑通一声却是已经摔落在这地上,昏迷过去

“兄弟们,走了,回去告诉娘娘!”白福低声一呼,招呼几鬼,迅速飞走。这里离金山寺太近,事情闹大了,引起那些贼和尚的注意,那就麻烦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五鬼在作弄众捕快,白素贞寻人巧遇旧人

五鬼匆忙赶回白府门外的时候,却是见到几个摇摇晃晃的人,从这围墙上艰难的爬了出来。

当下五鬼停了下来,六福憨声说道“老大,这些家伙竟然敢去咱们府里偷东西!”

“好呀,真是不把咱们五鬼放在眼里了,兄弟们,给这些小毛贼一些教训!”方才在这张府受到惊吓五鬼,觉得丢了面子,此时瞧见几个毛贼竟然也敢来白府偷东西,当下一个个捋着袖子准备上去,好好的教训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

“都给我消停一些,不过几个毛贼,交给那几个孤魂野鬼就成了,你们忘了咱们还有要事禀告白娘娘的么?”白福冷哼一声说道。

当下众鬼一个机灵,连忙就要回府,白福却是抬腿踢了最后边的六福一脚“你这蠢货,咱都回去,当真就让这个家伙,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么?你过去让那几个孤魂野鬼,好好的教训这几个家伙一顿,顺便在摸摸他们的底,来咱们白府作甚!”

六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无比委屈的说道“是了老大,我知道了”

白福这才领着其他几鬼,急匆匆的回府,剩下六福站在门口,他摸着屁股,狠狠的看着刚从墙上下来的那几个家伙,伸手冲着远处的几个隐隐绰绰的人影一挥“都给老子过来,好好的给我招呼这几个家伙一下,若是不让我满意,你们这群没有看好家的家伙,我只好尝尝味道如何了!”

远处的几个人影,听六福这一声大喝,顿时一个哆嗦,一个个飘飘荡荡的过来,冲着翻墙出来的那几个人扑了过去。他们不敢不过去啊,因为这些野鬼知道,六福这脑袋缺根弦的家伙,真的是会吃鬼的。

……

张铁捕几个人醒来的时候,他们正躺在一片残垣断壁的花园当中,不过他们几个人,却是双腿陷在基础窟窿当中,那领头的捕快,借着月光,清晰的可以看到,自己的双腿,正落在一处已经破损的棺材当中,当下吓得急忙从这泥土当中爬了出来,众人集合起来一看,发现除了领头这人,其余人,只是受了点轻伤,至于方才发生的事情,众人脑中只是接的遇见鬼了,至于后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远处的树上再次传来了一阵猫头鹰的笑声,当下,这群五大三粗杀人也不少的捕快,竟然第一次被吓得发抖起来,这头领哆哆嗦嗦的领着众人,从这不太高的围墙里爬了出来,往日里,一纵一跃就能跳出来的围墙,他们这些刑部精英,竟然爬了半晌,若是让刑部的其他人看见,定然不会相信。

这几人刚刚在这墙角站定,只觉得一阵阴风吹来,众人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接着一阵阵哭声,悠悠的在他们周围响起。

众人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这时靠近墙角的捕快,只觉得有人拍了自己肩膀一下,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凌空吊在哪里,一阵阴风吹来,露出了那女子铁青的脸颊还有口中长长的舌头。

“哎呀,我滴那个娘嘞,鬼啊!”这捕快大惊之下,东京口音的方言破口而出,接着却是屁滚尿流的向前爬着。

众人这才回头看去,发现背后站着的这个女子,当下捕快们发出一声惨叫,一个个拼命的朝着前边跑去。却丝毫没有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六福正坐在这门口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那群孤魂野鬼,将这几个捕快圈在起,在这门口不停的绕着圈子,若是按照他以往的意思,这几个家伙开膛破肚,生吃心肝的,可是如今,他已经跟着白素贞改邪归正,这等血腥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在做,但是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通,想必白娘娘不会在意的吧,他六福可是教这群人一心向善!

这个时候,六福背后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他急忙站起身,只见白素贞冷着脸走了出来,当下六福的脸就垮了:“白娘娘,我没吃这几个家伙,他们来咱们府里偷东西,我只是教训他们一下!”

白素贞看着这六福一脸做错事的模样,当下摇了摇头“六福,我不是生你的气,这几个小贼教训一顿也就是了,莫要出了人命,你和白福他们看好家,莫要让官人出来,好了,我出去一下!”

说完,白素贞一挥手,却是已经飞到了半空当中,朝着白福所说的张府飞去。

白素贞心中静不下来啊,小青夜入张府莫不是和那张府中某个男子,有了情愫,可她白素贞和小青不同,她白素贞修炼一千七百年,又是拜在黎山老母座下,又得到天庭仙丹洗涤身上妖气,而且她白素贞的本体本身就是无毒的白蛇。可小青不同,她没修习的是妖术,而且本体又是剧毒的竹叶青,若是和人有了那亲密关系,却是要伤人性命的!

若是小青伤了人命,让那地府告知天庭,恐怕小青就要有灭顶之灾!毕竟能投胎到这富贵之家当中的,都是气运福泽都是深厚无比之人,这等人物阳寿未尽而死,判官都要过问的,这怎能欺瞒的住?

白素贞想的越多,速度越快,片刻之后,到了这张府,可是阖府数百间屋子,她白素贞去哪里寻找?况且,她去寻找小青,若是她正和那男子做那事的时候,她又该怎么好意思进去?

想道到这事情后边的严重后果,白素贞跺了跺脚,却是顾不得那么许多,摸出了小青的一根头发,随手一摆,一道白光射出,带着这根头发,飘到了半空当中,如同指针一般在这空中斜斜的指向了一间屋子,

白素贞微微一犹豫,却是从这半空落下,径直飘落到这屋子外边,见着屋子黑漆漆的,轻轻的摇了摇头,伸手一挥,窗户如同被揭开了一道黑幕,只见这窗户上淡淡的灯光射出,接着一声声笑声传了出来。

“青儿,你这人真是,将我救下也就罢了,好端端的将我弄到这里作甚?你说这是皇宫大内,可我怎么的瞧着这里,都是仿佛寻常百姓家?”

第一百九十一章白素贞探知真相,众捕快夜迷白府

窗外的白素贞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却是不由的一愣,不由的说道“玲珑姑娘?”

屋里的人却是已经听见了外边的声音,当下窗户哗的一声,被人从里边打开,只见玲珑握着一柄短刀,站在这床边,而小青站在窗边,待看清来人之后,则一脸担心的看着白素贞。

“姐姐,你过来了,额,玲珑姑娘当初在杭州为了救呆……哦,不,是救许公子的时候,受了重伤,我不放心就带回来给她养伤了。”小青一脸忐忑的说道。

白素贞却是微微一笑,当初她来寻找小青的时候,生怕小青和凡间男子发生感情,如今却发现是小青藏的是玲珑,当下松了一口气,便笑着说道“青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玲珑姑娘既然救了官人,就应该带回到咱们家里养伤,怎能让她在别人家里养伤呢?”

小青连忙说道“姐姐,我当初也是这般想的,可是给玲珑说了的,这丫头死心眼,说什么也不去咱们家里,我只好将他藏在这里了”

一旁的玲珑看着面前优雅贤淑的白素贞,微微一叹,这样的女子,才是许公子最适合的人啊,自己这样只会舞刀弄枪的人,和白姐姐比起来,差的太多啦。

玲珑此时将心中混乱的思绪压了下去,冲着白素贞笑道“白姐姐莫要怪青儿,当时是我坚持不去的,况且我这伤势也不就之后就要好了。”

说到这里,玲珑看了一眼小青,却是抿嘴笑道“只是青儿这丫头,实在是喜欢作弄人,当初说我待着的是皇宫大内,把我唬得不敢乱动,后来我才发现,被这丫头给骗了,这里不过是普通的人家而已。”

小青听闻笑的弯了腰“哎呦,哎呦,玲珑,你可莫要在说你是天下顶尖的刺客了,我随口一句话你就信了,这么长时间,这都看不出来啊“

一旁的玲珑见小青的这模样,当下也羞恼,和小青打闹在一起。

白素贞笑眯眯的看着二人打闹一块,“青儿,玲珑妹子,若是你们有空,还是回去住着好些,在别人家里,终究不是一件事,咱们白府房间那么多,难道还容不下玲珑么?况且,让官人见见这位救命恩人,好好的谢谢灵龙姑娘,若是让外人知道,我们让玲珑姑娘这样的救命恩人住在外边,恐怕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玲珑此时笑意收敛,叹了一口气“白姐姐,你莫要说了,我不会去您哪里的,我身上的伤势差不多也要好了,在去府上叨扰,也有些不便,”

白素贞见玲珑坚决,只好一叹,看了一眼小青“青儿,你要好好的照顾玲珑姑娘,若是能然她去见见官人,让官人当面谢谢。”

小青听着白素贞这话,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姐姐哎,怎么让玲珑过去?难道你就不怕玲珑和那呆头鹅旧情复燃?不过她当然不会当面说出来。

白素贞看来一眼天色,又叮嘱二人几句,却是将这窗户关上,然后这才施法将这屋子笼罩起来,然后起身从这院子里飞跃而出。

等她回到白府的时候,那几个捕快已经跑的累瘫在这地上,白素贞皱了皱眉头,一旁的六福已经小跑着来到了白素贞的旁边“白娘娘,这几个家伙您看怎么办?”

白素贞叹了一口气“既然他们成了这般模样,就放了他们算了,”

六福炸了眨眼“就这么放了他们?”

白素贞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只有一个声音远远才传来“放了罢”

六福这才叹了一口气,冲着那依旧绕着几个捕快转圈的游魂,喝道“都还围着他们作甚?白娘娘发话了,你们还想吃他们的血肉?仔细你们魂飞魄散!”

几个游魂听见这六福的话,顿时吓得跳到了一边,六福这才一步三回头的朝着白府走去“可惜了,可惜了,这几个可是血气旺盛的练武之人呐“

白府那漆黑的木门,在沉重的嘎吱嘎吱的响声中,慢慢的合上了。

……

清晨许宣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白素贞已经起身开始收拾,许宣看着这白素贞这娇俏的背影,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荡,那白素贞似乎晓得许宣起来,开口说道“官人,今日你的事情还不少,先去拜访姐姐姐夫,接着还要去药堂,别院分别拜访两位老师,莫要耽误忘记了”

听着白素贞这和姐姐一般唠叨的话,许宣仰面躺在了这床上,这女子一旦结婚,开始和油盐酱醋打交道,都变得唠唠叨叨起来了。

不过许宣好歹也晓得这是正事,迅速麻利的穿上衣服,此时天色才刚刚蒙蒙亮,许仙暗暗估摸,从这家中到了姐夫哪里,恐怕刚好赶上姐夫上工之前拜访一下。当下匆匆吃过早饭,许宣便出门,待许宣走后不久,白府不远处的树丛中,几个鼻青脸肿的人走了出来。

“头,昨天晚上咱们兄弟这是怎么了?跑了一晚上,怎么还是在这清波门啊”

领头这捕快,抬头看了一下四周,苦笑了起来,他昨夜就约莫猜到,自己这群人,碰见了鬼打墙,可是他所知道的破解方法,在这里统统不起作用。

“头,你看那白府……”这个时候,方才说话的那人指着他们背后,哆哆嗦嗦的说道。

“白府有什么好看的?”这领头的捕快说道,回头一看,也不由的楞在了哪里,因为方才他站起身打量四周的时候,还是一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白府大门,此时却是破败起来,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匾,从这门头吊在半空中,随着风一飘一荡的敲打着斑驳的大门。

“这,这是白府?”他不由的惊讶的问道。

周围几人,却是早就吓得腿肚子发软,这么说起来,他们昨夜就干脆在这个荒宅门外折腾了一晚上!

“走,兄弟们,这地方邪性,赶紧走,咱们这次吃亏算是长个见识了,”领头这人脑子灵活,晓得自己如今的情况,当下命令道。

说罢,众人连忙朝着出口而去,随着这群人出去,关于这白府古宅的各种传说开始流传开来,从此,不但在这清波门内部,就算是府城京师,这处宅院也慢慢的成为了一处远近闻名的鬼宅。

第一百九十二章许宣重归庆余堂,故人落魄诊病难。

许宣不知道自己背后这群捕快的模样,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无所谓,本来他许宣就知道白素贞是什么人,出现这情况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此时的许宣,早早的到了庆余堂,王凤山还没有来店里,朱丹溪正打扫着屋子,许宣一进来,朱丹溪顿时兴奋的跑了过来,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师弟,你总算来了,哎呀,你不知道,现在我一个人在这里都多累,你回来了,我总能轻松一下了。”

许宣无奈的看着朱丹溪,这还是他那个沉默寡言的师兄么?怎的现在有些唠唠叨叨的模样?

“师兄,你是真的想我了,还是想我能回来帮忙?”许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问道。

朱丹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伸手一拍许宣肩膀“哎呀,差点忘记正事了,师弟,你走之前是不是治疗一个患了痿证的老太太?”

许宣微微一怔“是啊,师兄,怎么了?”

朱丹溪叹了一口气“你走之后,这老太太没有继续在这里吃药,而是转到了另外一家药堂去了,不过那大夫显然没有师弟的诊病本事,不过几日,这老太太又瘫在床上了,她儿子看出不对劲,便又来咱们药堂来寻你,凑巧师弟你去杭州,他们知道继续去其他药堂诊病,不过效果却不是太好。

前几日,这老太太病死了,可是天知道这儿子脑袋被门夹了还是怎的,不知怎的,就非要说师弟你诊病失误,导致他母亲病死……这么长时间,这人一直来这里寻你,”

许宣听这朱丹溪这话,当下忍不住问道“他们怎的来这里寻我的麻烦?又不是我把他母亲治死的?”

朱丹溪摇头“我哪里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依我看,这人怕是以为你去杭州没有及时给他母亲治病,所以才怀恨在心吧”

“哈,真是好笑,这人到是真的恬不知耻,这事情怎的就怨到我的头上了?莫非真的以为我许宣就是任人宰割的么?”许宣冷笑一声。

朱丹溪却是摆手“师弟,若是咱们自己的药堂,这般闹就闹了,可是这是师傅的产业,咱们却是要顾忌师傅的名声啊”

许宣长叹一声,却是没有在说话,这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若是自己真的闹腾大了,哪怕吵到县衙,老百姓的心中,依旧还是庆余堂治死人了,这名声怕是怎么改也改不掉了,所以无论现代还是古代的医者,对于这种讲不清道理的病人最是头疼,因为这种人一旦给你闹开了,医馆的名声就臭掉了,日后行医恐怕也很难了。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只见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请问王大夫在么?麻烦他老人家赶紧随我出诊,我家老爷病倒了!”

朱丹溪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位小哥,我师傅还没有过来呢,若是真的有急症,不行让我过去看看吧”朱丹溪说着,背起了药柜上的出诊箱。

那仆人犹豫了一下,却是赔笑道“麻烦这位大夫了,我不行先去别家药堂看看”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显然是去请其他医馆的大夫了。

朱丹溪叹了一口气,将这药箱放了下去“哎,他这么跑出去寻其他的大夫,却不知道已经耽搁了病人的性命,这种急救,一时三刻也不能耽搁的。”

许宣见朱丹溪这模样,也摇头苦笑,这没有办法,人家病人有选大夫的权利,不让你去诊病,你难道还能背着药箱急巴巴的上门去?

“师兄莫要气馁,这寻常人哪里懂得这些?他们这是拿自己的性命浪费呢,你永远救不了一个一心寻死的人。”许宣安慰道。

朱丹溪微微一叹,旋即低头开始打扫起药柜起来。

许宣也只好跟着开始收拾起药堂的卫生起来,就在这时,方才过去的那仆人又急匆匆跑了过来,探头向这店里看了一眼,“王大夫还没有来?”

许宣看是这仆人,见朱丹溪还是在哪里打扫药柜,犹疑了一下,说道“这位小哥,我看你神色匆忙,似乎病人病情挺重,不如这样,让我先跟着你去看看罢,”

仆人看了许宣一眼,却是脸色一变,直接摇了摇头,还是依旧问道“王大夫没有在么?”

这下许宣只好说道“我师傅还没有来!”

仆人转身又匆匆的朝着来路上跑去。许宣叹了一口气,这病人若是急症,这么折腾下去,恐怕要有危险了。可是,他也不能上赶着给人看病吧,若是这样,没准人家要乱棍将自己从家里打出来了。

“师弟,其实这病人你认得的”一旁打扫药柜的朱丹溪,忽然开口说道。

“我认识?他是?”许宣好奇的问道。

“许氏宗族的前族老”朱丹溪转过身看着许宣说道。

朱丹溪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看着许宣,还是说道“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族老一家,如今也算是破家了,”

许宣一头雾水“师兄,你说的什么呀,我怎么没有听明白?”

朱丹溪还待要说什么,这个时候,只听这街道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高喊道“大夫,大夫,救命啊!”

许宣和朱丹溪微微一怔,却是很快反应过来,迅速跑到了这门口,只见大街上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吃力的拉着一辆木车,而方才跑来的那仆人,此时正在后边用力的推着,这木车之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面色微红的躺在这车上,不过这人紧闭的双目上,可以看出这人情况却是不大好。

这少年拉着这木车,来到了这庆余堂门口却是将手中的木车放在地上,冲着门口的许宣和朱丹溪跪了下去“大夫,请发发慈悲,救救我父亲吧!”

朱丹溪微微皱眉“这位小哥麻烦起来,你也看见了,我家师傅并没有在这里,方才你家仆人已经来过两次了”

这少年却是一脸坚定的看着朱丹溪“请大夫救救我父亲,王大夫既然没有在,就劳烦您了!”

朱丹溪微微皱眉,他如今虽然跟着王凤山行医年代也不算短,可是面对车上这病人,心中却是没有一点底儿,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要推出去。

“要不你去其他的药堂看看?”

这少年一脸悲愤“大夫,其他的药堂都收治我父亲,还请大夫可怜可怜我,救救我父亲被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 许宣重归庆余堂,故人落魄诊病难。

“其他的大夫不诊治?为什么?”许宣疑惑的问道,若是换成其他的病人,许宣早就出手治病了,今天的这个病人太奇怪了,所以许宣不得不多个心思问问。

“为何?还不是因为你们咄咄逼人,我们如今早就家破,接着老太爷仙逝,如此凄惨还不够么?你们就不肯放过我们?哼,都说我们老太爷心狠,要我说你们才是最狠毒的,无论如何不对,总归是人死两清了吧,我家老爷病重,因为你们的原因,阖城医馆,没有一家愿意给我家老爷诊病,这才弄得老爷一个普通的小病,拖到如今昏死过去……”一旁的仆人看着许宣激动的喝道。

许宣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他好歹有点清楚了过来,听这仆人的意思,满城的医馆是因为许家的原因,所以才不给这人治病!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约莫想起,这车上躺着的,就是族老的儿子罢,许宣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碰见的第一件事,不就是这位族老,不要脸的想夺取许家的产业么?当初自己还和他们对薄公堂,

不过已经熟悉这个世界规则的许宣想来,当初若不是自己老师帮助自己,以这个世界的规则,以下犯上这是忤逆大过,知县大人不打死自己,都算是仁慈的了,哪里会那么稀里糊涂的判下来案子?当初自己赢得这案子,是多么的侥幸?

许宣吸了一口气,让心中纷乱的思绪收了回来,他看了一眼,木车上躺着的这人,自己真的能狠心不救他么?若是自己真的看着这人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还有脸说自己是大夫么?这样的自己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若是自己真的对他们犹有恨意,大不了日后在收拾他们就是!这个时候见死不救,有些愧对自己的医心!现在许宣有些羡慕旁人,对于这种情况,可以快意恩仇,可谁让自己选择医生这个行当?

想到这里,许宣叹了一口气,冲着朱丹溪说道“师兄过来帮忙,将这病人抬进药堂!”

朱丹溪听闻,立刻过来帮忙,作为医者,他也实在不忍心看见一个病人死在自己面前。

地上跪着的少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许宣,冲着许宣磕了一个头“许宣,虽然你们让我家破人亡,但是若是你能救得我父亲,咱们两家的仇怨一笔勾销”

正和朱丹溪抬人的许宣,听见这小子这般说道,冷笑一声“我用的着你们一笔勾销么?当初是谁把我许家产业都给抢走的?甚至连我们最后一处容身之处也不给我们留,虽然时候我们守住了家业,可是你爷爷可曾放过我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半路劫我的那些乞丐是谁指使,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庆余堂那次死人的事情,背后有你爷爷的影子,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庆余堂遇见的那些撒泼之人,都是你爷爷派来的。若不是你们做的太绝,你们岂会落到今日下场?”

许宣帮着朱丹溪将人抬起来,扫了一眼一脸苍白的少年,心中约莫知晓这少年,很可能并不知道当初他爷爷做的事情,但是还是接着说道“今日我救你父亲,是我作为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病人死在我面前,虽然我会努力救治,但这并不是我原谅你,原谅你的父亲。”

许宣说完,和朱丹溪来道了这屋里,将这病人方才这床铺上,朱丹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师弟,要不,让我给他看病?”

许宣摇了摇头,别看自己接下来这病人,可这就是一个麻烦,许宣和这人家不对付,若是i救活了,他许宣自然是宽宏大度有医德,可是若没有救活,这绝对能成为一个官司架子。

这样的事情,甚至没准还会把师傅这庆余堂给拖进去,自己冒险就成了,可是朱丹溪,自己还是没有必要将他拉下水了。

当下许宣摇了摇头“师兄,这事情还是让我来吧,你还是莫要插手了“

朱丹溪扫了许宣一眼,见他神色坚定,只好叹了一口气,退到了一旁,此时许宣已经探手给这病人把脉,入手这病人手腕滚烫,不过这脉搏却不是高热常见的浮脉,而是脉搏沉细,许宣心中微微一沉,当下沉吟道“你父亲之前是不是高热?”

许宣问完,却并没有人回答,他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还气呼呼的少年,此时却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显然方才许宣说的话,这小子并不知晓,如今还没有从许宣方才的话里清醒过来。

看着这少年的模样,许宣抬腿踹了这少年一脚“我问你话没有,赶紧给我回话,这可是事关你老爹的性命,你在发楞,你老爹命就没有了。”

一旁的仆人见自家少爷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当下急忙挡在这少年的跟前,替这少年挨了几脚,忍痛说道“我家老爷在这次发病前确实的发热过。后来服了回春堂的药才好了”

许宣翻了翻病人的眼睑,又看了看患者的舌苔,这才神色沉重的问道“最初你家老爷是过午发热,至天亮热退,时停时发,绵延发热不断?”

一旁的仆人却是眼神一亮“对,对,我家老爷就是这个症状!”

许宣吐了一口气“这就是了,若是只是这病症,当也无事,无非是将病人身体耗虚耗干而已,这毕竟有个漫长的病程,而病人如今这种昏迷的情况,当是用药误投发汗驱寒的药物,导致这病情加重。所以治起来,有些晚了”

此时人群中,却是有人喝道“哈,好大的口气,不过一黄毛小儿,你学了你师傅多少本事?恐怕药柜里的药还没有认全,今日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说病人是他人误治了?”

听着对方这话,许宣却是没有理会,眼下这病人情况虽然谈不上危急,可也不能在耽搁下去,自己在和旁人争论片刻,这人没准就真的耽误了,

许宣把病人的衣服打开,让朱丹溪从药柜中取了银针,分别刺在内关人中素髎等穴,分别用补泄,片刻之后,病人长长的吐一口气,接着眼皮微微抖动,接着嗓子当中传出一阵痰音,咳嗽了一声,这才虚弱的说道“二郎,这是什么地方?”

第一百九十四章 许宣救人遭人妒,无意之举断人财。

一旁的少年此时见其父亲醒来,顿时高兴的趴在这人身边说道“父亲,咱们是在庆余堂,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是这里的大夫将你救醒的。”

“哦,庆余堂?是不是许宣把我救醒的?嘿嘿,如今这钱塘出了那济春堂为了钱敢救我,恐怕也就这庆余堂的许宣敢救我了。”这人喘了一口气说道,不过因为病了太久的关系,他现在就是想要扭头看人都没有力气,所以,他只能呆呆的躺在床上,看着房顶问道。

“嘿嘿,许道衡,你可要看清楚了,你现在可是被你的仇家治病,别忘记了你们家怎么落到这不田地的,还不是许宣他姐夫,仗着自己是钱塘捕头,对你们家使了手段,否则你们如何能落到这等田地?”蓦然,人群中忽然传出了这样的话。

众人回头看去,发现说这话的,是一个带着帷帽的男子,站在这人周围的百姓,迅速和这人拉开了距离,他们喜欢看热闹,但是不喜欢惹上麻烦,

曾经众人都知道李公甫李捕头很好说话,是个好好先生,不但对大家一如既往,就是往日里衙门差役收取的各种陋规,也比往日要规矩了许多。可是近日许道衡家的遭遇,让大家也看明白,人家李公甫和大家和气,那是人家心胸宽阔,若是真的如这许道衡老子这般,不知死活的,人家一个捕头,怎么收拾他,还不跟玩似的?哪怕许道衡老子当过族老,可他许家不是城中的那些大族啊。

所以,如今有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去挑衅李公甫,大家当然要和这人拉开距离了。

“哎,大家都站那么远做什么?”这男子见众人分开当下有些惊慌,一边说着,一边又想挤进人群,可是众人见他如同瘟神,万一日后李公甫追究起来,自己和这家伙站的近了,被牵连了怎么办?大家都不是傻子,想到这个问题的不在少数,那个还敢和他站在一起?

许宣此时已近坐到了这桌子前,正俯身准备写方子,听见人群中这人的话,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这病人,想了想,还是对这病人说道“正如这人所说,我许宣和你家,确实是是仇人,你确定还要我来治么?”

一旁的少年听许宣这么一说,虽然有些犹豫,可是转念一想,这钱塘一城,敢给父亲治病的人确实已经没有人了,济春堂治不好,只能找这许宣了,想到这里,他连忙应道“许大夫,你放心的治吧!”

人群中那人冷笑道“你这娃儿当真是傻了,回春堂的大夫又不是不能治你父亲的病,你就这么上赶着让你仇人将你父亲故意治死么?”

本来许宣不想理会这人的,可是听这人的话,顿时冷笑起来“阁下这般藏头露尾,怎的不敢露出你的真面目?你心思龌龊,莫要将其他人也想成你这般,我许宣今日若是动手救人,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若是不想救,就绝对不会救他。倒是阁下,几次三番来挑拨,不知阁下是何等用心?”

许宣这话,让这人在这里更是站不下去,尤其此时他被众人孤立出来,在这么待下去也是无用,当下他也不回话,便转身就要从这人群中挤出去。

不过他却没想到,站在他面前的众人,却是没有人给他让路,看着面前这些人,这人不由的感觉有些后背发虚,他硬着头皮说道“那个诸位让让,我要走了。”

站在他面前一个汉子,吊儿郎当的看着他,这身打扮明显就是一泼皮无赖,伸手拦住了这人的去路“你这厮说了半天,敢说怎的不敢做?来吧,将你头上的家伙摘下来吧。”

说完这汉子伸手就要将这汉子头上的帷帽摘下来,这人却是急忙伸手拨打这汉子的手掌,可是,论这种手段,他怎及这种常年街头混迹的泼皮?只见这泼皮和他争执间,站在这人身边本来看热闹的一人,待这人离自己近了,却是突然伸手,一把将这人头上的帷帽给摘了下来。

“哗”围观的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叹,大家本来就对这说风凉话且一直挑刺的家伙好奇,如今他这头上的帷帽被人摘下,众人纷纷看去,这人一脸惊慌的用衣袖挡住了自己的面容,可是他动作再快,周围还是有人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啊,这不是济春堂的梁大夫么?”众人中自是有那快嘴之人,张口便将这人的身份喊了出来。

这人被人唤出了姓名,当下惊慌失措的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哈哈”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你都说了“不是我”了,大家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么?真当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这梁大夫似乎也晓得自己说错了话,当下心中暗恨,自己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听说自己的一个大主顾来庆余堂治病了,也就是许道衡这个肥羊,当初李公甫要整治这族老一家,众人都还看笑话,可是后来随着差役上门,徭役加倍,他们从许宣家里夺走的店铺,税负增加,时不时还有人上门闹事,众人这个时候,才知道李公甫的手段,比起以往的雷捕头姚捕头只强不弱,众人哪里还敢小觑?

随着时间推移,李公甫在这钱塘的威信越来越强,慢慢的,众人都开始针对族老一家,就是族老生病,去他们家里治病的大夫,收费都要高一大截,至于到了后来族老身死,虽然李公甫取消了对族老一家的手段,可是周围的人,却还是依旧延续了曾经的习惯,比如许道衡生病的时候,竟然没有大夫敢去看病,因为虽然李公甫放手了,可是城中仰靠捕快生存的那些地痞无赖,却还想靠着这手段来巴结李捕头呢,但凡那个药堂去给他们看病,大部分都要别这些家伙警告一番,

这般闹腾下来,那个大夫还敢去给她们家看病?也只有梁大夫仗着家中有人在衙门,敢接诊许道衡,不过这药费诊费,那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权衡再三,却又不得已。

如今梁大夫心中无比后悔,自己就是太着急了,所以脑子一热,这话就说出来了,这钱塘县里,虽然自己未必会害怕李公甫,可是真要是和这许宣争执起来,恐怕自家那位,也不会偏帮自己,毕竟就是梁大夫也听过,如今县太爷,对这位许宣十分重视、

许宣冷笑一声,刚想要说什么,旁边的朱丹溪伸手拉了许宣一把,见许宣一脸疑惑,低声说道“师弟,莫要和这人冲突,他家中有人是县衙的人,若是日后给你姐夫使绊子,终究也是不好的。”

许宣听闻,扫了这梁大夫一眼,叹了一口气“诸位,眼下救人要紧,还请大家让开,”

众人听闻,屋里的人连忙出去,不过却都挤在这门口,一个个探头向里张望。

许宣看着床上的病人“你如今清醒,我可要想好了,是否真的要我诊治?”

许道衡喘了一口气,示意许宣靠过来,待许宣站在他身边,这才低声说道“既然我儿已经答应让你诊治,我还能说什么?你放心治病就是了,若是我身死,你我两家恩怨就此两清,日后我儿不得寻你麻烦,而你也不能在对他动手,老爷子在世对你们家有错,我们两代人偿命还债,就不要在牵扯到下边的人身上了吧?”

许宣摇了摇头“若不是你父亲非要找我们的麻烦,我们真的不打算这般对付你们”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许宣倒也不惧这人事后反悔。

他来到这桌边,毛笔沾了墨汁,凝神思考了一番,提笔在这方子上写道干石斛、鲜芦根九钱,麦门冬、生地黄各四钱,甘草、木通一钱,淡竹叶、青蒿叶、地骨皮两钱,元参三钱,胡黄连三分。

写完递给了一旁的朱丹溪“师兄,麻烦你抓药”

朱丹溪拿到方子一看,不由的皱眉,他这位师弟用药不同古法,之前的方子他好歹还能看出一个大概,可是如今这方子,他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方子的出处。

此时站在人群中的梁大夫,此时却是好奇的探头张望,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当年县太爷的姨太,得的是何种麻烦的病症,他也曾经去看过,不过却是依旧束手无策,他没有想到,王凤山带着这许宣过去,却能将这三姨太从这鬼门关里带回来,当时那许宣的方子,他费尽心机也搞到了手,不过看着这方子的构成,他却是没敢用,这药性太过竣猛,一旦用不好,恐怕就要出人命了。

但是,也就这方子,让这梁大夫对许宣这个小毛孩,心中存了忌惮的心思,毕竟这王凤山在厉害,他出来的方子,梁大夫还能看懂,可是许宣这方子,他从心里不清楚啊。

朱丹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然不会询问,只是拉开药柜就要抓药。

这梁大夫想要看这药方,一时急切的不行,抓耳挠腮的转了半晌,瞧着围在他周围的那几个泼皮挤到前边看热闹了,便悄悄的从这人群中向外退去,待左右没有人注意他,立刻张口喊道“哼,许宣和这许道衡有仇,这药中要是下毒,或者不对症怎么办?”

场中的百姓,听这人群中有这话,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自是有那好事之人,也跟着起哄,离着许宣比较近的几人,听见后边这话,也皱眉对这许宣说道”许大夫,这些人说的未必没有道理,若是这人死在这里,许大夫恐怕要说不清楚了,不如将这方子公开,让大家看看,日后万一出事,许大夫也好脱了这嫌疑不是?“

许宣听闻微微皱眉,一旁的少年已经急得跳了起来,旁人自是可以说风凉话,可他却是清楚,若是因为这几人的言语,让许宣心有顾忌,不给他父亲治病,那父亲只能等死了!

他斜眼看着叫嚷最凶几人,却是冷笑一声,当初自家有病去寻他们时,这些大夫一个个推三阻四,要不就平白多收自家钱财,如今许宣肯救人了,他们却来坏自家的事情,当下喝到“几位,许大夫用药,我父亲敢喝,哪怕就是出事,也不追究他的责任,不知几位药堂的先生,如此阻拦许大夫是何意?究竟是许大夫和我家有仇,还是几位和我家有仇?”

这少年一番话,顿时让这几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一旁的许宣,此时却是淡淡一笑“几位,这病人可是自己都保证了,日后不寻我的麻烦,诸位何必担心?今日有大家作证,在下方才顺便也写了一份文书,几位一并做个证人好了”

这几人心中暗暗叫苦,他们刚才正如那少年所说,并非就是什么好心,无非是想通过此事,得了许宣的药方与辩证的思路罢了。这些人虽然没有那梁大夫那龌龊的心思,不过和那梁大夫比起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许宣直接一步到位,写了这分文书,顺便还把自己等人也给拉扯进来了。

一旁暂时还清醒的许道衡按了手印,又让自己的儿子也写了自己名字,喘着气说道“许大夫,我的病就麻烦你了。”

许宣接过文书,神色平淡的点了点头,转过身却是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位,捏着毛笔,淡淡的笑道“几位,劳烦签字做个证人。”

这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苦笑一声只好站出来,在这保证书上签了自己的姓名。

看着拿到手的文书,许宣暗暗叹了一口气,本来自己今天就是想要救个人,可是怎么就弄得如此麻烦?生生逼得自己弄出这样的一分东西,这和后世医院的各种文书,又有什么区别?

他将手中的文书放在了药柜上“师兄,抓药吧!”

朱丹溪急忙将药方上的药抓了起来,许宣开得药味数不多,朱丹溪几下就抓药。转身第给了一旁早就等着的人。

这段时间,因为许宣去了杭州,庆余堂只有朱丹溪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专门聘用了一个煎药的妇人。

只见这妇人,不慌不忙的将这药放进瓦罐当中,将这火炉点燃,竟然在这众人面前煎煮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许宣治病救人,百忙却忘要事

许宣站在旁边看着,只是一会,许宣便没了兴趣,毕竟煎煮时间不算短,他便来到这旁边的书架上,照旧抽出了一本书,细细的看了起来,门外站着的百姓,自是有那忙碌的,看了一会,发现这药还要等上一会,便都走开了,围观的人,慢慢的变少了起来。

只是梁大夫还有那几个医馆的大夫,犹自留在这里。

庆余堂聘用煎药的妇人,显然是这活做的熟练的,将这汤药煎煮完毕,又细心的用将药用两只碗倒凉,这才端到了病人跟前,

许道衡不能扭头,在这床上躺了这片刻,精神头早就有些困倦了,可是此时他却强自撑着,待到这时,他闻见一股药味,晓得这药煎好了,便连忙挣扎着说道“来,将我扶起来,我要喝药!”

当下陪在旁边的少年,连忙伸手将许道衡扶了起来,试了试这药不太热,这才喂给了许道衡。许宣此刻也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们,待听见咚咚一阵喝药的声音之后,许道衡喘了一口气,重新躺在留着床上,

只见这门口围观的众人,纷纷盯着躺在床上的病人,有那庆余堂关系不错的,自是希望这病人喝完药就生龙活虎,但是和许宣他们不对付的人,则更是瞪大双眼,在这些人的心中,恐怕更是希望许道衡喝完,就立刻死了。可是众人就这么盯了片刻,只听一阵微微的鼾声响起,却是这许道衡喝完药之后,竟然睡着了。

人群中一阵涌动,只见一个面目清癯的老者走了出来“大家还是都散了吧,这种病怎能是一副药能减轻的?大家如果想看这药的效果,最快也要等到明日了。”

众人本来还有些恼怒,细细看去,这才发现这老者,是这庆余堂的这俩小郎中的师傅王凤山。而王凤山在这钱塘行医数十年,和他熟识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一个个纷纷拱手示意,王凤山笑着一一回礼。

这时,王凤山似是才瞧见梁大夫等人,笑着拱手说道“几位同仁,没有想到诸位还能赏脸看小徒治病,不过眼下这种慢性病的病人,汤药岂是能立刻见效的?若是真的想要看这效果,还是等这病人吃几剂药后看效果了。”

本来梁大夫等人看着王凤山来了,都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这王凤山话里也有赶人的意思,当下便纷纷告辞,这些人一走,剩下的百姓,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也慢慢的走了。

这一刻,庆余堂门口终于空了下来。

许宣一见王凤山过来,便跪在地上说道“师傅,今儿徒儿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接了这个病人治病,请师傅原谅”

今天的事情,许宣确实是有些鲁莽了,今日他在这庆余堂救治病人,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这王凤山也绝对也逃不开。因为许宣一时的不忍,就将师傅陷入麻烦中,许宣无论如何应该向王凤山赔罪的。

王凤山不动声色的看了许宣一眼,问道“说说,你为什么救他?”

许宣抬头和王凤山对视,径直说道“徒儿既然已经学医,就应当救死扶伤为己任,眼看着病人因为各种原因,却不去救治,徒儿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

王凤山点了点头,满意的看着许宣笑道“今日的事情,你做的没有错,若是师傅在这里,也会救治一二。”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少年,紧紧的盯着睡着的许道衡,只是看了一会,他下意识的用手推了推父亲,可是此时的许道衡依旧沉睡着,这少年见许道衡摇不醒,当下就有些慌神,转首问道“两位大夫,您看我父亲怎么不醒?”

王凤山皱眉,来到病人跟前,伸手搭了搭脉,细细品了片刻,旋即笑道“无妨,只是用药退热,你父亲觉得轻松了,自然就睡着了。”

这少年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双手紧紧的握着昏睡中许道衡的手掌。

此时许宣也到这病人跟前号脉,对着一旁的仆人说道“你家老爷的病情,基本上已经稳定了下来,可以送回家了,不过回去之后,你们要细细观察,若是下午你家老爷在发热,就在煎一次药喝下去,这一副药,最多一日可以煎煮三次喝,”

他说道这里,转身对着药柜前的朱丹溪说道“师兄,麻烦你在抓几服药,让他们带走!”

“大夫,我们不用在这里在观察看看?”一旁的仆人此时也晓得许宣是真心看病,话语间自然也没有刚开始的不客气,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宣摆了摆手“观察什么,你家老爷这病,若是一开始寻找个靠谱的大夫,根本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就是现在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只要治疗得法,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这仆人这才放心,也觉得自家老爷躺在这药堂,也不是一个事儿,便和这少年,将这许道衡抬回了车上,慢慢的消失在这人群当中。

许宣看着这人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按理说如今这族老一家,也算是破败了。当初趾高气扬要许宣搬出老家的老人,此时,也早已不在人世,有什么恩恩怨怨,也应该人死如灯灭了。赶明儿起,就好好的观察一下,这许道衡的儿子,会不会放下这些吧。

王凤山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笑着对许宣说道“许宣,天色不早了,估计你今日刚回钱塘,你就早些下工,带着你的妻子,回你姐姐家看看吧。”

听王凤山这么一说你,许宣猛地一拍头,约莫好像昨天姐姐和姐夫是和自己说过这样的事儿,可是昨天事情太多,自己都给忘记了。白素贞恐怕还都不知道呢。连忙躬身“哎呀,我给忘记了,师傅,我这就回去通知我家娘子去!”

王凤山听闻笑了起来,自己这个弟子,真是大事不糊涂,小事犯迷糊。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许宣走。

许宣连忙冲着王凤山鞠了一躬,和朱丹溪打了一个招呼,便急匆匆的钻入了人群中。

彼时,蒙元暴戾,治下汉民生不如死,所以从这北方逃到南方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连带着靠近杭州的钱塘,也慢慢的发展起来,就像是如今,街面上,熙熙攘攘的都是行人。而许宣随着人群行进,却是速度快不起来。

正当他焦急的时候,只听自己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小施主,咱们又见面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遇许宣法海禅心混乱,起嗔念强施法力遁空门。

许宣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眉老僧,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边崩大师好,您来这钱塘有事么?嘶,我好像记得大师曾经问我,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我就说青云楼的无双姑娘唱的曲儿最好听,如今看来,大师想必也想去听听了”许宣看见法海,心中忍不住起了作弄的心思。

本来最近没有见过许宣的法海,早就忘却了许宣的毒舌,此时听见许宣这话,长眉忍不住抖了一抖,差点忍不住将手中的金钵砸到许宣的脸上。

许宣看着法海怒气勃发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大师,您这修为还是差了一点,动了嗔念了”

听许宣这么一说,法海顿时惊觉,急忙竖起单掌,低声颂念经文,这心中的怒火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等法海恢复禅心,在细细看去,发现许宣已经走远。

老和尚看着远走的许宣,想起前几日观音大士的谕旨,让他仔细寻找人世间的大功德之人,他往日没有留意,但是他只是记得,当年在西湖之畔,他曾经看过许宣身上的气运,功德就颇为浓厚,如今这么长时间,想必许宣身上的功德定然更加浓厚,想到这里,法海悄悄的开启天眼通,不过此时许宣已经走远,还不时被周围的行人遮挡,法海急忙抄起禅杖,快步追了上去。

正挤在人群中的许宣,心中暗暗恼火,他方才故意摆法海这么一道,其实就是为了甩掉这个讨厌的家伙,毕竟法海和白素贞是宿敌,若是让他瞧见了白素贞,没准这老和尚驴脾气上来,又要寻白素贞的麻烦了,许宣可不想早早的就和这老和尚磕上。

而此时法海施展手段,在这人群中快步追了上去,看似普通的一步,却是已经超过了不少人,不多时,已经追在了许宣的背后不远处,这时法海在此打开天眼通,只见前边正赶路的许宣,身上的气运越发的凝厚,而且这气运之上,竟然裹着厚厚的一层道德金光。

“嘶,这功德就是那些修行有成的居士,恐怕也比不上啊,而这许公子才十几岁,若是能度入我佛门,定然能将我佛门气运绵延更长。”法海眼睛冒光的说道。

不过他想到这许宣的手段,却是有些犹豫,他法海降妖除魔,什么妖魔鬼怪没有见过,却没有面对许宣时的那种紧张,这小子似乎是那天魔转世,只要许宣一说话,他沉寂多年,早就练达通透的禅心,就会彻底的混乱。到如今,法海见到许宣,心中都有些发憷。

不过想到若是能度许宣入门,法海一咬牙,快步追了许宣上去。

“阿弥陀佛,许施主何事如此匆忙?”法海那沉厚的声音,在许宣的背后响起。

许宣无奈的回头看去,只见法海闲庭漫步般,跟在他的后边。

“我说边崩大师,你老跟着我作甚?我不过一个穷书生穷学徒,没有那么多金银布施给金山寺的”许宣无奈的说道

听见许宣这熟悉的边崩大师的称呼,法海有感觉自己心脏在微微的抽动,他强行压制蠢蠢欲动的禅心,深吸一口气说道“许施主,金银不过身外之物,若是向佛,一花一木也是佛,若是皈依,身在俗世也可皈依”

听着法海这话,许宣翻了翻白眼,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若是真的如法海这般说,哪里还有这么多人出家当和尚?他也不和法海争执,“大师,我还有要事,在下现行告辞了”

许宣说完也不啰嗦,快步朝着前边走去。

“许施主且慢,”法海见许宣要走,急忙高声叫道。

许宣被这法海叫的心烦,深知若是不能堵住这老和尚的嘴,恐怕今日是不得安宁了。当下他回头,准备继续毒舌一番,只见这时候的法海,双目放光,身体四周大放光芒

“阿弥陀佛,施主颇有慧根,与我佛有缘,还望施主速离尘世,早日皈依我佛,证道极乐!”法海那低沉的声音,飘飘渺渺的钻入了许宣的耳中。

这声音让许宣心中变得安静起来,一时之间,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让许宣没有了兴趣,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似乎斩断尘缘立刻出家,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施主,随老衲回寺剃度,早日脱离苦海!”法海说着,慢慢的转身向着城门走去,许宣呆呆的看着法海身上的袈裟,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背后。

正当法海带着许宣要走的时候,只听周围人一阵惊呼,接着法海只感觉头一疼,接着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这路边,

“哎呀,砸死人了,快点来救人啊!”

正跟在法海后边的许宣,在这老和尚摔倒在这地上之后,眼睛迅速恢复了清明,当下他惊讶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法海,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时路边店铺老板,也急忙跑了出来,方才他在二楼开窗通气,却不成想刚打开窗户,那该死的窗扇却从这窗户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这老和尚的脑门上,法海不昏过去才怪!

听着周围人的话,许宣也才是反应过来,感情自己方才被这老和尚摆了一道,这老家伙竟然对自己动了类似催眠术的玩意,若不是这路边楼上掉下来的窗扇,没准自己就真的被这老和尚拐走了。

想清楚这一切的许宣,顿时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此时在看着法海,心中顿时怒火蒸腾,尼玛这老和尚,吃了春药了,好端端的对自己施展什么法术,今日之事,必须给这老和尚一个教训!

想到这里,见周围围的人越来越多,当下许宣挤开人群,仔细查看了一下法海的伤势,发现这家伙果然身体强悍,若是寻常人,这一窗扇能把人砸死,可这老和尚,也就是一点皮外伤罢了。

若是往常,许宣定然要给这人救治,可是想起这老和尚的手段,许宣旋即冷笑,有仇不报非君子啊,他许宣怎么会放过报复法海的机会?当下许宣拱手说道“诸位,大师受了这外伤,我赶紧给大师针灸一下,然后赶紧送到其他的药堂救治去。”

彼时南方受到前朝余韵,和北方信道家不同,南方信佛的不在少数,此时听见这事,纷纷拍着胸脯应是,许宣却是趁着众人要抬法海的机会,手中的银针飞速的刺在了他的身体上。接着许宣秉承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态度,趁着混乱的人群,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许宣回府见荒宅,苦心圆谎孰是孰非。

看着众人急哄哄的抬着法海离去,许宣阴损的一笑,他方才对这老和尚可是动了一些小手脚,等这老和尚在别的地方治疗醒来,发现自己会有一段时间双腿发软,估计会后悔今日所作所为吧。

不过,他好歹也是大夫,自然不会对这老和尚下毒手,只是让他这几日双腿发麻,当然,他方才因为愤恨动手,所以银针的泻法用的太多,这老和尚若是出现尿失禁啥的估计也正常,但是若是静心休养一段时间,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许宣微微一笑,迅速挤入了人群当中。今天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啊,比如他要赶紧寻找自己的老婆白素贞,去姐姐家里赴宴。

……

白素贞和小青今天没有出去,忙着在这屋子里收拾东西,寻常听许宣的打算,是要搬回许家老宅的,这白府自然也是要重新荒废的,况且对于白素贞他们来说,这院子本来就是暂时落脚的地方,若是日后他们和许宣继续住在这里,白天进进出出,若是被那有心之人看见,他们进出这座荒废不知道多少年的鬼宅,恐怕会平添许多麻烦。所以,白天的情况下,白素贞就会施展障眼法,让这白府的大门重新变成曾经的那副破败的模样。

许宣急匆匆的从这清波门快步走了回来,待知道白府不远的地方时,他远远的就瞧见了那破败的大门,许宣小时候偶尔俩过这里玩耍,这地方什么鬼模样,他心里怎能不清楚?

虽然许宣晓得白素贞是蛇妖,可是当他真的面对这破败的大门的时候,心中还是感到一凛,他犹豫了片刻,确实在这里止步,相信那白福等五鬼,若是发现自己过来,应当来得及变化吧。

“许官人,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宣抬头看去,只见白福正站在那白府那气派的大门前,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见状,许宣摇头一叹,白福肯定看见自己在这门口徘徊了,本来自己是想要白素贞他们有时间变化的,却没有想到自己倒还要先像个谎言圆上自己在这里等着的原因。

许宣装作一副惊慌的模样“白福,我方才回来,以为到了咱们府门口,可是只看见一个破败的大门,当时把我给吓坏了……”

一旁的白福笑眯眯的说道“许官人,想必是今天早上您出门太早,休息的不够,所以眼花了,方才您在这门口转圈,我在这可是喊了您好几声呢,您也不答应,我还以为您在这想东西呢,也就没有敢在打扰。”

许宣装作恍然大悟状,伸手拍了拍胸口“呼,原来是我眼花了,我说的,方才可把我给吓坏了。”

心中却是暗叹,倒地谁骗谁啊,本来自己这个被骗的,还要帮着行骗的圆谎,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悲催的事情么?唉,谁让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娶了蛇妖老婆呢?许宣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旁边的白福,却是摇了摇头,自家娘子手下的这都啥人啊,早看见自己过来,不赶紧麻溜的将这幻术破了,还等着他这男主人,在这门口站上一会,这反应慢的,甭说做管事的,就是看大门的都不合适啊。

“啊,呆头……哦,不许官人回来了”大门嘎吱一声,却见小青笑语嫣然的从这大门内快步走了出来。

看着小青这满是狡黠的笑容,许宣忍不住又是一叹,若是和这丫头比起来,其实白福还是蛮称职的,最起码人家干得还是管家和门房的活,可是自家娘子的丫鬟……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至今为止,还没有给自己短过茶,有时候,许宣有种错觉,这位青姑娘才是小姐。

不过想起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手段,许宣机灵灵的打了个哆嗦,他实在不敢惹这位大姐,便露出了一副笑容

“小青,娘子可否在家?”

小青听闻,笑着说道“在呢,姐姐中午还准备给官人做一顿好饭菜呢,倒是没有想到,官人这么早就回来了。”

许宣一笑“我去寻娘子去,小青,中午不必准备饭食了,在那么去姐姐家吃饭去!”

许宣说完,快步朝着内里走去,待许宣进去,小青松了一口气“这么大的功夫,想必姐姐已经准备好了吧。”

她忽然转身,一把扭住了白福的耳朵“白福,我让你看门,你倒好,竟然在这旁边睡着了。幸亏姐姐掐算到官人回来,否则还真的让你们给耽误了事情!”

这白福急忙跟着小青的手臂转了一个圈,疼的嘶牙咧嘴的讨饶起来“青姑娘,青姑娘,饶了我罢,谁想这许官人这么早回来啊,在说平日里,咱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今儿我在这门口坐着等许公子回来的,可谁成想就这么坐着也个睡着了”

青姑娘冷哼一声,也晓得这白福说的是真的,他们这些晚上才出来的,大白天坐在外边,和正常人熬夜差不多,困了睡着了却是很正常。

不过她也不在苛责白福,她现在还想回去看看姐姐怎么应对这个书呆子去!

许宣来到这卧室的时候,白素贞正细心的将这四周的东西打包,许宣微微一怔“娘子,你将东西都收拾起来,这是做什么?”

白素贞微微一笑“自然是准备将东西搬走了,官人不是说,想要回许家老宅住么?我左右寻思这些东西,若是放在这里,恐怕就要受潮发霉了,所以便将这东西收拾起来,明日抽空让人回去打扫,顺便将东西运回去。一些东西咱们也就不用买了。”

许宣伸手拉住了白素贞的素手“能娶到这般贤良淑德娘子,真是我许宣三世修来的福气”

白素贞微微一笑,她方才之所以让小青出去,暂时堵上许宣一堵,实在是因为她方才要准备将小青从钱塘县盗取的库银也带走,可不成想刚做法从这地里起出来,却不成想许宣却忽然回来了,他们又急忙手忙脚乱的将这银子放回去。让小青阻拦许宣,她白素贞好将这银子的痕迹抹除干净。

许宣悄无声息的观察着白素贞,晓得这位娘子定然是有事瞒着自己,不过他的好奇心没有那么重,他装作刚想起什么重要事情似的,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把这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姐姐让咱们中午去他们哪里,我昨日忘记告诉娘子了,所以特地给师傅请了一个假,早日过来告知娘子一声。”

白素贞却是微微一笑“官人,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姐姐昨日后来和我又说了一次呢,你放心吧,去姐姐姐夫哪里,礼物都准备好了。一会咱们就动身”

第一百九十九章

“都准备好了?”许宣微微吃了一惊,

只见白素贞指着一旁的角落里的礼物“这等小事,哪里用的着官人上心,礼物我早就准备好了。”

许宣看了一眼白素贞,笑了笑“娘子,我看这时日也不早了,咱们不如就赶紧过去,让姐姐姐夫等着,总归是不好”

白素贞抿嘴一笑“恩,咱们早些动身就是了”

不过许宣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堆礼品,皱眉“娘子,这些礼品咱们怎么带过去?”

白素贞伸手点了点许宣的脑袋“官人,你担心这些作甚?不是有青儿么?”

凑巧小青此时已经走进来,听见白素贞这话,却是皱了皱眉头“姐姐,你这是把我当苦力使唤呢?这么多的东西,我怎么能带的走嘛”

白素贞确实生气的瞪了小青一样,不过小青这话,也让她醒悟了过来,虽然小青武力高超,可是这么多的东西,让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一下子拿过去,人家不奇怪才怪呢。

许宣摇了摇头,看来小青和白福的问题,是白素贞的问题啊,只是考虑小青有这把力气,可是从来不考虑,这么做是不是太惊世骇俗,领导不考虑手下人的能力,下边的人怎么会不出错?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从这旁边的礼物堆上,拿了一个礼物说道“依我说,根本就不用这么多的东西,姐姐和姐夫是什么性格,娘子还不知道么?他们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就是咱们不带东西过去,我姐也不会说什么,与其带这么多东西招摇过市,还不如挑几样实实在在的东西,给我姐姐送过去呢。”

小青见许宣这么说,自己也觉得姐姐准备的东西太多,难得的和许宣站在了一个阵营,对着白素贞说道“就是,就是,我就看夫人和姑老爷两个人最好了,只要带着礼物过去,他们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

白素贞看小青这惫懒得模样,又见许宣难得的和这小青站在一起,将这礼物抱在怀里,忍不住笑了出来,确实忍着笑意说道“好了,好了,咱们一人带上几件,送到姐姐哪里也就是了”

众人这才从这府中出去,在这清波门外,雇了这马车,赶向了李府。

……

李公甫和许娇容从这早上就开始准备,按照他们这里的习俗,第二日这新郎官要带着新娘子,在家中吃过饭之后,就要被妻子家中的人带回娘家,可是如今白素贞“父母皆亡”,所以只好退而去许娇容家中了。

“真是,二弟怎么还不来?”许娇容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

倒是一旁也守在门口的李公甫,听见许娇容这话,摇了摇头“娇容,这才什么时辰,许宣他们来的晚了,那也是正常的,你着急什么?”

听李公甫这话,许娇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正回头准备说话的时候,只见远处的街上,一男二女,慢慢的朝着他们走来。

许娇容顿时一巴掌拍在了李公甫的肩膀上“公甫,二弟他们来了,”

李公甫吃痛,急忙躲开许娇容的手掌“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二弟来了么?你激动什么啊,”

说话间,李公甫却是已经笑着迎了上去“二弟,你们总算是来了,若是在晚来一会,你姐姐就要把我唠叨死了”

许宣早就瞧见了这边的情况,待听见李公甫这话,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却是将手中的东西,一把塞进了李公甫的怀中“姐夫,正好你过来,你就替我搬这些东西吧。”

李公甫接过许宣手中的东西,听闻笑骂道“你这小子这是什么意思,你姐夫是这般见钱眼开的人么?你就是不拿东西来,我还能赶你出去?”

说话间,却是才瞧见小青手中提着的东西,急忙迎了上去,冲着许宣说道“许宣,你也真是的,你怎么能让弟妹和青姑娘,也抱着这么多的东西呢?虽然青姑娘是一个丫鬟,可是你个男人,连这些东西都抱不动么?”

一旁的小青,本来抱着这些东西,闲着累赘,此时听见李公甫这话,顿时装作了一副累坏了的表情,甭说李公甫,就是许娇容也有些不满的扫了许宣。

看着小青这种故作柔弱的模样,恨的牙痒痒,这丫头片子,明显是在这里给自己上眼药呢,

倒是白素贞已经过来,冲着李公甫和许娇容福了一福“素贞见过姐姐和姐夫”

许娇容早就笑眯眯的拉着白素贞朝着里边走去,李公甫搞着一摞的礼物,也进院子了,只剩下了许宣一个人留在了外边,许宣叹了一口气,自己走了进去,这姐姐和姐夫,这是喜新厌旧啊,自己这才是主人公,却被人仍在外边没人管了。

堂屋里,早就放好了桌子,许娇容早就准备好了吃食,就等许宣他们来了,白素贞帮着许娇容准备吃的东西,屋里只剩下了李公甫和许宣。、

李公甫捏着一个酒杯,放在了许宣的跟前,手里提着酒壶,给许宣倒上,口中说道“来来,二弟,你姐夫从衙门那,搞了几壶好酒,你尝尝看如何”

许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公甫,却是不接这酒,一旁的李公甫被许宣这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许宣径直说道“姐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姐夫有什么事情,你还是直说吧,你现在这样子,让我觉得有些瘆得慌”

李公甫听闻,眼睛一亮,笑着说道“既然二弟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把事情说出来,就太对不起二弟了……”

许宣撇了撇嘴“姐夫,你在这衙门这官腔说的不错,你若是在这般绕下去,我可就不帮你了。”

李公甫听闻连忙说道“若是寻常的事情,姐夫也不用找你的,不过最近衙门的库银,又开始丢了,这次不但是县太爷被知府大人训斥,就连刑部那边也专门派人过来调查,还声称,若是比咱们衙门先查出来,那就证明衙门有问题,所有吏员都要吃罪。可姐夫这查了几日,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姐夫寻思你读书脑子灵光,替我找找原因。”

第二百章 李府拜访,惊闻小弟婚事新进展。

“什么现在钱塘的库银丢了?”许宣大吃一惊,要知道如今的小青,肯定没有去这府衙盗银,如果不是小青偷的,那种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银子偷走?毕竟这银锭可不是交子,往怀里一揣就完事,这么重的东西,等闲两三个大汉,想要偷走可不容易。

李公甫点了点头“本来说要去杭州参加你婚礼的师爷,也是因为这个事情给拖住,如今知县老爷正因为这事给弄得焦头烂额,对下边咱们也狠了起来,如今三天一比,你姐夫虽然是捕头,是知县大人的心腹,可是没有线索,迟早也得挨上这棍棒。”

许宣沉吟了片刻“姐夫,这库银按理说有重重保护,戒备森严,一般情况下,是不该丢失的,这种来无影去无踪,找不到一点线索的案子,无非两种,一种就是高手作案,但是这种高手在小心谨慎,也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衙门内部有人监守自盗。”

李公甫摇头“这点早就都想到了,甚至我还按照之前你说的办法,让人藏进银箱里,可是等了一晚上,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内部的人,咱们也一个个都排除了,可是到如今,还是没一点线索。”

许宣在这屋里转了几圈,找不到贼人的案子,这怎么可能?哪怕是如小青这样的妖怪,偷窃库银的时候,不是还被李公甫抓到过一次?寻常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留下一点线索和痕迹?若是真的这般,除非这案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否则对方怎么都要留下痕迹。

可是若是真的是假的,最起码知县大人哪里,就是绝对不可能的,当地主官将库银丢了,这样的严重的后果,宋朝的法律许宣不是很清楚,但是明清二代,那是可以将地方主官革职砍脑袋,甚至吵架灭族的罪名啊。

可是,这案子的突破点在什么地方?既往许宣帮着李公甫破案,他细细思索之下,总是能找到原因,可是这次库银的丢失,却是根本让人找不到线索原因。

片刻之后,许宣摇头一叹“姐夫,这次看来我真的帮不了你多少了,我也想不到这里边的原因,不过我这两日多多思索,想必能找到一些。”

一旁的李公甫听许宣也是这般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如他今日这地位,衙门当中自是有那脑筋灵光的人投靠,对于破案这事他已经不在依靠许宣,但是正是因为衙门里,都找不到原因动机,所以李公甫才会问问许宣,也是存了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思,希望许宣能给他一个惊喜,不过现在看来,这惊喜显然没有了。

“二哥来了么?今日我可是从学堂早早的请假回来了,”门外许仙一进门就问道。

待许仙看见许宣,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二哥,你来了!”

当下许仙却是径直来到了许宣的跟前,冲着许宣躬身施礼“多谢二哥帮我,才能让我和魏小姐的走到一起,如今老师已经许诺,若是咱们家中无人反对,便可将小姐许配给我。”

许宣听闻,顿时高兴的拍了许仙一巴掌“好小子总算是没有白费我这番功夫!”

一旁的李公甫疑惑的问道“等等,汉文,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那魏家小姐是怎么回事?”

许仙被这李公甫一问,顿时脸红了起来,有些激动的说道“魏小姐是学堂魏夫子的女儿,自从我上学堂之后,就和魏小姐认识了,这次魏先生对我还算满意,同意了魏小姐和我交往……”

“等等,虽然咱家条件尚可,不过和魏先生这等取了功名的读书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这魏先生怎会看上你这样的商贾之子?“听得一头雾水的李公甫急忙问道。

许宣一看这情况,八成自己这位小弟,压根就没有把事情告诉家里,所以李公甫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他看着许仙因为激动儿语无伦次的模样,忍不住一叹,便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告诉了李公甫。

“嘶,二弟你说小弟勾搭了学堂那个魏夫子的女儿?”李公甫一拍脑门问道。

许宣听着李公甫这话,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急忙说道“我说姐夫,你能说的文雅一些么?什么勾搭?小弟和魏小姐明明是郎情妾意,哦,还有,现在这事情还是不要说出去,万一有人坏了小弟这事情,那可就可惜了”

李公甫也反应了过来,自己小弟要是真的成了读书人的女儿,许家在这钱塘县也算是真的起来了。若是在拖上几年,许仙成年,哪能还住在他们这里?传出去平白会让人笑话的,这也是许宣回来,执意不去李公甫家住着的原因。

“恩,小弟,你的婚事,姐夫是肯定同意的,就是不知道你那老师对你娶妻,有什么要求么有?”李公甫半晌,才想起正事,急忙问道。

许仙听李公甫这话,脸色却是一变,他看了一眼许宣,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夫子说了,虽然他不讲究我的功名,但是要娶妻,必须有家有业,若是连家都没有,只是寄宿在旁人的家中,终归不妥,平日里住着也就罢了,总不能结婚了还赖在人家家里。”

听着许仙这话,许宣忍不住苦笑,这小弟还真的是心眼实在,听着这话的意思,铁定是他原封不动的将夫子的话,给转述过来了,不过小弟也要成婚,那铁定是要搬回老家的,可是许家老宅虽然够大,但是一下子住进两家人,终究还是不妥,若是那魏夫子稍微刁难一下,恐怕小弟这婚事怕是就有些危险了。

李公甫听许仙这么说,笑道“小弟何必担心,你们许家不是还留着老宅么?你搬回去住不就成了么?”

说道这里,李公甫才似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许宣“若是小弟你搬回去,你让你二哥住在哪里?”

许仙却是尴尬的一笑“姐夫不用担心,许家老宅那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二哥一家么?”

听着许仙这话,晓得这个小弟还没有想的那么长远的许宣,已经连连摆手“算了,我不搬回去了,若是这老宅中住上两家,恐怕小弟的婚事又要平生波折了,”

第二百零一章赴家宴众人齐聚,意外事左右为难

许家老宅虽然许宣也有住的权利,可是说到底,这老宅还是许家的财产,继承是嫡子优先的,哪怕是许仙想要将许宣赶出去,真要论起来,其实还真的可以,旁人也无法说什么,毕竟嫡子和庶子地位怎能相同。

明白这个世界规则的许宣,怎么会去和许宣抢老宅?况且,他许宣也狠不下心和许仙这个老好人去抢东西,男子汉大丈夫,若是真的想要什么东西,大可自己拼搏,去和自己兄弟争抢,哪算什么男人?许宣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挣下许家老宅那般大小的宅院,并不是奢望。

只是他要和白素贞重新商谈商谈,毕竟自己要在这白府住着,维持这白府的规模,他这个娘子恐怕又要耗费一番法力了。

“吃饭了,大家快过来吧”门外许娇容冲着众人喊道。

李公甫瞧着懵懂的小弟,又看了看紧皱眉头的许宣,急忙笑着说道“来来来,咱们赶紧过去吃饭。许宣,你今儿回来,得陪我喝几杯,”

三人坐在了这座位上,许仙因为今天得到魏夫子的首肯兴奋,许宣则是想到了日后该如何发展。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旁的白素贞和许娇容,也看出了这边的情况不对,聪慧如白素贞者,自是不会多言,只是看着许宣。

而一旁的许娇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是她们三姐弟相依为命,这两个兄弟的脾性最是清楚,她依稀可以看出来,似乎二弟和三弟有了矛盾。哦,或者更确切的说,三弟得罪了二弟,尚还懵懂不知情。许娇容不好明问,只好对李公甫使个眼色。

李公甫看着这情况,实在是不成,便笑着端着酒壶,给许仙倒了一杯酒“二弟,来来,咱们喝一杯,你要是不喝,事后可莫要在说我小气,不让你喝酒。”

许宣听着李公甫这话,从这沉思当中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本来姐夫你这么说,我说什么也得喝上几杯,省的每次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今天确实是不能多喝,下午我还要去见老师,”

李公甫听闻,叹了一口气,将这酒壶放了下来,一旁的许仙这个时候,忽然说道“二哥,不知你手里的银子宽松不?”

许宣正夹着菜,听见许仙这么问,抬头回答“有啊,有什么事情么?”

这许仙颇为踌躇了片刻,却还是说道“若是那魏小姐答应了婚事,怕是需要不少银钱,来收拾宅院,可我如今只是童生,财产收入俱无,虽说有姐姐姐夫,可单单这聘礼,恐怕就有不少,我想二哥刚刚结婚,银钱当时宽松一些……”

许宣微皱眉头,他这个弟弟,果然不通世事,若是许宣还未成婚倒还好些,可一旦成婚,如李公甫定然不会在如以前那般,定期给他一些零用,日后生活的柴米油盐,处处都要钱,虽说他如今有几十两银子,可仍是杯水车薪。

并且许仙要住旧宅,许宣就得另寻他处,日后若是想要做买卖,又要大笔银子,这般算来,许宣现在还想找别人借钱呢。

可如今许仙问自己借钱,他又不能不同意,要知道,许宣是真的把许仙当做自己的兄弟的啊。

一旁的李公甫。自是知道如今许宣的困境。皱眉说道“汉文,凡是有姐姐姐夫呢,你就安心的准备婚事就可以了”

许宣冲着李公甫笑了一笑“姐夫,如今我手中倒还真的有些银两,不过却是不多,我如今不急着用,先让小弟用着也无妨。”

说罢,许宣从怀中,将白素贞还给自己的礼金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喏,这是五十两,先紧着家中用度。”

李公甫看着这明晃晃的银子,微微一怔,他当捕快多年,这样的好成色的银子实在少见,若是能与这银子媲美的,恐怕也就只有官府的官银了。

想起官银,李公甫伸手,刚想拿起这银锭端详,一旁的许仙却是一把将这银子取了过去,一脸激动的说道“多谢二哥,待我日后手中宽松一些,定然还给二哥。”

看着许仙紧握银子的模样,李公甫虽然有心查看,却是也不大好意思,只好转身问道“二弟,你这银两从哪里来的?”

许宣见李公甫问,便笑着答道“是我成婚那天,梁达左少功他们的礼金,本来我寻思回来买家店铺,开药堂坐堂诊病,可后来一琢磨若是我回来,怕是会对师傅的庆余堂有冲击,所以如今就想在看看”

李公甫听闻,点了点头,却是暗笑自己最近查案子有些疯魔了,不过一锭银子,自己也能看成官银。

一旁的许娇容已经约摸看透了这事,便连忙岔开话题“来来来,莫要只说不吃,二弟弟妹尝尝我这菜做的可还合你的了口味”

白素贞扫了许宣一眼,见许宣并没有生气,便夹了一筷,轻药一口,细细品味片刻,这才微微笑着说道“姐姐做的饭菜,味道鲜美,那自是极好吃的,”

许娇容听闻高兴的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屋里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声。

只有那如李公甫这般的人明白,哪怕许宣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一种肉眼瞧不见的裂痕,出现在许宣和许仙之间,若是许娇容没有掌握好分寸,那么,他们和许宣,也会如许仙一般产生隔阂。

许仙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似乎是因为许宣借给了银钱的关系,却是一改之前滴酒不沾的习惯,主动的向许宣敬酒,不过他那里是许宣的对手,哪怕五缘湾因为下午有事不能多喝,可是几杯之后,还是把许仙成功的灌倒在桌底。

看着这情况,饭桌上许娇容几次三番,总是想要说话,不过却还是被李公甫拦住,待酒足饭饱,许宣带着白素贞还是出了李府。

待许宣走出李府,扭头冲着怒气冲冲的小青说道“好了小青姑娘,从吃饭的时候一直憋到现在,可以发怒了。”

“许官人,那许仙也真是的,这不是摆明不让你住许家老宅么?又从官人这里借走这么多的银钱,他一个穷书生,猴年马月才能还清?这不是想赖着不还么?”

第二百零二章 细分析许宣不易,见程昉偶遇客人拜访

许宣听着小青这气呼呼的话,忍不住哑然失笑“小青姑娘,你这么着急作甚?我那小弟的性子,你们自是不知,若是说他坑骗,那天下就没有好人了,不过今日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许仙不懂人情世故,这里边的东西他不懂得,不知道是那位高人给他出的主意。”

一旁的白素贞此时来到许宣身旁,拉着许宣的胳膊说道“官人莫要想那么多,对于这位小弟的性子,我也是看过的,端的一个憨厚老实之人,这等机心,断不是他所为。”

小青看着白素贞和许宣二人,忍不住重重的跺了跺脚“真是的,我小青瞎操心了,你们都不急,我这个丫鬟急什么?反正丢的不是我的银子”

白素贞微微一笑,伸手拉着小青说道“我知道我们青儿最好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咱们回家吧。”

许宣看着白素贞哄孩子一般的模样,忍不住扶额,他总是知道,为什么他家里的下人都不这么称职了,有白素贞这样的一个好人在,在有尊卑的仆人,到了这里也得变“坏”了。

……

许宣走后,许娇容伸手拧住李公甫的耳朵“你方才在饭桌上,总是打断我的话作甚?”

李公甫伸手打开了许娇容的手掌“别闹,你当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么?你还不是想替许仙说几句好话,或者让二弟在多拿一部分银子?”

许娇容被李公甫说中了心思,颇有些恼火的说道“二弟已经成婚,花销可没有三弟大,我记得那两个京师的大官,曾经给了二弟两枚银锭,若是都给了三弟,那老宅子重新返修一下,三弟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娶回那魏小姐了……”

许娇容话还没有说完,李公甫已经冷喝道“你糊涂!”

许娇容被李公甫这一喝,吓得一愣,倒是没有往常那般凶悍,只是讷讷的问道“我怎的糊涂了?”

看着娇妻温顺的模样,李公甫叹了一口气“今日的事情,你还没看清楚么?二弟本来打算要搬回老宅的,可是三弟却在今日就说出来,要和魏小姐成婚,老夫子也说了,要他有家有业,这么一般说来,二弟还怎么在这老宅中住着?许仙是嫡子啊,按照规矩,这老宅第一个能继承的,就是小弟。”

许娇容一脸迷惑的看着李公甫“那有如何?就算这样,二弟难道就不能在老宅住着么?”

李公甫看着曾经精明干练的许娇容,此时这等迷糊模样,真是又气又好笑“你难道不明白,这等情况下,二弟还能住在老宅么?若是他住在这里,小弟婚事怕是要黄了。这事咱们先不说,你口口声声说二弟结婚,花销小了,咱们成婚这么多年了,花销比之前你在许府的时候少么?”

许娇容这才细细想来“当然是比许家当姑娘的时候多了,柴米油盐,哪项不要钱哪”

李公甫一拍手“这就结了?二弟如今不能回家住着,又要养家糊口,就二弟那药店学徒,哪里有银子来?你难道让二弟去花弟妹的嫁妆么?况且,咱们曾经也听过二弟对日后的打算,他本是想要在钱塘开药堂的,只是怕和师傅有冲突,这才作罢,这可是二弟打算日后谋个生路的钱财,都给了小弟,你让他日后怎么生活?”

许娇容听李公甫这疾言厉色,也约莫知道了方才许宣的苦衷,可口中犹还说道“你这么大声作甚?小弟借来这银子又不是不还了?”

“哈”李公甫冷笑一声,心中不知怎的,觉得替许宣不值起来“你说的真的好听,小弟借走许宣这银子,他几年能还?一年,两年,三年?不是我笑话他,咱们这小弟,恐怕十来年都不一定能还上!我当真不知道你们如何想的,小弟是兄弟,二弟就不是了?你们非要逼得二弟过不了日子才算满意?”

许娇容听闻,顿时恼怒了起来“我怎的不把二弟当弟弟了?”

李公甫冷冷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若是你真的操心二弟,那二弟成婚的时候,你那几日在作甚?你可尽到你一个姐姐的责任?二弟成婚,没有花咱们一分钱,都是他治病的病人给凑的,三弟结婚,我看你如何?”

说罢,李公甫也不愿在和许娇容说话,气呼呼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正沉思李公甫方才话的许娇容,见李公甫要走,急忙高声喊道“公甫公甫,你去哪里?”

李公甫头也不回“去衙门,这几日要去衙门盯着库银这案子,在哪里看库银,都比见到你们省心!”

许娇容看着走出家门的李公甫,却是呆呆的站在这里,方才李公甫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许娇容细细想来,脑子豁然开朗,心中暗叹起来,这一段时日,自己是不是对三弟太过偏心了?细细想来,二弟在庆余堂学医以来,自己好像总共就去过两三次,难道自己真的只是因为三弟是自己的亲弟弟,就刻意的偏向他么?

许娇容陷入了沉思。

彼时,许宣已经来到了程昉住的别院外,他看了一眼这幽居小院,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素贞“娘子,你确定要跟着我进去?”

白素贞点了点头“官人的老师,我还没有拜访过呢,常人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作为弟子的妻子,若是不来拜见长辈,今日若是不来,到底有些失礼了,”

许宣想起程昉那张见到自己后的黑脸,忍不住苦笑一声“那好,咱们就进去吧。“

讲真的,许宣是真的不想白素贞看到自己,被程昉训斥灰头土脸的模样,要知道这老头子,在讲课的时候,严厉的都有些可怕,许宣心中有些发憷的。

许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院门,只见远处程昉给自己授课的树荫下,他这个老师,正坐在哪里,和另外一个中年模样的书生下棋。许宣犹豫了了片刻,并没有贸贸然的过去,却是带着白素贞和小青,径直朝着后堂寻师母去了。

“许宣,这是你的娘子吧?”刚进后堂,师母瞧见白素贞,顿时欣喜的一把拉过,

“见过师母”许宣带着白素贞给师母行礼。

师母一把将白素贞拉了起来“啧啧,真是一个漂亮的人儿呢,嫁给我们许宣,那真是许宣八辈子的福气!”

几个女人说着,却是已经坐到一块说话去了。不过这师母正和白素贞说话呢,似是想起了什么扭头说道“许宣,你师傅的一个朋友来了,你过去瞧瞧去吧!”

第二百零三章忆往事不堪回首

许宣重新来到这树下,见程昉还在和那文士对弈,许宣躬身说道“见过老师”

程昉捏着一枚棋子,正在发愁不知道放在哪里,瞧见许宣来了,只是点了点头“你先去一旁温书,待我和他对弈完,在考校你的功课”

许宣应了一声,便坐在一旁的石桌旁,拿起手中的诗经,呼啦啦的翻了起来,讲真的,自从他从这杭州回来,哪里有空看书啊,所以今日程昉要考许宣,许宣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此时听见老师让他看书,他急忙抱起书看了起来,

许宣穿越到这白蛇的世界,没有多了什么强大的体魄,也没有过人的记忆力,他还是普普通通的他,他唯一还没有放弃的,就是从小到大练就的临阵磨枪的本领。本来这诗经他已经背过一遍,只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么有看,自是记得有些模糊了,他这么翻了一遍之后,却是已经彻底的记住。

许宣刚把诗经翻完,程昉却是将手中的棋子扔到这棋盘上“算了算了,不和你下了,每次和你下都赢不了,太没意思了”

一直沉默的文士,听见程昉如此说,顿时笑了起来“对弈本来就有赢有输,你又何必如此在意,”

他说道这里,确实转身看着许宣“你这学生,这次竟是临阵磨枪,如此不用功的学生,你这老儿竟然也能教下来?”

这文士的话,让许宣一阵无语,你们两个老头子下棋就是了,关我何事?怎的平白的牵扯上我来?当下他确实摇头说道“这位先生此言差矣,先生没有站在我旁边,怎知我是在临阵磨枪,而不是在温书呢?方才夫子可是对我说了,让我在一旁温书,我这么做又有什么错呢?”

这文士被许宣一阵抢白,却是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怪不得你这老儿,躲开朝堂,非要来此地,此子果然和你一个脾性,”

一旁的程昉笑骂道“你甭叫我老儿老儿的,你这老家伙不过驻颜有术,如今年岁比我小了么?”

说道这里,程昉却是正色说道“许宣,这位是老师的好友,至于名讳我就不说了,也正是他的子侄有病,在京师治疗多年,症状莫说减轻,反而是越发的重了,所以师傅去杭州的时候,碰见他,便特意邀他来这里,让你诊断一下是何种疾病。”

许宣微微沉吟“不知道这病人在何处?”

这文士此时脸色也变得沉重了起来,许宣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气势,将自己包裹在其中,他略微一琢磨,便知道这个文士,恐怕是久掌大权的人物,否则身上断不会有这种久居上位的气息。

此时这文士哪里还有当初的那种淡然,而是略显紧张的说道“小儿如今正好在这别院当中,”

许宣站起身来“走,咱们还是看看病人去吧,没有见到人,说什么终究都是虚妄”

当下自是有人引着许宣朝着客房的方向而去,而这文士,则是和程昉慢慢的跟在他们后边。程昉当官尚且算是清廉,所以身边没有多余的银子,这别院自是不大,穿过这花园,不过几步路,就到了这客房跟前,一进这屋门,许宣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只见这桌子边,坐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男子。

这男子见众人进来,艰难的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冲着程昉拱手道“世伯,请原谅青峰体弱,不能行礼”

程昉似是第一次见到这男子,顿时一声惊呼“青峰,你如何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这少年男子,听见程昉如此惊呼,只是苦笑一声“我这身体,自从从这北方逃来,身体便是一如不如一日,饮食也渐渐的少了许多。素日更是大便稀溏,腹中疼痛,腹泻之后才会稍解。

初时尚可,可是后来,哪怕是走路,也觉得腹中空当,气短乏力,更有甚者,出恭之时,甚至会将腹中的肠子脱出来,

本来依我的本意,就让我在家中安安稳稳的等死算了,可父亲和众兄长,却是执意要给我医治,可杭州众多名医,父亲都已经请遍,可我这情况却是每况愈下,连太医院的院正大人,看了我病情,换了好几个方子,却是药石无效。“

“糊涂!”这时站在一旁的文士,却是开口呵斥道

这少年男子听见文士的呵斥,抿了抿嘴,却是不在说话,这文士喘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压了一压,这才接着说道“鼎儿,为父知你心中郁结,眼看我汉人在这金人哪里,猪狗不如过着奴隶般的生活。可是,如今金人已经彻底的亡了,沦落为我大宋的一只铁骑,你又何必苦苦沉迷过往当中?”

这少年苦笑“忘记,怎么能忘记?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宋无数良家女子被这金人玩弄,沦为娼妓,甚至十女换一匹马,无数忠臣被这金人肆意虐杀,我甚至眼睁睁的看着柔福在我眼前被金人掳走,我却没有动……”

说道这里,这少年已然低声抽泣起来。

屋里的气氛为之一滞,文士还有程昉都不在做声,这靖康之耻,不但是这少年的耻辱,也是他们这些士大夫的耻辱。这种屈辱感,让他们根本无法去劝说。

许宣却是一叹,从进来的时候,听这些人说起,就依稀猜到这人就是从这北方逃回来的人,此时听见这少年如此一说,心中却是憋闷无比,现代人对于抗日战争时期,日寇在我中华大地的累累罪行痛恨不已,可是到了这个时代,耳听目染知道了金人的残暴,那比起日寇并不遑多让,

初时,这逃到南方的北人,纷纷打算北上复仇,可是,让众多宋人无奈的是,还没有他们北伐成功,这金人却已经被这蒙古人给灭国了……这种想要报仇,最后仇人却已经死了的感觉,让人几乎崩溃。有仇无处报,有怨无处伸,这种感觉何其痛苦?所以,这少年有如今的模样,也就让人不难理解了。

相对于这个结果,现代人其实应该值得庆幸的,毕竟日寇这个仇人,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第二百零四章本是探望师傅,岂知给人诊病。

不过许宣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少年,就这么的消沉下去。

“不知这位公子认为,蒙古之于金人如何?”许宣忽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少年突然被许宣问了这么一句,愣了了一下,许宣进来的时候,跟在程昉的后边,他并不知道许宣的身份,一直以为是程昉的书童,可是如今许宣当着程昉的面敢开口问自己,那就证明这人,恐怕是程昉的晚辈,当下也不气恼,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蒙古比金人更甚”

许宣扬了扬眉头“既然蒙古人比金人更野蛮,金人尚且知道我大宋富庶,对我大宋进行劫掠,那蒙古人你以为他会放过大宋么?”

这少年怔了一怔,他自从北归,整日的唉声叹气怨天怨地,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么多,他怔怔的答道“如我想来,蒙古人现在内部不稳,所以无法顾及我大宋,若是他统一内部,下一步定然要袭扰我大宋……”

许宣冲着这少年喝道“你是经过靖康之耻的人了,知道这等亡国之痛,人尚且不如牲畜的命运,那你怎的还如此沉沦?整日的自怨自艾,你这般下来,身体早就垮了,可是你为大宋,为你父母做了些什么?我若是你,既然已经承受了这苦难,那就必定要发愤图强,让我大宋再无下一个靖康之耻,若我是你,也已经在这生死边缘走了一趟,早就深知生死之间,亲情的可贵,定然好好的孝敬父母,我若是你,定然让自己有个好身体,将自己所想所做,用在大宋身上,找到克制蒙古人的办法,免得日后我大宋重蹈覆辙,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经受过苦难的人应该想到的,若是如你这般的自甘堕落,要我说,你活在这世界上,对不起你父母,对不起那位被抓走的柔福姑娘,更对不起你这身男儿身!须知男儿当执剑,惊鸿破天穹。生而不负昭昭日,死后不惧冢中骨,如此方为大丈夫!”

许宣这一声当头棒喝,让这少年愣在了这里,许宣的话,从他的心头一个个的飘过,他怔怔的呆在了哪里。

程昉和那文士看了这少年一眼,却是拉着许宣就要出去,方才许宣的这一个当头棒喝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是需要这少年自己想明白了。

许宣他们刚刚走到门口,那少年的声音传来“父亲大人,我想治病了,可是,我如今的情况,怕是没有大夫能治好了。”

程昉他们回头,只见那少年定定的看着他们,人还是那个人,眼神也还是那个眼神,不过这人站在哪里,整个人的气势却是已经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少年,虽然活着,可是这心里如同七八十几近入土等死的老人,那么现在的少年的身上,才有了这个年纪才应该有的朝气。

这文士听这少年的话,急忙激动的说道“放心了,这次为父将你带到这钱塘,就是因为你程伯父的学生,精通歧黄之术,医术也很高明,定然能治好你的病症的!”

他这么激动的原因,是之前他寻来的大夫给这少年治病,除了大夫的问题外,这少年这种消极的态度,往往对药物的疗效影响也很大。所以,在杭州治病时,太医院院正就曾经说,若是想治疗这少年的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有没有了心病,这少年身体上的病,才能治好。

如今,他才带着儿子来这里,和这许宣见了一面,竟然就将自己儿子的心结打开了,这么看来,程昉的徒儿,看来还真的有些本事的。

想到这里,他转身看着许宣“许贤侄,这次我来钱塘,就是为了给犬子治病,现在就麻烦你给犬子诊察一下吧。”

许宣看了一眼旁边的程昉,只见程昉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去吧,好好的给李公子诊断,早日让李公子断了这病痛”

许宣示意这少年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自己走了过去,伸手搭在这手腕上,细细的品起脉搏来。

一旁的这少年,对许宣分外的好奇起来,在他想来,父亲寻找的名医,怎么也应该是三四十岁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紧跟在程昉背后的这个小书童模样的人,竟然就是给自己诊病的人。之前,他自暴自弃,对于何人诊病,自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是,他现在被许宣一番话激起了心中的希望,对许宣这样的一个年轻人看病,又患得患失起来。

许宣此时把脉,其实就是为了四诊合参,其实他一进门,看见这少年的相貌,以及说话行走的姿势,就已经猜到这少年是什么问题了。

病人面色面白无华,站起来时,手扶着墙,甚至身体还靠在这墙壁上,说话间,偶尔还要停下喘一口气,舌苔淡白,患者也自述当中,脘腹重坠作胀,食后益甚,大便稀溏,腹中空当,出恭时,甚至能将肠子都拉出来,这么算起来,这种病症,当为脾虚气陷,

“贤侄,不知小儿的病情……”一旁的文士见许宣眉头紧皱,急忙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许宣摆了摆手“您放心,这位公子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只是时日拖得太久,如今治疗起来,有些缓慢罢了。”

“那犬子这得的是什么病症?”这人忍不住又问道,

当下许宣略微沉吟“贵公子可能是脾虚气陷的症状,须知人体脾气主升,能升发清阳,举托内脏。脾气虚衰,升举无力,内脏失于举托,故脘腹重坠作胀,食后更甚。中气下陷,不及托养内脏,这就造成功法甚或脱肛,或子宫下垂。脾主散精,精微不能正常输布,清浊不分,反注膀胱,故小便浑浊如米泔。清阳不升,头目失养,故头晕目眩。脾气虚弱,健运失职,故食少,便溏;化源亏乏,机能活动衰退,故见气短乏力,倦怠懒言。”

这文士也是粗通医道,此时听见许宣这么一说,却是已经晓得许宣说的没有错误,当下便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许贤侄出方子了!”

第二百零五章 救人,谋算,情报

许宣来到这桌前,提笔准备了片刻这才写到“黄芪、人参、炙甘草各六钱、白术、当归、肉蔻三钱二分、吴茱萸、陈皮、升麻、补骨脂、苍术两钱、柴胡、五味子四钱、山药半斤、生姜9片、大枣6枚”

此时程昉和那文士已经来到了这桌边,细细看着许宣写字,

“这字写的有些差了,许宣,你的字还没有练成,想不要急着写行书,否则日后在想拾起来,恐怕就有些难了,须要晓得,日后若是你要参加科举,字写的不好,你文章再好也不成的。”这却是程昉看着许宣的字,微微皱眉说道。

正在写字的许宣,连忙应道。

“嘶,这方子似乎不是太平圣惠方上的吧?”一旁的文士看着这方子,琢磨了片刻,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方子是什么地方的,便开口问道。

听见这文士这么问,许宣晓得这位恐怕是懂些医术的,便点头道“恩,这不是太平圣惠方上的,是我从家中的医书里翻到的。”

“这方子何解?”这文士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许宣微微一笑“这方子黄芪补中益气,升阳固表为君药,伍人参、炙甘草、白术,补气健脾为臣药。当归养血和营,协人参、黄芪补气养血;陈皮理气和胃,使诸药补而不滞,共为佐药。少量升麻、柴胡升阳举陷,协助君药以升提下陷之中气,共为佐使。炙甘草调和诸药为使药。加用补骨脂肉蔻吴茱萸温中散寒,五味子收纳肾气,涩肠止泻。”

这文士听闻连连点头“此方结构严谨,不错,不错,这效果……”

“这也只能试上一试,毕竟这位兄台久病体虚,凡事要循循渐进为上,若是药物不对,恐怕会伤了身体啊。”许宣连忙解释起来。

许宣没好意思说这方子是自己的,自己用了先贤的药方,若是在恬不知耻的贴到自己脸上,许宣实在做不到。既然不能说出李东垣的名字,倒是不如说是从这书上所得,

不过如今这金国被蒙古所灭,整个北方都在蒙古人的横征暴敛之下,汉人十不存一,不知道这身在真定府的李东垣还活着没有,若是这人没了,倒是这世间的一大损失,比如这在中医史上占据重要位置的脾胃派,恐怕就要消失在这历史的长河当中了。

“如此,我这就让人去抓药!”这文士拍了拍手,片刻这屋子里就进来了一个大汉,文士将这桌面上的这方子递给了他,这人转身出了屋子。

……

杭州城中,户部左曹的那位左大人,刚从衙门出来,彼时虽然已经入秋,可是这杭州此时还是十分的闷热,左大人抬眼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皱了皱眉头,迈步上了一旁的轿子。

“大人,昨个钱塘那边回信了,套子已经下好,就等着猎物上套了。”蓦然,轿子旁边,一个人低声说道。

轿子里的椅子下,放着一盆冰块,这轿子虽然封闭严实,和外边比起来,却是凉爽的紧,左大人舒坦的正靠在这椅子上闭目养神,听见轿子外的这个声音,眼睛也没有睁开,淡淡的说道“那就让那边准备着,若是时机成熟,就将这人给我拿下,若是有机会,做成畏罪自杀的模样。省的夜长梦多!!”

“是,大人”这人应道,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已经走了

“事情差不多了,不过为了对付这个小郎中,动用这么多的人马,这小郎中也算是该知足了吧”左大人心中暗道,不过片刻,这轿子下的冰块融化了不少,轿子的温度有些上升,他踢了踢踏板,旁边的长随晓得是自家老爷要回家,急忙高声喊道“起轿!”

晃晃悠悠的轿子,慢吞吞的出了这户部衙门,消失在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远在京师的宅院,还是那间黑漆漆的屋子当中,角落里的椅子上,那个黑影缩在角落当中。

这时,木门一动,只见一个全身裹着一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这人说道“主人,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地煞星当中,新补进了几人,请主人示下,是否对这许宣继续进行刺杀?”

这黑影在这椅子当中坐直了身子“他回到了钱塘了么?”

这人急忙回答道“是的主人,他已经回去了”

“恩,那就准备吧。若是这次地煞星还是不成,那就指派天煞行动吧。”这黑影在这椅子上蠕动了一下,似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冷冷的说道。

“是,属下这就下去吩咐!”这人转身,就要从这屋里走了出去。

“慢着!”椅子上的黑影,忽然开口说道。

“主人有何吩咐?”这人急忙躬身问道。

“暂且停止刺杀,具体时间,还是听我的吩咐吧”椅子上的这黑影,忽然冷冷的说道。

这人愣了楞,不过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拱手“是的主人”

屋里重新陷入了平静。只有这i黑影淡淡的笑道“嘿嘿,既然付钱,让我们杀这小子,就该知道我们的规矩,我们还没有将他杀死,你们却暗地里用了其他手段,既然如此,何必又找我们?不遵从我们的规矩,真当我是庙里的菩萨,摆设么?既然你们手段高,我就看着你们如何杀了这书生!恩,这群当官的,心狠手辣狡猾如狐,恐怕那个小书生不是他们的对手,嘿嘿,这小子不是和那鬼手神医关系不错么?我不如先将这个风声透露给他。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辛苦设计的计策,被那小书生识破后会是什么样。”

这黑影有事一阵冷笑,这黑影伏在桌案上,却是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在这桌上的白纸上,写起字来,片刻之后,他拍了拍手,外边进来了一个人,将这纸张取走。

杭州南城的医馆里,苏大夫正懒洋洋的躺在药堂里午休,蓦然,门口一个泼皮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来到这苏大夫身旁,低声说着什么,片刻之后,苏定方猛地坐了起来,“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泼皮急忙说道“我哪里敢骗您,再说了,许大夫我也是极为敬仰的,我在北城得到这消息,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说着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了苏大夫,

苏大夫撑开这纸张,细细看了几眼,脸色大变,急忙说道“速将这信让车马行的人送到钱塘,让那边的兄弟,设法通知许宣!”

说罢,他将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了那泼皮。

“是”这泼皮听闻,急忙接过这令牌还有纸张,快速跑出了医馆……

第二百零六章 分别,跟踪

杭州此时的许宣不知道有好几股的力量,正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他刚刚从老师这里出来,给这文士的公子诊病完毕,因为这少年的这种慢性病,根本不是一副二副药就能治愈的,所以许宣做完这一切,便起身想要告辞了。

而程昉今日因为这文士的到来,所以也没有考校许宣的学问(其实是怕许宣长时间不看书,回答不上来问题,让这文士看笑话),所以,许宣得以早早的离开别院。

“娘子,天色还早,我还是直接去庆余堂吧。”许宣走了没有几步,想了想,如今大白天的,回白府却是有些太早,白素贞若是动用法力,将这白府幻化出来,若是被人看见的,恐怕要有麻烦。而且这么早回去,也实在是无趣。

“哦,官人要去庆余堂么?”白素贞正暗自发愁如何劝说许宣,听见许宣这话,顿时高兴的问道。

许宣看着白素贞这眉头舒展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恩,我觉得还是去庆余堂好些,”

说道这里,许宣心中又起了调笑的心思“哦,莫非娘子有事?若是这般,我便陪你们回去就是”

白素贞听闻,连忙摆手”哪里,官人想要学习医道,我哪里会拦着?只是想官人莫要诊病,回去太晚,我和青儿,在家等着你吃晚饭呢”

一旁还和许宣他们堵着气的小青,听见白素贞的话,忍不住低声嘀咕道“真是的,小姐你等着这呆头鹅就是了,我哪里会等他?你们两口子的事情,莫要将我拉扯进来。”

许宣听着小青这气话,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待到这街口,冲着白素贞他们摆了摆手“娘子,咱们便在这里分开吧,若是累了,可先到姐姐哪里歇息”

白素这笑道“官人放心便是,我和小青去这街上买些菜,一会就会回去”

许宣点点头,有叮嘱了几句,转身朝着庆余堂走去。白素贞和小青看着许宣的背影消失不见,白素贞脸上的笑容一敛,来到路边的一处小巷当中,冲着小青说道“青儿,你替我护法,今日许仙的话,有些不对劲,我怕是有人要针对官人一家!”

小青看白素贞脸色郑重,情知事情恐怕真的有些风险,便点了点头,她长袖一抖,一片青烟飘出,一瞬间,这小巷当中重新恢复平静,若是有人在这巷子口看去,只会看见一片青灰的墙壁,哪里还有白素贞和小青二人。

只是片刻之后,白素贞却是放下了掐算的手掌,一旁的小青见状,连忙问道“怎么姐姐,找到了原因了么?”

白素贞摇了摇头“这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官人他气运功德深厚,深受天道眷顾,只要涉及他的的事情,却是都占卜不出来的。”

“啊,那可如何是好?这天道也是,寻常东西护着也罢,可是这事关许官人的危险之事,怎的也能算不出来?若是这般,咱们修士趋吉避凶的本事,还怎么施展?”小青在一旁低声说道。

白素贞摇头“这是天道对大功德之人的维护,毕竟若是官人身上的功德让某些人看见,少不得要谋害官人的性命,不过,若是真的算不出,咱们也无需担心,官人福泽深厚,就算是真的有人寻他的麻烦,恐怕倒霉的还是他自己,比如上次要谋害官人的少壮夫,不就是被天雷给劈了三次么?”

一旁的小青,自是度过那化形天劫的妖精,对于这天劫的威力,那是记忆犹新,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哪怕是现在小青想起来,还忍不住身体微微发抖。

“算了,咱们既然算不出来,不如去寻寻官人的那位弟弟去吧,以他的性子,青儿你几句话就能套出咱们所想知道的事情。”白素贞吐了口气说道。

一旁的小青听见白素贞这话,眼前一亮“也对!这事情还是问问那书生才是,和许宣这呆头鹅比起来,这个许仙,好骗多了”

白素贞和小青相视一笑,从这巷子出来,朝着远处的李府走去。

许仙从许宣手中借到这银子,此时正要出门,他和许宣还有姐姐姐夫这般说,其实是骗了他们,魏夫子虽然同意许仙和魏小姐交往,但是确实同窗李如轩所说,他许仙一个穷小子,确实是娶不起魏小姐啊,不过,还是这位李公子仗义,竟然知道二哥手中有银子,让他从二哥手中借到这一锭银子,有了这钱,老宅修缮一番,定然能焕然一新了。

想到这里,许仙喃喃自语“恩,既然有银子了,赶早不赶晚,不如先去李如轩的店里看看,他家是做这砖瓦木匠的生意,想必定然一次将这老宅修补完全”

许仙径直朝着李如轩的店铺走去,他却是不知道,在他的背后,白素贞和小青,在看见他出门之后,已经隐形悄悄跟着他。

待看见这碧玉轩这秀气的名字,许仙一喜,抬腿就迈步进去。跟在他后边的小青恨恨的跺了跺脚“这个呆子,怎的这般蠢笨,他自己哥哥手中有多少也银子,他这个弟弟都不清楚,可一个外人都知道,这其中若是没有问题那才奇了怪了,可是这呆子,怎么就这么傻乎乎的信了,这银子……”

说道这里,小青急忙闭上了嘴巴,她因为知道,那些捕快追查许宣手中银子的问题,所以,很开就猜想到,许宣手中的银子,很可能有大问题,但是如今她怎么说出来?若是被这姐姐知道,她小青恐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白素贞,小青急忙偷眼看去。这才发现这时的白素贞眉头紧皱“这人费尽心机,让许仙从官人手中骗走这银两,恐怕就是奔着这银子去的!”

想到这里,白素贞急忙朝着这店铺中走去。

“孽障!光天化日竟敢擅闯民居!”蓦然一声大喝,白素贞暗叫不好,她急忙抬头看去,只见这店铺当***奉着一个画像,以白素贞的阅历,自然晓得,这是木匠砖瓦匠的祖师爷鲁班。

此时这画像微微发光,只见这里边画像里的人蠢蠢欲动,似是要从这画像当中走出来一般。

第二百零七章跟踪,纠纷

白素贞见状,冲着这画像施礼“仙君,弟子白素贞,跟从黎山老母修行,得到观世音菩萨指点,来这凡间报恩,不过眼下恩人却被宵小所骗。素贞来这店铺,只是为了将恩人救出,并无害人之意啊”

不过这画像上的神君,显然是没有听进去白素贞的话,冷冷喝道“哼,妖魔鬼怪,莫要花钱巧语欺骗本神,你若是识趣,速速退去,若是惹怒本神,定让你魂飞魄散坠入轮回!”

“不过一个小小毛神罢了,给脸不要脸,姐姐,你和他客气作甚?”小青听见这画像的话,不由得柳眉倒竖,气呼呼的说道。

“哎,青儿,莫要如此,他毕竟在这天庭有着神位呢”白素贞急忙拦住小青说道。

小青这才气呼呼的退到一边,两个腮帮子如同塞了两个小包子似的。

白素贞安抚下小青,这才转身对着这神像施礼说道“青儿不懂事,言语冲撞了神君,还望神君息怒,”

“哈,不过一条小小的蛇妖罢了,竟然还如此猖狂!看本神如何教训你!”这画像上的人像,此时显然已经怒气勃发,哪里听得白素贞解释,顿时化作了一道金光,直直的朝着小青冲来。

此时只见小青伸手一挥,一道青光飞去,却是在这半空当中,已经将这金光挡住,这金光眼见不妙,急忙左突右闯,想要摆脱这青光的阻拦,可是这个时候,这金光才发现,莫说他去杀了小青,就是回到画像上都没有可能了。

“啊,你,你,你是五百年的大妖!”这金光这个时候才惊叫道。

寻常白素贞他们出来,都是隐藏修为的。

小青看着这个被困在半空的金光,忍不住笑道“五百年就算是大妖了?那我姐姐修行一千七百年又该如何?”

说完,她也懒得和这小神纠缠,直接一道青光袭来,直接将这小神封挡在这角落里。

此时惦记许仙的白素贞,急忙一步踏入这屋里,可是还没有等白素贞寻到许仙,只听这店铺深处,一个声音传来“好啊,我们追了半年钱塘库银,原来在你这书生手中,来人,将这盗窃库银的人给我拿下!”

白素贞大惊,她没有嫁给许仙,自是没有那男女之情,但是许仙好歹也是她的恩人,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许仙被抓起来?

还没等白素贞进一步动作,只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许仙已经被捕快锁住,直接从这内堂拖了出来,

“冤枉,我是冤枉的!”许仙一边走一边急忙喊道。

押解许仙的这捕快,听闻却是冷笑一声“哪个被咱们刑部抓起来的人不说冤枉?你这书生,在这店铺使用官银买东西,如此铁证,你还狡辩什么?”

此时的许仙却是一脸的慌张“不,不,我不知道这是库银,这银子,这银子是我捡的!”

听见许仙这话,站在一旁的白素贞,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最怕许仙将许宣给供出来。

“哼,捡的?我怎么没有捡过?全钱塘这么多人都没有捡到,你一个文弱书生就能捡到?我知道你不是主谋,只要将你的同伙给供出来,我就放了你!”此时这捕快冷冷的说道。

“这银子真的是我捡的啊,”许仙近似哀求的说道。

这捕快此时看见门外有人围观,知道在这里怕是无法问出什么,便冷哼一声说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将他给我押到钱塘县衙,到了哪里,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当下众人押着许仙,踉踉跄跄的朝着县衙走去。

白素贞当下有些着急,在这里她还或许能想到办法救出许仙,可是若是带到这衙门,难保许仙在这酷刑之下,不说出什么东西来,毕竟古人也说过,三木之下何愁不招?

不过让白素贞去劫走许仙,当着这么多人,她也却是是无能为力,等送到这官府,衙门这种地方,官气还有整个王朝的气运纠缠在一起,哪怕白素贞这么高的修行,也不敢轻易踏入。

“青儿,你去追过去看着,我告诉官人,让他想想办法。”白素贞跺了跺脚,急忙对着小青说道。

“姐姐,何必那么麻烦,咱们将人劫走不就成了么?就这几个货色,无非几刀就能解决!”一旁的小青,看着白素贞瞻前顾后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白素贞听小青这么说,确实冷着脸说道“青儿,这种想法实在是要不得,杀人要平添因果,你若是滥杀无辜,等你成仙得道时,恐怕你度不过那道天劫!况且,这里这么多人,你如何救人?若是这城中有那隐居的修士,咱们这般动作,怕是要被他们当场斩杀!”

小青被白素贞训斥的不敢吭声,只是片刻之后才说道“知道了,真是的,修道修的还不如普通人,这道修的还有什么意思?”

“哎呀,青儿,你记着我说的话就成了,你先跟着那些人,我先回去想办法”白素贞顾不上仔细教育小青,却是转身消失在这屋子里。

小青看着已经走远的许仙,跺了跺脚,忍着动手的**,只好跟了上去。

白素贞赶到庆余堂的时候,许宣正面临着大麻烦。

“你们庆余堂的郎中怎么给我姑母治病的,你们胡乱在用药,导致我姑母病重,这事情你们要负责!”一个一脸横肉的家伙,正冲着许宣狂喷。

许宣经历过前世的那场医疗纠纷,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能激怒这人,便说道“你先别着急,你确定是我吧你姑母治死的么?”

这人听闻大怒“我就知道你想要赖账!”说吧,伸出那蒲扇也似的大手就想打许宣。

不过如今的许宣,跟着李公甫习武,这身体却是反应极快,伸手拉住了这人的手臂,用力一拉,一个干净利索的过肩摔,整个将这大汉抛了起来。

“啊”这大汉头一晕,接着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直接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落在这地上。

“我好好的和你说理,你不听,那我就只好也不和你讲道理了。”一旁的许宣,却是一脚踩在了这大汉的后背,冷冷的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

“许宣,莫要如此!”一旁的王凤山急忙喊道。这样的事情,基本每个医馆,都是息事宁人,哪怕是这病人的死,和医馆没有关系,但是这样的事情传出去,这医馆的名声终究就是臭了。所以,王凤山想要将这事情给压下去,而不是许宣这么冲动的将人打到在地上。

地上的这个大汉,被许宣这一手,摔得七荤八素,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两眼一翻,直接昏倒在地

”啊,大家快看,快看呐,庆余堂的庸医害人,打出了人命啦,”蓦然人群中有人喊道,

看着地上这家伙的模样,还有人群中有人配合,说对方没有预谋,许宣打死也不信。

看着对方这些动作,许宣忍不住冷笑,他倒要看看,对方还有啥手段。

本来许宣今儿下午过来,是想要来这庆余堂给人看病的,却没成想,刚到这里,就碰见了这闹事的大汉,还自称是死掉这老太太的侄儿,

一见到许宣,这人却是一把死死的抓住了许宣,直接就喊上“杀人犯庸医,还我姑母命来”的经典口号。

不管怎么说,许宣好歹也是经历过后代各种医疗纠纷的新闻轰炸过的主,又真正经历过,自然晓得对方是图财,初时他也想好好的谈,可奈何这大汉太过张狂,许宣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还是小伙子,哪里能忍得住。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看着“昏迷”的这人,许宣眼球一转,却是急忙大喊“哎呀,这人身高体壮,怎的这般不禁打,师兄,快快将放在桌案下的银针哪来,还有,速速将这急救的药物拿来,”

许宣一边喊着,却是从这怀里,摸出了随身带着的银针,没等地上这大汉反应过来,却是已经飞速刺入了这大汉的四肢的穴道。

点穴这门功夫,许宣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李公甫不会,但是他从医生的角度来说,用银针来让一个人行动暂时受限,这还是很轻易的,比如他现在给这大汉扎的几针,就能让这大汉感觉四肢酸软无力。

一旁的朱丹溪,虽然要比许宣老成一些,可在老成的人,也是年轻人,往日里这些人来闹,他在一直忍着,早就被这大汉吵闹的心头火起,如今这人被许宣制服,心中顿觉舒服许多,不过他也开始为许宣如何收场而着急。

此时,听见许宣说的桌案下的银针,当下迷惑不解的从这药柜下,抽出一个木匣子,给许宣送了过去。

“师弟,这银针行针难度太大了,不如这样,我在一旁给你打个下手好了”朱丹溪看着地上被许宣几针扎的眉头紧皱的大汉,心中依旧有些气愤,便恨恨的说道。

许宣看着朱丹溪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是摆了摆手“师兄替我掠阵好了,若是有人阻止我救人,你一定帮我拦下来。”

说罢,他也不管朱丹溪同意不同意,直接将这木匣子拉开,从这里边慢慢的向外抽针,围在医馆门口的众人,看着许宣这缓慢的动作,以及抽出来的针具,当下齐齐的低声惊呼。

“我的天,这是什么针,怎么这么长?”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

正在地上躺着的大汉,此时也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待看清楚许宣手中捏着的东西后,顿时睁大了双眼,惊恐的问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许宣却是装作没有听见,捏着针,来到了这已经浑身酸软无力的大汉身边,阴阴一笑,然后手中的银针对准了这人的天突穴,

还没有扎进去,这装昏迷的人,已经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围观的众人,更是都一个个紧紧的盯着许宣手中的长针,这等长针针灸,大家伙是真的没有见过呐。

门外围观的人中,自是有人和这屋里的大汉熟悉,瞧眼下事情不妙,又有许宣提针要刺的模样,不像是装腔作势,顿时急了,急哄哄的要挤进去,可是大家伙都看的有趣,怎么会给这人让位置,见这人挤得急,几个脾气暴躁的,一脚将这人从这人群中给踹了出来

这人急的团团转,可是有看不到里边的情况,若是耽搁片刻,这庆余堂的大夫,将里边的人扎死了,那可如何是好?

此时这人灵机一动,却是喊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是这人的朋友?”

众人听闻,这才闪开一道缝隙,人群中的那人,急忙用力的挤到了最前边,看着地上“昏迷”的这大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晓得这位已经有些害怕了,当下急忙说道“人不能在你们这里治病,他本来就是来这里找你们理论的,若是你们坏心,将他害了怎么办?我们不放心,所以要去其他医馆治病!”

朱丹溪白了这人一眼“你这人怎的如此说话,我庆余堂救人难道还会害人不成?况且这里站着这么多的乡亲,他们可以为我们作证,你见过大庭广众下害人的么??”

这人还待说什么,旁边早就有那闻讯敢来的泼皮,此时听见这人话里的意思,已然想到,这是有人想要对付许宣,他们这些城狐社鼠,都是仰仗李公甫鼻息,自然是要帮着许宣的。

当下就有那泼皮,伸手将这已经将这人扭住,冷喝“好小子,你说你是哪里的,竟然敢在这里闹事妨碍救人,走,随我见见衙门的捕头们去吧。”

“啊,几位爷,你们抓我作甚?我才是苦主,我们要抓的就是那个小学徒,庸医误治伤了人性命,我怎的来抓我呢?”闹事这人,见这几个泼皮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吓得腿软。

不过这人挣扎了没有几下,却是站在背后的泼皮,狠狠地顶了后背一下,顿时疼的不敢在说话,老老实实的被带走。

许宣自是瞧见人群中的情况,盯着地上“昏迷的”那大汉,阴笑了几声,手中的银针用力,刺入了这大汉身上的穴道当中。

“啊,别扎,别扎,我没事了,我没事了”这大汉见那起事的同伙,麻利的被外边的泼皮弄走了,顿时觉得自己若是还这般装睡下去,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要留在这里。当下急忙喊道。

许宣却是装着没有听见,这大汉看着许宣将这手中的银针作势要继续扎进去,却是已经吓尿,他连忙冲着许宣喊道“许小郎中,你放我一马,我绝对不会在来这里闹事了。”

许宣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说出来我就不扎”

这大汉犹豫了片刻,可是看了一眼扎进穴道里的银针,终于心里崩溃了”我说,我都说!“

第二百零九章被捕,营救

许宣眼睛一眯,心道果不其然,从刚开始他就觉得不对,这个家伙显然是针对他许宣而来的,否则他们大可以寻庆余堂的麻烦,许宣可不认为,自己比王凤山有钱。

所以,许宣才会随口这么咋呼一下,没想到这家伙果然招了,

可是如今,和他许宣有仇怨的族老一家,在李公甫的手段下,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对付自己了,那除了族老,还有谁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学徒恨之入骨?许栋梁么?若是李公甫从位置上下来,没准对方还有可能,现如今针对族老一家的杀鸡儆猴之后,许栋梁怕是已经没有这个胆子了。

“说,是谁指派你来的!”许宣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这大汉。手中的银针,更是顺着胸骨,刺入了老长一段。

“我说,我说!”这大汉本来还想拖延一段时间,可见着这银针又刺进去了一部分,当下心中更是害怕,连忙说道“让咱们过来的,是几位临安来的贵人,他们只是说,等许小郎中从临安回来,让咱们想个法子,让你花出五十两银子就成。

我等想了半晌这才想起,我姑母寻你诊病的事,便想借着这事,让许公子你破费”

临安回来?五十两银子?这几个词,迅速在许宣脑海中和几个人联系了起来。

许宣拔出这人身上的银针,挥了挥手,“你们滚吧!”

事情到了现在,许宣已经约摸想到了怎么回事,这两个家伙,只不过是些小鱼小虾,抓住这些家伙,一点用也没有。

“啊,多谢许大夫,多谢许大夫”这大汉听闻,急忙连滚带爬的从这庆余堂跑了出去。

许宣皱眉看着那人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王凤山却是跺了跺脚“许宣,今日之事,太过于莽撞了!这人本就是存心寻衅而来,若是与他虚与委蛇那便罢了,可你与他们动手,却还将他放走了,弄不好就要后患无穷啊”

许宣却是笑道“师傅,这些你莫要操心,这厮日后定然不敢再来了。”

王凤山见许宣这模样,摇了摇头“你啊,还是太小了,根本就不懂人世险恶。”

许宣笑了一笑,回头看向了街面,此时庆余堂门口的人群早就消散,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急匆匆的朝着庆余堂的方向赶来,许宣凝神一看,不是白素贞又是那个?

“官人,我有事要和你说!”白素贞冲着王凤山福了一福,却是拉着许宣低声说道。

白素贞寻常的习惯,绝对不会这样,许宣眉头一皱,“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弟被官府抓起来了,”白素贞神色有些紧张的说道。

许宣眉头一皱,今日的事情,怎么一波接着一拨的?不过这事情他可不敢放松,连忙问道“为什么抓起来了,你告诉姐夫了么?”

“是京师刑部的捕快,给三弟定的罪名,是偷盗官银,而那银子,就是官人你给三弟的那个”白素贞简洁明了的将这原因说了出来。

许宣心中一惊,他虽然模模糊糊的知道是谁要对付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官银上动的手脚“走,咱们赶紧去衙门告诉姐夫!”

说罢,他起身,向王凤山请了假,转身就朝着家中走去。

准了许宣假的王凤山,见许宣这脸色不对,晓得是他家中有事,便连忙说道“许宣,若是家中有事,你可来庆余堂寻我,师傅不管怎样,总能帮你一些。”

此时的许宣和白素贞,已经出了这庆余堂,听见王凤山这话,连忙应了一声,急匆匆的朝着县衙而去。

当李公甫从许宣口中,知道这事情的时候,已经快要到傍晚了,

“你说什么?三弟被衙门的人抓走了?这不可能,今天我从外边刚办案子回来,根本没有兄弟去抓人的”李公甫摇头说道。

白素贞急忙补充道“从这这些人的话里,我记得他们好像说过,他们是刑部的捕快!”

“什么?刑部的捕快?三弟怎么会和刑部掺和上?他一个文弱书生,不杀人放火,不作奸犯科,怎么会被这些家伙盯上?”李公甫惊讶的问道,在他看来,刑部的捕快,都是捕快当中的精英,凡是他们经办的案子,没有一个不是惊天大案。

“他们给三弟定的罪名,就是偷盗库银!”许宣长叹也一声

“偷盗库银?咱钱塘县丢的库银?开什么玩笑,几千两的银子,小弟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能偷走?刑部的这些家伙,莫非想要这功劳,想疯了么?”李公甫惊讶的问道。

许宣沉吟了片刻,便和李公甫说道“姐夫,这事情你莫要问了,归根结底,是上边某些人,想要将这案子,扣到我的头上,方才我们在路上碰见小青,她跟在这些人的后边,知道这些人,将许仙押到了这衙门的大牢里,

我所想做的,就是想要姐夫你赶紧通过关系,让大牢里的兄弟,告诉小弟,让他一定要咬紧牙关,千万莫要承认,也不要说出其他人来。否则恐怕莫说小弟,就是咱们一家都要被牵扯进去了”

李公甫听闻,却是没有再问“好的二弟,我这就找人,给小弟通个信。”

许宣猛地想到什么,急忙拉住了李公甫“姐夫,你且慢着,我总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他们将小弟抓住,押到什么地方不行,非要关在县衙大狱?我怀疑他们是想要引姐夫你上钩!”

李公甫听闻,却是淡淡一笑“他们想要钓我?他们破案子虽然比我李公甫脑子灵,但是这些事儿,他们不一定比我强,放心吧,这口信我一定带给小弟,那些家伙抓不到我!”

说完,李公甫急匆匆的向着外边走去。

“不行,这事情不是我自己能解决的,对方是朝廷掌握大权的文官,单单凭借我和姐夫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许宣暗暗思忖道。

他在屋里转了几圈,却是一咬牙,“算了,还是找老师去吧,他好歹也曾经在这翰林院呆过一段时间,这些阴谋诡计的东西,应该有应对的办法,”

“呼”许宣吐了一口气,却是打定了注意,匆匆的离开了县衙,奔着程昉家而去。而许宣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背后,悄无声息的跟着几个黑衣人,远远的缒着许宣而去。

第二百一十章 审讯,求救

许仙此时被关在县衙的大狱当中,他本来就是一个懦弱的性子,此时却显出一份胆气来,哪怕是在这阴气森森的大狱当中,面对着周围密布的刑具,许仙虽然慌乱,但是却并没有乱了手脚。

“许仙,你说说,你身上的银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坐在许宣对面的捕快,阴冷着脸问道。

许仙看了这人一眼,摇了摇头“我就是从路上捡的”

这捕快冷笑一声“路上捡的,那你给我说说,从那个路上捡的,什么时候捡的,有谁看见了”

这人一连串的问话,让许仙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这个老实孩子,撒谎都是很少的。

看着沉默的许仙,这捕快得意的笑了起来“还想要狡辩,你这小书生,还想欺瞒我这刑讯的老手,说吧,谁是你的同伙!”

看着这捕快恶狠狠的模样,许仙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害怕,差点就将许宣的名字脱口而出,可是他转念一想,却是咬紧牙关没有将许宣的名字说出来,在许仙的心中暗暗想道“我一定的咬紧牙,不能将二哥说出来,他刚刚成婚,若是被牵扯进来,那这家岂不是就要散了?而且,这本就是他人的陷害,牵扯越多,家中人恐怕就要被都拉进来,”

许仙本就是那性子执拗的人,打定了注意之后,却是不论对方如何询问,他总是一句话“这银子是我在路边捡到的!”

他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倒是真的让对方有些意外,本以为一些小小的威吓,对方就会全招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书生竟然咬紧牙关只承认这银子是捡到的,这下倒是让这些人有些无从下手。

至于动刑,这书生可是读书人,虽然没有得了功名,若是让书院的人知道,他们这些捕快,恐怕还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可若是只将这口供交上去,那可就麻烦了,莫说了定许宣的罪名了,就是这许仙,上边恐怕也不会追究什么责任。

许仙之所以这么硬气,做出正确的选择,那其实还是跟李公甫有关,虽然往日里,许仙并不喜欢李公甫说的衙门里的事情,可是听得多了,也就知晓了一些衙门的隐秘,比如说今天这些捕快对自己的询问,许仙下意识的按照这上边的话来说的,倒是无形中,避免了很多的,麻烦。

“许公子,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我们不敢对你动手么?”这捕快听许仙这话,终于忍不住,恶狠狠的说道。

许仙被这人凶狠的眼神盯得,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可是想到若是自己一松口,一家人弄不好就要被砍头,却是咬紧牙关说道“这银子是我捡的!”

“好,好,好,”这捕快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既然许公子想要咬紧牙关逞英雄,那在下就让许公子得偿所愿”

这捕快说着,一挥手,身后的几个捕快已经过来,狞笑着将许仙捆在这柱子上。不多时,屋里传来了许仙的惨叫声。

审讯的捕快从这屋里出来,一抬头瞧见了张铁捕,“老宋,这书生招了没有?”

这捕快摇了摇头“邪性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却没有想到这般难缠,我是各种法子都用了,这小子就是不招,没办法,我只好让兄弟们先招呼一下他,或许上了刑,他总会招了了”

说道这里,他皱眉思索了片刻,确实对那张铁捕说道“老张,我看你带着几个兄弟,还是过去早些将那许宣抓起来算了,若是这么耽搁下去,我怕夜长梦多”

“抓许宣么?现在恐怕是不成,方才兄弟们刚出去跟着许宣走了,这小子这会外出,必定是寻找他背后之人,没准一会,那些兄弟们,还能抓到一条大鱼呢。”张铁捕笑着说道。

“哦,是么?但愿如此吧?”这捕快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进入这大狱,心中就一直有些烦躁不安,没准这次,这任务可没有那么好办啊,现在,莫名的,他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从主事哪里,接到这样的活计,

……

走在半路的许宣,小心翼翼的向后张望,提防着有人跟踪自己,不过他看了几次,却是没有看见有人跟着,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了一旁的一处宅院前,左右看着无人,一个加速,从这院墙翻了进去。

待他落地后,四下张望了一下,这时,一双苍白的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许宣挣扎了一下,慢慢的被这双手,拉进了一旁的草丛当中。

这个时候,墙头上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接着刷刷几声,这几人也从这墙头跃下,刚落在这地上,只觉得脚下一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噗通一声,这些人跌落进这墙角下的大坑当中。

“咳咳,糟了,兄弟们咱们被人发现了,”坑中的人,刚刚来得及说出这样的话,这坑上却是已经抛下了一张渔网,然后这两边出现了四五个家仆打扮的人,看着坑中的这些人,不屑的一笑

当中领头之人,冷笑道“许官人果然神机妙算,早就料到你们这些家伙会跟着,专门让我们兄弟在这里等候诸位多时了,许官人仁慈,生怕我们兄弟伤了你们的性命,所以专门让在下,给诸位准备了渔网,这下几位就在这好好的呆着吧。”

说罢,他带着手下的人转身就走,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家伙低声说道“大哥,后边有个小子,似乎要把渔网的线都要割断了。要是这些家伙跑出来,这可怎么办?”

白福扫了这人一眼,却是踢了这家伙一脚“你都发现了,那还愣着作甚,把他们都敲昏了不就成了”

“也对啊”这胖子挠了挠头,然后笑眯眯的转过身,来到这土坑旁边,抄起一根木棍,挨个敲了过去……

而此时失踪的许宣,正在程昉的书房里。

“老师,我被人给暗算了,他们可能要对付的是你”许宣见到程昉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第二百一十一章 求援程昉

许宣并没有打算用其他的说法,来说服程昉来帮助自己,如今的情况,是许家乃至李公甫都在覆灭边缘,若是捧着那所为的面子,真是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程昉还是自己的老师,弟子求老师,这是正常的。

程昉正坐在哪里读书,听见许宣这话,眉头一跳,却是问道,“有人要害你们?许宣,你莫慌,将事情细细给我说出来。”

当下许宣说道“弟子曾经在杭州城抵抗瘟疫,因为朝廷对南城封锁,药材物资奇缺,这个时候,梁达和左少功带着一群公子哥来到这南城,当时给我商量的,就是把这抗疫的功劳,给他们那些人,而他们,则可以调配物资,补充南城的物资。看着南城百姓在这生死边缘挣扎,弟子心中不忍,便将这功劳送给了他们几人。

本来这事情,弟子已经忘记了,可是,在这事情之后,弟子却是连番遭到了刺杀,幸亏有高人随行,弟子才屡屡化险为夷,后来弟子成婚哪天,这二人还带着礼金来参加我的婚礼,弟子觉得这些人不会害我,便暗暗责备自己想太多。

可是,回到这钱塘,便有些人诱我出重金,弟子也因为种种原因,这银子一直没有花出去,知道今日,我小弟借我银子,我便将手中的银子给了他,却不成想,小弟买东西的时候,就被对方给抓起来了。说小弟手中的,就是库银……”

听着许宣的话,程昉却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水,心中却是暗暗想到,若是真的和许宣这般说来,对方为了害许宣,还真是泼了老本了。不过对付一个小小的小郎中,用得着这样么?

“许宣,你且放心,这事情,我会过问的,不过如今老师已经没有在这翰林的位置上了,恐怕老师的话也不会太有用了“程昉叹了一口气说道。

许宣听闻,连忙点头“那就劳烦老师了,若不是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学生也不会晚上来让老师费心。”

说罢,他看着程昉沉思的模样,生怕程昉不帮自己,便一咬牙,将心中所想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老师,其实在学生的角度来看,对方只是为了灭口,有的是办法,何必用这么复杂的手段,针对我这么一个小小的郎中呢?”

正在沉思的程昉听许宣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感兴趣起来“哦,你说的确实如此,为师方才也在琢磨,对方为什么会如此针对你们?”

“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是老师!”许宣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我?”程昉脑中如同响了一声惊雷,对啊,这些人对付许宣,这手笔确实是有些大,但是从许宣提供的消息和猜测来看,之前疑惑的地方,却也已经能解释透彻了。

许宣看着程昉的模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便将心中所想仔细道来

“若是真的对付我这样的小郎中,那些人只需随便一个衙门将我抓走即可,哪里有这样的麻烦,

可对方却就是废了这么大得力气,做了一个圈套,难道只是为了给我这个小学徒,扣上一个盗窃库银罪名么?

这也实在有些太过于繁琐,除非这些人闲的没事,若非如此,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用我来把老师也给牵扯进去。所以说,他们针对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老师你!”

程昉看着许宣侃侃而谈,暗暗点了点头,自己的这个学生还是可以,看透了这些人的打算。

“老师,这次请老师帮我,若是只我自己,恐怕学生难以逃过此劫的。”许宣到最后,语气恳切的对着程昉说道。

原本许宣以为,程昉会很快答应,不过让许宣意外的是,此时的程昉却是摇头“许宣,这次的事情,既然你都说了,是针对我的,那么我就不能插手了,否则我就会中了对方的阴谋,”

许宣一怔,在他心中,程昉虽然算不上嫉恶如仇的人,可是也算不上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毕竟当初幼时的许宣,和家中族老争夺家中的旧宅子时,他这位老师,可是站在自己这边的。现在许宣想来,当时若没有程昉的原因,这案子杨知县未必会帮自己的。他这般拒绝,程昉定然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许宣长叹一声,却没有在劝程昉,而是起身躬身“老师,既然如此,那学生就告辞了”

程昉倒是有些意外“怎的,难道你就不在劝劝我么?”

许宣抬头,只见程昉紧紧的盯着自己,那双睿智的眼睛,仿佛要看进许宣的心里去。

“老师若是能帮我,定然会帮我,若是有那难言之隐,学生又何必勉强?圣人曾经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老师也曾经教育过学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学生不敢忘却”许宣躬身,却是告退而去。

程昉看着退出去的许宣,却是犹豫再三,没有开口将许宣留下。

“你将此子收为学生,恐怕是一大败笔,这等敦厚之人,怕是难在这官场走下去啊”蓦然,程昉背后的传来一个声音。

程昉听见这声音,头也不回的叹道“当初选他,不过也是看他还算聪明,也算是有情有义之人,到如今,我却也是有些后悔了。我若是将他送入这官场,天下怕是要少了一个好大夫,也要少了一个好人了”

程昉说着,转过身子,只见那文士,正坐在这桌子旁,端着茶碗自饮自斟,这文士听程昉这话,冷笑一声“你不是你这徒儿,怎知道他不喜欢这官场之中的倾轧?又怎知道他不喜这高官厚禄?你又怎知道,他就想当一个好大夫当一个好人?”

程昉听这文士说的有些诛心,当下怒道“你这老儿喝我的,吃我的,你儿子还在我这里住着,怎的说话还是这般刻薄?我这徒儿,我心里还不清楚么?”

这文士又是冷笑一声“你清楚?那如今你曾经的学生,怎么会变着法子,和那蔡老狗合伙谋算于你?”

程昉坐在那里,却是没有说话,半晌才忽然开口说道“或许左公亮有他的难处”

第二百一十二章程昉的苦心

那文士听见程昉这话,却是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那学生你帮不帮忙?你若是不帮他,恐怕这次他真的难以逃过去,就算你不管,恐怕你也要被牵扯进去!毕竟那些人,既然布下了这么大的圈套,你以为他们就没有后手了么?”

程昉深吸了一口气“许宣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好歹他也是我的学生!不过眼下我确实不能牵扯进去,”

说道这里,程昉看着旁边的文士,忽然笑了起来“你这老儿,在我这里住着,我那学生还费心救治你儿子,你难道不帮帮他?我一个已经在家养病的翰林,可比不上你这位朝廷大员呐,不若这样,你就费费心,随便你使点手段,这事情不就完结了?”

正喝茶的文士,听见程昉这话,无奈的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这老儿定然不会放过我,罢了罢了,谁让我在这里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还让你徒儿给我儿子治病呢,这个忙,我帮你们就是了!”

程昉此时却是一步来到了这文士身边“来来,既然你答应了,就赶紧写信,让你的人动手”

文士一阵苦笑“你着急作甚,待我回房写……”

话刚说出一半,程昉已然打断了这文士的话。“不用了!旁边就有文房四宝!”

说着,拉着这文士来到一旁的凉亭里,这凉亭的石桌上,早就铺好了笔墨纸砚,程昉更是亲手将这砚台里倒入水,研磨起来。

看着这情况,这文士哪里还不清楚,这程昉是早就安排好的,当下无奈的笑道“你这程老头,果然刁钻狡猾,罢罢罢,我现在就写信总可以了吧!”

这文士说着,俯首在这桌案上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才摸出一方小巧的铜钮印章,在一旁早就备好的印台里按了一下,印在了这信纸上。

一旁的程昉却是麻利的将这信纸折叠起来“你这信是要送到你们府上吧?若是这样,你不必让人送信了,我这里专门有和杭州通信的信鸽,到傍晚就能到京师了”

“唉,你这老家伙,感情从一开始就准备算计我呢,我说当初你怎么那么热情,让我带着峰儿来这里诊病,感情从一开始,就准备给你这徒儿铺路呢”这文士不由的感叹道

将信收拾妥当的程昉,拍了拍手,他的妻子从这后边走了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信,直接向着旁边的小院而去。程昉这才说道“我哪里想的有那么深远,当初我在朝中,确实是想着让峰儿来这里,让我徒儿给诊断一二的,毕竟当初他在这钱塘,也算是诊治了一些疑难杂症。

只是后来在这朝廷上,也算是心灰意冷,这身上的病症也因此变重,当时打算回到钱塘等死的,这孩子在我身边,虽然名为学习,可是总是变着法子的给我调理身体,如今,你看我身体不是变得好多了?这样的好徒儿,我怎能不帮他?所以,后来我才竭力要你带着峰儿来这里,一份固然是想要为我这徒儿,和当朝的宰执结上一份善缘,另外一份,也未尝没有替峰儿诊治的意思,毕竟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实在是不忍心让这孩子就这么走了。”

程昉说道这里,示意那文士又坐回那石桌旁,给这人倒了一杯茶“你也莫要以为我这徒儿是那些不知足的家伙,若不是碰上他无法解决的事情,他也不会来这里求我,”

“你方才故意拒绝你徒儿,是想要做给我看的吧?说实话,我还真的对你这徒儿有了那么一点好感”这文士并没有恼怒,只是笑着说道。

程昉听这文士这话,顿时一喜“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我不求你日后让他荣华富贵,你能保他一世平安也就是了。”

这文士和程昉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都不在说话,静静的品起茶来。

……

许宣从这程昉家中出来的时候,心中却是有些憋闷,虽然他知道程昉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可是,程昉的拒绝,还是让许宣有些心灰意冷,

“若是真的没有办法,就去找娘子,让她来帮我!”许宣暗暗咬紧牙关,可是,如果他求白素贞的时候,该怎么和她说呢?难道直接说,娘子,我知道是是千年蛇妖,所以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这不是开玩笑么?估计他这位娘子,保不齐会误认为自己被某些妖怪夺舍,直接一个掌心雷就劈了自己了。

“这可怎么办?”许宣长叹一声。

“许大夫,许大夫!”远远的有人喊着。

许宣有些纳闷,但是钱塘县,姓许的大夫,貌似有一家,应该不是叫自己的吧?他回头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有人,旋即苦笑起来,自己不过一个小学徒,哪里会有人这么喊自己?

“许大夫,许宣大夫,你慢走,且等等我!”远处那人,见喊许大夫不停,急忙加上了许宣的名字。

“恩?”许宣这次听得清楚,确实是喊自己名字的,便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快步追着自己过来

待这人跑到自己近前,许宣这才有些纳闷的问道“这位小哥,你是在叫我么?”

这人连忙说道“是的,许大夫,我是杭州车马行的伙计,苏大夫托我,给您带来一封急信,本来是想要送到贵府的,可是走到半途就见到大夫你了,”

这人从这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一旁的许宣,因为车马行还有要事,也不敢耽搁,冲着许宣躬身,转身就走了。

看着这人走远,许宣这才打开手中的信封,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脸色却是变得有些难看,这封信到他手中,还是有些晚了,若是能早上半日,或许许宣就不会被人给抓起来了,可是,他从这心里,还是要感谢苏大夫,他能得到这个消息,这么快时间就给自己送来,当真是担心自己的。

“不行,这事情不能这么下去了,既然老师不能出手,我得去找找娘子去,或许她真的有办法!”想到这里,许宣转身朝着李府而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念头通达,许宣重新谋算。

许宣赶到李府的时候,李公甫已经下工,正坐在这堂屋里挠头,一旁的许娇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哭啼啼。而白素贞正在一旁小心的劝解着。

“姐夫,小弟的情况如何?”许宣进来,瞧见李公甫,连忙问道。

李公甫瞧见许宣进来,连忙使了一个眼色,许宣连忙闭上了嘴巴。倒是一旁正哭着的许娇容说道“你们别在我面前挤眉弄眼了,我都看见了的,小弟的情况,你也告诉二弟,你瞒着他作甚?”

李公甫苦笑一声“我这不是怕你听见在哭么?自从我回来,说了小弟的事情,你哭的就没有听过,好不容易你现在不哭了,我和二弟说的时候,你在接着哭么?”

许娇容听闻,却是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李公甫,从来没有把我们许家的事情放在心上,小弟被人给抓走了,你这捕头也就是在这家里和我干瞪眼,”

许娇容这话,让李公甫顿时有些着急“你说这些作甚?你当我不想将小弟救出来么?可是你看看小弟是被谁抓走的?刑部的侦缉捕快啊,莫说是县太爷,就是知府大人,见了人家也得客客气气的,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县衙捕头,见了人家的面,不行礼都算无礼了,还和人家抢人,你当这县衙是咱们家开的啊”

听着这二人又要吵起来,连忙说道“姐姐,姐夫,你们莫吵了,莫吵了,现如今是要想着如何将小弟救出来,不是在这里吵架!”

听许宣这话,李公甫和许娇容互相哼了一声,却是都不在说话,一旁的白素贞,早就将许娇容拉到了一旁,低声说劝说了起来,

许宣则是问李公甫道“姐夫,你可给小弟捎了口信?”

李公甫点头“那是自然,你姐夫还是能分清轻重的,这案子,只要小弟没有招供,这案子就还有转机!”

许宣则是担忧的说道“若是他们屈打成招那可如何是好?”

李公甫一怔,旋即苦笑“若是真的如此,那咱们也就只好认命了,对方奔着的,是你的老师,本来就不是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啊”

许宣看着苦笑的李公甫,这一瞬间有些愣神,自己的这个姐夫,果然不简单啊

连李公甫都看出这里边的问题了,他许宣却是不敢在耽搁了,他在这门口琢磨了片刻,寻找了一个机会,将白素贞唤了出来“娘子,我知你武艺高深,如今情势万分紧急,我怕最后这案子,还是会牵扯到咱们家,若是真的有那一天,请你带着姐姐他们逃走”

白素贞听闻,却是一惊,连忙伸手拉住了许宣“官人,事情应该还坏不到那种地步,还有,若是我们走了,官人你呢?”

许宣摇头“我是不能逃的,若是真的有那一日,我也得将小弟救出来再说。”

听着许宣这类似安排后事的话,白素贞心中竟然也跟着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她伸手一把抓住了许宣的手臂“官人,你莫要乱说,此事风险颇多,但最后转危为安,所以定然会安然度过的,”

许宣看着白素贞担忧的模样,心中却是一暖,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许宣探出手掌,紧紧的握住了白素贞的柔夷,白素贞轻轻的挣了一下“官人周围还有人呢。”

许宣淡淡一笑,“他们看去,我得庆幸,我许宣何德何能,竟能娶到娘子你这样的女子。”

白素贞被许宣这么一说,俏脸通红,心中却似吃了蜜糖一般,心中暗暗说道“若是官人出事,这些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许宣看着面前的美娇娘,心中却是心思坚定起来,有佳人如此,自己又何必畏首畏尾!反正他许家已经是要被抄家灭族的罪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男儿行事,何必瞻前顾后,那些人想要让自己脑袋搬家,自己难道就不能让对方罢官免职么?毕竟对方强给自己扣上的,是这种盗窃库银的“小”罪名。而对方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越是当今官家这般,自诩明君的皇帝,最忌讳的,恐怕也是欺君吧,毕竟朝廷众多官员,集体把皇帝当猴耍,那个皇帝也不能忍啊。

想到这里,许宣眼睛亮了起来,当初自己也是当局者迷,只是想着找人,帮自己摆脱这个罪名,却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去主动反击!他们要除掉自己,为了什么?除了自己是程昉的学生,还不是因为自己是当初抗疫的主力,他们怕自己漏了口风,所以要灭口的么?

想到这里,许宣眼睛越发的亮了起来,既然有办法,他许宣光脚的,难道还怕穿鞋的么?

想到这里,许宣将郁积体内的闷气,彻底的吐了出来。念头通达的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却是突然伸手将白素贞搂在了怀里“娘子,我去找人想想办法,”

还没有等白素贞反应过来,许宣转身就朝着钱塘北城而去,他必须去找一些人,来帮自己打个翻身仗了!

许宣还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后世的人,面对对方,毫无还手之力,就算自己败了,也要崩掉对方几颗牙!!

……

钱塘北城,这个地方,除了各种茶馆酒肆客栈货站,更多的则是各种车马行,许宣此次就是奔着这个地方来的。许宣记得,靠近城门的地方,是将自己送回钱塘那个车马行的店铺。

他刚到这店铺门口,只见里边一个青衣小厮,瞧见许宣过来,麻利的走到近前,笑着说道“哎,客官,您是要发货呢,还是要坐车呢?发货您去前边屋子,将货物的重量数量报备一下,那边会派人过去查看,重量无误,那边会给您货票,到了地点之后,您在将这货票交给当地的车马行,他们会帮您卸货的。

若是坐车,您想要去那个地方?咱们这里南来北往,只要咱们车马行到的地儿,您就能搭顺风车过去。”

许宣摆了摆手“你们掌柜的在么?”

这小厮见许宣这么一问,笑容一顿,不过旋即又笑道“我去后边给您看一下,若是掌柜的在,我出来唤您?”

许宣瞧这小厮明显敷衍的笑容,生怕这小子进去不出来,将自己晾在这里,耽误自己的大事,那可就麻烦了,便连忙说道“你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苏大夫的好友,许宣求见!”

第二百一十四章 许宣连夜杭州寻人,钱塘大狱刑讯逼供。

“啊,你是许宣许大夫?”这小厮听见许宣这话,顿时惊讶的问道。

许宣皱眉“难道还有人冒充我这个小郎中不成?”

这小厮听闻,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家掌柜的早就和我说过,若是许大夫来了,不用通报,您可以直接见他的。您随我来!”

说着这小厮示意许宣跟他进去,许宣吐了一口气,连忙跟着这小厮,进入这车马行的内部,待到了一处清幽的小院跟前的时候,这小厮伸手敲了敲们,这才躬身说道“掌柜的,许宣许公子来了”

“什么许公子来了?”屋里传来一声惊讶的声音,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木门吱扭一声打开了,许宣见到这掌柜的,却是一怔“怎的是你?”

这掌柜的讪笑一声,说道“正是小的,小的还得多谢许大夫当年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你,我可是要真的死在这瘟疫当中了。”

不由的许宣不惊讶,这人竟是在南城抗瘟疫时,经常跟在自己后边的人之一,当初跟着自己追梁达时,不幸染病的那个倒霉蛋,

“呵呵,倒是没有想到,你小子现在已经当上这车马行的掌柜了,”许宣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掌柜的,忍不住笑了起来。现在的这人,没有了当初的那股子痞气,衣冠楚楚的,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这人看来一眼许宣,似是才醒悟了过来“许公子,看我太激动了,咱们进去说话吧。”

许宣微微一笑,进入了这屋子当中,这掌柜的小心的向外张望了一眼,这才关上了房门,来到了许宣的旁边“许公子,是不是有什么难事了?你尽管给我说,能帮上忙的,在下绝对不会含糊。”

许宣看着这人坚定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兄弟,现下,不用你冒险的,我只是想尽快搭着咱们车马行的车,连夜去杭州一次!”

片刻之后,一辆马车,在三四个汉子的护卫下,向着北面而去。

……

牢房里的许仙,被鞭子抽到的浑身血痕,好在这些捕快怕把许仙打死,所以手下还算是留情,至于其他的刑具,考虑这许仙瘦弱的身体,这些差役没敢用,不过,饶是如此,许仙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捕快头目,看着昏迷中的许仙,皱眉问道“怎么,这小子还不招?”

旁边负责行刑的捕快,叹了一口气道“可不是么?这小子骨头不知道怎的这般硬,这一顿抽打,换成寻常壮汉,早就求饶了,可是这小子被抽昏了,还是不说啊。”

“现在什么时辰了?”这捕快头目转身问着身边的人、

自是有人跑到了外边查看更漏,只是片刻就跑了过来“头儿,已经一更天了。”

这捕快头目吐了一口气“你们在询问片刻,若是这小子还不答,你们就拟写一份口供,供述这银子是他二哥许宣偷盗,并且和许宣老师程昉有关联,然后让这小子按手印!”

行刑的捕快,听头这么一说,犹豫了起来,在他想来,若是能用刑罚问出来,这等编造的口供,实在是翻供的几率太高了,若是到了这大堂上,这小子翻供,他们几人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可是这头儿吩咐下来,他自是不能去反对,当下便点头应道“是!”

这捕快头目,闻着这屋里掺杂着汗味还有血腥味的浑浊空气,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嘶”旁边柱子上的许仙发出了一阵呻吟,却是已经悠悠醒来。

“你醒过来了?怎么,招还是不招?”这捕快,看着渐渐醒来的许宣,手中的鞭子,轻轻的敲了敲手心,冷冷的问道。

浑身的火辣辣的疼痛,让许仙有种在此昏过去的感觉,他张了张嘴,嗓子却是因为方才的痛呼,早就变得沙哑了起来“咳咳,招?招什么,还是想要问我的同伙么?”

这持鞭的捕快,听许宣这么一说,顿时兴奋了起来,他伸脚踹了踹一旁熬不住睡着的狱卒“给我起来准备写口供!”

这狱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清楚醒过来的许仙,连忙将桌面的纸张铺开,提笔准备书写。

这捕快兴奋的问道“许仙,你赶紧说你的同伙是谁?你们后边的大靠山是谁?是不是翰林程昉?”

许仙听这捕快这话,眉头一皱,看来对方是奔着程昉去的啊,他随即嘿嘿的笑着说道“我的同伙,其实很好找的,我去的那家碧玉轩的少东家李如轩,”

这捕快顿时兴奋了起来,这一日多了,这小子总算是招供了,这让这行刑的捕快,心中总算是有些成就感,立刻急哄哄的,让人出去将这李如轩抓进来。

本来将许仙哄骗,被那些捕快抓走时,李如轩满意的伸了伸懒腰,将许仙递给自己的那颗银锭,在自己手中把玩了片刻,还没有等他将这银锭暖热,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他就被人往脖颈套了一根锁链,然后就迷迷瞪瞪的被抓走了。速度快的,根本就没有给李如轩任何辩解的机会。

李如轩被抓进大牢的时候,许仙已经又昏迷了过去。看着许仙浑身的伤痕,当下把李如轩吓得面色苍白,急忙跟那些抓他的捕快解释“各位差爷,各位差爷,想必是抓错人了,小人奉公守法,从来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可是这些捕快哪里肯听,直接就将这人绑在了这旁边的桌椅上,还没有等李如轩继续喊冤,旁边行刑的捕快,觉得这小子叫嚷的实在让心心烦,恼怒之下,抄起鞭子,顿时没头没脸的抽打了下去。

一阵噼里啪啦是鞭子抽打身体的声音,这李如轩顿时鬼哭**起来“我说,我说,我都说”

“说吧,谁是你的盗窃库银的同伙?”旁边的捕快冷喝道。

李如轩待这鞭子暂停,本想说话,待听见问话的内容后,顿时脸色大变,连忙在次求饶道“我没有……我没有同伙啊,我真的没有……”

不过此时李如轩的话,让这捕快冷冷哼了一声,心中却是有些恼怒,这人竟然还敢欺骗自己,看来自己方才这鞭子,抽的还是太轻了,想到这里,这捕快手中的鞭子抡圆了,落在了李如轩的身上,啪的一声脆响,夹杂着李如轩的那声惨叫,在这黑漆漆的大狱里,慢慢的带着一丝丝的阴森寒气。

第二百十五章盘根错杂,注定难眠之夜

这行刑的捕快,在看着已经彻底昏迷的许仙还有李如轩,颇有些郁闷的走了出来,他来到隔壁,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更漏,发现这么大的功夫,已经二更了,他长吸了一口气“时间已经不早,这许仙依旧不肯画押,连带着这李如轩,也不肯招供,看来,只能替他们做一份假的口供了。”

他心中暗自想着,便招呼了一个相熟懂文书的捕快,来到这屋里,只是片刻的功夫,就誊写了一份口供来,

待将这文书打发出去,这行刑的捕快,来到昏迷的许仙二人近前,抓起许宣还有李如轩的手,分别在这口供上画押,做好这一切,他叹了一口气,若是依他本意,绝对是不想这么做,可是奈何这两个家伙嘴太硬了,只好退求其次,做两分假的口供。

做完这一切,他将这口供收拾整齐,刚放到桌子上。这时,一阵风吹来,这捕快眼皮一沉,他摇晃了几下,却是扑通一声,栽倒在这桌子上睡着了。

“姐姐,这许仙在哪里?”走廊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穿着一身葱绿长裙的女子,从这外边那探头向这屋里看去,只是这屋里铺面而来的味道,让这少女不由的捏住了鼻子,伸手摇着“姐姐,许公子在这里,不过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啊,”

“哦,许公子在这里么?”蓦然一个柔美的声音响起,接着白素贞走了过来。

“哎呀,他怎么伤的这么重?这可如何是好?”白素贞瞧见许宣这样子,忍不住惊道。

一旁的小青见白素贞询问,只好捏着鼻子走到近前,查看了一下许仙的情况,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姐姐莫急,他只是被打昏而已,身上的伤势到不是很严重。”

“如此我就放心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官人交代”白素贞说着,来到了的桌子旁,眼神随意一瞥,却见这桌面上放着的文书。

白素贞好奇的看去,不过待她看清楚了这文书上的字后,当下忍不住皱了皱眉“许公子怎的什么都招供了,若是按照他这般来说,许家的人都要被牵扯进去了”

小青也探头过来,看来一眼,却是撇了撇嘴“还能怎的,这许公子,毕竟一个文弱书生,这般严刑拷打,保不齐没有忍住,全都招了呗!”

旋即,小青又问道“姐姐,这人咱们还救不救?”

白素贞摇了摇头“许公子既然已经招供,就不能救了,不过咱们对这供词动动手脚好了,否则这口供到了大堂上,许家弄不好要大祸临头了!”

说罢,白素贞略微琢磨了片刻,袖子一挥,一团白光将这口供蒙上。

……

夜色渐渐的浓重了起来,此时不少人并没有睡着,比如此时刚刚从杭州归来的许宣,他拱手正和车马行的掌柜的告别,

“许公子,若是北边有了消息,我们如何通知你?”这掌柜似是早就知道了某些消息,看着转身要走的许宣,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问道。

许宣回头一笑“我这几日都会住在我姐夫的府上,你们若是有急事,可以去哪里找我。”

说罢,他转身朝着黑漆漆的夜色中走去,不过此时许宣的手中,和下午比起来,多了两个鸟笼,许宣拒绝了车马行送自己回去的意思,自己消失了一下午,早就被人注意了,若是在坐着这车马行的马车回去,恐怕这车马行就要被人盯上,若是因为将将自己的计划曝光,许宣可不愿意。

所以,他宁愿一步步朝着李府走去,整条街道上,只留下了许宣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眼下暂时的平静,是对方正在做最后的准备,而自己这方,想必也会给对方一些惊讶吧。不过,这几日他恐怕要度过几个不眠之夜了,

想必,到时候自己想睡都睡不着了,至于对面的那些人,就让他们暂时得意一阵好了。

想到这里,许宣冷冷一笑,这次,那些没有把他一个小郎中放在眼中的官员们,这次恐怕要大吃一惊了。

与此同时,远在杭州的那所宅院当中,依旧是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那个黑影坐在阴影当中的椅子上,正听着跪在地上的手下说着,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这人退下,接着,他冷笑一声“没有想到,这苏定方竟然肯这么帮这小子,难道他就不怕对方的反击么?不过,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杀手锏,竟然毫不害怕这些老混蛋呢?”

细细想了片刻,这人却是琢磨不到,许宣乃至这苏定方,到底为何有如此底气。不过,这人却是冷冷一笑“我想这么多作甚?顶多几日,这结果就要出来了,我且耐心看看再说吧。”

而与此同时,临安城中的梁王府,梁太师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信,他扫了几眼,随手将这书信放到这桌案上的蜡烛上,“呼”的一声,这书信瞬间化作一团火球。

“太师,貌似是李光的人插手了,这事情您看怎么办?”在下首坐着的,是朝廷的户部左曹左大人唤作左绍京,也是策划针对许宣的左大人,更是那左少功的叔父。

梁太师坐在这椅子上,瞧着左绍京如今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怎的,到如今你心中开始害怕了?就算他李光是参知政事有能如何?别忘记了,你的背后站着的,可是所有的士大夫!”

这左绍京听这梁太师如此说,也才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许是我太过紧张了,倒是让太师见笑了,在下这就下去准备!”

梁太师点头不语,看着左绍京退出去,却是看着南方冷冷的笑了起来“程昉,你真的以为辞官到了钱塘就无事了么?你收拾仇王我不管,可是你顺手将我梁家的人给牵连进去了,这算是什么意思?真当我是好欺辱的么?

今日,我就借着你学生左绍京的手段,将你拿下,你不是喜欢为人师么?我就让你死在你三个学生的手中,不知道当今圣上,会怎么处理你这个老师呢?”

窗外月光如昼,清冷的月光洒满天地,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百一十六章图穷匕见,针对许家的阴谋!

当清晨的阳光,从这牢房上面小小的窗户照进来时,许仙被人给踢醒了,他忍着身体的疼痛,抬头看去,只见昨日行刑的那捕快,正恶狠狠的冲着他喝道“你这酸儒,济的什么事,快快给我起来,今日你就要过堂了!”

许仙吃力的从这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刚一动,浑身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

一旁的捕快,见许仙这慢吞吞的模样,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向许仙

“啊“许仙忍不住一声惨叫,这捕快狞笑着看着许仙“你若是不怕痛,就慢慢的磨蹭,老子这边手中的鞭子,可是每隔十息就抽你一鞭,有本事你就在慢些!”

他说着,手中的鞭子又是狠狠的抽了一次,许仙急忙从这地上爬了起来,连带一旁的李如轩,一起木然的的朝着大牢外边走去。

刚刚走出这大牢,刺目的阳光让许仙忍不住伸手挡住了眼睛。

等他适应周围的光线之后,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周围,站满了捕快兵丁。

“钱塘县衙,哪里来了这么多的兵丁?”许仙忍不住喃喃说道。

“嗤,钱塘县衙自然没有这么多的兵丁差役,但是若是刑部特案特办,直接派了一个刑部郎中过来审案,周边调集这么多的兵丁差役,这有什么稀奇?”

听这声音,却是负责押解他们的那个捕快说道。

……

钱塘县衙上,刑部郎中贺沂文,正坐在这大堂的主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一旁钱塘县杨知县,正躬身站在一旁,

这时这贺沂文,却是将手中的茶碗放在了桌面上,咳嗽了一声说道“杨知县吶,听说你们县这次丢失的库银,是一个叫做许仙的人偷盗的,不够这厮口紧的很,至今尚未招供,”

杨知县听闻,却是暗自苦笑,以他对许家的了解,他们家哪里会有这个能力盗走库银,可是,这案子却是人家刑部侦缉捕快破的,据说当时是人赃并获,这让他怎么说?

杨知县琢磨了片刻,只好说道“下官惶恐,库银丢失之后,我钱塘县衙组织人手破案,可惜这盗匪隐遁人群中,实在是没有找到线索,所幸刑部大人们明察秋毫,将这盗银之人绳之以法,不过这许仙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实在不像是这盗银之人啊!”

“哼!”这贺郎中听杨知县如此一说,却是脸色一变,他方才这般说,若是稍微有些眼力见的,恐怕立刻顺着自己的话来,可是眼下这杨知县,到了如今的这个情况下,还替这许家求情,如此这么一来,自己何必给这人好脸色,若不是这人背后也有靠山,说不得,待这案子结了,这杨知县也要动一动了。

不过,他贺郎中此时当然不会给这一个区区知县好脸色!当下,贺郎中冷笑道“组织人手破案,杨知县,不知道你让那位捕头破案的?”

杨知县听这贺郎中如此一问,当下暗道一声坏了,他忘记这茬了,可这贺郎中正紧紧盯着自己让自己回答呢,杨知县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钱塘县暂时只有李公甫一个捕头,但是李捕头秉公执法,破案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当初的仇王一案,就有李捕头的功劳!”

一旁的贺郎中,听杨知县如此一说,心中却是更加怒火升腾,当初他本来就要升上侍郎了,可就是因为这仇王一案,自己生生的被挡在了这郎中一职,若是这般算来,这许家,还真是他贺郎中的仇人呢。想到这里,贺郎中眼中精光一闪“杨知县,这李公甫是这许仙的姐夫吧?若是这般,也才能说通他百般维护这许仙,所以才导致案子没进展,你若是用了其他的人,没准这案子,早就破了!你如此糊涂,我看你这知县当着,那就是误国误民,我明日就上书朝廷,革了你这知县之位!”

说道这里,这贺郎中从这签筒当中,摸出了一根令箭,抛在了堂下“来人,速去将许家所有人,包括钱塘捕头李公甫,统统给我拘来!”

本来杨知县心惊胆战,此时听见了这贺郎中要参自己的这般话之后,却是站直了身子,听见这和贺郎中的命令,却是冲着这贺郎中冷哼一声“贺郎中,你既然还没有证据证明这许仙就是偷盗库银的让犯人,而且也没有证据表明,这许家之人还有李公甫有嫌疑,就这么贸贸然的抓人,有些不妥吧?”

贺郎中瞧杨知县阻拦自己,却是不屑的一挥衣袖“来人呐,本官怀疑杨知县和这库银丢失一案,大有牵连,将他给我关起来!”

立刻几个刑部的捕快,来到了杨知县的身旁,左右一个架住了杨知县,当下杨知县惊怒的喝道“我是本地主官,有权旁听,以你今日之事,你定然办成冤案,我不服,我要上书朝廷!”

可是那几个捕快,对他的喊声充耳不闻,径直拖进了后堂。

这贺郎中扫了一眼堂下的众多钱塘的捕快,冷笑道“现在那个还质疑我的命令?”

“不敢!”众多捕快急忙躬身,自是有人,组织了人手,前去许家抓捕许宣等人而去,至于李公甫,因为是许仙的姐夫,为了避嫌所以就没有来上堂,众多捕快,只是在捕快休息的地方,将他给“抓”了过来,

当李公甫对着面前这群小子破口大骂的时候,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众多小捕快,苦着脸说道“李头,你也莫要为难兄弟们了,若是我们有办法,哪里会来为难你?”

李公甫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就是一时气恼,那我家里会不会也被牵连进去?”

“其他人去抓你二弟许宣了,”当下有人这般说道。

李公甫脸色突变,一屁股蹲在了这凳子上,对方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当下有那小捕快看见李公甫这样,颇有些不忍,探头向外张望了一眼,低声说道“头儿,要不你走吧,兄弟们就当没看见你!”

众多捕快也都纷纷附和,李公甫却是啐了一口“屁,老子是那样的人么?我走了,你们怎办?弄不好都要打个半死,若是你们真当我还是你们头儿,想个法子,让我二弟逃出去!他脑子灵,只要他在外边,我没准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百一十七章拘捕许家

李府的堂屋里,几个钱塘县的捕快,正一脸羞愧的看着许娇容,他们当中有那京师来的刑部捕快,一抖手中的铁链,,就要将铁链套在许娇容等人的身上,许宣伸手挡着背后的许娇容等人,他淡淡的看着这几个捕快,冷冷的说道“几位,若是真的要抓,也是抓我们许家的男丁吧,怎的连女眷也要抓么?”

负责抓住的,正是刑部侦缉的捕快张铁捕,他此时听见许宣这话,冷冷一笑“我们只是奉大人命令,还请诸位随我走上一趟”

许宣听闻,冷笑一声“既然是上官的意思,我们随你们去也就是了,不过几位这么多的捕快,一个书生几个女人,还要上刑具么?咱们大宋的捕快,连我们这样的人都看不住么?”

张铁捕听许宣这话,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之所以派他来,也是怕这许宣懂些武艺,谁知道来这里,许宣也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至于其他人,也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若是让这些女子带上镣铐,他也确实有些丢脸。犹豫了片刻,张铁捕这才说道“算了算了,我老张看你们都是老幼妇孺,就不用锁链了,但是你们必须老老实实的,莫要动什么歪心思。”

许宣连忙点头“自然是如此,你放心就是了”

这张铁捕这才一挥手,手下的捕快将手中的铁链收了起来,示意许宣他们向外走。

“二弟,难道这次咱们家就真的过不去这个坎了么?”许娇容跟着许宣向外走,一边担心的说道。

许宣看了看许娇容,见她一脸的忧色,便笑着说道“姐姐,你放心就是了,这次咱们不会有事的,就是小弟和姐夫,也不会有事!”

说道这里,许宣看了一眼跟在他旁边的白素贞,苦笑道“娘子,我们刚成婚,却是沾染上这官司,倒是让你受苦了,”

白素贞微微一笑“官人哪里话,既然素贞嫁到了许家,就是许家的媳妇,官人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许宣听这白素贞这话,忍不住一叹,伸手拍了拍白素贞的手臂,低声说道“虽然这次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我担心姐姐受不了这打击,劳烦i娘子一会你多关心一下姐姐了。”

“放心了,我知道的官人”白素贞微微一笑说道。

“走了,走了,”一旁的张铁捕看着还在说话的许宣,忍不住皱眉“你们在这里说什么,这些女眷又不是不用去!贺大人可是说了,这次你们许家所有人,都要带过去!”

许宣连忙对着旁边的小青说道“青儿,我一会走了,你记得将我养的鸽子放出来飞一飞,时间久了,鸽子怕是就飞不起来,过几日回来,我还要亲自放飞他们呢”

站在一旁的小青,此时正看着这些捕快,心中暗暗打算,自己一次可以收拾几个,若是一会姐姐他们有危险,小青好将他们救出来,不过小青盘算了半晌,却发现这张铁捕等几个陌生的捕快,功夫实在是不错,

若是她不动用法术的情况下,胜算实在是不大,若是这般,恐怕只能救出白素贞了,许宣和这许娇容怕是救不出来了,虽然说许宣和许娇容是凡人,不过这几日相处,小青对这位夫人还是觉得很对脾气的,若是不救她出来,小青心中貌似有点舍不得、

正在小青如何救人的纠结间,听见许宣这话,小青倒是一愣,旋即有些气愤“许官人,到了如今你还惦记你的鸽子……”

下边的话,小青没有说出来,我还费心的想要救你们好不?

说道这里,小青忽然看见许宣背对着那些捕快,偷偷的挤了挤眼,小青心中暗恼,这许宣怎的还想调戏她小青不成?刚想呵斥许宣几句,只是片刻,她猛然醒悟过来,这几只鸽子,是许宣那日从外边提回来的!这般说来,这鸽子定然有大问题!想到这里,小青急忙快步朝着后院走去,片刻之后,许家的院子里,扑棱棱飞出了几只信鸽。

此时却已经跟着这些捕快走出大门的许宣,心中却是暗暗有些担心,他这几只鸽子可是有大用的,可是今日这些捕快来的太突然,他许宣连放出鸽子的机会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让小青这个丫鬟,帮他将鸽子给放了。

想起方才小青的那个茫然的模样,许宣心中又觉得没有底气,天知道这丫头,能不能知道自己的心思啊。

不过许宣现在也没有机会想这么多了,因为他们被带到县衙之后,已经被人直接送到了公堂之上,在他们的前边,李公甫正跪在这大堂上,而另一边几日不见的许仙,一身血污趴在这大堂上。

“汉文!”许娇容瞧见许仙如今的这个模样,当下哭喊一声,就要扑过去,不过却被身边的许宣拉住了胳膊“姐姐,你莫要过去,这样徒惹那堂上那位大人的不快,对汉文没有一点好处!”

许娇容却是用力的挣扎着,许宣方才说的话,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心里。“汉文都被打成了这样,我要过去看看!”

许宣长叹一声,松开了手臂,这时一旁的白素贞却是轻叹一声,低声在许娇容身边说道“姐姐,你莫要慌乱,今日的事情分明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许家,咱们若是在这大堂上说错了话,被那大人抓住了把柄,弄不好小弟反倒要被咱们给拖累了,所以,现在咱们务必要保持冷静。”

正哭的痛哭流涕的许娇容,此时听见白素贞这话,不知怎的,本来乱哄哄的脑子,瞬间变得冷静了下来,想起往日李公甫给自己讲过衙门里的事情,晓得许宣和白素贞说的是对的,便点了点头,强自忍着站在了一旁。

看着许宣还有白素贞的模样,这堂上的贺郎中眉头暗皱,其实按照他方才的打算,就是等着许娇容进来铺在许仙身上哭的时候,借机将这女子狠狠的打上一顿杀威棒,想必强自镇定的许宣和李公甫他们,都会乱了阵脚,破绽百出,到时自己收拾他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他没有想到,这许宣的老这么娇滴滴的美人,竟然也能将这许娇容给稳住,乱了他一步好棋!

第二百一十八章

“啪”的一声,堂上的贺郎中狠狠的拍下了手中的惊堂木“来人,将犯人带上来!”

站在许宣身后的捕快,伸手一推,许宣知晓这堂上的官员是在喊自己,皱了皱眉头,向着这大堂上走去。待进了这大堂,许宣这方才看清楚堂上坐着一位面色白皙留着三缕长须的绯色官服的官员、

“呔,见到大人,为何不跪?”旁边早就有那捕快已经喝道。

还没有等许宣反应过来,这人已经一脚踹向了许宣的膝弯,不过不知道是许宣走运还是这捕快倒霉,这一脚过去,却是踹偏了,噗通一声,这捕快“哎呦”惊呼一声,却是一个趔趄,已经摔倒在这地上,

堂上的早就有人看这人不顺眼,顿时有人暗暗骂道“活该!”

旁人可能没有看清楚,可是许宣方才却是回头,分明看见他那温婉可人的娘子,眼睛中白光一闪,许宣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白素贞捣的鬼?

这摔倒之人,挣扎这想要爬起来,可是挣扎了几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起身,好不容易刚从这地上爬起来,脸色通红的想要退回一旁的队伍当中,可是不知道为何,这人的左脚顺利的踩住了右脚,这捕快身体一晃,下意识的惊呼“日他娘咧”

接着,这捕快在此顺利的跌倒在这地上,几番努力想要爬起来,可是却如同滚地葫芦般,在这地上滚了几滚,却是爬不起来。

“噗嗤”堂上的众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笑出声来,一旁的许宣,看着这人的诡异情况,略微一思索,便又看向了旁边的白素贞,只见他的这位娘子,芊芊细指正悄无声息的点着这捕快。随着她那手指微动,这刚爬起来的捕快,在此顺利的跌倒在这地上。

大堂里的众人的模样,让堂上的这位贺郎中,心中怒火蒸腾,这该死的蠢货,将他好不容易在钱塘县建立起来的威信损失殆尽!当下恼怒至极的贺郎中,手中的惊堂木狠狠的拍在了这桌子上“左右,来人呐,将这堂上失仪之人给我轰出去!这等蠢材,日后用不得录用!”

“是!”门口站着的兵丁,急忙出来,将这依旧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家伙,拎了起来,

不过这小子此时,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好像才回过神来,一脸惶恐的冲着堂上的贺郎中磕头起来“大人,大人,你给我一次机会吧,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家老小,可都是靠着我在这钱塘当捕快活命的啊”

贺郎中皱紧了眉头,冲着堂下的的兵丁喝道“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将这泼才给我赶出去!”

这捕快哭喊着,却是被这兵丁如同拖死狗一般,从这大堂里拖了出去。

堂上的众人,见这位贺郎中发怒了,一个个都静悄悄的,保持了沉默。

“哼!钱塘县果然用人不明,犯人的姐夫当破案的捕头,眼下这等走路都走不好的货色,竟然也能当上捕快,怪不得这库银丢失一案,事过半年多了,竟然还没有破案!”贺郎中冷冷的在这大堂里喝道,

说到这里,这贺郎中冷冷的扫了一眼堂下跪着的许宣等人,却是将桌面上许仙等人的口供撑开“许宣,李公甫,你们的弟弟许仙,指认你们二人合伙盗窃官银,你们有什么话说?”

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李公甫,此时却是抬起头来,看着堂上的这位贺郎中“大人,小人有话要说,我小弟一个文弱书生,根本不会盗窃库银,而我二弟更是一个普通的药堂郎中,我李公甫就是真的要盗窃库银,也好歹选几个身体好的,选这两个偷库银,就这体格,能带走几枚库银?况且,这库银丢失的那几日,我带着手下的兄弟,正在这城中巡逻,不知道大人怎就非要说我是偷库银的人?”

堂上的贺郎中,此时真的有种将这书写口供的家伙,一把给掐死,这造假竟然也能做成这样,甭说上边的人,就是眼下的这个小捕头,都能看出这么多的破绽,若不是他来的时候太过于匆忙,上边给的时间又太紧迫,这样的口供,他早就让人修改了。

不过眼下,这事情,已经稀里糊涂的办成了现在的这个样。他总是不能就这么放弃,贺郎中狠狠的拍了拍手中的惊堂木“大胆,竟然敢狡辩,来人,给我拉出去打!”

李公甫眼睛瞬间瞪得大圆“贺大人,我只是陈述案情,大人为何要打我?”

贺郎中冷笑一声“你这巧言令辩之人,我怎能相信,况且,我让你回答了么?没有我明确点名,你竟然干在这公堂上咆哮,打你一顿,是让你张长记性!”

转眼李公甫就被这捕快拖倒在地,许宣心中不忍,他扫了一眼白素贞,希望她能动动手脚,好让李公甫少些痛楚。

不过白素贞,抬眼扫了一眼李公甫被带走的方向,却是俏脸通红,许宣怔了一下,这才想起,貌似这个时代的杖刑,是要脱下裤子的。

“啪”木棍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李公甫的惨叫,许娇容终于在此慌乱了起来。

堂上的贺郎中,笑盈盈的看着许宣等人的脸色“怎的,你们招还是不招?若是招了,你们还能省下这一顿皮肉之苦。”

许宣眉头紧皱。坚定的摇了摇头“大人,我们没有偷盗库银,这罪名我们不会认下来,也不敢认下来,大人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我弟被你们抓走,未经审讯,便弄得遍体鳞伤昏迷不醒,现在我怀疑我小弟,是被屈打成招!”

堂上的贺郎中,他眼中凶光爆闪,这几人,他是真的想将这案子办成死案,这样,他的子侄位子才会安稳,若是如此,自己就饶不得要多费些手脚了!

想到这里,当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好,你们冥顽不灵,真当我没有证据吗?。”

说罢,这贺郎中冷喝一声,“来人,将许宣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巴硬还是这刑具硬!”

几个捕快走了出来,径直将许宣拖到了一旁,熟练的用这手中的棍棒架住了许宣的身体,然后齐齐的用力发出一声低喝,将许宣抛了起来,接着扑通一声,许宣已经摔倒在这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当下抡起手中的棍棒,朝着许宣的屁股打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行刑

许宣被这一摔,脑子嗡嗡作响,浑身酸疼无比,直到这棍棒打到身上,这才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正当许宣认为自己熬不过去,要疼的昏过去时,落在身上的棍棒,却让他在感觉不到疼痛,许宣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见那几个捕快,手中的棍棒抡的飞起,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莫非这几个都是以前钱塘县的捕快,对自己手下留情了?”许宣暗暗想到。

堂上的贺郎中,瞧着许宣这样若无其事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在刑部衙门混迹多年的老官僚,公门里的那点事情,他岂能不清楚,眼下这许宣,被这么多棍棒打下来,寻常人莫说痛呼了,没准都要昏死过去,可是眼下这受刑的许宣,还有闲情东张西望,贺郎中心中已经暗暗相信,这几个行刑的捕快,怕是受了这许宣的贿赂!

想到这里,贺郎中一拍惊堂木,冷冷的盯着外边的这几个捕快,厉声喝道“你们没有吃饭么?给我用力打!”

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的几个捕快,听见堂上老爷的喝声,显然这位大人对他们的表现相当不满意,当下心中有些慌张,更是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打了起来。

“噗噗”棍棒打到身体上,发出了沉闷打击声,看着若无其事满是好奇看着他们的许宣,几个捕快汗出的更多了,当中一人,更是心头火起,手中的棍棒,直接抡圆了,就朝着许宣的身上敲去。

许宣见状,心中也是大骇,如今的这个样子,这几位如何也不像是收钱故意做样子的,这分明就是想要自己的小命呐。就在这时,只见一道绿光,罩住了自己,那挥舞过来的棍棒,狠狠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许宣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的这捕快,竟然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这棒子打着不疼!”

本来累的已经喘不上气的这个捕快,听见许宣这话,当下喉头一甜,差点没有吐出鲜血来,怒火攻心之下,这人哪里还顾得上轻重,手中的长棍,却是朝着许宣的脑袋砸了过去。

许宣还没有反应过来,这长棍已然落在了许宣的头上,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下来,大家都看着许宣他们,就连堂上的贺郎中,此时也长大了嘴巴,他可以容忍这许宣在堂上被行刑打死,却不能容忍被棍棒打在脑袋上死掉,因为前者是失误,后者则是要面对御史弹劾,搞不好甚至要丢官去职的,

“嘎吱”一声,从这落在许宣头上的棍棒上传来,只见这棍棒从这中间折断了,周围的人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要知道衙门的这种水火棍,大多都是用硬木做成,待棍棒成型时,用桐油浸泡,然后在上漆,这样做出来的水火棍坚硬无比,质量上乘的,甚至利刃都不能一刀斩断,可眼下这水火棍,竟然断了。

许宣此时却没有注意这些,他看着人群中悄然隐藏的青衣少女,却是暗自笑了起来,看来自家娘子还是不放心,故意让这小青过来在这守着,自己方才感受不到这棍棒的疼痛,看来也是这小青出手吧。

众人愣神之际,倒是许宣忍不住说道“几位,上边让你们行刑,这数目早就过了,”

许宣这话,让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忍不住轰然笑了起来,许宣在这庆余堂行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钱塘县中,自是有人和这许宣熟识,听许宣这么一说,笑着嚷道“堂上的大人,犯人已经打够四十大板了,您还要接着用刑么?”

贺郎中听着堂下的嚷声,脸色铁青,今日他的本意,是想要给许宣他们一个下马威的,更是对这钱塘县众人一个下马威,只有让这些人感到害怕,他之后的审判,才会让这些人不敢多嘴,甚至在他的心中,未必没有将许宣活活打死在这堂上的意思,可是如今他的这一切,反倒成了笑话!

趴在地上的许宣,看着堂上的贺郎中,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方才说那番话,本意就是想要将这时间在拖上一拖,他没有想到这贺郎中来的这么早,下手会这么快,而他布置的后手,天知道朝廷那群办事效率低下的官吏,能不能在现在商议出结果来,所以,他才费尽心思的想要拖延时间,不过没有想到,到了这里,这位贺郎中就是一副打死他的态度,幸亏有小青一旁守着,否则他今日,怕是真的要见阎王了。

“这位大人,在下已经受刑了,请问大人,您可有证据证明我们许家人偷盗库银?”许宣冷冷的问道

堂上的贺郎中,此时被许宣这个眼神盯得恼怒起来“本官既然将尔等拘来此地,定然有证据,不过让你看这证据之前呢,本官可不容你放肆!”

他说着,手中的惊堂木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高声喝道“奸猾之徒,竟敢堂上喧哗,来人,给我掌嘴!”

门口的几个捕快,互相张望了一眼,却是没有人在出来,方才这一顿棍棒,这许宣没有事情,可是他们手腕都肿了,现如今莫说掌嘴,就是抬起来都疼的厉害。

大堂门口站着的兵丁,瞧着这情况,径直走了出来,站在许宣的跟前,抬手就朝着许宣的脸上抽去,“啪”的一声脆响,这巨大的力道,甚至让许宣的头都不由的扭向一边。

“啊”一声惨呼,众人望去,只见这位临时客串行刑的兵丁,此时已经捂着手掌,疼的在这地上兜起圈子来。

许宣看着这兵丁的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就知道,如今的自己,对于这些物理打击,已经刀枪不入了。这兵丁方才这手劲显然不小,否则也不会让这人疼的成了这幅模样。

不过许宣正在得意间,蓦然听见这人群中有人惊呼“天,没有想到这许小郎中,这脸皮如此之厚,这人一巴掌下去,脸皮都没有红哎”

正暗自得意的许宣,听见这声音,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在这地上,这是那个混蛋这么编排自己的?

他循着这声音看去,只见小青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本来怒气冲冲的许宣,瞧见是小青,只好装作没有看见,这丫头现在可是得罪不得,若是她将这身上的法术一撤,自己可就要倒霉啦。

堂上的贺郎中瞧着若无其事的许宣,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第二百二十章证据

“哼”这贺郎中猛地从这桌子后边站了起来,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刑部郎官,各种诡异的案子自是见过不少,但是他只是一个刑部郎中,对于这种直接审讯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太多,所以,才会如现在这般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许宣。

但是他好歹也是在朝堂里摸打滚爬过的,他深吸了一口气,脸色瞬间恢复正常,只见这贺郎中,转首看着对着一旁跪着的李公甫冷声问道“李公甫,许仙供认和你里应外合,从这府库盗取库银,你可认罪?”

李公甫此时还从许宣“刀枪不入”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此时听见这贺郎中问自己,便拱手说道“大人,实在冤枉,这府库当中库银最轻的都有二十两,寻常带出一锭两锭那自是容易的,可是这动辄一箱子银子不见,您认为我家这两个文弱书生能帮我将这银子抬走?在下就是真的对这库银起了心思,也不会寻找这样的两个人做帮手吧?”

李公甫这话,当下不少人都暗暗点头,这倒不是众人偏袒,实在是这许宣和许仙几人,他们太清楚了,说这些人偷盗库银,实在是不能让人信服啊,尤其是这许仙,这种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还有点死脑筋的老好人,说他偷库银,还没有说猴子会飞能让人信服。

贺郎中当下心中恼火,啪的一声拍了惊堂木“肃静,肃静!若是何人在喧哗,本官定要追究他咆哮公堂之罪”

堂下的百姓听闻这贺郎中的喝声,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

贺郎中将手中的一张纸抖了抖“哼,李公甫,你莫要狡辩了,这是许仙的口供,他对盗窃库银之事供认不讳,而刑部的侦缉捕快,之所以抓到许仙,是因为在碧玉轩当场,抓到许宣使用的银锭一枚,”

李公甫摇头“大人,仅仅凭借一枚银锭,怎能定罪?若是许仙供认,我要看着他亲自指认我!”

贺郎中扫了一眼带到公堂,就因为伤情疼痛而陷入昏迷的许仙一眼,却是冷笑一声“哈,普通的银锭,侦缉捕快,怎的会这么莽撞?他们抓许宣的原因,是因为这银锭上,有阴刻在凹毫出的库银记号,这总不能作假吧?至于这口供的问题,李公甫难道你也是和那许宣想的一样,这许仙是被我们严刑逼供招认的?”

被贺郎中说中心事的李公甫,却是冷笑一声,这贺郎中却是冷然说道“若是我们只有许仙这样一人,自是无法证明什么,就是口供也没有什么用,但是碰巧,你弟弟竟然将他的一个同伙,碧玉轩的李如轩给供认了出来,当下我们组织人突审,这李如轩已经招供,你李公甫就是这次盗窃库银的主谋。”

李公甫此时已经懵了,这碧玉轩他自然知道,是城中售卖砖瓦,修整宅院的一处商铺,可是,他和这李如轩不熟悉啊,他只是约莫知道,这人是许仙的一个同学而已。

堂下只见一个浑身血痕的少年士子,跌跌撞撞的被捕快从这堂下押了上来。刚走到这堂上,还没有等贺郎中询问,却是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这地上“大人,我全说,我什么都说,这次盗窃库银是李公甫指使的,配合的是许宣和许仙二人,我指使负责将这金银花出去,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大人看在小人老实承认的份上,从轻发落”

堂上的李公甫听见这人的话,却是气的浑身哆嗦,他真想上去好好收拾这小子一顿,他这么一攀咬,恐怕他们是真的洗不干净了。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捕快从这外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在这贺郎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这贺郎中看着李公甫,冷笑道“怎么样,这李如轩的供词,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李公甫强自说道“大人,这李如轩是何人,小的根本就不认识,他说的这样的供词,怎么可以做的证据?还是那句话,小人若是真的盗窃库银,轩一个老成持重的人,不比他这样的人要让人放心?而且这李如轩,这分明是被人严刑逼供之后的证词,小人认为不能作为证词。”

贺郎中淡淡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服气,不肯认罪,不过,本官当然不会就这么莽撞的给你们定罪,就在方才从许家大人过来的时候,我如今已经派了人,去你们你家还有许家老宅搜索,若是搜查到库银,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可以抵赖!”

正在堂下趴着的许宣,此时听见这贺郎中的计划,却是不由的着急起来,从方才这捕快的动作,还有贺郎中的表情,,可以表明,对方从一开始就真的要将他们许家弄死了,而且不用多说,在他们许家某个地方,这些人铁定能搜出大量的库银来!

他这般想着,转首看向了人群中的小青,希望这丫头回去,能将这银子给处理掉,不过他从人群中搜寻到小青时,却发现这丫头,此时竟然装作不看自己的模样,扭着头看着远处,倒是让许宣心中大急,

果不其然,贺郎中淡淡的扫了一眼方才向他禀告的捕快”郝捕快,将你方才在他们府里搜寻的东西,给他们说一遍吧。”

只见这郝捕快从这一旁的差役队伍中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启禀大人,我等从这李府许家老宅当中,共计搜出官银合计一千三百余两,其中在许府老宅当中,共计有官银九百余两,李公甫家中有银五百余两,这是清单,请大人过目!”

贺郎中从这郝捕快手中取过一张纸,仔细看了一遍,淡淡的笑着看着李公甫说道“李公甫,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公堂外的众人,纷纷愣住了,他们总是认为李公甫许宣他们是被冤枉的,可是如今人家官府从他们的家中搜出了大笔银两,这难道不是证据么?当下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那人开始冲着许宣他们咒骂起来。

公堂上一直没说话的许娇容,此时脸色苍白,听着人群中的话,她的心却是一直沉了下去,若是这罪名扣实了,许家恐怕要被灭门的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按察使

在许娇容一旁的白素贞急忙伸手扶住了许娇容“姐姐,你莫要担心,这事情没准还有转机呢!”

不过这公堂上的事情,显然不是这样,这位贺郎中,却是懒得询问许宣还有许娇容等人,甚至就连还在昏迷中的许仙,他也没有询问,直接喝道“李公甫你还有何话可说?哼,铁证如山,容不得尔等在狡辩!本官今日就在这里宣判,李公甫偷盗库银证据确凿,许宣许仙二人,运送赃银是为同谋,判处斩监侯,待本官行书刑部,立刻行刑,李门许氏白氏知情不报,罪加一等,但念及二人均为妇孺,故从轻处罚,发配教坊司……”

场中众人皆都哗然,这判罚不可谓不严重了,此时伏在地面上的许宣,听闻却是怒火升腾,本来他当初要对付那些人,心中还存着一丝犹豫,可是如今看来,这些人却是不打算将自己一家都要斩草除根了!

贺郎中此时也是苦笑不已,但凡他有些办法,怎么会如此仓促,落下一个草菅人命的名声,可是如今的情况,容不得他细细办案了,毕竟手下这群捕快干的活,实在是有些不干净,经不起人推敲,只有快速结案,将案宗立刻呈到刑部,等上边的大人用印,这案子就定下来了,倒是就算是有人想要翻案,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小,最起码这次想要复核的衙门,都有他们的人。

还没有等众人回过神来,只见这大厅外,一阵喧哗声传来。

堂上的贺郎中脸色一肃“谁在外边喧哗?速速给我驱赶出去!”

还没有等他的手下动弹,只见一队队兵士从这外边走了进来,这些人,显然是经过战场厮杀的士兵,这一过来,肃杀的气息,让场中众人都不由的脸色一变。

“按察使大人到”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场中众人脸色都是一变,许宣听见这声音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而这堂上贺郎中听闻,脸色变得苍白,他一个刑部郎中若是对上普通的御史,品级自然高一些,可是有宋一朝,官员并不是单单以品阶来定官位高低的,比如这按察使,是临时设置的官位,可以是八品小官充任,也可以是当朝一品大员任职,可哪怕是八品小官,却是可以将比他品阶高的高官拿下,但是不管如何,这御史台的按察使来了,他就绝对没有把握,将这案子定死了。因为这御史台的并不是他们这一派的人。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穿着紫色官袍的中年官员,正从这正门大步走了进来。

“啊,怎么是御史台侍御史知杂事苏格非来了,这下可麻烦了,”堂上的贺郎中心中惊慌起来,这个苏格非是御史台的二把手,公正不阿,往日里也和他们走不到一起,甚至还曾经参过他几次,这个是有名的难缠的人物。若是这人来这里,恐怕上边交代的事情,他铁定是完不成了,弄不好,他自己都要被牵扯进去!

贺郎中心中想着这么多,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快步迎了出去,还没有走到近前,却是已经躬身说道“下官刑部郎中贺沂文见过苏大人!”

苏格非点了点头,径直来到这大堂上,待坐下之后,这才看着贺沂文,脸上严肃的表情稍微收了一些,露出了一丝笑容“贺大人,听闻你们刑部让你来这里审讯钱塘县丢失库银一案,不过现下,有人告知御史台,说这里有严刑逼供草菅人命,所以官家让我过来看看”

这贺沂文听闻,顿时如同被雷劈过一般,不过就是一个盗窃库银的小案子,怎的就让当今官家给知道了,甚至还专门派了一个三品大员下来查案,这情况不对啊。

贺沂文悄没声息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自己刚写完的案宗判词,漏洞太多,恐怕经不起这人的审查,可是他又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官家仁慈,下官哪里敢胡乱判案,草菅人命啊,只是这案子已经审明,李公甫许宣等人里应外合,将钱塘县的库银盗窃,藏匿于许家老宅和李府当中,现在已经搜查出一千三百余两,证据确凿,还请大人过目”

说着,他将这案宗并一旁书吏记录的口供一起递交了上去。只见苏格非接过这案宗,低头细细看来起来,不过只是几眼,他就皱眉道“贺大人,这案子怎的漏洞如此之多?你这么快结案,怕是有些太仓促了吧?”

贺沂文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急忙跪倒在这地上“大人,这确实已经证据确凿,下官是根据证据才能给嫌犯定罪。”

苏格非看着面前跪着的贺沂文,冷笑起来“好一个根据证据定罪,若真的如此,这口供中怎的连他们的画押都没有,这许宣更是没有询问?贺大人,难道你在这刑部就是这么审案子的么?”

“大人,有人指证,而且他们家中已经搜出了赃银,这难道还不能给他们定罪么?”一旁的贺沂文,此时不知怎地,竟然鼓起勇气,和这苏格非对视起来。

苏格非却是冷哼一声“你说没有漏洞,那么接下来我就好好的给你审讯一次,让你看看这案子当中,有多少漏洞!”

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始行动,只见这堂外,匆匆跑来了一个捕快,他的手中捏着几份信件,快速的跑到了大堂上,可是此时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大人,有些发楞。不够迅即反应了过来,躬身说道“大人,属下又有新发现,在许家老宅,发现了许宣同其老师前翰林院学士程昉的书信多封,”

“什么?有程昉的信?”当下贺沂文却是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虽然他明知道这信是假的,可是此时“查”到这个证据,只要将程昉拉下水,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当下贺沂文也不管一旁的苏格非,有些激动的从这捕快手中夺过了这书信,虽然这信他已经看过了几次,可此时他还是有些激动的将这信封打开,只是扫了几眼,仰头哈哈笑了起来“大人,眼下这案子确实结束的有些匆忙,眼下下官刚刚得到的证据,这盗窃库银一案,背后的主谋,是翰林院学士程昉!”

第二百二十二章

苏格非听闻,皱了皱眉头“怎的,这案子怎的牵扯上了程学士?”

贺沂文却是笑道“这不会错了,府库当中共丢失库银五千余两,而在许宣的家中,只搜到了一千多两,眼下这书信当中,已经说明了这银子的去向,至于程昉是许宣的老师,程昉和秀王之间是有牵连的,早年间更是给秀王也当过老师,若是说,程昉将这银子偷盗,供给秀王,也便能说的过去了。大人,这是书信,请过目!”

苏格非听这贺沂文这话,眉头也紧皱起来,他满是疑惑的,从这贺沂文的手中,接过这书信,细细的翻了几张,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他抬首看了一眼许宣,冷声喝道“许宣,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许宣此时已经从这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有些艰难的跪在这地上“大人容禀,这些证据都站不住脚,贺郎中审案,根本就没有让我们,和指正我们的李如轩对质,而我小弟,从我早上来到这里,就已经陷入昏迷,至今未醒,而贺郎中只是听闻一面之词,让我们看了一眼画押的口供,根本就不给我们辩解的机会,就给定罪了,学生只是申辩几句,就惨遭贺郎中四十杖刑,至于贺郎中说的盗窃库银之事,更是毫无根据,大人只要细问,这里边就会有不少漏洞!请大人明察,还我等清白!”

堂上的苏格非听闻,又细细翻了翻案宗中之前的口供,却是也发现了这一点,这贺沂文断案非常匆忙武断,根本不应该是刑部衙门中老刑名的作风。

若不是他苏格非也曾经外放做过两任地方官,没准真的就看不出来了。

当下,苏格非转首看着贺沂文,淡淡的问道“贺大人,这案宗当是证据确凿了吧?”

贺沂文不知道苏格非想如何,连忙拱手“证据确凿,这些刁民都是狡诈油滑,大人莫要被这些人给欺骗了”

“既然贺大人说这案子经得起推敲,那么今日在下就将这案子当堂在重新过一遍,”苏格非坐到这椅子上上,将手中的惊堂木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传犯人!”

待那李如轩重新跪在了这大堂上,苏格非冷冷的看着他,还没等苏格非询问,这少年士子,已经吓得哆嗦了起来“大人,方才小人已经招供过了,这次盗窃库银是李公甫指使的,配合的是许宣和许仙二人,我只是负责将这金银花出去,其余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请大人看在小人老实承认的份上,从轻发落”

苏格非看着这个少年,却是厉声喝道“李如轩,你给本官从实招来,你到底有没有参与这盗窃库银的案子!”

一旁的贺沂文,听苏格非这么一问,晓得要坏,当下急忙站出来“李如轩,你老老实实的招供,若是有何欺瞒,你可别想在从轻发落了!”

说话间,贺沂文将这从轻发落念的甚重。

“啊,小的,小的,小的只是负责将这,将这银子,花出去”被贺沂文这么一威胁,李如轩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一旁的苏格非,却是淡淡的说道“贺大人,现在本官审案,麻烦你先在一旁坐着,若是在这般打断,仔细本官奏你一本”

这贺沂文听闻,连忙坐回了座位上,开玩笑,这苏格非铁面无私,朝堂上没有他不敢参的,甚至连当初力主将他调回京师的李光,也被他参了好几次。贺沂文可不认为,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郎中,能扛得住对方的奏本。

这时苏格非冷冷的盯着李如轩说道“李如轩,本官是官家特地委派而来的按察使,特来审讯此案,也是代表官家来这里查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是有一句虚言,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抄家问斩的!”

李如轩听闻,顿时吓得更加哆嗦的厉害了,当今官家啊,他怎么敢欺瞒?

苏格非此时声音柔和了一些“你要想清楚了,你认罪的是盗窃库银,哪怕是从犯,也要抄家发配,家中女眷恐怕要冲入教坊司,家中世代不得为官读书”

“什,什么,我认罪了,这罪名还要这么重?”李如轩惊讶的问道。

一旁的贺沂文听闻,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急忙喝道“李如轩,你要好好想想,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

苏格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大变的贺沂文,却是说道“贺大人,你若是在这般,我就要将你赶出这大堂了。”

贺沂文听闻,连称不敢,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了。他哪里还不清楚,恐怕这案子要被翻案了,到时候,自己恐怕真的要面对当今官家的雷霆之怒了。

苏格非没有关心这贺沂文的想法,他看着李如轩“李如轩,你可想好了?若是想好了,就将你知道的,在重新给我说一遍!方才我说的,确实是从轻发落了,我朝对盗窃本就判罚重,你又承认的是罪名重的盗窃库银,按律首犯腰斩于市,从犯是要斩监侯的,”

“啊,”正心惊胆颤的李如轩听苏格非这话,当下惊呼起来,他却是连忙磕头说道“大人容禀,大人容禀,小的之前根本就没有和李公甫打过交道,小的只是和许仙是同学,也根本就没有盗窃库银的事情,小的是昨夜被人抓到了大狱,严刑逼供之下,不得不走了假证,当时贺大人答应我,若是我指正李公甫许宣,他就会给我从轻处罚!”

李如轩这话,顿时让这堂中喧哗了起来,苏格非扫了一眼面如土色的贺沂文,此时这位刑部郎中,已经彻底没有了胆子,敢在跳出来阻止李如轩说话了。

接着苏格非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的许仙,只见清秀的少年,满身遍布鞭痕,眼神越发的冷了起来,“来人,唤个大夫过来,将许仙救醒”

“大人,学生就是大夫,请大人准许学生给许仙诊治!”大堂外许宣拱手说道。

“恩?你是大夫?”苏格非问道

许宣连忙回道“是的大人,学生如今在庆余堂跟随王凤山大夫行医”

只见这苏格非意味深长的看了许宣一眼,摆了摆手“那你速去将人救醒!”

许宣方才挨了四十棍,虽然有小青的法术保护,但是刚开始还是实打实的受了几棍,这一走,背后的伤口,顿时渗出了鲜血来。他只好强忍着疼痛,挣扎着来到了许仙的旁边,伸手摸了摸许仙的脉搏,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小子倒是没有生命危险,当下他取出银针,刺在了许仙的人中合谷穴位上,只听许仙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接着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哥?这是哪里?地府么?莫非咱们都已经死了?”醒来的许仙第一句话,却是让许宣哭笑不得。

“小弟,这还是在公堂上,还不快给堂上的苏大人秉明案情?”许宣生怕自己这小弟分不清轻重,连忙催促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案结

许仙迷迷糊糊的脑子这才有些清楚,有些艰难的从这地上翻了个身子“大人,学生是冤枉的,请大人与我做主!”

堂上的苏格非扫了许仙一眼,以他阅人无数的眼睛,早就看出,这个书生对人情世故明显懵懵懂懂的不甚清楚,也就是常人所说的书呆子,他开口就是这话,显然这供词有问题。

当下,他和声问到“许仙你将你遇见的事情,完整的给我说一遍。”

许仙吸了一口气,将脑子的思绪整理了一下,这才说道“禀告大人,学生去李如轩的碧玉轩,准备让他修缮一下老宅,可是不曾想,刚刚将这银子交给对方,就被埋伏在哪里的捕快给抓住了,等我到了这里,这些捕快只是不停的用刑,逼着我让我承认,我姐夫是盗窃库银的主谋,可是我姐夫他不过一个小捕头,莫说偷盗库银,就是稍微心狠一些,大笔银子都能收入手中,哪像如今这样,日子过的苦巴巴的。

我姐夫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怎能承认?所以他们在怎么用刑,我也没有招供。”

“你没有招供?那这份口供如何有你的手印?”苏格非将案宗当中的一份口供捏了起来,从这许仙问道。

许仙一头雾水“我招供了?没有啊,我昨日后来被他们打的昏迷了过去,今早晨才醒过来,到了这大堂眼一黑,又昏了过去。我根本没有画押过啊”

一旁的苏格非却是已经约莫猜到了什么情况,当下他冷笑着看了一眼一旁的贺沂文,这人这么急迫的想要将许家定下这罪名,若是没有问题,这才是真的见鬼了呢,

这贺沂文被苏格非这一眼看去,当下心中有些慌张“大人,莫要听这刁滑之人的话,下官绝对是秉公办案,这上边的供词,许仙画押,是他的指纹这绝对不能造假的,而且这口供上可是说的清楚,自愿画押,非是强迫”

贺沂文听着自己这话,语气越来越低,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站在人群中的白素贞,听见这贺沂文说起这口供,有看见苏格非拿起了许仙是口供,正在细看,当下微微一笑,手指轻轻一点,只见一团光芒迅速打在这纸张上,这口供瞬间一闪,接着这上边的字体慢慢的开始变换位置,苏格非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口供的变化,当下在细细看去,这才发现这口供却是已经完全变了个意思,完全是负责行刑的捕快的供词,他承认从杭州出来时,被刑部主官叮嘱,要想方设法将许宣定罪,

当下苏格非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那股怒气压了下去,将这口供放在了一旁,他是个谨慎的人,当所有的证据没有被推翻,他就不能贸然做出其他的决定。

“来人,将从许家和李府搜出来的银锭,都送到公堂上!”苏格非说道。

随行的兵丁中,立刻分出了一队人马,跟着那些捕快,径直去许家而去。

只是片刻,一阵马车声响起,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只见这几人抬着几口木箱走了进来,待放在这大堂上之后,打开了木箱,

这贺沂文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些银子是他从杭州带来的,都是经过处理过的库银,专门让人藏在了许家老宅当中。此时这苏格非看见这银子,这证据总是能站住脚的吧。

只见苏格非从这堂上下来,来到了这木箱旁,从这木箱当中,捡起一个银锭,细细的打量过去,却是眉头一皱“这银子你们确定是从许家旧宅带出来的?”

当下军士拱手说道“大人,这银子俱都从许家老宅取出,那里有衙门的捕快守着,没有被掉包的可能!”

“大人,下官可是看的仔细,这银子定然是被失窃的库银没错,许宣任他在如何抵赖,这银子总归是铁证,许宣李公甫,你们还是乖乖的认罪吧,哈哈”紧张至极,现如今忽然放松下来的的贺沂文,有些失态的笑着说道。

“贺沂文,你仔细看看这银子再说吧。”苏格非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银子扔到了贺沂文的手中。

“啊,银子,下官当然要看看,这银子上熔炼时,就留着暗记,待下官给大人寻出来,定然能让这许宣伏法!”贺沂文说着,将手中的银锭,翻来覆去的看来起来,越看,他脸色变得越加难看,甚至额头上,都已经是渗出了一层细汗。

“不可能,不可能这银子上有暗记的,如今怎么没有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手中的银子上寻找着。

“这银锭上怎么没有了,没有呢?”他翻了几次,看着屋里木箱的银锭,他将手中的银锭一扔,

“这可能上边的暗记磨没了,这木箱里的银子肯定有暗记!”他一边说着,一边如同疯魔一般,跑到了这箱子旁边过,开始在这箱子的银子当中翻腾起来。

苏格非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左右,来人将这贺大人拿下!”

旁边过来几个士兵,伸手将这贺沂文制住。

“苏大人,你这是作甚,我的朝廷命官,没有平章事的批复,没有官家的圣旨,你不能抓我的!”贺沂文挣扎着喊道。

苏格非叹了一口气“你还不明白么?既然我来这里,你以为官家会放过你么?我来的时候,官家已经下了口谕,若是查明许宣一案,就是栽赃陷害,而贺大人你也参与进来的话,许我将你收押,送到朝廷等着审判。”

“来人将他给我带走!”苏格非挥了挥手。

这时,苏格非转过身子看了看大堂上跪着的许宣等人,拿起这桌案上的惊堂木,用力的拍下,喝道“李公甫许宣许仙盗窃库银一案,证据不足,本官宣布,李公甫许宣许仙无罪释放。”

苏格非说完,还没等许宣等人反应过来,却是已经在这军士的保护下,出了钱塘县衙。

待他来到了这县衙门口,想起大堂上看见的那份口供,忍不住苦笑“如今这事情,将这贺沂文抓起来,也已经差不多了,若是那捕快供词在继续查下去,恐怕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毕竟刑部有那主事之人也掺和进去,徇私枉法,视国法如无物,可仅仅只是他一人也无妨,可这人背后站着的,可是又不少人呐,若是这次回去实情相告,以官家的脾气,朝堂上恐怕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苏格非走后,大堂里的捕快将手中的水火棍扔到了一边,纷纷来到李公甫身边“李头,你怎么样?”

更有那方才给李公甫行刑的捕快,更是一脸忐忑的来到了他身边“李头,伤势怎么样,方才兄弟们是也迫不得已”

李公甫在众人的搀扶下,艰难的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这行刑捕快的肩膀“你们莫要想那么多,我知道你们是身不由己,而且兄弟们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用足了力气,我莫说站起来,恐怕没准要残废了。不过你们下手真狠,就我这伤势,怕是得休息一个月了”

这捕快听闻,却是讪笑起来“我们当时琢磨着,这位贺郎中是刑部的老人了,咱们衙门的弯弯绕绕,怕是他们玩剩下的,今日若是不打的狠,怕是逃不过去,但是若是只伤在皮肉,日后恢复的也能快些,兄弟们当时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李公甫摆了摆手“兄弟们都莫要在意,大家都是迫不得已,我是知道的,现在没事了,大家都先回去歇着吧,”

虽然他这么说了,可是周围的捕快,却是一个也没有动,虽然李公甫整日嘻嘻哈哈的,而且年纪也不大,可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似憨直的家伙,却让衙门的人心服口服,所以如今他不走,众人也都不放心走。

李公甫瞧了瞧一旁忍着笑意的许宣,却是终于脸垮了下来“兄弟们,你们就不能让我留点面子?老子屁股刚挨了几棍,如今这个样子,你们让我怎么走?”

“哈哈”听着许宣这话,众人都轰然笑了起来,在李公甫执意之下,众人只好从这大堂里出去

李公甫看着逐渐变得空荡荡的大堂,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就这么算是完了么?”

许宣苦笑一声“自然算是完了,否则姐夫以为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还能如何?咱们一家,没有折在这事情里,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仔细一想,却是笑了起来“如此这么一说,咱们还真该庆幸,这次咱们一家可是在这鬼门关走了一遭”

许宣心中却是暗叹,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想要用这个案子,将对方整个给掀起来的,可是看如今的情况,明显是苏格非生怕事情闹大了,所以才将这案子硬生生的给按了下来,许宣之后的安排怕是也无法使用了。

他艰难的从这地上爬了起来,可是到底挨了几棍,疼的他头上冷汗直冒,这时一双柔夷扶住了许宣,许宣回头一看,只见白素贞扶着他,倒是让许宣生出了一丝愧疚,那家的新娘子,和白素贞这般倒霉,刚成婚没有几日,就跟着吃上官司,甚至还差点没有被充入教坊司中,

虽然白素贞是蛇妖,未必会怕,但是终究是他许宣的原因,让她遇见这样的事情。许宣伸手拍了拍白素贞的手臂,满是愧疚的说道“娘子,今日让你受惊了,”

白素贞抿嘴一笑,一时间清丽无限,如同一股淡淡的清风,把许宣心头的那股阴霾吹散“官人,你说这些作甚?妾身既然嫁入许家,那自然就是许家人,官人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李公甫来到一旁的许仙身边,这小子受伤倒是不轻,到此时自己竟然从这地上爬不起来。当他将许仙扶起来时,却是看见一旁地上的李如轩,李公甫皱了皱眉:“你这混账小子,你刚开始的胡乱攀咬,差点让我们一家把命送了!莫非你真的以为那姓贺的狗官能杀人,我这钱塘的李捕头是庙里的菩萨?”

李如轩听李公甫这么一说,顿时吓得脸如土色“李捕头,小人真的也是被人所逼迫,寻常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害捕头您啊!”

李公甫冷笑一声,刚想要说什么,一旁的许宣却是已经冷冷的说道“李如轩,今日你在这公堂上,能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我许家虽然不会恩将仇报,但是我们一家,被莫名牵连这事情里,和你却是有着大关系”

李如轩听见许宣这么一说,脸色苍白了起来他哆嗦着嘴唇问道“许大夫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许宣冷笑“都是聪明人,我也不逼迫你,你就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大块银子,从而诱使我小弟,从我这里借银子的?”

李如轩强自笑道“许大夫何处此言,我哪里知道你哪里有银子,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顺便想要为我们砖瓦铺子拉拢一些买卖,谁知道,竟然给牵扯进去了”

“哦,真的如此么?这些你也莫要狡辩,你当初和那些人招供的口供可都在上边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要不咱一起去看看,恩,这般直接看口供,有些违规了,不若这样,咱们请知县大人过来,一起参详参详如何”许宣淡淡的说道,不过这次他只是蒙一下对方,许宣其实也不知道当初审讯的时候,从这李如轩到底都招供了些什么,

李如轩脸色却是变得苍白起来,这事情和许宣他们说,固然没有什么,可是若是他口供当中某些隐秘之事,让这次主管考生名额的知县大人看见了,他李如轩哪怕卷子在答得花攒锦簇,恐怕也取得什么好的名次了。

想到这里,李如轩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当下他急忙惊慌的说道“许大夫,许大夫,我全都说,全都说,”

许宣和李公甫相对一眼,许宣冷冷一笑“我到想要问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银锭?又是如何告诉小弟的?”

李如轩听闻,连忙说道“指使我这么做的,是一个蒙面人,这人当初找到我之后,给我一笔银子,让我想方设法的和许仙接触,等混熟之后,才想法子让许仙从你身上借出大笔银子。

不过在往后的事情,就不用我们管了,只是没有想到,方才许仙刚露出了这银子,就被埋伏在这四周的人围住,然后后边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许宣心中却是冷笑“对方知道自己手中有多少银锭,这么算来,这人若不是百草堂的人,就定然是那对面的那些人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许宣知道了李如轩背后的指使,不过却没有什么用,对方蒙着面,这样做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这人本来就是一个谨慎的性子,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个蒙面人是李如轩认识的,所以对方才想要遮住自己的面容。

基于这上边两点,许宣已经可以排除百草堂上的人了,他心中其实更倾向于这人是李如轩认识的人。所以这人才会费尽心机的想要遮住自己的面容,若是陌生人,这个时代没有照片辨认,就算是李如轩记住了他的相貌,没有现代浩如烟海的个人照片比对,古代交通不便,人们的活动圈子很小,一个人的相貌,有时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李如轩确切知道他身份的时候,这种被官府抓住的几率,就会增加,他才会可以遮住自己相貌。

可是,哪怕是许宣知道这是李如轩认识的人,甚至还可能还是自己认识的人,但是他总不能将自己所有认识的人,都一个个排除吧。这事情到此也仅仅暂时告一段落了。

许宣他们回到李府,一进门李公甫已经急不可耐的问道“二弟,你莫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苏御史来这里的原因,这后边的事情,你总该给我说一说吧。”

许宣听这李公甫这么一问,知道李公甫早就知道这苏御史来,有自己的动作,可是眼下这里边的事情,还没有完,自己却是不能告诉李公甫,只好苦笑着说道“姐夫,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有些事情,现在还没有结束,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的,”

李公甫听许宣这么一说,怔了一怔,旋即低下头去,许宣松了一口气,李公甫不愧是衙门的捕头,保密意识还是很强的,自己这话一说出来,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许宣心中刚刚夸完李公甫,只见低头的李公甫,一脸迷茫的问道“那个二弟,你能给我说收,这个君啊,臣的,是啥意思?我琢磨了半晌,实在是想不明白……”

正喝茶的许宣,听见李公甫这话,“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就喷了出去。

“噗嗤”却是一旁的白素贞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那许娇容也忍不住笑的弯下了腰。

李公甫看着众人笑成了如此模样,他有些羞恼的说道“你们想笑就笑吧,我不就是不懂这句话啥意思么?你们一个个笑成这样,若是我读过书,还用得着问你们?”

一旁的许娇容见状,晓得李公甫有些恼怒了,她一边忍着笑意,一边说道“这怨谁,当年我可是听过,你上学堂的时候,调皮捣蛋,让私塾的先生,直接送回家了,连束脩都给你爹给退了回去,现在晓得没有读书的坏处了吧?”

李公甫看着许娇容揭了自己的老底,老脸有些通红,当下便冲着许娇容说道“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么?你给我说说看”

好呀,长本事了,敢取笑你家娘子我了”许娇容听李公甫这么一说,杏眼圆睁,径直来到李公甫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拧李公甫的耳朵,不过看着李公甫这身上的伤势,她却是没有忍心在下手,只是站在李公甫身边说道“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姐弟几个,当年给我们开蒙的,是我们的爹爹,他老人家虽然没中了科举,但是我爹爹的读书还是很好的,小时候,我们背不过这句,爹爹还打过我手掌呢,所以我记得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君说话不慎密则失信于臣,臣说话不慎密则灾殃及身,重要的事情不慎密则造成祸害,所以君子说话应该注意保密意识,不要将机密的事情,随便乱说。”

李公甫听许娇容这么一说,愁眉苦脸的说道“二弟和那些读书人都学坏了,不告诉我,明说就是了,明知道你姐夫不懂这些,还给我们整这些东西,白让我瞎猜了半天。”

许宣听李公甫这么一说,也笑了起来,不过他知道,这是李公甫故意想要调整家里的气氛,他也不点破,不过,许宣此时低着头,却是对杭州那边的情况有些忧心,而他的消息,只是从这一来一往的鸽子获得,当下,急切想知道京师情况的许宣,冲着场中众人微微一笑“姐夫姐姐,我身体乏的厉害,我想先回屋暂歇一下,”

说道这里,他冲着白素贞微笑着说道“娘子,我现在实在是站不起来了,你扶着我去后边房间歇息歇息,”

白素贞俏脸微红,虽然她与许宣已经成亲,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扶着许宣这等亲密的动作,还是让她有些脸红。

“青儿,你帮我将官人扶进房间!”有些羞窘的白素贞,刚好看见了正从外边回来的小青,急忙高兴的喊道

刚刚进门的小青,听见白素贞这话,瞧着许宣浑身伤痕的模样,只好过来,帮着白素贞,将许宣搀着,来到了房间,她们将许宣放在了床上,这时,只听一阵扑棱棱的声音,许宣抬头看去,只见这窗户棂上,一只鸽子,正在拍打着翅膀。

许宣急忙冲着小青说道“青姑娘,你赶紧帮我将这窗户上的鸽子,给这给我取进来!”

小青刚想拒绝,随即想到当初许宣被抓走的时候,让自己去后院,将这鸽子给放飞,想必这肯定是许宣和外边通消息的,想到这里,小青兴冲冲的,将这鸽子给抓了下来,然后冲着这鸽子的脚下一看,却发现这鸽子脚上果然绑着一个竹筒,她急忙将这竹筒里一个小纸筒倒了出来,

刚想打开看,白素贞已经进来,瞧着小青一只手里的鸽子,另外手中的纸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她皱眉说道”青儿,你莫要胡闹,将这信交给官人!”

“是姐姐”小青嘟着嘴,一脸不情愿的,将攥着纸筒的手掌,朝着许宣一伸。

许宣看着小青那似乎塞了两个小包子的脸颊,顿时哑然失笑,他将这纸筒,从小青那白皙的手掌中拿了过来。倒是小青被许宣手指,无意的略过手掌,弄得有些红脸。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许宣却是没有留意,他捏着这纸筒,小心的打开,只见这薄如蝉翼的竹纸上,写着满满一张的蝇头小楷。许宣看完,皱眉思索了片刻,一旁的白素贞瞧着许宣的这个模样,早就研好墨,和小青将一旁的桌子抬了过去。

许宣忍着痛,从这床上起来,这才发现白素贞她们已经将这桌子抬了过来,便冲着白素贞微微笑了一下,从这桌面上的书本里,抽出了一张竹纸,接着提起桌上的毛笔,低头细细思索了片刻,便在这纸上细细写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将这竹纸卷成了纸筒,递给了小青“青姑娘,麻烦你将这纸张,装入这鸽子脚上的竹筒里。

小青接过这纸卷,强烈的好奇心,让她生出打开看一看的心思,不过看着一旁白素贞那近似威胁的目光,小青只好将这好奇心藏进心里,将这纸卷,塞入了一直鸽子的竹筒当中,便伸手将这鸽子放飞了。

“官人,难道你真的打算和对方这么斗下去么?”白素贞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她虽然不会偷看,但是以她的本事,总是能得到答案。

许宣摇头苦笑“这时候,不是我真的就想和对方这么斗下去,而是如今我不能后退,苏大夫他们豁出性命答应帮我,我怎么能后退?这一次,我必须赢,否则,杭州的苏大夫,恐怕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不过在许宣心中,却又一个声音在喊着“难道他们是朝廷命官,就能对人生杀予夺?就能颠倒黑白?我许宣不是他们随便捏的面团,他们想要我死,想要我许家死,那么,他们就不能活着!”

一旁的白素贞却是悠悠一叹,她不知道许宣心中所想,但是也是知道许宣并没有表面上这般无奈,而是从心底,想要报复的,白素贞也并不想劝阻,在她看来,许宣是一个有注意的人,自己劝阻未必有用,而且,就算失败了又能如何?她白素贞怕牵扯到因果,固然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当中,但是若是许宣真的败了,大不了自己和小青,带着他们一家远走高飞,隐居到深山也未必不可。

不过,这些都是最坏的打算,她家官人如今身上的功德浓厚,哪怕是如少杜夫这样的天界正神,想要杀许宣的时候,都会被天雷劈了,真不知道谋算许宣的那些人,最后会如何,不过毕竟他们是凡人,天道雷劫照顾不到他们,但是,恐怕那些官运亨通的家伙,从谋算许宣开始,就要霉运缠身了吧。

……

“真是岂有此理,这几日也不知怎地,如同霉运缠身了一般,竟然接连被这御史台寻到错处,偏偏这些家伙寻找的地方,还都是确有其事,这哑巴亏还得死命咽下去!”户部的左绍京正愁眉苦脸的向着一旁的梁太师倒苦水。

梁太师皱着眉头,看着左绍京如此模样,忍不住笑道“左大人不必如此,御史台那些人,就是一群疯狗,抓住谁就咬谁,就连扶持他们的李光,这些人照参不误,等这阵风声过去,这些人自然就会换个人继续寻事,你担心个什么?”

左绍京苦笑起来“梁太师,这些说的容易,可是整日被这群人参,官家心里,恐怕我是越发的不堪重用,到时候,我这位置能不能做下去都是问题了,”

梁太师笑了笑,刚要劝说他什么,此时只听这书房外有人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待来到这门口,这才轻轻的敲了敲门“老爷,外边有人送来一封信,说是有要事告诉老爷”

梁太师眉头一皱,挥手道“恩,知道了,你将信送进来吧!”

仆人这才小心的推开门,将这信封递到了梁太师的手中,慢慢的退了出去

梁太师将这信封打开,细细的瞧了两眼,却是脸色一变,猛地从这地上站了起来!

“太师,这是?”一旁的左绍京见梁太师这个模样,也连忙站起来问道。

梁太师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自己这事,明日早朝恐怕就要暴露,终究瞒不过人,还不如现在说出来好看些,便苦笑着说道“方才我还安慰你,让你放心,这不,有人给我送信了,说是御史台那些家伙,似乎寻到了我一些证据,明日早朝就要告我,”

左绍京脸色也是大变,他被这御史台这群家伙,逮住狂参了几次,已经有点听见御史台就腿软的毛病,而且他更清楚,这群家伙有个穷毛病,那就是没有抓住敌人的确切证据前,他们一般不会发动,但是当他们决定参你了,一般就证明他们说道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不过眼下左绍京也知道自己该走了,没准人家梁太师还要叮嘱某些人,消除那些证据呢,他还留在这里太碍眼了。当下他连忙拱手,从这太师傅退了出去。

梁太师坐在这椅子上,脸色变换多次,终究他一咬牙,拍了拍手,这个时候,只见这旁边的黑影里,一个黑衣人,慢慢的走了出来,单膝跪下“主人”

梁太师看了一眼这人,严重厉光一闪“去老家,将梁李氏除掉!记住,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是!”这人冲着梁太师低声应道,慢慢的退到了这阴影当中,然后从这屋里消失不见了。

梁太师不由的心思沉重,他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人将梁达是自己和侄儿媳妇的私生子的事情给捅了出来,如今的这个情况,只有让这梁李氏彻底消失,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只是,这次要杀的,是曾经和自己有过一段二人生活的梁李氏,梁太师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舒服。不过,眼下这些是顾不得了,若是这梁李氏不死,这事情,迟早要成大麻烦!

梁太师坐在这椅子上,静静思虑了半晌,觉得没有让你什么遗漏,这才靠在这椅背上,长叹了一声“果然如那左绍京所说,最近,真是霉运缠身啊,连这等隐秘之事,御史台那些家伙,竟然都有人能找出来!”

梁太师说罢,却是为了明日如何摆脱那些家伙的纠缠,伤起了脑筋。要知道,他们给御史台那些家伙起的外号里,就有疯狗这个绰号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御史台,刚从钱塘回来的苏格非,正坐在椅子上,在主座上,御史台如今做主的是御史中丞刘孟川,此时的他,正在给刘孟川说着钱塘的所见所闻,末了,苏格非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中丞大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李公甫许宣等人盗窃库银,证据经不起推敲,基本是栽赃陷害,不过最后,案中证人李如轩的供词当中,涉及了一件秘史,有人曾经收买他,让他帮忙让许宣将手中的银锭花出去,而这银子,已经查明是许宣结婚时,梁达等人给的……”

“你是说,这案子和之前咱们收到的密信,还有京师沸沸扬扬的谣传,说的都是真的?”刘孟川听苏格非这么一说,皱眉问道。

苏格非苦笑起来“还请大人赎罪,因为这案子牵连甚广,我哪怕知道这线索,却没有敢追查下去,属下就怕,这案子牵扯越来越多,最后咱们御史台被其他人所针对……”

刘孟川听闻,却是叹了一口气“豫章啊,这次你却是错了,这许宣盗窃库银一案,本就是一件小事而已,若是寻常,咱们御史台也不会关注这样的小案子,可是前几日那谣言,甚至让深在宫中的官家都晓得了,咱们御史台就不得不插手这样的事了,若是官家不信这样的事情,何必让咱们御史台去插手这案子?这就证明,官家对朝廷某些人已经有些不满了,”

一旁的苏格非听闻,也点头说道“中丞大人说的是,是豫章思虑不周,不过大人所说的极是,这些人,也确实有些太难看了,人家郎中的功劳都给了他们,这些人却怕人家日后要挟他们,就要斩草除根,这下可好,这郎中也不是吃素的,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我看这几个靠这个功劳升官的几个小子,怕是要官职不保了。”

“你不懂,其实今日这事情,远不是你我想的这么简单,你以为官家真的就是为了许宣盗窃库银,甚至谣言中顶替功劳这两件事情么?”刘孟川看着自己这个得力手下,语重心长的反问道。

“额,难道不是么?”苏格非惊愕的问道,他没有在这个位置上,对于朝廷的情况,远远没有刘孟川看的透彻。

刘孟川摇头“其实官家这么重视这件事,想要做的就是将朝廷臃肿的机构当中,好减下来一批人,好减轻朝廷的负担。我朝自南渡以来,机构臃肿,甚至一个职位有三四个人兼职,朝廷但凡有政策下来,他们就会推三阻四,如此也一来,朝廷徒耗银钱,却落得政令不出京师的结果么?”

“啊,原来是这样!”苏格非却是有些懊恼的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顺着这案子继续查下去了,若是我坚持下去,绝对能从这后边拉出来不少人!”

刘孟川摇了摇头“豫章啊,你太心急了,这办事不少你这样做的,机会有很多,明日才是这案子的转折之处,精彩程度,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苏格非还待要细问,刘孟川却是一笑,却是问道“不知道这许宣是何等人物,想来这人医术如此高明,怕是年过中旬了,不过这人这般年岁,这才娶妻,家境应是不甚富裕吧。”

苏格非见刘孟川换了话题,知道在问下去,这位中丞大人也不会给自己多说,听闻询问许宣的情况,当下连忙回答道“大人却是想错,我当初也和大人这般想法,到了钱塘之后,这才发现,这位许大夫,不过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而已,”

“十五六的少年?”刘孟川有些惊讶,“这般年岁的少年,竟然也能治疗瘟疫?若是这京师里的传闻是真的,那这许宣当真是天资聪颖,日后怕是成为一代神医”

刘孟川细细想了片刻,这才对苏格非说道“豫章,你替我暗暗留意一下,这位许郎中的住处,这人年纪轻轻,却敢留在这疫区治病救人,如此算来,也算是一位义士了,日后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要前去拜访一下的。”

“是!大人”苏格非连忙应道,这时刘孟川摆了摆手,苏格非立刻站起来从这屋里退了出去。

“这许宣医术果然如此高深么?若真的是这样,我倒是真想去拜访一下,保不齐,那位的病也能治好呢,不过李光这老儿倒是简单,只是让人持信过来,就让我帮这许宣一把,我倒要看看,这次他拿什么东西来还我的人情来。”刘孟川往这院子外边,忽然笑了起来。

……

大宋的皇帝,远远没有后世明清的皇帝勤政,不过唐朝以来,宰相的权力极大,其实皇帝也不必日日早朝,但是宋朝,因为种种原因,造成了极度的中央集权,宋太宗定下了五日一朝,期间废除了多次,但是当今官家上位,便将这五日一朝的制度给定了下来。

不过这早朝也并没有后世那种,官员们卯时就要候着,用现代一点的话来说,大部分早朝,只是在早晨官员“上班”前,皇帝抽空和下边的官员见个面,商讨一下日后的发展问题。

不过,今日的早朝,却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比如速来稳健的梁太师,此时却是由身边的几个属下扶着,颤巍巍的来到了崇德殿,而另一边的御史台众人,一个个手中攥着折子,捏着笏板的手则因为用力,变得有些苍白。

朝堂上的官家,正襟危坐,还没有等他开口,御史台的众人早就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有本要奏!”

赵构看了一眼站出来的御史,点了点头“何事上奏?为何不经中书省呈上?”

这御史将手中的折子举了起来“臣参梁储与侄媳有染,如此不知廉耻之徒,请陛下惩处!!”

赵构微微皱眉,对御史台的这点做法却是有些不满起来,有些事情,他们可以告,可以参,但是有些传出去,对朝廷体面有问题的,却是不能在朝会上当众说出来,这么一搞,他如何下台,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放?

此时就连站在队伍前边的刘孟川,也不由的暗自回头,看着这个坏事的手下,暗暗恼怒这人坏事,他这么一搞,事情就难办多了。

而被参的梁太师,被人搀扶着站在哪里,此时听见这名御史的话,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出来“你们这些家伙不是很厉害么?我如今让这御史当着百官的面子参我,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第二百二十八 朝堂争斗

前边的苏格非正好回头,这一眼就看见了嘴角微微上扬的梁太师,心中暗道坏了,这次他们可能是中了这梁太师的手段了。

还没有等苏格非缓过神来,只见这梁太师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这地上“陛下,臣冤枉啊,老臣确实是没有这等荒唐之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怎会这么做?就算是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可是老臣已经年逾古稀,身患重病,陛下觉得老臣还能做这种事情么?”

堂上的官家,冷冷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梁太师,这才说道“梁太师快快请起,”

说罢,他看着御史队伍前的这人,冷冷的喝道“大胆,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竟敢污蔑梁太师,定将你罢官免职!”

跪在地上的这御史,此时听见官家如此一说,当下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心中不由的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收了这梁太师的银子,今日在这朝堂上参了梁太师,如今看来,似乎惹怒了官家!

不过他也是在这朝堂摸打滚爬出来的老人,官家没有立刻治罪,而是询问自己有没有证据,这证明自己还有转机!想到这里他连忙跪倒在地,不过脸上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第表情,高声呼道“臣今日敢在这朝堂上状告梁太师,是为了我大宋颜面,为了朝廷纲纪,若是留着此人在这朝堂之上,你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朝廷?臣,有证据,请陛下过目!”

他说着,却是从这袖子里,摸出了一份年代久远微微发黄的纸张,高高举了起来,自是有那宦官下来,从这御史手中,接过了这泛黄的纸张。

不过,跪在地上的梁太师,听见这御史,将“证据”递了上去,忍不住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

赵构只是扫了几眼,却是将这纸张扔在这桌案之上“你这也算是证据?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在这朝堂上,用这听来之词,肆意诬陷梁太师,你真以为朕对尔等纵容,就可以肆意妄为么?”

这御史听闻,当下吓得脸色苍白,这封书信,自是有人送到他手中的,也正是有这封信,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收了梁太师的银子,在这朝堂上参梁太师,从而替梁太师自污,让御史台其他人,没有机会在参梁太师。

他打的也是一个好算盘,若是官家不追究自己,他当然可以轻松脱身。可若是官家要追究自己,那么这封信没准就能救自己一命,不过,他从来没有想到,他手中的这个证据,显然不足以将这梁太师参倒,甚至,还起了相反的作用!

站在人群中的其他御史,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就想要站出来,不过站在头排的刘孟川,却是回头暗暗摇了摇头,众御史瞧见刘孟川的模样,都是心中一惊,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收了出来。

赵构说道这里,他语气缓和下来,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这个御史,厉声喝道“念你往日里也算是勤勉,便免了你的死罪,来人,给我摘了他的乌纱,逐出京师!”

“是!”门外进来了两个禁军,将这御史头上的乌纱摘下,双手夹住他,从何朝堂里拖了出去,场中众官,看着这人面如土色的模样,后背上起了一层凉汗、

“梁太师地上凉,你起来吧,”赵构此时回头看着梁太师,温声劝慰道。

“老臣惶恐,臣请乞骸骨!”梁太师跪在这地上,语带哽咽的说道

此时的赵构,看着梁太师的模样,心中一阵烦恶,他自然是知道这事情的前后,朝中梁太师的人,也是他想要剔除的,当初他被手下的官吏摆了一道,皇城司早就查明了,那次奏折被人调换顺序的幕后之人,就是这位梁太师。

“老太师莫要如此着急的乞骸骨,现在御史台还有好几本和梁太师有关的折子,请梁太师辩解清楚之后,在请辞吧”蓦然,御史中的苏格非,却是站了出来,冲着梁太师说道。

此时的梁太师却是心中一惊,这才晓得自己只是化解了对方一道折子而已,御史台的人,还有东西等着自己呢,他虽然心中没有底气,可是却面色平静的问道“哦,莫非苏大人也要参我?”

苏格非冷冷的点了点头,却是转身看着官家,将袖子当中的折子举了起来“臣启奏,参梁储贪赃枉法、徇私舞弊,暗中私通敌寇!”

堂上的众人,听苏格非这话,却是一个个睁大了眼睛,今儿御史台参的折子,那可是一道比一道厉害啊。

“呈上来!”赵构淡淡的说道。

下边的太监将这奏章,还有苏格非的“证据”。

在苏格非的带领下,御史台的御史,接连上了好几份折子皆是状告梁太师罪行。不过梁太师显然也是有所准备,当下冲着赵构说道“陛下,臣所作所为,皆奉纪守法,绝无这等之事,若是陛下怀疑,臣请有司审讯,好还老臣一个清白!”

赵构此时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折子,也有些头疼,摆了摆手“来人,将这折子取下去,命御史台还有刑部一起参详调查”

赵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梁太师,脸色越发的温和“老太师,速速起来吧,这天气,地上冰凉莫要冻坏了身子。”

听着皇帝处理接过的梁太师,心如乱麻,不过心中也是稍微有些安定,若是这案子交给这御史台调查,他干过的那些事情,绝对会被这些家伙找出毛病来,可是若是和刑部会审,那么刑部的官员一多半都是他的人,这么算来,自己依旧还有转圜的余地,心神一松的他,跪了这么许久,虽然膝盖上绑着棉垫,可是这么长时间,也是感到双腿疼痛,此时官家如此一说,他便挣扎着,变要想从这地上爬起来。

“梁太师,依在下看来,您会是在先跪倒一会吧”还没有等梁太师起来,一旁的刘孟川忽然开口说道。

“刘孟川,你也要和下边的这些人一般,要参我么?”跪在地上的梁太师,看着站出来的刘孟川,眯着眼睛问道。

刘孟川却是没有回答,只是从这袖子当中,摸出了一本奏折“臣,参梁储之侄梁达,在南城瘟疫期间,冒名顶替他人抗疫之功劳,深犯欺君之罪!”

第二百二十九章朝堂争斗(二)

刘孟川这一句话说出来,跪在哪里的梁太师脸色一变,他担惊害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现在他心中更是暗恨不已,当初的自己,为什么顾忌梁达的心思,没有动这杀手呢?

朝堂上瞬间混乱了起来,聚集在刘孟川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其中对他敌视者有之,对他钦佩者有之,对他质疑者有之。可是刘孟川却是不闻不问,只是低头站在了哪里。

“你要参梁太师之侄?”赵构坐在这龙椅上,听着刘孟川这话,表情有些怪异。

其实赵构是心中有些郁闷啊,说到底,他当初就是被这臣子摆了一道,吃了一个哑巴亏,生生的让这群纨绔个个升官,虽然他在事后,也扶持了和梁太师不对付的其他党派的人,可是,这终究让立志做千古一帝的赵构心中有些愤恨。

而如今这位刘孟川刘御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生生的揭开了这道伤疤,你让赵构心中如何能好受?哪怕朝中的人未必清楚,未必知道他这位英明的陛下,被梁太师给耍了。

梁太师此时却是已经重重的叩在这地上“陛下,陛下,这定然是有人故意针对老臣造谣,否则为何早朝,御史台只是弹劾老臣一人?他们见老臣洁身自好,没有让他们攻击的破绽,便想要将老臣的侄子也牵连在内,陛下圣明,还请陛下替我等做主啊!”

赵构脸上的肌肉跳了一跳,他如今看见这梁太师,真心想踹过去,可是,转瞬想想这老头的话,却是让他心中有些警醒“御史台今日确实有些诡异了,怎的一早上的弹劾,都集中到这老货身上?莫非,这御史台也成了朝中某些人可以控制的?如此一来,御史台要换人了啊”

地上跪着的梁太师,偷偷看了赵构一眼,发现这位四十许的帝王,面色阴沉,似乎在沉吟什么,不由的暗暗笑了起来,刘孟川,他还是太嫩了,真的以为这样弹劾自己,就能让他下台么?恰恰相反,正式因为他的弹劾,他在这位置上,才会越发的稳定,毕竟侍奉过三代帝王的他,对于这些赵姓皇族的心思,摸得透彻,他们这些帝王,在乎的只有他们的皇位,任何一种影响皇权的势力,都会遭到皇帝的忌惮,刘孟川,已经犯了当今陛下的大忌了!

此时的刘孟川一步踏出,也跪倒在这地上“陛下,臣不为私心,实在是这梁达等人,太过于无法无天,对于南城瘟疫,除了初时调拨的那些物资,后边莫说对抗疫有功,甚至还因为他们的胡乱插手,导致了瘟疫的再度爆发。而他们大逆不道的地方在于,在这事后,这些人不但将功劳全都拦在自己身上,蒙蔽陛下,窃取官位,甚至在此之后,几次三番对真正抗疫的许宣屡下杀手,这等欺君罔上、无情无义之徒,微臣斗胆,请陛下严惩梁达为首的众人,以儆效尤!”

龙椅上的赵构眉头挑了挑“恩,此事无论真假,事关朝廷纲纪,却是必须要严格处理,擢御史台和刑部有司一定要严查,”

听赵构如此一说,刘孟川却是苦笑起来,这官家,明显是要对梁太师要庇护了啊。

“陛下,臣所言非虚,臣手中,有当日抗疫百姓的联名书,证明此次瘟疫,是南城苏定南、许宣二人,不惧危险舍身抗疫,二位大夫,甚至在这期间,一度染上瘟疫,差点被这瘟疫夺走性命。而并非是梁达等躲进酒楼不敢外出之人的功劳。臣请陛下,还义士应有之荣誉,洗义士不白之冤屈!”刘孟川忽然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了一份厚厚的折子,高高的举了起来。

堂上在次喧哗,他们没有想到,这刘孟川竟然还带着这等物事,当下有那子侄,凭借这抗疫功劳升官的,当下就跳了出来“刘孟川,你想要作甚?难道是想要拿着民意来要挟陛下么?我要参你不尊君上之罪!”

更有那惊恐之人,急哄哄的跳了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冲着赵构说道“陛下,臣要参刘孟川擅权之罪,如今这御史台更是被这刘孟川打成一体,整个衙门,都成了他的部下,这些言官只知刘中丞而不知道陛下,刘孟川居心叵测,请陛下严惩!”

御史当中自是有人对着这些人争吵起来,站在刘孟川旁边的苏格非,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刘孟川,心中颇为担忧。

龙椅上的赵构,脸上阴晴不定,场中的诸公虽然吵的欢实,可是一个个眼睛都偷偷瞄着赵构的脸色,可是如今官家却是看不出喜怒,当下让众人心中越发没有底气了

“够了,都给朕闭嘴!”赵构忽然开口喝道,

众人顿时都止住了嘴,有那站出队列的众人,悄然的退回了队伍当中。

“你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还不如这坊市当中的小贩,还有半丝朝廷的威仪么?”看着满堂诸公,此时为了那点蝇头小利,为了那些升官的子侄,一个个都赤膊上阵,这让赵构心中恼怒,口中更是忍不住冷喝道。

“臣知罪”众多朝臣听闻,一个个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不敢在言语。赵构看了一眼刘孟川手中的折子,他一咬牙“来人,将这折子给我呈上来!”

当下自是有这宦官,在仔细查看了这东西没有什么危险之后,这才递到了官家的手中。

赵构打开了手中的折子,当中却是一手端正蝇头小楷,着实赏心悦目,用的更是朝廷最近要推广的宋体,赵构心中本来对这人有些不满,此时也烟消云散,当下收拾心情,将这折子仔细看了起来,不过对这信中的情况,赵构自是能分辨真假,

这折子后边,则是密密麻麻的名字,虽然赵构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都看到这后边的人名,赵构还是心中一凛,这些人名当中,大小不一,相当多的,还不如蒙学的孩童写的好,显然,这些东西,不是人刻意造假能做出来的,此时,他对这份万言书,相信了七八成。可是,如今这情况却是让他为难起来,他知道刘孟川说的是真的,对于这位梁太师侄子,让赵构心中越发的不满,可是,他若是将这梁太师铲除这朝廷,那何人来对抗朝中李光秦桧等人的势力?失去制衡的朝廷,对于皇帝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第二百三十章朝堂争斗(三)

赵构看着堂下依旧怒目相视的众人,他叹了一口气,都说这皇帝好,可是他坐了这皇位,心中却是如履薄冰,如今这情况,若是按照他个人的想法,真的想把这梁太师拿下,可是站在一个皇帝的位置上,他却不能这么做,没有制衡的势力,哪怕是忠臣也会因为权力的**,而有了非分之想。

这是皇帝的通病,譬如岳飞,他哪怕在重用他,在信任他,但是在岳飞的身边,他一直安排着副手监督着,选的也尽是对朝廷忠诚,到了岳飞身边有不会指手画脚的文士,这样一来,岳飞知道分寸,也能将这君臣情谊继续下去。

眼下,虽然李光秦桧,都是他的肱股之臣,可是,若是他们一家独大,终究不是好事,若是日后这些人骄奢跋扈,自己少不得要对他们动手了,若是真的这般,这些人才怕是要死在自己手中,那是恐怕自己真的就成了这大宋的罪人了。

打定注意的赵构,重重的将这折子放在了这台案上,拍了拍手“宣皇城司觐见!”

朝堂上众人,听闻这个名字,都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这可是皇帝陛下手中的密谍组织,也是陛下第一次在这朝堂上,将这个机构光明正大的叫出来,在这朝堂上问答。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蒙着脸面的大汉,急匆匆来到这朝堂上,跪倒在这地上“臣,皇城司中郎将见过陛下!”

皇城司的律条中,有不能见人更不能用名字的条例,所以哪怕这人是皇城司的中郎将,他只是报出官职,也不敢当着众人,将自己的名字这么说出来。甚至皇城司的人,退休之后,还要将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就是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让知道。

赵构示意一旁的宦官,将桌面上的奏折还有那份万言书,一并送到他跟前“去查查,这事情是不是真的”

这中郎将,将这折子打开扫了几眼,却是低头思索了半晌,这才说道“陛下,不用去问,皇城司的档案都在臣的脑子里,这梁达抢功之事,确有其事,当时南城抗疫的是苏定南还有许宣等人,梁达等人来到南城,看见许宣他们对瘟疫已经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便以供给物资供他们治病救人为要求,让许宣等人,将这功劳想让,”

“哦,那郎中同意了么?”赵构虽然早就知道这事情的大概,不过此时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中郎将点头“这许宣答应了,不过条件却是梁达这些人不能外行指挥内行的瞎指挥,二是原本在他手下抗疫的百姓,朝廷i要给赏赐功名,第三,就是他所占据的医馆是苏定南的,朝廷要给他封赏,若苏定南不做官,就要许以金银,最后要朝廷为南城百姓灾后重建给予帮助。”

“哦,只有这些要求?难道就没有关于他自己的?比如求官或者求银子?”赵构问道。

这中郎将不知道今日这皇帝为何询问的这般详细,心中暗暗庆幸,当初自己好奇好好的查了查这许宣的卷宗,否则今日还真的要被官家问住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却是说道“这位许大夫,最后一件确实是为他自己求的,”

堂上的赵构,眼神却是复杂起来,这个年轻的大夫,他原本还希望和这世间普通人不同,如今看来,也还是那好利之徒罢了

这中郎将却是继续说道“他最后一个要求,是让梁公子将他被医官陷害的师傅救出来”

赵构眼睛一亮,这样的人,最后一件和自己相关的,不是官位不是金银,竟然是救自己的师傅?

“此乃义士啊”赵构忍不住叹道,堂中众臣却是脸色一变,皇帝都夸口称颂的人,这就是金口玉言了,这个叫做许宣的人,怕是已经简在帝心了。

这中郎将看着堂上这些大臣道貌岸然的面目,知晓这些人背地里什么模样的他,心中却是不由的憎恶起来,对于那个让这些人大惊失色的少年,莫名的多了一些好感,便有加了一句“其实刚开始,这位许大夫本来能走的,他的夫人功夫不错,带着他从这城墙上出去,并不是难事,可是这许大夫,却不忍心抛弃城中百姓,毅然留了下来,来到苏定南的医馆,为这瘟疫百姓治病,甚至这抗疫的办法方剂,也都是他和苏定南所创。”

这时赵构已然从这龙椅上站了起来“还有这等事?如此说来,这位许大夫,区区一个义士之名,实在有些对不住他的功绩!而且还能创出这瘟疫治疗的办法,如此说来,也是医术高超之人,”

他说着,在这朝堂上踱了几步,扭头说道“秦桧,拟旨,察许宣南城抗疫有功,授文林郎,赐田百亩,金银百两,赐匾仁让可风”

堂下皆哗然,一旁的梁太师却是已经脸色大变,皇帝已经给了许宣赏赐,和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官家已经相信了方才刘孟川的话!

果不其然,赵构说完这些,却是回头看着梁太师“梁储,念你三朝老臣,这梁达不过是你的侄儿,便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将这梁达一起的那几个人就地免职,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仕。让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司继续追查,若是查案的官吏中,有亲属涉及其中者,一律避嫌,换其他人顶替!!”

堂中大臣脸色巨变,这次抗疫的最大的受益势力,自是这梁太师一系,如此看来,梁太师这条大船怕是要没落了。人群中有那三面玲珑之人,早就靠近了李光秦桧这一系官员,想要拉近关系。

龙椅上的赵构冷冷一笑,他却是又说道“哼,这些人自是应该严惩,不过我记得朝廷在这瘟疫发生之时,早就调拨物资,务必保证百姓吃食还有药物,还要求太医局派人进入疫区,对百姓进行诊治,可是为何我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些?南城的百姓,甚至还要央求梁达等人去调集物资,难道说,朕的户部太医局等衙门,对这几位衙内比朝廷的政令还言听计从?”

赵构这番话说出来,堂上众人脸色皆是一变,这事情他们不少人都知道,因为他们手中至今还握着不少的赈灾银子物资没有出手呢。

那太医局院正自是没有资格来这里,但是户部左曹此刻正在这朝堂上,听闻皇帝这话说出来,当下吓得双腿一软,若不是旁边的人搀扶了一把,差点没有跌落在地。他不得不害怕啊,这截留物资,他们户部可是重灾区,那些侍郎大人自然无事,他们这些人怕是又要推出来顶缸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余波,黄雀

赵构冷冷的扫了场中众人一眼“哼,我大宋养士百年,许以你们富贵荣华,给你们高官厚禄,结果呢?朝廷拨付下去的赈灾银两,不知去向,拨付的赈灾物资,不知所踪,朝廷下派救治瘟疫的医官,如今也不知去了哪里,嘿嘿,你们,都是朕的好臣子,大宋的好官呐!”

堂中的众官,听见皇帝如此说话,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他们有些畏惧,至于羞臊……凡是能当上官的,那个还要这点脸面?要脸面的怎么可能爬上如今这位置?

赵构似是也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这些,下边的这些人,估计没有一个能听进去的,心中怒火升腾,他真想将这些人阳奉阴违的家伙,都一个个撤掉,可是,这样做,固然自己是出了一口恶气,他能将所有的官吏都撤了么?那么在换上来的人,是不是比这些老家伙更加的变本加厉?

赵构随即摇头,人性使然,就算换那个人上来,恐怕也是这样的结果,要不了多久,就会重复这些人做过的事情,他有些颓然的坐在了这龙椅上,真心觉得疲累无比,他挥了挥手“退朝吧!”

朝堂上众官叩拜之后,慢慢的退出了大殿,只剩下赵构坐在这龙椅上,方才收拾了梁太师的那点心情,荡然无存,就算没有了梁太师,日后这朝廷依然还会里李太师宋太师张太师,贪官是杀不净的,其实从赵构的内心来说,他并不讨厌贪官,因为在赵构看来,贪官都是有一定能力的,只要大节不亏,知道什么能贪,什么不能贪,平日里能将朝廷的事情办好,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好的工具。

而那些自诩清流的清官,品德是没的说的,可是对于这实务,大都稀松平常,满朝若都是这样的官吏,大宋莫说发展,恐怕不用蒙古人来打,自己就乱了。若是清官都是人才,历代的明君为什么会纵容那么多的贪官?却很少会重用清官?

他犹还记得,自己查阅史书,曾经翻到过南北朝宇文泰和他的大臣苏绰的对话,一句话概之,无非是想要笼络人心,就是用贪官,杀贪官,

他苦笑一声,他不是作为太子上位的,也没有受到过相应的教育,所以,这些东西,都必须他自己慢慢的琢磨。可是眼下,他对于这套论述,心中升起了那么一点怀疑,他抬头,看着门外金色的阳光,洒在这门口,金灿灿的,莫名让赵构的心情好了一些,逝去的豪情万丈,又重新恢复了起来“北周二十年即亡,这么说来,苏绰的话,恐怕也未必可信,既然如此,我不如清官贪官一起用,没有清官的制约,朝中的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恢复了锐气的赵构,漫步来到了一旁的小房当中,由于杭州作为陪都,条件简陋,赵构又不是那种讲究排场的帝王,所以相当多的宫殿,他能减就减,所以这小房就成了他单独处理政事的地方,

待他坐到这堆满折子的桌案旁,准备处理政事,他只是打开了几本,看了没有几眼,随手在下边早就拟好的处理方略上,画了对勾,他随即换了下一本处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赵构沉吟起来,他的旁边,放着十几本折子,大都是弹劾其他官吏的,不但有梁太师这一边的,也有秦桧李光这边的,而这折子的出处,却是御史台。其中几本,甚至就是今日早朝上奏的折子。

赵构略微一沉吟,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有意思,刘孟川么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等头脑,都说他是个读书读成死脑筋的人,没想到却是最懂官场的问题。”

想到这里,赵构却是提笔写了一张条子“来人,将这纸条送到秦大人哪里,让他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看着匆匆而去的宦官,赵构伸了伸懒腰,却是转身朝着后堂而去“嘿嘿,刘孟川既然你跟朕要这与御史大夫的官,朕就给你,不过刘孟川当了官,这些贪官既然拿了朝廷银子,那么就抓几个人处理一番,让你们知道,朕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希望这些人,被御史台的人盯着,会收敛一些吧。”

……

御史台本来名义上的“台长”是御史大夫,但是本朝的旧例,这个职位已经虚悬多年,偶尔有人任职,也不过是一个虚名挂职,并不直接管理御史台。这也是有宋一朝的通病,相当多衙门的名义主官,却并不是主管本部事物,很多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荣誉职位。这样的结果,就是衙门内的大小官吏,对于他们名义上的主官,大多都不认识。与之相应的,就是各衙门的二把手,却是自然而然的代替了主官的位置,

譬如刘孟川作为御史台的二把手御史中丞,已经执掌御史台已经多年,虽然不能说将御史台掌控一体,但是大多数人,对于这位公正严明的中丞大人,还是十分佩服的。

不过,刘孟川当然也不是毫无背景之人,他家中本就是官宦之后,又和参知政事李光是多年的好友,更是政治上的同盟,

不过他刘孟川上台后站稳脚跟的第一仗,却是直接参了举荐他的李光一本,让李光灰头土脸,但是这事情的结果,就是刘孟川直接简在帝心,

后来刘孟川给李光解释是,御史台是监察百官的,只有刚正不阿公正,才会在这个位置上坐的久。

今日之事,他刘孟川自然也是早有盘算,看着他的心腹苏格非愁眉苦脸的坐在哪里,忍不住笑了起来“豫章啊,从早朝回来,我就见你心神不宁的,天塌下来,自然有我这个御史中丞顶着,你害怕什么?”

苏格非长叹一声,他能不心慌么?他苏格非在这刘孟川手下,那是极为舒心的,这位中丞大人是个干实事的人,有成绩自然会赏,庸碌无能贪财之人,自然会被排斥。而他也算是中丞大人的心腹,若是刘孟川倒了,他作为刘孟川的心腹,恐怕也要收到牵连。

“我是担心呐,大人,如今朝堂上的情况,你是也看见了的,官家对咱们御史台今日集中参梁太师的情况,怕是也有些不满了,”苏格非担心的说道。

刘孟川却是哑然一笑“你啊你,还是没有参透啊,不过这两日咱们御史台从通政司走的折子,都上去了么?”

苏格非听刘孟川如此一问,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已经送上去了!”

刘孟川得意一笑“如此,咱们就静候佳音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封官

刘孟川被官家任命为御史大夫,御史台自国朝以来,第一位掌实权的御史大夫出现了,与众多一头雾水的众官不同,刘孟川已经安排人手,开始排查满朝文武当中,贪墨赈灾银两物资一案,涉事的户部、太医院等等衙门,被集中重点照顾,他们自然不会亲自去这衙门去找怀疑对象谈心,而是发动其他的力量,譬如欢迎匿名信举报。

刘孟川担任御史大夫短短三天,得到的相关线索,已经不得不专门拍了七八个人分类调查,不过刘孟川既然懂得官场这一套,自然不会和这愣头青一般,什么人都查,对于那些小贪,还有些分寸的官员,他都放到了一边,重点针对那些肆无忌惮的家伙,这么细细一查,好家伙,户部侍郎功曹,没有一个落下来的,全都在案,甚至就是刑部、工部不少人,也被牵连了进去。

当时御史台众多御史,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刘孟川却是又从这群贪官里边,选了一半吃相极端难看的,让手下的御史准备弹劾奏章。

“大人,如此好机会,咱们何不将这些人抓起来,审讯出来,咱们御史台就能重回唐朝时的辉煌了!”一旁的苏格非一脸不解的看着刘孟川。

刘孟川摇头“你们啊,都不明白,如今的大宋和大唐一样么?若是官家不忌惮御史台,为什么咱们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人要懂分寸,该是你的,你要做好,不是你的权力,千万不要碰,所有人都听我的,将这些人的罪证调查清楚,上奏给官家,让官家来决定如何处理他们,这才是臣子应该做的。”

苏格非听刘孟川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大悟。

……

远在钱塘的许宣,正悠然悠哉的坐在李府的院子里的躺椅上,手中捏着一卷诗经,正漫不经心的看着,其实说实话,对这种书籍,天下能看进去的人,恐怕很少的,许宣则是因为日益临近的科举,不得不去准备,

不过,因为许宣受伤的原因,自然是不能再如往常那般,每日下午去别院跟程昉学习。现如今,许宣只能收拾心情,在家安心自学,当然,每隔一段时间,他还是要去别院,参加程昉的考试的,然后程昉在根据他的情况,更改学习的进度。

每次他来考试的时候,就会到这房间,给青年诊病,只是三四服药,这人的情况,却是明显的好转了起来,看来,这李东垣的补中益气汤裁剪出来的汤剂,还算是和这青年的病症符合。不过,这病症是慢性的病程,当然不会出现那一日轻二日俞的事情。

至于庆余堂,许宣现在这个情况,王凤山也是不放心让他来药堂看病,将他劝退回去。所以,每天下来,许宣倒是成了闲人,每日的看看书,偶尔逗一下小青,顺便和自家娘子郎情妾意一番,倒是让成婚以来,一直倍感冷落的白素贞,越发的容光焕发起来。

从院子外边走进来的小青,瞧见许宣躺在躺椅上的模样,却是忍不住说道“许大官人,你又在那里抱着书打盹呢,你这模样,能考上真的是见鬼了”

许宣将手中的书本拿开,看着不远处的娇俏少女,忍不住一笑,却是没有在逗这丫头“放心好了,我有那般不堪么?这些书本,我早就背过了,如今躺在这里,只是想着这些句子后边,有没有其他的意思而已。”

小青听着许宣这话,撅着嘴,却是没有在说他,而是说道“前边来了一个细声细气的怪人,口口声声的非要见你不可!“

“什么?有个尖声细气的人找我?”许宣心中一惊,这个朝代,细声细气的男人,除了没长成的童子,其余尖声细气的,就只有皇宫里的太监了。

许宣一咬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就算临机逃遁了,这里的李府一家,恐怕就要被牵连了。

当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的朝着外边而去。倒是一旁的小青,看着许宣这种淡然的模样,倒是有些钦佩,她没有告诉许宣,这尖声细气的怪人,身边还带着一群士兵……

许宣来到前边大堂的时候,看着正堂当中坐着的那位宦官,不过这位却没许宣印象当中那种阴柔,除了没有胡子之外,倒是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而钱塘县的杨知县,正坐在下首陪着,李公甫竟然也有一席之地,倒是让许宣有些惊愕。

杨知县瞧见许宣出来,生怕许宣失礼惹怒了这宦官,便笑着说道“许宣,来来,这位是杭州来宣旨的窦崇贵窦中官”

许宣来到这个时代久了,自然晓得礼多人不怪的道理,急忙就要躬身施礼,这位窦中官却是急忙伸手拦住了,笑呵呵的说道“许大夫,您可别如此大礼,您如今可是官家在朝堂上,金口玉言封的义士,咱家可是当不起您这大礼”

许宣一头雾水,这窦崇贵脸色一整,神情严肃的说道“许宣接旨!”

一旁的杨知县,晓得这位小神医是不懂这些礼节的,急忙让人准备香烛等物,然后让许宣沐浴更衣字后,这才跪倒在这地上,他只是木然的听着这窦崇德宣读圣旨,然后在杨知县的提点下,叩谢皇恩,然后李公甫,按照杨知县的嘱咐,悄然将这银子塞进这窦公公手中,不过本来还笑吟吟的窦公公,却是将这银子放在了桌子上,一脸不满的走了。

此时的许宣,脑中正在轰鸣“特授许宣文林郎,赐田百亩,金银百两,赐匾仁让可风”

尼玛,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竟然就已经被朝廷赐官了,若是这般说来,杭州自己当初设计的事情,应该也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完成了!

许宣胸中的郁闷之气,忽然一扫而空,此时的他真想仰面大笑,不过考虑一旁的杨知县李公甫,他硬生生将心中的喜悦藏了起来。

额,虽然不知道这文林郎是个什么官职,既然已经挤进这官吏的体系当中,苛捐杂役基本都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来到这个时代,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杨知县见许宣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当初他第一次接到圣旨,不也是这般模样么?若不是这中官找不到许宣的家,没有办法,才让他带着去许宣家,他这个一县父母,恐怕也不知道这事情,他笑着恭贺许宣几声,这才离开了李府。

二百三十三章

“二……二弟,你当官了,还是官家钦封的。”李公甫磕磕巴巴的问道,对于一辈子没有见过圣旨的李公甫,脑子至今还有些转不过圈子。

“姐夫,先别高兴这么早,这官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许宣强自让自己安静下来,冲着李公甫说到

“你都当官了,难道还能有别的事?”闻讯从内堂出来的许娇容,听见许宣这么说,颇不在意。

倒是一旁的白素贞,看着许宣身上开始绽放的人道气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许宣如今接受了大宋王朝的官职,也算是承继了一部分大宋的气运,从此,他也和大宋息息相关了。

白素贞旁的不好说,如今也就这卜算之术还算精通,大宋王朝的气运,本来尚可以绵延百年,可是这北方的蛮族气运,这几年如同吹气一般,却是越发的盛大,如今竟然有将大宋气运吞噬的迹象。

许宣现在进入这大宋任职,若是有一日大宋危机之时,恐怕她白素贞还想如以前那般,将许宣带走,已经是不可能了。

倒是小青,被许宣身上的气运一冲,下意识的打开了灵目,却是看见了许宣身上一闪而过的功德金光,忍不住冲着白素贞说道“姐姐你快看,许官人身上的功德好深厚哎。”

白素贞心中一惊,果不其然,许宣身上被天道遮掩的功德,这一刻悄然漏了出来。

“糟了!这大宋气运怎的忽然变得如此旺盛,将天道在官人身上遮掩打开了!”白素贞忍不住惊呼道。

果然如放下白素贞这般说的,天道蒙在许仙身上的那股遮挡,此时似乎被这大宋王朝的气运,破开了一部分,如同蒙在新娘头上的盖头,被人偷偷的掀起了一角。

白素贞手臂轻轻一甩,只见一道白光,迅速笼罩在许宣的身上,慢慢的将这股气运压制了下来。不过就是这么一瞬间,白素贞甚至可以感觉到,只是这李府,已经被无数道眼睛盯住了。

天庭之上,天帝正批阅着奏折,此时他眼睛一眯,却是定定的看着远处,伸手一挥,只见一枚小巧的镜子,滴溜溜的从他衣袖中飞出,只见天帝冲着这镜子吹了一口气,只见这镜子猛然青芒大放,镜面上,慢慢的显出了一层图画来,入目却是一片漆黑的神州大地,这时一道金光从这漆黑的夜幕中射出,在这漆黑的夜里,分外的耀眼,

天帝大喜“这是那大功德之人!哈哈,今日竟然不知道为何,天道蒙蔽其身上的天机,竟然破损了一些,否则还不容易寻到他呢!”

不过,还不等天帝进一步动作,只见镜中的金光迅速暗淡了下来,天帝心中大急,晓得这是天道重新要将这人掩藏起来,若是等着天道重新掩盖好这人的行踪,哪怕是他也找不到这人的所在!

想到这里,天帝急忙冲着这镜子吹出一口精气,只见这镜子飞快变幻,迅速追着这道金光而去,可是,等这镜子刚刚追到钱塘县城之外时,那残存天际的金光,却是噶然而止,彻底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多年喜行不于色的天帝,恨恨的一拳打在这椅座上。

只是片刻,天帝却是已经恢复了往日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却是挥手,吩咐手下的人,速速下界,寻找这大功德之人缩在。

西方极乐,当许宣身上的功德金光,再一次射进天空之时,如来佛祖正慢条斯理的给众罗汉菩萨讲经,此时讲到精彩之处,堂下众位菩萨听得心旷神怡,此时如来却是猛然止住了话,他朝着东方看去,却是低头伸指掐算起来,不过片刻却是已经将许宣所处位置,算的差不多了,刚想进一步查找之时,许宣身上的那股功德金光,迅速有被添置掩盖了下去。如来脸色一变,急忙加快了掐算的速度,可是眼看就要计算出对方确切位置的时候,这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了。

座下的众多菩萨罗汉,何曾见到过佛祖如此失态?当下文殊已然站了出来“佛祖,可是这身负大功德之人已经现世了?”

如来看着东方,似是想要在等待这功德出现,此时听见文殊这话,摇头说道“方才和你们讲道,却是瞧见了那大功德之人,可惜还没有等我算出那人确切所在,却是已经被人用法术蒙蔽住,加上天道维护这人,却是让我无功而返”

“莫非是天庭动的手脚?”下边有那罗汉,终于忍不住问道。

如来却是摇头“天庭?怕是他们现在也如现在我这般伤脑筋吧,明明这人就在他们手中,却无法找到这人了。不过,方才我已经粗略算出,这位大功德之人,此时正在钱塘县城,你们法场中,可有人在此地?”

半晌众人却是没有人站出来应声,这些菩萨罗汉,法场处处都是,就算是钱塘,众人的信徒也数目庞大,可是,他们如何能记得清楚,在钱塘这地方,有没有他们的手下?

如来见众人冷场便叹了口气,片刻之后,观音站了出来“佛祖,这人似是在钱塘,我手中自是有人在这里,”

“速速前去,一定要查到这人是谁!”如来听闻手下人这般一说,便点头说道。

“谨遵法旨!”众人齐呼。

此时此刻,天庭当中,瘟君所在之处,一片漆黑的雾气蒸腾,这大殿之处,少杜夫身上满是伤口,正哆哆嗦嗦的跪在这大堂之内。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当初留下你,本就是因为你聪明伶俐,可是如今看来,莫说你能妥善处理这些琐事,就是你身上这气运功德,最近却是少的可怜,日后莫说对我有所帮助,怕是在这仙位修为难有寸进,”堂上,照旧是那黑漆漆的斗篷,身上的黑气缭绕。

跪在地上的少杜夫,此时却是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磕头,因为他清楚这位主人的脾性,若是自己求饶,恐怕他立刻就会出手,足够少杜夫死上几回了。

可是,他当然也会申辩“这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我在这凡间引出此人,刚想动手将对方给灭掉,就被这天上的滚滚天雷接连击中,若非如此,一个小小的凡人,我怎会失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功德之人

“哦,你这么说,是你当时准备取他性命,却被天雷击中了?”黑衣人看着少杜夫,冷冷的问道。

本来还算是情绪稳定的少杜夫,听见这黑衣人的问题,瞬间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悲愤的说道“不是被天雷击中一次,是三次啊,连续三次我要杀他的时候,都被这天雷击中了,天庭雷部这群家伙,枉费寻常吃酒经常带着他们,可是如今我不过要杀也一个凡人,却被他们接连阻止,”

这黑衣人听见少杜夫这话,又仔细的看来一眼少杜夫,却是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凭借你的修为,三次之后虽然会暂时不能动弹,可也不至于变成现在的这般模样吧?身上被殴打的痕迹也就算了,怎的脸上都是被人挠出来的血痕?莫非这许宣这一个凡人还能伤到你么?”

少杜夫老脸通红,声音低低的说道“不是那许宣打的,是白素贞赶了过来动手的……”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只会给自己找借口的蠢货,你就明说自己打不过白素贞也就是了,牵扯到雷部,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么?若不是现在寻不到好的工具,你这样的废物,我早就吸了你的神魂,还不给我退下!”

少杜夫被这黑衣人骂得老脸通红,唯唯诺诺的从这大厅里退了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充当守卫的其他几个瘟神,一个个木然的神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些老伙计,都被黑衣人吞噬了神魂,如今竟然落到了只能做那人傀儡的地步。这让少杜夫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如今,他自身都难保啊

……

真实的金山寺在镇江,但是并没有挨着西湖,更没有挨着钱塘江,而杭州此时,也不过是钱塘县保围着的一座城市,只不过,许宣来到的这个时代,或许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因为在这西湖之畔,西侧的丘陵山地上,除了几座书院之外,一座古刹在漫山的雾气当中忽隐忽现,这也是金山寺,和镇江的金山寺不同,这座金山寺,却是由吴越开国皇帝敕建,流传至今,也算是一座古刹了,虽然如今大宋崇道抑佛,可毕竟南朝礼佛多年,百姓当中信佛者不可凡数,道家虽然因为朝廷的扶持,可在这里,还是和佛家有不小的差距。

而此时的金山寺住持,正是屡次寻许宣的法海老禅师,此时,他正盘腿,在这禅房打坐,这个时候,放在他面前的金钵忽然冒出了一层金光来,法海睁开双目,待看见这金钵冒出的是金光,当下急忙紧张的盯这金钵,

此时这钵中一阵光芒闪烁,观世音的面容出现在这钵中。

法海一惊,连忙单掌竖在胸前施礼“弟子法海,见过观世音菩萨”

观音淡淡一笑“法海,如今钱塘有大功德者,与我佛有缘,望你将其引入我佛门当中,当即功德无量。”

法海微微一怔,不知怎的,他现如今一听这大功德,引入佛门,心中竟然有些稍微的恐惧,耳畔似乎响起了许宣那熟悉的“边崩大师”

他微微沉吟,问道“菩萨,不知这与我佛有缘的大功德之人,可曾有何特征,以便能让弟子认出?”

观音被法海这么一问,却也是暗暗苦笑,他能如何说?难道说他也不知道?他笑道“这大功德之人行迹隐秘,平素应与常人无疑,但是他功德深厚,定然是日常行善之人,或是易于累计功德的行业,不过他功德太过深厚,似是被这天机遮掩,我等修士的推算之术,怕是也无法准确找到。而这次佛祖发现这人,也是在无意当中,发现这遮掩此人功德天机出现一丝波动,这才算出这人应在钱塘。”

听观世音如此说来,法海暗暗苦笑,又是这一句话,前一阵子,不就是让他寻过一段时间,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心头贪念一起,想要将这许宣强行度入佛门,岂能被弄得双腿酸软,日常行动都难以维持?

这观音见法海一脸犹豫,生怕他敷衍于是,便又开口叮嘱道“我这门下,唯有你办事最为得力,而佛祖对此人十分看中,所以,这次寻人之事,你务必要全力以赴,就算不能引入我佛门,也断不能让这天庭抢走!”

法海倏然一惊,观音既然将这事情如此说出了,那就证明,这位大功德之人,定然也有大机缘,最后这句话,就是暗示法海,这人佛门不能收入门墙,也不能让道门发现。

若不是因为斩杀这大功德之人,会沾染大因果,一旦佛门不能收入门墙,恐怕佛祖会直接下命令,将这人斩杀吧。

“是,弟子明白了”法海躬身说道。

观音点了点头,金钵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法海此时却是苦笑不得,钱塘县那些人会有大功德的,他其实心中也有些猜测,最最让他怀疑的,还是这位许宣许相公,不论是这人的行业,还是这人身上本身就有的功德气运,都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要不,自己进一趟钱塘县城,去这许宣哪里瞧瞧?

法海在这屋里静坐半晌,终究鼓起勇气,从这屋里走了出来,如今他法海,碰见这许宣,着实心中有些发憷,他自从遇见这人,当真就没有顺利过。

不过,眼下这是佛祖的法旨,作为佛家弟子,他却是不得不尊,法海艰难的拄着禅杖,长袖一挥,一股浓厚的金色光芒,笼罩其身,若是让观音看见现在的法海,竟然用对敌时强化身体的金刚咒用在自己身上,定然会被气死。

这金光入身,法海顿时觉得身体轻巧了许多,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不管成与不成,他都要去一次许家看看,就算真的不能度化许宣,也让道门将其引渡走,也是他法海的任务之一了。

待他大步走出金山寺,朝着钱塘县城而去的时候,却不知道,在这金山寺一旁的树木旁,一个人影悄悄的扭动起来,从这树影中走了出来,却是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只见他看着大步而走的法海,得意的一笑“哼,傻子才慢慢寻呢,早就知道法海知道那个是大功德之人,跟着他,岂不省却自己一番力气?”

这道士说完,微微一笑,重新化作了一道阴影,快步跟着法海而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娘子,最近我觉得伤势大好,不若让我去庆余堂坐诊吧。”闲的极其无聊的许宣,此时正死皮赖脸的求着白素贞。

许宣之所以这般低声下气,实在是因为白素贞人格魅力太强,因为许宣受伤,白素贞也暂时居住在李公甫这里,才短短几日的功夫,她竟然已经和许娇容亲热的不行,那关系,宛如亲姐妹一般,让许宣都心生妒忌。

最让许宣无语的,哪怕就是小青,也在这李府过得风生水起,最起码,李公甫从开始称呼的青姑娘,换成了如今的青丫头了。

这样的后果,就是许宣在这李府,过的竟然是最最“低等人“的生活,但凡他与白素贞说了两句重话,许娇容已经可以拧着他的耳朵转几个圈了,甚至有一日,白素贞因为晚上没有睡好觉,清晨起来时,许娇容看见白素贞微红的眼睛,当下抄起筷子,就要抽许宣,甚至就连往日经常帮许宣的李公甫,看着抱头鼠窜的许宣,此时也摇头“二弟,你娶了如此好的媳妇,还不知足,竟然还欺负人家,要我说,你姐姐打的你太轻了。”

直到白素贞拉住了许娇容,说明自己只是夜里没有睡好,这才让许娇容消了怒气。

到如今,许宣想要作甚,李公甫和许娇容哪里,说不说没有什么,可是白素贞这里,他必须好好的商量,因为若是白素贞反对,许宣要面对的,已经是李府许家双府会审了。恩,包括最近一直保持沉默的许仙,貌似也已经向着白素贞靠近了,此时的许宣,在这里,整个就是孤家寡人了。

“官人,你这身上的伤不是还没有好么?”白素贞看着许宣,一脸担忧的说道。

许宣苦笑一声“娘子,我这伤口早就结痂了,若是在等着这伤口完全好,纯粹就是浪费时间了,现在我平日里干活坐诊,一点也不耽误的,若是在这家里在带着,我都要发霉了”

这点许宣并不是夸大其词,换谁一天到晚在家里,抱着一堆四书五经看上几日,那个都得逼疯了。

“官人,你还是莫要去了,前几日师傅不是也来看过你了么?他也嘱咐你让你多休息的”白素贞还是一副反对的模样。

许宣此时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娘子,我在这里整日只是看书,实在是无趣,我自己也是大夫,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如何么?”

说道这里,许宣见白素贞有些意动,又连忙说道“娘子,你放心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会注意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太过劳累”

白素贞看着许宣如此好言相求,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官人,这可是你答应我的,到了庆余堂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许宣连连点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白素贞看着许宣这模样,只好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官人你可要早去早回,听闻最近外边不甚太平,官人在外,莫要在外耽搁太久,”

“好,好,一切都听娘子的!”许宣连忙答应道。说完,见白素贞同意,连忙收拾了几样东西,从这府里逃了出去。在家还不觉得,待许宣来到了这大街上,看着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那种新鲜感,让许宣心情都有些激动。

许宣钻入这人群,还没有走上几步,只听一声沉厚的嗓音,在自己背后响起“阿弥陀佛,许施主,我们有见面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许宣只好无奈的转过头,看着背后这红光满面的白眉老僧,强挤出一份笑容“边崩大师,我们有见面了,不知今日禅师又拦住我作甚?莫非您真的想要去青云楼听无双姑娘唱歌?”

本来法海拦住许宣,隐约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此时听闻许宣这话,平静如水的禅心,忍不住考试剧烈动荡起来,法海心惊之下,急忙强行压制“许公子,贫僧乃出家之人,还望施主慎言!”

许宣见这法海并没有着急,此时在和一和尚说这些,却是有些过了,再说今日自己还有要事,在这里和这和尚斗嘴,平白浪费自己这么多时间,当下便笑道“边崩大师,我知道你今日来心中何意,大师我还是要明确的说,我不会入这佛门的,还望老禅师莫要在纠缠。”

说完,他冲着法海鞠了一躬,转身计入这人群当中,顿时消失不见。倒是让这等着和许宣来一场争斗的法海,有些措手不及,等他反应过来,此时许宣早就已经钻入人群,消失不见。

当下法海也只好从拄着禅杖,朝着许宣走过的地方追了过去。等这二人消失在这人流当中,法海当初和许宣站着的地方,只见他一个人从这周围的人群中站了出阿里,他皱眉看了看地上的方才许宣的痕迹,当下又快速消失在人群之中。若是有那熟识之人细细看去,后来的这人,不是那到道士又是那个?

不过他们这些人,怎的比许宣土生土长的钱塘人逃跑的速度快。只是一瞬间,许宣早就把人甩掉,径直朝着庆余堂而去。

只是他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只听远处法海的那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许公子,许施主,还请听老衲一言!”

许宣长叹一口气,这老和尚,速度太快了!还没有等许宣反应过来,只见这法海,已经笑眯眯的站在许宣的旁边,这老和尚脸上亲密的那近似谄媚的笑容,让许宣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施主,相见即是缘分,今日我与施主在这街头屡次相遇,这就证明公子与我佛有缘,即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还望施主早日抛却这红尘俗世,速速皈依我佛!”法海见许宣没有像方才那般逃走,连忙笑着上前说道。

许宣微微皱眉“边崩大师,今日与大师您街头相遇,若不是您老跟着我们,我想我们怕是不会见面这么多,由此可见,不是我与佛有缘而是大师您这个佛家弟子,心思不纯的原因,哪里是我与佛有缘?大师,念在您年岁已大,许宣不想做那过分之事,还望大师日后莫在纠缠我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许宣的手段

看着许宣消失在这人海当中,碰了这许宣不软不硬的钉子后的法海,微微有些苦笑起来,面对许宣,他那颗本来古井无波的禅心,总是莫名的被许宣简短几句话就给扰动,而他之所以放许宣走,不是他愿意,而是他也怕了许宣了。

初时许宣威胁法海,若是法海在跟着,就要不客气的时候,法海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许宣不过一个文弱书生,又能如何?就算是孔武有力的大汉,真要单打独斗,他法海难道还怕这些凡夫俗子不成?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法海,直到看见许宣闲庭信步一般,径直走进路边的青楼当中时,这位金山寺住持,当时就给懵了,可是站在这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才有些尴尬起来。

正在法海犹豫是跟进去,还是在这门口守着的时候,只见这青楼当中,出来一妖娆的女子,看见法海,顿时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哎呀,佛爷,您怎么才来啊,好久不来,姐妹们都想你了呢”

本来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对法海这个和尚站在人家青楼门口,都觉得好奇,此时听见这青楼当中女子,亲自出来招呼,看模样这和尚似乎和这里人非常熟悉的,当下一个个紧皱眉头。

“这老和尚好不知羞,身为佛家弟子,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只是不知道这人,是那家寺院的僧人,”周围的百姓,自是有那不认识法海的人,向着周围的人问道。不过这人刚说了这话,旁边已经有人低声告诉了他法海的身份。

一听是金山寺的住持,周围的百姓却是一个个都冲着法海指指点点起来。这让法海越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咦,这不是金山寺的法海禅师么?我原以为老禅师道行高深,佛法无边,没有想到老禅师竟然也喜欢这调调,早知道这样,我也就去金山寺拜访禅师去了,毕竟咱们这都是同道中人呐”蓦然,人群中,忽然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中一个华衣男子,正摇着一柄折扇,看着法海笑着说道。有人自是认得,似是这钱塘城有名的纨绔子弟

法海站在这青楼的门口,越发的尴尬了起来,若是走了,那么他的名声却是更加不堪,好事之徒定然会说,他法海是被百姓们认出来,狼狈而走。可是若是不走,在这里站着等那许宣出来,保不齐外边的这些人,又要怎么编排自己了。可他走了,这许宣怎么办?要知道前一段时间之后,许宣可是沉寂了老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

正当法海犹犹豫豫之时,许宣却是已经从这青楼当中走了出来,扫了一眼法海,淡淡的笑道“禅师,天色不早,让禅师在这里久等,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一会就要会庆余堂应诊,禅师还请自便!”

说完,许宣扬长而去,许宣这话,对于法海来说,就是替他解了围,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别看方才这短短一刻,他的头上竟是冒出了一层冷汗,可是看着许宣的背影,法海犹豫再三,却是没有勇气在跟上去。

他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又不是急于一时,日后在慢慢的想办法也就是了”

想到这里,法海朝着金山寺而去,此时的心中想到不用去寻许宣,竟然感觉分外的轻松。

“嘶,好难缠的小子!这次佛宗可是在这里吃了一个大亏!不过这小子却是对我道门的脾性,不若我去试他一试!“人群当中的青衣道士,看着走远的许宣,当下微微一笑,漫步追了上去,和法海这一步步追着许宣不同,这青衣道人,却是一步迈过去,却是已经越过了丈许。

“这位公子,且等一下!”正快步走着的许宣,听着背后的声音,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他以为还是法海追了上来,当下回头正想在给法海来上两句,一扭头,却发现跟着自己的,竟是一个留着三缕长髯,一身青衣的道人。

许宣微微一怔,倒是拱手施礼问道“不知道长唤在下有何事?”

这道人微微一笑“公子,我观公子骨骼精奇,身具灵根,乃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奇才,若是能踏入仙道,定然能羽化成仙,不在五行中,脱离轮回道……”

许宣听闻翻了一个白眼,不客气的开口打断了这人的话头“道长,莫要再用这言语哄骗我了,和天下若是真的有这么多的人有灵根,修仙者还会这么少?我许宣可不认为我真的有这么好的资质,否则我小时候,早就有人将我度化走了,那还会等到今日?”

这道人听许宣拒绝的这般彻底,连忙说道“公子莫要忙着拒绝,我可是真的有法力,有能力的修士,可不是那些骗子之流……”

许宣又是麻利的打断了这人的话“骗子从来不说自己是骗子,就如同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一样”

说完,许宣转身就走“道长,您下次还是换个搭讪的借口吧,这太老套了”

剩下这道士站在当街,一阵凉风吹来,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寒冷,这对他的打击有些大。

不过他却不知道,前边正赶路的许宣,此时正摇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佛家和道家,招收弟子门人都是靠这些家伙么?法海我就不说了,典型还停留在最低档次的保险业务员层次,除了死缠烂打,剩下的竟然是强用法术,那道门的道士,竟然还敢拿出街头小骗子的招数哄人,真不知道这两家,怎么就绵延到现在?”

这道士明显修炼了什么秘法,此时估计是听见了已经走远了许宣的嘀咕声,当下喉头一甜,差点么有吐出血来。此时他才约莫知道了许宣的厉害。

也在此时,他第一次对能否完成这么一个任务,开始产生了疑问。此时的许宣自是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某些手法,竟然让佛道两家的高人,心境上,竟然都产生了一丝波动。

恩,不过许宣就是知道了,估计也不会往心里去,他此时已经来到了庆余堂,不过刚走到这门口,只听人群中,约莫有人惊呼道“小心!”

第二百三十七章 袭杀

许宣听闻,回头一看,只见从一旁的房顶上,两道黑影,直直从向着许宣扑了过来,还没有冲到许宣跟前,那股杀气,已然将许宣笼罩。

这股杀气,却是让许宣后背一紧,当下就想闪开,许是这杀气的原因,许宣却发现自己动作慢了许多,

街旁的百姓们初时一愣,此时看见这飘飘而来的两个黑衣人,手中持着的利刃,当下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声惊叫之后,纷纷四散而逃,于是乎纷飞的菜叶,乱飘的纸张,夹杂着不知谁扔出去的老母鸡。

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看着似乎呆愣在哪里的许宣,蒙着布巾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脚下一点街面吃食摊子上的竹伞,速度又加快了几分,长剑眼看就要刺入许宣胸口,这时只听一阵破风声传来,黑衣人眼角的余光中,只见一道黑影,径直冲着他砸了过来。

当下这黑衣人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想要闪开,可是猛然想起自己进入这组织时,对方给他们定下的规矩,以任务成功为第一要务,就算以命搏命,也必须将目标斩杀,当下他牙一咬,手中长剑不动,另一只手,却是摸出了一柄匕首,拦向了这黑影。

“噗”的一声,这黑影应声而断,这黑衣人一愣,接着一股臭味迎面扑来,当下他心中大惊,莫非对方用的是掺着毒药的暗器?心中大惊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许宣,下意识的临时改变方向,落在了一旁的街面上,可是此时他凝神看那“暗器”的时候,差点没有一口吐出血来,这哪里是什么掺着毒药的暗器,分明就是不知谁跑飞的一只臭鞋而已。

当下恼羞成怒的黑衣人,手中的剑光一抖,再次朝着许宣扑了过去,而刚才还惊呆了没有动弹的许宣,此时却是感觉肩膀上一股巨力传来,接着他整个人就腾云驾雾一般落在了一旁,许宣从这杀气的影响中回过神来,凝神看去,只见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一个娇俏的女子,手中捏着两把短刀,猛地扑向了对面的黑衣人。

“玲珑!”许宣忍不住低声叫道。

许宣他一直以为玲珑,自从他结婚之后,就已经离开他走了,可是此时看见玲珑在这里,忍不住惊呼起来,这么说来,这女子,一直在他许宣身边保护着。

“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兵刃撞击的声响,许宣急忙看去,只见此时的玲珑已经和那几个黑衣人战到了一起,两把短刀,此时化作了一团银光,和对方手中的兵器撞击到一起,一改玲珑既往那种小巧的腾挪功夫,此时的玲珑,猛地一捏手中的兵器,猛然爆发了力量,短促迅猛的撞击,外加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竟然让对方几个黑衣人,手忙脚乱了起来。

玲珑看着一旁的许宣还在这里看着,当下心中大急,手中的短刃又是一轮急促的撞击之后,她回头冲着许宣喊道“许公子,你赶紧走!”

此时对面的黑衣人中,摸出了一枚银光闪闪的东西,嗖的一声,就朝着玲珑射来。

“玲珑,小心!”许宣只是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声,对面的玲珑一声闷哼,只见一根明亮的短箭刺入了玲珑的肩膀。

“这女子中箭了,你们几个拖住她,我过去将那书生杀了!”当中一人冷声喝道。

其他黑衣人点了点头,一起朝着玲珑扑了过去。这持剑黑衣人手中长剑一抖,在此朝着许宣刺了过去。旁边围观的众人,见这黑衣人冲了过来,哪里还敢在这里看热闹,一个个早就飞散而逃,而许宣站在这里,却是一动不动,

正当都以为许宣要被这黑衣人刺中的时候。这个时候,只听呼的一声,从这庆余堂中,飞出了一把椅子,狠狠的朝着这黑衣人砸了过去。

这黑衣人微微皱眉,手中的长剑一抖,只见这凳子被长剑拨到一旁,砸到这地上“哗啦”一声,彻底粉碎。接着庆余堂里接连飞出了一个个东西,有花瓶有木桶,甚至就连几本大部头的医书,都被里边的人抛了出来。

这些东西,自然是奈何不了这黑衣人,可是这些东西却是阻碍了他的速度,当下他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伸手朝着腰间的腰带上一摸,接着猛地朝着庆余堂里一抛,只听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许宣偷眼看去,只见庆余堂桌面上,钉着几枚铁镖。

许宣心中一紧,当下也顾不上隐藏什么,手中猛地一扬,一片白色的粉末猛地分散在这空气当中,这黑衣人方才见许宣呆愣的模样,早就对他失了戒心,离许宣有些近了,刚好被白雾笼罩,只是片刻当啷一声,只见这长剑掉落在这地上,接着扑通一声,那黑衣人此时却是已经软绵绵的瘫倒在这地上。

而远处的玲珑和这几个黑衣人,却是已经落在了下风,许宣探了探风向,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大纸包,用力一攥,猛地朝着天上扬去。白色的粉末迅速弥漫在这空气当中。

“大家小心!”对方中有人方才见到那持剑黑衣人昏倒的过程,此时见到许宣又故技重施,那白色雾气飞扬而来,当下惊慌失措之下,急忙冲着周围几个同伴喊道。

当下这几个黑衣人,也不敢和玲珑缠斗,纷纷退到了一旁。

“玲珑,赶紧退回来!”许宣急忙冲着玲珑喊道。

玲珑捂着肩膀退了一旁,这几个黑衣人闭着呼吸,互相看了一眼,今日的突袭,他们本来就打算一击必中,立刻转移的,却没成想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甚至就连他们的一个同伴,竟然也被对方给放倒,生死不知。

正当这几个黑衣人犹豫不决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衙门的捕快已经冲了过来。

“走!”这几个黑衣人一咬牙,低喝一声,几下就飞到了旁边屋顶之上,飞速的沿着屋顶飞掠而去,最后那个黑衣人却是犹豫了片刻,猛地手一扬,许宣心惊之下,急忙拉着玲珑躲进了庆余堂的木门之后,可显然对方并不是针对许宣他们,只见一道银光,直接刺中了地面上昏迷过去的黑衣人身上。

那黑衣人却是不再看一眼,转身飞跃而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伤重

看着远去的黑衣人,许宣目光闪烁,片刻之后,才想起玲珑的伤势来“玲珑,你没事吧?”

不过许宣一回头,看着玲珑的面容,却是大吃一惊,在玲珑白净的脸上,此时竟然蒙上一层淡淡的黑气。许宣当下一惊,急忙看了一眼玲珑的伤口,只见这伤口竟然渗出了一层黑血。

“许公子,我,我怕是以后不能保护你了!”玲珑看着许宣,轻轻一笑,却是伸手,轻轻的摸向了许宣的脸颊。

许宣看着这女子如今苍白的脸色,心中不由一颤,当下急忙从怀中摸出了几杆银针,飞速的刺入了玲珑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玲珑,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会救你的!”

当下他就要将玲珑放在这地上,进去药柜当中寻药,不过他刚一动,玲珑却是已经用手拉住了许宣,咳嗽了一声,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她艰难的说道“许公子,你莫要离开我,你也莫要用药了,我这,怕是不成了,你就让玲珑在你怀里躺这最后一回吧”

许宣看着玲珑,心中一痛,摇了摇头“玲珑,你放心,我去那边给你取药,你会没事的?”

玲珑却是伸手紧紧的抱住了许宣,微微笑着说道“许公子,不要了,不要了,我只想在公子怀中静静躺着就好了,”

许宣用力的将玲珑抱在了怀中,眼睛一阵酸涩,他也真想将这女子拥在怀中啊,可是看着玲珑这越来越差的脸色,却晓得已经不能再拖了,当下许宣将玲珑打横抱了起来,来到了这药柜前,看着怀中这女子苍白的脸色,说道“玲珑,你中毒了,已经不能在拖了,若是在耽搁下去,怕是就晚了”

“公子,莫要在费心了,玲珑中得毒镖,我心中知道是什么东西,这种毒药,天下无解,玲珑只想在这最后时光,能在公子怀中静静的走了。”玲珑看着面前的许宣,脸上却是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晕红。

许宣心中大惊,这是人灯枯油尽回光返照的情形啊。

可是此时玲珑却紧紧的抓着他,许宣根本不能去这药柜里,找到解毒的药物。

可是他有怎么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玲珑在自己面前消逝?眼下只有他自己在这里,情急之下,许宣喊道“师兄,师傅,你们快来啊!”

“师弟?”躲在后堂的朱丹溪听见前边的喊声,急忙走了出来,

方才他从这屋里将屋里的东西,向外乱扔一气,暂时阻挡了那黑衣人,可是后来见对方一顿飞镖射来,只好躲在后堂里暂避锋芒,如今听见外边喊声,急忙跑了出来,

可这时见倒在许宣怀里的玲珑,当下心中一惊,急忙过来“师弟,这姑娘伤势如何?”

许宣却是顾不上回答朱丹溪的话“师兄,速速将师傅配置的解毒药物拿来一份,另外,师兄你速去我姐夫哪里,将我家娘子还有小青都唤来,让他们赶紧过来救人!”

朱丹溪听闻,一看玲珑的这脸色,顿时也着急起来,他将王凤山配置的解毒药,摸出来,递给了许宣,转身急匆匆的朝着李府赶去。

……

白素贞此时正在李府当中,做着女红,她本就是娴静的性子,如今许宣不在家里,她自然要找些事情来做,在她旁边小青正咬牙切齿的将绣花针,在这布面上来回穿插着,转眼间,这面前的布,整个变得乱糟糟的。

看着小青这气呼呼的模样,白素贞微微一笑,却是笑着说道“青儿,让你做这女红,并不是姐姐要惩罚你,而是你性格暴躁,若是不能静下心来,日后恐怕在这修行路上走不远,要知道咱们这等修士,平日里修行的时候,打坐闭关动辄都是十年二十年,你这跳脱的性子,若是不压制一番,恐怕日后要有些麻烦的。”

“姐姐,这有什么好做的,真真让人心烦啊,不如这样,姐姐,咱们出去玩一会?”小青黑漆漆的眼睛,咕噜噜的一转,却是笑呵呵的说道。

白素贞低头绣着花,听见小青这话,却是摇头“青儿,没有听姐姐说么?你这性子要改一改,你老老实实将这绣品做完,我就准你出去。”

看着白素贞不同意,小青撅着嘴,重新坐回了旁边的凳子上,将那个已经化身为一团毛茸茸乱线头的绣品重新放在膝盖上,将这线头从新抽出来,不过小青只是抽了没有几个,便重新将这绣品扔在了一旁,郁闷的说道“绣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费这些力气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多多修炼有些道法来的实在。”

白素贞看着小青这个模样,微微一笑,当下就要给小青说说这心性的重要,可这个时候,手中的针一抖,却是直接刺中了她的手掌,当下白素贞微微皱眉。如她这般修为的,对于身体控制已经到了巅峰,自是不会出现这种针刺手指的事情,而且,若是真的无意中刺中,一般来说,也不会真的刺破手指,出现这种情况,那就证明,她自己或者亲近之人,有了灾劫。

当下白素贞扭头看着庆余堂的方向,没有看到什么法力波动,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少杜夫对许宣偷偷动手。

一旁的小青,瞧见白素贞这个模样,晓得自家姐姐是担心许宣,便忍不住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莫非许官人有危险了?要不我过去看看”

白素贞听闻,强自一笑“青儿,没事许是我最近休息不好的原因吧”

不知道是和小青说笑的原因,还是白素贞真的想开了,当下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最近想的太多,睡觉也不够,许是有些疲累了。

当下她看着小青的模样,微微一笑,耐心的和小青讲解这心性在修道当中的重要性。只是她们刚说了一会。只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不等小青过去开门,只听这门外有人已经高声喊道:“弟妹,弟妹,快点开门!”

小青和白素贞皆是一惊,这声音不像是李公甫的声音,许娇容也回许家老宅打扫卫生了,如今这家里只剩下小青和白素贞二人,当下白素贞冲着小青点了点头,只见小青微微皱眉,却是喊道“外边是那位?您找谁?”

只听门外那人已经高声喊道“我是朱丹溪,许宣的师兄,玲珑姑娘中毒危在旦夕,许宣让我过来让二位赶紧过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断,别,散。

正要开门的小青,听见外边的朱丹溪这么一说,猛地来开了门栓“这位大哥,你说什么?玲珑受伤了?”

朱丹溪正要在敲门,此时木门大开,只见一个娇俏的绿衣丫鬟,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朱丹溪顾不得惊叹这丫鬟的容貌,只是点头匆匆将这事情讲了出来“有几个黑衣人要杀许公子,玲珑姑娘为了保护许宣,被那些刺客暗器打伤了!”

“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小青急促的问道。

朱丹溪被小青这泼辣的眼神一看,当下竟然有些害羞“他们,他们在庆余堂!”

“多谢公子”小青皱了皱眉头,匆匆的施了一礼,便匆匆的朝着庆余堂而去。

朱丹溪看着小青急匆匆的背影,却是不由的呆在了哪里,他只是知道许宣的妻子很漂亮,在许宣成婚那日,也看见了陪在新娘子旁边的小青,只不过距离太远,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小青体形婀娜,面目却不甚清楚。今日第一次看见小青,他朱丹溪却是觉得心中却是只剩下了小青哪张俏脸。

“青儿,你等等我!”白素贞急匆匆也从这院子出来,瞧见了门口的朱丹溪,白素贞将手中的锁子,递到了朱丹溪的手中“朱公子,麻烦你将这院门锁上!”

“哦,”朱丹溪懵然从白素贞手中接过锁子,呆愣愣的看着远处小青的背影。白素贞略微愣了一下,她却是看出了这位朱公子,似乎对小青有了那么一点情愫,不过此时她却是顾不上这些,毕竟玲珑和她之间,也算是比较投机了

白素贞略微施法,她和小青看似匆忙的脚步,只是几步,就已经出了李府的这条街道,径直朝着庆余堂而去。

朱丹溪直到看不见小青的背影,转身将这锁子挂在门上,脑子这一刻也清醒了过来“不行,这庆余堂如今也只有师弟一个人在哪里,若是需要用什么药材,师弟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想到这里,朱丹溪急忙将这大门锁上,转身急忙朝着庆余堂跑去。

白素贞和小青急匆匆的跑到庆余堂的时候,只见这庆余堂门口已经站着一群捕快,正站在这庆余堂的门口。白素贞和小青来到这门口的时候,众捕快显然都认出了白素贞,一个个面色有些异样,但是还是都让开了一条道路。白素贞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可是,当白素贞看见面前许宣的模样的时候,却是不由的怔在了哪里,只见许宣脸色木然的抱着玲珑,正呆呆的跌坐在这地上,一旁的李公甫,似乎正在劝解许宣什么。

此刻,李公甫一抬头,看白素贞过来,脸色一变,连忙过来“弟妹,二弟只是为病人治伤,所以……”

白素贞脸色有些苍白,她看了一眼李公甫,强自笑道“姐夫,我知道的!”

呆愣的许宣,此时听见了白素贞的话,一双呆滞的眼睛,此刻忽然焕发了光彩,他看着机那里的白素贞,抱着玲珑,就从这地上站了起来“娘子,娘子,你一定有办法救治玲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迈步朝着白素贞走了过来,可是他在这地上跌坐许久,双腿早就麻木,这走了没有几步,双腿却是已经不听使唤,身体不由的向前扑倒。

一旁的小青此时却是已经来到了许宣身边,伸手扶了许宣一把,不过此时小青看了一眼许宣怀中的玲珑,只见哪张本来柔美的俏脸,此时却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不过这脸上残留的笑意,却似乎是十分满足。

“娘子,你一定能就玲珑的吧”许宣沙哑着嗓子,此时紧紧的盯着白素贞,慢慢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那眼神,如同溺水的人看见了一个游泳圈一般。

白素贞看了一眼许宣怀中的玲珑,想起了曾经和玲珑在一起的日子,不由的一叹,她伸手探了探玲珑的鼻息,又看了看玲珑的眼睑,却是默然的摇了摇头“官人,我无能为力了,玲珑姑娘已经走了。”

许宣此时犹如雷击一般,其实如他这样大夫,怎么会不知道玲珑已经没有了气息?不过他实在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而且,他知道白素贞真的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他看着白素贞,怔怔的问道“娘子,我知道你懂得东西多,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

白素贞摇头“若是刚刚中毒,人还尚有一口气之时,这还有些办法,如今却是已经晚了,”

说道这里,白素贞看了一眼许宣怀中的玲珑,伸手替玲珑将散乱的头发收拾干净,脑中却是想起自己和玲珑相识后的一幕幕,不由的眼圈一红,低声说道“官人,玲珑姑娘和我情如姐妹,若是我真的有办法,怎么会不救她?只是太晚了”

许宣此时已经呆愣在这里“玲珑,玲珑,她竟然真的走了,”

他抱着怀中的玲珑,跌跌撞撞的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官人,你去什么地方?”白素贞见许宣神色不对,连忙开口问道。

许宣听见白素贞这么一问,回头凄然一笑“娘子,当初我和玲珑初识,问及她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她说可以平平淡淡不在打打杀杀的度过余生,就算真的了死后,可以寻一处鸟语花香之地作为最后的归宿,如今,玲珑的这个最后愿望,我一定要帮她完成。”

白素贞听闻,微微一怔,看着许宣如今抱着一个女子,失魂落魄的这个模样,她心中微微有些泛酸,可是却有对许宣这样重情重义,心中有些欣慰。

许宣却是不待白素贞回答,抱着玲珑,迈步朝着外边而去,门口的众多捕快,见许宣出来,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许宣抱着玲珑,径直出城去了。

“青儿,你还是跟着官人吧,我怕他会出事。”白素贞看着许宣跌跌撞撞的出门,悠悠的一叹说道。

“是小姐,我去送送玲珑姑娘最后一程!”小青看着许宣怀中的玲珑,眼睛一红,却是在也没有忍住,流出了两行泪。看着已经走远的许宣,小青快步追了上去。

第二百四十章

许宣将玲珑埋葬在这城门外的小山之上,看着这个曾经熟悉的面容,慢慢的被这泥土掩埋,从此就将从这现实当中消失。

许宣心中尽然忍不住一痛。他真的无法忘记曾经的那个玲珑的一颦一笑,也无法忘记,那个在深夜和他许宣一起坐在庭院中,安安静静看着夜空的那个姑娘。可今日,她却是真的要从许宣的生活当中消失了,许宣有太多的不舍。

倒是站在许宣背后的小青,只是静静的看着许宣坐着这一切,仿佛她来这里,真的只是白素贞叮嘱的那句“看着官人”。倒是如今看着玲珑被埋入地下,许宣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小青心中有些不忍。

她看着许宣,嗫嚅了片刻,似是有什么要告诉许宣,不过她开口,只是冲着许宣劝道“许公子,人死不能复生,官人你还是莫要在想这么多了”

许宣摇了摇头,眼中却是蓄满了泪水,长叹一声“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说罢,许宣却是不愿在这里待下去,只能转身而去,许宣心中总归有些愧对玲珑,假如当初的玲珑,能留在钱塘几日,或许,许宣真的会和玲珑这样的女子走到一起,安安静静的生活下去,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了,真的就不在会有白素贞什么事情了。

可是,却没有那么多的可能,玲珑走后,从来没有和他联系过,彻底的消失在许宣的生活当中,他们之间更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所以,白素贞代替玲珑,闯入许宣生活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将玲珑的位置所替代,而白素贞最后,也成了许宣的妻子,当初那个和许宣静坐屋顶谈心的玲珑,却只能默默的站在暗处,每次当许宣有危险的时候,她默默的保护着许宣,直到今日,她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许宣走了,小青正站在玲珑的墓前,脑子当中尽是方才许宣念诵的那首词,不由的痴了。小青虽然有时候有些刁蛮,可是,毕竟她也算是读书识字,且当真好好学过一段时间经义,对于这首词的意境,哪里还不清楚?

片刻之后,她才悠悠一叹“玲珑,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就是想要以这种方法,让许官人记住你么?若是这样,你真的赢了我家小姐了”

小青说完,看了一眼这玲珑的墓地,也叹了一口气,转身追着许宣而去。

杨柳依依,微风习习,静静的墓地中,只剩下了玲珑那孤零零的一座木质墓碑。

……

许宣回到李府的时候,天色近晚,许宣回到家里,看着众人的目光,开口说道“我,我没事,大家不用担心”

可是他一开口,却是一愣,因为此时他的嗓音沙哑无比,

“二弟……”许娇容站起身看着许宣

“姐姐,我真的没事”许宣这近似沙哑的嗓音,让许娇容心中更是一惊,许宣看着许娇容担忧的模样,勉强想要笑一笑,这样或许能让众人放松些。

可此时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笑容,许宣只好冲着他们说道“姐姐,姐夫,我先回房歇息了”

许宣说完,转身朝着房间而去。

一旁的白素贞看着许宣的这个模样,心中却不是滋味,毕竟自家的官人,此时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姑娘,可自己又不能去吃一个死人的醋,而且,今日自己没有救下这玲珑,或许官人心中,对自己也有意见了。

许宣走后不久,小青也从这门外走了进来,只是也神色有些恍惚,李公甫见小青这个模样,心中却是有些着急起来,今日的事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清楚,可是方才许宣这个样子,回避其他人的模样,李公甫自然是不能问的,可是这事儿,貌似又牵扯男女之情,李公甫他这个姐夫,又不能直接问白素贞。本来还想问问小青,可这风风火火的丫头,从这外边回来,也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这让他李公甫怎么搞清楚这问题?

“青儿,你没事吧?”倒是白素贞,看着小青这个样子,晓得是小青道心不稳,心神不宁,便连忙用起神通,低声问道。

“啊,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小青仿佛忽然醒过来一般,呆呆的看着白素贞问道。接着她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回到了李府。

白素贞沉声问道“青儿,我不是让你跟着官人的么?你怎么比官人回来的还晚?难道你没有跟着官人么?”

小青听白素贞这么一说,却是苦笑起来“小姐,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只是今日官人在将玲珑入土为安之后,念了一首词,青儿听了,想了一路,念了一路,却是已经不知不觉的到家了”

“哦,官人念了一首词?什么词?”白素贞顿时好奇了起来,当初她也曾经见过许宣在书院大发神威,将白鹿书院的书生,逼得直接认输的。

小青此时却是有些后悔起来,这词本是许宣念给玲珑的,自己这时要念给小姐听,却是有些不合适了,可眼下她已经说出来了,想要瞒住已经是不可能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念道“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小青这清脆的声音,本来并不适合念这首悲情的词,可是不知道是小青念的时候太过投入,还是这首词让众人触景生情,小青念出来,竟然真的平添了几份凄婉,堂中几人,听闻却都是沉默了起来。

半晌,一直在一旁安静坐着的许仙,听闻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好词,可惜,这词太伤人心了”

李公甫叹了一口气“二弟这好端端的写这般词作甚?平白的让我心酸一番”

一旁的许娇容却是瞪了李公甫一眼,却是转首看着白素贞“弟妹,你莫要和许宣一般见识,如今这女子已经不在人世,二弟也不会和这女子有什么来往了,你们日后还是要好好的过日子”

白素贞听许娇容这么一说,勉强笑道“姐姐放心,素贞知道的”

请假

今日先暂停一天吧,太累了,原本早早回家,想要好好的写几章的,可是码了几行,不知不觉的就倒在这桌子上睡着了,等醒来,却是已经半夜11点了,仔细算算,怕是来不及写了,先向大家请个假,向等候更新的兄弟们告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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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许宣莫名离去,公甫寻弟匆忙

等傍晚白素贞回到屋里时,她站在这门口,却是犹豫了起来,因为白素贞她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许宣,许宣抱着玲珑的时候,白素贞当时心中确实有些不舒服,归根结底,白素贞她不是一个心胸大度的女人,并不能接受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

可是,若是许宣对受重伤的玲珑,以陌路人视之,白素贞想想,她恐怕会对许宣真的有些失望了吧。

“官人是重情重义的人,他能对玲珑如此,对我更会如此!”白素贞如同自我打气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门

“官人,官人,你在里边么?我进来了!”白素贞喊道。

可是这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白素贞心中却是担忧起来,莫不是官人因为玲珑的死,做了什么傻事?

想到这里,白素贞心中有些着急的用力敲了几下木门,不过这次屋门却是应声而开。

白素贞看了看黑漆漆的屋子,在门口轻声喊道“官人,我进来了!”

此时天色已黑,白素贞犹豫了一下,摸出了火镰,摸索着将这桌子上的油灯点燃,橘黄色的灯光,将这屋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黄色,这光亮笼罩整个屋子的时候,暖暖的光芒,让白素贞心中一松“官人,玲珑姑娘的事情,你莫在伤心了,玲珑舍命救你,恐怕也不希望见到你为他伤心的模样……”

白素贞一边说着,一边抬头一看,只见这屋里空荡荡的,哪里有许宣的影子?当下她有些惊慌的喊道“官人,官人”

正在大堂里说话的李公甫和许娇容,听见白素贞这喊声,一个个都急忙跑了过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面面相觑,倒是小青眼尖,瞧见这桌子上,却是放着一封书信,当下说道“姐姐,你看着桌子上有封信,您赶紧打开看看”

白素贞听闻,这才发现这桌子上的信封,连忙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半晌,却是脸色苍白的坐在这凳子上。

一旁的许娇容早就心急如焚,见白素贞如今的这个模样,又不说话,便开口问道“弟妹,我弟弟在这信上说的什么?”

白素贞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信递给了许娇容,许娇容犹豫了一下,还是从白素贞的手上接过了这信,看完之后,却是怒道“许宣又钻牛角尖了,这刺客刺杀,难道还能由的他自己决定么?玲珑姑娘的死,和他有什么关系,怎的就非要将这事情揽在自己头上?”

一旁的李公甫也好奇的接过这信件,只见这信上只是寥寥几句

“素贞慧鉴,亲启,今玲珑之死,因我而起,若无刺客之事,玲珑岂能因此而死?盖因我非不祥之人,近者多伤。吾年幼父早亡,母亦改嫁,自此家道破落,与姐小弟相依为命,又遇族中之人欺压。

后随吾师学医,师亦入狱,随先生学文,先生闲居钱塘至今。现今细细思之,与我相近者,皆有不顺。

今许宣所在,多为至亲之人,不忍在见亲人因我而伤,不祥之人,唯有避众亲以远,免其灾祸。不告而别,望莫要寻我,夫许宣亲笔”

“哎呀,糊涂,糊涂啊!”李公甫看这信件,怒气冲冲的说道“二弟平素脑子颇为灵光,现在怎的做出这般事来?这些贼人既然是想要杀你,你在家里和在外边,又有什么区别?就算你走了,这些贼人就会放过我等么?”

一旁的许娇容此时已经哭了起来,伸手抹着眼睛,拉着李公甫的胳膊说道“公甫,二弟如今还没有出过远门,让他自己一个人出去,这若是有个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李公甫被许娇容摇的头昏脑涨,他连忙伸手拍了拍许娇容“你莫在摇我,二弟好歹自己也去过京师,不算没有出过门的。你放心也就是了。不过如今许宣他走了,倒是一干二净,可他就不想想其他的事情如何处理?”

李公甫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白素贞,许娇容顿时了然,自己这二弟,事情办的确实不怎么样,遇见事情只想着自己,他一走了之倒好,可剩下这个弟妹可怎么办?

“别看成婚了,这小子还是没长大啊,办个事,怎的就这般幼稚,如今可好,让大家去哪里寻他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向去世的老泰山交代?”李公甫摇头叹道

李公甫这话,让许娇容眼圈一红,当下忍不住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你莫哭了,哭的我心烦!”李公甫被许娇容这一顿哭声,弄的心烦意乱。

“我不管,你得想个法子,将他给找回来,我许家如今可就剩下汉文和许宣两个男丁了,若是这许宣出了一个好歹,我可怎么对得起将他们托付给我的父母?”说着,许娇容哭的越发的伤痛起来。

听许娇容如此说的李公甫,叹了一口气,当初自己对于许娇容不离不弃,除了其他的原因,许娇容这种顾念亲情的性子,也是他喜欢许娇容的原因,想到这里,他伸手拍了拍许娇容的肩膀安慰道“娇容,你莫要伤心,我这就去找,这就去找还不成么?”

“那你还不快去?”许娇容看着李公甫,着急的说道。

“啊,我去,我去!”李公甫看着许娇容,摇头叹气,从这屋里出去,待到了这门口,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向南向北,都能出城,李公甫却是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二弟是个大活人,自己能跑能走的,让我找,我去那个地方找二弟啊。”

这个时候,只听背后许娇容的喊声传来“公甫,路上小心,若是寻的二弟,早日带他回来!”

李公甫听见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一暖,寻了一个风向,找了过去,不过他毕竟是衙门当捕头的,走了一路,却是没有发现许宣的痕迹,李公甫便停止了搜寻,径直来到街边捕快们聚集的地方,寻了几个自己手下的捕快,连忙唤了过来,让这捕快给衙门巡逻的捕快说一声,若是碰见许宣,前往要劝他回来。

做完这一切,李公甫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家,而是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找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掳走,发现

风呼呼的刮着,许宣被这迎面的寒风彻底的吹醒了,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只见天边的白云,慢慢的朝着他飘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的一探,只觉得一股冰凉之感从手中穿过。

“如果你想手掌彻底被冻成冰块,就继续将手放在这云中”蓦然,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许宣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传来,他脑子一清,他四下这一张望,却是脸色大变,只见此时的他,正在这半空当中,身下一片洁白的云彩,而从这云彩边缘望去,只见这地下的城镇如同一个个豆腐块一般,纵横交错的道路,如同一条条黄线一般,他抬头看去,只见在他旁边,一个人正倒背双手,不过看着这灰黑色的长袍,还有这人略微发蓝的头发,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你,你是瘟神少杜夫?”

许宣略微有些颤抖的说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咦,你到是清醒的挺快啊”这人听闻低下头来,许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不是少杜夫有是那个?

许宣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貌似是将玲珑埋葬之后,回到了李府,径直回房的,可是自己怎么会在半空当中?猜测有两个:一,这少杜夫一时觉得他许宣心情郁闷,好心带他出来转转,不过,许宣自认和这少杜夫没有这交情,那么,那就可以确定现在的这个情况,那就是当许宣自己回房,这少杜夫趁机将他掳走,许宣叹了一口气,除了这最后这个猜测,应该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吧?

“你这是要将我带到什么地方?”许宣搞清楚了情况,反而不着急了,他换了一个舒适的坐姿问道。

少杜夫看了许宣一眼“你不害怕?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许宣伸了伸懒腰“怕,我怎么不害怕,只要是人就会怕死,古人还说过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不过你费心将我从家里带出来,而不是在家里偷偷将我杀死,那就证明我一定有你用的上的地方,所以在短时间内,你不会杀我”

少杜夫冷笑一声“你倒是看的明白,不错,有人看中你身上的东西了,所以让我把你带过去,不过,你这小子何德何能,身上竟然累计了这么深厚的功德,还隐藏的这么好,早知道如此,当初在杭州城,我怎么会想着直接杀你?功德如此之人,在被人杀害时,天道都要帮着你,我被雷劈也就不奇怪了”

许宣默然,他虽然早就猜到了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他一直没有得到确定,如今听见这少杜夫如此说,倒是解开了他心中一个谜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真的如你所说,我隐藏的很好,这次你也不该发现我的”许宣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

少杜夫此时估计心情很好,听见许宣这么一问,便笑着说道“若是我平日里看见你,当然还是看不透你的,不过我今日从这钱塘经过,恰好看见了金山寺的法海,还有后边鬼鬼祟祟的张天师的后人,这俩家伙能凑到一块,哪里还不知道有大事?便跟在他们身后,这才发现了一些端倪,有恰好听见了张天师后人向天庭报告的事儿,当然就知道你就是这大功德之人了,”

许宣沉默了片刻,他没有想到,自己被这少杜夫掳走,竟然是因为法海和那个道士的原因,“你杀了我岂不是更好,为何要将我带走?”

少杜夫冷笑起来“杀你?你当我傻啊,我别说少你,就是要是对你不利,这天道最轻也得给我落下来天雷,就算我真的杀了你,恐怕直接面对的就是天人五衰,直接坐化,”

“杀我有不能杀,那你抓我作甚?”许宣有些搞不明便这少杜夫的想法。

少杜夫却是哈哈笑了起来“抓你,当然是有用了,不过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

“哼,你把我绑走,我家娘子回来救我的!”许宣有些信心不足的说道,其实在许宣心中,早就想到,少杜夫既然敢不慌不忙的带着自己御空飞行,定然他已经做好了后手。

“嘿,你娘子?你这凡人不知道你家娘子,就是一条千年蛇精吧?”少杜夫刻意将白素贞的身份给说了出来。想要从许宣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恐惧。可惜本来满是期待的想从许宣脸上看出这些情绪,不过却让少杜夫大失所望,因为此时的许宣面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

“哼,你骗谁呢,你不就是打不过我家娘子,故意这么说的么?我家娘子慈悲为怀,善良温柔,怎么可能是蛇精?我看你倒不像是神仙,倒像是妖魔鬼怪。不过,就算我家娘子是蛇精又怎样?只要我家娘子对我好,还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娘子,那就可以了!”许宣看着这少杜夫冷笑着说道

“啧啧,倒是看不出来,你这凡人胆子挺大,我也懒得和你这肉眼凡胎之人说话,不过我将你掳走,自然是有对策让你那蛇精娘子不来找你,我带你走时,已经让你自己写了一封离家出走的信,想必你家娘子此时正在家中伤心的哭呢,哈哈,”少杜夫被这许宣这话说的,有些怒气,倒是不知不觉的多说了这么许多,接着,他却是不在继续回答许宣的问题了,半空中重新又陷入了寂静当中。

许宣却是心中翻江倒海起来,这少杜夫不说,不过也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自己若是留在这里,恐怕真的要没了性命!可是,这家伙本身就是神仙,自己一个凡人如何能从他的手中逃出去?

正当许宣愁眉苦脸的时候,远在钱塘的李府,白素贞正坐在这屋里暗暗抽泣,在白素贞想来,这许宣当真是因为自己不救治玲珑,才赌气走的吧。可是,当时不是她不想救玲珑,而是真如她刚开始说的那般,她和小青刚到的时候,玲珑当时已经魂飞渺渺,恐怕已经被这阴差拘走了魂魄,她和小青又有什么办法??

一旁的小青,见白素贞这个模样,也叹了一口气,刚要劝解白素贞时,却是见这地上的一根头发,当下好奇的捡了起来,在这手中细细打量片刻,忍不住问道“咦,这是谁的头发,怎的还带着一丝蓝色呢?”

本来正在低声抽噎的白素贞听闻此言,却是已经抬起头,探手从小青的手中,将这发丝接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 李公甫白素贞辩端倪,京师风云梁太师有苦自知

李公甫垂头丧气的从这门外进来,在大堂里焦急的来回踱着的许娇容,看见进门的李公甫,急忙快步迎了上去“公甫,怎么样找到了二弟了么?”

李公甫摆了摆手“我已经让手下的兄弟还有驻守钱塘的厢军帮着找了,城中有我的手下,在让那些泼皮闲汉也动起来,若是二弟在这城中,应该能找到的,厢军定期要在这官道之上巡逻的,他们若是在这道路上看见了许宣,也定然能将他带回来。”

许娇容听言,知道这是做的最好的安排了,当下也略微放下心来,这个时候,许娇容才发现李公甫风尘仆仆,一脸的疲惫,这才想起,自家相公,貌似还没有吃饭呢,当下急忙问道“公甫,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不过却没有人回答,许娇容回头看去,只见这李公甫已经靠在这椅子上睡着了,许娇容看着李公甫疲累的模样,忍不住眼圈一红,她这个相公,真的是对她还有她两个弟弟很好的,寻常那些女子嫁人之后,自己的官人,那里有像李公甫这样,对自己和家人如此上心的?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将李公甫放在一旁的衣服提起来,轻轻的盖在了李公甫的身上,只见李公甫眼皮抖动了两下,却是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眼“哎呀,太累了,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许娇容微微一笑“公甫,天色不早了,你就去找去哪里找?你若是累了,你就先去睡吧,身体最重要。况且二弟也不算小孩了,我相信他总会照顾好自己的。”

李公甫听许娇容这么一说,却是笑了笑“恩,你们姐弟三个人当中,若是论脑子的机灵,我看没有一个比得上许宣的,若是他真的是离家出走,我倒是还放心些,我就怕的,是二弟这次离开,不是自愿的!”

许娇容眼睛迅速的睁大,一脸惊讶的问道“公甫,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公甫犹豫了片刻,却是说道“我不敢告诉你和弟妹,是因为我们赶到这屋子的时候,二弟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收拾的痕迹,甚至就连二弟经常用的东西,也都没有收起来,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是离家出走?所以,我想恐怕是二弟被人给掳走了!”

许娇容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李公甫的胳膊“公甫,你可要救救二弟啊”

李公甫拍了拍许娇容的手臂“你放心好了,若不是因为我看出了这个,你以为我会这么晚回来?我已经向临近的几个州府的捕快哪里,已经发了协查的信函,想必那些捕头看在同是衙门混饭吃的份上,多少替咱们留意一下,总比咱们闷头找的方便的多。”

许娇容听闻这才是松了一口气,李公甫抬头看了看天“娇容,你赶紧给我做点饭菜,我吃点一会还要巡街,明日我在看看,若是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你放心好了”

许娇容听闻,这才忧心忡忡的给李公甫做饭去了,

许宣的房间里,白素贞手指捏着这根泛着蓝色的毛发,脸色铁青。

一旁的小青看着白素贞这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姐,这是?”

白素贞吐了一口气,看着小青询问的神色,苦笑起来“这毛发不是普通人,”

小青点了点头“是啊,我知道,咱们这里人哪里有这种蓝色头发的嘛”

白素贞白了小青一眼“我说这不是普通凡人的,”白素贞说着,手指一点,只见这蓝色头发瞬间被这一层火焰包裹,显然是白素贞修炼出来的三昧真火,只见这头发被这火包裹后,猛然冒出了一层蓝光,却是将这火焰挡在了这头发之外!

“这头发怎的还有如此灵性?难道这是仙人的头发?”小青看着这头发,惊呼道

白素贞脸色铁青“恩,这是瘟神少杜夫的气息,”

小青看着这头发暗自嘟囔“到了神仙之流,不是说就可以掌控自身,不受这天地轮回牵扯的么?怎的这神仙连自己的头发都管不住……”

白素贞摇了摇头“你懂得什么,固然神仙可以掌控自身,那也是相对真正得到成仙的,对于那种在天庭接受神位,修为平平的仙家,真正的修为,还比不得寻常的大妖,怎么能掌控自身?这少杜夫论法力,也就比我稍微强上一丝罢了,若不是他是天上神职,恐怕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她说道这里,看着手中的发丝,眼神一凝“若是没这头发,我想找到天道遮蔽的官人,那是千难万难,不过你少杜夫落下了这根头发,找你就容易了!若是这次让我寻到你,少杜夫,我绝对不会在像之前那般收手了!”

白素贞手轻轻的在这空中一点,青光中一枚龟甲滴溜溜的在这空中打着旋,白素贞朝着这龟甲吐了一口清气,将手中的头发猛地朝着这龟甲抛了过去,只见这龟甲将这发丝吸附到龟壳上,只见这发丝形成了箭头一样的东西,斜斜的指向了北方,

“青儿,你在家里守着,我去将官人救回来!”白素贞对旁边的小青说道。

“姐姐,不如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吧!”小青见状,急忙说道。

白素贞摇头“你要是跟着我走了,若是姐姐来了怎么办?放心,那少杜夫不是我的对手!”

她说罢,一跺脚,从这窗口飞跃而出,携着那件龟壳,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向着半空当中飞驰而去!只剩下了屋里的小青,一脸担忧的看着那道白虹划破天际!

……

杭州城中,此时依旧风起云涌,御史台如同疯了一般,将六部各衙门参了一个遍,其中不但有梁太师的门人,也有李光秦桧等人的弟子,转眼间整个京师风声鹤唳阴云密布,衙门的堂官们往日的闲散惬意一扫而空,办事也都一个个上了心,唯恐自己一个疏忽,被这御史台的人寻了错处,参上一本,不过好歹这种人人自危的时间没有多久,御史台终究消停了下来。

不过御史台哪怕手下留情,早日收刀,可是这一番折腾下,朝中各势力,依然损失惨重,其中损失最厉害的,就是三朝元老的那位梁太师,而同样被参的李光等人的势力,许多官员被调查之后,却发现大多不过是情节轻微,只是呵斥处罚一番,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本来朝中第一势力的梁太师,如今却是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不敢在如同以往哪般张狂了,而如今梁太师更是心中暗暗后悔,若是知道寻了这许宣,会惹来这般大的麻烦,他绝对不会动手,哪怕是将这许宣供起来当祖宗也成啊!如今,他这梁太师,在这朝堂当中,已然快要成了孤家寡人,除了几个闲散衙门,偏远临近前线的州府,其余重要衙门的人,都被其他势力吞了!这让梁太师如何不心痛!

第二百四十四章

和梁太师这几日的心痛不同,皇城中的当今官家,对于这朝廷里人事的起起落落,并不关心,他是要做一代明君的,这些琐事,他并不会费心,不过,秦桧李光梁储几人商议出了这些位置的名单,他还是要过目的,三方势力平衡,是他的目的,但是他又要压制这些人,尽量避免党争出现。

赵构叹了一口气,这个度掌握很难,譬如当年的神宗皇帝,任用王安石变法,其实如今细细想来,王安石变法当中,其实不少很贴合大宋实际弊端的,也算是对症入药,可惜的是,王安石得罪的人太多了,哪怕是支持他变法的人,都对新法敌视,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王安石的变法当中,对士大夫阶层的权力损害的太厉害。

最后的接过,王安石变法失败,落得凄惨下场,可是变法的余波,并没有就此消除,反而迁延导致了大宋百余年的党争!

赵构自然是不希望看见这样的情况出现,若是有机会,他想重现大宋的辉煌,将这蛮族占领下的土地,重新收回来!所以,他对这朝廷必须进行改变,太平时节大宋这般政体,无非是机构臃肿,办事拖沓,可是到了如今生死存亡的时刻,若是大宋还不改变,那么大宋亡国指日可待,他赵构可是对如今蒙古人,更加的提防,毕竟这个蛮族,比金或者辽,更加的难以对付,也更加的具有侵略性,许以岁币,那是根本无用的。

况且,拿赵构如今的本心来说,若是战争也能用岁币购买,寄托在这不值一提的所谓的条约上,那还要刀枪作甚?若是想要对方和自己和平,那是建立在自己和对方战力相同的时候,以如今大宋的弱势,还和曾经那般,靠着岁币买暂时的和平,拿自己的金银资助对方发展,顶多百十年,大宋就真的亡国了。

他需要一个执行力高的朝廷,也需要一个战力旺盛的军队,所有的这些,现如今的情况,绝对不会给他提供的,所以,他才想要把一味议和的梁太师势力拔出!这种事事想着逃避退缩的人,怎么能在中枢当中占据大部分的位置?许宣的事情,只不过是给了赵构一个借口而已。

在皇宫之外的衙门当中,曾经在程昉别院中出现的那个中年文士,此时正穿着一身紫色官袍,坐在这椅子上,正细细看着手中的折子,一旁的桌子旁,另外一个穿着一身朱紫官袍的官员,正皱着眉头,看了片刻,这才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了李光“泰发,你看看这折子,前边的人又要人要钱了,这鹏举也是,仗没见打几个,这钱粮大夫,倒是要的不少,这让其他的姐将军,对朝廷越发的不满了,那韩世忠倒还好些,好歹知道些进退,这刘光世张俊等人,却是一应要和鹏举待遇相同,”

一旁的李光听闻,摇头笑道“会之兄,你对这些人这么在意作甚?他们这些人若是能拿出岳飞一般的本事,给他们多些银钱有怕甚?也就是那韩世忠,战力或可与那岳飞比上一比,其余人等,皆是泼皮尔,你我何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

这人听闻,也笑了起来“泰发所言极是,倒是老夫过于放不开了,哦,对了,前一段时间,你帮这许宣,我还认为你为了一个小郎中,却要和那梁储直接对上,现在看来,泰发却是一步好棋啊,借着官家的怒气,将这梁太师一干人等,尽皆除去,朝廷风气为之一清啊。”

李光听闻,笑了起来“我当时哪里会想那么多?一个这梁太师确实是国之蛀虫,若是不除,我大宋怕是要被此人掏空了。其次,我要对付梁太师,其实也不过是忠人之事罢了,我可是答应了程恒达,要救出他徒儿的,而且这小郎中医术颇高,犬子宿疾,寻了无数个大夫,都无济于事,可是在这小大夫手中,却是身体有些好转的意思,真要说起来,我的本意倒是公私掺半。”

那人听闻已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泰发还是这般实诚,”

二人正说笑,只听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二人抬头看去,只见梁太师铁青着脸,从这门外走了进来,当下二人也不愿当着此人的面说话了,打了一个招呼,便纷纷低头开始忙着批改折子来。

倒是这梁太师扫了李光二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一份单子,径直来到了李光旁边这官员跟前“秦会之,这时昨日拟的名单,你且看看,我们三人商议,若是没有疑问,便将这名单交给陛下!”

梁太师说这话的时候,心正在滴血!以为这些名单的官位当中,不少原本都是他手下的人掌握着!

秦会之看来一眼这单子,笑了笑冲着李光说道“泰发,你也过来参详一二吧,厚斋兄已经将名单列出来了!”

李光听闻,回头看去,看了这名单一眼,却是不由的一怔,他抬头看了一眼梁太师,确认是本人之后,这才低声对这秦会之说道“这老儿脑子没问题吧?这次的名单,怎么尽是咱们的人?”

秦会之一笑,提笔在这已经拟好的名单上,划去了几人,换上了另外几人的名字“泰发,厚斋兄,我这么做你觉得如何?”

李光已然反应了过来,梁太师方才这名单上,尽是他们二人门下,若是这么交上去,恐怕当今官家会对他们更加忌惮吧,所以这秦桧将这其中几人的名字,换成了梁太师的人或者中立之人。想清楚了这层,他微微一笑,提笔在这纸上写了自己名字,

梁太师看了一眼秦桧李光,也只好在这纸上签字,然后让人送到了后边的皇宫当中。

李光看着带着纸张走的小太监,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当今官家文韬武略都颇为不凡,譬如如今这朝政,同平章事秦桧与身为参知政事他还有梁储,三人共同处理,这般以来,看似是给他们更大的相权,其实真实的情况是,更多的权力,被收到了官家哪里。

李光这感叹,若是让许宣知道的话,定然会不屑一顾,这明明就是明清两朝的内阁嘛。

第二百四十五章

此时的许宣,已经自顾不暇了,因为少杜夫带着他,已经横跨大半个淮南路,已经到了苏州,不过到了这苏州半空,少杜夫脸色一变,却是已经在这半空当中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许宣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犹豫的少杜夫。

少杜夫并没有理会许宣,脸色变幻了片刻,才一咬牙,长袖一抖,一柄蓝莹莹的长剑从他袖子当中露了出来。

“白素贞,你已经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躲在哪里?”少杜夫冷冷的喝到。

许宣听这少杜夫一说,顿时也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前方一片白蒙蒙的雾气,慢慢的分开而来,一个人影慢慢的从这雾气当中走了出来“咳咳,神君,老夫可不是白素贞,”

这个时候这人影慢慢的清晰了起来,许宣看清这人的相貌,差点没有一头从这云上栽下去。冲着少杜夫笑了起来“哈哈,神君,你说这是我家娘子?这位怎么看,也和我家娘子联系不到一起吧?您这都能认错人啊。”

少杜夫脸色通红,方才他飞到这里,约摸感觉到前边有人藏在哪里,那人身上特有的气息,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白素贞,可是如今这云雾里出来的,竟然是一个老头。

若是无人在一旁看着也就罢了,可如今他竟然在这许宣跟前漏了怯。现如今,他对这老者一扫之下,却是已经看出,这老者不过是一个的龟妖而已,当下郁积在他心中的怒气,顿时爆发了出来,冲着这老者喝到“大胆妖孽,竟然敢拦住本神君的道路!”

老者却是并不着急,呵呵一笑,冲着这少杜夫作了一楫“神君莫急莫急,小人拦住神君,确实是有要事!”

少杜夫扫了一眼身下的位置,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此时他们正好在这苏州城的上方,这个地方,不是杀人灭口的地方,下边的城中,不知多少小神还有妖都盯着自己,若是自己在这里动手,前边杀了这龟妖,后边他少杜夫绝对会被天庭的人抓起来的。

天知道这龟妖背后站着那尊大神,毕竟敢在这大宋城池上空飞行的,可不是那些没有后台妖精敢做的事情。

想明白这些,少杜夫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问道“你拦下我作甚?”

这老者微微一笑“在下受人之托,想要将神君云上这少年郎留下!”

少杜夫听闻,怒极而笑“哈,大言不惭,不过一个小小的龟妖而已,竟然敢拦住本神君,找死!”

说罢,他手中的长剑一挥,一道蓝色的光芒,冲着这龟妖而去。

“神君莫要着急,且看看在下这是何物,在动手也不迟!”这老者却是微微一笑,毫不在乎这迎面而来的光芒,将手中的一枚令牌举了起来。

少杜夫手中的长剑,在这令牌亮出来时,瞬间停了下来,少杜夫看着面前这淡蓝色的令牌,脸色一变“怎么你家主人,真的要插手这事?”

这老者点点头“我家主人说了,既然您带着这人从我们这里过去,我们主人不好不管的”

少杜夫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冲着许宣挥了挥手“算你小子好运,过去吧!”

许宣身体一轻,只见自己身下的云彩,从这少杜夫身旁的云中裂开,缓缓的飘向了对面的那老者。看着慢慢过来的许宣,那老者淡然一笑。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站在一旁的少杜夫,却是冷然一笑“嘿嘿,我少杜夫要带走的人,哪里有这么容易被人带走的!”

这时,一道蓝光猛然放出,径直从这那已经放松下来的老者而去。

“当!”的一声,只见这老者的身前,猛然竖立起来一个滴溜溜旋转的龟甲,这蓝光刺到这冒着白雾的龟甲上,顿时发憷了一声脆响,化作了一块块蓝色的晶体,从这半空落了下来。

少杜夫看了一眼这老者,晓得自己一时半刻不可能将他斩杀,时间一久,必然下边人的注意,可是他就这般走了,心中又觉得太过窝囊,至于直接布云带走许宣——他能施法带着许宣飞行,已经颇为不易了,要知道带着一个不会法力的人,铁定不能飞的太快,对法力的消耗也是一个恐怖的数字了。若是少杜夫带着许宣遁走,恐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对方在此堵住了。

如今看着模样,自己定然是不能将这许宣带走了!可是,他得不到的人,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尤其是让那条蛇精如愿!想到这里,少杜夫冷冷一笑,对着许宣脚下的白云轻轻的挥了挥手,许宣只觉得自己脚下一空,接着他便从这高空,径直落了下去。

这老者看着许宣掉落下去,顿时脸色大变,急忙朝着下边飞掠而去,可是却被这少杜夫拦在了这半空当中,只剩下许宣,从这高空朝着而地面砸了下去。

旁边的这老者,见状大急,滑走了一道白光朝着许宣扑了过去。

“哼,现在动手,晚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去救他么?”少杜夫冷冷一笑,一挥衣袖,冲这下落的这老者,吹了一层五颜六色的烟雾,转眼间就将这老者围了起来

这老者看着面前出现的这烟雾,当下心中一惊,却是不敢在动分毫,少杜夫冷冷一笑,当下就朝着下落的许宣飞了过去。可是还没有飞出多远,少杜夫猛地停下了身体,他回头看了一眼南方,眼神冰冷“没想到白素贞你倒是不慢,竟然已经追过来了,也罢,就让你看看这摔成肉泥的许宣也好,”

少杜夫一跺脚,在这半空重新化作了一道蓝虹,朝着远方飞去,等他走了片刻之后,只见远处一道白光,蜿蜒朝着这片区域飞驰而来!

白素贞看着飞驰而去的蓝虹,却是顾不上阻拦,对着下方一团五彩雾气,一挥手,一阵狂风吹来,将这雾气吹散,露出了一个老者,那老者一见白素贞,连忙拱手说道“白道友,那书生被这少杜夫在半空中撤了行云术,直接从这半空中掉了下去!”

白素贞脸色一变,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只见一个黑点,已经朝着下方的苏州城砸了过去,当下她也顾不上隐匿形迹,急忙朝着那黑点飞了过去,手中更是探出一道白色匹练,径直朝着那黑点而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从这半空中落下去的许宣,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却是并没有如旁人一般大喊大叫,而是平静的保持着自己下落时的那个姿势,这并不是许宣不害怕,是人就会怕死,许宣也不例外,他保持这份安静,不是他多胆大,而是现在的许宣,清晰的知道,哪怕自己哭破喉咙,也是于事无补。毕竟如今的这情况,他许宣是没有办法在这半空停留下来,也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凡人现在能做到的。

正当许宣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从这天际一道白色的光芒,直直的朝着许宣射来,转眼间,这道光芒,已经将许宣的双脚给牢牢的拖住,

许宣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只见一道蓝光,径直冲到了许宣的跟前,猛地撞到了许宣的身体上,许宣被这巨力撞击的一阵头昏眼黑,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却是已经被这巨力径直撞到了一旁。

不过此时许宣虽然被这力道撞得斜斜飞了出去,但是他下落的速度,也因为脚上的那道白光,慢慢的降了下来。

从这撞击中还没有回过神的许宣,正在忍受着胸腹间的疼痛。他自是不知道,本来已经略微缓和的下降的速度,因为这力道的撞击,又向着一旁飞射而去。

当许宣飞出不知多远之后,缠绕在许宣脚踝上的那股白光,似乎是被拉伸到了极限,瞬间破裂开来。因为方才被这蓝光撞击的许宣,此时还没有清醒过来,却是已经狠狠的从一棵树木当中穿过,噼里啪啦的枝叶折断声,儿臂粗的枝干,被许宣的身体砸断,那种巨大的冲击力,让本来被蓝光撞击受伤的许宣,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许宣这斜飞的力道,被这树木吸收殆尽,许宣也从这树上跌落了下来,噗通一声,溅起一层水花,昏迷过去的许宣,却是已经落入了这一户小院当中的池塘当中。

天空当中的白素贞,看着不知道被这蓝光击飞到不知何处的许宣,脸上冒出一层冷霜“少杜夫,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

说罢,暴怒的白素贞,一伸手雄黄宝剑落入了白素贞的手中,一旁的老者,见白素贞动了真怒,却是连忙劝道“白道友,莫要冲动啊,少杜夫好歹也是天上瘟神神位,你若是杀了他,恐怕你日后难以成就仙位,而且,弄不好会引来天庭的天兵!”

说道这里,这老者看白素贞没有动,又接着说道“而且,我观这书生是大气运大功德之人,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人害死?现如今白道友不如先去这城中寻找一下这书生的下落,若是伤重,没准耽误这片刻功夫,就要伤了这人的性命了。”

不怪这老者害怕,白素贞要是在这里动手,动用某些手段,斩杀少杜夫,那自然是轻而易举,可天庭怎么可能放过她,搞不好这里的老者背后的主人,恐怕也要被牵连进去的。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劝解。

远处的少杜夫瞧见这边的情况,在放完这一招之后,冲着白素贞冷笑一声,重新化作一道遁光,就要离去的模样、

白素贞瞧着这少杜夫,眼中冷光一盛,却是将手中的雄黄剑祭起,一点远方的少杜夫,这宝剑瞬间化作了一道流光,迅速的朝着少杜夫飞驰而去,只见一道冷光闪过,刚刚在远处现出身形的少杜夫,急忙将手中的长剑挡在身后,只听当的一声,少杜夫此时如同被一万头犀牛撞击了一般,滴溜溜的在这空中激飞而出,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白素贞手一招,远处的雄黄剑径直朝着她飞来,白素贞和这老者点了点头,径直朝着下方的苏州城中落下。不过这苏州虽然没有杭州大,可是好歹也是一处不小的城市,看着密密麻麻的庭院,让这白素贞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情况下,让她去哪里找找这位官人?方才她在这天上,可是根本没有看清楚许宣被少杜夫这一道蓝光打在了什么地方。

情急之下的白素贞,寻了这城中最高的一处阁楼,打坐之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开始在这城中还是搜寻了起来。

……

入鼻一股淡淡的药香,让本来头痛欲死的许宣脑子稍微清楚了一些,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满是椽梁的屋顶,猛然从这床上坐了起来,他揉着脑袋,满是疑惑的看着周围“嘶,这是什么地方?”

可是他这一动之下,胸腹间一阵疼痛,甚至就是脑袋都头痛欲裂。

“爹爹,你说我就下来的这书生怎么样?他伤势这么重,在咱们医馆不会傻掉死掉吧?”门外一个娇俏的女生响起。

许宣为之一怔,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却是听一个老者的声音传来“我看了这人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肋骨有些骨折,内脏有些损伤罢了,在咱们这里静养一段时日,应该就能走了,不过我最最好奇的,就是这人怎的从这天上落下来,还径直掉在咱们吴家的花园当中。”

许宣听着这二人似乎是朝着他这个房间而来,急忙重新躺在了这床上,若是不知情的人看来,还都以为许宣没有昏迷当中醒来呢。

嘎吱一声,只听这木门一声响动,许宣微微眯缝着眼睛,偷偷的打量着来人,只见先是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蹦蹦跳跳的从这门外进来,跟在这女子身后的,则是一个微微有些胖的中年人。

“爹爹,你过来在看看这人,醒过来了么?”这少女来到了许宣身边,看着沉睡当中的许宣,好奇的问着旁边的中年文士。

只见这笑呵呵的中年人,来到了许仙身边,探手便为许宣把脉起来。片刻之后,这人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冲着一旁的少女说道“莲儿,放心好了,这人身体没有什么,只是这略微受了些内伤,调养几日应该也就好些了。不过,我观这人貌似是额头上有伤,莫要在因为这伤势,耽误他救治的时间“

“哎呀,父亲,你赶紧将这人救醒也就是了。”只见这女子跺了跺脚,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中年人哈哈笑了起来,这女子看着自己父亲的模样,眼珠一转,却是笑着说道“爹爹,这书生自己醒来,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不如爹爹用针,让他醒来可好?”

中年人听闻摇头笑道“我的乖女儿,救醒这书生当然是容易,可是此时这书生一身伤势,却是最痛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唤醒他,今天晚上他可就睡不着喽。”

“啊?若是这样,那咱们还是出去,莫要将他惊醒了。”这女子听闻,连忙推着这中年人就要出去。

“哎哎,玉莲,你莫要推我,依我看,这人似乎要醒了”这中年人,看着床上躺着的许宣,看见他的眼皮抖动了几下,连忙冲着这红衣女子说道。

“啊,这人要醒了?”正向外推这中年人的女子,听闻连忙回头看去。

彼时的许宣,只好适时的“醒”了过来,只见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细细的打量周围一眼,然后扭头看见了一旁站着的少女还有那中年人,似乎是在仔细回想着什么,片刻之后,许宣这才“虚弱无力”的冲着二人问道“在下有伤在身,失礼了,敢问二位,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少女见许宣醒来,这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他们,顿时有些羞涩的躲在了这中年人的背后,这中年人已经笑着说道“你这是在老夫的家中,这里是苏州城济仁堂,我是这里的大夫吴仁杰,我身后的,是我的女儿玉莲”

躲在吴仁杰背后的玉莲,则是已经悄然拧了自己父亲一把“爹爹,哪里有你这样,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提女儿闺名的?”

吴仁杰此时却是悄声道“这人相貌不错,文质彬彬,而且醒来之后,还颇为懂礼,若是他没有婚配,将我女儿许给他也不算坏事”

身后的吴玉莲已经羞得俏脸通红,恨恨的跺了跺脚,却是没有在掐吴仁杰,反而替父亲整理了整理后背褶皱的衣衫,趁机偷眼看了一眼床上的许宣,看着这少年果然如父亲所说,唇红齿白,星眉朗目,端的一个好相貌。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啊”吴仁杰见许宣低头不语,顿时好奇的问道。

许宣听见这吴仁杰的问话,却是一脸的懵懂,因为他想要向对方介绍自己时,竟然忘记自己叫做什么,家是哪里人,如何来到这里,这些统统全都记不清了,他醒来之前的记忆,好像就是一张白纸,但是,他的脑子里,貌似还有其他不少的东西,可是如今的他,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我,我不知道!”许宣有些惊慌的开口说道。对于任何一人,忽然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的亲人朋友,变得如同孤家寡人一般,谁的心中都会害怕的。

低头想了片刻,许宣却是脑子一疼,他大叫一声,伸手抱住了头。

吴仁杰看着许宣这个模样,约莫猜到了这人许是因为外伤,怕是想不起自己的身份,便安慰道“你先莫要着急,好好的休息一晚,没准明天就能想起来。”

说完,见这许宣依旧抱着头,便摇了摇头,拉着这少女从这屋子里出来。

这少女走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宣,只见他依旧低着头沉思着什么,有些担心的在吴仁杰背后问道“爹,这人看着这模样,莫不是一个傻子吧?”

吴仁杰看了眼许宣,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看这少年的打扮像是一个傻子?依我看,怕是这少年落入咱们家池塘的时候,怕是伤了脑子,损了心智,”

“啊,这可如何是好?”吴玉莲有些担心的问道。

吴仁杰白了自己女儿一眼“什么叫如何是好,你爹是大夫,自然有法子救治,”

说完,他背着手,慢吞吞的向外堂走了出去。剩下这玉莲,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却是摇了摇头,也朝着外边走去,如今外边病患正多,她还要帮着爹爹给人抓药看病呢。

屋子里的许宣,此时呆呆的看着头顶的屋顶,口中犹自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谁”

随着许宣这说话声,衣被下他的后背上,一张复杂至极的符篆正一明一暗的变幻。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棵树上,被白素贞一剑击飞的少杜夫,正倒挂在这树枝之上,衣服破破烂烂一脸的血污,左手还捏着一张蓝色的符篆,此时这符篆上泛着淡淡的毫光。不过此时的少杜夫昏迷当中,这符篆因为无人驱使,片刻之后,终于化作了片片蓝光,消失在这半空当中。

片刻之后,这少杜夫才悠悠转醒,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这才大约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他急忙从这树上狼狈的下来,当他盘膝坐在这地上内视身体的伤势时,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仅仅是白素贞这一剑,不但让他不知飞了多远,就连身上的经脉,竟然也有不少断裂的。

少杜夫不由的苦笑了起来,这许宣果然功德深厚,自己并没有伤他性命,不过是见他掳走,身上释放一个遗忘咒而已,竟然让他落到身受重伤的地步,这让少杜夫有些后悔起来。

“呜”一声长嚎,在这夜色当中传出了老远,而此时寻了一处石洞,在当中打坐的少杜夫,猛然睁开了眼睛,他有些惊恐的朝着四周看去,只见黑漆漆的周围,一双双绿色的眼睛,正满是贪婪的盯着自己……哪怕如少杜夫这般的神仙,看着周围这些眼睛,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片刻之后,一声惨叫响彻夜空。

而和许宣相隔不远的白素贞,在这阁楼上放出自己的神识,将这整个杭州城扫了一遍,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许宣的踪影,当下有些着急的从这地上站了起来,在这周围的房屋树木上寻找起来,毕竟许宣最后被这少杜夫打飞,白素贞虽然当时并没有顾得上看,可大致位置还是能确定下来的。可她几番搜索之后,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

在这么搜寻下去,哪怕是如白素贞也是吃不住的,可是如今天色已经快要亮了,在这么耽搁下去,她白素贞回去恐怕也就晚了,只剩下小青一个人,着实让白素贞不敢太放心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白素贞在这阁楼之犹豫了半晌,白光一闪,摸出了一份白色的玉石,她低头在这玉石上说了几句话,这才一挥手,玉石化作了一道白光,朝着苏州城外的河道飞去,白素贞这是让这一带的精怪,帮着搜寻许宣,方才的玉石不但是传音之用,更重要的,里边有许宣的相貌。相信有这东西,这些本地的精怪搜寻起来,应该还是比较快的。

这时,远远的一道红光,朝着白素贞飞来,只见她伸手一招,那红光飞到了白素贞的手中,却是那边的人,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白素贞吐了一口气,趁着夜色,看了一眼周围的庭院,希望能从这里找到许宣的痕迹,可是显然让白素贞失望了,她一咬牙,狠狠的跺了跺脚,却是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朝着钱塘而去。

……

许宣早上醒来,浑身酸痛无比,这时屋门嘎吱一声,却是被人给打开了,只见昨日那红衣少女,轻手轻脚的从这门外走了进来,她将手中的端着瓷碗放在了这桌面上,这才将双手放在嘴边吹着“嘶,好烫!”

她一扭头,却是发现了床上的许宣已经醒了过来,顿时高兴的说道“哎呀,你醒了啊,这是我爹爹给你开的草药,调理伤势最是灵验,喝上七八天你也就痊愈了。”

“姑娘,是你救得我么?”许宣看着这少女,开口问道。

这女子听许宣这么一问,便笑着说道“是啊,那日我来后院拿药材,就听见我家池塘里噗通一声,掉进来了一个人,我便将爹爹叫过来,将你救出来了,不过你掉的地方还真是地儿,竟让能到我们家医馆来。”

听着这姑娘这话,许宣忍不住苦笑“看来这功德深厚,果然是好啊,受伤都能掉进大夫家中。”等等,功德深厚,我身上的功德很深厚么?那我之前是谁?许宣忍不住又深思起来。

“喂,你别想了,先养好伤再说,来,将我爹爹开的药先喝了。”这少女见许宣又低头沉思,生怕又和昨日那般,想的头疼,便连忙打断许宣的思路。

许宣被这女子唤醒,伸手接过了这女子递过来的药碗,等着药不那么热了,他端起来咕咚咕咚的一口气都喝了下去。喝完药,许宣却是觉得这药味道有些熟悉,便砸了咂嘴,看着这少女问道“桃仁、当归、红花、酒大黄,恩,莫非这药是复元活血汤?”

这少女听许宣这么一说,倒是一愣,她旋即摇头“什么复元活血汤,这是我娘亲家里的祖传方子,可不是外边那些郎中开的,治疗你这种外伤最是效验无比,”

说道这里这少女却是好像醒悟了什么,她杏眼圆睁,满是警惕的看着许宣,问道“你这书生,莫非是想要偷学我家医术,这才故意装作受伤,来这里想偷学我家的秘术?”

许宣听这少女如此这么一说,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位姑娘,你觉得会有人冒着摔死的风险,来这里偷学医术?”

这少女听言,虽然心中觉得许宣说的有道理,可是他还是嘴硬的说道“那有什么不可能?当年来我家偷学医术的人海了去了。”

让许宣他和这个小女生较真,却是有些太过,他只好装聋作哑,被这人搞得心神俱乱之下,变着法子调转话题。

不过这少女和这许宣说了没有几句话,心中起疑的少女,却是不敢在这里带着,径直玩出,却去寻她父亲而去了。

片刻之后,这少女已经来到了吴仁杰跟前“爹爹,爹爹,你给那书生说了咱们家秘方了?”

一进门,这少女就急哄哄的对着吴仁杰说道。

正伏在案边,专心的写着什么的吴仁杰,此时被这少女吵嚷的不行,便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墨,看着这少女问道“玉莲,你是大家闺秀这匆匆忙忙的,成何体统?”

这少女听见这老者如此一说,一张俏脸顿时变了,只见她看着吴仁杰,双手一叉腰,看着吴仁杰说道“好呀,爹爹,我好心来这里告诉你,这里边的书生能猜出咱们接骨的药是什么方子,可是你倒好,不说夸我两句,竟然还诋毁我。”

说道这里这少女却是好像醒悟了什么,她杏眼圆睁,满是警惕的看着许宣,问道“你这书生,莫非是想要偷学我家医术,这才故意装作受伤,来这里想偷学我家的秘术?”

许宣听这少女如此这么一说,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位姑娘,你觉得会有人冒着摔死的风险,来这里偷学医术?”

这少女听言,虽然心中觉得许宣说的有道理,可是他还是嘴硬的说道“那有什么不可能?当年来我家偷学医术的人海了去了。”

让许宣他和这个小女生较真,却是有些太过,他只好装聋作哑,被这人搞得心神俱乱之下,变着法子调转话题。

不过这少女和这许宣说了没有几句话,心中起疑的少女,却是不敢在这里带着,径直玩出,却去寻她父亲而去了。

片刻之后,这少女已经来到了吴仁杰跟前“爹爹,爹爹,你给那书生说了咱们家秘方了?”

一进门,这少女就急哄哄的对着吴仁杰说道。

正伏在案边,专心的写着什么的吴仁杰,此时被这少女吵嚷的不行,便微笑着,放下了手中的笔墨,看着这少女问道“玉莲,你是大家闺秀这匆匆忙忙的,成何体统?”

这少女听见这老者如此一说,一张俏脸顿时变了,只见她看着吴仁杰,双手一叉腰,看着吴仁杰说道“好呀,爹爹,我好心来这里告诉你,这里边的书生能猜出咱们接骨的药是什么方子,可是你倒好,不说夸我两句,竟然还诋毁我。”

吴仁杰听闻,连忙给自家女儿说起了好话来。半晌之后,这少女这才说道“我去给这书生送药,这人喝完药,嘴巴只是砸了咂嘴,就已经猜到了药里边的成分”。

“哦,这人还有如此手段?莫非这人曾经学过医道?”吴仁杰听闻,已经暗暗心惊起来,当下也不敢在这里久待,急忙冲向了许宣所在的那个屋子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许宣被这吴仁杰问的心中有些火气,刚想发作,却是脑子一疼,关于这复元活血汤的一切,他似乎又是记得模模糊糊,仿佛一切都记不清楚,

不过,他心里好像下意识的认为,这吴仁杰的这个方子,似乎真的并没有大流传。

可是自己方才怎么会这么肯定的说,这汤剂别人都知道呢?这不是前后矛盾么?为什么这两种结果,自己都认为是正确的?

许宣刚想细细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却是脑袋一疼,顿时忍不住抱住脑袋,低声疼呼起来。

吴仁杰看许宣这个模样,晓得这许宣是想到了什么什么东西,从而引发了伤势,便连忙说道“你莫要乱想,要是加重了伤势可就不妙了,你还是安心养伤好了”

听吴仁杰这么说,许宣抬头,露出了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颊,微微笑了一下,冲着他说道“也有可能是我记错了,若是等我日后伤势恢复,能记得起曾经的东西,我一定告诉您”

吴仁杰微微一笑,拍了拍许宣的肩膀,却是脸色沉重的从这许宣的房中走了出去。虽然许宣如此说,可是他每每想起,他吴仁杰借以在苏州城立足的医术,竟然有别人知道,而且还有可能是很多人都知道,这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大石一般,沉甸甸的。

可如今许宣的模样,他有不能刨根问底,只好从这屋子里出来,满怀心事的回到了屋子里。

……

仙音袅袅,白鹤飞舞,完全一副仙家圣地,此时的天帝,在这花园当中,悠闲的散步,陪在他身后的,自然是他的心腹。

“张天师,你门下的弟子,事情办的如何?”天帝走了没有几步,来到一处凉亭里,看着远处的湖面,淡淡的问道。

只见跟着天帝的几个人中,一个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道人,急忙站了出来“启禀玉帝,臣座下弟子,已经赶到钱塘,去寻找这大功德之人,由于这人的气息,被这天道遮掩,实在是不好寻找,但是此弟子也算有些头脑,悄然跟在佛家之人的后边,找到了一个疑似之人,不过此子性格坚毅,并没有被他说动。”

这天帝听闻,惊讶的问道“哦,竟然佛家那边也找到了?看来这如来果然有些本事,虽然如今佛道两家已经有合流之态,不过这大功德之人,却是更得引入我天庭之中,如此大的功德气运,定能让我天庭气运超过佛家。”

张天师听闻,也晓得此事重大,便连忙说道“陛下放心,我这就让门下弟子努力办成此事。”

说罢,他在这花园当中,取出玉符,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伸手一挥,这玉符顿时化作了一道红光,朝着下界飞去,这一旁的众多仙人,互相看了一眼,却是也说道“此时如此重大,臣等在这下界也有门人弟子,愿为陛下分忧”

一旁的张天师看着周围众人的模样,心中却是暗恨,这些老奸巨猾之人,定然是看到此次度化大功德之人的气运,所以才想着从自己手中抢这份功劳。

这天帝看着手下臣子如此模样,沉吟片刻,却是点了点头“既然众爱卿愿为朕分忧,那么朕就准了,若是那位爱卿门下弟子,能完成此事,朕绝对重赏!但是,此事只能动用下界之人,天庭有神位之人,决不许插手此事!这也是天庭和西天共同要遵守的。”

众人听闻,这才松了一口气,其实真要是论佛道的度人手段,其实他们这些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佛家那些和尚的。若非如此,他们岂能看着佛家做大到和天庭分庭抗礼的地步?

这些人也不在言语,各施手段通知下界的门人弟子,天帝丝毫没有在意手下臣子的动作,而是看着远处的天空,沉吟不语。

倒是那太上老君,见天帝沉吟不语,当下上前一步,低声问道“陛下,可是还在担心这天地大劫?”

天帝看了看身后还在给下界门人发送传音符的众臣,轻轻的点了点头“上次大劫,通天祖师,迫不得已将这截教牺牲,换取了这天庭存在,这才让这气运延长至今,可是也因此,让着佛家趁虚而入,落入了神州,可是,那魔头只是被重伤,并没有因此陨落,如今已经过去这么许久,恐怕这魔头,此时一如上次那般,悄悄的控制了不少人,到时恐怕这天庭就要大乱了。”

这太上老君听言,却是笑了起来“陛下何必惊慌,上次大劫,定下的净魂之法,让这阐教截教众人的元神,都从这封神榜中过了一次,纵然那魔头在神通广大,难道还能躲过这封神榜的严查?纵然这魔头能将这人附身吞噬掉元神,这封神榜上定然能察觉出来。”

天帝看着一脸信心的太上老君,却是叹了口气,这老君是三清的化身,他自然是不在意,可是他这个天帝,却是不能不在意啊。纵然封神榜在如何神异,若是以那魔头的本事,只这一件法宝,怕是隐瞒过去还是很容易的吧。

不过他却是没有说出来,眼下这情况,还是早日将这大功德之人引入仙籍最好,凭着这大功德大气运,定然能让这魔头知难而退的吧。

与此同时,西天极乐天地当中,正在给众人讲经的如来,猛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蓦然看着远处,片刻之后,却是眼中金光一闪“文殊观音普贤三位菩萨,你们各自发动手下的门人,去这钱塘县寻这大功德之人吧。若是能将此人度入我佛门,定然能让我佛门与道家相争当中,占得那一丝上风!”

只见这观音三人,齐齐向着佛祖施礼“谨遵法旨!”

说罢,这三个人,转身飞速了的离开了这地方,各自向着自己的门人,发送讯息去了。这如来遮着眉头,眼眸当中金光闪烁,一道玄奥无比的图画,浮现在如来的眼眸当中“莫非这魔头又要来上这么一次么?上次因为他,竟然能让截教阐教多位功力通玄的高人陨落,让我佛宗得以进入这片地区,如今,掐指一算竟然又要到这时节了,不过不知这次这魔头想要从什么地方下手了。是道家还是佛宗?”

如来想到这些,心中越发的沉重,却是已经没有了讲经的心思,伸手一挥,场中众人,纷纷从这里退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章

且不谈佛道两家如何寻找这大功德之人,只说这白素贞,从这苏州连夜飞回钱塘之后,刚一回到屋里,只见小青急忙快步迎了上来“姐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官人可否有消息?”

白素贞脸色并不好看,并没回答小青,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小青见状,不敢再提这事,只好岔开了话题,开口说道“方才夫人已经在这门口来叫姐姐吃饭,被我给糊弄过去了。若是姐姐在晚来一会,我还不知道如何在把夫人骗过去呢”

白素贞晓得这是小青想要安慰自己,便强自一笑“我回来了,咱们出去吧。”

小青看白素贞这苍白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在开口说什么,其实小青想要劝白素贞,趁着这个机会,直接离开许宣,去这山林当中修仙成道,可是,如今白素贞的这个模样,小青开不了这个口。

白素贞打开房门已经来到了客厅,只见许娇容还有李公甫正呆呆的坐在这桌子前,而许仙则是一脸担忧的坐在一旁,他看了看李公甫和许娇容,“姐夫姐姐,你们还是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身体可怎么办?没准二哥几日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生病了,岂不是让他担心么?”

李公甫一叹,拍了拍许娇容的手“娇容,你莫要在担心了,咱们赶紧吃饭,我在去这城中找上一找。”

许娇容抬头看了一眼李公甫,摇了摇头,她紧紧的盯着李公甫问道“公甫,你和我说实话,二弟是不是被人给掳走了?”

李公甫看着许娇容,忍不住苦笑起来,李公甫明白,自己的这个老婆,虽然平日里只是习惯藏在他的背后,装一个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忙碌的小女人,可是,她曾经独自一个撑起许家,又怎么和那些普通的妇道人家一样?隐瞒怕是不成的,于是沉默了片刻之后,李公甫便说道“是的,二弟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掳走的,从昨天到现在,我询问了这一片的乞丐泼皮,都说从昨日二弟回来,他们就没有在见过二弟出门。而厢军的巡防营,守门巡逻的差役,都没有看见二弟出城。这么分析下来,基本就可以确定,二弟那晚回到房间之后,就已经被人给掳走了。”

许娇容看着李公甫,那种隐藏进身体里的独立自信,又重新在她身上显露了出来“那绑架二弟最有可能的是什么人?”

李公甫沉吟了片刻,他猛然抬头说道“二弟不过一个郎中,怎么会得罪人?就算真的得罪了什么人,也不过是口角之争,到不了如今掳走人的地步,但是我细细想来,大有可能是那些屡次刺杀二弟的那帮人干得!”

许娇容听李公甫这么一说,却是沉吟了起来,这些刺客,当初在许宣成亲前一日,她也见过的,但是当时她并没有出屋,所以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只是事后听李公甫说过,这些人都不一般,都是高手。

虽然许娇容独立自信,可是她依旧还是一个女子,有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所以她有些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姐夫,你说我家官人,是被人掳走的?”白素贞适时的站出来说道,哪怕她如今已经知道许宣真的被人掳走,可是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此时屋里的三人,这才发现进来的白素贞,李公甫听闻,只好点头“嗯,根据现在的线索,基本上可以确定,二弟就是被人给掳走的。”

白素贞沉吟了片刻“方才我已经听姐夫说过了,不过如今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做的了,只能找人帮忙了”

李公甫点了点头“放心吧弟妹,我已经招了衙门的捕快差役,还有厢军,让他们帮着咱们找找人。”

白素贞却是摇了摇头“这些人是不成的,官人被那些刺客刺杀,那些人总归是有些来历的,我去官人的老师程先生哪里拜访一下,程先生曾经做过朝廷的学士,经过的事情也比较多,我还是去他老人家哪里看看好了。”

“那感情好啊,其实本来我打算一会去拜访程先生的,不过我这身份,其实去了没有什么作用,远没有弟妹你去好,”李公甫高兴的说道。

白素贞微微一笑,便安慰了许娇容几句,便带着小青,径直奔着程昉的别院而去。

小青此时却是一脸不解的问道“姐姐,你去找那程先生作甚?他不过一个朝廷的赋闲在家的闲散官而已,他又能有什么权势?而且,这人不过是一凡人,难道他还能拦下少杜夫不成?”

白素贞却是摇了摇头“青儿,官人是被这少杜夫掳走的没有错,但是现在官人生死不知,这少杜夫又难以寻到人影,但是这些刺杀过官人好几次的家伙,咱们怎么能放过他们?若不是他们玲珑会死?玲珑没死,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为了给玲珑报仇,还是日后要一绝后患,这些人必须得付出代价。况且,今日我出来固然是为了让程先生出手,另外一个原因,也是为了从家里出来,然后青儿你跟着我,在去苏州找找官人去!”

小青听了点了点头,不过心中却是已经暗暗心惊,什么人竟然有这般本事,竟然能带着许宣这样的普通人,飞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得多少的法力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这别院,白素贞轻轻的敲了敲这大门,片刻之后,一个老仆打开了房门,只见程昉正有染的坐在这大厅里,正和那中年文士打扮的李光下棋。

“先生,请你救救我家官人!”白素贞看见这程昉,连忙站在样问道。

正在低头皱眉思索思路的程昉,一回头这才发现了白素贞“怎的?朝廷的人还在寻许宣的麻烦?”

白素贞摇了摇头“昨日有人刺杀许宣,然后官人回屋之后,消失不见了”

“什么?你家官人不见了?”正和程昉下棋的这文士,此时听见许宣这话,猛地从这地上站了起来。

白素贞见这文士一脸紧张的模样,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百五十一章 白素贞求援得助,许宣济仁堂帮忙

程昉沉吟片刻“会不会是许宣有事外出了?”

白素贞摇了摇头“官人不是那样的人,当初我们也以为官人是自己离家出走,可姐夫分析之下,断定官人是被人掳走的!”

白素贞这番话,让这中年文士脸色一变“有人掳走许宣?他不过一个普通的郎中,哪怕身具文选郎的官职,也不过一个小官而已,怎的会有人想要掳走他?”

白素贞苦笑一声“官人自从这杭州回来,便不断遭到他人刺杀,昨日官人本来是想要去庆余堂的,可到了这药堂的门口,就被几个黑衣人刺杀,虽然有人救下来官人,可是救人的这个人,也被刺客杀死了,此时钱塘人都知道,衙门也都介入了,所以素贞怀疑,这些刺客刺杀不成,便想要对官人不利……”

虽然白素贞今日来这里,是想要借助程昉的力量,将那刺客的组织揪出来,可是她说道这里,想到苏州生死不明的许宣,也是忍不住泫然欲泣。

这中年文士听白素贞这么一说,顿时伸手猛地一拍这棋盘,怒喝道“我大宋朗朗乾坤,居然还有这等宵小,真当我大宋衙门,是纸糊的不成!”

说道这里,李光看着面前的白素贞,和气的说道“许夫人,你莫要着急,许宣的事情,我定然会督促有司全力侦查,那些背后谋害许宣的那些人,朝廷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白素贞听闻,晓得这位李光,可定是朝廷的高官,连忙福了一福“素贞,多谢大人!”

她看着这二人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商讨的模样,白素贞便连忙向这两位告辞。

待白素贞走出这院门,程昉脸色阴沉“这么看来,梁储似乎对我这弟子的暗算,并没收手啊。这老儿,真当我程昉是泥捏的么?”

一旁的这文士,眼睛微微一眯“哼,不管是不是这老儿,刺杀许宣的这个组织,必须要被灭杀,否则若是有人对我等不满,岂不是能随意雇佣杀手刺杀?若是都如这般一样肆无忌惮,朝廷必然大乱!”

程昉沉着脸,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背后之人咱们暂且放上一放,但是这刺客组织,必须一定要连根拔起!”

中年文士来到了这一旁的凉亭里,提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封信,沉吟了片刻,将这信交给了伺候的家仆,让这人连夜送回府里。至此,大宋朝廷本来沉寂多年的暴力组织,开始缓缓的转动了起来。

而此时,引起这一切的许宣,正在这济仁堂的药堂里帮忙,吴仁杰看着利索抓药的许宣,眼中甚是满意,而吴仁杰的女儿玉莲,正在许宣的身旁打下手。

药堂里看病的病人,看着面目清秀的许宣,一个个都好奇的问道“吴大夫,这是你们药堂新来的伙计么?”

吴仁杰却是笑着说道“哈哈,是啊,这是我们药堂的新伙计!”

“哦,看这伙计的相貌,也算不错,吴大夫,你莫不是打着注意,要将玉莲嫁给这小伙子吧?”一旁有那和吴仁杰熟悉的病人,开始打趣起他来。

吴仁杰听闻连忙摆手“莫要乱说,莫要乱说,孩子想要如何,那得听玉莲和人家小伙子的意见,”

此时吴仁杰虽然否定,不过这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这个心思,他心中暗暗想了片刻,却是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将这许宣留在济仁堂,不说别的,就这小伙子抓药的麻利,就比自己女儿玉莲利索多了,而且,很多来药堂来买丸散膏药的病人,许宣粗略看了一眼,就能大概诊断出来什么病症,开出来的丸药,也颇为对症,吴仁杰对此就更加的满意了。

若是这小伙子品德好,将玉莲许给他也未必是坏事。

吴仁杰这般想着的时候,一旁的许宣,却是对身边好奇问东问西的吴玉莲苦笑不已,对于吴玉莲这样娇俏可人的美女,许宣自是不会觉得讨厌,可是吴玉莲在他身边故意没话找话的时候,许宣心中却是不由的和这女子来开了距离。具体说起来,许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女子,在也容不下其他人。

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他从这床上起来,慢慢的来到了这院子里,

只见这院子当中一口水塘,里边尽是树枝树叶,他细细一看,这才发现,院子一侧的樟树,枝叶断了许多,看着这树上的断裂痕迹,许宣约莫能猜到,那唤作吴玉莲的女子,所说的,他是从这天上落下来,当时自己就是撞断了这树枝,才落进这院子的水塘,

可是,待许宣看清楚这树上的断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这樟树是打造家具的好木料,材质致密,他从这天上下来,撞断了这么多的树枝,其中甚至有胳膊粗的树枝,这么大的冲击力,按照道理,自己不死也得残了,可是他竟然只落到水里,肋骨有些骨折而已,许宣真不知道自己是命大,还是实在是运气好了。

他看着这书感叹了一会,又围着这院子转了一圈,看着这空地上放着晒药的竹匾,许宣来到这药材跟前,细细的辨认了一下,只是认清楚了一些当归党参川芎郁李仁等等容易生虫经常要晾晒的药材,许宣习惯捏起一片当归,闻了闻,然后房子啊嘴里品了品味道,感觉舌尖那种微辣,末了带着一丝甜味,他才点了点头“这当归不错,只是可惜,切片有些厚了”

“你怎么知道这当归不错?”蓦然,一个清脆的声音问道。

许宣抬头看去,只见昨日的那个换做玉莲的少女,正好奇的看着自己。当下微微一笑“你看这归皮,皮黄棕色至深褐色,切面黄白或淡黄棕色,味道辛辣微甜,气味浓郁,所以这是当归中的上品。”

这少女来到许宣身旁,细细的辨认了一番,却是摇头“我怎么看不出来?爹爹也让我认过药材的,只是让我看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一样的,”

她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提着一个小袋子,将这竹筛上的当归抓进这袋子中一些。不过其中却是有几味药,她怎么也找不到,倒是许宣方才在这里看了半天,约莫记得这些药的位置,便帮着这女子,将这药材全都收了起来。

“哎呀,真的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在这里,我还要找上半天呢。”这少女看着许宣,俏脸一红,颇有些羞涩的说道。

许宣微微一笑“姑娘不用在意,不过是小忙,你也莫要谢我,我还没有谢谢姑娘昨日的救命之恩呢。”

这少女听闻,微微一笑,刚想要说什么,却是听见前边吴仁杰的声音传来过来“玉莲?玉莲?快点过来,外边还等着不少病人呢”

第二百五十二章

听着吴仁杰的催促,吴玉莲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药,倒是一旁的病人,看见吴玉莲急的满头大汗的模样,连忙笑眯眯的说道“吴小姐,不忙,不忙,我不着急的,药可以慢慢的抓的”

可是这病人越是如此说,吴玉莲却是抓药越发的慢了起来,一旁的许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接过吴玉莲手中的戥子,也不管这吴玉莲一脸惊讶的模样,开始按照这药方上的药开始抓了起来。

许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自己能做的比吴玉莲更好。只是这戥子到了手中之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许宣精神一振,看着这周围的药材,竟然让他恍惚中,似乎来到了一处药堂当中,这布置和这济仁堂有些相似,只是这药柜后边站着的,是一个沉稳憨厚的年轻人,那人仿佛看见了许宣,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许师弟……”

“哎,你行不行啊,”一旁的吴玉莲看着许宣愣在了这里,连忙小声的问道。

许宣被吴玉莲这话打断了,他摇了摇头,这个男子是谁,他怎么会叫自己师弟?莫非自己之前也是在药堂当学徒的?不过他看来看这药堂里的病人,却是将这疑惑暂时压了下去,看着身旁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吴玉莲,他微微一笑“没事,刚才我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了。”

接着他也不解释,麻利的将这药称重,然后倒在这桌面上的药包当中,点了几遍药物没有错漏,然后将药包起来,用纸绳绑好,递到了这病人的手中。

不过片刻的功夫,却是已经送走了两三个病人,倒是让一旁的吴玉莲睁大了眼睛,等这病人少了,这才好奇的问道“哎,你是怎么抓药这么快?”

许宣一边抓着药,一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药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吴玉莲还没有来及问,这个是时候,吴仁杰在此开完方子,这才发现大堂里只剩下两三个人了。

“咦,玉莲这次抓药挺快,”吴仁杰不由的说道。

吴玉莲连忙说道“爹,不是我抓的,诺,是他抓起来的”说着,吴玉莲伸手指了指许宣。

吴仁杰顿时有些惊讶,他细细的看去,这才发现许宣抓药竟然不慢,若是没有在药堂几年的训练,绝对达不到这个熟练的程度。

不过吴仁杰还来不及询问,又有病人进来,他转身忙着诊病,不过眼角的余光却是不时的扫了一眼许宣,看着他熟练的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过此时的吴玉莲也是反应了过来,开始给许宣帮忙包药。一时之间二人倒是配合的挺默契。

药堂里看病的病人,看着面目清秀的许宣,一个个都好奇的问道“吴大夫,这是你们药堂新来的伙计么?”

吴仁杰却是笑着说道“哈哈,是啊,这是我们药堂的新伙计!”

“哦,看这伙计的相貌,也算不错,吴大夫,你莫不是打着注意,要将玉莲嫁给这小伙子吧?”一旁有那和吴仁杰熟悉的病人,开始打趣起他来。

吴仁杰听闻连忙摆手“莫要乱说,莫要乱说,孩子想要如何,那得听玉莲和人家小伙子的意见,”

那病人却是笑了起来,那嘴一怒“你还瞒着我们作甚?你看这俩人,郎才女貌,”

他说着,众人都看去,许宣模样清秀,文质彬彬带着一股书卷气,而一旁的玉莲虽然谈不上闭月羞花,可最起码也是小家碧玉。这二人站在这里,倒是真的算的上金童玉女了。

听着众人纷纷的赞叹声,吴仁杰还是摆手“大家莫要乱说,这小伙子只是暂时在这里的,”

此时吴仁杰虽然否定,不过听着众人如此说,这心中却是已经有了这个心思,他心中暗暗想了片刻,却是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将这许宣留在济仁堂,不说别的,就这小伙子抓药的麻利,就比自己女儿玉莲利索多了,

而且,方才空当时期,很多来药堂来买丸散膏药的病人,许宣粗略看了一眼,就能大概诊断出来什么病症,开出来的丸药,也颇为对症,最起码,许宣应该也能诊病开方了,这么一来,吴仁杰对此就更加的满意了。

“若是这小伙子品德好,将玉莲许给他也未必是坏事。”吴仁杰看着许宣,暗暗点头。不过他当然不是那种莽撞的人,许宣的性格脾性还不清楚的时候,他当然不会将这事情给挑明了。

吴仁杰既然动了这般的心思,私下里他自然对吴玉兰接近许宣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于吴仁杰性格了解的吴玉莲,此时哪里还不知道吴仁杰的意思?

于是的许宣,对开始在他身边频繁出现,好奇的问东问西的吴玉莲苦笑不已,对于吴玉莲这样娇俏可人的美女,许宣自是不会觉得讨厌,可是吴玉莲在他身边故意没话找话的时候,许宣心中却是不由的和这女子来开了距离。具体说起来,许宣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很重要的女子,在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过这尴尬的气氛,在吴仁杰妻子叫大家吃饭的时候,好歹个暂时打破了。

待众人暂时关门,来到了一旁的房间的时候,吴仁杰却是已经开始对许宣的来历旁敲侧击起来。

“我昨日问你,到底姓谁名谁,你受伤后却是记不起来了,今日我看你抓药颇为流利,当时已经想起有些东西了,你现在能想起你的姓名,哪里人氏了么?”吴仁杰咳嗽了一声问道。

这许宣低头沉思了片刻,脑子当中不由的响起了,方才模模糊糊回忆起的片段,那个憨厚沉稳的人,貌似称呼自己是许师弟“我好像姓许,我叫做……”

许宣低头使劲的想了起来,不过却是对自己的名字还是不甚清楚,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好像是叫做许仙!”、

第二百五十三章二许名同人不同,青白苏州寻人难。

“许仙?”一旁的吴玉莲,听闻兴奋的说道“那我以后就称呼你许大哥了!”

一旁没有说话的吴母,瞧吴玉莲的这个模样,却是伸手拍了她一巴掌,在这吴玉莲的耳畔低声说道“如今还没有问清楚呢,在说你一个女子,哪里有这般随便的?”

这吴玉莲听母亲这么一说,倒是老实了起来,

吴仁杰连忙有问道“那贤侄可曾想到你家乡何处?”

许宣脑子当中轰鸣作响,片刻之后,他也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方才只是想起了两个地方,一个是钱塘,另外一个是临安”

“哦,临安?那可是朝廷行在所在,不过这钱塘也在这附近,如此说来,你应该就是和两个地方的人了。恩,我看你今日上午在这药堂抓药很熟练,若是你想不起来家在哪里,不如你想想,你曾经在那个药堂做过学徒?”吴仁杰提醒许宣道。

“药堂?”许宣微微一怔,脑中不由的冒出了一个药堂的大门,那门口的黑底烫金匾额上,庆余堂三个字磅礴大气。

“我好像是在庆余堂学医,我的老师是……”许宣想到这里,略微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我的老师好像是程昉”

“程昉?”吴仁杰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是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名。不过这庆余堂的药堂,却是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倒是一旁的吴妻说道“咦,这药堂的名字,怎的和王师兄的药堂名字一样?”

听妻子这么一说,吴仁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师兄开的药堂,好像也是唤作庆余堂的。不过他想了想却是对自己妻子摆了摆手“王师兄的药堂虽然叫庆余堂,可是天下重名的人都有,重名的药堂也不算稀奇”

说道这里,吴仁杰看了许宣一眼,笑呵呵的说道“许贤侄,不知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许宣犹豫了片刻却是苦笑“让吴老先生见笑了,许仙现在却也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打算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吴仁杰听许宣这般说道,扫了许宣一眼,见他确实一副茫然的模样,便笑着说道“许贤侄,虽然你想起你的姓名,也约莫知晓了自己家乡何处,但是我看你如今身上伤势不轻,怕是无法承受这旅途劳顿,依老夫之见,不如先在这苏州城,寻个地方暂时住着,等这身上伤势养好,在想法子回乡。这样也稍微稳妥些”

说完,吴仁杰却是颇有深意的看了许宣一眼,许宣沉思了片刻,便叹了一口气“诚然如吴先生所言,我如今的身体,只能在这苏州城养好身体才成,可是这苏州城之大,如今我这模样,难以寻一个糊口之位啊。”

吴仁杰却是已经笑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了,他哈哈笑道“贤侄怎的如此说?我这济仁堂难道不能让贤侄暂且安神不成?我吴仁杰想要帮贤侄在这苏州城添产置地,怕是不成,但是只是让贤侄在我这里养伤,我这里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许宣听闻,连忙从这凳子上站了起来,拱手说道“多谢吴世叔,”

事情这么一定下来,屋里的气氛顿时融洽了下来,吴仁杰老两口也不是那刻薄刁难之人,哪怕吴玉莲刁蛮,也不过是吴仁杰的溺爱所致,但是本性并不坏。许宣自是和这一家人相处不错,当然,若是吴玉莲对他没有那么好奇,不靠许宣这么近,那就更好了。

许宣算是在这地方留了下来,不过他自以为记忆起来的东西,却是稍微有些误差,比如他想起来自己的姓名,却是自己弟弟许仙的性命,而将自己医学上老师的名字,错误的记成了程昉。

在苏州过上平静生活的许宣并不知道,白素贞和小青在留给了李公甫和许娇容一封信之后,从程昉的别院出来,就径直出城,待到了无人之处,架起妖云,朝着苏州而来。

“姐姐,你说许官人会不会是故意躲起来不回家的?照理说,许官人是那大功德大气运之人,就是刀斧加身,都能逢凶化吉,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许官人早就清醒过来了,怎么也该回家,可是到现在已然音信全无……”空中的小青,看着前边默默飞行的白素贞,却是忽然开口说道。

“青儿,官人是不会这样的,他如今没有消息,一个恐怕是伤势过重,另外一个原因,怕是有什么事情,羁绊住了吧。”白素贞听见小青如此说,却是强笑着说道。

小青看着白素贞,叹了一口气“姐姐,你心中其实已经想到这些了吧?”

此时白素贞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小青吸了一口气,却是接着说道“姐姐,答应我,若是这许宣真的因为俗事羁绊,或者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咱们就将官人接回去,可是,若是这许宣是因为其他原因留在这俗世,你答应我,和我一起归隐山林吧”

白素贞的脸色一片苍白,小青看着白素贞的模样,不由一叹,自己的这个姐姐,哪怕是法力高深,却还是终究被这情欲纠缠,若是这次她能和自己归隐山林,倒还一切好说,可是若还贪恋凡尘,恐怕姐姐这一身道行,恐怕要尽数毁了。

想到这里,小青哪怕是看着白素贞这般脸色,却还是说道“姐姐,这次报恩红尘历劫,要报恩,直接给这许家兄弟金银财宝高官厚禄,这凡间咱们在不踏入了。”

白素贞看着小青,却是缓缓的颇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小青看着白素贞点头了,当下松了一口气,心情却是莫名的好了起来。

钱塘到这苏州,若是走陆路定然是走老远的路途的,可是这段路程,在白素贞还有小青的眼里,却是片刻即到。不过当她们到了这苏州之后,看着堪比杭州的偌大城市,愁眉不展。

“姐姐,这苏州城如此大,咱们去什么地方找许官人去?”小青皱着眉头问道。

白素贞苦笑一声“难就难在这里了,若是寻常人,我掐指一算,却是能寻个大概,可是官人他却被这天机遮掩,寻常的占卜之术,难以寻到他一丝踪迹。所以,这次,我才要将你带来。”

小青俏脸顿时拉了下来“姐姐,这偌大的苏州城,只是咱们两个人,这可怎么找啊,”

白素贞看着脚下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流,确实目光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他!哪怕是他变心了,我也要亲眼看见!一日不成,那就两日,两日不成,那就三日,终究有一日,我能寻到他的。”

“啊,姐姐,你要找这么长时间啊?”小青听白素贞这鉴定的话,苦着脸问道。

白素贞却是扫了一眼小青“一日寻不到官人,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杭州的一场风暴,却因他而起。

第二百五十四章 小青驭五鬼寻人,济仁堂巧遇失心汉。

看着白素贞这坚定的目光,小青迅速败下阵来,她苦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开始找吧。”

白素贞点了点头,长袖一挥,一片白霞落下,她那婀娜的身影,慢慢的消失不见。空气中传来白素贞的声音“青儿,咱们要寻人,这么直接抛头露面实在有些不妥,咱们隐身去找人吧”

小青一听,顿时高兴起来,隐藏身体,就可以在这城中施用小型的法术,也不怕被这凡人看见。当下也是青光一绕,也在这空中消失不见了。

“姐姐,咱们分开找吧,这样也快一些!”小青的声音悠悠响起。

“恩,那好吧,咱们分别选个方向走吧。”白素贞算是同意了小青的办法。

接着一阵微风吹起,这片空地,重新又陷入了平静。只是这小青走了,没有多远,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白素贞的总计,便松了一口气“姐姐看来和我分开走了,这么大的城市,单单我们两个人,怎么能找到许公子?还不如多找几个帮手呢、”

她说道这里,手中绿光一吹,只见一阵阴风吹起,片刻之后,只见五个歪歪扭扭的人站在了这里。看着这几个人的模样,分明是陷入了沉睡当中。

看着这几个家伙的样子,只见小青气呼呼的来到他们的身旁,用力的喝道“醒来,还不快给我醒来!”

可是,哪怕小青怎么喊,这几个家伙还是一动不动,最后逼得小青么有办法,只好伸手拧住了这几个人的耳朵来“还不给我醒来!!”

“哎呦”几声惊呼,只见白福睁开了眼睛,看见怒气冲冲的小青,连忙捂着耳朵说道“青姑娘,青姑娘!你莫要动手,有事情你就吩咐嘛”

只见小青看着白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哼,方才我好好的叫醒你们,可是你们一个个不是睡着就是不理我,现在倒想着好好的说话,你真当跟了姐姐之后,我手软了,治不了你们了么?”

听着小青这威胁的话,白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小青这微沉的脸色,急忙说道“青姑娘,有什么事情,你就吩咐吧!”

小青看着白福还算是老实的面上,这才脸色稍微好看些“你们几个,在这苏州城中,找找许官人,若是有消息了,赶紧过来告诉我!”

白福此时连忙拍着胸口答应,小青扫了白福身后那几个会没有睡醒的家伙,冷笑一声转身而去,剩下白福,看着消磁奥请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却是转身,冲着身后还没有睡醒的其他四鬼喊道“还都睡什么睡?赶紧起来,跟着我找找许官人去!”

瞧着自己手下的这几个家伙,还是迷迷瞪瞪的模样,白福也有些着急,长袖一挥,只见一阵阴风吹来,迅速将这几个人包围了起来,片刻之后,这几个小鬼却是也被白福这冷风给吹醒了。在白福的呵斥下,一个个钻入了这人群中,开始慢慢的搜寻了起来。

济仁堂中,许宣才刚刚来到这里几日,却是已经将吴玉莲的位置给顶替了,无论是抓药还是切片,许宣都做的井井有条,而且在做这活的时候,他竟然时不时的,还能想起往日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就想到了他在药堂的时候,有个师兄唤作朱丹溪,好像还有个和他很合得来的大夫,寻常他总是称呼这人为苏大夫……

只是可惜,这些记忆总是连不到一块,每每有些印象了,一阵头痛袭来,让许宣不得不放弃继续想下去。而这几日,随着吴玉莲和许宣熟悉。吴玉莲对这个平日里总是不善言辞,踏踏实实干活的许宣,却是越发的感兴趣起来,毕竟许宣模样长得不错,性格又比较好,这孤男寡女在一块的机会,吴玉莲不注意许宣都不成啊。

这直接导致了许宣这两日头痛次数越来越多了,不是别的,而是许宣对这位大小姐,从心里有些发憷了。

“许大哥,你来教教我包药嘛,这些纸包包起来好难哦”吴玉莲看着面前松塌塌的药包,气的鼓着双腮,如同塞进了两个小包子,今天她本来是想要好好的学着包药的,可是忙了半晌,这些药材,却是怎么也包不起来。

许宣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丫头,这孩子,是真没有耐性啊,这才试了几次,就不愿意在学了,若是这包药这么容易学,这药堂的学徒,用不了三年就能出师了。

不过,他寄宿在人家这里,明知道这丫头心思就没有在这学习上,但是自己终归是给人家打工的,总不能不教吧?于是许宣苦笑一声“玉莲姑娘,这包药呢,其实最是容易,以姑娘的聪明,只要一学就会,包药的时候,只要你将这药包中,长的容易刺破药包枝叶放在中间……”

许宣正在给吴小姐讲这些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一个淡青色的身影,从这门口经过,片刻之后,这人影又回来,只见这人,惊讶的看着这药堂药柜前的许宣,旋即这人从这门外走了进来。

许宣听人进来,当下连忙说道“客官,您是来这里抓药还是看病?”

这进来的人,听见许宣这话,却是愣了一下,当下问道“你不认识我?”

听见这是个女子的声音,许宣平白觉得这人的声音好生熟悉,他抬头细细看去,只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娇俏的绿衣女子,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可是如此美貌之人,他许宣却是有些眼熟,可是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这位姑娘,你是?”许宣沉吟了片刻,还是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女子看着许宣这模样,却是冷笑起来“我说你怎的不想着回家,原来是在这里有了新欢,我小青看错了你,我家小姐更是看错了你!”

说罢,她转身就出了这济仁堂来,正是到处寻找许宣的小青。此时的她气呼呼的,恨恨的看了这济仁堂一眼“哼,没有想到这许宣,竟然是这样的人,王妃姐姐为他如此痴情,我都为姐姐不值!”

第二百五十五章

“许大哥,你认得这女子?”一旁的吴玉莲好奇的问道,

许宣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接着却又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我叫不出这姑娘的名字,但是我确实好像和他很熟悉似的。”

一旁本来松了一口气的吴玉莲,此时心又提了起来,方才那个女子的美貌,她也是看见了的,吴玉莲从内心来说,比她自己好要强上一丝,她方才听这女子和许宣说的话,分明二人是熟识,当时吴玉莲的心中,顿时有些害怕起来,生怕许宣和这女子见面之后,忽然恢复了一丝记忆,然后离开这济仁堂,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许宣没恢复记忆,也没有跟着这女子走掉。但是,许宣最后这话,让吴玉莲的心中,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倒是后来进来看病的病人,让许宣忙碌了起来,暂时将这事情忘在了脑后。只是吴玉莲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吴大夫,吴大夫,快来救人呐!”

许宣微微一怔,他连忙从这柜台后边探头向外看去,只见这大街上,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男子,怀中紧紧的抱着一个女人,只见这女子的勃颈上,鲜血正簇蔟的向外涌着。随着这男子的跑动,这鲜血洒了一路。

正给病人看病的吴仁杰,也瞧见了这病人,急忙快步迎了上去,看着这男子犹自抱着这女人跑着,急忙伸手按住了这女子的伤口“你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按住伤口,若是失血过多,这女子当真就救不活了!”

这男子这才醒悟过来,将你伸手按住这女人的脖颈的伤口,带着哭腔说道“吴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啊,”

吴仁杰略微沉吟,却是说道“不是我不想救治,我吴仁杰实在是没有这个本事啊。你速速带着你妹妹,去前边的惠民堂看看,朱大夫是从军队回来的郎中,对于刀伤外科,比我要精通许多的。”

这男子听闻,却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吴大夫,我家没有那么多钱,那位朱大夫说了,没有两贯钱,他是不会给我妹妹治病的,可若是我有两贯钱的话,我妹妹怎会弄成这样?我听街坊们说,吴大夫您宅心仁厚有医德,所以我才来这里求您救命啊!”

吴仁杰听闻,却是跺脚说道“哎呀,你这人真是,我若是有办法救治你妹妹,我还能推脱么?我真的不擅治疗这外科创伤啊,你莫要在这里耽误功夫了,若是不行我这有这一贯钱,你先拿去救命!”

吴仁杰说着,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了一贯铜钱,递给了这男子。

那人却没有接,反而抱着这女子站了起来,冲着吴仁杰鞠了一躬“吴大夫,我在这谢谢您了,虽然您给我一贯钱,可是我这样的人家,哪里有钱能凑起来剩下的一贯?若是如此我妹妹还是救不活的啊”

他说着,转身一步步的朝着大街上走去,只是这步履蹒跚了许多,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妹妹,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因为我成婚,你哪里需要去旁人家当丫鬟?又何须到如今要被他人强收为奴?如今,更是要被人买与这青楼之中?妹子,哥哥对不住你啊,或许,你死了这才是最好的归宿吧”

这人声音不大,却是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楚,不少人忍不住一叹,如今的这个世道,虽说好死不如赖活,可是,就怕这人把你逼得赖活都变成奢侈的想法,那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站在这药柜后边的许宣,此时却是忍不住喊道“这位大哥,你莫走,或许我还有法子救她一救!”

那男子听见许宣这喊声,急忙回头看去,待看清站着的许宣,年纪轻轻的模样,却是眼神一黯,显然他不认为许宣能救活他的妹妹,只是他心中存了一丝希望,还是向着济仁堂走来。

“这位大夫,我,我没有钱,”这男子走到这跟前喃喃说道。

许宣低头看了一眼这女子的伤势,却是松了一口气,幸亏这女子脖颈上这刀伤不是太深,只是将颈静脉划破了,所以这出血虽然多,但是还不至于让人立刻死亡,要是颈动脉出血,他们墨迹这一会,人早就流血流死了。

“咦,我怎么会想到这里?我怎么知道这女人是颈静脉出血?”许宣顿时对自己脑子中的东西有些惊愕,不过瞬间,脑中对这些东西全都想了起来,甚至对这种外伤的方法,也出现在了许宣的脑中。

倒是一旁的吴仁杰皱了皱眉头,轻声对许宣说道“许仙,你就把握救治这女子么?”

许宣听这吴仁杰这话,俯身有看了看这女子的眼皮瞳孔,这才皱眉说道“这女子耽搁的时间太长,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现在救治起来,却是有些难度了,”

他说道这里,看了这男子一眼“我得先给你说清楚,你妹妹的伤势比较重,而且送来的并不及时,导致身上失血过多,所以我并没有把握救活她,但是你让我救,她还有一丝救活的机会,若是不让我救,恐怕这就是必死无疑了”

这男子晓得是许宣询问自己的一丝,他犹豫了片刻,这才咬牙说道“治!大夫您就出手吧,放心我绝对不会寻您的麻烦,就算我妹妹若是没有救过来,那也是他的命,和您没关系!”

许宣点了点头,此时的他,仿佛做过这样的事情好几次了,他看着吴仁杰说道“吴世叔,麻烦您找来缝合的东西,弯针一个,桑皮线几根。小镊子两把。哦,对了,还有烧酒一瓶”

吴仁杰听闻,点了点头,便将许宣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个时代的大夫,大都准备了急救的东西,古人也都有缝合伤口的器具,只是和现在的东西不相同罢了。

弯针是用绣花针现做的,而桑皮线,这济仁堂却是也有不少。只是片刻,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许宣扫了这些东西一眼,然后将这些器具放进了这碗中的烧酒当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许宣接着趁着这空当,将手中的烧酒将这女子女子脖颈周围的伤口,全部细细的清洗了一遍,可是许宣这么一清理,虽然这伤口暴露了出来,但是这伤口周围的鲜血,顿时又重新涌了出来。

许宣麻利的将这伤口周围清理干净,然后用这镊子,将这血管对在了一起,用这临时的缝合针,开始缝合起来,许宣这么一动手,周围的人,顿时都惊讶的低呼起来,而那吴玉莲,在许宣开始清理伤口的时候,已经双腿一软,跌坐在了这地上,

倒是这吴仁杰看着情况,晓得如今在让这病人去屋里已经来不及了,便从这屋里取了两块布料,让众人帮忙将这周围拦住,没有众人围观,虽然许宣自是不会因为这点噪杂,乱了手脚,可是安静下来,他动起手术来,还能心情平稳一些。

缝合血管,这种极为细致的活,许宣若不是干过,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他先是将这血管的内层缝合一圈,之后这才将血管壁层缝合,然后外层缝合,这个时候,他早就将血管下边的类似止血钳的东西松开,

看着这血管逐渐充盈了起来,却没有流血,许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先将这伤口里放置了引流的纱条,这才逐层缝合起来,等着伤口外层缝合完毕,这女子脖颈上的伤口,变得到死没有那么大了。

等许宣做完,刚刚站起来,脑子却是一昏,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在这地上,不过这一会的功夫,他的脑子当中,不知为何忽然塞进去了不少东西,一幅幅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让许宣不由的愣怔在这里。这个时候,他的头脑中,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开始忽隐忽现,可是还没有等他将这女子的面容看清楚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一人抓住了胳膊,用力的摇晃了起来。

许宣睁开眼睛,只见吴玉莲正站在他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一脸崇拜的问道“许大哥,你是怎么懂得这些东西的?”

许宣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以前我就会这些吧,”

许宣俯身给这女子号了号脉,沉吟了起来,倒是一旁的吴仁杰,看着许宣这一系列治病救人的手段,倒是惊讶不已,这缝合伤口的本事,他自问是学不来的,见许宣沉吟,便说道“许贤侄,可否是为了这女子如今的情况担心?”

许宣点了点头“此女神志已失,肢体瘫软,手撒肢冷汗多,周身湿冷,二便失禁,舌痿,舌质紫暗,苔白腻,脉沉缓或沉微。应为脱证,”

这吴仁杰顿时惊讶“贤侄既然已经诊断出来,为了不下方子呢?”

许宣苦笑一声“这方子用参附四逆汤即可,人参四钱、五味子附子四钱、干姜三钱、甘草1钱、黄芪七钱。只是这人家中如此贫困,这人是怕买不起了。”

一旁的吴仁杰也皱眉起来,这女子如今的情况,恐怕是离开这人参是不成的,倒是许宣沉吟了片刻,却是猛然想起了一味药,倒是能代替人参。

想到这里,他连忙朝着一旁的吴仁杰问道“吴世叔,您这里可有党参?”

吴仁杰听闻,便晓得了许宣的想法,却是摇头“恐怕让贤侄失望了,咱们这里倒是真的有党参,可是这东西,却是不能完全代替人参,而且价格比起这人参来,虽然便宜一些,但是对于他们这家庭,恐怕依旧还是负担不起的。”

听这吴仁杰这么一说,许宣有些头痛,便连忙问道“哦?那咱们这里有太子参么?”

“太子参?”吴仁杰惊愕的问道。他细细想了片刻,却是从来没有听过这味药材。当下他便想到,这种药,恐怕是谋个地方的某种民间验方用的药吧。

一看吴仁杰的这个模样,许宣顿时晓得恐怕这里的人,并没有使用这太子参,这连续几个方药都不能用,这可如何是好,倒是吴仁杰笑了起来“贤侄你给他换什么药啊,治病救人的时候,还是不要考虑这价钱了,救人要紧,至于银子你就莫要发愁了,这药费我替他们垫出来也就是了,”

听见吴仁杰这么一说,旁边的这男子,当下急忙跑出来,跪在这地上,冲着吴仁杰许宣道谢起来。二人见状急忙将这男子搀扶了起来。

有了吴仁杰这话,许宣提笔开出了方子,一旁的吴玉莲,急忙将这方子拿过来,按照这方子开始抓药起来,待等着这煎药的空当,许宣摸出了一盒银针,对着这女子身上的几处穴道刺了起来。可是这几针下去,病人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场中的众人,脸色开始变化起来,这手术早就进行完毕了,可是如今这人还没有醒来,不少人都觉得这女子,怕是已经没有了性命了。

这个时候,里边的吴玉莲已经将这药物煎煮了出来,待这药没有那么烫了,许宣急忙取了这灌药的药壶,强自塞进女子的口中,给这女子灌了下去,随着这药液进入了这女子的喉咙,等了片刻,许宣摸了摸这女子的手臂手掌,渗出的汗水,却是已经开始减少了,脉搏也而逐渐变得可是这女子依旧躺在哪里,没有任何的声息。

这个时候,许宣将这女子身上的针在此捻动了几下,“恩”昏迷当中的女子,轻轻的低声呻吟了一声。旁边这男子,已经急忙来到了自己妹妹身边。

“大夫,我妹妹她如何?”旁边的这男子听见自己妹妹这低声的呻吟,立刻跑了过来,担心的问道。

许宣摸了摸这女子的手腕,低低沉吟了片刻“无妨,你妹妹如今基本已经控制了下来,若是能挺过这七日,应当是没有问题了。

“七天?”这男子好奇的问了一句。

许宣点了点头,他方才这话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可是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脑中灵机一动,便解释到“我方才施用的针法,只是从这阴司暂时给令妹暂借七日的命,所以,随时她还会加重的。

这几日你妹妹的生死簿的案宗,会轮流到这几位阎君的案前,若是有一位阎君,想要缉拿令妹的魂魄,咱们却是已经拦不住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惠民堂往事

“嘶”周围的百姓,听见许宣这话,一个个都惊讶起来,当下就有那人,低声说道“哎呀,这济仁堂新来的小郎中艺术如此高超,竟然能从阎君手中借出几日命来,”

旁边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哪里有他说的这般神奇,不过是这小郎中心中没有底,便编造出这样糊弄人的话来。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么?”

不过也有人不赞同这人的话“你说的容易。你来救治这女子试试?我们不说逼得,你若是也能将这已经将死之人救活,我们就承认这小郎中也是胡吹的。”

“咦这不是惠民堂的朱大夫么?这人不给钱,您不是不救治么?怎的还跑到这里来看了?难道是想看看这人的钱有没有攒够了?”旁边围观的人,已经有人认出来方才冷嘲热讽的这位,竟然是前边惠民堂的朱大夫。当下就有人冷言说道。

“哪里有?我不过是看这人可怜,便赶过来想要让他回去,我给他免费治伤的!”这位朱大夫听闻,脸面有些挂不住,当下有些恼怒的说道。

“哦,那您是来这里作甚的?”旁边的百姓却是质问道。

这朱大夫被这周围的人给问的面红耳赤“我,我,我,我是出来透透气,难道这整条街都是他们济仁堂的,我就走不了么?”

周围的百姓,却是早就看不起这朱大夫为了钱不救人,纷纷出言指责起来,更是有人喊道“朱大夫怕是知道了人家小郎中治病的消息,故意来这里偷学人家小郎中的医术的!”

朱大夫顿时跳了起来,刚想和这些人对骂,旁边的吴仁杰却是一把拉着了他“哈哈,朱兄啊,你怎么才来,你托我找的那本医书,我找到了,”说着,吴仁杰就要将这朱大夫拉进屋里。

这朱大夫却是一脸的茫然,犹自问道“医书?什么医书?吴大夫我什么时候让你找医书了?”

不过片刻之后,他却是也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位吴大夫,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呢。当下,连忙说道“哦,哦,我都忘记了,走走,在那么一起看看去。”

许宣也觉得如今这样,让这女子,在这大街上让众人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好,他便站起身,来到吴仁杰旁边,问道“吴世叔,你看这位姑娘,身上的伤势颇为严重,依我看,不如让他在医馆留宿几日,等他伤势稳定了,在让他们走可好?”

吴仁杰微微皱眉,倒是一旁的吴妻在这后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吴仁杰犹豫了片刻,却是摇头“许宣呐,咱们这医馆,并没有六人住宿的惯例,依我看,不如给这两位抓一些药,先回家观察观察再说。”

许宣一听吴仁杰这般说,顿时有些着急“可是吴世叔,这女子伤势颇重,若是让他们回家,恐怕这伤势要有反复的!”

吴仁杰略微一沉吟,这个时候,那吴妻已经从这里边出来,她看了一眼许宣,却是示意许宣近前,待外边的众人看不见,这才说道“许宣,不是你世叔冷漠,这女子伤势颇重,你方才也都说了,这女子今晚回去,唯恐这伤势反复,若是这女子在咱们这济仁堂出事,他的兄长想要讹诈咱们一笔怎么办?无论如何,你世叔怕是要有麻烦的,就算这女子兄长不讹诈咱们,外人说起来,也是咱们济仁堂治死了人,对济仁堂的名声,终归是不好的。”

许宣听这吴妻这般说道,而这吴仁杰也没有反对,当下心中有些郁闷,晓得这位世叔,恐怕也是这般想的,倒是一旁的朱大夫,见这几个人的模样,连忙出来打圆场“吴兄,你莫要怪这孩子,咱们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当初咱们行医的时候,不是也都这样干过么?只是咱们行医的时间久了,对这人情世故也都看清楚了,所以这才都显得有些冷血。”

吴仁杰听这朱大夫这般说道,似是也想起了自己刚开始行医的日子,许宣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当下会意的一笑。

这朱大夫说到这里,看着身后许宣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的不屑,他苦笑一声,对着许宣说道“贤侄虽然你口中没有说,但是心中一定想,我这样钻进钱眼里的人,怎么有资格来教训你吧?”

许宣听闻,却是连忙拱手“晚辈哪里敢这般看待前辈”

这朱大夫却是摆了摆手“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可是,你只看见我给这人看病,把这钱看的太重,却不知道咱们这大夫的苦衷了,你知道我手中的这惠民堂的来历么?”

许宣听这朱大夫所言,连忙摇头“前辈我是刚来苏州,却是不知道这惠民堂的来历”

朱大夫苦笑起来“说起来,我接受这惠民堂,也是我走了运,当年我刚从这军中回到地方上,凑巧这惠民堂的郎中上吊自杀了。这药堂被债主拿来抵债,价格自是非常低,旁人都觉得这药堂死过人,都不愿接受,我仗着从这战场上的尸山血海中滚过,便壮胆买了这惠民堂,不过,你可知道这惠民堂的大夫为何自杀?”

许宣微微一怔,倒是奇怪的问道“不知道为何?这药堂就算经营不善,也不至于落到要自杀的地步啊。”

倒是一旁的吴仁杰听闻朱大夫说的是这事,便叹了一口气接口说道“这事情还是我说吧,毕竟当初我和这位郎中还算是好友吧,

当初惠民堂的贾郎中,论医术不在我之下,为人更是和善敦厚,要我说,他这个人就是太好了,穷苦人家的病人看病钱不够,他就不要了,甚至还经常对那些贫苦之人,不收诊费药费,若是一次两次还好,可是人心呐,都是不知足的,这位贾郎中本是好意,可是这些贫苦人家,却是觉得这位贾郎中免费的诊病,那是理所应当,甚至后来贾郎中收取一些诊金,这些百姓就要闹事,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了,到最后,这贾郎中的药堂收入,大半都要帖进去,甚至维持这惠民堂运行,还要借债,可是这他医术在高,又怎么能养得起这些人?

虽然如此,无非他累些,到也罢了,可是这些贫苦百姓中有人借债,竟然要他当担保人,接过借款人跑了,剩下这贾郎中自己面对这巨额的债务,到最后,逼得他没有办法,只好上吊自杀了。”

一旁的朱大夫也说道“也就从这个时候起,全苏州的大夫,心中都有些害怕了,对这贫苦的百姓,不敢在如之前那般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朱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许宣呐,你莫要看着穷人可怜,你细细想来,这世道,若是勤劳肯干,那个又是穷的过不了日子的?哪怕就是租地的佃农,一年下来,也能顾住一家的温饱,

若是真的穷的揭不开锅的,除了生病让人变穷的之外,更多的,是把钱都胡乱花了,一点规划也没有,怎么能留下钱来?所这穷人当中,有好人,也有老实人,但是也有不少人却是地痞无赖好吃懒做的。所以,我每次看病,都要他们先付钱,不过若是他们当中真的有困难的,我虽然不会让他们不掏钱,但是却可以免掉他们一部分费用。

否则,你以为,我将他们赶出来之后,我为什么在追上来?说到底,我在怎么心硬,我也不忍心看着这女子就这么死去,便连忙追了出来,到了这里,却不想你已经接受,我也稍微放了心。”

虽然听着众人如此说,但是许宣还是对这朱大夫见死不救,心中有些芥蒂。可是,他也知道,让这女子住在这济仁堂,却是有些不可能。可是,让这女子回去,他更不放心,许宣犹豫了片刻,却是来到这门外的男子前,对着这人说道“这位大哥,我看你在这城中,还是寻个住处,若是晚上令妹病情反复,我也好能援救一二,”

这男子一听,连忙点头“住处我们能寻到,只是大夫,你一定要让我妹妹活下来啊。”

许宣苦笑,他哪里敢打下包票,这女子定然能挺过?“令妹受伤太重,如今还是风险很大,我在给你抓上一副药,观

察一段时间在说,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不过眼下病人刚动完手术,还是需要休息,不如你们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去吧。”

这男子听言,急忙抱起病人,径直在这济仁堂旁边的小巷当中,寻了一处人家,说来几句话,就住了进去,显然这户人家,和他们算是有些关系了。

剩下朱大夫在这济仁堂时候了几句话,等这门外的百姓散开,这才从这济仁堂出去,慢条斯理的回去了。

“哼,钻到钱眼里的家伙,只认钱不认人,”被吴妻紧紧拉住的吴玉莲,在这朱大夫出门之后,冲着朱大夫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恶狠狠的说道。

倒是一旁的吴妻急忙拉了一把吴玉莲“朱大夫还没有走远,你这么冒冒失失的说这些,让他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吴玉莲皱了皱鼻子“哼,这人的医术还不如我爹呢,我怕他作甚?”

说道这里,她转过脸,看着许宣顿时一脸惊讶的问道“许大哥,你医术真好,不过你瞒的我们好苦,我总还以为你才刚刚是个学徒呢,”

许宣听闻却是摇头“倒是让玉莲小姐见笑了,不过我跟着老师的时候,却是也就是一个学徒啊。”

……

苏州城中最高的阁楼上,只见一个女子,正盘膝坐在哪里,在她周围,一阵清风吹来,只见小青哼气呼呼的站在哪里,从刚到苏州城,一直到现在,没有寻到许宣的时候,到处忙着找人。现在好不容易,小青寻到了许宣踪迹,可她眼前的一幕,却是小青心中有些难受起来。

“青儿,你怎么了?”白素贞正闭目在这阁楼上,用神念搜寻许宣的踪迹,此时看见小青的这个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笑着说道。

小青听见白素贞这话,当下更是脸色变得额难看,她犹豫了片刻这才说道“姐姐,今天我找到许官人了。”

“你没有找到官人?没事,我早就给你说过,苏州城这么大,找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白素贞这几日,说惯了这些话,小青说完,她根本就没有仔细听,犹自自顾自的说道,可是刚说道一半,白素贞这才是有些醒悟了过来。

“什么?青儿你再给说一边,你找到官人了?”白素贞从这地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小青的胳膊,激动的问道。

小青的胳膊被这白素贞双手抓的生疼,看着一脸激动的白素贞,小青一咬牙,开口说道“姐姐,我是找到了许官人,可是如今的许官人,正准备给人家药店掌柜千金当上门女婿呢,心里早就没有了姐姐你了。”

她说道这里,看着脸色巨变的白素贞,她接着说道“姐姐诶,若是你听我小青一句劝,早些和这许仙断了尘缘,跟着我一起到深山潜修吧。莫要因为这一个花心的凡人,姐姐就放弃了自己修炼多年的道行!

一脸苍白的白素贞,听见小青这话,却是紧紧的盯着小青,一脸不相信的问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官人他不是这种人!青儿,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看见官人的?”

小青看着白素贞的模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姐姐,许官人都如此做了,你何必要去见他?你不如跟着我一起走吧。”

白素贞却是目光坚定的看着小青,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我没有亲眼看见官人另寻他欢,我是不会走的!青儿,你快快告诉我,官人在哪里?”

小青看着白素贞的这个模样,悠悠的一叹,却是继续劝道“姐姐啊,你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从这而苦海中逃离出去,继续留在这尘世,恐怕要坏了你的道基修行啊。”

白素贞却是不在回答,只是紧紧的看着小青,

小青被这白素贞这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只好领着白素贞,径直奔着济仁堂而去,不过二人生怕自己这样过去,惹了麻烦,便各自施法隐身。待到了这济仁堂外,只见这门口还留着不少的人,小青倒是有些好奇“咦,方才这里还没有那么多人呢,这里边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素贞听小青如此一说,顿时心中有些慌乱了起来,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施法将这些人推开的时候,只听人群中有人说道“嘿,你说的是真的?济仁堂新来的这小郎中,当真能活死人肉白骨么?”

另外一人冷笑起来“你说的口气倒是不小,活死人肉白骨,你说的这还是人么?神仙都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被质疑之人,顿时着急起来“我哪里有说谎了,我也没有说过这许郎中能活死人肉白骨啊,我只是说,惠民堂的朱大夫还有吴仁杰吴大夫都不敢接手的病人,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可是愣是让这位许郎中伸手就给救活了,你说这许郎中的本事大不?”

没有经过方才这事的百姓,听闻自是好奇的凑了过来,纷纷打听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吴玉莲暗生情愫,憨许宣难得糊涂

不过片刻,白素贞却是已经约莫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而这些人围着,只是为了看热闹而已,片刻之后,这些人便都散了。剩下白素贞却是微微一笑“看来官人的医术,到了什么地方也是能崭露头角呢,”

不过旋即,她就想起了方才小青的话,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济仁堂的大门,犹豫了片刻,这才抬腿走了进去。

“许大哥,许大哥,我来问问你这是什么呀?”只听吴玉莲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屋里响起。

站在白素贞身旁的小青,冲着前边药柜里的许宣还有吴玉莲,努了努嘴“诺,小姐,许官人可是在这里乐不思蜀了呢”

白素贞看着正在药柜前抓药的许宣,还有这许宣身旁的吴玉莲,顿时不由的心中一紧,只听这许宣一边抓着药,一边看来一眼吴玉莲手中的东西,忍不住笑道“我道是何物,这不就是胖大海么?”

“胖大海?这不是橄榄么?橄榄这个东西我知道,叫橄榄,能够解毒、醒酒,对不对?而且对喉咙很好的”吴玉莲捏着药中的一粒药材,自以为是的说道。

许宣苦笑“我的大姐哎,橄榄和胖大海虽然都是果子,但是这橄榄要比胖大海尖细一些,而且这果皮也要稍微的细腻一点,而这胖大海么,却是粗胖一些,颜色也要暗些,这两种可不是一样的”

说着,许宣从这药柜当中,取了一枚橄榄,和这胖大海放在了一起。

这吴玉莲将这两种药一对比,果然如此,忍不住说道“啊,真的是这样哎,”

许宣此时药也抓完了,便一边将这药材包起来,一边说道“这胖大海若是泡水,就会变得胖大起来,甘性寒,质轻宣散,上入肺经清宣肺气,为喉科良药;下归大肠经清肠通便,用治热结便秘所致的上部火毒证,因药力较弱,只适用于轻症。而这橄榄呢,也是清热解毒、利咽化痰、生津止渴、除烦醒酒之功,适用于咽喉肿痛、烦渴、咳嗽痰血等。若是单单治疗咽喉肿痛,这两者其实相差不多,疗效也是相近,但是,胖大海对于咽喉肿痛,嗓子过度劳累失音,效果却是极佳。”

“啊,那些唱曲子的人,一旦嗓子坏了,就来我们店里买药泡水喝,就是这种东西呀,听他们说,喝上一段时间嗓子就好了呢。”吴玉莲有些兴奋的说道,甚至还模仿这唱曲子练嗓子的模样,小嘴微张“啊,啊,啊”

“这药可不是只有治咽喉肿痛的这个功效,”许仙看这少女只是记住了胖大海的这个单一功效,连忙接着说道“其实这药还可以清肠通便风火牙痛,实在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另外,这药材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安男子”

吴玉莲听闻,顿时好奇的问道“咦,为什么叫做安男子,不叫安女子呢?”

许宣听闻,一手扶额,却是不知道如何和她解释,只好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医书上说的,”

许宣说着,将桌子一旁的医书拉了过来,开始翻找起来。一旁的吴玉莲见状,也连忙凑了过来,二人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了。

此时站在白素贞身旁的小青,看着吴玉莲和许宣这亲密的模样,却是恨恨的跺了跺脚,“受不了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知道男人的毛病,见一个爱一个!可笑我们还以为他受伤,得受多大的苦,东找西找的,甚至连觉都没有敢睡,现在却在这里和这大姑娘鬼混,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白素贞却是细细的打量着许宣的动作说话的语气,摇了摇头“青儿,可能咱们误会官人了,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封印的力量”

小青本来早就气的不行了,此时她看这白素贞,还是在偏着许宣说话,只好哼了一声“事情都摆在眼前,姐姐你还替他们说话,我受不了了,姐姐你不生气,你就自己留在这里看着吧!”

小青说完,化作一道青光,从这济仁堂里飞了出去。

白素贞无奈的看着飞走的小青,却是并没有跟上去,而是转身继续看着许宣。

只见此时这吴玉莲,侧脸看着许宣,脸上红霞布满了脸颊,不过许宣却是和她讲完这胖大海还有这橄榄的区别之后,便转身忙着处理药材,根本就没有看这女子一眼。

吴玉莲看着许宣这呆头呆脑的模样,轻咬口唇“许大哥,你看书多,你能不能教教我学医啊”

正蹲在地上捯饬药材的许宣,听见吴玉莲如此说,当下便头也不抬的说道“成啊,既然姑娘你有心学医,咱们就先从药上来学吧,桌子上的这本神农本草经,姑娘先看着,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本来还想着和许宣说上两句话的吴玉莲,却是赌气的将手中的胖大海仍在了这药柜上,伸手将桌面上的神农本草经取走了。

待听见吴玉莲上楼的声音之后,许宣却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苦笑了一声“哎,许仙呐许仙,人家旁人碰见这桃花运,一个个都欢喜不已,你可倒好,明知这女子想要倒贴与你,自己倒要装傻充愣,将这女子向外赶。”

听见许宣这近似自言自语的话,一旁的白素贞脸上笑容顿显,看来,她真都没有看错人呢,要知道她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许仙和这吴玉莲在一起的亲密模样,可是很担心的,如今听见许宣这话,心中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

“咦,等等,官人怎么称呼自己为许仙?”白素贞猛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惊讶的看着许宣。

此时的许宣,却是不顾形象的坐在这地上,抬头看着屋顶,半晌悠悠一叹“不知道我脑中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长得如此美貌,我能记住她,显然这人是和我关系很近的人了,可是为什么我就想不起来她是谁呢?”

听许宣这话,白素贞心中疑惑更甚,她急忙来到许宣的旁边,运起法力,灌入双眼,只见面前的许宣的心口后背,紧紧贴着两张符篆。白素贞细细一看,顿时惊呼出声“怎么回事这两张符!”

第二百六十章恍然一梦

白素贞看着一脸茫然的许宣,却是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这两张符篆她曾经也是见过你的,据说是用来封印一些妖魔鬼怪的,若是用在修士的身上,也可以将人的神识封印在体内。

不过这种符篆,若是用来封印凡人,却是相当麻烦,因为想要揭开这种封印,以凡人的身体,怕是根本就承受不住施法时的法力波动,弄不好就要爆体而亡。

白素贞仔细的盯着宣身上的这张符咒,片刻之后,却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符篆并完全激发,所以封印的并不是太完全,若是徐徐图之,未必就不能将这封印揭开。当下白素贞却是也约莫猜到了,这封印弄不好就是这少杜夫搞出来的,只是白素贞有些不明白,少杜夫为什么会想着对付许宣这样的凡人,另外,这人想把许宣带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素贞却是懒得在想这些,若是许宣还是这般懵懵懂懂的,让他自己冲破封印,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还有她白素贞,估计等到许宣老死也没有可能了。

“不能再让官人这么下去了,我得将他想起所有的东西来!”白素贞打定了主意。

只见白素贞伸手一挥,只见一道白芒闪过,将这药柜整个遮挡起来,接着檀口微张,吐出一缕香风,正在药柜里忙碌的许宣,顿时觉得头一昏,一头就要栽倒在这地上。

白素贞早就化作一道白光来到了许宣的身边,伸手将许宣扶住,将他轻轻的放到地上之后,白素贞左手一点许宣胸口,右手却是掐诀,只见一道白光慢慢的从白素贞的手臂上,涌到了许宣的身上,片刻之后,只见白光慢慢的将许宣胸口一块长方形的区域覆盖,慢慢的,那长方形区域里,一道繁杂无比的符篆慢慢的闪着青光显露了出来。

白素贞此时却是无比凝重,手中的力道慢慢的加重,将这符篆轻轻的挑起了一角。看似轻飘飘的一个动作,看白素贞俏脸通红的模样,却显然没有那么简单。当这符咒的一角,彻底被掀开之后,白素贞却是自己急忙将法力收了回来。

她现在只是想要将这符篆揭开一个口子,从而让许宣想起一些事情,并不是要彻底的打开封印,后续的操作,她还是想等许宣的身体能承受的起之后在说。

做完这一切,白素贞伸手一挥,将这药柜前的障眼法收了去。接着长袖一抖,一股凉风吹到了许宣的脸上。

“嘶,我的头好痛!”只见躺在地上的许宣呻吟了一声,揉着头从这地上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倒在这地上,当下揉着脑袋,却是自言自语说道“我说头怎么这么痛,原来我方才竟然摔倒在这地上,碰到了头了,嘶,真是倒霉。”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这地上,慢慢的爬了起来,当他站在这药柜前的时候,却是不由的愣在了哪里,站在一旁的白素贞急忙探头看去,这才发现这柜台的边缘,却是挂着一小快白色的布。

当下白素贞急忙俯身查看,这才看见自己的袖子上,少了这么一小块,细细想来,应该是许宣摔倒在这地上的时候,自己一时着急跑过去衣服被刮破的。

许宣捏着这一小块布,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奇怪了,这布我怎么看的这么眼熟?”说着,他还将这小块布贴在鼻子下边嗅了一下。

一股熟悉的清香钻入了许宣的鼻子当中,当下他略微一怔,这个味道真的好熟悉啊,好像他曾经经常这么闻似的。“这味道是谁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许宣喃喃自语,他也用力的揉着头,一旁的白素贞看着许宣这个模样,顿时心疼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她快步来到了许宣的身边,想要扶住许宣,甚至想要施法,重新将这封印加固,可是白素贞还没有来到许宣的跟前,只见本来趴在药柜上,用力揉着头的许宣,此时却是已经站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睛,让白素贞看见了,都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恐惧,她急忙快走了几步,来到许宣跟前,想要将方才自己的解封的法术取消。

可她还没有来到许宣近前,只见此时的许宣,却是蹬蹬的向后猛地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跌坐在这地上,白素贞来到许宣跟前,双目无神,一脸的茫然。

白素贞忍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官人”,虽然白素贞清楚,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的话,许宣肯定是听不见的。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不是许仙,我叫做许宣,我家住钱塘县,我是庆余堂的学徒,我的老师是王凤山,教我经义的,是程昉程老师,我有一个姐姐叫做许娇容,还有在衙门当捕头的姐夫,叫做李公甫,许仙是我三弟弟的名字,我还有一个名唤白素贞的娘子,她的丫鬟,好像唤作青儿。”

许宣从这地上站了起来,一边说着,眼睛越来越明亮,那种许宣身上的自信,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一旁的白素贞看着许宣如今这神采奕奕的模样,当下松了一口气。方才许宣那种痛苦的模样,让白素贞心里都感到害怕。心中更是暗暗后怕起来,自己方才太过于急功近利了,从来没有考虑官人的身体情况,方才一个搞不好,许宣没准就要神魂崩溃,成为一个疯子。

不过这许宣眼中恢复了清明之后,却是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不是向着周围扫视着,就是细细的在这空中嗅着,本来正站在许宣旁边的白素贞,看见许宣的这个动作,当下急忙朝着旁边的角落里躲了起来。

只见许宣转了一圈,却是根本每一瞧见什么人,却不知道,此时这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的许宣,心中却是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

此时的他站在这里,心里却是已经暗暗想到,从这布条来看,这定然是娘子留下的无疑了,这么说来,白素贞不是跟着自己过来的,恐怕很有可能,她隐身在这附近!

吴仁杰、吴玉莲,嘿嘿,没有想到啊,虽然我许宣没有被判刑,甚至还得到了朝廷的官位,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还是来到了苏州!套用一句穿越者的名言,那就是历史的惯性真大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吴玉莲心生爱慕,复记忆许宣无奈

天庭之上,依旧是瘟神殿,此时的少杜夫,正跪在这地上,在他的面前,那个黑衣人正坐在一把玉椅上,面色阴冷的盯着面前的少杜夫。

而少杜夫身上血迹斑斑伤口密布,此时一脸惶恐的说道“主人,这次我任务还是失败了,本来我想将这大功德之人给您带过来的,想来这人身上深厚的功德,定然对主人有所帮助,可是这人半路上被人劫走了,不过属下为了避免他被他人发现此子,暂时将他身上的功德气运,统统用符篆封印了,这样下来,这人弄不好要浑浑噩噩一段时日,相信不是金仙亲自给他解封,其余人是看不到的。”

这黑衣人扫了一眼少杜夫,却是哂笑道“哦,金仙境界的人才能解封么?你当白素贞是什么人?以她的实力,若是许宣身体能承受住施法的波动,揭开这封印,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少杜夫听闻,脸色一变,讷讷说道“主人说的是,白素贞确实不同一般人,但是以如今许宣的身体,若是施展这符篆的解封之术,定然会将许宣神魂崩溃,以小人想来,白素贞中了这红尘七情散,怕是对这许宣已经动了真情,想必,她是不会让许宣冒险的”

黑衣人听闻却是靠在了这椅子上,冲着少杜夫摆了摆手“也罢,你退下去吧,将这许宣重新抓到还是你的事情,此子身上的大功德,对我而言有确有大用,”

少杜夫听闻,晓得自己算是过关,连忙跪倒在地“是,主人”

黑衣人摆了摆手“好了,时辰不早了,你早些退下去吧。”

少杜夫连忙从这屋子里退着爬了出去,这是规矩,他可不想一时大意,被他这个神秘的主人抽魂炼魄成为傀儡一般的存在。

他转身出了这瘟神殿,吐了一口气,这才来到了瘟神殿远处的一间小屋里,盘膝开始养伤。可他刚刚静下心来,只觉喉头一甜,却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少杜夫有些惊慌的掐指算来,不由的脸色大变,因为他与下界放出的封印符篆只见的联系,已经若隐若现。

“咦,想不到这白素贞,真的敢这么早对这封印动手?”

片刻之后,他却是松了一口气“呼,原来只是揭开一点封印啊,白白让我担心一场”

旋即他重新又入定打坐起来。

不过与此同时,天庭和西天如来佛祖还有天帝,竟然齐齐皱眉,“奇怪了,这大功德之人,怎的一丝气息也全无了?难道说他已经陨落掉了?”

二人都是法力通玄之辈,立刻施法在这三界之内搜寻,不过却还是一无所获,不过二人却并没有放弃,反而将下界能动用的力量,大部分都调动了起来。在他们想来,这种情况,一种是天道维护之力加大了,不过这种可能很少,毕竟天道虽有规则,但是毫无意识。第二种,则是这大功德之人被人故意封印,这样哪怕是如他们这般境界的大修士,依旧无法找到这大功德之人的踪迹。第三种情况,那就是这大功德之人已经修出法力,懂得运用规则的力量,让自己隐匿起来。

这三种情况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天庭和西天,都在抓紧时间找出这位大功德之人,以免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所有人并不知道,少杜夫一张符咒,竟然引起了佛道两家的动荡。

事情的主角许宣,依旧在这苏州城的济仁堂中,继续当着药堂的伙计。他似乎忘记了白素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好像那日解开封印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的梦境。

坐在诊桌前的吴仁杰,正笑眯眯的看着忙碌的许宣捣药。吴妻端着两杯茶从这后堂出来,瞧见许宣累得一头大汗,便笑着说道“许宣,喝杯茶歇会吧,莫要累着了”

许宣微微一笑“吴妈妈,你莫要管我了,我做完这些,一会在喝茶,”

吴妻听闻,将这茶杯放在了这柜台上,这才微微一笑,端着茶杯来到了吴仁杰旁边,将这茶杯递给了吴仁杰“老爷,喝茶”

说着,吴妻伸手悄然指了指许宣,轻声说道“看来是干这行的!”声音虽小,可是从这语气当中能听出来,她是对许宣却是十分满意,

吴仁杰点了点头,捻着胡须微微笑道“这孩子手脚利索,对着药材管理的也十分细致,更难为可贵的,这孩子医术高超,那日给病人治伤,你也看见了,比起那朱大夫还要技艺高超,而且他还有医者该有的仁心,是个不错的人。”

这个时候,只听后边帘子一响,只见吴玉莲已经从这屋里出来,连蹦带跳的来到了许宣的旁边“许大哥,许大哥,你来帮我看看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吴妻见状,连忙招手“玉莲,你许大哥正忙呢,你快过来,莫要打扰他!”

吴玉莲却是摇头“娘,许大哥答应帮我学习神农本草经的,我有不懂的地方,所以想问问许大哥嘛”

不过这吴妻哪里听这女子的解释,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低声说道“你干什么?你没有看见你许大哥多忙,实在要是不懂的,可以问问你爹!”

吴玉莲扫了一眼吴仁杰,撇了撇嘴“不,我爹没有许大哥讲得好,我就要许大哥给我讲!”

说罢,竟然从这吴妻手中挣脱,快步跑到了许宣跟前,不过吴妻哪里会让吴玉莲这般,当下急忙将这吴玉莲拉住“你就别去了,跟我回去!”

吴妻声音严厉,她老脸有些通红,自己女儿这般不知矜持,竟然追着人家硬往人身上贴的?

自己的女儿这般,莫说吴妻,就是一旁的吴仁杰也有些老脸挂不住了,他也冷着脸喝道“玉莲,休得胡闹,还不随你母亲到后堂去?”

吴玉莲见父亲与母亲都变了脸色,当下也不敢在像方才那般胡闹,只好嘟着嘴巴,跟在吴妻背后,朝着后堂而去。只是进门的时候,吴玉莲不甘心的扭头冲着许宣说道“许大哥,我一会还来问你啊!”

低头正炮制药材的许宣,听言,却是忍不住一阵苦笑,记忆恢复的他,对这位姑奶奶,心中实在有些发憷了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吴仁杰暗相中,许宣无奈。捕快外伤昏迷,命悬一线。

吴仁杰脸上的红色慢慢的退去,他看了一眼低头干活的许宣,眼中的满意之色越浓,他咳嗽了一声问道“许仙呐,不知道你如今能想起以前多少东西了?”

正低头忙碌的许宣,听见吴仁杰这话,当下有些诧异,但还是站起了身子,看着吴仁杰说道“世叔,这么长时间的恢复,我已经差不多恢复了不少的记忆了,”

吴仁杰顿时有些惊讶“哦,你恢复记忆了?都想起什么了?”

许宣一喜,只要将自己有妻子的事情,告诉吴仁杰,想必这位玉莲姑娘就会知难而退了吧?想到这里,许宣就要将自己结婚的事情,告诉吴仁杰。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吴大夫,吴大夫!”

许宣和吴仁杰急忙回头看去,只见一行捕快模样的人,背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急匆匆的冲进了济仁堂。

吴仁杰见状,急忙快步迎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哪里受伤了?”

当前一个年纪尚轻的捕快,听见吴仁杰如此问,带着哭音说道“吴大夫,您赶紧救救齐叔吧,他是因为救我,被那些悍匪用刀砍伤的。”

吴仁杰微微皱眉“诸位,不是我不想救治,而是我真的不擅长救治外伤,对于这些,还是前边的朱大夫更擅长一些。”

这年轻的捕快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吴大夫,你就救救齐叔吧,家里若是没有了齐叔这个顶梁柱,怕是难以在活下去的!至于那朱大夫,他只是看了我齐叔一眼,便说没有办法救治,将我们赶出来了。”

吴仁杰听这人说的可怜,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先丑话说道前边,朱大夫都说治不好的伤势,我吴仁杰怕是也不成的,治不好,你们可莫要怪罪与我。”

这小捕快看了周围一眼,连忙点头“我晓得的,吴大夫,您就治吧。”

吴仁杰走到这伤者的跟前看去,只见这捕快面色苍白,他先是翻了翻这人的眼睑,然后又探了探这人的鼻息,却是摇了摇头“朱大夫不接诊那也是有原因的,这位捕快,现在脉息已无,心跳停止,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齐叔不在了?”这小捕快听闻,却是噗通一声跌坐在这地上,

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众人抬头看去,只见这门外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从这门外冲了进来,见到那已经人事不知的齐捕快,却是已经扑在了这人的身上,低声哭了起来“当家的,你走了,扔下我们这孤儿寡母的可如何去活呀”

那小女孩此时也扑在这捕快的身体上,撕心裂肺的哭着。

一旁的许宣却是忍不住,来到了这捕快的身边,伸手探了探这人的脉搏,有摸了摸颈部的动脉,果然如吴仁杰所说,这人已经断气了。

“诸位,人已经不在了,诸位还是赶紧给这位准备后事吧,”吴仁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众多捕快当中,有那清醒之人,这位齐捕快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这尸体留在人家医馆,却是有些不太好,当下组织人,劝说的劝说,帮忙搬人的搬人,转眼间,这屋里只剩下了许宣和吴仁杰二人。

许宣此时心中却是有些难受,说到底,他从行医以来,见到死亡的并不太多,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这让许宣的心忍不住有些波动。

“哎,这就是人的命!这位齐捕快也算是小心谨慎之人了,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就走了!”吴仁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当下有些感叹的说道。

“哎,可不是么?这次齐家剩下这一个女子,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恐怕在这城中,连那份基业都要是守不住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许宣和吴仁杰皆抬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弱,浓眉大眼高鼻梁,一撮山羊胡,看起来约有四旬上下年纪的捕快,笑眯眯的站在这门口。

只见这吴仁杰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今天是什么风,将您都给请来了。”

他说道这里,扭头冲着一旁的许宣说道“许仙,你来看看,这位是胥江驿的郝江华郝捕快,他也算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也上前见见这位”

许宣听闻,连忙给这为郝江华行礼,心中却是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这位郝江华,不就是当初管许仙的那位差役么?可是,许宣却是记得这位是一个心肠不坏的人。

吴仁杰却是有什么话要和这郝江华来说,嘱咐许宣,让他自己忙碌,自己却是和郝江华,一起来到这屋里,开始低声交谈起来,其中,他们说着说着,不时抬头看了一眼许宣,交谈的事情,似乎就是和他许宣有关。可是他许宣也不能跑过去询问,不过,许宣也自信这位郝江华还有吴仁杰,并不会害自己,便又埋头开始忙碌起来。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许宣抬头看去,只见又是方才那群人,此时一个个急哄哄的跑了过来“大夫。大夫,你快来看看,老齐他还有气!”

此时正在后边说话的吴仁杰和郝江华,连忙从这后边走了过来,吴仁杰伸手摸了摸这人的脉搏,摇了摇头“病人并没有脉搏呼吸……”

许宣皱眉看着这病人的伤口,只见这人身上胸腹要害之处,连续好几处刀伤,甚至好几处刀伤伤到了动脉处,这位,明显就是刀伤引起的失血死亡的。

可是这个时候,本来已经丧失意识的病人,手指竟然微微一动,许宣快步来到这病人跟前,伸手摸了摸脉搏,不过入手温凉,却依然找不到脉搏,许宣并没有放弃,他伸手探了探这病人的颈动脉,细细查看之下,果然还是能感觉到一丝淡淡的跳动,许宣急忙用手试了试病人的鼻息,细细感受之下,果然有那么一丝淡淡的气流流动。

许宣又将手按在了这病人的胸口心脏的位置,却是紧皱眉头起来“咦,怎么没有心跳?”

许宣不甘心的,将手按在了这人的右侧的胸口,这才约莫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当下他有些惊喜的说道“师傅,这人确实还活着,脉搏消失是因为这人伤势太重,双手的血管破损,所以这人才摸不到脉搏!”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吴仁杰听许宣这么一喊,也急忙过来摸了摸这人的心跳,果不其然,这位齐捕快,竟是少见的右心之人!

可哪怕如此,这种失血过多引起的脱证,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许宣却是摸出银针,飞速的将这齐捕快流血的位置扎了几针,然后让周围的人用力按住,这才喊道“这人还有救!缝合伤口的工具呢?在打一斤烧酒来!”

不过喊完,他才想起,自己不是庆余堂那个学徒,也没有朱丹溪这个宽厚的师兄在一旁了。

“咔哒”一声,只听一声响动,许宣抬头看去,吴仁杰已经将这器具放在了这药柜上,看见许宣这眼神望过来,微微一笑“你尽管去治,若是真的能将这人救活,也是功德一件”

许宣听闻,点了点头,却是对吴仁杰无比感激,要知道,这人在济仁堂救治,那是要冒着大风险的,若是这病人死亡,家属争执起来,他许宣能脱身而走,可这济仁堂怕是逃不了干系。

这时早就有那捕快,从这外边买了烧酒回来,许宣将这手术的器械,放进了烧酒中泡着,然后才用白布蘸着烧酒,将这人的伤口处理了一下,又将自己的双手,用这烧酒浸泡,这才拿着镊子,夹住了双臂上的血管,细细的缝了起来,其实这人身上的伤口并不深,只不过双臂上的大血管被砍断,而他身边的人,并没有紧急止血,这才造成了大失血休克,所以,处理起来,也就是要将这人的血管缝合。

不过,此时这捕快身上的血流的不少,现在却是一点血液也不能浪费,在这个不能输血的时代,在浪费一些,恐怕这人就真的要没命了。

许宣一边缝合伤口,一边看着这人的面容,感觉那人呼吸似乎有些衰弱,便冲着吴仁杰说道“世叔,麻烦您立刻煎煮一份参附汤给这人灌下去。”

旁边的吴仁杰应了一声,却是已经去药柜拣了药,送到后边让人煎煮。接着他又来到了许宣的旁边,讲真的,他是对许宣的这手缝合伤口的本事,倒是好奇的紧。

许宣见这汤药应该是暂时煎煮不出来,捏着旁边的银针,飞速的刺入了人中十宣等穴。捻动了片刻,见这病人的呼吸稍微好转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此时他的手却是不停,由于他用的不是传统的丝线,而是颇有些脆的桑皮线,缝合起来,却是不能太用力,否则这线头很容易就断开。

“药来了,药来了”吴玉莲已经端着一碗药,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许宣低头聚精会神的缝合着,听着吴玉莲的声音,头也不抬的问道“药还烫么?”

吴玉莲听闻,连忙说道“不烫了,我知道这药要急用,所以用药碗晾凉才端过来的!”

“给病人灌进去!在耽搁下去,我怕这人是要撑不住了”许宣已经将手中的线头用剪刀剪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吴仁杰将这药倒入了灌药壶中,撬开病人紧咬的牙关中,随着这药液进去,许宣松了一口气,病人身上伤口,他基本上已经处理完毕,选了两块白布,将这病人的伤口包扎起来,当然此时的情况,绝对的无菌,许宣是做不到的。

“小郎中,您看我家当家的情况?”一旁哭哭啼啼的妇人,此时见自家男人的伤口已经缝合完,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许宣看来看这女子,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将这实情告诉她为好“这位捕快大哥的伤势,却是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情况,就要看病人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毕竟他来之前,身上失血太多了。”

这妇人本想从许宣口中,听到一丝安慰,可是许宣这话,让她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许宣将这手术用的器械端到了后堂,打了一桶水,细细的清洗了起来,片刻之后,这才将这些东西收好,又放回了拿出来的地方。

接着他来到这病人的跟前,仔细查看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却发现灌了这参附汤之后,病人的情况,虽然没有变化,但是也并没有恶化,许宣低头思虑了片刻,却是回头问道“世叔,您给这病人用的参附汤药量是多少?”

吴仁杰听闻说道“人参十钱、附子四钱”

许宣听闻,这才恍然大悟,若是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参附汤进去,辅以针灸,患者片刻就会症状减轻,想必是这药量太小的缘故,

“恩,这人病情危重,怕是在得喝上一副才可以。玉莲,你在煎煮一次!”许宣冲着后边喊道。

吴仁杰听了许宣的话,略微皱眉,他有些担心的问道“这病人如此的情况,这一次喝上两次的药量,会不会太大了?”

毕竟这病人在济仁堂,他吴仁杰不得不多想一些,毕竟他一家人,还要靠着这济仁堂养家糊口呢。

许宣却是苦笑,对着吴仁杰解释道“这病人如此情况,若是不用些霸道些的手段,怕是这病人难以醒来了”

吴仁杰沉吟了片刻,还没有等他拿下注意,只听这里边一阵脚步声响起,却是吴玉莲已经端着药走了出来,看见自家老爹铁青的脸色,却是吐了吐舌头,急忙回到了后堂。

吴仁杰看着桌面上的汤药,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玉莲已经给你煎煮出来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许宣见状大喜,若是没有吴仁杰的同意,他却是有些不便对这病人用药的。当下他将这药倒入了这药壶当中,这个过程,本来有些烫手的中药,现在就已经变得温热起来。

“来,你们将这人扶住,我来给他喂药!”许宣按住了病人,回首却是冲着周围的人说道。接着,许宣便将这药物,灌入了这人的口中。

不够轩并没有停下,而是摸出腰间的银针,飞速的刺入了这人的身上,一阵补法之后,这捕快本来脸色略微红润,而且这身体的冷汗慢慢的减少了,许宣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人怕是暂时脱离危险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旁的吴仁杰,也看出了病人的情况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便说道看了看满屋的血迹,又看了看昏迷的那捕快,细细想了片刻,这才冲着许宣说道“许宣,这人已经缝合完了,你给他们出个方子,让他们回去养着吧”

许宣点了点头,晓得如今这济仁堂的情况,留宿病人确实是不太合适,便选了一张药方,细细思虑了片刻,这才提笔在这纸上写了起来。

吴仁杰此时站在许宣的旁边,静静的看着许宣出方,不过看了片刻,他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许宣出方和吴仁杰的方子截然不同,用方虽然一眼看去,就知道出自哪里,可是其中药量还有某些药材,却是又有不同,有些细节之处,竟然让这吴仁杰某些医术迷茫之处,有些毛塞顿开的感觉。他见许宣要收笔抓药了,这才咳嗽了一声,“你用这参附汤,加用五味子黄芪敛阴补气,倒也是算是不错了,不如在加用寸冬甘草调和”

许宣听吴仁杰这么一说,顿时大喜,连连点头,连忙将这两味药加在了这药方上。这才将药方递给了吴仁杰。不过这吴仁杰却并没有接,而是说道“不用给我看,你这方子也算对症,就按照你的方子来抓药好了。”

许宣听闻,便来到这药柜前,将这药方抓全。

……

且不说许宣对这病人的处理,只说此时远在杭州,已经渐渐入夜了,本来号称不夜城的杭州,此时本来喧闹大街,变得静悄悄的,

两个更夫,一手提着灯笼,另外一只手则提着梆子还有铜锣,只见其中一个年轻的更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老哥,我怎么走着走着,感觉有些冷呢?”

另外却是一个年纪不小的更夫,听这年轻人的话,却是缩了缩肩膀,不过饶是这般,还是感觉,有些凉气透过衣物,钻入他的身体当中,当下却是强笑道“你啊,胆子就是有些小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应聘当这更夫?咱们这行当,半夜碰见那些东西,可是稀松平常的。”

本来脸色稍微有些恢复的年轻更夫,此时却是脸色大变,手脚有些哆嗦的指着这老更夫的背后。

这老更夫见这年轻的人脸色不对,当下心中也是一紧,他急忙回头回去,只见远处的街道上,如同一道箭支一般,飞速从这房顶上飞奔着。

这老更夫这时反应了过来,伸手将这年轻更夫拉住,将手中的灯笼灭掉,看见路边一人来高的土地庙,便带着这年轻更夫,躲了进去,

“嘘,你莫要说话,这人的本事,咱们哪里能跑过人家?躲在这里,没准咱们还能逃过一命。”老更夫低声嘱咐身边的这更夫。

片刻之后,只见那黑影猛地落在了这街道当中,只见那黑影四下张望了一眼,却是猛地缩进了路边的一处阴影当中,这黑衣人刚藏好,只听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群捕快,快步冲了过来,只见其中明显领头模样的人,冲着身旁的捕快们喊道“兄弟们快点,赶紧将这贼人抓起来。”

不过显然逃跑的那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此时隐藏的地方虽然就在这捕快的眼皮底下,可就是这般,竟然还能将自己的气息压制最小,让这些捕快发现不了,隐匿形迹上来说,也算是高人了。

众捕快在这周围搜索了片刻,甚至已经有人找到了这土地庙,不过不知道是因为这庙宇太过陈旧,亦或者这些捕快也不愿意惊扰神明,却是根本没有仔细搜查,不过这老更夫紧盯那些捕快,明明找到了那黑衣人藏身的地方,却仿佛看不见似的,几个人过去,却还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人的痕迹

“哼,这贼子倒是跑的快!每次咱们抓他,这人总是能找到机会逃了,本来以为今天能有些收获,却不成想还是这般,眼看抓到了,这人线索忽然就断了,莫非难道这人已经跑出去了?”那领头的捕快,看着空荡荡的街面,忍不住冷哼道。

不过,这人明知道方才的黑衣人没有跑多远,不过他却是不能在这里久待,只见这人挥了挥手“大家都过来,莫在为了这人耽搁功夫,还有其他的余孽,咱们继续搜寻一下!”这人说着,颇有些不甘的扫了一眼周围,可是他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只好带着手下的捕快,飞快的朝着下边追了过去。因为在他们不远处,还有几个黑影在狼狈而逃。

等这捕快走远了,只见对面的阴影中,一个黑影一阵蠕动,片刻之后,一个黑衣人却是从这阴影当中站了起来,只见这人蒙着脸面,向着这四周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遍,接着却是朝着土地庙一纵而来,藏在这庙里的老更夫二人,顿时大惊失色,还没有等他们惊呼,只见那人扬手一洒,他们二人身体一凉,接着一股麻酥酥感觉,从这伤口的地方传了上来,片刻之后,只听两声沉闷的坠地声,这土地庙中,多了两个面色青紫的尸体。

“哼,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躲在这里么?不管你们是谁,知道了我的行迹,你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毕竟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严的!”这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此时的黑衣人,杀了这两个更夫,心中却是稍微好受些,因为今日的事情,让他觉得憋屈无比,

就在上午的时候,他还一如既往的坐在这密室里,安排手下的行刺的事情,可是天知道朝廷的衙门,竟然寻到了他们组织的老巢,

最起码千余训练有素的士兵,攻了进来,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对方就是一排弩箭,瞬间倒下一大批的高手,剩下的人在这些军士的手中,却是接连丧命,毕竟武功再高抵不过乱刀,一个高手再厉害,面对七八杆长枪,那也是束手无策。

仅仅这么一个照面,这黑衣人手下的高手就损伤了不少,等他们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刚刚集合到一起,就又被这些捕快围堵上了,他这么一个大宋有名杀手组织的首脑,竟然被刑部衙门的一群三脚猫功夫的捕快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此时的他,心中更是疑惑,他这一阵子接手的生意,并没有刺杀朝廷命官的活,他怎么就惹得朝廷动用军队来对付他们了?

而此时皇城的政事堂里,脸色阴沉的赵构,正恶狠狠的训斥手下的一众官员“你们这群废物,朕给你们调集了大量的军队,竟然还让他们跑出去不少,这等敢于刺杀朝廷命官的组织,你们必须给朕斩草除根!今日他们敢杀一个七品小官许宣,明日他们就敢带人杀上皇城,我给你们七日的时间,必须将这组织的头领给我抓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宋官家亲临政事堂,这是官家设立这个机构之后,破荒的第一次,不过这一次却是官家带着怒气而来,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哪怕赵构寻常并不是那种阴狠的君王,可是还是让政事堂的众人战战兢兢。

不过好在官家只是在这里发怒之后,考虑这里是天下中枢,若是耽搁太久,恐怕会耽误政事,赵构强压下心中的怒气,便从这政事堂离开了。

待这官家走后,政事堂内众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李光靠在这椅背上,吐了一口气“官家这次还是动了真怒了,我记得钱塘御史被刺杀,也没见官家如此震怒,如此看来,这许宣真的是简在帝心了。”

一旁的秦桧听闻,却是摇头“泰定兄,你就在这里装糊涂吧,你当我等真的不知道,当今官家为何如此震怒么?若不是你当初将这许宣遇刺的事情告诉官家,区区一个七品官员被刺,官家岂会这么关注?”

李光听闻,也是苦笑“会之兄,你莫要再说了,我当初如此做,不过是以为犬子正接受许宣的医治,他被人掳走,我这么一个参知政事,却是根本没有办法让刑部衙门调查的,只好上奏官家,可是天晓得,官家竟会因此发怒了?我这也是作茧自缚了。”

秦桧听闻,摇头一笑“泰定,你还是不明白陛下发怒的原因啊”

李光听闻,却是一愣“难道不是因为这些匪徒丧心病狂,嚣张到刺杀朝廷官员的原因么?”

秦桧却是摇头“你啊你,莫说现在,就是前朝被这刺客刺杀的官员,难道还少到哪里了?不过一个小小的文选郎的散官,你以为陛下会重视到哪里?”

这李光立刻好奇的问道“哦,在下这还是当局者迷,请会之兄解惑!”

秦桧左右看了一眼,见屋里并没有其他人,便低声说道“官家真正生气的原因,是官家刚刚册立的功臣官员,竟然被人偷偷杀害,这不是给官家难堪么?而且又是这种江湖上的刺客,所以,官家将这些组织连根拔起,也就不足为奇了。”

李光此时才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多谢会之兄解惑了,若是让我自己,却是想不明白这些了,到现在恐怕还在梦中呢”

“哪里,咱们两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这朝廷上要相互扶持,才会在这朝堂上站的更久。为国家出力更多,”秦桧听闻笑眯眯的说道。

李光也连忙笑呵呵的和这秦桧闲谈起来。二人仿佛忘记了方才他们说过的话,不过他们二人敢在这里这么说话,也是因为此时的梁储因为其他事情,却并没有留在政事堂,否则,他们那里敢这般的大意?

“这两日,怎的不见这梁储梁太师来呢?莫非他未卜先知,晓得官家这两日会因为此事而大怒?”秦桧忽然问道。

李光摇头“咱们整日的在这政事堂里忙碌,那里知道这位梁大师打的什么鬼主意?”

此时这二位大人口中的梁太师,正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在他的旁边,梁达正束手站在他的面前,只见梁太师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之后,这才说道“梁达,你看见没有,就是因为当初你是一时心软,造成如今的这个局面,咱们梁家在这朝堂上人脉,也大都被对方一攻而破,如今剩下的,更是因为那杀手的事情,弄得人心惶惶。”

梁达听闻,急忙跪倒在这地上“叔父,是小侄的错!是我当初太过心软,才导致咱们如此被动,那如今咱们如何,这许宣给咱们惹了这么许多的麻烦,实在不行就除掉他!”

梁太师摇了摇头“当初你不动手,如今一切都太迟了,官家甚至都颇为关注,这样下去,你难道还想要杀了这许宣不成?”

听梁太师如此说,这梁达却是不甘的说道“那咱们就如此放过他么?他害的咱们这样,就这么算了,我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梁太师听闻,却是呵斥道“糊涂!你就不懂得一点隐忍么?如实如此,我看还不如不救你,免得到时你将我等拖累了!”

梁达见梁太师发怒,急忙磕头说道“伯父息怒,我知错了,请伯父爱惜身体,莫要因为达儿无知,伤了身体”

这梁太师停了梁达这话,脸色稍霁“你啊你,经过此事,有些长进是对的,可是你要寻这许宣的麻烦,也不在这一时啊,你让这许宣暂且逍遥一段时日,等官家不在注意此人之时,在动手也不迟”

梁达连忙认错,梁太师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我今日与你说的东西,定要记住,日后终有一日,你要用上的,恩,我也有些累了,你暂且退下吧,”

梁达见梁太师下了逐客令,便连忙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梁太师一人,他看着梁达退出的身影,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本以为达儿是我的骨血,好歹该有些脑子,不成想,如今稍微有些挫折,竟然变得如此偏激,恐怕此子是当不得大事了,难道就真的要靠连儿来撑起我梁家不成?可是,如今他才几岁,等到成年,还太过漫长了。”

梁太师细细思虑家中后代,片刻,却是一叹“家中竟然无这堪用之人,看来暂时只能让梁达暂且顶住一段时日,等这连儿大些,在做打算好了”

梁太师将此事暂且抛之脑后,眼下,以他为首的集团,却是有更大的麻烦,若是他不细细思量一番,那些被朝廷通缉的抓获的杀手组织成员,若是其中有一人将他们牵扯进去,搞不好就要出大事了。

梁太师想了片刻,拍了拍手,让门口的仆人,将外边等着的人唤进来,毕竟这些人是他梁太师在这朝廷的最后倚仗了。不过梁太师并没有让所有人同时进入,而是让这些人,一个个人进入书房当中,然后梁太师手下的这些爪牙,一个个面色凝重的从这书房里出来,急匆匆的赶回各自的府中。然后他们一个个命令发了出去,将与那些杀手组织有联系的人,纷纷砍掉切断联系,毁灭证据。

梁太师的派系如此大动作,当下搞得其他人也都紧张起来,一时之间,整个京师变得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片月色下,黑衣人轻巧的从这街面上翻进了梁府,只见这人老马识途般,轻松的躲过了沿途的各种明哨暗哨,直到来到了书房前。

正在急速奔跑的黑衣人,此时猛地停下了身子,他面色阴沉的看着前边,只见一个人影,从着书房前的阴影当中,慢慢的走了出来,只见这人穿了一件梁府的侍卫服装,手中提着一把长枪。

“莫让这人进去打扰老爷,将其就地格杀!”蓦然有个声音从这屋门口传来。

持枪的侍卫低声应道“是”

说罢,他在盯向黑衣人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杀意。

这黑衣人脸色一变,这个声音他很熟悉,当初梁府的人联系他时,总是这个人过去。这黑衣人眉头一皱,晓得今日来这梁府,却是有些莽撞了,可是,若是好歹有其他的办法,他怎么会来这里找这梁储帮忙?

现在看来,对方是想要将自己杀人灭口了,他如今的身体情况,哪里还容得下他与别人拼杀?当下他猛地一提气,从这地上拔地而起,却是要从这房顶逃走。

哗啦啦一阵响动,接着只见这周围的房顶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占满了人,一个个手中擎着弓弩,全部都瞄准了他。

黑衣人见状,只好从这半空落下,飞速的藏进了一旁的树木旁,暂时算是避开了这些人的瞄准。

对面持枪的侍卫,手中的长枪一抖,径直朝着黑衣人藏身地方冲了过来,黑衣人一咬牙,猛地抽出了腰袢的长剑,由却是掉头冲着门外冲了过去。在这情况下,和对方拼命,就算是胜了又能如何?还不是被对方乱箭射死?与其和对方的高手拼命,还不如朝着外边冲去,好歹还有一丝逃出去的希望。

显然这边的人,没有想到这黑衣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门口安排的侍卫,虽然功夫也可以,可是在这黑衣人不要命的拼杀之下,只是几刀,就被砍翻一地。

“将这人拦下,生死勿论!”书房中的声音在此传了出来。周围的侍卫听闻,如同疯了一般,箭支暗器,如同下雨一般,纷纷朝着这黑衣人射了过去。这黑衣人却是趁着箭支尽下的机会,猛地从这地上跃了起来,手中一把石子,朝着屋顶上的众人一把抛了过去,只听几声惨叫,却是房顶上的人,已经被这飞蝗石打翻在地,这黑衣人扭头看了一眼这书屋,冷冷一笑“梁太师,此次大恩不言谢,日后某必定百倍回报!”

说完这人从何房顶上一跃而走,剩下的侍卫一声大呼,一个个奋不顾身的追着那黑衣人而去。

“老爷,让这人给跑了,若是动用咱们的弩箭队伍,这人根本就跑不掉的”书房里一个老仆模样的人,躬身对着梁太师说道。

“弩箭队伍?这哪里是咱们能动的,就这房顶上这些弓弩,我还要想想办法遮掩下去呢,若是这些东西让外边的人知道,恐怕梁家就要大祸临头了。而且,对付这样的人,若是无法灭杀,还不如留三缺一,让对方有逃走的机会。这样他们才不会鱼死网破”正在这桌案边看书的梁太师,瞅了一眼这老仆,忽然淡淡的说道。

这老仆人听闻梁太师这么一说,也连忙低头“还是老爷考虑周全,小人受教了”

梁太师扫了这老仆一眼“有没有安排人追过去?”

这老仆连忙点头“已经有人追过去了,若是没有意外,这人应该逃不出去”

梁太师点了点头,却是坐在这桌前,继续低头看起书来。

黑衣人狼狈的逃着,手中的长剑也断掉了,此时的他,一如丧家之犬,可是还没有等他跑出多远,只听一声冷笑,接着只觉得后背一阵凉风袭来,当下他急忙跳到了一边,可是疲累的他,还是慢了一步,一声闷响,却是一柄明晃晃的枪头,带着一丝鲜血,从他的肩膀上穿了过来。

不过这黑衣人却也是狠角色,既然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那就绝对不能让对方这么好受了!反正他是逃不出去这杭州城了,与其让这梁太师杀死,还不如逃到那些官兵手中,这样没准还有机会,将这梁太师拉下来!

有这个打算的黑衣人,用力一挣,从这长枪上,将自己的肩膀拔了出来,然后他捂着肩膀,快步朝着前边逃去,只要出了这梁府的这条街,他就有把握摆脱背后这些人的追杀。

前边就是天街了,相信此时的大街上,应该尽是巡街的捕快了,自己逃到哪里,应该就能被这官兵发现了。这黑衣人大喜之下,脚下有加快了几分,在他堪堪冲出去时,猛然觉得自己心口一凉,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心口,冒出了一枚箭尖,这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心口,眼中的光彩渐渐的消散,终于噗通一声,却是栽倒在这地上。

“完成任务,迅速回去!”领头的大汉,低声喝道,然后只见这些人影,迅速从这隐藏的地方冒了出来,迅速退回了梁府当中。片刻之后,只见一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车上下来了两个人将这地上生死不知的黑衣人抬到车上,然后吱吱嘎嘎的离开了这里。可怜这黑衣人,到死也没有搞清楚,自己倒是是以为什么原因,被朝廷给盯上,从而要了他的性命。

引起这黑衣人噩运的许宣,此时也真个头痛无比。因为吴玉莲正站在他的旁边,细细的询问神农本草经上的问题,不过,本来挺简单的东西,可是吴玉莲竟然也能问上半天,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位吴小姐的打算了。

“许大哥,你来给我说说,这炒白术和生白术有什么区别啊,”吴玉莲看着书上的药材,漫不经心的问道,不过这眼神,却是偷偷摸摸的扫向了一旁许宣。

说了半天话的许宣,无奈的看来一眼吴玉莲,只好苦笑着指着书上说到“玉莲,你买的这本神农本草经,是注解版的,你看这下边都有详细的解释。你啊,这书看的还是不透。”

第二百六十八章吴家小女暗属意,郝捕快牵线搭桥

许宣和这吴玉莲说完,便不在理会她,转身在这旁边的书架上,寻了一本医书低头开始细细的看起来。

这吴玉莲见许宣这不解风情模样,却是撅起了嘴巴,换成那个男人,见到她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如此模样,也不会和这许宣一般,总是可以保持距离。

不过,有些生气的吴玉莲,又偷偷的看了看许宣的侧脸,俏脸却是一红,说到底,这位许大哥还是很耐看的,而且医术也高,她犹豫了片刻,却是一咬牙,若是自己错过了这个男子,恐怕日后在也碰不上这等让人如意的人了。

当下,她伸手拉住了许宣的胳膊,略带着撒娇的口气说道“许大哥,你过来一下嘛”

许宣被吴玉莲拉的一楞,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急忙是伸手拨开吴玉莲的手“哎,吴姑娘你这是作甚?”

吴玉莲却是笑眯眯的抱住了许宣的胳膊,用力的拉着“哎呀,许大哥,你就跟着我来嘛,来嘛”

许宣有些心虚的偷眼向着四周看了一眼,他的那个娘子肯定在这里隐身藏着,自己若是意志不坚定,被吴玉莲的美人计打倒,那可就麻烦有些大了。

不过许宣想到这白素贞就在这旁边守着,本来被胳膊上传来的那股柔软,弄得心猿意马的感觉,立刻消散了。他许宣可没有当着自家老婆的面,和其他女子亲亲我我的嗜好。

想到这里,许宣急忙伸手想挣脱开吴玉莲的手臂“吴姑娘,你放手,你放手啊,这还有人呢,让别人看见多不好?”

不过此时的吴玉莲,听见许宣这话,却是毫不在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拉着许宣,径直来到了屋里,只见吴玉莲从这桌子上,拿起了一份绣了一半的女红,递给了许宣“许大哥,你看我绣的怎么样?漂不漂亮”

许宣凝神看去,只见吴玉莲手中绣了一份鸳鸯戏水,讲真的,这绣工还是真的不错的,不过眼下的他,哪里敢说其他的?只好笑着说道“哎呀,这绣的真不错,真好看呢?”

吴玉莲听闻,微微一笑,心中却是甜蜜无比,而此刻隐身的白素贞,刚刚不放心,去追小青回来,不过此时看见这事,又听见了许宣夸吴玉莲的话,当下微微一怔,心中却是如同打倒了五味瓶一般。

一旁被白素贞强拉回来的小青,见状却是柳眉倒竖“姐姐,你强拉我回来,难道就是看这登徒子如何调戏女子的么?我是看不下去这许宣的面容了,姐姐还是让我走吧,我怕留在这里,我会忍不住动手教训他的!”

白素贞听闻,虽然方才许宣的话,让她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还是拉着小青的胳膊说道“青儿,你莫要着急,官人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在跟着我看看,若是他真的和你所说的那样贪图这女子的美貌,我立刻跟着你走,从此不在踏入这俗世半步!”

小青听白素贞这么一说,脸色稍霁“既然姐姐如此说了,青儿就跟着姐姐在看看他,若是这男人当真喜新厌旧,贪花好色,姐姐可要记住你方才说的,从此安心修炼,不踏入俗世半步!”

白素贞连连点头,二人这才扭头,继续看着许宣和吴玉莲。

“许大哥你也喜欢那,那好,我做完了,就送给许大哥一个。”吴玉莲说着,小脸因为不好意思,变得红彤彤的。

许宣听闻,心中暗暗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这话,却是让吴玉莲有些误会了,到现在许宣还不明白吴玉莲让他看这绣品的意思,那就真的是榆木疙瘩了,想到一旁自家娘子,许宣连忙说道“吴姑娘,你这绣品自然是极好的,可这毕竟是姑娘做的,送给我这样一个男子,对姑娘不太好的”

吴玉莲听许宣这话,脸色却是有些一白,对于她这样一个女子,敢直接这么表白,已经算是十分不容易了,可是眼下这许宣,竟然拒绝了她,这让她一个女子,有能在说些什么?

当下,她冲着许宣强笑一下,手中的绣品紧紧的攥在了手中,却是匆匆的退到后院去了。

许宣看着吴玉莲的背影,忍不住一叹,吴玉莲这般姿容的女子,倾心与他,若是前世的自己,哪里还敢挑什么,可是,现在的许宣已经有家室了,男人啊,面对诱惑的时候,还是有些自治力的好。

隐身在一旁的白素贞自是不知道许宣内心所想,不过她看见许宣婉拒了吴玉莲的模样,心中自是欢喜,不过考虑现如今的情况,她还是要继续看看,只好继续隐身跟在许宣的身边。

许宣此时见这吴玉莲有些羞恼的走了,当下也有些郁闷起来,这种牵扯到感情上的东西,许宣觉得会很麻烦的。

“许大夫在么?”外边忽然有人喊道。

许宣听闻,一般向外走,一边连忙应道“在,您稍等!”

等他出去,这才发现,这大堂里,站着一个身材瘦弱,浓眉大眼高鼻梁,一撮山羊胡,看起来约有四旬上下年纪的捕快,许宣微微一怔,这人不就是和吴仁杰交好的那位郝江华么?

当下许宣笑着说道“原来是郝大爷来了,你是来寻吴世叔的么?我这就去里边喊一声”

这郝江华却是摆了摆手,当下笑呵呵的说道“许大夫,我不是来找老吴的,今儿我特意过来看看你,没有想到啊,你年纪轻轻的,医术竟这么高超,衙门里的齐捕快,原本大家都以为怕是不成了,可是让你这一番救治,却是活过来了,这不,我刚才过去,这齐捕快虽然没有醒,但是现在情况已经稳定多了。”

“呼,这人能从这生死边缘讨回一条性命,也算是他的机缘了,不过若不是吴世叔帮忙指点,凭我这般一个小学徒,哪里有这样的本事?”许宣听闻,连忙说道。治病救人,若是病人能在自己手中减轻,也是让人很高兴的事情。

郝江华听闻,却是笑着说道“你也莫要给这老吴脸上贴金了,他那老小子几分几两,我还不知道么?你让他给人煎药开方子还成,这种刀伤外伤,却不是他所擅长的,哎,咱们不提老吴了,许大夫,我看你年纪不大,现在有件天大的喜事来寻你说上一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郝江华保媒,许宣婉拒

“天大的喜事?郝大爷您说的是?”许宣暗暗纳闷,莫不是为了那事来的吧?

这时这位郝江华笑哈哈的说道“许大夫,不知你觉得这老吴的女儿玉莲姑娘怎么样?”

许宣听闻,心中已经知道了这郝江华来这里的原因,不过人家还没有说出来,自己却是不好拒绝,当下正容说道“玉莲姑娘貌美如花,性格开朗天真淳朴,针线女红烹饪更是精通,当真是一位好姑娘”

郝江华听许宣这般一说,脸上笑意更甚“既然许大夫也觉得这位吴姑娘不错,若是在下做媒,让玉莲姑娘下嫁与你如何?”

说道这里,郝江华见许宣脸色一变,似乎是要反对,便又连忙说道“你莫要误会,老吴的意思,其实并不是要你入赘,而是让玉莲姑娘嫁给你,生的孩子,也随了你的姓,只是老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却是不能让玉莲姑娘随你回家,最好留在这苏州,他们日后年岁大了,这家业却是还要让你来担着了,他们只求老来,能有一口饭吃,有人养老送终就成。”

许宣听这郝江华如此说,顿时目瞪口呆,他想过也许会发生的说媒是件,竟然现在就出现了!不过,他当然是不能同意了,只好苦笑着说道“郝大爷,这事使不得,当真使不得啊,”

许宣这话,倒是让郝江华有些纳闷了“怎么会使不得呢?我看你跟吴家小姐,你们两个人是门当户对,才貌相当。简直就是梁山伯与祝英台嘛!”

说道这里,这郝江华也晓得自己这话比喻有些不对,毕竟梁山伯和祝英台接过却不是甚好,当下连忙改口“呸,不不吉利,不吉利。简直是跟天上的牛郎、织女,人间的梁鸿、孟光一样,怎么会使不得呢?”

许宣苦笑起来,却是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

这个时候,早就跟在郝江华身后的吴仁杰,却是忍不住站了出来,毕竟这许宣他们观察了多日,绝对算是一个仁心仁德的好大夫,更是一个善良宽厚的好人,这也是他为自己女子选的一个好归宿,为了女儿的终生幸福,却是豁出这老脸不要,开口说道“贤侄,你这是何意,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家玉莲配不上你么?”

许宣见这吴仁杰心急的模样,当下苦笑起来,不过,他却是不愿在纠缠下去,便冲着郝江华和吴仁杰拱手鞠了一躬“二位,切莫着急,听许宣一一道来,玉莲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在我伤重之时,更是细心照顾,如此大恩大德,许宣难以为报,玉莲姑娘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我许宣怎么会看不上玉莲姑娘?实在是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织女孟光,却是不愿在耽误玉莲姑娘了”

“啊?”吴仁杰和这郝江华面面相觑,俱是一怔。此时这后堂的门帘后边,更是一声低呼,显然吴玉莲还有吴妻,也在这后边偷听。

许宣见众人没有言语,生怕说不清楚,便点明说道“其实我说使不得,不是我看不上玉莲姑娘,实在是因为我早已家有贤妻,我一直是将玉莲姑娘当做妹妹来看待的”

不过许宣说道这里,脑中却是想起白素贞的一颦一笑,当下心中微叹,不知道自己这个娘子,什么时候会出现呢?明明在自己身边,老是和自己躲猫猫,这算什么事儿呀!

不过此时的吴仁杰,有些目瞪口呆的指着许宣“什么贤侄,你已经成家了?”不过,他并不相信,更多的,则是怀疑许宣会不会是以此为理由,故意推脱了。

许宣听闻,晓得这位吴仁杰吴世叔,还是有所怀疑,当下说道“世叔,我这几日已经想起很多以往的事情,在下确实已经成婚,娘子温柔体贴端庄贤淑,相识于西湖,熟识于书院,后来凑巧同去京师,碰见了杭州瘟疫,本来我家娘子可以离去,却因为我的原因,留在这疫区陪我,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我怎可对不起她?”

此时的白素贞,听着许宣这话,却是眼睛一红,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官人并没有i变心,我是知道的”

一旁的小青,听着许宣这话,晓得自己冤枉了他,本想去劝劝白素贞,可有些不好意思,当初的她,可是有些怀疑许宣,逼着白素贞要离开的,今日白素贞的哭,她小青也脱不了关系的,小青的心中,却是对自己也有些自责。

吴仁杰听许宣这么一说,当下惊讶“什么?你说当初你和你娘子都在临安的疫区?”

许宣点了点头,不过这时候的郝江华,却是有些不信,或者说有些不死心,对于许宣,他也是均为满意的,玉莲这个丫头,他也是从小看到大的,这样一个如意郎君,他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了,便又开口说道“我说许宣呐,你说你已经成家了,可是你来这苏州,也有月余了,这苏州离杭州,也不过三百来里,你家娘子若是真的要寻你,早就该寻到苏州了,莫不是你这音信全无,你这娘子重新改嫁了吧?”

听着郝江华这话,许宣微微皱眉,这位郝江华又称好讲话,不过现在这话说的,许宣怎么有种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此时一旁的小青,听见这郝江华的话,忍不住柳眉倒竖,自己当初冤枉了许宣,如今这人竟然敢怀疑她的姐姐,这怎么能忍?当下双手抵在一起,只见一道绿光飞过,许宣啪的一巴掌抽在了郝江华的脸上。

“啊”郝江华捂着脸,瞪眼看着许宣,心中却是隐隐有些怒火,这不过一个普通的学徒,竟然敢打自己耳光,这许宣真的以为自己叫郝江华,就真的好讲话了?

许宣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手,顿时晓得是小青这丫头在搞鬼,虽然方才这老小子说话,他也真的想抽他,不过眼下他许宣可是在人家地头上,也不是他能这么得罪的啊。

看着这位郝江华要发飙,许宣只好硬着头皮,指着手心故作惊讶的说道“呀,好大的一只蚊子!”

一旁的白素贞听见许宣这么一本正经的撒谎,忍不住噗嗤一笑,这都进秋天了,哪里还有这么多蚊子的?

第二百七十章许宣画画,玉莲深夜拜访

倒是一旁的小青,听见许宣这么一说,顿时也笑了起来“哎呀,没有想到官人也能说这么有趣的话来”

白素贞却是瞪了小青一眼“小青,还不是你使得坏?若是这捕快迁怒官人,那可如何是好?”

小青听闻,想想自己方才却是是有些莽撞了,在钱塘的时候,小青可是见到李公甫如何将族老那一家给整垮的。

郝江华听许宣这么一说,觉得方才自己脸上有些痒痒的,想必真的有蚊子了,看着这许宣老实憨厚的模样,应该不会骗人的,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怒火也熄灭了,他咳嗽了一声,却是接着说道“你啊你,不如找个人,去你家里打听打听,若是你家娘子不在家,定然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啪”的一声,郝江华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手掌,这次却是他自己用力的抽了自己一巴掌。他看着周围的人都满是好奇的看着自己,连忙说道“哎呀,这死蚊子”

方才却是小青在此听这人说话难听,又对这人施法小小的惩戒一番。看这人郁闷的模样,小青和白素贞顿时笑的弯了腰。

眼下这情况,许宣的摇头不语,让众人都明白,许宣怕是不会同意这婚事了,郝江华后边又因为说了两句难听的话,自己个又抽了自己两巴掌,这下他也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挨抽的原因了,也不敢在这济仁堂久留,匆匆离开了。

许宣忙完这一切,却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愣愣的坐在哪里,他记得白蛇传当中,许仙思念白素贞,可是给白素贞画了像的。

不过他许宣在这个时代,可是没有学过毛笔作画,当然也不会用毛笔画画了,不过因为想起这事,倒是一时兴起,琢磨着自己曾经学过素描,不如也画一副素描出来,想必定然比那毛笔的工笔画要好的多了,

想到这里,许宣倒是大为意动,事情想做就做,眼下虽然没有铅笔,但是也有替代之物,便自己去这厨房寻了几根木炭,便回到了屋里。

他细细的琢磨了片刻,脑中细细回想白素贞的面容,选了一段白素贞最让他心动的那一刻,片刻之后,许宣伸手捏着一块木炭,在这白纸上细细的画了起来,寂静的屋里,传来木炭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

沉浸于画作当中的许宣,自是不知道白素贞那曼妙的身影,如同轻烟一般,悄然飘了进来,悄悄的来到许宣这边,白素贞既然知道许宣没有变心,却是不愿意在离开许宣半步了。只是当她好奇的看着许宣的画作时,却是不由的一怔,只见许宣手下的白纸上,一个宜笑宜嗔的女子,浮现在这纸面上,那眼眸中的风情,却是让白素贞无比熟悉,当下她有些惊异的看向了许宣,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官人画出自己的画像,竟然和自己如此相像,仿佛就是镜子当中的倒影一般。

此时许宣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扫了这画像一眼,却是忍不住一叹,不得不说,自家娘子美貌果然无人能比,就算许宣他是后世过来的人,经受过各种美女图片轰炸,可是和白素贞一比,这些美女统统都是庸脂俗粉,根本就难以入目了。

不过许宣自然不会如白蛇传中许仙那般,将画挂起来,喃喃自语暗诉衷肠,他看完这话,只是一叹,便将这画放在了一旁的书桌上,他这么小心,那是因为这画是用木炭画的,却是不能折叠,否则这纸面上的木炭,就会相互污染,最后这画就彻底的毁了。

一旁的白素贞看着许宣如此珍视这画的模样,也是忍不住一叹,此时的她,真想现身拥入许宣的怀中,可是,最后的理智,制止了她的冲动,若是她忽然现身,怎么给官人解释啊。

许宣伸了伸懒腰,晓得这时间也不早了,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白素贞的画像,却是鬼使神差的说道“娘子,早些歇息了”

说完,许宣却是楞了一下,苦笑起来,自己当初还笑话白蛇传中许仙幼稚,如今看来,自己还不是和那许仙一样?也做了这等蠢事?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就要将这桌面上的油灯吹灭,这个时候,只听这门外“当当当”传来一阵敲门声。许宣微微一怔,旋即想起一幕来,心中却是一凛,莫不是那丫头过来了吧?

“谁呀?”许宣略微有些没好气的说道。

门外的人却是没有答应,依旧轻轻的瞧着木门。

许宣有些恼怒起来“谁啊,天色不早了,有事情还是明天说吧!”

“许大哥,我有事来寻你!”门外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女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许宣忍不住苦笑,果不其然,还真是吴玉莲这丫头来了。

此时,许宣倒是有些犹豫起来,若是真的论人品来说,吴玉莲其实还是不错的,毕竟当初许宣落入这吴家后院的池塘,若不是这吴玉莲将自己救起来,没准自己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沉入池塘尸骨无”了。不过这女子也是被人娇生惯养坏了,天不怕地不怕,倒是和现在的这些娇惯坏的孩子一般,若是自己放她进来,一会在想将这女子赶出去,那可是当真的不容易了。

当下,许宣便说道“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走,许大哥,你快点开开门嘛”门外的吴玉莲,隔着木门冲着许宣喊道。

许宣一个翻身,狠心却是不在理会这女子,就要翻身睡去,不过当真不理会这女子,也不是办法,毕竟这女子好歹也是吴仁杰的女儿,自己若是真的不理会她,日后在这吴家,自己却是不太容易立足的。毕竟从这里返回钱塘,需要的金银盘缠,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他许宣还要在这里安心的赚一部分盘缠的。

想到这里,他只好来到了这门口,轻轻的将这屋门打开来。

只见吴玉莲在这门外,托盘当中端着两杯香茶,真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她见许宣打开了房门,甜甜一笑,却是叫了一声“许大哥”之后,便是不请自入。

第二百七十一章暗室不欺黄花女

许宣心中有些不满,低声说道“吴姑娘,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有事么?”

端着茶杯进入房间的吴玉莲,抬头看了一眼许宣,张口要说什么,不过看着许宣,却又将这话咽了回去。不过她一扭头,却是看见了旁边桌子上亮着的油灯,还有墨迹未干的文房四宝,当下惊讶的说道“咦,许大哥这么没有睡,在忙什么呢”

她说着,却是站起身,来到这书桌跟前低头细细的看了看桌面上的画,当下略微有些惊讶“呀,许大哥画的画当真是栩栩如生呢,看起来,这画中人,当真就和真人一样呢”

许宣见自己方才画的画,被这吴玉莲全都看见,当下忍不住说道“姑娘见笑了,晚上睡不着觉,有些想念娘子,便画了这么一幅画。”

他看了一眼外边黑漆漆的天空,苦笑着对吴玉莲说道“玉莲姑娘,天色不早了。若是无事,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这吴玉莲听许宣这话里逐客的意思,当下连忙说道“许大哥,你这么着急作甚?”她说道这里,见许宣还是紧盯着自己,分明就是示意让她出去,

吴玉莲这娇蛮的性子上来,心中暗暗打定注意,你赶我走,我偏不走!

她毫不理会许宣,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许大哥,我见你灯还亮着,知道你还在忙,所以呢,做了一点茶点,来给你尝尝看。”

这位吴姑娘,在这这短短几日相处下来,少女芳心早就不知不觉的系在了许宣的身上,虽然明知道许宣有了妻室,仍不免存着念想。

许宣看着吴玉莲这模样,当下苦笑起来,讲真,他方才最是怕碰见这事情,果不其然,这吴玉莲还是这般赖着不走了。

此时的白素贞,却是飘然的落在了许宣的背后,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却是不由的紧皱眉头。

吴玉莲端着茶杯,来到了许宣跟前,递了过去“许大哥,你来尝尝我烹的茶好喝不,对了,这里还有我做的茶点,你也尝尝,”

许宣接过了吴玉莲手中的茶碗,放在了一旁,吴玉莲见许宣这个样子,心中却是越加的恼怒起来,她一瞥眼,看见了桌上的画像“许大哥这画画的真的好漂亮,这画中的女子,好像观音菩萨一样呢,不过这女子不是许大哥想出来的吧?”

许宣听闻,看着这位大小姐的模样,忍不住副手加额,却是不知道该哭该笑,只好无奈的说道“这是我家娘子,怎就会是想出来的?”

一旁的白素贞,听出许宣口中的无奈之意,又见到许宣这种吃瘪的模样,当下却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这吴玉莲听许宣这话,心中却是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看了一眼这画,却是将这画放在了一旁的书架上,用镇纸压住,接着她微微一个转身,做出了与这画中女子相似的动作,笑盈盈的说道“许大哥,你来看看,我漂亮么?我这样子是不是也可以画一张呢?”

许宣看着这位大小姐步步紧逼,当下皱紧了眉头,虽然他对于这位敢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女子,在精神上表示钦佩,但是如今的这个情况,大半夜的自己和吴玉莲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让其他的人看见了,损害了吴玉莲的名节不说,就是自己没准也要吃挂落,甚至被那些御史知道,恐怕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下他脸色一肃“吴姑娘,天色已经不早,你我这般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姑娘名节有碍,还请姑娘速速离去。”

吴玉莲这个性子,用现在的话,那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如今见许宣说出这样的话来,却是赌气的坐在了这桌子前“哼,你不给我画像,我就不走!”

许宣被这吴玉莲刁蛮的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这吴玉莲平日里,在吴仁杰一瞪眼之后的老实模样,急中生智的说道“吴姑娘,你不怕这流言蜚语,可是若是让吴世叔看见,这多不好?”

吴玉莲听闻,得意的一扬下巴“我来的时候可是看好的,我爹早就睡了,若是没有打雷,他是不会醒的!这样许大哥你总会是放心了吧,你快点帮我画画嘛!”

许宣倒是有些无奈,起身向着这屋外走去“既然姑娘执意留在这里,那么许宣就去外堂了,”

说罢,许宣却是毫不迟疑的起身朝着外边走去,吴玉莲见状,却是伸手就要拉住许宣“哎,许大哥,你不能走!”

许宣袍袖一抖“吴姑娘,我敬你救我性命,寻常也是待你如亲妹,但是这孤男寡女夜处一室,对你名节有碍,许宣已有妻室,更不愿做出让你我日后后悔之事,姑娘,请自重!”

许宣转身走出门外,剩下这吴玉莲脸色阴晴不定的坐在这书桌后,待许宣走后,她忍不住趴在这桌面上,低声哭了起来。今日的事情,她这一个姑娘家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是这许宣竟然这么对她!这让吴玉莲心中如何能不难受?

“许大哥,你不要走,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做的,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若是今日但凡有其他的办法,能留住你,我如何会做出这等作践自己的事情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呜呜”吴玉莲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来。

白素贞看了一眼这位吴玉莲,低声叹了一口气,心中对着吴玉莲的厌恶之情,却是变淡了几分。

许宣迈步来到这吴仁杰门外的时候,却是犹豫了片刻,叹了一口气,还是来到了这药堂当中。有些事情,自己还不要说出去的好,否则吴仁杰难看,吴玉莲也无法做人,自己恐怕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虽然自己只是在这里暂住,但是没有必要将事情办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过来到这药堂,还是要提防这吴玉莲半夜里来这里,否则他许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想到这里,许宣便将这药堂的后门紧锁之后,便寻了一处长凳,躺在这上边就要睡去。

“当当”屋门轻轻的被人敲动,片刻之后,只听吴玉莲那抽噎的声音传来“许大哥,今日是玉莲错了,你回房间睡觉吧。”

只是片刻之后,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许宣听闻,却是生怕自己一开门,这女子在闯进来,说到底,他是真的有些害怕这姑娘了,当下他便说道“吴姑娘,你早些歇息吧,我想这几日在这药堂好好的看几日医书,就不回房间睡觉了。”

门外的吴玉莲听许宣这么说,却是神情一黯,晓得这位许大哥,还是提防着自己,微微一叹“既然如此,玉莲就先回房歇息去了”

说罢,她转身朝着房间而去,只是这脚步显得分外的沉重。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许宣微微一叹,今日的事情,当真是让他有些无语,谁见过被投怀送抱的女子,吓得狼狈而逃的男人?他许宣若是在这穿越人士糗事排行榜,估计能得到一席之地了。

许宣转身来到了这药堂的书架前,将桌面上的油灯点燃,细细的开始翻找医书来,毕竟在这药堂里,真的踏踏实实的睡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看会医书,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静下心来的许宣,看书慢慢的入神。从这门外跟着进来的白素贞,径直坐到了许宣的前边,静静的看着许宣,她悄悄的伸出手,想要摸摸许宣的脸庞,不过她却是叹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下,她这么贸然摸上去,恐怕会吧她这个官人给吓坏了,白素贞又盯着许宣片刻之后,却是微微一叹,这几日,还是直接带着青儿来这里寻官人为好,否则在这呆着,哪怕她对许宣有信心,可是也耐不住这吴玉莲的软磨硬泡,若是日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可就太麻烦了。

想到这里,白素贞站起身,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正要躺在长凳上睡觉的许宣,这才转身从这紧闭的大门里出去,小时在这夜色当中。

许宣清晨早早的醒来,没有办法,这长凳上睡觉,哪里能睡得安稳?所以从这凳子上掉下来几次之后,他便打消了睡觉的打算,起身将这屋里打扫干净,便打开了这药堂的大门,一开门,却只见昨日的那位郝江华郝捕快,正在这门口站着,许宣看着这位大爷,心中先是一凛,接着暗自有些纳闷,难道这位还不死心,又来这里劝自己娶了那吴玉莲?

还没有等许宣询问,这郝江华已经笑眯眯的进来,神色全然不似昨日那般,却是显得恭敬了许多“哎呀许公子,我倒是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当年在杭州义诊行医救治瘟疫的那位义士!”

许宣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昨日曾经提到过自己到过杭州,当下便笑着说道“郝大叔已经查到了?”

郝江华听许宣这么一说,晓得这位就是那位失踪了的许宣许大人,当下松了一口气“哎呀,可算是找到您了,若不是昨日你说的到过京师的话,我刻意的留意了一下,这才想到了您的身上,我还想不到您就是那位当今官家都称赞过的那位义士,您可不知道,自从你失踪之后,朝廷可是快要将这临安府淮南西路等地,都要翻了一个遍了,倒是没有想到,您竟然在这苏州城呢”

此时的郝江华,心中也有些后怕,幸亏昨日自己没有说错话,否则若是得罪了这人,恐怕自己就要大祸临身了。这位许大人不过是失踪,当今官家,可是将这杭州周边几十里的各种黑道上的组织,全都抓了,甚至连街面上的混混地痞,都被下令抓起来,直接就给发配到了边疆之地戍守了。他不过一个小捕快,怎么得罪的起人家,搞不好自己都要莫名被人灭口了,与这个原因比起来,许宣那个七品的文选郎的散官,他倒是不甚在意,这年头,没有实权的官阶,说出来,还不一定有苏州城的那些捕头地位高呢,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不是。

许宣微微一笑“既然郝大叔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望您千万要保密,千万莫要说出去啊”

郝江华听闻,微微愣了一下,片刻之后,连忙点头“放心好了,我郝江华虽然好讲话,但是绝对不会乱说话的”

许宣听了郝江华的保证,微微一笑,他不想将自己的这个身份爆料出来的,毕竟,这么一搞,他在这济仁堂继续赖下去恐怕是不成了,难道他直接跑到人苏州府知府哪里,开门见山的向人家借银子?自己的这个散官,若是有人当你是官,你就是官,若是别人不把你当回事,你比一般的读书人,地位也高不到哪里。

况且,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其实说到底,根本上就是为了能在这苏州城里开一家药堂,虽然钱塘这地方,有杨知县还有姐夫李公甫罩着,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这钱塘就那么点地方,固定的那几家药堂,病人早就瓜分完毕了,他许宣新开药堂,能夺取的,只能是老师王凤山的病人,许宣自己实在是不忍心和师傅抢生意啊。所以,当他记起之前的事情之后,就已经暗暗打定了注意,要在这苏州城中落下脚。

此时吴仁杰也从这屋里出来,见到了大堂里的郝江华,当下有些惊奇的问道“怎的,老郝这么早你就来了?”

郝江华看了一眼许宣,颇有些尴尬,昨日他和吴仁杰的老婆商量,今天早上继续来劝许宣的,可是,今日的这个情况,他怎么能开口?

倒是吴仁杰看了一眼许宣,正在犹豫不知道怎么开口时,一旁的吴妻,却是从这后边掀开了门帘走了出来,对着说道“许宣呐,我和你世叔,对你是非常中意的,我家玉莲更是对你情深义重,但是你一句话,就说你家中有了妻室,你让我们怎么能相信?我和你世叔,不是不信你,但是你总也该让我看看我这侄儿媳妇长得什么模样吧?”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一旁的吴仁杰,听自家夫人这般说话,连忙阻止道。

吴妻白了自家官人一眼“怎的,你让我怎么说?感情玉莲不是你的女儿么?放着许宣这么好的小伙子,在那么不去给她争取一下,你以后就等着后悔吧!”

这吴仁杰听妻子这么说,也便不在开口了,许宣听着这两位的要求,当下哭笑不得,幸亏昨天夜里,自己闲着没事画了一幅画,若非如此,今天立刻让他画像,他去哪里找?

第二百七十三章

“既然如此,我房间里有我家娘子的一幅画像,我这就去取来”许宣冲着这两位躬身,朝着后边而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郝江华的时候,他看着吴仁杰说道“老吴啊,我老郝给你通个信,这位许公子说的,可都是真的,并没有欺瞒你们,他家的娘子,长得确实是貌美如花。”

这吴仁杰倒是惊讶的看了郝江华一眼“怎的老郝,你有许宣的真实消息?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郝江华张了张嘴,确实想起方才许宣的话,只好将涌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他苦笑一声“老吴,你莫要在问了,我说过不能说,就是不能说的,许宣这婚事,我看你们莫要太过逼迫才好,否则事情闹到了,对你们都不好的。”

听着郝江华这没头没脑的话,吴仁杰脑子更是一团迷糊,刚待细问,这个时候许宣却是已经从这后堂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小心的捏着一张图画,来到了这大堂当中。

“吴世叔,这就是我家娘子的画像”许宣说着,将手中的图画,铺在了桌子上。

吴仁杰和吴妻二人,倒是没有想到,这许宣竟然真的有自家娘子的画像,当下惊讶的看去“你真的有你家娘子的画像?”

许宣微微一笑“昨夜想起了娘子,觉得睡不着,所以就画了这么一副画像。”

吴仁杰细细看去,只见这画像不同于他们常见的工笔画,明显是用木炭之类的东西,在这白纸上画出肖像,这吴仁杰也算是读书出身,对于这丹青之道颇有些心得,见这许宣这画像,偏重于写实,明暗构图与传统的画像,不同之处不少。虽然标新立异甚至已经属于极端,但是还是颇有可取之处的。

待他真的开始看着图上人像时,却是忍不住一惊,接着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若是这画像上是真人的话,吴仁杰却是真的能理解许宣的态度了,从他的本心来说,这画像上女子,真的比他女儿玉莲漂亮的多的。

倒是一旁的吴妻,看来一眼这互相,却是笑了起来“我说许宣,你若是说不愿娶我家玉莲就直说是了,为什么将庙里的观音大士画出你家娘子的相貌?你真当我们夫妻老眼昏花么?”

许宣听这吴妻这话,被弄的一愣,自己画的当真是自己娘子啊,怎么的就和庙里的观音大士牵扯上了?他许宣又不是没有去过这庙宇,寺院里的观音菩萨模样,慈眉善目可以说的上,但是和美貌就扯不上了,他无论从什么地方看去,自家娘子绝对够漂亮了,慈眉善目也算的上,但是和这泥胎的相貌,绝对是牵扯不上边的。

正当许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二人的时候,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这大堂里响起“请问吴大夫在么?我们是来这里寻人的!”

堂中众人皆是回头看去,许仙是高兴的回头,其余众人则是一脸茫然,只见这济仁堂的门口,一个身穿绿衣的娇俏丫鬟,正俏生生的站在这门口,清晨的阳光照在这丫鬟的脸庞上,这一刻,给人一种感觉,放着这脸颊变得透明了起来。

吴仁杰看着这丫鬟,明显不是寻常人,当下客气的问道“请问姑娘你是来这里寻找何人呢?”

小青此时在这人群中扫了一眼,片刻之后就看见了许宣,当下兴奋的笑道“公子,公子,我们家小姐来苏州寻你了!!”

“啊,娘子也来了!”许宣听闻,虽然早知道白素贞来了,却是不得不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毕竟,他若是还想和这白素贞将这缘分继续下去,他就必须装糊涂。

小青见许宣这表现,连日来寻许宣的那股郁闷之气,顿时消散了,心中却是舒服了许多,她笑着说道“我家小姐知道了官人的消息,立刻就赶来了,这样一家人也好早日能团聚!”

说道这里,小青叹了一口气“自从官人失踪,我家小姐可是寝食难安,寻了整座钱塘县城,又将这杭州城也找了一遍,却依旧没有找到官人的消息,没有办法,小姐只好散尽家财,花重金来买相公的消息,这四周的府县,她跑了不少,直到前几日知道了官人的消息,这就连忙赶了过来。”

她这是给许宣解释,为什么白素贞没有立刻来这苏州城来寻他。

许宣听闻,快步朝着门外走去,待他来到这门口前时,之前一顶绿色轿子,正停在这店铺的门口,许宣快步走了过去,来到这轿子前,他探手将这轿帘打开,只见白素贞正一脸纠结的看着他。

“娘子!”许宣低声轻呼道。

这白素贞看见了许宣,也是应道“官人!”

二人相见,快步迎了上去,相互紧紧的拉住了双手。

“咳咳,二位,这可是在这街面上呢,不如咱们到这屋里再说”跟在这么口的吴仁杰,瞧着许宣和这女子亲热的模样,忍不住低声说道。

许宣和白素贞听了这吴仁杰这话,连忙放手,互相看了一眼,却是已经来到了这屋里。此时的众人才看清楚了这女子的相貌,吴仁杰看清了白素贞的相貌之后,忍不住轻呼一声“你就是许宣的娘子?”

白素贞微微一笑,冲着这二人福了一福“素贞见过二位,感谢二位对许宣生病时的救治。”

此时的吴仁杰,却是已经信了许宣的话,许宣的娘子果然相貌出众,脑中更是将这白素贞和自家女儿的相貌对比,片刻之后,吴仁杰微微一叹,不论从什么地方来看,白素贞都比自家女儿要优秀许多。

吴仁杰见这白素贞向自家行礼,将脑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在脑后,他连忙伸手虚扶“免礼,治病救人,本就是这医家的本分,如何当得起姑娘这大礼呢”

白素贞微微一笑“二位莫要拒绝,二位绝对当得起如此的大礼。”

说罢,她拍了拍手,只见这门外的一个脚夫,端着一个托盘,来到了这屋里,白素贞看来一眼许宣道“官人容禀,吴大夫救下你,否则咱们怕是没有相见之日了,所以素贞,就擅自拿主意,见到吴大夫之后,一定要重谢,”

许宣听白素贞这么一说,也晓得自己能活下来,也确实也以为吴玉莲还有吴大夫的救治,当下也连连点头“自是应该如此,若是没有吴世叔一家人救治,这次我还真的怕是凶多吉少呢。”

第二百七十四章

吴仁杰见状,晓得自己是脱不开身,便摆手说道“医者父母心,许宣,我不求你这金银珠宝,只愿你日后行事,记得这句话就成,多多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这位吴仁杰吴大夫,无论是从这医德还是为人处世上来说,绝对对的上良医这两个字,其实这也是必然的,毕竟这也是王凤山的好友,物以类聚,王凤山是好大夫,那么他身边的朋友,也应该是以这样的人为主。

此时一旁的吴妻才算是从白素贞的美貌中醒了过来,见白素贞和这众人,还在这门口说话,当下连忙说道“哎呀,你们也莫要在这里说话了,走走,咱们还是进屋吧!”

说吧,招呼众人,来到这内堂的客厅当中,众人落座之后,吴仁杰看着许宣,问道“贤侄,既然贤侄媳妇已经寻到了这苏州城,今晚暂且让贤侄媳妇,和玉莲她们挤一挤,别的事情,咱们还是明日再安排好了。”

许宣刚要应下,只见一旁的白素贞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老人家的美意,”说道这里,她回头和这小青望上一眼,见小青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又说道“您不用费心了,我们已经在东门那边找好了房子。”

一旁的许宣,骤听白素贞这话,忍不住皱眉问道“怎么娘子,你们已经找到了房子了?”

白素贞微微笑道,还不曾言语,一旁的小青却是已经接口说道“我们来之前,自是不敢确认官人在这里,便在这苏州寻了一处房子落脚,这里若是找不到官人,准备在这苏州城慢慢找了”

吴仁杰听白素贞如此说,颇有些狐疑起来,“侄媳妇,你初来这苏州城,人生地不熟的,住在我这里还算放心,既然你们在这外边买了房子,你不如告诉我你们买的房子在哪里,我的好友老郝,也算是苏州的包打听,你将你们买的房子位置说上一声,免得你们上当!”

小青听这吴仁杰这话,微微一笑,将这房子的地址,告诉给了吴仁杰。

只见这吴仁杰心中琢磨了片刻,却是不大记得起有这栋房子,回头看向了郝江华,只见郝江华却是一笑“这房子位置还算是不错,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是这城中的凶宅。看你们买这房子,是临街的住房,后边还带着一栋小院,住人有些浪费,若是用来开个店铺,倒是十分不错。”

白素贞听这老郝这番话,当下微微笑道“郝大叔果然对苏州城熟悉,只是将这地址说出来,郝大叔就知道是哪里了,我们买下这地方,其实就是打算若是长期寻找,就将这外边的店铺租出去,这样我们手头也好歹宽裕一些。如今,寻到了官人,我们给钱塘的亲人写封信,就打算在这苏州城暂居,这店铺我们琢磨了片刻,我家官人总是想要开一家药堂,如今我们有地方了,便开一家药堂算了,”

“啊,药堂?这使不得使不得啊”许宣听闻一声惊呼,虽然他知道白素贞可能会如此去做,但是如今他并没有被分配此地,只是被人掳走在这里,何必非得在这苏州城里开药堂呢?而且,他如今和这吴仁杰混的熟悉了,若是在这苏州城开门诊,定然会抢这位世叔的病人的。

倒是一旁的吴仁杰听闻,却是笑呵呵的说道“贤侄,这可是件大事,难得是媳妇贤惠,什么都给你挑办好了,你怎么又说使不得了呢?难道你对侄儿媳妇的安排不满意?得此贤内助,贤侄应该庆幸啊”

许宣听闻,晓得这位吴仁杰是一个好人,但是许宣自是不能和吴仁杰对着干,便说道“世叔,我在这苏州开药堂,对世叔也定然是有影响的,若是……”

“若是怎么?我知道,你是怕开了药铺,会影响我的生意,对不起我,是不是?”吴仁杰打算了许宣的话,笑呵呵的说道

许宣低声叹息“世叔,虽然许宣跟着世叔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世叔能对我这么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关心,对于医术上的东西,更是毫无藏私的告知,我怎么能和世叔抢生意呢?”

吴仁杰却是摆手笑道“许宣呐,你担心什么呢?这天下的药材,卖给天下的病人,哪有一个人做得完的生意呢?况且,就是你不和我争夺病人,那这苏州城其他的药堂呢?他们难道不会来我这里抢病人?这苏州城不是单单我这一家,多你一家不多,少你一家不少,所以这锅饭,大家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许宣终究不是许仙,他点了点头“既然世叔如此说了,那许宣就在这苏州城尝试一下自己开药堂了”

一旁的白素贞,此时也来到了许宣的跟前,伸手挽住许宣的胳膊,冲着吴仁杰说道“老人家说的极是,这么多的病人,一家药堂怎么能吃的下呢?”

说道这里,白素贞对着许宣柔声说道“官人,以后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请老人家多多指导”

一旁的吴仁杰笑呵呵的说道“好说,好说,若是你们以后有那些不明白的,比如说从什么地方进药材,尽可来我这里。”

说道这里,这吴仁杰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许宣问道“你们既然要开药堂,可否娶好了名字?”

一旁的小青听闻,笑着说道“取好了,我家药堂取名保安堂!”

吴仁杰低吟两句,望着许宣三人,捋着胡须说道“保安堂?保君平安?这个名字好,不错,不错!”

白素贞听着这吴仁杰这话,却是也笑着恭维道:“这哪里有老人家这济仁堂名字好啊,济世活人仁心仁术,老人家药堂这名字,却是才好呢”

吴仁杰听白素贞这么一说,不由的开心的哈哈笑了起来“贤侄媳妇当真是妙语连珠,我这老头子,都被你说的心情好了。”

白素贞抿嘴一笑,这个时候,一旁的郝江华却是插口说道“你们想要在这苏州府开药堂,可有行医的执照?”

“啊,执照?还要有这东西么?”一旁的小青惊讶的问道。

这郝江华摇了摇头“听你们这话,怕是没有准备这些东西吧?唉,咱们大宋律法,学徒出师,需要师傅的出师肄业证明一份,同时要由当地的医官开具的考核合格证明,如此,才能到府衙交上去,同时,咱苏州的医官也会安排考核,只有取得了合格的证明,你们才能开张。”

第二百七十五章

许宣苦笑着看着身旁的白素贞“我方才不愿意说出来,就是因为这些,要知道在这地方上开一间药堂,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若是一处打点不到,这些东西怎么会那么容易下来?”

白素贞听许宣这话,当下也有些发愁,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搞不到,只是需要时间罢了,毕竟以许宣的身份,还有李公甫在县衙的位置,这些东西并不难搞到,可是,他们现在最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了,毕竟苏州城内的其他药堂,可没有吴仁杰这般好说话的。

这时她看见一旁的郝江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顿时晓得,这位郝江华没准有他的门路,想到这里,白素贞微微一笑,来到了这郝江华的身旁,从一旁的小青的手中,接过一锭元宝,悄无声息的塞到了这郝江华的手中“郝大叔,我知道您在这府衙,定然是有自己的门路,若是让我们没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恐怕这一年下来,也办不下来的。不如我们家许宣的药堂,需要什么东西,就拜托你了。”

郝江华感受着手中凉滋滋的东西,心中已经约莫想到,这可是一枚银锭,自己找找衙门里的人,这开药堂的东西,却是已经准备好了。

郝江华脸上不露出一丝表情,悄无声息的将那枚元宝,这才说道“你们放心好了,这衙门的事情,我来跑好了,你们就将这屋子药材什么,都准备好就是了,”

说道这里,他却是转身对着许宣说道“其实真的要办,许公子亲自去这衙门,想来衙门的这些家伙,也会给许公子一个面子,弄不好知府大人也会过问,”

许宣听这郝江华这般说,却是摇头“这世道,最怕欠的就是人情,还来还去,越还越多,而且,我去办这事,若是能办成还好说,可若是办不成的话,恐怕连一个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拜托郝大叔办这事,我们也放心一些。”

郝江华听闻,眼中露出笑意,点了点头“却是这么一个理儿,衙门里的事情,却是真的不好说的,在还要有人存心作梗,恐怕就难办了。”

吴仁杰听这几人谈论的东西,也晓得这许宣是想要走郝江华的门路,不过这事情,若是真的让郝江华来办,还真的省时省力,毕竟许宣一个陌生人,在这苏州府人生地不熟的,本地人代跑这些程序,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当下也笑道“事情交给老郝,你们大可以放心的,不过,这老小子虽然办事还成,可是就是这中间跑的费用,却是有些高了,”

郝江华听闻,翻了一个白眼,扫了一眼吴仁杰说道:“老吴,哪里有你这般说话的,我郝江华做事踏踏实实,价格上童叟无欺,这事情交给我,那是没有错的!”

众人听闻,晓得这位郝江华有些着急,纷纷笑了起来,吴仁杰本想将白素贞等人留下吃饭,但是白素贞则以今日太过匆忙,没有准备,改日再来拜访为由,和许宣离开了济仁堂。看着如同已经走远的许宣,济仁堂的众人,皆是一叹,若是没有白素贞,吴玉莲许给许宣,也算是郎才女貌了,可是,如今和这白素贞一比,吴玉莲这小家碧玉,却是和人家差的太远,就连吴妻都忍不住说道“咱们家玉莲争不过人家,还真的不冤,许宣的这位媳妇,漂亮稳重大方,待人接物也是进退有据,看模样是大户人家出身”

吴仁杰听妻子这么一说,也是点了点头“若不是大户人家出身,怎的就能在这苏州城买下一栋房子?咱们这药堂,也是我和岳父两代人拼了一辈子,才攒下来的家当。”

他们二人说着话,自是不知道一旁的吴玉莲,却是双目空空,怔怔的看着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许宣,站在那里许久,许久。

……

白素贞和小青所买的房子,距离济仁堂并不算近,隔着最少三四条街,看到离济仁堂这么远的距离,许宣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离得越近,和济仁堂的竞争就会越加的激烈的。不过这也是白素贞故意为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位夫君的性格,对于他熟悉的济仁堂,定然是有些下不去手,而优柔寡断的。

不过,当许宣真的到了自己的房子前边时,不由的睁大了眼睛,白素贞选的位置,是在城门不远处的临街的一栋二层楼,随着白素贞来的五鬼,已经开始打扫起来,门口干干净净的,里边的五鬼,正在用抹布擦着屋里的东西。

白福瞧见了门口的许宣等人,连忙从这屋里出来“白娘娘,青姑娘,屋里已经打扫完了,除了官人房间咱们没有收拾,其他地方已经按照青姑娘的要求将东西摆放好了。”

许宣晓得这五鬼,虽然俱都是一些厉鬼凶魂,但是也都是一些有情有义之辈,若不是如此,白福不会魂飞魄散,剩下的几人,也不会几十年如一日的对许士林进行保护。这样的忠义之士,许宣自是也有些敬佩的,他连忙拱手说道“诸位辛苦了,”

这白福见状,连忙躲开“许官人,你这是作甚?这不是折煞小人了么?”

一旁的白素贞,见许宣这模样,当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官人何须如此多礼,你体恤他们是对的,可是何必行如此大礼,咱们待白福如一家人也就是了,没有必要如此的,”

说道这里,白素贞温声说道“白福,辛苦你们了,你们将这屋里在看看,若是无事,我许你们半日假,你们出去转转吧。不过出去却莫要招惹是非,”

白福听白素贞这么一说,顿时高兴的说道“是,小的们知晓的,”

说罢,冲着白素贞和许宣鞠了一躬,却是高兴的冲进了屋里,对于他们这些厉鬼,多年没有在这日光下行走,对于这人世间的繁华,心中早就忍耐不住了,如今得到白素贞的吩咐,一个个立马在这屋里仔细打扫起来,

片刻之后,这才集合到一起,朝着集市当中走去,一旁的小青,见状却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五鬼是白素贞用无上法力塑造身体,如实碰见那法力通玄之辈,怕是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而且这五个家伙,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要是闹出什么大动静,这可就有些麻烦了,想到这里,她冲着白素贞福了一福“姐姐,这五个家伙生性好动,让他们出去,我不放心,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白素贞听闻,细细一琢磨,也觉得有些危险,这苏州城不必钱塘这样的小县,城中保不齐还真的有那能人异士的,便也点了点头“如此说来,青儿,你就速速跟上去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小青追上五鬼而去,那五鬼本来兴高采烈,可是见到小青跟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被小青几巴掌过去,一个个这才朝着集市而去。

许宣看着走远的小青,忍不住说道“小青哪里是不放心白福他们啊,我看分明就是她想要去这集市了,这才借口过去,讲真,若是真的只是白福出去,我还不担心,毕竟白福也算是稳重的性子,可是青儿跟过去,我是真的不放心了,她那把天整个都撞破的性子,这出去还不知道得捅多大得了篓子呢。”

“噗嗤”一旁的白素贞听许宣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官人这话,好歹莫要让青儿听见,否则你可就要有苦头吃了”

许宣听闻,四下张望了一眼,见小青早就走远了,这才拍着胸脯说道“呼,幸亏娘子提醒,还真的是这样,那丫头知道了,我恐怕真的没有好日子过了”

白素贞抿嘴一笑,伸手拉住了许宣的衣袖“官人,咱们在这大街上站着作甚,咱们还是赶紧去这屋里看看吧”

许宣微微一笑,和白素贞进入这店中,只见这屋子里,早就摆好了药柜帐桌等物,只差官府的执照下来,就能开门应诊了。

“娘子,莫非你早就开始准备了?怎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店铺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许宣疑惑的问道,(当然,许宣这是明知故问,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白素贞听许仙这么一问,嫣然一笑“这店铺被我买下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一间药店,我也是看中这点,才决定买下来的,毕竟这店铺若是日后官人想开药堂,所有的东西也都不用准备了。”

许宣忍不住感叹一声“有娘子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不知道是我许宣几世修来的福气,古人曾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而我得到娘子这般又美丽又贤惠的妻子,看来我千年之前就开始行善,才能得到这样的福分。”

许宣这话,让白素贞脸色微微一变,她在许宣说出这话的一刹那,她有种错觉,许宣一定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了。可是,待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许宣时,这才发现刚才说出这番话的官人,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双手,一双眼睛深情的看着自己,白素贞悄然一笑,自己还是太过于紧张了,自家官人不过随口说的一句话,自己怎么就会想这么多?

想到这里,白素贞俏脸微红,伸手揽住了许宣的胳膊,柔声说道“官人,咱们上楼看看咱们的卧室吧。”

说罢,拉着许宣,朝着这楼上而去……

翌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瓦蓝瓦蓝的天空下,整个苏州城都被清晨的朝阳笼罩。

五鬼正在这药堂里跑上跑下,手脚利索的忙碌着,只见白福手中举着一块黑底金子的招牌,在这柜台前转了一个圈,寻思了一下,这才将这招牌靠在这柜台前,端着药柜上的一杯茶水喝了两口。

此时这药堂后边,走出来了一个五旬老汉,只见他看着这白福问道“这位大哥,我听青儿姑娘说,我们这‘保安堂’跟胥门的吴家的济人堂两家像一家,关系挺好的,有没有这回事?”

这白福看了这老汉一眼,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这柜台上,笑呵呵的说道“这怎么不是真的?当初我家官人,被歹人掳走到这苏州城,身受重伤,被这济仁堂的吴仁杰吴大夫救下来,后来伤势稍微好些,又安排我家官人暂时在济仁堂司药,这吴大夫对我家官人有救命之恩,救济之义,你说我们两家关系能差到哪里?”

这老汉闻言,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还真的是这样了,不过听大哥这么一说,咱们官人看来还是懂岐黄之道了。”

白福轻笑一声,笑着说道“岐黄之道我家官人那自然是精通的,但是对于这陶朱之道,却是不太明白,所以我家夫人才想着,将你老请到咱们这当掌柜的”

这老汉连忙拱手说道“这些都好说,不过我这新来乍到,有那些地方顾虑不到,还望您多担待点。我这也是混口饭吃。”

白福听闻却是笑道“掌柜的,你莫要害怕,我家官人和夫人,一个在理一个在情,都不是那种刻薄人的主家,你若是没有做了什么大错,你无需害怕的。”

这掌柜的松了一口起,对着白福说道“哦,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放心了,不瞒大哥说,小老儿我好歹也在不少药堂药店做过,碰见不少难伺候的主家,当真是不容易的”

此时小青端着一盘茶水,从这厨房出来,这老汉见状,急忙低声向着白福问道“这位大哥,那这位青姑娘人呢?”

白福此时才看见小青过来,急忙将这靠在一旁的匾额抱起来,小声说道“这就是一个小辣椒,你可千万莫惹他,”

说罢,他连忙抱着匾额,来到了这门口,问道“青姑娘,这匾额挂在什么地方?”

小青听闻,将这茶水放在了这药柜上,来到这门口,抬头看去“哎呀,这你都不明白啊。这块横匾是招牌,当然是挂在这当中了。”

“哦哦,”白福连忙点头,从这屋里搬着桌子凳子,就要将这匾额挂上去,小青皱了皱眉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白福偷眼向着里边看去,只见其余四鬼,犹自在这屋里的桌子旁掷着色子,不由的暗暗心急。此时小青也探头向里望去,约莫看见了这死鬼的模样,她看着白福冷笑一声“我让你看着他们干活,你倒好,竟然让他们在这里边玩!”

她说着,读者讷河手中的茶水,来到了这里间,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茶具放在了这桌面上。、

正在玩色子的四鬼,其中一个,一边玩着,一边伸手就要从这茶盘上端茶水,小青伸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手掌上“不许动!我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干着干着活的,怎么又赌起来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这四鬼见状,一个个低头,却是不敢吭声,一旁的小青更是气急

“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四鬼,都是赌鬼!”说着,两手在四鬼头上连拍。

这四鬼不敢反驳,只是低声说道“我们不就是鬼么”说罢,他们仗着白天,小青定然不敢施展法力收拾他们,便又壮着胆子,伸手要从这茶盘上取走茶水。

“不行!不干活,你们别想喝茶!”小青双手按住茶水,冷冷的说道。

这下五鬼当中有人不满的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倒好,连口水都不让喝,没水,没水谁干活呐”

“是啊,是啊”其余几鬼纷纷附和道

小青柳眉倒竖,她没有想到,这五鬼竟然敢反驳她,当下喝道“你们说什么?在给我说一遍?”

五鬼当中的一人,却是说道“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水……”

“没水如何?”小青脸色铁青,纤手却是已经紧紧的捏住了这茶壶,整座茶壶都泛起了淡淡的青色。方才说话这鬼,见状却是脖子一缩,连忙对着小青赔笑“没水,没水也得干活”

其余几鬼见状,连忙一哄而散,纷纷忙着干活去了。

小青见这几鬼服软,当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接下来她却是下巴一扬,傲娇的说道“哼,算你们识相!不过你们放心,若是你们好好的干活,这茶水自然端到你们的手上,可是若想偷奸耍滑,哼,这茶水是想也别想!”

说完,她将这茶水放在了这桌子上,就要上楼,这个时候,站在药柜前的老汉,此时连忙站出来“青姑娘……”

小青听闻,却是转身走了过来,脆声问道“什么事,陶掌柜!”

陶掌柜的便说道“我方才见官人和夫人似乎在吵架,不过现在没事了”

小青扫了这陶掌柜的一眼,却是轻笑道“陶掌柜,我们这保安堂要开张了了”

这陶掌柜的不明所以,连忙点头“是,是,是”

小青指着屋里正四处乱窜的四鬼说道“这店里的事情呢,你老人家也要操心一些的”

陶掌柜的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暗暗想到,这位青姑娘,也没有那白福说的这般泼辣嘛。

不过这时,却听这小青冷声说道“管好你的事情,人家小两口被窝里的事情,你少管!”

说完,她径直上楼去了,只剩下陶掌柜的有些愕然的站在哪里,而远处的白福见状,只好摇头,这年头,实在人不吃香啊,自己好心提醒这位陶掌柜的,看来人家没有放在心上呐。

此时的楼上,许宣正看着白素贞微微一叹“娘子,你莫要想这么多,我去这济仁堂,不过是拜访一下吴世叔而已,”

白素贞却是笑道“官人你给我说这些作甚?你去寻吴世叔自然可以去的,我又不会拦着,咱们开业在即,有吴世叔这位长辈帮忙,咱们可以时候少走多少弯路啊”

许宣听闻,却是喜上眉梢“是是,我也是这般想的,”

白素贞此时却是悠悠一叹“官人去寻世叔是没问题的,不过官人莫要在和吴姑娘太过亲密了,这样传出去,你倒也罢了,对人家姑娘的清誉可不好呀”

许宣听闻老脸通红“娘子,这说这话何意?我怎么会和吴姑娘在一起呢?”

白素贞此时却是微笑不语,只是扫了一眼许宣脸颊,许宣微微一怔,他连忙照了照一旁的铜镜,只见自己的脸颊上,不知何时竟然带着淡淡的一层胭脂,而白素贞是不喜欢涂抹这些东西的。

许宣见状,如同被捉jian在床一般。片刻他就想明白了这东西怎么来的,不由的一叹,昨日他曾经回过济仁堂一趟,除了拿走自己留在济仁堂的东西外,却是想好好的感谢一下吴仁杰的,可是没有想到,到了济仁堂吴仁杰没有见到,却碰见了吴玉莲,原本许宣以为,这姑娘总该死心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位竟然还是不打算放手,他脸上的这胭脂,就是和这吴玉莲拉扯的时候,被她蹭到脸上的。

可是如今这情况,自己是越描越黑了。

不过好在白素贞晓得许宣不会和这吴玉莲发生什么,旋即便将这事放下,和许宣讨论起这药堂开诊的事情来。

此时,屋门轻轻的被人扣响“官人,姐姐,我要进来了哦”

听见这个声音,许宣却是说道“青儿么?进来吧,屋门没有锁着的。”

小青推开门,见屋里白素贞和许宣分别坐在这桌前,便微微一笑,手中不知何时提着一壶茶水,径直来到二人跟前|,笑吟吟的说道“官人,姐姐,你们不吵了么?”

白素贞听闻,却是皱了皱眉头“青儿,谁告诉你们我梦方才吵架的?”

小青抿嘴一笑“这么说来,还真的吵架了啊,嘻嘻,我可没有听见你们吵,不过楼下的人可都听见了。”

倒是许宣听闻,有些尴尬起来,这街门说来,自己方才和自家娘子吵架的原因,下边的人不会也都听见了吧?

不过这事情,许宣顾不上在想了,因为帮许宣办药堂执照的郝江华已经来了。

许宣从这楼上下来的时候,郝江华正坐在这药堂的凳子上,四下打量着这屋子的构造。此时听见人的脚步声,抬头看去,见到许宣之后,当下笑着迎了上去“许公子,不负重托,这药堂的事情,已经给你办妥了!诺,这就是药堂的执照,你可要收好了,千万莫要遗失,若是日后这巡查医官检查时,你没有这些东西,恐怕是不好交代的。”

说着,郝江华摸出了一份纸张,递给了许宣,

“啊,如此麻烦郝大叔了,”许宣接过这执照,扫了一眼,便交给一旁的小青,拱手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郝大叔今晚就别走了,在舍下吃顿便饭,”

郝江华却是连连摆手“这就免了,事情办完我郝江华功成身退,日后若是许公子有用得上我郝江华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

说罢,却是也不在许宣这里停留,转身就走,许宣见状,也只好笑了一声,将郝江华送出了大门。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吴仁杰费心联系,许宣初接祖师会

小青如获至宝的捧着手中的执照“官人,有了这执照,咱们就能开业了吧”

许宣微微一笑,却是摇头,他记得白蛇传中,许仙的保安堂开业之后,真的是门可罗雀,除了许仙是一个年轻的郎中外,其实更重要的,是有人故意影响了许仙的病源。莫说其他的,最起码许仙来到苏州之后,好歹在吴仁杰哪里做过一段伙计,或多或少的,总该从吴仁杰哪里引来几个病人吧,可是,许宣这药堂却是连这些病人都没有吸引过来。这也太诡异了。

让现在的许宣看来,这种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许仙这个新人开药堂,没有和本地的其他的“医师协会”三皇祖师会打招呼,而后来的三皇祖师会对许仙各种刁难,其实也不排除就是这个原因,毕竟三皇祖师会作为一个大夫的自发组织,苏州城的众多大夫,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可是,许仙你一个新来的人,开门营业不去拜码头,这不是对苏州众多药堂的大夫的藐视么?

毕竟你这新来的人,相当于从人家全体大夫的口中抢吃得,你开业也就罢了,却不和大家打个招呼,大家伙针对许仙也就很正常了,这种压力估计就是吴仁杰恐怕都抗不住,君不见后来许仙受到三皇祖师会各种刁难的时候,吴仁杰露面了么?

明白这些问题的许宣,当然不会让这种情景再现了,他转身对着小青说道“青儿,麻烦你准备一些礼物,我去拜访一下吴世叔。”

小青听闻,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许宣“官人,你不是刚从吴大夫出来么?你现在去,莫非是对人家吴小姐有意思?”

许宣听小青这话,只感觉胸口一闷,此时的他,真想将这丫头的脑袋打开,看看她脑子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不过他暗暗对比了一下小青和自己的战斗值,只好叹息一声,无奈的对着小青说道“我请吴世叔代为引荐,拜访一下三皇祖师会的几位元老”

这也是许宣深思熟虑过的,吴仁杰带着去的,必定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位,当然,三皇祖师会的那位郑泰升这位轮值会首,他也必须前去拜访一下的。不过,他必须地方一下那个叫做张德安的大夫。

小青听着却是嘟着嘴“哼,去吴大夫哪里,还带什么礼物,许大官人,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几日开张,银钱花出去和流水似的,这在备上一份礼物,咱们手里的钱可就太紧了!”

许宣听小青这么一说,脸一红,他确实是甩手掌柜,基本上什么也不管,就是这药堂的筹备,都是小青和白素贞准备的。如今这保安堂到底花掉多少钱,他许宣真的不知道,但是当下,这份钱,确实必须要花出去的,可他现在确实一文钱也没有,只好厚着脸皮说道“青儿,这钱是必须花的,这些人若是不去拜访下,恐怕日后在这苏州城行事,会处处制肘,”

小青见许宣和他说软化哀求,心头的火气消了一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官人,你莫要怨小青,实在是这段时间花的银子太多了,青儿都觉得心疼了呢,我这就让人准备礼物,官人打算什么时候去?”

许宣听小青这么一说,连忙说道“我打算明日早上就去,早些见了这些人,咱们也好开业!”

第二日,许宣便带着小青准备的礼物,径直奔着吴仁杰的济仁堂而去,待到了这门口,许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这才迈腿进去,此时的吴仁杰,刚刚准备好,坐在着桌子前,准备给人看病。

“吴世叔好”许宣一进门,冲着吴仁杰拱手施礼。

“啊,贤侄你来了,有事么?”吴仁杰看着许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

许宣看着暂时没有病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世叔,我听说咱们苏州城有三皇祖师会,许宣新来乍到,是不是去拜访这些前辈呢?”

听许宣这么一说,吴仁杰一拍头“哎呀,看我这记性,幸亏贤侄你提醒我了,否则可就除了大事了,你去备上几份礼物,世叔带着你一起去拜访一下祖师会的几位同仁去。”

说着,他站起身,冲着屋里喊道“玉莲,你给你母亲说一声,我和许宣去见见其他的几位大夫,”

许宣连忙将手中的礼物放下,跟着吴仁杰就往外走,

吴仁杰却是皱了皱眉头“你将这礼物带走,你还少买一份呢,”

许宣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哪里能呢,这本来就是给世叔的,我在买上几份就是了”

吴仁杰摇头“你这孩子,你新开业,处处都要银子呢!你莫啰嗦了,我让你拿走,你就拿就是了!”

这个时候,吴玉莲从这屋里出来,却是冷着脸,将许宣放在桌子上的礼物,抱起来塞进了许宣的手里“喏,我爹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就是了,让你省钱你还不愿意?”

许宣看着出来的吴玉莲,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他们见面那次,还让许宣有些尴尬。不过吴玉莲将这礼物塞进了许宣的手中,头也不回的掉头跑回了屋子。

一旁的吴仁杰看来一眼许宣和吴玉莲,叹了一口气“贤侄,咱们走吧,若是等的时间久了,恐怕那些同仁都要忙起来了,”

许宣连忙跟着吴仁杰的背后出去,他们去的第一家,却是回春堂的郑泰升,也是现在三皇祖师会的会首!

许宣一边走,心中有些不放心“世叔,这位郑会首人怎么样啊?他是不是不好说话?”

吴仁杰听许宣这么一说,忍不住一笑“郑会首?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若不是如此,他怎么能当选成会首?”

“哦,郑会首人不错?”许宣有些疑惑,讲到底,许宣可是知道这位郑会首可是针对许仙使了不少手段呐

吴仁杰点了点头“恩,郑会首人不错,而且,他和我关系还不错,所以我才第一个带你来见他的。只要你过了他这一关,想必你在这苏州城定然能待下去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郑泰升盘问根底,回雁楼祖师会相聚

“哈哈,吴大夫,今日你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他们刚一进门,只见这药堂里,便传来了一阵笑声。

许宣抬头看去,只见一位五旬的老者,看起来倒是一副憨厚老实之人,吴仁杰此时已经笑道“我怎么来了?我是没事不登三宝殿,这不,这位许宣是我家晚辈,想要在咱们苏州城开一家药堂,所以才来这里拜访拜访老前辈。我老吴抹不开面子,所以就带着这后辈来这里拜访你这位会首了”

这老者哈哈一笑“果然如此啊,不过既然是你领来的,我还能说什么?只要其他人不反对,偶尔几个难缠的,我能压下就压下了,”

他说完,转身看着许宣“你是吴大夫的晚辈?可曾学过医?师傅是谁?”

许宣哪怕对郑泰升有不好的印象,可是此时却是不能露出来,他连忙拱手说道“晚辈正是许宣,曾经跟着师傅学过几年医,在下恩师是钱塘庆余堂王凤山师傅。”

“什么你师傅是王凤山?”一旁的吴仁杰却是惊讶的问道,

许宣微微一怔“是啊,小侄的恩师就是王凤山大夫啊,”

一旁的郑泰升疑惑的问道“怎的吴大夫,许宣的师傅有问题?”

吴仁杰听见郑泰升如此问,连忙摇头“没有问题啊,我上次问他的时候,他还说他的师傅叫做程昉”

许宣听吴仁杰如此问,一拍脑门,连忙解释道“世叔,我当初说恩师是程昉也是没有错的,当初的我脑袋受到撞击,东西记得有些混乱,程昉是小侄经义的授业恩师,在下医道的恩师却是王凤山大夫”

此时的吴仁杰摇头苦笑起来“你师傅竟然是他,罢罢罢,看来我不帮你还是不成了”

说着,吴仁杰回头看着郑泰升“郑大夫,我这晚辈在这苏州城行医,咱们祖师会莫要阻拦了,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郑泰升摇头“你这是什么话,我郑泰升又不是容不下人的人,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吴大夫,你难道认识许宣的师傅?”

吴仁杰点了点头“这小子的师傅王凤山,是我的师兄,你说我能不管么?”

此时的许宣却是乖巧的急忙鞠躬行礼“许宣拜见师叔!”

郑泰升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吴大夫,今儿若不是我多问这么一句,看来你还不知道这许宣竟然是你的师侄吧?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难道就不请我吃顿放?”

吴仁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样吧,我中午安排在前边的回雁楼,”

郑泰升拍了拍许宣的肩膀“你多准备一些,中午的人可能不会少,你们礼物啥的就不用买了,请咱们祖师会里的几个人就可以了”

吴仁杰听闻,却是皱了皱眉头“郑大夫,你的好意我知道了,不过请的人里边,那个张德安你就别叫来了,我怕我在见到他,会忍不住动手。”

郑泰升听吴仁杰这话,只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好,好,好,我就临时安排这几人忙别的事情去好了。不过,老吴,咱们都是在苏州城里的,有些事情,咱们还是不要闹得太难看了。”

吴仁杰摇了摇头“郑会首,你若是请人,张德安还是算了,本来是想要让大家支持许宣的,我怕这人去了,会坏了事情。”

见吴仁杰这么坚决,郑泰升细细想来,也确实如此,张德安若是去了,不坏此事,郑泰升都觉得不可能。当下只好点头“既然如此,那也就罢了,”

吴仁杰和许宣便离开这回春堂,前往回雁楼,方才郑泰升这话,算是帮着许宣,省下了一大笔礼品钱,因为这回雁楼菜味道不错,但是因为吴仁杰曾经治好这回雁楼掌柜的病,所以吴仁杰去那地方吃饭,价格要便宜不少。

因为没有张德安的到来,这次吴仁杰和许宣的请客,倒是成功,大部分人见到是吴仁杰的后辈,而且许宣这姿态放的也低,倒是让众人对许宣颇有好感,在加上许宣的药堂离其他人都比较远,利益冲突要少许多,众人也不虞许宣会抢了他们的饭碗。

于是尽是一副宾客尽欢的景象,哪怕是许宣可以推脱,依旧喝了不少酒,待到酒干菜无,众人散场,却是已经天色昏暗了。许宣醉醺醺的将吴仁杰送回去,这才一步三摇的回到了保安堂。

开门的小青,见许宣的这个模样,却是连忙喊了白素贞下来

“哎呀,官人怎么喝了这么许多的酒?”白素贞用手帕擦着许宣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

小青看着白素贞的模样,却是不好说什么,只是让五鬼出来帮忙,将这许宣抬回到了楼上。白素贞将许宣安置妥当,见小青打了一个哈欠,便笑着说道“青儿,你也莫在这里守着了,我看你也困了,早些休息吧”

小青看了一眼床上的许宣,摇了摇头“我去睡觉了,姐姐你怎么办?今天晚上官人这模样,恐怕是睡不好觉了”

白素贞摇头“没事的,青儿你也忙了一天了,我白天若是困倦,还能睡上一觉的,你明日还要忙呢,早些歇息去吧”

“如此,我就先去睡了,若是有事,你可要喊我一声”小青身体确实困倦,打了一个哈欠,冲着白素贞说道、

“好啦,你去睡觉吧”白素贞摆摆手,小青这才不放心的走了出去。

白素贞关上这房门,来到了床边,看着许宣的脸颊微微泛着红色,她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许宣的额头,轻轻一叹“官人,若是我有一日,突然离开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睡梦中的许宣,似是听见了白素贞这话,迷迷糊糊当中,却是已经伸手拉住了白素贞的胳膊,口中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白素贞看着许宣这孩子一般的表情,脸色不禁一黯,她不能也不会长期陪着许宣的,若是她在许仙身边留着的时间太久,不但她自身要有大因果大灾祸,恐怕对许仙不是什么好事的,可是,在这许宣身边越久,她是越离不开他了。

“官人,为什么你不是修士,为什么我不是凡人呢?”白素贞看着随着烛光闪动,许宣那不停变幻脸庞,喃喃说道

第二百八十章少杜夫青城寻妖,赐符咒暗布阴谋。

天庭之上,一道流光从这天际划过,穿过朵朵白云,从这白云之后划出一道道淡淡的痕迹,然后在这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认定了一个方向,径直奔着青城山下的一座山峰落了下去。

只见这光芒一阵闪动,一个黑衣黑袍的男子,眼中的红芒闪动了片刻,似是寻找什么东西,旋即冷笑一声,伸出手掌,冲着不远处的一片水塘拍了下去“你出来罢,我找到你了!”

“轰”的一声巨响,只见这空中一个巨手,狠狠的砸向了这水塘,水塘中的污水,向着四周飞溅而起,可这污水落在了这地方,本来旺盛的草木,俱都冒出了一层白烟,片刻之后,却是都发黄枯萎。

这男子看着四周狼藉模样,眉头一皱“敢在我少杜夫面前用毒,你还真不知死活!”

他说着,手腕一抖,只见一道黑丝,从他的手腕中飞出,径直落入这水塘当中,只是片刻,那水塘轰的一声,水花四溅,只见一个人影从这水塘当中,一跃而出,却是一个身穿黄袍的道人,生的五短三粗,留着一撇小胡子,此时正怒目等着少杜夫“阁下是什么人,我好生在这里修炼,与阁下没有什么仇怨吧?”

他说着,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身后水塘,只见此时水塘中,竟淡淡的冒着一层淡淡的黑雾,水塘当中他自己培育的那些毒虫毒鱼,此时却是一个个全都尸骨全无,就连他本人,若不是方才见机得快,从这水塘中早早的跳出来,恐怕他也得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就是这般,他道袍的下摆,竟也被这水,烧出了两个窟窿!

少杜夫冷冷的瞧了这道人一眼,只是淡淡的问道“你是王道灵?”

这黄衣道人听少杜夫这么一问,眼珠咕噜噜一转,口中却是说道“不是,我不是王道灵,他还在前边的湖中修炼呢”

他一般说着,脚下却是慢慢的朝着身后的树林挪去,身上更是法力暗暗运转,准备见机不妙,就要撒腿就跑。

“你不是王道灵,那么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少杜夫听闻,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手一扬,只见一道黑风吹去,瞬间就将王道灵捆住,右手一甩,一道绿光朝着这黄衣道人飞去。

“啊,上仙,我是王道灵!”被捆住的王道灵,见这绿光飞来,还没有近身,他却是已经感觉到了那道风的巨大威力,当下急忙惊恐的叫道!

嗖的一身,这绿光从这黄衣道人身边飞过,将这道人背后一片树林,齐刷刷的切成了两半。看着身后的动静,王道灵头上的冷汗刷的就流了下来了。

“哼,你早说不就好了么?”少杜夫冷笑一声,手一招,捆住王道灵的那道黑风,瞬间化作了一片片的黑光散开。王道灵身上的束缚彻底的消散,不过领教过少杜夫本事的王道灵,却不敢逃走,老老实实的站在少杜夫的跟前。

“不知上仙有何吩咐,小妖定然全力以赴,”王道灵战战兢兢的问道。

少杜夫扫了王道灵一眼,淡淡一笑,手中银光一甩,直奔着王道灵而去,本来就对少杜夫有所警惕的王道灵,见这银光射来,当下就要施法躲开,可是这银光太快,还没有等王道灵反应过来,这银光却是已经在王道灵的面前停下,滴溜溜的化作了三道符咒。

“这是?”虽然隔着老远,可是这符咒上的强大灵力,还是让王道灵有些心悸,当下战战兢兢的问道。

少杜夫淡淡的说道“听说你三百年前和白素贞有仇?”

王道灵看着面前的这三张符咒,咽了一口唾沫,却是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三百年前,小人对这白素贞确实是有仇!不知尊驾……”

少杜夫摆了摆手“我不管你和这白素贞有什么仇怨,有仇就好啊,这三道符咒我赐给你,如今白素贞在苏州城,你去将这三道符咒带过去,将此妖给除了!”

“我?就带这三道符咒?”王道灵听这少杜夫的话,忍不住惊讶的问道。

不过他见少杜夫脸色不好,连忙说道“上仙,这白素贞道行高,法力高深,更是黎山老母座下的弟子,小妖虽然和她有仇,可是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啊”

少杜夫淡淡一笑“哦,你不是他的对手么?这么说来,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毕竟你也知道了我这么多的秘密……”

王道灵听少杜夫这话,当下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上仙,上仙,小妖虽然不敌这白素贞,但是小妖愿意为上仙赴汤蹈火!小妖愿去这苏州会一会这白素贞!”

少杜夫笑了笑,“你这点道行,对付白素贞确实是太弱了,不过我不会让你这样傻乎乎的和白素贞对上的,”这时手臂一甩,只见一枚线香慢慢的飘向了王道灵“这是专供天庭雷部的请愿香,待这三张符咒将这白素贞围困在这房间内,你只需将这请愿香点燃,施法请来雷部真君,其余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哪怕白素贞千余年道行,法力直逼天仙,可是面对雷部真君的天雷,也只有俯首待诛的份!”

“啊,这符咒竟然有如此的威力?”王道灵有些欣喜的将这符咒和线香收了起来,高兴的说道。

少杜夫扫了这王道灵一眼,却是也不在解释,一跺脚,一朵白云从他脚下升起,托着少杜夫冉冉朝着天际而去,待到了半空,少杜夫那冰冷的声音落了下来“这符咒和请愿香上,有我的一缕神识,你若是不去寻那白素贞,或者将这符咒抛弃,我自有办法,让你魂飞湮灭,夺了你轮回之道!”

王道灵听了这少杜夫此言,顿时机灵灵的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小妖绝对不敢,小妖这就上路!”

说罢,他连洞府的东西也不敢收拾,化作一道妖风,从这青城山向着苏州城而去。天际的少杜夫看着消失不见的王道灵,冷冷一笑,却是低声说道“白素贞,你竟然因为这许宣,就敢伤我,我少杜夫是不敢去寻你的麻烦,但是若是你的仇人来寻你,那是你的因果,想必,你就是被这天雷灭了,那黎山老母也不能对我如何!”

想到这里,少杜夫哈哈一笑,脚下的白云托着他,化作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第二百八十一章宿醉,灯枯油尽难治之病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屋里的时候,许宣睁开了眼睛,他细细的打量了周围一眼,却没有发现白素贞,当下他挣扎着从这床上起来,不过这一起身,却是感觉头顶一阵眩晕,许宣强忍着不适,从这床上下来。

“嘶,我这是怎么回事?”许宣揉着头,细细的梳理着脑中混乱的记忆。片刻之后,却是已经将脑中的东西整理清楚,这才想起,自己昨日是跟着吴仁杰请了三皇祖师会的众多大夫吃酒,没有想到,这一番交往之下,许宣倒是没有发现这三皇祖师会的众人,倒是颇为好说话,这一顿酒下来,他不知不觉就喝高了,当然,虽然这酒场上,众人称兄道弟一个个胸脯拍的震天响,但是许宣自然也不会傻乎乎的就认为,这些人会真的和他们说的那般,这些人心中如何想的,恐怕只有他们心中自己知道了。

不过,这一场酒,好歹让他这药堂开张的时候,那些人好歹会收敛一些,许宣可不信其他人会真的不敌视他,毕竟他许宣开这药堂,可是从人家其他大夫手中抢吃食的,虽然有吴仁杰说的那般,天下药材卖给天下人,怎么会有一个人做的生意,可是,其他的大夫,恐怕不会这么想的。这药堂开张倒是容易,不过这之后的生意,没准就是一个大难题。

正在许宣沉思的时候,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许宣抬头一看,只见白素贞已经快步进来。此时的她一脸的担忧“官人,你怎么起来了?这宿醉最是难受,不如你在歇一会吧?”

许宣摇头笑道“娘子,莫要担心,待会我吃上一些东西,也就好些了,你不用担心的”

白素贞见许宣的神色还不错,便又说道“不过官人,你以后可莫要喝这么多酒了,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多担心呢”

许宣笑了一笑,伸手握住了白素贞的柔夷“娘子,你放心了,日后我会注意的,”

此时只听许宣腹中咕咕一阵响声,许宣老脸一红,一旁白素贞听闻却是掩口轻笑“官人饿了吧,想要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许宣听白素贞这么一说,却是觉得饿的越发的厉害“什么都成,什么快做什么好了”

白素贞听闻,便从这屋里出去,下楼去做饭去了。

不过许宣还没有等到白素贞做好饭菜,只听这楼下一阵喧哗,他忍着胸腹间的恶心,从这屋里走了出去,来到这楼梯口,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屋里竟然站着好几个人,围着小青白福等人,似乎是在争吵什么。

许宣心中微微一动,如今他还没有开张,最怕这些人来捣乱,当下他从这楼梯下来,待来到了这人群之外,只见屋子当中放着一个门板,一个年轻的女子脸色苍白的躺在这门板上,气息奄奄,而在这女子旁边一个男子,却是已经跪倒在地上“麻烦几位,让许大夫出来吧,我妹妹如今的模样,也只有许大夫能治了”

许宣听着男子的声音颇为熟悉,不过此时的他脑子还不是甚清楚,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只听小青已经说道“这位大哥,不是我们不让我家官人出来,实在是昨夜官人他喝醉了,到现在还没有醒呢,就算是他醒了,醉醺醺的,看病怕是也不成的。”

这男子却是不在说话,只是不停的磕头,这倒是让小青颇为为难,他对着这男子说道“这样吧,我上去喊官人一声,让他下来看看,”

说道这里,小青看了一眼这女子的情况,在这男子耳边低声说道“不过我观令妹的情况,你要做好最坏打算啊,”

这男子听闻,只是苦笑,小青轻叹一声,刚要从这人群中出来,却是已经蹲在病人跟前的许宣,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官人,你下来了,这个病人在这里等你老大一会了。”

许宣点了点头,示意小青他知道了,此时的他,却是正全心给这病人号脉,许宣看见这女子,已经想起了这女子是谁,不就是前几日,那个自杀的姑娘么?

许宣认清了这女子的身份,伸手拨了一把这女子的脖颈,只见她脖颈上缝合的伤口,早就凝结了疤痕,那伤口的缝线,因为没有拆线,所以依旧留在这伤口上。

许宣一边给病人号脉,一边皱眉对着这男子说道“那日你妹妹在济仁堂治病,我记得给你们开了方子的,你们后来难道没有在济仁堂拿药?”

这男子此时也发现了许宣,此时却是低下头说道“我给妹子治病没钱了,那药太贵,我,我们喝不起的”

许宣皱眉“这药还贵么?当初我记得济仁堂的吴大夫可是免了你们一部分药费的,一副药不过也才百十钱,怎么就喝不起了?”

这男子听许宣这话,却是更是羞愧难当“我身上确实是没钱,就是现在我身上还是没钱,那日大夫你给我妹子缝好伤口,我就在这附近一个亲戚家住下了,可是没有想到第二日,我家里就强行将我妹子带回去了,我妹子撑着身体干了几日活,今天早上却是病倒了,我想来想去,上次我妹子那种,许大夫你就给治好了,现在我妹子这情况,许大夫你也一定能治好的”

许宣扫了这汉子一眼,却是摇了摇头“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令妹的情况,我也无能为力了”

这汉子听许宣这么一说,顿时脸色一白,他急忙冲着许宣跪倒磕头起来“许大夫,求你了,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子”

周围几人,似是曾经见过许宣救治这女子的过程,此时也劝道“许大夫,上次这女子鲜血淋漓,气儿都没有了,你不是也救回来了么?现如今这甜妹儿不过就是昏迷,怎么就治不好了?”

许宣听闻却是摇头苦笑“这能和上次一样么?上次这姑娘虽然流血不止失血引起脱证,可是只要缝合好伤口,补血滋阴,倒是真的能治好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给这女子断了药,偏偏你们还让她强行干活,她每干一次活,就是将这性命透支一分,如今已经是灯枯油尽之症,恐怕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没有办法了,若是你们不信,大可去其他药堂看看,或许其他的大夫有办法也说不定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有敌自西南来

许宣这话说出来,这地上的男子脸色苍白,却是苦笑着说道“许大夫,若是你都救不了我妹子,就算送到其他的大夫哪里,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许宣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这女子,却是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想救,是根本没法救!人都已经处在这种情况了,药石根本就无法救下她的性命,许宣才疏学浅,医术也还有不足,怕是无法救治这姑娘的。”

周围的人,听许宣如此说,也都一个个静了下来,那男子长叹一声,木然的走到了这女子的跟前,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女子,他伸出手,轻轻的**着这女子的脸庞,喃喃说道“小妹,是哥哥对不起你,今天,哥哥带你回家了,放心,以后再也没有人逼着你干活了,我回去就休了那女人,我哪怕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这女子了”

他一边说着,却是俯身抱起这门板上的女子,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站在一旁的众人,听见这男子这话,俱都一叹,当下有人喊道“桑二哥,你莫走了,让我们兄弟帮着抬着甜妹儿吧”

那唤作桑二哥的男子,却是没有回答,抱着那女子,一步步的朝着街上走去。

一旁一直沉默的小青,看了一眼这男子的背影,有些不忍的对着许宣问道“官人这女子当真没有办法救治了么?”

许宣微微一叹,摇头道“若是真的有办法,我怎么会见死不救?这女子如今的模样,就是我真想救,也是没有办法了,只是可惜了,本来这女子能活下性命的,哪怕她的这些亲人断了药,这女子这病虽然不能痊愈,但是无非也就落下一个体弱多病早夭的结果。可是,这女子如今这虚弱模样,他们竟然还让这女子回家干活,这种情况,寻常人怕是一日之内就会虚脱而亡,可这女子却硬生生的捱了好几日,她这时拿命在干活啊,这种情况下怎么还会有活路?”

药堂之内众人皆都沉默,而此时街上的百姓,看见有病人在这保安堂里跪着,早就挤进来一群人,后边来的,不清楚发生何事,便向旁边围观之人细细打听,自是有那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之人,将这事情细细诉说,无非就是这女子兄长娶妻,女方要了大量的彩礼,因此欠了债款,偿还不起,只有将这女子抵押,天知道这债主,将将这女子卖与了大户人家为奴,而这户人家可是出名的难伺候,甚至不乏将丫鬟卖与青楼的事情,这唤作甜妹儿的女子性格刚烈,听闻此事,竟然直接拿刀抹了脖子,而许宣将这女子救回来之后,她那嫂子竟然将这女子强带回家,不顾这甜妹儿重伤之身,硬逼着继续做工,结果,甜妹儿今天早上就昏迷过去。

众人听了皆是一叹,更是有那老太太听闻,跟着挤下几滴眼泪,整个保安堂中,众人皆是愤愤不平,对这甜妹儿的嫂子口诛笔伐,正当众人说的起兴,只听街上有人喊道“大家在这里聚着作甚?那边卖鱼的摊子,这鱼卖的甚是便宜,只要十文就可买上一条大鲤鱼,大家速去,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正气愤填膺的众人,此时皆是一静,有和街上那人熟识的,开口问道“李家大郎,你说的可是真的?莫要欺瞒我等”

只见那人将手中的鲤鱼扬了扬“我骗你们作甚?这鱼可是不多了,去晚了就没有了!”众人听闻,纷纷冲出了这保安堂,闹哄哄的冲着那卖菜的坊市跑去。瞬间,整个保安堂变得空荡荡的。

剩下小青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当下惊愕的问道“这些人怎么如此?方法才他们还说这甜妹儿如何的可怜,那嫂子如何的可恶,怎的一尾鱼,就让他们忘了这事?”

许宣听小青的话,摇头叹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又有什么稀奇的?事情没有到人自己头上的时候,再多的不平之事,人都是回头就忘记了。”

说罢,他转身向这楼梯上而去,方才这甜妹儿的事,虽然让他心情不好,可他终究还得吃饭啊。

大堂之上,只剩下小青站在哪里,若有所思。

“官人,你和青儿说这么多作甚?这丫头听你这么一说,怕是这几日心里都要不好受的”许宣刚上去,只见白素贞从这屋里出来,看着许宣不由的低叹一声。

许宣看着白素贞,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娘子,有些事情终归要告诉小青的,她也终究要看到的,与其这样,不如早些告诉她,”

不过接着,他的肚子又是咕噜噜的一阵响,白素贞听闻掩口轻笑“官人,我饭菜都已经做好了,你去屋里吃饭吧”

许宣颇有些尴尬的朝着屋里走去,不过走到门口,却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娘子,哪日不如去寻个做饭的厨娘吧,青儿这丫头比你这小姐还像小姐,让她做饭怕是没有希望了,不过你也好歹是一家之主了,怎么能天天的下厨做饭呢?”

白素贞听闻甜甜一笑“官人,暂时先让我做着,这厨娘终究要寻个老实本分的,若是现找,恐怕不清楚脾性,倒时空惹一肚子的闲气,不如先这么下去,等物色好了人选,在换人也不迟的。”

许宣听闻,只好点头“如此,娘子你就多多费心一些了。”

白素贞微微一笑,不过此时,只听白素贞腰畔挂着的一枚玉佩,此时却是发出一声清鸣,白素贞脸色微微一变,她急忙这这玉佩提了起来,细细看去,只见这白如凝脂的玉佩上,竟然微微泛起了一层红色,当下她急忙掐手卜算起连,片刻之后,白素贞神色凝重的看向了西南方向,方才她占卜的是需卦,主有血光之灾。

这就证明,此时有敌视白素贞的人,正从这西南方向而来,意对白素贞不利!虽然这卦象上说,终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可是,这只是指这卦象有转机,若是她白素贞找不到这个转机,恐怕她就要有大麻烦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许宣自是不知道白素贞所想,他只是默默的准备着保安堂开业,作为一个男子,在这药堂开业的时候,用的却是自家娘子的私房钱,这若是说出去,终究也是一个没脸面的事情,所以,许宣迫切的需要这保安堂开业,这样或许他才能“经济独立”起来。虽然他花着白素贞的钱,自家娘子不会说什么,可是,许宣这自尊心,却是让他终究觉得有些吃软饭的嫌疑。

所以,许宣将这保安堂开业,就是安排在了这几日,不过对于他这样的新人,在这苏州城中除了吴仁杰外,自然也是没有什么熟人,所以,他只是通知了吴仁杰一家,还有郝江华郑泰升等人,

不过许宣也没有忘记远在钱塘的姐姐一家,提前多日,许宣便将这药堂开业的事情,告知了姐姐他们,不过钱塘回信也不慢,许宣心中颇为忐忑的将回信打开,入目正是许娇容那熟悉的清秀小字,不过他们的回信,却是告知许宣,那几日李公甫手中正好有个大案子,恐怕他们是来不了,所以他们安排许仙来苏州。而王凤山更是让朱丹溪也赶来参加,至于程昉,许娇容却是说程昉的别院,如今大门紧闭,却是已经无人在此居住。

所以,当许宣这保安堂开业的那一日,除了少数几人来参加,这保安堂显得却是有些冷清,而本应该昨日就到的许仙,却是到开业这日的上午才堪堪赶来,只是这一次他来之后,总是若有若无的躲着白素贞小青他们,看起来倒是有些诡异。

不过忙碌的许宣,哪里顾得上看自己的这个小弟?所以,许宣的异状,哪怕是许宣也发现了,可是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打问,所以,许宣打算此间事了,他才过问。

待到了这吉时,许宣放过一挂鞭炮之后,吴仁杰却是已经拿着礼物,朝着这保安堂而来,等吴仁杰来到这里,这才愕然发现,除了他之外,只有郝江华还有郑泰升来了。至于那一日喝酒的那几位大夫,只是让手下的学徒子女,带着礼物过来恭贺,好歹让着开业没有那么冷清。

……

和保安堂隔着几条街的济仁堂中,吴玉莲正在这药柜前炮制着药材,却是不小心,将这药锤砸到了手指上,她急忙忍不住将这手指含在了口中。

一旁的吴妻见状,急忙问道“玉莲,怎么这般不小心砸到手上?没事吧?”

吴玉莲含着手指,心中却是有些烦躁,将这杵药的器具推到了一旁,不满的说道“哼,爹爹也真是的,今日许大哥的保安堂开业,我爹就是不让我去,真是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一旁的吴妻听吴玉莲这话,却是笑道“哪里有那么快?你爹就算着急回来,恐怕也要到中午在这许宣哪里吃过饭才可能吧。”

吴玉莲嘟着嘴,心中却是有些不喜“真是的,咱们家饭菜做的就不好吃么?爹爹怎么就非要在这许大哥哪里吃饭呢?”

吴妻听着吴玉莲这话,哪里不晓得自家的女儿,对许宣恐怕还是没有死心,只好叹道“玉莲,你许大哥在这苏州城中,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那些官员当靠山,这么硬生生的立足却是十分不易,所以,依你爹的脾性,多半是哪里帮着你许大哥撑门面的。”

他们母女两个正说着,这门口布帘一动,只见一个人从这门外走了进来,二人看去,却发现吴仁杰腋下夹着几本书,走了进来。、

“爹,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就没有帮着许大哥么?”一旁的吴玉莲,满是埋怨的说道。

吴仁杰听自家女儿的话,却是苦笑一声“我帮许宣做什么?他这开业,拢共也就来了没有几人,只是许宣一个人也就能招呼下来,我在哪里也就吃饭就回来了。”

“哎呀,爹爹,你就这么放心许大哥自己忙这些?”吴玉莲却是不满的低声说道。

吴仁杰伸手拍了自家女儿的脑袋一下“你这孩子,这开业之事已经完了,我还留在人家哪里作甚?帮许宣他们洗碗去?”

说道这里,他脸色一变,却满是忧色的说道“保安堂今日开业,却是显得有些冷清,除了寥寥几个看病的病人外,却是再也没有人进来,当真是生意冷清”

吴妻听吴仁杰说的这般情况,却是一脸的诧异“怎么回事?按理说,新店开张,怎么会没有人照顾?”

吴仁杰听妻子的话,亦是纳闷“我也不清楚呢,今日来恭贺许宣开张的,除了我们三四个人,其余人却是一个也没有来,你说这次许宣这里病人这般少,会不会是有人刻意捣鬼?”

说罢,吴仁杰却是自己摇头否定“怎么会呢,这些人既然答应了,应该就不会动手了,看来定然有其他的人图谋对许宣不利!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这天下人都不吃药,这医生岂不是越闲?这样才更好啊”

倒是这吴妻却是不愿放过此事,她皱眉问道“我这模样,觉得不像是,你说这次会不会是因为新店新大夫的原因,所以人家病人才不来这里看病的?”

吴仁杰也是理不清头绪,只好说道“也许是这样吧?不过也不太对,今日我从这保安堂前经过,似乎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不少人在这里卖药,那生意当真是红红火火,而且据说去哪里看病的人,只要喝上一杯,便可疾病全消。”

一旁的吴玉莲此时却是听父母将事情转移越来越远,当下咳嗽一声“爹,娘,你们还没有想明白,许大哥药堂生意差的原因。你们总该给许大哥想想办法啊”

吴仁杰听吴玉莲这话,却是淡淡的摆了摆手“此事暂时只能先看着,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此时,正忙碌的众人,却是没有看见许仙脸上露出了一丝异色,他慢慢的来到了二楼,左右打量了一番,发现没人跟他上来,便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符咒,偷偷的就将这贴在了这门上。

第二百八十四章 王道灵初到苏州,呆许仙施术被迷

只见许仙贴完这符咒,小心翼翼的从这楼上向下走去,待来到这大堂,看众人依旧没有人注意他,便抬腿出了这保安堂,朝着西边不远处的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前人山人海,许仙径直来到这庙旁的一处人群前,努力的挤了进去,只见场中,两个道童口中努力的吹着唢呐,在这道童身旁,竖着一根旗幡,上书“神医王道灵,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而在这左边则同样挂着一根旗幡,上面却是写着“降妖除魔,济世救人”

场中当中一人,五短身材,穿着一身杏黄八卦道袍,一双小眼睛微微眯着,若是这般,好歹也能攀上一丝得道高人的模样,可是一撇小胡子,却是将这人的形象彻底的破坏了,这般看去,这人地铺无赖多过于像是一个道士。

只见这人手中执着一把三尺桃木剑,一手握着一瓶白瓷瓶,上书“万灵丹”,而在其身后的长桌上,满满当当的放着的尽是一个个小瓷瓶,竟然都是万灵丹。

此时只见这王道灵手中的桃木剑一挥,冲着场中众人喊道“诸位乡亲,贫道王道灵,青城山上道君弟子,降妖伏魔治病救人,尽是我辈之责,而贫道潜心制作的万灵丹,神秒无比,无论是感冒呕吐,腹泻便秘,头疼腹痛,中暑冻伤,我这万灵丹都能治,来一来,大家都试试看呐”

此时场中有人问“这药真的有这般神奇?若是这样,岂不是家中只备着这瓶万灵丹,岂不就是就可以了?”

王道灵听见有人问,当下高兴的举着手中的万灵丹,凑到了这人面前“当然是真的了,贫道出家之人,定然不会打诳语的,要不小哥你试试看?”

此时已经有人笑道“你这道士,怕也不是真的吧?这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是人家佛家的话,你一个道士怎能乱用?难道你以前是当和尚的?”

周围的人听闻,纷纷笑了起来,这王道灵听这人这么一说,却是脸色不变,笑着说道“这位看来对咱佛道都懂一些,可眼下这佛道大家还能区分的开么?现在朝堂上到夫子,都在要求儒释道三教合流,我一道家弟子,引用这佛家之言,又有什么稀奇?”

他说道这里,将手中的瓶子,探到了方才说话这人的脸前“这位施主,你要不要试一试?这药很灵的”

这人看着面前的瓶子,脸色一变,却是连忙摆手。王道灵一脸失落,将手中的瓶子,探到了旁边一人的面前“你呢?要不要试一试?我这药可是很灵的,有病治病,无病健身”

王道灵这么一说,旁边这人却是吓得直接从这人群中挤了出去跑掉了。

“怎么,就没有人考虑一下?”王道灵有些郁闷的说道。

场中众人却是纷纷闪躲。

此时只见一人从这外边冲了进来“王道长,王道长,您这万灵丹当真是灵丹妙药啊,我娘生病多日,您这万灵丹一瓶下去,我娘当真是病全好了!”

王道灵欣喜的看着这男子,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万灵丹精选各种灵药,单单是百年灵芝百年人参,就用去了多棵,这药效当然是极好的。”

场中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只见其中一人伸手喊道“我来一瓶!”

此时众人仿佛才醒悟过来,也一个个探手喊道“给我一瓶,给我一瓶”

“还有没有,我也要!”

“给我一瓶”

王道灵见状,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说道“大家莫要着急,莫要着急,一个一个的来,这灵丹有的是,大家人人都有份的”

片刻之后,长桌上的万灵丹却是已经销售一空,王道灵让手下的童子开始收拾东西,这个时候,他从这袖子里,摸出了一块碎银,递给了旁边树荫里方才买药的那人“诺,这是银子,你将这银子给你的同伴分了吧”

这人得了银子,笑嘻嘻的冲着王道灵拱了拱手,却是转身来到一旁的隐蔽处,许仙探头看去,只见方才质疑王道灵的那人,还有第一个买药的人,尽都在哪里,从这人手中分了银子,便一哄而散了。这些人,竟然全是王道灵雇的托儿。

许仙此时心中却是有些怀疑起来,这位王道灵王道长,怎么看来,都不像除魔卫道的正道之人啊。

正在他犹疑之间,那王道灵却是已经看见了许仙,当下脸色一变,袍袖悄无声息的一抖,一团黄色的雾气,将这许仙笼罩,许仙只是觉得头一昏,脑子都有些迷迷糊糊起来。

“许公子,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了么?”王道灵笑眯眯的问道。、

许仙看着面前的道士,迷迷瞪瞪的说道“我将这符咒贴在了他们的门口了。”

王道灵听闻,哈哈笑了起来“好,好,好,太好了,”

许仙犹豫了片刻,却是问道“王道长,我觉得我的嫂子应该不是妖怪,你是不是搞错了?”

王道灵看了许仙一眼,眼中的绿芒一闪,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我说的是没有错的,那白素贞真的是妖怪,她来你们家,就是想要害死你的哥哥,害死你的姐姐,害死你,但是,想要救你们,只有你自己,当然,如果你不想救他们,想要看着他们被这蛇妖吃掉,你可以选择不救的”

许仙盯着王道灵的这个眼睛,这一刻,觉得王道灵的话,一句一句的说到了他的心里,不由的就想要按照他的话去做“王道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王道灵眼中的绿光更甚,他从这袖子里,取出了两张符咒,递给了许宣“诺,这是剩下的两张符咒,等到明天和后天,两天你将这符咒继续贴到这门口,等你做好这一切,你在来这里寻我!”

许仙木然的从这王道灵的手中,将这两张符咒接过,叠好塞进了衣服里,转身慢慢的朝着保安堂而去。看着许仙的背影,王道灵冷冷一笑,这时旁边收拾东西的道童,看见自己师傅盯着那书生,满脸疑惑的问道“师傅,这不过一个穷酸,师傅你何必和他客气,直接一个神念将他神魂吞噬,剩下的事情,岂不是轻松就办成了?何必如此的麻烦?难道这人身份不一般?”

王道灵听见自己弟子这么问,又四周瞧了瞧,见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便解释道“哼,不过一个凡夫俗子罢了,若不是生怕被这白素贞看透行踪,我一个附神大、法上去,这许仙还不是成为傀儡一般?可惜,这白素贞道行高深,就算是这迷魂术,也仅仅只能动用迷惑的这点小功用,不过,这一点也就够了,等三日之后,我王道灵等着给你白素贞收尸!”

第二百八十五章

许仙呆愣愣的来到了保安堂门口的时候,一阵凉风吹来,他却是不由的愣了一愣,片刻之后,变得如同寻常人一般,提腿朝着大堂走去,却是帮着许宣等人开始收拾东西起来。

不过这一日保安堂分外的冷清,许宣坐在这大堂的诊桌前,却是已经做了半晌,除了刚刚来这里买几片肉桂炖肉的邻居外,竟然一个病人也没有,许宣苦笑一声,看来他这个药堂,今日恐怕开门当日,要落得一个零收入的结果了。

此时这街面上的行人纷纷朝着前方跑去,站在药柜后边打盹的陶掌柜的,此时听见这响动,急忙抬腿走到了外边,探头看去,只见那城隍庙前,此时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当下好奇的拉住一人问道“这位小哥,前边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人过去?”

被陶掌柜拉住这人,本来有些不满意,可是此时瞧着陶掌柜的年纪,当下说道“什么事情?城隍庙的王道长,开坛做法,要收妖邪了,做完这些,他老人家还要赐下圣水,我等普通百姓饮用了,就可强身健体百病不侵,这等好事,天下哪里能寻?这位老先生,我看你这情况,身体怕是也不太好,不如也去前边看看”

这陶掌柜的听闻,连忙松开这人,拱手道谢,这人扫了陶掌柜一眼,便消失在这人群中了。

此时听见门口对话的许宣,却是已经从这桌子后边站了起来,他惊愕的问道“陶掌柜的,方才这人说的是谁?城隍庙的那位王道长?”

听见许宣这话的陶掌柜的,急忙说道“是的许相公,方才这人就是这么说的”

许宣吐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那股惊慌压了下去,这姓王的,定然就是那王道灵了,这人来到苏州城,怕是这城中的百姓就要遭殃了。他依稀记得当初这王道灵在这城中下毒,寻常的百姓若是不知情,饮用了这带毒的引水,便会上吐下泄,腹痛无比,非要买了这王道灵特制的解药,这些人才可以解毒。

如此说来,自家的娘子的身上,恐怕还有大劫难呢,比如王道灵坐坛施法,找来雷部天君,要对白素贞实施那雷霆之击。归根接地,却是在这屋门上的那三道符咒,可眼下自家不会去贴,但是又有那个会这么做?、

许宣想了半晌,却是想不出来是谁干得这事,他吸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了这桌子之后,抱起了一本书细细的研读起来。

此时的楼梯上,小青和白素贞站在这楼梯口,望着这药堂里冷冷清清的模样,也是有些愁眉不展,只听这小青说道“咱们开了店,雇了伙计,买了药材,可眼下却没有病人,这样下去却是坐吃山空,咱们再多的银子也撑不住啊,你看把官人愁的,唉”

白素贞也颇为忧虑,看着那白素贞,喃喃说道“唉,好可怜的官人”

此时小青却是伸手一拍白素贞“姐姐,姐姐,你看有病人上来了!”

白素贞强打起精神看去,只见门口一行人急匆匆奔着他们保安堂而来,只见当前一个魁梧的捕快,身后则跟着几个捕快,抬着一个门板,一进这门口,当前那人就喊道“许大夫,许大夫在么?”

正在看书的许宣,此时听见这人的喊声,当下惊讶的站了起来,来到这人跟前,疑惑的问道“在下就是许宣,不知道诸位来这里是?”

那当头的捕快,看来许宣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位许大夫,竟然只是眼下这么一个年轻人,他犹豫了片刻,却是直接说道“在下苏州城捕头谢怀德,前一段时间衙门里的齐捕快受伤,听说是在贵堂诊治的?”、

许宣听闻,细细想了想,这才想起,前一段时间,他在吴仁杰的济仁堂时,曾经救治过一个伤重的捕快,当下他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这位齐捕快有什么不妥了?”

这位谢捕头却是摆了摆手“老齐的伤势比较重,怕是最近半年都没有办法上工了,托许大夫的高超医术,眼下他的伤势恢复还算不错,今日我来这里,却不是为了老齐的事情,“

“哦,那谢捕头是为了?”许宣说着,看了一眼这些捕快抬进来的门板,从这盖着的被褥的形状来看,这门板上躺着的应该是一个男人。

这谢捕头听喧哗这般问道,看了一眼地上门板上到人影,叹了一口气说道“前几日咱们苏州城的捕快,受命追捕一个朝廷通缉的悍匪,这悍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沿途各个衙门,尽出精英,却也没有将这人留下,听说还伤了不少人,咱们苏州府知道这消息之后,我就特意调派了衙门的得力干将,却不成想,哪怕我做好如此周密的准备,却还依然被这人逃脱,虽然期间有人被这人用内功劲打伤,在咱们衙门自己的跌打医生治疗下,却是也没有什么,我等几人刚刚放松警惕,却不成想这几日,当日参加围攻这悍匪的众人,纷纷突然受伤,“

“哦?难道是有人偷袭?”许宣惊讶的问道,若是真是这般来说,这事情可就大了,这悍匪也当真是睚眦必报啊。

这谢捕头摇头苦笑“哪里是这般,真要这么容易,这悍匪终归会留下线索,咱们还不好找么?这次真实的情况,却是参加过围捕的众人,这次受伤却是好端端忽然变成这样!”

“还有这样的事情?”许宣惊讶的问道。

谢捕头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次衙门的精锐,都栽倒在这事情上了,这些人尽是苏州城中的老人了,若是这般在耽搁下去,怕是要落下残疾了。听齐捕快,极为推崇许大夫的医术,所以我等才冒昧上门拜访,还请许大夫一定要救治他们啊,我代衙门的兄弟,谢谢许大夫了!”

他说着,却是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许宣拱手施礼。

许宣急忙摆手“哪里,哪里,我哪里有那般的本事,上次治好齐捕快,那是齐捕快洪福齐天,而我也是凑巧,见过这种情况如何诊治而已,苏州城中比在下医术高超的人太多了,却是未必就能治好这几位的伤势啊”

谢捕头却是对着许宣说道“许大夫,医者仁心呐,续地阿福就这么狠心,看着这些年轻人都一个个的变成残疾么?他们的一家老小可就真的无法生存了啊”

许宣听这谢捕头如此说,自己在不接诊病人,叹了口气,却是还是没敢应下救治的事情,而是来到这门板前,俯身开始给这病人诊断,他来到这病人跟前,一搭这人的脉搏,脸色却是一变,然后轻轻动了动这人的胳膊,却是呈现了一个畸形的角度,显然这人的骨已经彻底的断开了,最起码也是一个轻度的粉碎性骨折。

第二百八十六章 伤捕快病情多变化,蛮家属转诊闫和堂

“嘶,这人怎么伤的这般重?看着胳膊的外伤,却是从这胳膊的上端断开,不过这伤口看起来,着实的有些怪异。”许宣看着这病人,忍不住低声说道,

一旁的谢捕头,听许宣如此说,连忙问道“哦,不知道许大夫看出了这如何的怪异了?”

许宣指了指这人骨折的部位“按照常理,寻常人的骨头骨折,必定有一方重力,施压于这骨头的表面,一般来说,主要的受力部位,就会是外伤最为严重的地方,骨头也是碎的最多的,可是这位差爷的伤口,虽然折断了,可是这骨头伤的却并不是像那些外伤导致的,彻底的断成了好几块,反而只是两段骨头断开,看起来并不太严重,这种情况,倒是有些稀奇”

说道这里,许宣又给这捕快进行下一步的检查,不过此时的这病人,却是一副呆愣的模样,让许宣微微皱眉“这位大哥,你觉得身上哪里不舒服?”

不过这伤者依旧睁大双眼,不发一言,一旁的谢捕头见状,苦笑着说道“许大夫,你莫要费力了,自从他胳膊折断,他就没有在说过话,估计是承受不住这种事情”

许宣翻了翻这伤者的眼皮,却是微微皱眉“恐怕还是这样啊,谢捕头,这人当初被对方打伤过没有?尤其是有没有被对方打伤过手臂?”

谢捕头细细思索了半晌,才抬头有些犹疑的问道“打伤手臂这事倒是没有,不过,他用胳膊挡了一下那悍匪一掌,不知道这算不算?”

许宣听闻眼睛一亮,指着伤者的胳膊问道“可是这骨折的这手臂?”

谢捕头又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我记得好像就是这手臂!”

许宣松了一口气,他从身上的针包里,摸出了一枚银针,刺入了这人的胳膊之上,待许宣将这银针拔出来的时候,只见这银针上,却是微微泛着黑色,。

“嘶,好厉害的毒!难道说,他是中毒了?”一旁的谢捕头惊讶的问道。

许宣点了点头“银针试毒其实颇有局限,相当多的毒液,这银针根本就试不出来,但是眼下这人,恐怕是中毒无疑了。”

许宣沉吟了片刻,前世的他,可从来没有学过解毒这方面的东西,哪怕就是后世跟着王凤山,他也很少见过这方面的病人!

“谢捕头,虽然在下诊断出了这位差爷是中了毒,但是奈何许宣从来没有学过解读,恐怕是帮不了你们了。”沉思了片刻之后,许宣无奈的对着众人说道。

一旁的谢捕头听许宣这么一说,当下说道“许大夫,难道你就没有办法了么?”

许宣满是歉意的说道“谢捕头,对不起,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只会治病,却不会解毒啊,但凡我有些把握,也不会将病人向外赶了“

谢捕头看着许宣的这个模样,晓得这位不是故意推脱,只好冲着许宣拱了拱手,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许大夫了,在下就不在这里打扰许大夫了”

说罢,跟在他身边的众人,皆是眼色一黯,众人默不作声的抬起床上的这人,就要从这药堂出去。

许宣看着众人这种悲痛的模样,连忙说道“诸位,只不过是我不擅长解毒,但是咱们钱塘的其他大夫,未必没有这等本事,您不如去其他的地方看看?”

听见许宣这话的谢捕头,却是摇头苦笑“如今也不怕许大夫难受,其实我等来之前,已经将这苏州城都转了一遍,其他的大夫莫说治病,就是连这病因都都查不出来,看来,这是天命难违,”

许宣一声长叹,他虽然有心帮忙,却是也无能为力!

“诸位且慢!”蓦然,阁楼上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

正要走出大门的众人,停了下来,那谢捕头抬头望去,只见这楼梯上,一个白衣温婉的女子,面带笑容,从这楼梯上拾阶而下。当下他微微一怔,讲真,这楼梯上女子的美貌,让他为之一滞。

许宣看着楼梯上的女子,心中微微一动,却是已经晓得,白素贞有她的办法救治这些人,但是,许宣却是不想看见白素贞和小青,耗费真元甚至不惜损伤身体,来替别人解毒,这一点来说,许宣是有些自私的,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为了救治别人,而损伤自己的身体。

想明白白素贞想要做什么的许宣,却是不能不阻止白素贞,可是,心中那一丝所谓的医德,又让他心有犹豫。片刻之后,许宣心中的亲情,终于占了上风,他开口说道“娘子,你下来作甚?下边风寒,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白素贞听许宣这话,却是微微一怔,她不清楚许宣心中所想,但是此时许宣阻止自己,难道是因为害怕自己救治他人之后,会影响他么?亦或是,许宣害怕别人知道,作为许宣娘子的她,医术比自家官人还高?

正当白素贞犹豫之时,那谢捕头却是已经回过神来,顿时晓得这为天仙也似的美妇人,没准就知道如何化解手下这些人所中的剧毒!

要知道,骨折之类的外上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些人身上的中得剧毒,看着这毒的剧烈程度,莫说是伤者,没准救治伤者的大夫,都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而此时许宣阻拦自家娘子,分明是这位夫人知道如何救治,但是因为太过危险,这位许大夫不愿意让自己夫人尝试!

想明白这些内幕的谢捕头,当下立刻拱手施礼“这位想必就是许夫人了,夫人慈悲心肠,定然不忍心见这些衙门的捕快,因为抓捕逃犯,而落得惨死的下场,”

白素贞听闻,却是已经顾不得许宣的想法了,当下她微微一笑,说道“谢捕头客气了,方才不是我家官人不想救治,实在是这种毒太过迅猛,我家官人生怕这有个闪失,会伤了这几位大哥的性命,在加上这解毒对于大夫风险太大,所以他才那么犹豫,不过,作为苏州城的一份子,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捕快大哥身染重疾呢?”

白素贞还没有说完,一旁的许宣却是已经急忙说道“娘子,这毒,我是真的没有把握能解毒啊!”

这时那谢捕头已经皱眉说道“许大夫,你家夫人已经说了,这种毒还有伤情,你们是能救治的,怎的许大夫还要推脱么?银子之类的东西,你就放心好了,衙门不出,我一人承担还不成么?”

此时一旁的白素贞听这谢捕头的话,晓得这位以为许宣是故意推脱,有些发怒了,当下她连忙说道“谢捕头放心好了,我家官人不是这个意思,这几位差爷的病,我们定然不会放弃,但是这病人情况太过危重,我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若是诸位实在没有太好的去处,是可以将一位差爷留在我们这里,我们倒是可以尝试一番,只是,这病情危重,我们也不敢有把握治好……”

谢捕头一摆手,制止了白素贞的这话,冲着白素贞说道“许夫人,不是我老谢强人所难,但是多年的老兄弟,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就这么等死,所以方才说话有些冲动了,您大可以放心,这几位兄弟若是真的医治无效,丢了性命,那也是他们命中一劫,我们断不会怪罪贵堂。”

许宣听这谢捕头这话,看了一眼自家的娘子,只好无奈的拱了拱手“既然我家娘子已经答应下来,我又能说些什么?我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既然已经定下救治的打算,许宣自是不会在等着了,他略微一琢磨,便开了一方绿豆十钱、甘草十五钱、防风黑豆各十一钱,递给了一旁等着抓药的陶掌柜“这方子一剂,大火熬开,兑入一半蜂蜜,给这病人灌服!”

陶掌柜的看了一眼这方子,应了一声,急忙抓了起来,许宣看着这病人,只能无奈的苦笑,他这个方子,并不是什么神方,最早这方子出来,是用来治疗川乌草乌还有附子中毒的,但是后人却是发现,这种方子对于急性中毒的肝损伤效果不错,如今的情况,他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一旁的白素贞,却是皱眉,径直来到白素贞的身边,低声说道“娘子,这人的伤势这般严重,若是只是骨折我还有些办法,但是这人中的毒,我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你将这人留下,想必娘子你定然有良方赐下吧?”

白素贞本来见许宣过来的时候,心中一片紧张,她生怕许宣过来,埋怨她接诊这等危重病人,可是此时许宣并没有怪罪与她,这让白素贞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一笑“放心了官人,既然将这人留下,素贞自然有办法的”

说完,白素贞悄然给小青使了一个眼色,小青微微一笑,转身跟着陶掌柜来到了后边。此时的白素贞见许宣若有所思的盯着小青,当下心中微微一惊,生怕许宣看到小青施法的场面,便连忙说道“官人,你看,这是我白家多年下来的解毒灵丹,对于各种毒都有良效,”

白素贞说着,摸出了一枚晶莹如玉的瓷瓶,从这瓶子里,到处了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

许宣见状,微微一笑,将这丹药捏了起来,细细打量了片刻,又放在了鼻子下边嗅了嗅,便将这丹药递给了白素贞“娘子,这丹药真的这般神奇?只是这丹药不知是否好配制?”

“这种丹药哪里有那么容易配出来的?若是真的这般容易,我们白府单单靠这解毒灵丹,恐怕也就能保证我白家锦衣玉食一辈子了,这种丹药用的不少药材,都是这世间罕有的东西,用上一颗就要少一颗的”白素贞有些心疼的说道。

许宣看着白素贞的这模样,微微一笑,确实不在细问,倒是让白素贞微微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的白素贞,却是趁机偷偷打量了一眼小青,只见那小青已经支开了陶掌柜,看着左右无人注意,便双手一点额头,一道绿光已经射入这药中,片刻之后,小青冲着白素贞微微点了点头,白素贞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的陶掌柜已经回来,将这药锅放在火上,开始煎药,不大一会的功夫,整个保安堂已经飘满了中药的味道。、

片刻之后,陶掌柜便将已经熬好的中药,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因为这伤者已经昏迷不醒,许宣只好让陶掌柜找那灌药壶灌药,幸好当初准备东西时,小青虽然不懂这些,但是她却是将这些有用没用的东西,全都买了回来,单单这灌药壶,都买了三四把。

不过当陶掌柜端着药壶过来,要给必备给病人灌药时,只听这药堂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几个妇人老人从这外边跑了进来。当前一个女子,还没有进门,就已经喊道“谢捕头且慢!我们不在这保安堂治病了!”

谢捕头听这声音传来,微微一皱眉,当下来到这女子跟前“嫂子,大哥这伤病如此严重,也就这保安堂的许大夫还敢医治,其他药堂的大夫,可是都拒诊,让咱们给准备后事的,再说了,这位许大夫医术也是颇为高明的,咱们衙门的老齐,不就是在人许大夫的手中治好的么?”

这女子却是不听这谢捕头这话,当下说道“谢捕头,这姓许的郎中,不过刚来咱们苏州几日而已,医术到底高不高,这鬼才知道,我可是听说,他先前治疗的一个女子,已经病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是医术高超?”

这女子说话,又快又急,却是丝毫没有避讳许宣的意思,这让站在白素贞身边的小青听见,顿时柳眉倒竖,但是好歹念着自家是开药堂的,语气倒是没有往日那般冲“我家官人来咱们苏州,只治了两个人,齐捕快不是没事么?至于那女子,本来因为割破脖子,就已经命悬一线,当时其他的药堂,早就说这女子死了,可是还是被我家官人救活了,可是后来这女子的家人没钱买药,回去又让这刚恢复过来的女子带病干活,这样下去,活生生的累死的,和我家官人何干?”

这女子冷哼一声“你说你家官人本事这般大,那你家官人敢打包票,能将我家当家的救活么?”

小青为之一滞,却是不知道敢如何反驳,正在她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盯着那女子时,一旁的许宣却是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这位大嫂,我确实是没有把我将这病人治好,现在让我治疗,我怕是也只有三成的把握,若是大嫂知道有那能治好病人的大夫,您可以将病人转到他们那里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哼,看你这人的模样,就不是一个好大夫,”这女子得理不饶人的说完,转身看了一眼背后的几个捕快的家属,说道“你们看,这郎中他自己都承认治不好的,不如这样,你们都跟着我去闫和堂的张大夫哪里,他可是咱们苏州的老大夫了,想必定然能将他们的病治好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解毒灵丹显奇效,

剩下的几个病人家属,纷纷交头接耳,纷纷扭头看向了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谢捕头。此时的谢捕头,顿感颓丧,他当初可是请了名医给这几个人诊治过的,和这许宣说的一般无二,可是这些名医,却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若不是这老齐说这许大夫的本事大,他也未曾想到来这里,可是方才这许宣诊病露出的这一手,已经比起苏州城的大夫高出不少了,让谢捕头对许宣多了几份信心,可是眼下他好不容易说动许宣治疗病人,但是,这些人来了,平白坏了自己的大事啊。

别看眼下这些人都看着自己,想着让他谢怀德拿主意,但是他们心中想的,恐怕是他谢怀德,寻了许宣这个新郎中给人治病,纯粹是不安好心,想要把人给治死吧。

想明白这层的谢怀德,颇有些心灰意冷,他摆了摆手“罢,罢,罢,你们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意思,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谢怀德在这里说明白了,若是你们离开这保安堂,真的在想回来让许大夫治病,我谢怀德却是不会在插手了。”

众多家属互相看了看,众人纷纷涌向自家亲人身边,招呼人将这几个伤者抬走了,看着纷纷攘攘挤着出已关大门的众人,谢怀德面带苦涩的苦笑不已,站在他身边的几个捕快,更是一脸的怒火,他们跟着谢怀德这一家家药堂跑下来的,自然知道谢怀德是真的想要帮这些伤者的,可惜,这谢捕头在如何用心,人家不领情也没有办法啊。

片刻之后,这些病人从这保安堂消失了,谢怀德拱手冲着许宣说道“许大夫,今天的事情,当真是麻烦你了,不知这药费诊金多少?”

许宣见状,晓得这位谢怀德却是衙门里难得的诚信之人,竟是和自家姐夫相似一般的人,这倒是让许宣莫名觉得有些亲近起来,他摆了摆手“病人有自家选择大夫的权利,人家不信我,那是我还有做的不到的地方,我自家努力弥补就是了,至于这药钱,就算了吧,又不费什么”|

谢怀德听闻,却是还要再给钱,二人正争执时,这时只听这大厅里,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谢叔叔,我爹怎么办啊?”

正和许宣说话的谢怀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正坐在一个病人的跟前,看着许宣和谢怀德问道。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大堂里,还剩下一个病人并没有随着其他人而走。谢怀德看着这少女,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秀秀,你还在这里啊,你决定让你爹在哪里治病了么?放心,无论去哪里,叔叔都会出药费的”

这唤作秀秀的少女,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抬头说道“谢叔叔从来没有骗过我,我想叔叔找到这位许大夫,肯定是许大夫的医术很高,要是这样,我让我爹就在这里治病好了”|

谢怀德听这少女说完,却是将这少女抱在了怀中,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好,没有想到,我谢怀德到最后,竟然只有这么一个小女孩相信我!”

这时他转身看着许宣“许大夫,现在就麻烦你给我这路兄弟治病吧!”

许宣点了点头,取过陶掌柜手中的药壶,然后对着白素贞伸出手掌,白素贞微微一笑,将那颗“解毒灵丹”递给了许宣,许宣悄声问道“这药如何服用?”

“融入这汤药当中灌服即可”白素贞微微一笑说道。

许宣晓得,他的这位娘子能给这人解毒,定然不是他手中这丹药的原因,可是,现在他许宣却是也没有更好的解毒的办法的。

许宣将这昏迷中的男子嘴巴掰开,将手中的灌药壶壶嘴,塞入了这病人的口中,这才慢慢的将这药液倒入患者口中,随着许宣手中灌药壶越抬越高,一壶汤药已经尽数灌入,许宣这才将这药壶放到了一边。

屋子里的众人,尽数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这病人,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这病人脸上却是忽青忽白,神色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许宣来到这人的跟前,用这三棱针迅速刺破这人的指尖,之前一股黑臭的鲜血,从这指尖喷射而出,

“啊”一旁的秀秀轻声叫道,不过看见众人皆看向她,也晓得如今许宣是给他父亲治病,她乖巧的用手捂住了嘴巴。

许宣用手沿着这病人的胳膊,一寸寸的按压下来,随着许宣的动作,这人的手指还有脚尖,一股股的黑血冒了出来,弄得屋子里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

随着这病人指尖的鲜血越流越多,病人的脸色却是慢的褪去了那一层青黑之色,许宣此时心中却是有些纳闷起来,方才他的动作,都是白素贞让他这般做的,但是许宣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素贞和小青,他们都没有接触这病人,这病人是怎么解毒的?难道真的是白素贞给的那枚丹药的作用?

不过接下来,许宣却是顾不上在细想这些了,因为此时随着这病人指尖鲜血慢慢的泛红,这病人已经开始呻吟了起来。

“爹爹,爹爹,你醒了?”秀秀听见这病人的声音,连忙跑到了这病人的旁边,高兴的喊道。、

只见这病人听见秀秀的喊声,紧闭的双眼,轻轻的抖动了起来,在众人紧张的关注下,这病人的眼皮慢慢的张开,露出了一双无神的眼睛,这人先是呆呆的看了半晌屋顶,这眼神才开始变得灵动了起来,接着,却是紧紧的盯住了一旁的秀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这少女的头发,开口喊出了女孩的名字“秀秀”

“太好了,太好了,爹爹醒了,爹爹醒了,”小女孩高兴的喊道。

不过片刻之后,这小女孩却是重新恢复了平静,她重新趴在病人的跟前,轻声说道“爹爹,你说你想要吃什么,秀秀给爹爹做!”

这路捕快却是摇了摇头,颇为宠溺的拍了拍秀秀的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秀秀,你先出去玩会,我给你谢叔叔说几句话”

小女孩见父亲醒来,此时满心的高兴,她蹦蹦跳跳的从这屋子里跑了出去。只见这路捕快,却是伸手拉住了谢怀德的手“谢大哥,我这次伤的太重,若是我真的不成了,你兄弟别无所求,秀秀就拜托你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察许仙异状,许宣稍探阴谋

谢怀德听着这路捕快的话,想起方才不信他,而走掉的其他兄弟,脸色一黯,伸手拍了拍路捕快的手掌“德信,你莫要在想这么多了,秀秀是你的女儿,你也最是疼爱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自己疼的道理么?你就算吧秀秀托付给我,我在怎么用心,也是不如你亲自照顾的,再说,今日你的伤势虽然如此严重,但是未必就没有办法治好,这位给你解毒治伤的许大夫,就是一位疗伤圣手,你的伤势定然能痊愈的”

这路捕快这才看见旁边的许宣,不过他看着许宣那年轻的过分的面容,不由的说道“这位大夫么?谢大哥你找的大夫,想必是医术极好的,不过他这般年轻……”

谢怀德听这路捕快的话,生怕他这话惹恼了许宣,连忙伸手拍了拍路捕快的手臂打断了他得话,笑着说道“德信,你莫要看许大夫年轻,就小看他,咱们衙门的老齐你知道吧,也是和咱们一起堵那悍匪的,被人一刀砍中脖子,血流的哗哗的,那伤势重的都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咱们苏州城的大夫,那个也不敢接都让家里准备后事,可是这个已经定言必死无疑老齐,在许大夫的救治下,不但救回了性命,而且吃了他开的药物,现在不但伤势愈合的差不多,就是身体都比以前好多了。”

“是么?”虽然重伤初醒,这路捕快已经十分的疲惫,可是还是强打着精神,满是疑惑的问道。

一旁的谢怀德连忙说道“那是自然,这位许大夫,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是极好的!”

许宣听着这谢怀德的话,晓得他是为了缓和自己和这路捕快的关系,当下也不说破,俯身开始查看路捕快的伤势,不过他这细细查看之下,不由的皱紧了眉头,这路捕快的骨折的部位,是在这大腿之上,许宣轻轻的按压了一下这病人的伤口,却是感觉到骨摩擦感,不过由于这大腿由于受伤肌肉紧张,而且伤口周围也有些肿胀,这就证明,病人的伤口内部肯定有出血,这个时候,伤处肌肉紧张,是有好处的,毕竟一个密闭的有一定压力的环境,会减少伤处的出血。

另外一件让许宣感到棘手的,则是这伤处的位置不是太好,跟着断段的位置,是在股骨的中上段,这个地方最怕损伤股骨颈,因为这个位置,如果骨折,会导致供应股骨头的血运受损,这样的话,相当多的人哪怕就是骨折处理好,也会面临股骨头坏死的风险。

但是当着这病人,许宣却是不能明言,许宣冲着这谢怀德招了招手,示意他出去说话。这路捕快见许宣的这个模样,却是伸手一把抓住了许宣的袖子“大夫,是不是我这伤治不好了?若是这样,你就将这实话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许宣有些为难的看着路捕快,他颇有些犹豫,相当多的人,平日里总是好像什么东西都不放心上,可是真的知道某些对自己不好的事情之后,那份淡然立刻消失不见,甚至不乏有人将自己吓出一身病来。

一旁的谢怀德,看着这路捕快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他的手从许宣的身上拨开“德信,怎么这般鲁莽?莫要对许大夫无礼”

他说道这里,转身看着许宣说道“许大夫,既然我这兄弟说了,他的伤势就不用瞒他了,麻烦许大夫将他的伤势,详细的告诉我。”

许宣听着这谢怀德的话,点了点头,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这位路捕快的伤势比较复杂,从外边接骨,怕是不成了,若是寻常的伤势,这样大可就此不管,无非日后走路有些妨碍,可是,我看这伤势,骨头应该已经碎裂,而且还损伤了血管,若是放任不管,恐怕性命有些危险,只能切开之后进行复位,但是这种手术,风险也是很大,所以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你们是打算不做处理,还是让我动手术?”

谢怀德听闻,微微一怔,他原以为这路捕快顶多就是骨折,复位之后上个夹板也就算了,却从来没有想到,这路捕快竟然伤的这般严重。

“他伤的真的这般严重?”谢怀德忍不住问道

许宣点了点头“是,他伤的挺严重,”

一旁的路捕快却是挣扎着爬起来“谢大哥,我这断骨,可曾让谢老看过?”

谢怀德摇了摇头“没呢,当时老爷子见你们中毒颇深,他尝试了几次解毒的法子,发现非但没有给你们解毒,反而加重了你们的病情,所以老爷子才让我带着你们在这而苏州城中,寻找能给你们解毒的大夫。”

路捕快点了点头,他扭头对着许宣问道“许大夫,我老路粗人一个,只想问问大夫,若是我在这里治病,你是不是只能给我开刀??”

许宣点了点头,这路捕快见状,吐了一口气“若是这般,我想还是先回衙门让谢老看看,他是我们的教头,对这骨折外伤颇有经验,还望许大夫原谅则个”

许宣听这路捕快所说,笑道“我保安堂开门治病,是救死扶伤为目的,又不是靠这来挣钱的,若是这位谢老能不开刀治好路捕快的病,在下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若是那位谢老也真的没有办法,路捕快也可回来,我许宣还是会为你治病的”

一旁正担心的谢怀德听闻,松了一口气,他也算是阅人无数,对于许宣这话,他还是知道真假的。当下他连忙拱手“许大夫仁心仁德,在下佩服之至,如今路兄弟剧毒已解,在下就先带着他会衙门看看,给许大夫添麻烦了,药费诊费,在下后边亲自奉上。”

许宣拱手,看着谢怀德带着这路捕快出了这保安堂。

“官人,你怎么不将这人留下呢?”一旁的小青见这人走远了,却是跺了跺脚说道

许宣摇头“这人毒已经解了,这外伤若是衙门中有人能治好,咱们何必非要给他开刀?毕竟这真的要动刀的话,风险也还是不小的。治病救人,这才是我开药堂的目的啊”

一旁的白素贞听着许宣这话,当下微微一笑“青儿,官人说的对,咱们开药堂本来就是为了这治病救人,怎么能为了那点银钱,就刻意的让病人多花钱治病呢?”

小青此时听白素贞也这般说,撇了撇嘴巴“哼,好好好,你们都对,我错了,你们两个人都说我,我不在这里和你们说话了!”

说罢小青气呼呼的转身朝着后边而去,许宣看着小青的背影心中有些担忧“这丫头莫不是被咱们说恼了,一走了之了吧?娘子,小青年纪还小,这么出去,莫要出了事情,”

白素贞听闻,微微一笑“官人放心就是了,她这不是去后堂了么?她要是出去,咱们还不知道么?”

说道这里,白素贞却是有些不放心,小青这性子保不齐还真敢离家出走,当下连忙又说道“官人,你说的也对,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吧”

白素贞说完,急匆匆的向着后院而去,许宣看着白素贞这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们真当他许宣就这么是金钱如粪土么?实在是方才这人真的留不下来啊,许宣记得,当初和吴仁杰一起拜访三皇祖师会那些人时,曾经听其中一个大夫说过,衙门里有位老捕快,武功高强自是不必说,单单就是那一手治病救人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这位老人若是在杭州城开药堂,这杭州的药堂就要集体关门了。

这衙门有这位高人坐镇,他许宣怎么能将这病人留下来?与其这样,还不如给这些人卖个好呢。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这些家伙可一个个都是得罪不得的人呐。

看着又变得空荡荡的大堂,许宣摇了摇头,重新坐在了这桌子之前,拿起方才看的那本医书摇头晃脑的看了起来。

这时,只见这大门口人影一闪,许宣抬头看去,只见许仙已经从这门外走了回来。

许宣看着许仙的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皱眉说道“三弟,你去什么地方了?这几日你成日的向外跑,苏州城人蛇混杂,可要小心一些”

被许宣这么一声,那许仙似是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他的这个二哥,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当下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二哥,这几日我出去拜访一些当地的士子,希望可以在科举前,能和当地的才子交流一番,也好多谢见识。”

“哦?是么?”许宣看着许仙,发现他的这个三弟眼神躲躲闪闪的,心中颇有些疑惑,但是他却是不动神色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应该和大家多多相聚,毕竟圣人曾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跟大家多多交流,学学人家的长处,对你日后的学问自是有所增益的”

许宣是许仙的兄长,又是皇帝钦封的官员,虽然二人同年,但是,许宣却是面对许仙这般说话的。

“知道了二哥”许仙见许宣并没有深究,便连忙告辞朝着后堂而去,许宣看着许仙的背影,来到了这门外,向外张望一眼,方才他可是看见了许仙从西边而来的。

正好这保安堂对面一个乞丐正蹲在这墙角下晒太阳,许宣迈步走了过去,叮铃一声,却是将几枚铜钱扔进了这碗里。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这乞丐连忙磕头说道,

许宣微微一笑“你莫要忙着谢我,我问你,这几日你可是经常在我这药堂门口么?”

这乞丐听许宣这话,当下脸色微变,连忙说道“这位官人我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许宣却是摆了摆手“你走作甚?你在这乞讨,又不管我的事,我只想要问问你,我们药堂进出的人,你可都印象?”

这乞丐听这许宣这话,颇有些奇怪,不过却是还回答道“大爷,我们这乞丐,寻常乞讨自然是要看人的,若是那些凶蛮一些的,我们自是有多远就躲多远,那些人看着就面善的,我们才敢乞讨一二,这人自然是要记清楚的。”

许宣听闻面色一喜,却是又摸出来几枚铜钱,对着这乞丐说道“诺,这是十枚钱,我来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能回答出来,这钱就是你的”

这乞丐一喜,连忙说道“大爷请说!”

“方才那进去那青衣书生,你可曾记清面目?你可知道,他这几日都去什么地方了?”许宣问道。

这乞丐思索了片刻,便抬头说道“若是旁人,我还未必清楚,不过官人这般问了,恰好是我知道的,前几日我刚讨完钱,就碰巧看见这书生去前边的城隍庙,我因为要去哪里接着试试运气,便跟在了他的后边,就看见这书生,去那边见那个道士王道灵去了,看他们这模样,好像还是挺熟悉的”

“王道灵?”许宣脸色一变,果然是这家伙来了。

“是啊,不过这王道灵这几日神神秘秘的,大半夜的和几个人,整日的在这城里找井,不知道他们是想要作甚?”这乞丐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许宣心中大惊,晓得这王道灵这几日,怕是开始准备在这城中用毒了。不过眼下,他顾不上这些,许仙这心眼实在的孩子,和王道灵掺和到一块,怕不是什么好事。这事情,是他必须搞清楚的。当下他又问道“这几日,这书生总是去哪里找王道灵?”

这乞丐想了想,肯定的说道“是,这几日每日上午,这书生就会准时去那城隍庙,真不知道那个老道有啥可看的,这书生能在哪里站上半天。然后二人嘀嘀咕咕的说上半日,这书生就失魂落魄的走回来了。”

“失魂落魄!”许宣心中一紧,这许仙不会是被这老道给夺舍了吧?他能穿到这许宣身上,让许宣这个本来应该早死的人,活蹦乱跳的活到现在,许仙被人给夺舍,怕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想到这里,许宣将手中的铜钱,叮叮当当的扔到了这乞丐的碗中,快步朝着门口而去,他现在,真的想找到白素贞,让她好好的看看,自己的这个三弟究竟是不是他本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城隍庙密探王道灵,被识破险被围攻。

不过许宣走到这药堂的门口,却是忍不住停了下来,他见到白素贞怎么说?难道直接给她说,他怀疑许仙被人附身?估计他这么说了,白素贞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吧?毕竟一个潜心学医的一个普通的凡人,自己怎么会懂这些东西?

片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却是冲着药柜前的陶掌柜的说道“陶掌柜的,我去城隍庙那边一下,你看着药堂!”

陶掌柜的本来闲着没事,此时正收拾着桌子,听见许宣这话,晓得这位主家,看着旁人生意好,向着过去瞧瞧,便应道“好的许官人,不过眼看着就要吃完饭了,官人记得早些回来!”

许宣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城隍庙而去。

每个城池必定有的庙宇,第一个就是文庙武庙,第二不可缺的,就是这城隍庙,阳间知县统治一县,而阴司则是城隍统率一城,所以,这城隍庙也是每个城市极为繁华的所在。

不过下午时刻的城隍庙,少了烧香还愿之人,却是多了不少小摊买东西的,许宣来到这城隍庙前的广场之上,只见那东边一处空地上,两个道童正鼓着腮帮子可劲的吹着唢呐,此时的王道灵手中举着一碗清水,正在叫嚷“诸位快来看看,我王道灵新制作出来的好东西,万灵水!”

此时一旁却是有人,显然吃过王道灵的万灵丹,好奇的问道“怎地,这水比万灵丹还灵么?”

王道灵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我这万灵水攫取水中精华,去除其中杂质污秽之气,并且取自万灵丹中的药材灵气,注入这水中,所以说,这万灵水比这万灵丹更加神妙,而且这万灵水可以稀释在这平日饮用的水中,只需将这一碗万灵水,倒入这家中的水缸当中,每日一碗,家中众人一起饮用,无病健身,有病去病,就算是有这瘟疫,只要喝了我这万灵水,瘟疫也会绕着走!”

众人听闻,顿时一个个好奇的看着王道灵手中的水碗。

当下还是方才那人开口问道“道长,你这万灵水真的比那万灵丹还好?”

周围的人此时也都纷纷好奇的附和道“对呀,对呀,王道长,这万灵水真的有你说的这般神奇么?”

王道灵见众人皆是一副探寻的模样,微微一笑,刚想说话,却是看见了人群中的许宣,当下一双小眼睛咕噜噜一转,连忙一拍胸脯“那是自然,我王道灵可不是那欺瞒之人!不过,这水咱们说的在好,也不如让人试一试的好,我看,咱们当中选出一个人,来试试贫道的这万灵水如何吧。”

说道这里,他伸手一点人群中的许宣“诺,这位公子,麻烦您过来试试吧!”

许宣看着王道灵,瞳孔却是微微一缩,不过他却是没有跟着过去,连忙摆手“这位王道长,在下还有要事,就不过去了,您不如另外寻一个人可好”

王道灵见状,哈哈一笑,却也不在缠着许宣,而是在这人群中继续游走“来来,大家来试试这万灵水,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机会,大家可不要错过了!”

只是场中的众人,再看见许宣拒绝后,也都不敢乱试,王道灵不死心,抓住了一个年轻人问道“这位,你方才可是试过了我的万灵丹,要不你试试?怎么,不敢呐?没事的,这万灵水比万灵丹味道好,”

可是这年轻人见状,却是连忙退到了这人群之后,王道灵又寻了几人,可是众人皆是不愿意再试,转眼间,王道灵又到了这许宣的近前,他笑呵呵的看着许宣“这位公子,咱们当真是有缘,你看,咱们有碰见了,这样吧,你不如试试?”

许宣见状,却是摇了摇头“这位道长,在下当真有事,确实不能替您试上这一试的!”

开玩笑,他若是不知道这王道灵和这白素贞的恩恩怨怨,他保不齐还真的想要试试,可如今他知道王道灵这次来,就是奔着白素贞来的,他怎么还会喝对方的东西?这不是老寿星喝砒霜活的厌了么?

这王道灵却是微微一笑,眼睛向着四周使了一个眼色,本来站在许宣身边的几人,却是猛地将许宣挤住,其中一人,则是伸手就抓住了许宣的胳膊,口中却是模仿许宣是声音说道“既然道长如此,我就喝上一碗试试!”

王道灵眼中寒芒一闪,笑着说道“这位公子当真海量,不过这又不是饮酒,这万灵水怎么能让您自己都喝了呢?公子你尝上一两口也就是了!”

王道灵说着,伸手就要捏住许宣的嘴巴,要将这万灵水灌进去。他这么针对许宣,其实是有原因的,毕竟许宣这个凡人,对付起来,比白素贞可容易多了,将这人控制住,最起码白素贞绝对不敢轻举妄动了,其实早在许宣刚来到这城隍庙前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许宣身上有他那个仇人的一丝气息,所以,王道灵他才拼着被自己是妖怪,从而就要暴露的机会,也要将这许宣控制到手中!

被周围人围住的许宣,手中寒芒一闪,只见冲进他身边的几人,已经一声哀嚎,滚翻在地。只见这几人的身上几处穴道上刺着几根颤巍巍的银针。本来周围的人笑嘻嘻的看着,此时见这模样,哪里还不晓得双方是动了手,当下吓得四散而开,只剩下几个胆大的,远远的观望着。

此时的王道灵扫了一眼地上爬不起来的人,转而一脸慎重的看着许宣“想不到公子还有这一手功夫,不过在下不过是让公子喝点万灵水而已,阁下何必动手呢?”

许宣扫了一眼这王道灵,冷笑一声“哦,道长所说的请我喝水,难道是要这几位对我动手,压着我喝么?他们动手了,我自然也不能站着让他们抓住吧?”

虽然许宣说的理直气壮,不过此时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他有些后悔自己来这里看热闹了,不过,眼下他只能期望白素贞能看见自己有危险,过来救自己了,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两手粗劣的功夫,能从这王道灵千年癞蛤蟆的手中逃脱掉。

第二百九十章 许宣急回保安堂,俏小青凑巧救官人。

王道灵此时却是看见远处有这巡逻的差役过来,估计是那方才围观之人引来的,当下他眼珠一转,旋即哈哈一笑“公子说笑了,贫道不过是想要让阁下试试我这万灵水,怎么会强迫阁下呢?”

许宣此时也是瞧见了远处的差役,当下冷笑“哦,那这几位对我动手的,道长怎么解释?”

王道灵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哎呀,这位公子,这几人是谁,贫道当真是不认识啊,或许这几位是想要让许公子尝尝在下的万灵水呢,在下这万灵水可没有毒,这几位虽是好心,可是奈何手段有些粗暴,让公子误会了”

许宣眼睛微微一眯,旋即笑道“哦,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大惊小怪了,只不过这位道长,日后还要约束这几位一下,否则那日忽然被官府找上门,恐怕王道长要倒大霉了,在下出来也不早了,告辞!”

说着,许宣转身朝着保安堂而去,现在,他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这王道灵出现在保安堂周围,不是随意的,是刻意谋划的,甚至他已经约莫可以想到,这王道灵的图谋,许宣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他要到这家中看看,那三张符咒,千万莫要贴在他们的房门上!

许宣急匆匆的走进这保安堂,也顾不上和这陶掌柜的说话,急匆匆的奔着二楼的卧室而去,还没有到门口,只见许仙手中捏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咒,正犹豫不决的站在那卧室的门口。

此时只听这白素贞的声音从这卧室中传来“三弟,你在这门外作甚?虽然你和官人是亲兄弟,可是也要知道亲疏有别,叔嫂更要注意,你站在嫂子门口,传扬出去,对你我的名声可不好,三弟还是速速离去,莫要让他人嚼口舌。”

白素贞这声音柔婉,旁人听来,似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对于许宣这样耳鬓厮磨的枕边人,白素贞心中的那份紧张,许宣还是从白素贞这略微颤抖的声音中听了出来,当下他哪里还不清楚,他这个三弟怕是已经被这王道灵给蛊惑了,正要在这房门上贴上这三道雷符,如今这架势,貌似是要贴最后一道符咒了。

“三弟,你在这里做什么?”许宣悄无声息的站在许仙的背后,伸手将许仙抱住,从他的手中,将这符咒夺了过来。

不过被许宣多了符咒的许仙,此时转过头来,却是让许宣的瞳孔一缩,只见他面前的许仙,双眼无神,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瓷白之色,他张了张嘴,口中发出了干涩的声音,伸手朝着许宣手中的符咒,夺了过去,“将符咒还给我”

许宣急忙一个闪身,躲了开来,不过此时的他,也看出许仙情况不对,怕是被什么东西附身已经失了心智,当下他也不敢大意,躲过许仙之后,伸手一个手刀,砍在了许仙的脖颈之上“三弟,你还是好好的歇着吧!”

许仙被这手刀劈中脖子,眼睛一翻,却是应声软绵绵的瘫软在这地上,许宣松了一口气,抬头却是看见这大门顶上,贴着的另外两道符咒,不过此时这符咒此时已经变得若隐若现,仿佛好像雕刻在这门框上一般。

许宣心中一动,晓得这符咒就是和他手中符咒是一对,若是将这符咒除下,白素贞应该就能出来了,想到这里,许宣急忙探身一摸,在这门框上摸去,待接触到这符咒,觉得手中有了这纸张感觉之后,急忙一拉,将这符咒摸了下来,

不过还没有等松一口气,却是猛地感觉后背一痛,接着一股巨力传来,许宣一个踉跄向前扑去,他急忙回头只见本来应该被他打到在地的许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脸色青黑,挥舞着手臂,朝着许宣扑了过去,而许宣此时已经靠在了这墙壁之上,没有了退路,当下一咬牙,迎面冲着许仙而去,他一个学过武艺的人,难道还怕许仙这个四体不勤的书生么?

虽然现在许仙的模样,许宣晓得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那个三弟,可是当他再次一记手刀劈中许仙的脖颈时,却是感觉手掌接触的皮肤变得湿湿滑滑,然后掌上的力道瞬间别分散开去,还没有等许宣反应过来,许仙桀桀怪笑,却是伸手一探,一把抓住了许宣的胳膊,那股冰冰凉凉的手掌,以抓住许宣,巨大的力道就让许宣大惊,

许宣好歹也跟着李公甫学过一些武艺,急忙手臂用力,想要从这许仙的手掌中挣脱开来,不过他只是试了一试,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眼下这许仙怪力奇大,饶是许宣力道不小,仍然只是将许仙拽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许宣一招不成,便连忙将这左手按住了许仙的手肘,想要反关节制住许仙,不过此时许宣捏住了这许仙的手臂之后,只感觉许仙衣服之下的手臂变得滑溜溜的,许宣大叫不好,手臂急忙用力,可是只听嗤啦一声,这许仙的衣服被许宣撕破,可这许仙的胳膊,他已然没有抓住,此时,许仙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只见许仙本来俊朗儒雅的相貌,此时变得狰狞异常,两颊也诡异的鼓胀起来,此时看去,分明就像是一个鼓着腮帮子的癞蛤蟆。

“呱呱,多管闲事,今天,我就要吃了你,呱呱”许仙开口干涩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了青蛙的叫声。

许宣暗道不好,急忙就要将手臂从这许仙的手中拽出来,此时这许仙狞笑一声,猛地而一张口,只见一道细长的舌头,从这许仙的口中直喷而出,朝着许宣的心口而来!

“孽畜,敢白日行凶,当真找死!”只听一声娇喝,小青从这一旁临街的窗口跳了进来,手中忽然变出一柄长剑,狠狠的朝着许仙刺去。

看着小青手中长剑的狠辣模样,许宣大惊失色急忙喊道“青儿,剑下留人!”

小青听见许宣这一声喊,手中的长剑一抖,变刺为拍,剑脊狠狠的砸到了许仙的身体上,一股巨力,让这已经变身蛤蟆的许仙顿时飞了出去,不知道小青方才这一拍用了什么手法,这许仙飞起的时候,竟然松开了许仙,待跌落在这地上时,依然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此时这紧闭的卧室大门忽然打开,只见白素贞从这屋里走了出来,只是此时她头上汗水隐隐,碎发紧紧的贴在了额头之上,当她看见许宣安安全全的站在她的面前,忍不住吐了一口气。

此时的许宣看了看一头香汗的白素贞,不过旋即想到一旁已经被小青打昏的许仙,装作糊涂的说道“娘子,想必你吓坏了,我下去给你打一盆水洗洗脸,不过今日这三弟当真是有些奇怪,怎么莫名的变得如此屋里,这力气怎的也变得大了这么许多?”

他一边嘀嘀咕咕的从这楼上下去,一旁的白素贞看着地上四肢不停抖动的许仙,脸色有些铁青,又拉过小青的手说道“青儿,今日多亏有你,否则今日我和官人,怕是要遭大劫了,”

一旁的小青看着白素贞微微一叹“姐姐,我是想来这里和姐姐告别的,凑巧回来,救了这许官人,不过既然你们无事,我就走了”

白素贞听着小青这话,脸色却是一变,急忙伸手拉住了小青“青儿,你不是回来陪我的么?怎么还要走?”

小青看着自家姐姐一脸紧张的模样,摇了摇头,晓得白素贞还是没有离开许宣,一走了之的决心,当下说道“姐姐,,在这红尘俗世待得时间越久,我这向道之心却是也开始动摇起来,我不想在这般留在俗世了,我怕终有一日,我会沉沦此中,姐姐,我临走还想劝你一劝,这红尘固然能沉炼道心,可是若是深陷其中,怕是要身死道消啊”

听着小青这话,白素贞却是脸色一变,悠悠一叹“我何尝不想和你远走高飞,在这深山潜心修道,可是如今这样,让我离开官人,我却是做不到啊”

“那姐姐打算什么时候走?”小青听着白素贞口中有些松动,当下问道

白素贞晓得是小青有留下陪自己的心思,当下微微一沉吟,便说道“等我有了官人的骨肉,替他诞下一儿半女,我就离开此地,潜心修炼!”

“什么?姐姐还要替官人生下儿女?这可是要大损道行的!”一旁的小青惊讶的问道。

白素贞摇摇头“不如此,我过不了我的心结,毕竟我和官人是真心相爱,不能给许家留下一点骨血,我终究内心难安”

小青见白素贞如此坚持,也不在多说什么,而是看着地上的许仙问道“姐姐,这许仙怎么处置?”

白素贞看了地上已经变的半人半妖的许仙,眼神变得伶俐起来,只见白素贞伸手一探,本来在这地上躺着的许仙,已经被她凌空摄了过来,转眼间,这许仙的头颅,便被白素贞一把抓住。

“说,是谁让你来这里的?”白素贞冷声问道。

此时的许仙,被白素贞抓到手中,当下便有些慌乱起来,他挣扎着想从白素贞的手中挣脱,可是白素贞这看似柔弱的小手,却是紧紧的按在许仙的头顶,白素贞冷冷一笑“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见她柔夷当中一片电弧笼罩在这许仙的头上,此时许仙已经开始哆哆嗦嗦的颤抖起来,

“呱呱,你继续施法吧,或许我真的坚持不住会说出来,不过到那个时候,我附身的这个肉体,怕是也要被你折腾死了,到时候你白素贞背着一个擅杀凡人的罪名,天庭阴司定然不会放过你,而且这人可是那许宣的小弟,这人死了,你以为你还能和许宣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许仙虽然面容痛苦,却是还镇定自若的和白素贞说道。

白素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面前的许仙“咦,没有想到,你倒是还有些脑子,竟然知道威胁我,不过我既然敢动手将你抓过来,自然有我的办法,让你老老实实的说出实话!”

白素贞说罢,也不和许仙废话,按在许仙头顶的手中猛地向外一拉,只见许仙身上一个模模糊糊的蛤蟆身影,从他身上一把抓了出来,接着白素贞左手一翻,却是多了一个净瓶,

“啊,你想做什么?”这蛤蟆虚影待看清周围,尤其的白素贞手中的净瓶,当下惊恐的喊道。

“做什么?当然是将你收起来了,你以为我方才对这许仙施法作甚?为的就是将你和这肉身分离开来,”白素贞微微一笑,瓶口冲着她右手中的蛤蟆虚影一招,那蛤蟆虚影被这净瓶一收而入。

接着她右手食指,对这这净瓶默默一点,口中默念咒语,片刻之后,她却是睁开了眼睛,眼神变得冰冷了起来“王道灵,没有想到,竟然是你来了,不过你到了此处,还敢如此谋害与我,看来是真的没有把我白素贞一千七百年的修行放在眼里啊。”

此时的许宣端着一盆水从这楼下上来,一旁的小青则是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丫鬟的这个身份,连忙迎了上去,只不过,白素贞趁着小青遮挡许宣的时候,悄然伸手点了点远处的许仙,本来脸色苍白的许仙,慢慢的面色红润了起来,脸颊上等处被雷电击打发黑的地方,也慢慢的变得平滑起来,抹除了方才白素贞施法,留下的所有痕迹。

在许宣和白福将许仙抬下去之后,白素贞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许宣的背影,直到小青站在她的旁边,白素贞这才说道“青儿,你觉得官人真的没有看见许仙妖化后的模样么?”

小青微微一怔,此时这也才是反应过来“我进来的时候,相公好像正和这许仙争斗,而且,当时我好像看见这和蛤蟆精的舌头,就要刺穿他了。”

白素贞听闻,皱紧了眉头“这就奇怪了,他明明看见了,为什么要装作看不见,而且,无论是谁,看见了这半妖之人,怎么还会如此平心静气?莫非官人知道了你我的身份?”

她正说期间,只听楼梯上传来一声跌倒的声音,白素贞和小青急忙来到和楼梯边,只听那白福的声音传来“许官人,你怎么了?”

许宣此时跌坐在这地上,后怕的说道“我是吓的啊,你不知道我方才上去,我这三弟好像被什么妖魔附身了,变化出那模样,当真把我吓得双腿发软,我生怕让娘子看见吓坏了,现在我才敢说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上去,这小子又变回来了。”

一旁的白福听闻,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琢磨了片刻,只好说道“那个许官人知道青姑娘是会些武艺的吧?”

许宣点了点头,这白福见状,连忙接着说道“官人恐怕不知道,青姑娘学艺的,是一位深山隐居深山的高人,从他哪里学得一些道术的皮毛,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三公子恢复过来,想必是青姑娘施法了吧。”

“哦,原来如此啊”许宣做出恍然大悟状。

楼上的白素贞掩嘴一笑“原来官人看见不告诉我,是害怕我害怕呢”

一旁的小青撇了撇嘴巴“姐姐真的装糊涂么?这事情可是有不少漏洞呢,他要是真的害怕姐姐看见,为什么自己下去给姐姐端水,却留着我和你在这楼上,要知道当时这许仙还在这旁边躺着呢。”

白素贞却是微微一笑“当时,青儿你不是在一旁的么?许是官人想来,有你在身旁,这许仙不会伤到我的。”|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青听白素贞如此说,忍不住一叹,自己的这个姐姐啊,这事到临头,只要和许宣好歹牵扯上一点关系,就好像变傻了一般?这许官人方才说的,绝对不是真话啊,可是自家姐姐怎么就给相信了呢?

白素贞却是不愿在说这些“青儿,今天晚上你跟着我去那王道灵哪里看看”

一旁的小青好奇的问道“姐姐,你和这王道灵有什么矛盾?听姐姐所说,这王道灵如今的道行,应该还是在这蜀地修行,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咱们这里?”

白素贞却是摇了摇头“当年我还在这青城山修炼,一日同门的其他姐妹在这山上,找到了一处泉眼,大家都在这水塘当中戏水时,便碰见了这刚刚修成人形的王道灵,他妄图调戏,被我教训了一通,自此,他便和我们记下了仇,伺机报复,不过由于我道行高于他,却是总是寻不到机会。不过,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个时候来找我麻烦。”

小青听白素贞如此说,当下摇头“要我说,姐姐你还是太手软了,你应该让这家伙长个记性,打的他见到你就怕,他就不敢来寻你麻烦。”

白素贞听小青如此说,苦笑起来“如今,我倒是有些后悔当初过于仁慈了,若是当时将他制住,小施惩戒,恐怕也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二人都不在说这些,到了晚上,白素贞和小青化作了一道清风,从这楼上轻轻的朝着王道灵寄身的城隍庙而去,只是白素贞和小青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之后,许宣也悄无声息的从这药堂里翻了出去,悄悄的跑到了这城隍庙的门外。

许宣刚刚藏好身体,只见那城隍庙大门轻轻的一阵响动,接着错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只见一个人从这门里,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看着左右无人,张口轻声学了几声鹧鸪叫,

城隍庙旁边的小巷里,只见两个黑影,从这巷子里跑了出来,和这城隍庙的那人交谈了片刻,三人便朝着大街上而去。

趁着这月光,许宣却是看清了这城隍庙出来的那人,分明就是王道灵,不过此时这王道灵,确实已经用黑布蒙上了面孔,许宣远远的跟在他们背后,不过考虑这王道灵的身手,自己追的太紧,恐怕会被发现,许宣不敢跟的太紧,

只见三人来到了这街道旁边过一处水井旁,只听那其中一人说道“喏,这里就是城里人,吃水最多的那口井,不过,你真的答应付给我们那么银子?”

王道灵嘿嘿一笑,拍了拍这人的肩膀“你放心了,我让你们过来领路,这钱就不会少了你们,不过,你们可也得遵守约定,替我在其他的几处水井下药,办完事情我就会将银子给你们,你们就可以远走高飞。”

王道灵说着,从这怀中摸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这二人“你们考虑好了么?如果你们同意,就将这药粉撒入井中,若是不同意,你们就走吧!”

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却是说道“我们兄弟不管你是谁,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不亲自用药,这样你下药的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岂不是更安全?”

王道灵听闻,苦笑一声“我就说你们会问这些,好吧,我就告诉你们原因,我修的是正宗的道家术法,下药这种有可能引来天劫的事情,我终究还是少做为妙,而你们不同,你们只是凡人,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你们也不会牵扯太深,”

听见王道灵这解释,这二人想明白这些,便点了点头,从王道灵手中接过了这纸包,拆开之后,便向这井中洒了进去,王道灵见状轻轻一笑“好,好,二位,咱们再去下边一口井吧”

见他们走远,许宣来到这井口,从这地上捡起一枚砖块,在这井上留下了痕迹,便又追了上去,此时正大步走着的王道灵,却是猛然停下了脚步,回头朝着身后看去。

正跟在他们背后的许宣,此时大惊失色,急忙藏到了一旁的房子后边,这王道灵细细的打量了身后片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摇了摇头,便和这二人,朝着下一个水井而去。

待这些人走远,许宣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伸手擦了头上的汗水,刚才幸亏他躲得快,否则就要被这王道灵发现了。

不过此时他却不知道,在他背后不远处,白素贞和小青正站在他的背后掩嘴轻笑,方才就是白素贞施法替许宣遮掩了身体,否则许宣定然躲不过王道灵的搜索。

“姐姐,你看官人这模样,好可笑哦”小青掩嘴轻笑道。

白素贞此时也是笑语盈盈,不过她好歹要给自家官人留下几分面子,便说道“青儿,你莫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赶紧跟上那王道灵,莫要他们走脱了,哦,对了,你方才对那些下毒的水井做了标记了么?”

小青点了点头“放心吧姐姐,我早就做好了,到时候保证又大又醒目”

白素贞这才放了心,也顾不上身后不远的许宣,和这小青重新化作一团清风,远远的缒着王道灵而去。

许宣在这原地站了片刻,发现这王道灵已经走远,这才跺了跺脚“罢了罢了,这些人做的事情,我若是不追究一番,终究心中难安。”

说罢,许宣又提身跟了上去,

王道灵跟着这二人,在这城中东拐西拐,却是已经将这苏州城中,所有的水井都投上了一点药物,昨晚这一切,王道灵却是哈哈一笑,从衣服中摸出了两枚元宝,径直抛给了这两个黑衣人“诺这是银子,我老王说话算话,你们走吧!”

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手中的银锭,皆是一笑,接过了王道灵手中的银子,拱手对着王道灵说道“兄台,我们兄弟这就告辞了,”

说罢,二人也不拖泥带水,立刻带着这银子,转身就消失在这夜色当中,此时这水井旁的王道灵看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冷冷一笑“哼,知道这么东西还想走?世界上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死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双手一捏手决,片刻之后,只见一团黑蒙蒙的东西,从这远处飞来,来到王道灵的跟前,却是停了下来,王道灵冷冷一笑,伸手一招,那黑雾重新化作了两锭银子。

不过这时,这王道灵脸色一变,他猛然回头看去“恩,谁在哪里?”

不过远处静悄悄的,他又不放心的搜寻了一遍,却是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人,便松了一口气,转身似是要走,不过他却是在这瞬间,伸手一扬,却是一串暗器漫天飞去,此时若是在他背后真的有人,定然会被这暗器射中。

不过他这一番动作过后,却是依然没有发现人,便微微松了一口气,当下自嘲,最近自己来到这俗世,胆子却是越来越小,当下不在想这些事情,立刻朝着城隍庙而去。

在这王道灵走后,许宣也从一旁的墙壁后探出身来,只见在他不远处,一柄明晃晃的飞刀,此时正钉在他面前的墙壁上,许宣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这王道灵在回来,也不敢在这里久留,直接奔着保安堂而去。

片刻之后,白素贞和小青正站在这空地上,此时的白素贞眉头紧皱“青儿,你方才感觉到这王道灵对着井中用的,是毒还是其他的法术?”

小青来到这井口,细细的嗅了嗅,却是摇头“姐姐,我看这不像是毒,也不像是法术,恕青儿见识浅薄,不认识这种东西。”

白素贞脸色沉重“这才是让我最担心的,王道灵若是真的用毒,我倒是放心了,就是怕他不按照套路出牌呀。”

她脸色变换几次,猛地抬头,冲着小青说道“青儿,你随我一起去这城隍庙探个究竟”

她说完,袖子一挥,她和小青重新消失不见,径直奔着城隍庙王道灵的住所而去。

夜间的城隍庙,却是这城中没有人愿意去的地方,盖因这城隍在彼时属于冥官,除了庙宇里有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鬼卒外,他还掌管一地生老病死,凡是和死扯上关系的地方,大家都不愿意去,久而久之,这只要入夜,这城隍庙便人可罗雀,就算是有人从这里经过,也都是匆匆而过,不敢在这里逗留。

王道灵之所以在这里住着,其实也是这个原因,城隍庙除了这大殿外,后边几处房屋院子空置了不少,庙祝住上一处外,剩下的几间房屋,尽数被这王道灵包下了。

小青看着这城隍庙,不由的皱了皱眉头“姐姐,这王道灵好生聪明,竟然住进了这城隍庙,有这城隍的护佑,我等却是不好直接闯进去了。”

白素贞看着这庙门,却是微微一笑“有这庙宇藏身又如何?若是有这新任的城隍在此,我或许还会有些顾忌,不过此时的城隍之位虚悬,你我何须忌惮?若是他们当中真的有这法术高深者,这城隍庙哪里还能容下这王道灵藏身?”

小青听闻,恍然大悟,她们二人迅速化作了两道流光,从这墙上一跃而入,径直奔着王道灵所住的处所而去。

还没有到王道灵房屋前,白素贞却是猛地一拉小青,二人又迅速消失不见了,他们慢慢的来到了这窗口,只听王道灵此时正毕恭毕敬的向人汇报着什么东西。

“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开始对整个苏州城用药,不出两日,这杭州城中,定然瘟疫横行。不过这白素贞,却是比较麻烦,我施法控制住这许仙,想要让他将这符咒贴到白素贞的住着的屋门上,不过到现在已经一天了,这小子也没有消息传来,怕是这小子已经出事了。”王道灵那略带尖细的声音传来。

对方沉默了片刻,这个时候,一个白素贞熟悉的声音响起“哼,早就知道你办不成事,这三张符咒降妖除魔,有着莫大的威能,却不成想,你竟然用这三张符咒去做这守株待兔的事情,不过,那许仙不会透露咱们的消息给那蛇妖吧?”

白素贞听见这声音忍不住银牙暗咬,这人,分明就是屡次寻他们麻烦的少杜夫!

此时这王道灵的声音在次传来,只不过此时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得意“放心了,我这次在这许仙身上略微施加了一些迷魂的法术,另外还在他的身上暂时寄放了一枚寄生卵,若是这许仙被人发现,他就会立刻变化成为半妖,到时候我倒要看看,这白素贞是大义灭亲,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许仙变成一个半人半妖的怪物!若是这白素贞杀了这许仙更好,到时候这许宣定然会极度的怨恨,自然是不会在待在一起,想必咱们分开对付,应该会容易很多。”

这少杜夫点了点头“恩,若是如此,这三张符咒,我就不追究了,不过这许宣身上功德奇厚,他和白素贞在一起,却是限制来咱们,太厉害的法术,这小子身上的功德,恐怕会反噬我等,可是用一些无关痛痒的法术,这白素贞又是一个难缠的家伙,所以,将他们二人分开,咱们就会容易太多了。恩,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天庭了。”

听见少杜夫这话,白素贞悄然隐身到一旁的阴影里。这个时候,只见一道白光,径直奔着天庭而去。

王道灵听见这少杜夫消失不见,此时也松了一口气,他在这屋里略微思量了片刻,却是将这屋子的灯吹灭,接着屋里传来了几声女子的笑声。

听见这没有声音,白素贞还好,这小青却是好奇的站在这窗户边,偷偷的听着,只是片刻,她忽然红着脸轻啐了几口,拉着白素贞说道“姐姐,这癞蛤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咱们一刀结果了他们岂不是正好?”

白素贞看着小青,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戾气太大,这对你日后修行,定然是个大妨碍,青儿,你可要记得改掉这个习惯。否则,你在这大道上难有寸进。”

小青听闻,却是皱眉嘟着嘴说道“知道了姐姐,真是的,不就说了这两句这话,姐姐你教训我半天了。”

白素贞有些无奈的看着小青,摇头苦笑“走了,咱们还留在这里作甚?还是早日回家才好。”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半夜急诊,受伤众捕快再返保安堂

许宣回到保安堂时候,并没有惊动保安堂里的人,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白福等五鬼,怕是心知肚明,但是,有些事情,大家还是不要揭破。

许宣推开卧室大门的时候,只见白素贞正坐在椅子上,小青站在她旁边,正帮着白素贞梳头。

“啊,娘子,”许宣略微有些惊慌,此时的他有种犯错被人抓到现行的感觉。

倒是这白素贞掩口轻笑“官人,这么晚了,你出去作甚?今日大家也都累了,依我看,咱们还是早些歇息才好。”

许宣听闻,连忙笑着说道“娘子所言甚是,这忙碌一日,我也觉得有些累了,青儿,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去吧”

小青听许宣如此说,微微一笑“那多谢官人了,青儿就告退了”

说着,她从这屋里退了出去,轻轻的将这房门关上,见小青走了,许宣这才笑着来到白素贞身边,轻扶着白素贞的香肩,低声说道“娘子,你我早些歇息吧”

白素贞听许宣如此一说,俏脸上却是漫上红晕一片,和许宣来到这床前,这时,只见许宣袍袖一甩,一道劲风飞出,将这桌子上的油灯吹灭,屋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整条街道上却是喧闹了起来,不是有人快步走过,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只听保安堂楼下的房门被人哐哐的敲了起来。

“许大夫,许大夫,开门呐”门外有人高声喊道。

许宣听见这声音,从这床上翻身而起,他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白素贞,将这被褥轻轻的盖在了白素贞的身上,这才从这床上下来,穿戴整齐之后,轻轻的开门走了出去,当许宣关上房门走了之后,躺在床上的白素贞,此时却是睁开了眼睛,她慵懒的从这床上坐了起来,将这被褥裹在了身上,昨夜,她和小青并没有追查到什么消息,因为许宣回到保安堂的时候,她和小青得到了五鬼的传讯,不得不早些赶了回去。

此时,她的心中最最担心的,还是那城隍庙的王道灵,天知道,他究竟安排了什么方法来对付他们一行人。

许宣急匆匆的来到这楼下,此时白福已经打开了房门,大堂里一个眉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这大堂的椅子上,而一旁的苏州府捕头谢怀德正恭敬的站在一旁,而地面上路捕快双腿上上着夹板,不过看这模样,显然是身上的骨折并没处理好。在他的旁边,却是昨日来的那几个病人,被人也跟着抬了进来。

许宣微微一怔,他拱手朝着谢怀德问道“谢捕头,这是?”

谢怀德听见许宣的声音,连忙笑着说道“许大夫,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衙门的谢老,昨日我将路兄弟带回去,谢老看来看伤势,路兄弟的伤势怕是要残废,听闻许大夫能治好,谢老便让我等过来让许大夫救治”

一旁的老者,听着这谢怀德如此说话,眼睛一瞪,却是摆手制止了谢怀德“你这小子,说话怎的如此啰嗦?”

说罢,他转身看着许宣说道“你就是许大夫?果然年岁不大,怪不得这些以貌取人的家伙不敢让你治了,不过我老谢却是不在意这些东西,若是许大夫真的能治好这小路,我别的不敢说,我可以保证你在这苏州府开业,没有人敢来你这里寻事!”

许宣听闻,眼睛一亮,晓得这位就是那位衙门的医道高手了,当下连忙拱手说道“老人家既然如此说,许宣敢不从命?不过许宣却不敢说这伤势就能救治好,毕竟路捕快骨折断裂了已经一日多了,就是一切顺利接上,怕是也有难度,我对路捕快的伤势,昨日尚有六成把握,今日只有三成”

这老者听许宣这般说,点头说道“年轻人不骄不躁,知道不把话说满,好,我替这小路拿下这注意,哪怕只有三成的把握治好,你也尽可动手,而且我方才应许的事情,无论这次治疗无论成功与否,也都算数,而且,就算是失败,我保证小路他们不来寻你的麻烦!”

“他们?”许宣疑惑的问道,

这老者伸手一指许宣背后的众人说道“这些受伤的人,在其他的药堂诊治,效果不佳不说,其中一人还因为某些庸医误治丢了性命,小路在你这里解毒,我便这些人带了过来,你一会先给小路治伤,顺便给这些人解毒”

许宣看了放在屋里的这几个依旧昏迷不行的捕快,而那些陪着来的那些伤者家属,看向许宣的眼神,依旧是那副怀疑的模样,许宣见状却是摇了摇头“老人家,本来医者治病救人也未必不可,但是,这几位,确实对我不甚相信,信者为医,若是在下给他们解毒,他们病情太过危重,家人若是讹诈我如何是好?只是老人家的一个保证,许宣可实在是不放心,”

老者听许宣如此一说,眉头紧皱“哦,那你打算如何才肯医治?”

许宣深吸了一口气,晓得这老者似是有些不满了,但是许宣也不会因为这老者有些不满,就不把准备做好,毕竟若是自己稍微有些差池,恐怕这些人就不会放过自己的,想到这里,他便连忙说道“老人家,若是让我诊治,这些人必须都给在下签字画押,我这才能放心。”

这老者听许宣如此说,摇头说道“你这年轻人怎的如此婆婆妈妈?行了,我让他们签字就是了”

许宣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只见小青已经从这后堂端着茶水出来,许宣连忙将小青过来“青儿,你给我拟一份协议,”说着,他便将这协议的大概意思说给了小青,小青点点了点头,便将这协议草拟了出来。

许宣接过这协议看了看,略微修改了一下,让小青帮着誊写了几份,这才让这几个病人的家属,过来签字,本来这几个病人家属,还不想签字,在他们看来,这苏州城中好大夫多得是,用得着这么来求许宣么?可是他们扫了一眼坐在大堂中间的老者之后,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过来签字画押。

第二百九十五章 许宣解毒,伤者皆康复。暗暗准备,骨折大手术

那老者见众人都签字画押,冷着脸看着许宣道“人都签字了,你总该开始治病了吧?”

此时这老者,心中对这许宣的印象,却是已经变得非常差了,在他看来,身为医者对于病人就应该全力救治,还没有治病,怎能就开始想这些?亏他初时还对这许宣医德有些欣赏,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罢了。

许宣见这些协议收回,让人收好,这才给这几个中毒的人查看伤势,然后略微一沉吟,便开了一个方子,对着小青说道“青儿,将这方子煎煮出来,让这几个人分别服下,这些人和昨日的那个捕快一样,都是中毒了”

小青接过许宣手中的方子,不过却是扫了一眼许宣,方才官人这是话里有话啊,难道他知道了那日自己对这药动手脚了?

小青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来到这药柜前开始拣药,许宣却是对着这老者和谢怀德说道“二位,我先去后堂取些解毒的药丸过来,几位稍等”

说罢,他急匆匆的朝着楼上而去,他可是知道,自己开的那份汤药,绝对是安慰剂,解毒的可是白素贞的手段。

看着急匆匆上楼的许宣,小青偷偷一笑,一双大眼,弯成了月牙,这位许官人,终究还是要去求姐姐啊。不过,他大概不知道,真正解毒的,是她小青吧?

“娘子,娘子”许宣急哄哄的冲进了卧室,只见白素贞正在这桌子边,对着镜子梳妆。

白素贞听见许宣的喊声,有些疑惑的问道“官人,何事如此惊慌?”

许宣喘匀了气息,。这才说道“娘子,昨日来咱们这里治病的那些捕快都来了,不过他们身上的毒都比较深了,所以我才厚颜来娘子这里,求几颗解毒的药丸丹药。”

白素贞听闻,却是轻笑道“我当是何事,原来是这丹药啊,你让青儿上来取一些也就是了,怎么还专门上来一次?”

她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床边的梳妆台前,从这抽屉当中,取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许宣“官人,喏,这就是解毒的丹药”

许宣收好,这才松了一口气,便急匆匆的从转身下去,倒是白素贞见许宣的这个模样,忍不住摇头,这官人啊,一旦开始治病救人,就变得风风火火的。

从这楼上下来,小青已经见这药分成了几碗,见到许宣下来,小青连忙说道“官人这药已经分好了,”

许宣点了点头,却是从袖子当中,取出了那瓶解毒丹,小心的磕出一颗,倒入了这药丸当中,当着晶莹剔透的药丸,彻底的化在这药中,这才递给了病人的家属,又将一个灌药壶递了过去说道“诺,这碗药,你们给病人灌进去,片刻之后见他脸色变化,双手手指发黑时,过来寻我”

那家属听闻,端着这药,来到了病人的跟前,将这药倒入灌药壶,灌入了病人的口中,此时坐在这大堂上的那老者,眼睛也紧紧的盯着那灌药壶,眼神中满是好奇之意,不过他晓得这治病救人的药方,多为医者的私密,同为大夫的他,却是不好上前去分析一二的。

然后许宣将这解毒丸放入了这药碗当中,分给了一个个病人,又从这旁边的药柜里,寻了一把三棱针,又提了一个木桶,等在这旁边。

“大夫,大夫,你快过来,我当家的脸色怎么变成这个模样?”蓦然只听第一个喝药的那病人家属,此时急忙喊道。

许宣听闻,急忙快步赶了过去,这才发现,这病人的脸色变得一半青一半白,而病人的四肢,也开始变得发黑起来,许宣见这病人家属一脸的担忧,笑着说道“大嫂,你莫要着急,这是解毒的丹药在催动毒液循经络排除,带我帮助催动一番,相信这位大哥很快就会苏醒了。”

许宣一边说着,确实已经开始动手,给这病人按照经络开始推宫活血,只是片刻,这病人的手指变得越发了青黑起来,许宣一看这情况,确实已经差不多了,这才松开手,捏着一枚银针,循着经络,按照顺序,准确的刺在了病人的手指指尖,只见这时病人手指,在这三棱针刺破的刹那,漆黑腥臭的血液,从这病人的指尖放了出来,落入了这木桶当中。

随着这黑血的流出,病人的脸上的那层青灰色慢慢的消退了。脸上露出了不正常的苍白之色。许宣却并没有停下,而是又在这病人的脚趾末端也放了血,病人的家属,此时见到这病人明显好转的情况,当下高兴的笑了起来。

许宣做完,还没有来得及休息一下,第二个病人有叫道,许宣连忙赶了过去,幸亏当初许宣安排的时候,并没有一起发放解毒汤药,这些人只是按照顺序来的,自然也是按照顺序推宫活血的,许宣倒是没有那么忙碌了。

坐在大厅中间的那老者,看着许宣娴熟的做着这些动作,越发的好奇起来,只是他看了半晌,却是晓得此时许宣的手法,不过是为了将这毒液更好的排出来而已,真正让这些人解毒的,定然是方才他们服下的那些汤药了。此时他倒是对这许宣有些高看,这老者没有想到,这许宣确实是有些本事。

等许宣忙完这一切,凑巧天色也已经大亮,白福等人也都起来忙碌,许宣见状,拉住白福,让他外出寻些柳木,待白福要走时,许宣拉住他,又低声叮嘱几句。白福便带着两个人,急匆匆的从这药堂出去了。

“许官人你让他们做什么去了?”一旁的小青倒是好奇,急忙问道。

许宣看着满是好奇的小青,却是悄然一笑“想知道么?”

小青顿时高兴的来到许宣身边“许官人,你告诉我吧”

许宣示意小青凑耳过来,许宣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在这小青耳边低声说道“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完,他哈哈一笑,却是转身来药柜前,将他前一阵子托人在这铁匠铺打造的一些手术的器械搬了出来,现如今的情况,对于手术器械的消毒,基本上只能依仗蒸汽,或者水煮,其他的高温高压还有消毒液消毒,现如今都没有这个硬件条件,

第二百九十六章

许宣麻利的将这东西收拾起来,幸亏当初他前几日在厨房做饭的时,将这东西在这笼屉上蒸了蒸,至于消毒的效果,总算是聊胜于无。

只是片刻之后,白福和手下的二鬼,从这门外扛着两根柳木枝丫进来,一边走一边问道“许官人,这东西咱们放到哪里?”

看着这东西,许宣忍不住扶额,对着白福等人说道“我不是让你们寻个木匠过来么?”

听着许宣这话,白福一脸的委屈,只听这白福说道“官人,不是我等不用心,实在如今这杭州城里,实在是找不到能来这里的木匠了”

“怎的?难道这些木匠,被有人恐吓,不能来咱们这里?”许宣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白福听见,摇头苦笑“大早上的,怎么会有人来阻止咱们,不过今天蹊跷的很,全城的人竟然集体闹肚子,这不,门外的大街上都是病人,那几个木匠在家里泻的爬不起来了,自然是不能跟着咱们到保安堂了。”

“什么?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吐泻了?”许宣惊讶的问道,

一旁的白福等人见许宣听见这消息,反应如此大,顿时有些好奇起来,不过此时的许宣,却是顾不上和白福等人说这些,他有些不敢确定方才白福等人的话,急匆匆的跑到了这保安堂的门口,只见这本来喧闹的大街上。此时显得有些空荡荡的,要知道这个时辰,早起的人已经打开店铺大门,开门等着顾客上门了。可是本来该繁忙的店铺,此时竟然一家家大门紧闭。

偶尔有几个人从这空荡荡的街道上经过,也是急匆匆的。偶尔这大街上几个走路慢吞吞的人,却是走了没有几步,却是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这地上,不知生死。

许宣看见这一幕,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情况绝对不是普通的疾病,这让他想起杭州城的那场瘟疫,这种场面他可是见到了多次,好多人好端端的走在这路上,就如这般忽然倒地而亡。

只见此时许宣急忙退进药堂,顺便将这大门关闭,转身来到了这药柜跟前,取出了开业前他准备的隔离服,堂上的众人,一个个都一脸狐疑的看着全副武装的许宣,他们有些搞不明白许宣这般古怪的打扮,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宣却是不理会为这屋里的众人,几步来到这病人的近前,许宣伸手探了探这人的鼻息,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这街面上的这人,早就已经没有了鼻息,显然是气绝而亡。

许宣心情沉重的站起身来,他左右看了一眼,倒是没有看见其他昏倒的人,急忙退回到了这保安堂,然后将这隔离衣脱下,将这衣服挂在了这门口。待做好这一切,许宣这才转身来到了屋里,看着众人探寻的目光,许宣谈了一口气说道“大家莫要外出了,城中应该是起了瘟疫!”

“什么?你说这方才这城里闹得瘟疫。瘟疫!”堂中众人皆是一惊,他们互相看了看,都看向了正堂当中坐着的老者,此时这老者虽然强自镇定,不过这脸上的神色也是几经变幻,他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着场中众人说道“大家都听好了,你们在这里都要听从许大夫的安排,凡事不要出门,我先回衙门看看!”

众人听这老者所言,俱都一惊,他们刚开始还把许宣说的话当成笑话,可是这老者现在如此说,起码有大半的可能,许宣方才说的是真的,苏州城竟然起了瘟疫!

当下这本来还一脸淡然的老者,此时却是一脸的不安,以他的身份,在这瘟疫蔓延之时,却是也不敢在这里逗留。需要紧急赶回衙门的,否则若是遇见知府大人召集人的时候,若有短缺之人,怕是这性命都要难保的。

所以这心急如焚的老者,在和许宣寒暄几句之后,便再也等不得,竟然将这看病的众人留下,只是带上谢怀德径直奔着苏州府衙门而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这二人,许宣摇了摇头,他看了看堂中剩下的众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方才这老者走的干脆,却是将这些病人扔给了自己,如今这情况下,这些人恐怕只能成为累赘,不过既然人都丢在了他这保安堂中,许宣作为这保安堂的大夫,却是不能真的不管不问,甚至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起来,如此想来,这老者和谢怀第,还真是好算计了,

不过眼下,许宣却是顾不上细想这些,这么多的人,他还要给这些人准备休息的地方,另外,当这瘟疫来的时候,这么多的人聚集在这里,这瘟疫要是传染起来,那可当真是要命的。

想明白这些,许宣咳嗽了一声,将屋子里得知瘟疫消息的众人,这时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诸位,大家带着病人来这里应诊,许宣字水会用心医治,大家莫要担心,不过考虑在下这保安堂也是药堂,难免有患病的人来这里应诊,为了避免传染,所以还请诸位移步到后边的仓库当中。还请诸位配合!”

说着,他便让白福等人帮着将这病人转移到了后边的仓库当中,似乎是因为方才这老者的话,这些病人家属也都老实了许多,安安静静的听从许宣的安排,陆陆续续的开始向着这后边的仓库而去。

看着逐渐空当下来的大堂,许宣刚刚松了一口气,眼下这情况,隔离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还没有等许宣彻底放松,此时只听着保安堂的大门“嘭嘭”的被人用力的敲响了。

正要走入后堂的众人,此时听见这话,一个个都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大门的方向,许宣连忙说道“诸位大家赶紧去后堂,我处理完这病人,我自是会按照顺序给大家治疗,”

众人听许宣这话,也都放下心来,不过却是对这门外敲门的人好奇了起来,不过众人却是又怕是那些身染重病的病人。一个个停留了片刻,待看见许宣去打开这保安堂大门的时候,众人却是急忙加快了速度,来到后堂的仓库里。

许宣打开门的时候,只见这药堂的门口,站着几个病人,见许宣这里开门,便纷纷叫嚷道“大家快些,这保安堂还开着门呢!”

众人听闻,快步就要进来的时候,这个时候,只听一阵锣响。

第二百九十七章

众人皆是停下了脚步,众人皆是朝着这锣响的反向看去,只见两个穿着红衣的道童,背上绑着一杆小旗,上写着“灵丹妙药”,另外一个道童背后的小旗上写着“包治百病”。

之前这道童用力的瞧着手中的铜锣,哐哐两声之后,这道童齐声高喊“我家师傅王道灵,治病救人法力高,更有妙药万灵丹,药到病除万病消”

喊了几声之后,那道童又从腰间拔出了两支唢呐,滴滴答答的吹了起来,待吹完一曲,这道童又是齐声高喊“我师傅王道灵,在这城隍庙售卖万灵丹,对于发热腹痛,呕吐泄泻,咳嗽四肢疼痛皆有奇效,保证一瓶就痊愈!”

场中众人听闻,顿时一个个眼前一亮,当下几个人相互说道“听见了没?这王道长的万灵丹也能治这病呢”

“我听说这次这病,实在是不好治,好多在城里其他药堂哪里治病的人,用药都不轻”

“嗯呢,我方才出来的时候,看见隔壁的张瑞家的,去这回春堂买了药,外用内服,折腾的不少,可是这病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吐泻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众人说道这里,互相看了一眼,当下说道“那咱们还去这地方作甚?要我看,咱们还不如直接去找那王道长,买上一瓶万灵丹试试,这东西又比这汤药好喝多了”

众人也不去这保安堂,径直奔着那王道灵所在的城隍庙而去。许宣看着走远的众人,眼睛微微一眯,这王道灵当真的好手段!

不过眼下他也是不顾不上这些,转身回到屋里,将白福等人扛回来的柳枝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了片刻,从这后边寻了柴刀,对这柳枝进行修理起来,这个是他在法海送给他的那份书中见到的,一种只是存在古代传说中的骨伤治法,唤作柳枝接骨。

后世曾经在五六十年代,对这种手法进行了复原,不过效果却不是甚好,甚至有不少人导致了骨髓炎。经过此事,柳枝接骨这种手法,也被人逐渐忘却,偶尔被人提起,也被西医称之为巫术、草菅人命。可是,这些人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手法在没有各种内植物的古代,比起截肢,却是仁慈许多的手术了。若是没有感染,最起码患者还有一定几率保存下来肢体的完整,至于某些人吹嘘的,说这种柳枝接骨可以柳枝化骨,成为新的骨头,这却是有些玄乎了,不过在这断骨缺失较多,也不失一种方法。

许宣所要引用的,是他从这法海送的外伤秘籍上的柳枝接骨,和他在五六十年代某个知名中医骨科大夫笔记当中学来的柳枝接骨的结合,待他将这柳枝处理完毕,又送入到厨房,将这柳枝用白布包裹,重新蒸煮了一番。

不过这手术的准备,当然不会只有这么多,还有让人麻醉的药物,毕竟许宣这次要动的手术,是骨科手术,骨膜是神经极度丰富的地方,所以骨科手术比起其他手术要疼一些,许宣要想一个好办法,让病人麻醉过去,否则单单是这疼痛,就能让人昏死过去,

可能有人说关羽的刮骨疗伤,虽然他硬扛过去了,可不也是将衣服抓出一个破洞么?许宣这个手术不小,他可没有人家华佗的那种本事。

所以,许宣想到的,就是搞出麻沸散!这个时代,这种麻药其实也并不缺少,各种正骨的麻药方剂也很多,不过这种先辈的东西,许宣却并没有信心引用,但是他在实习的时候,曾经听医院的大夫说过,在五六十年代,因为物资短缺,国内有过一段时间物资短缺,医生所用的麻醉药基本上都断货了,但是需要手术的病人,并不会因为没有麻药而减少,当时候各个医院集中了大量急需手术的病人,可是没有麻药,让当时的大夫都急坏了。

当时徐州有位麻醉科的大夫,情急之下,便收集了大量古代的麻醉药物,临床使用之后,效果良好,拯救了当时不少的病人,不过当初许宣听这事情的时候,也只是当做故事来听的,现在这药方是什么却是也不知道的,不过他当初对麻沸散是否存在,在网上搜索过的,却是无意中知道,日本的华冈青洲,就从中国古籍当中发明了麻沸散,方用曼陀罗花八分草乌头二分白芷二分当归二分川芎二分,他曾经用这种方法,动过乳腺癌坏疽截肢等手术。

许宣吐了一口气,当下,也只能用这方法了。不过以许宣这种谨慎的态度,自然是不会这么贸然使用,其他的好说,但是这种曼陀罗花入药,在这大宋并没有大量的普及,这让许宣从什么地方搜寻?

此时正好小青进来,见到许宣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官人,你在这发什么楞呢?是不是对着病人动手术有些害怕?”

听小青如此说,许宣却是并没有着急,只是喃喃说道“我现在是发愁有一味药找不到,”

“哦,什么药?咱们药堂买的药可是最全的了,送药的药材商哪里,药都在咱们这里呢。”小青看着许宣疑惑的问道。

此时许宣也是反应了过来,若是其他人还不好说,可是他面前的小青,可是活了不少年的蛇精,还有她不清楚的草药么?没准他就知道哪里有这种东西!当下许宣连忙问道“青儿,你知道哪里有曼陀罗花么?”

“曼陀罗花?你找这东西作甚?这花可是有毒的!”小青一脸警惕的看着许宣,这种花不少人可是误用过量要过性命的,现下这许官人要用,这许宣要是出了事情,她小青可不愿自家姐姐伤心的。

看着小青的模样,许宣哪里不知道她定然知道曼陀罗花的下落,当下兴奋的一把抓住了小青的肩膀“青儿,你告诉我,哪里有这种东西?放心了,我只是入药,并不是做其他用的、”

小青被许宣抓住了双肩,俏脸通红“官人,我告诉你哪里有这种药还不成么?你这么抓着我作甚?”

听着小青这近似娇嗔的话,许宣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抓着小青,当下连忙松开双手“嘿嘿,失礼了失礼了,我这是太激动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暗中寻药备手术,巧来病人许宣诊病

小青看着许宣收回了手,这才撇了撇嘴说道“不就是曼陀罗么?也就是这药现在官府管的严,所以那些药材商里没有,如今官人既然要用,咱们去采一些也就是了,官人放心好了,本姑娘知道哪里有,而且还是好大一片呢!”

许宣听闻,当即大喜,当下拱手冲着小青施了一礼“如此那就多谢青姑娘了,有了这曼陀罗,相信后边的这些人,能治好不少人!”

小青见许宣对她施礼,当下连忙侧身闪到一旁,咯咯一笑“许官人,我不过一个小丫鬟,哪里能当得起你这大礼?”

许宣却是正色道“青姑娘为何如此说?若是你寻来的这些曼陀罗,救人无数,这就是无尽功德,这和你是什么身份无关,当然能当得起我这个大礼!”

小青被许宣如此一说,倒是心中一热,当下便对着许宣说道“既然官人都如此说了,我小青就亲自跑上一趟,官人就将其他的药准备好,等我回来配药好了”

说罢,她快步就走出了房门,许宣见小青急匆匆的向外走,连忙又说道“青姑娘,记得多采一些,另外,若是能寻一些已经晒干的花,那是最好的!”

小青听闻点了点头,却是快步消失在这门口,许宣看着小青的背影,松了一口气,以小青如今的道行,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正如小青所说,他还是将这其他药材准备好,等小青回来,就直接可以使用了,想到这里,许宣转身来到这药柜前,将这麻沸散其他的药材研磨好。

就在此时,只听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许宣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老妇人捂着肚子,被身边一个年轻女子扶着,从这门外走了进来,这二人进来,却是并没有去找许宣,而是径直来到这药柜前坐着的陶掌柜前边,对着这陶掌柜的说道“掌柜的”

这陶掌柜的因为早晨来时,发现这药堂早就开门,而他来的也有些晚,心中正暗自忐忑,此时听见这老妇人询问,连忙站起身问道“老太太,您可是要抓药?那您江河方子给我好了”

这老妇人双手捂着肚子,只见她眉头紧皱,一脸痛苦之色,却是根本说不出话来,倒是一旁来的女子,见状急忙说道“我们不是来抓药的,也没有药方,我们是来买万灵丹的!”

陶掌柜的一怔,下意识的说道“万灵丹?我们保安堂是不卖这药的!”

说完,陶掌柜心中一惊,主家还没有说,他就越庖代俎,这位许官人不会因此生气吧?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许宣,这老妇人则是顺着这陶掌柜的眼神看去,瞧见了药柜另一便正在做药粉的许宣,当下疑惑的问道“你们这里不是道士治病的?”

许宣此时听闻,抬头看了一眼这老太太,便问道“您说的可是那位茅山道士王道灵?”

这老妇人身边的女子听闻,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位王神仙!”

许宣刚想给这两位指路到这城隍庙,不过心中一动,这瘟疫来的凶猛,他也没有见到这瘟疫到底的什么情况,当下便说道“老人家,你莫要着急,我且给你针灸一下,暂且制住这疼痛,让我诊断一番,您在过去可好?”

这老妇人此时疼的上身已经躬到脚上了,此时听见许宣能止疼,连忙点头“快,快,快点给我止疼,若是你能制住我的腹痛,我就不去寻那王道灵了!”

许宣见状,摸出了两枚银针,分别在这足三里、阳陵泉、内关等穴,这银针扎进去,才捻动几下,这老太太顿时支起了身子,疑惑的说道:“咦,咋么不痛了?”

许宣却是并没有停针,而是在这老太太的手掌上,寻了肝穴和胃肠点,分别用毫针刺入,捻动得气之后,对着这老太太说道“老人家,既然现在肚子不痛了,不如您让我先给您把把脉看看?”

这老太太琢磨了片刻,点了点头,便同意了,那王道灵的万灵丹灵是灵,可就是太贵了,现如今这万灵丹已经涨到一两银子一瓶了,如他们这样的一般人家,根本就用不起,可是现如今其他大夫哪里,用药根本就不管用,倒是没有想到,许宣这个最年轻的小郎中一出手,这腹痛倒是成功的被去除了。

许宣一边给这这老太太把脉,一边细细大量这老太太的气色,便开口问道“老太太,您这大便如同稀水,腹痛肠鸣,胸腹脘闷?甚至头疼发热,四肢都有些酸疼?”

这老太太听这许宣如此说,顿时惊讶的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这小郎中也会掐算不成?”

许宣听这老太太这话,却是微微一笑“我哪里懂得什么掐算,我不过是懂得一些医术,而老太太您这症状,都在您手腕上的脉搏还有面色上,我这么一搭手,自然就知道您的情况了”

这老太太此时听许宣如此说,却是惊讶的说道“什么?您说我这情况,都在这脉搏上?”不过说完,这老太太觉得自己这口气有些不太好,便连忙又接着说道“既然您已经看透了我的病情,那么就请您给我开药吧|”

老太太发现许宣却是有些本事之后,说话也恭敬了许多,毕竟一个好的大夫,没准真的能治好自己这病呢,许宣取过一旁的毛笔,提笔在这药方上开始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他这方子,却是在这藿香正气散的基础上改进出来,写完之后,便将这方子交给了药柜后边的陶掌柜“陶掌柜的,麻烦您了”

陶掌柜的连忙接过方子,不过看了看方子,却是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许宣,这位许官人,用药可不小,不但用了苍术还有白术,但是这两位都用到了八九钱了。陶掌柜的抓药这么多年,这药量,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这许宣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的陶掌柜,晓得这位陶掌柜的意思,便说道“陶掌柜的,尽管按照这方子抓就是了,这药量若是用的小了,却是怕不怎么有用的。”

陶掌柜的听许宣都如此说了,便摇了摇头,按照许宣的药方开始抓药起来。

泄泻清稀,甚则如水样,腹痛肠鸣,脘闷食少,苔白腻,脉濡缓。若兼外感风寒,则恶寒发热头痛,肢体酸痛,苔薄白,脉浮。

第二百九十九章

片刻之后,这药已经抓好,一旁的陶掌柜的,立刻打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响动之后,这陶掌柜的这才收了钱,许宣此时也将这老妇人身上的针都取了下来,想了想,便对这老人说道“老人家,回去之后,要注意保暖莫要冻着,另外,家中若是要喝水,千万要记得烧开,莫要再喝这生水了,”

这老妇人听闻,连连点头,便开门朝外走去。一旁的陶掌柜的却是对许宣拱手说道“许大夫,我倒是没有想到您这医术如此高超呢,”

许宣淡淡一笑“陶掌柜的谬赞,在下不过凑巧观察的稍微仔细一些,而且还也凑巧知道这种病怎么治疗而已。”

陶掌柜听许宣如此说,却是摇头“许大夫您真是谦虚了,若是我看,您这医术,在咱们苏州城,怕是也要拔尖的了”

许宣刚想谦虚几句,这时只见这大门布帘一动,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不是小青有事那个?许宣当下惊疑的问道“请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莫非这地方距离咱们这里不远?”

许宣这话一说出来,小青心中咯噔一下,方才她只记得快去快回,出了家门,寻了一处无人之地,直接就腾云而去,却不成想这来回时间太短,让许宣起了疑心,不过小青若是论这随机应变的本事,却是寻常人也比不上的,只听小青说道“我和姐姐来苏州寻你的时候,曾经在这城外找到过一片曼陀罗花,当时因为寻不到官人,小姐都在这里急哭了,所以我记得极为清楚,”

小青这话,让许宣暗自苦笑,这丫头,听自己方才问话里的质疑,故意给自己来这么一出,这下他许宣当然也不好意思细细的询问了。

当下他连忙朝着小青道歉,这小青下巴一扬,哼了一声,然后将一个布袋扔在了这药柜上,气呼呼的朝着楼上而去,许宣见这药包,忍不住摇头苦笑,小青这脾气,一般人还真的吃不住啊。

陶掌柜的见许宣也在这小青的手中吃瘪,当下心有余悸,暗自庆幸“呼,幸亏我当初说话还算谨慎,没有将这青姑娘惹急了,否则若是每日来上这么一出,我恐怕是一日也不敢在这类待着了。”

许宣从这布袋中,选了不少干的曼陀罗,细细的研磨成粉,和之前做好的药粉掺匀,这才从中取了一些药粉,将这些药粉放进一个剩馒头当中。许宣捏着这馒头,来到了这外边,找了一只野狗,直接扔了过去,这狗初时见许宣抛出东西,当下吓得扭头就跑,不过跑了没有几步,见扔出的是馒头,当下急忙又跑了回来,嗅了嗅这馒头,几口便将这馒头吃了,许宣看着这馒头进了这狗的肚子,便耐心的观察了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这本来老老实实在这路边寻找吃食的野狗,却是身体一晃,接着摇摇摆摆的走了没有几步,却是已近停在了这里,许宣小心翼翼的上前,来到了这狗跟前,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只见这狗无论他咋么动,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许宣见这狗皮肤上有被人用刀划破的皮,捏着缝合针给这狗缝合了几针,这狗仿佛没有知觉疼痛,仿佛睡着了一般。

又约莫等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只见这狗的四肢忽然抖动了一下,然后这狗吃力的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眼,却是看见不远处蹲着的许宣,当下从这地上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摇一摆的向前挪去,走了没几步,低头在这路边的水坑边,低头喝了老多的水,这狗才慢慢的恢复了一些机灵,慢慢的走远了。

许宣松了一口气,他方才的用量,可是成人的两倍,这狗都没有事情,想必人也不会出现问题,不过麻醉虽然想出了办法,但是屋里躺着的那几位,要是动手术,却是让许宣有些紧张,毕竟前一世的他,只是在这骨科呆了一个多月,虽然他跟着老师上台不少,甚至老师还在一旁指点,让他主刀过,可是眼下这种独上手术,设计手术方式,还是第一次,最让许宣心中没底的,是尼玛他手中用的,可不是现代社会中,消毒完备器械齐全的医院,天知道这人在自己手中动手术,会不会发生那些要命的突发情况,若是如此,许宣只能祈求上苍了。

许宣细想无误,一咬牙,便取了这麻沸散,又端了一壶烈酒,径直朝着后堂而去,看着这路捕快掺着烈酒将这麻沸散喝下,便让这路捕快,来到了这仓库用药材隔开的一角,待路捕快在这床上躺好,许宣这才取了之前他熬好的中药汤剂,将这患者手术部位消毒,又用烈酒消毒,仔细琢磨了一下,许宣生怕自己一会动手术需要设么东西,自己恐怕多有不便,便让人去这前堂,将小青喊了下来,

看着气呼呼走进来的小青,许宣却是顾不上说这么话,他先是让小青的帮着穿好手术衣,又戴好了消好毒的手套,这个时候病人已经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许宣取了一枚银针,在这消毒的部位扎了几针,这路捕快却是依旧昏昏迷迷的,许宣选好了位置,用这银针开始在这患者周围的穴道刺入,许宣为了双重保险,所以在药物麻醉的基础上,又用中医的针灸进行辅助的麻醉。

至于许宣为什么不用针灸进行麻醉,是因为这针灸麻醉其实说白了,类似于只痛的作用,而现代麻醉药无痛遗忘痛苦等等东西,就不一定有了。这种情况下,许宣自然是不敢引用的。

许宣吸了一口气,他用刀将这路捕快腿肿胀的部位,用刀沿着肌肉纹路切开,随着伤口暴露开,肌肉开始无意识的跳动起来,许宣见状,手中的银针急忙又刺入了两针,这患者的肌肉慢慢的停止了跳动。

将这肌肉拉开,露出了内层的肌肉,又小心的打开,细细的看去,只见这病人的股骨,已经断了三四段,许宣微微皱眉,却是感到有些棘手,这种现代处理无非就是做个内固定打个螺丝的事儿,可是,眼下这时代,哪里有螺丝啊,况且,就是真的有,许宣也不敢用呐。

他沉吟了片刻,先是将这伤口封闭管腔里的鲜血取了出来,然后在将这伤口周围被这骨折断端刺破的部位缝合好,这才开始着手处理这骨折来。

第三百章

对于这病人的骨折,许宣沉吟了片刻,只好将手中的那支柳木取了过来,他将这经过消毒的柳木,这这伤口对比了片刻,这才将这柳枝放在了股骨上,将这断骨用这柳枝固定住,然后用一旁的桑皮线将这这骨头和这柳枝绑在了一起,这就是他细心研究过的柳枝接骨,也就是将这骨头用这柳枝代替各种钛合金内植物做内固定,许宣做完这些,将这骨折的断端清理干净,许宣松了一口气会,这才将这伤口小心的闭合,之后又在这伤口的下端留置了引流管,其实也就是用药膏滚卷的棉条而已。

待许宣将这病人的腿,细细缝合完毕之后,却是在这伤口之上敷上了用中药汤浸泡的棉布,在小心的用木质的夹板固定完全,用纱布一条条的包扎起来。待许宣做完这些,已经累得几乎要瘫坐在这里。

待许宣做完这些,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直起身子,喊了一声门外候着的五鬼“来人,将病人给我抬出去!”

待这送出去之后,又被五鬼抬进来一个病人,许宣给这病人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人别看伤势看起来严重,不过仅仅只是右臂小臂尺骨骨折,只是略微有些错位,许宣用银针将这病人手臂上的几处穴位刺入,得气之后,这才摸着骨头的情况,用双手摸着,小心的对齐,片刻之后,这病人托着夹板固定,被棉布缠了厚厚一层的胳膊,从这房间里走了出去……

其实被谢怀德送来的这些受伤捕快,虽然刚开始乍一看去,伤情都比较严重,可许宣细细检查之后,不少人的伤势,其实都不太严重,但是众人身上唯一难以处理的,就是中毒,只要能将众人身上的毒处理了,这些普通的外伤,其他的大夫也能轻松处理。

除了那路捕快伤口处理缝合有些慢之外,其余人的手术,也不过用了两个多时辰,等许宣对最后一个病人胳膊清创缝合之后,天色早就已经彻底黑透了。许宣并没有让这些病人就这么一走了之,而是继续留在这库房暂时改进。当中观察一段时间。

许宣拖着沉重的身体,从这库房里出来,他又挨个的查看了这些病人的情况,见他们无事,这才放心的从这库房出来,径直来到这前厅,按照这几人的情况,龙飞凤舞的开了几份药方,递给了一旁的小青,此时的他,才觉得身体困乏的厉害。

不过许宣此时想了想,好像这一下午,白素贞并没有出现,他有些好奇的问道“青儿,你知道娘子去什么地方了么?一下午,我怎么没有看见她?”

由于到了晚上,大堂的陶掌柜的早就下工回家了,小青只好无奈的亲自抓药,正当她在这药柜前找药时,忽然听见许宣这话,下意识的说道“小姐?她不是去……”

说道这里,小青急忙捂住了嘴巴,连忙改口说道“小姐她出去想要为相公求平安符”

许宣看着小青闪烁其词“哦,娘子去求平安符了?不知道是那家寺院道观,这么晚了,娘子一个人回家多危险,我去寻她!”

听见许宣如此说,小青顿时着急起来,许宣要是真的去接人,她这信口胡诌的谎言,怕是就要被这许宣揭穿了,她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官人若是去接小姐,万一要是走了两岔路,到时候我们还的去寻官人你呢”

许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眉头不由的一皱,这小青说话遮遮掩掩,让许宣有些担心,虽然说白素贞千年的道行,这凡世间的寻常道士和尚,奶喝不了她,可是若是碰见法海这样的人物呢?恐怕白素贞还是要有麻烦的。

他在这屋里来回踱步,他去寻白素贞,正如小青说的,搞不好他会和白素贞走了两岔路,到时候还是个麻烦,而且若是白素贞真的有危险,他许宣过去也只能当个累赘,没准还会给白素贞带来风险呢。

想到这里,许宣却是在这在这待不下去,他冲着刚刚抓了几位中药的小青,开口说道“青儿,你也莫要忙这些了,你赶紧出去找一找我家娘子为好。娘子她一时不回来,我这心里终归有些不放心啊”

小青听许宣如此一说,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方才提心吊胆的,生怕许宣刨根问底,此时见许宣如此说,便应了一声,将这药戥子放在这柜台上,转身出了这保安堂,径直奔着城东临近河流的地方,有一座河道中间的沙洲,这地方是恰巧也是这边水族当中负责人常驻的一处所在。

今日白素贞外出,其实是想借助当地这些妖精的本事,尽力查看一下,王道灵背后有没有其他的黑手!虽然哪天夜里,在这王道灵寄身的城隍庙,白素贞已经知道少杜夫,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确认一下的好,再譬如这王道灵的真正计划是什么。

小青离开保安堂,化作了一道青光,直奔着那沙洲而去。、

……

苏州城中出现了呕吐腹泻的急性疾病,刚开始时只是偶尔几个病人应诊,可时候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病人是越来越多,几个药堂自然是忙不过来,最重要的,是当下苏州城流行的这种疾病,这些大夫尽出各种手段之后,对于这种腹泻却是毫无办法。

此时的苏州府大堂上,苏州府的知府陈伦,正皱眉坐在这案前,而此时的他,看着面前一张硕大的图纸,正低头思索着什么。在他的下方,各方的派系势力的那些吏员,此时正一个有些惊恐的站在哪里。

因为就在方才,户科的吏员,因为之前在这城中调过城中百姓的丁口,就在这城中瘟疫开始爆发的时候,这几个方才还好端端的人,就这么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这让众人心中都有些害怕了起来。

“来人”堂上的陈伦忽然开口说道

“在!”一个捕快连忙从这人群中当中挤了出来,一拱手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陈伦喝道“速速传令下去,城中各坊市,从现在开始紧闭坊门,不许来回走动,违令者,一律严惩不贷!”

堂上众人皆是脸上一凛,当下一个个也不由的小心起来。

第三百零一章

“是!”这捕快急忙退了出去,陈伦则是看了一眼一旁的户科众人“你们户部安排人通知各坊正,务必让他们通知每一户,此禁令在瘟疫去除之后,才会放开。其余各科,在这一段时间内,也要务必将瘟疫放在第一位!”

堂上众人听闻,齐齐拱手“是!”

陈伦挥了挥手,堂上众人急忙拱手退了出去。当这大堂上只剩下陈伦和那师爷之后,陈伦却是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师爷见状,连忙问道“大人,这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您还有什么担心的?”

陈伦却是摇了摇头“我就怕大家不把这瘟疫当回事,所以我才将这惠民药局的局正给处置了,反正这苏州城中,一干大夫,皆是由他们的三皇祖师会自行处理,衙门对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一旁的师爷听闻,也是一叹“大人,学生说句公道话,我知道大人是想用韩局正,引出户部几个不做事的,可是这韩局正也委实的冤枉,他如今的年纪被大人裁撤,恐怕日后糊口也有些难的,况且,大人来这里之后,这位韩局正是第一个投效大人的吏员,您这么把他给撤了,恐怕下边的人会心寒啊。”

陈伦听闻微微一叹“你以为我不清楚么?可是若是不先将咱们的人撤下来,那些人怎么会这么老老实实的被处置了?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这样吧,你先去我私库里取些银子,送到这韩局正哪里,让他先熬过这段时日再说,”

这师爷点了点头“是大人。学生晓得了”

陈伦站起身,看着院子里的景色,忍不住一叹“莫看我是这苏州知府,却当的如此的憋屈,想要借机处置几个人,还要先将自己人下手才可以。这知府当的是真窝囊啊”

师爷听闻也是苦笑一声,不过还是劝道“大人莫要气馁,这天下那个知府不是这般?毕竟知府是流官,三年就得调任,可是这些吏员却是雷打不动,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嚣张。”

说道这里,师爷也是一叹,他是跟着陈伦来这里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他对陈伦的处境最是感同身受,不过此时他也晓得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劝道“大人,此时莫要在想这些了,还是将这次瘟疫度过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我看大人已经按照朝廷中,处置瘟疫的条陈安排了,应该没有事情了吧。”

陈伦听言,苦笑一声“恩,这就是当初杭州那个小郎中,治理杭州南城瘟疫的办法,看这方案条理清楚,应当有些效果吧。当初杭州的瘟疫,这小郎中只是依靠一些百姓,就将这瘟疫控制住,现在咱们苏州城中的衙门安排此事,怎么也应该比这小郎中要好些吧”

听陈伦如此一说,这师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顿时一拍手,兴奋的对着陈伦说道“大人,有办法了!学生前几日无意中听衙门的捕快说过,咱们苏州新开了一间药堂”

陈伦此时被这瘟疫等等琐事搞得有些头大,听见师爷如此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不就是新开了一间药堂么?这有什么问题?反正这些药堂最后也是要和这三皇祖师会站到一起的,”

师爷却是神秘的一笑,低声凑到陈伦跟前说道“可是大人,若是这开药堂的人,就是这杭州抗疫的那位小郎中呢?”

陈伦摆手“怎么可能嘛,这许宣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了,而且还简在帝心,说不定那日就会被当今官家看中飞黄腾达,怎么会来咱们苏州这地方?”

当年的苏州比杭州北边,靠近边境,其实真比起来,确实不如杭州繁华,也没有杭州安全。毕竟南宋建立之初,曾经有过金兵杀到杭州城下的事情。相对于杭州南边的钱塘,苏州确实是算作边地了。

这师爷确实淡淡一笑“这些学生就不知道了,大人如果想要知道,倒是可以去问问那位许大人了。”

陈伦眼睛一亮,当下就站起身就要出去,不过却被一旁的师爷给拉住了,师爷有些苦笑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东主“我的大人呐,如今您是苏州知府啊,无论是身份还是官位,都比那许宣高上那么一丝,您怎么能亲自去呢?况且这位许大人来到咱们杭州安安静静的开药堂,未必不是有着大隐隐于市的心思,您这么上去,固然是对这许大人尊重,可也要晓得人家是不是愿意接受这份尊重”

陈伦被这师爷一说,连忙点头“是我没有想到这里,师爷,这次就劳烦你去了!”

师爷听着陈伦一说,只好苦笑着说道“得,本来我见大人辛劳,想给大人出个主意,结果却不成想反倒把我自己给套进去了,得得,谁让我得了大人的薪俸,又是老爷子托付的人呢,这事情我就跑了”

陈伦听言,微微一笑“那就劳烦您了,”

师爷听言,摇头苦笑,哪里还不晓得,这位陈大人,是自己不想去,想要让他去探探路,自己却是又被这陈伦给骗了。当下摇头出门。

陈伦站在这大堂里,看着出门的师爷,忍不住叹了口气,如他这等人,能熬过科举,家里的老大人又是在官场熬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不明白官场这些事情?这位师爷也是老爷子不放心,特意从自己的手下拨过来的,漫数这大宋,自己这也是独一份了,其他人哪里有上任自己带幕僚参与政事的?

今日的事情,确实如这师爷所说,他本意就是想要让师爷去探探路,先去看看这位名动京师的义士的深浅,若是真的有那几把刷子,他陈伦真的去一次又如何?

不过,当下这城中瘟疫固然要注意,不过这苏州城中的风起云涌,他也要多多关注一下了,当初他能上位,靠的可是朝中那位梁太师的面子,可是现如今这位梁太师式微,朝中众多人都要向他们动手了,据他所知,他的顶头上司转运使都被对方搞掉了,哪怕他陈伦不愿意牵扯进朝廷的内斗当中,可为了保护自身,他也不得不多多考虑了。

第三百零二章

苏州城西,阊门附近,紧挨着城隍庙,路北沿街一处二层店铺,此时大门微开,屋里的许宣正在这大堂上来回踱着脚步,他不由的不担心,小青自从寻找白素贞之后,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可是还没有回来。这让许宣有些担心。他在这屋里走了几步,有心出去寻找,可是又担心后堂里那几个病人。

“娘子莫不是出来什么事情了吧?”许宣皱眉低头思索,这不由的他不担心,她们不回来。许宣心就越沉。

现在的许宣,早就不是当初见到白素贞,担心对方是蛇精的时候了,长时间的相处,许宣只是知道,自己的这位娘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她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喜好,对他许宣更是全心全意,他许宣觉得自己能找到这样的一个女子为妻,已经是他不知道修了多少年的阴德,才换来的好妻子。

正在许宣看着天色彻底的黑下来,实在忍不下去,要出门的时候,只见远处白素贞和小青从这门外走了进来,许宣看着白素贞,当下迎了上去“娘子,你去什么地方了?现如今这世道不太太平,你怎么能自己出门呢?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没有回来,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白素贞见许宣有些着急,当下急忙解释道“官人,我这不是没事么?你放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我不是?”

许宣听白素贞如此说,当下有些着急“没事?你要是有事,你知不知道我心里会多难受?今天我都有些后悔,下午若是让小青跟着你过去,我也好歹放心一些……”

听着许宣这话,白素贞缩了缩脖子,她从来没有讲过许宣发怒,以她如今的道行,平日里难有她在害怕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许宣今日的模样,她竟然心中有些畏惧,不过虽然如此,她的心中却是有些暖呼呼的,毕竟,她这个平日里从不讲甜言蜜语挂在嘴边的官人,竟然对自己这么关心。

许宣见白素贞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白素贞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心中一软,便叹了一口气“娘子,你也累坏了吧,你早些去歇息去吧。”

白素贞看了一眼许宣,头一低,低声说道“官人,日后我不会这样让你担心了,”

许宣轻叹一声,却是伸手将白素贞拥入了怀中,白素贞却是俏脸一红,急忙推着许宣的胸膛说道“官人,莫要这样,让别人看见了。”

许宣微微一笑,却是轻轻的拍了拍白素贞的后背“娘子,日后哪怕是天大的事情,也有我们一起抗,我绝对不会再让你自己去冒险了”

本来想要将许宣推开的白素贞,此时听见许宣这话,眼中却是一热,她本来僵硬的身体却是一软,靠在了许宣的怀中。

一旁的小青更是睁大了眼睛,许宣平日里断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的,现在看见许宣这么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小青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人站在门口笑吟吟的说道“敢问这里可是许宣许大夫的保安堂?”

不过门口的这位,却时忽然看见这一幕,当下怔在了哪里,不过片刻之后反应过来,他连忙咳嗽了一声,掩饰那份尴尬,却是转过身,背对着许宣,对着外边说道“咳咳,来人呐,将我的礼物拿来。”

这个时候白素贞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推开许宣,俏脸通红的急匆匆的跑向了楼上,剩下小青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许宣,从许宣身边经过的时候,许宣却是看见这丫头,俏脸通红的偷看着许宣的肩膀,看着小青这好奇的眼神,让许宣莫名的感到身上一阵冰冷。

小青却是瞧见自己偷看许宣的动作被发现,当下脸颊更红,也捂着脸跑向了楼梯,剩下许宣摸着脑袋,实在有些搞不清楚,白素贞是因为自己和她亲密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这小青怎么也脸红了?

“咳咳,许大夫,今日在下拜访的有些唐突,还望许大夫赎罪”蓦然,门口那人的声音在此传来。

许宣回头看去,借着屋内那微弱的灯光,却是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是以为衣着青衫的文人,瘦瘦高高的个子,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让人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位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您是?”许宣皱眉看了对方一眼,却是没有放这文人进来。这不由的他不担心,这人看起来不像是看病的,莫名其毛的来到这里,保不齐是什么人呢。

这人听见许宣如此一问,却是伸手一拍额头,连忙拱手说道“在下韩文君,添为苏州府知府陈伦陈大人的幕宾,”

许宣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知府衙门的师爷竟然能寻到自己这里,他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这位问道“哦,不知道韩师爷来在下这里是?”

韩师爷见许宣还是没有放自己进去的意思,晓得对方是打算,自己不说出来意,就不会放自己进去,不过想起,自己方才撞破了对方的“好事”,人家迁怒自己也是正常,不过说到底,自己这担的有些冤,不过他能怎么说?当下只好将来意说明“许大夫,是这样的,听闻衙门里几位尽忠职守的捕快,因为受了重伤在许大夫这里诊治,作为这些捕快的上司,知府大人特意让在下带着一些东西来探望一下。”

其实韩师爷这次来,带来的这些东西,他是打算送给许宣的,不过想到这家伙吧自己堵在这门口,他韩师爷那里受过这样的事情?虽然他以大局为重,不去找许宣的麻烦,但是这些东西,他自是不会在给许宣也就是了。

听着这韩师爷的来意,许宣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韩师爷还请进来一叙,我这就安排您进去看看”

韩师爷看着让开门口的许宣,忍不住苦笑起来,想他韩文君,莫说在京师呼风唤雨,就算在这苏州城当中,他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其他人见到巴结还来不及,那里敢把他放在这门口吹风?可是,为什么他看见许宣让开门口,让他进去,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今日专门来这里拜访许大夫!”

第三百零三章

韩师爷带着手下,将这东西都送了进来,许宣却是不和他罗嗦,直接说道“韩师爷,这些病人中,有几人伤势颇有些严重,到了里边还望师爷速度稍微快些”

说完,也不等这位韩师爷答应,就径直朝着后边的库房而去,剩下韩师爷站在后边,有些哭笑不得,他自己这来意,稍微有些头脑的人,也应该看出来的啊。这位竟然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来这里看那些捕快了么?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带路向里边走了,自己再不去,却是也不好说了,让那些捕快知道来,恐怕也得心寒,当下韩师爷只好收拾心情,也快步跟了上去。不过既然许宣不愿韩师爷打扰这些病人,这看望的过程,自然是和许宣之前说的那样,当真是速度很快,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位韩师爷跟在许宣的后边,将这里边的病人都看遍了。

待走出这库房,跟在许宣背后的这位韩师爷,却是看着许宣这背影,心中忍不住嘀咕道,这位许大夫,不会在自己一出门,就给自己说,人已经看完来,请回吧这样的话来吧?

韩师爷刚这般想到,只听前边的许宣已经转身看着自己,说道“韩师爷,人已经看完……”

“我还有要事和许大人说!”被逼无奈的韩师爷,不等许宣说完话,急忙说道,开玩笑,要是这许宣将这送客的话说出来,他韩文君哪里还有脸留在这里?到底他还是要面子的啊。

许宣听见这韩文君这句许大人,遍晓得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想想,自己一个好歹在朝廷挂号的散官,哪怕在不引人注意,可是那郝江华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作为郝江华顶头上司的苏州府衙,不知道自己,那就也太说不过去了,想明白这些的许宣,只是微微一笑“哦,原来韩师爷还有其他的事情来找许宣呐,”

听见许宣这话,韩师爷苦笑一声,这许宣短短几句话,就已经逼得他不得不亮出来底牌,这人不简单啊。不过,若不是自己的东主,要着急解决这整个苏州城的瘟疫,他那里会被这许宣拿捏住?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这韩师爷叹了一口气,便是将这来意说的分明“许大人,在下也不和许大人兜圈子了,我家大人让我来这里,是想要让大人能帮助我家知府大人治理这次的瘟疫!”

这倒是让许宣有些诧异“我方才可是听见衙门的差役,已经开始将这城中众人隔离,按理说,这应该是有效的,知府大人没有将这病人进行隔离开?”

韩师爷苦笑一声“若是这隔离开真的有效。我家大人也就不用让我过来求援了。在我来的时候,下边的人报上来的竖子,却是隔离开的百姓,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发病了,所以大人才让我现在就赶过来拜见许大人”

“哦,不知道陈大人是如何安排的?”许宣略微一沉吟问道。

韩师爷见状,晓得这位许大人是要插手此事了,便连忙说道“这能如何安排?我家大人严格按照朝廷的小册子上规程来办的,难道这有什么不妥?”

“那你把小册子给我拿来看看!”许宣冲着这韩师爷说道。

这韩师爷从这袖子当中,急忙摸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许宣,待许宣细细查看,却是忍不住一叹“这如何能见到效果?杭州流行的瘟疫,是这疫气通过这口鼻而入,使人得病,而如今的这场瘟疫,却是让人呕吐腹泻,当是病从口入,知府大人,应该着手于病人的饮食卫生,将人员隔离之后,必须饮用开水,然后应该查看,是不是这病人的食物,饮用的水源有没有问题。”

韩师爷此时已经睁大了眼睛,这许宣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当下连忙拱手“我家知府大人翘首以盼大人能助他一臂之力,相信大人若是能主持这苏州府的抗疫之事,想必这瘟疫定然能早些过去!”

听着这韩师爷这话,许宣苦笑一声,摆手说道“韩师爷谬赞,在下不过一个普通的小郎中,怎能担的如此重任?若是耽误了大人的大事,我岂不是成了苏州府的千古罪人?还望大人另选一位德才兼备的大人吧。”

韩师爷见状,晓得f对方是不想出头,可是方才只是短短几句话,他也看出来,这位许大人是有真本事的,寥寥几句,u已经将这事情交代清楚,若是这样的人不来帮自家大人,那可就真的是大损失了。想到这里,这韩师爷对这许宣倒是越发的客气“许大人,还请许大人莫要推辞,这苏州府阖城百姓,可是都处再这瘟疫的威胁当中,难道大人就真的忍心看着这些百姓死于这疫病当中么?”

听着这韩师爷这话,许宣苦笑一声,这次的瘟疫,他自然清楚前因后果,怕是和这王道灵脱不了关系。可是当着这位韩师爷的面,却是不能当面谈起的。否则这事情让如何解释?

可是自己这么出来帮这位陈大人,也是不妥的,毕竟他也是朝廷的散官,自己这样胡乱插手地方事务,怕是也犯了官场的大忌吧。当下他连忙摆手“韩师爷,不是在下不愿帮忙,实在是在下不便插手啊,再说,只要您让大人按照我方才说的那几点,这苏州城中的瘟疫绝对可控。”

这韩师爷见许宣如此态度,也晓得自己这么一个师爷来这里,来请许宣却是有些不够尊重,当下便拱手告辞,看着走掉了韩师爷,许宣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将这事抛在脑后,他急匆匆的朝着楼上而去,他对这白素贞着实有些不放心。

“娘子,娘子”许宣还没有到这么口,却是已经开口喊道。

待他进去,只见白素贞正坐在这桌子前,手中捏着一枚玉镯,似乎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娘子?”许宣见状,眉头一皱,晓得今天下午的事情,绝对不是白素贞和小青说的那么简单。

第三百零四章

白素贞被许宣这一声,顿时惊醒过来,她看着面前的青衫书生,忍不住轻轻一叹,今天下午,她是被师门的传信符给传出去的。作为黎山老母坐下的弟子,白素贞的地位并不低,否则她也不可能对这满天神佛如此的熟悉。

她急匆匆的赶到相见地点的时候,来和她见面的那人,却是同门的一个师妹,当时这师妹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一叹,却是伸手一抛,白素贞面前浮着一份玉简,

白素贞眉头一皱,神识探入,只见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身影,在这玉简当中显现了出来。

见到这熟悉的身影,白素贞一惊,她急忙跪倒在地|“弟子白素贞见过祖师!”

这佝偻的人影慢慢的转过了身子,只见一个老妪看着白素贞,一双眼中闪过一丝慈祥,她伸手摸了摸白素贞的头发“素贞,今日把你唤出来,是有要事告诉你的”

这老妪说道这里,她沉吟了片刻,似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不过此时她一咬牙,想到这几日他们商议之事,却还是说道“素贞,师傅要告诉你的,就是你来这红尘报恩的那人,其实是一个有大气运之人,本来,天庭和我的打算,就是让你和这人成婚,然后让他投入我道门当中,不过如今,师傅却是想要让你这人断开,现下有一个功德气运直追圣人的人,若是你能将他引入我道门当中,这大气运大功德,定然能让我道门大兴!”

白素贞微微惊愕,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来到俗世报恩,竟然还有这种更深层的内幕!她一直认为,自己就是因为恩情没有报答,所以道心上有所缺陷,现如今看来,却完全不是这样,自己来到这里,甚至从这根本上,就是为了给自己师门引入这功德和气运!

如今师门告诉了她真相,并不是社么良心发现,而是想要让她白素贞,重新选定报恩的人!!这怎么可能?若是这样,她还是白素贞么?这和那些水性杨花的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她白素贞补鞥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可是,她如何和自己的师傅来说?难道直接告诉师门,她白素贞就没有报恩许仙,而是喜欢上了他的哥哥许宣?或者告诉师门,许宣身上功德深厚堪比圣人?白素贞想了想,这话却是没有敢说出来,要是她将这些说出来,恐怕自己家中的那位官人,就要被这些漫天的神佛关注了。

在白素贞愣在哪里的时候,师傅的投影却是已经慢慢的消散了,想起自己师傅临走时,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诫,白素贞微微苦笑,本以为从这山中出来,却不成想到,躲在这红尘俗世当中,她竟然还是避无可避。

而如今白素贞手中的这枚镯子,却是黎山老母临走时给白素贞,探查那位大功德大气运的法器,只要这人身上那份遮蔽的天机,稍微减弱一份,这玉镯就会发光提醒。

“娘子,要不先躺着睡会?”许宣晃了晃白素贞,忍不住有些着急起来,

白素贞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许宣,轻轻一笑“官人,你莫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许宣叹了一口气,却是起身拉着白素贞说道“娘子,现下天也不早了,你从这外边回来,怕是还没有吃饭呢吧?走,咱们先下去吃饭再说吧。”

许宣保安堂里,寻常做饭却都是白素贞做的,今日白素贞回来的晚,许宣想起后堂还有那几个病人,便从旁边的酒楼,要了几分吃食,倒是没有饿着,不过许宣还是多要了一份吃的,他猜测白素贞回来晚了,怕是吃不了饭的,方才他上来的时候,已经在这厨房热好了。

当白素贞见到桌子上吃的东西的时候,忍不住眼睛一红,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许宣看着白素贞脸上的泪水,当下有些惊慌,他急忙伸出手,轻轻的将白素贞脸上的泪痕擦拭掉,旋即他面露怒容的一捋袖子,气呼呼的说道“娘子,可是下午出去,受到了什么委屈?你告诉官人,我自然会替你出气的!”

看着许宣的声音,白素贞强自笑道“官人,你莫要乱想,我出去怎么会有人欺负我呢?官人你想多了。”

许宣一叹,以白素贞的脾性,她若是真的不想告诉你,自己就是用尽办法,她也不会告诉你任何东西。他只好摇头一叹

就在这时候,只听已经关上的大门,蓦然被人敲响,许宣坐在这桌子旁边,皱了皱眉头“这大半夜的是谁来了?”

白素贞心中有事,没有胃口吃东西,只是吃了几口,就用手绢擦了擦嘴“官人,你开门看看吧,没准有急诊的病人呢,”

许宣听白素贞这么一说,起身来到了这门口,打开这大门一看,只见这门口站着几个壮汉,见许宣开门,便闪到一旁,露出了后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文人,

许宣微微皱眉“请问您是?”他一边这般问道,手却是已经抓紧了木门,这天黑之后,一群大男人站在自己门口,这让许宣心中有些紧张,更是暗暗打定主意,只要这些人有一点不对,他就要强行将这大门关上了。

这文人此时却是拱手笑呵呵的看着许宣说道“许宣许大夫,在下苏州知府陈伦,深夜拜访,实在冒昧!”

听着这人的自我介绍,倒是让许宣微微一怔,这人竟然就是陈伦?不过他旋即清醒了过来,连忙将这房门打开,陈伦微微一笑,从这门外走了进来,而那几个大汉,却是守在这门口,并没有进来。

陈伦进门先是去这后堂看了看那些受伤的捕快,到时让这些捕快受宠若惊,细细安慰了这众多捕快之后,陈伦便从这后边出来,来到了这大堂之上,和许宣寒暄了没有几句,这陈伦却是开门见山直接说道“许大夫,在下冒昧拜访,实在是有事情相求,这次瘟疫在苏州城肆虐,陈伦才学疏浅,却是应对乏力,听闻许大夫曾经在杭州瘟疫当中力挽狂澜救人无数,所以在下想请许大夫主持这杭州城抗疫一切事宜,救百姓于水火当中!”

听着陈伦这些话,许宣苦笑一声“陈大人,在下实在不愿意插手这等琐事当中,还请大人体谅”

陈伦还待要说什么,此时许宣却是已经将一份信封递给了陈伦“陈大人,在下虽不能亲自出来帮助大人,不过在下已经将这在下总结的一些东西,写成了一份条陈,大人若是按照此方来处理苏州的瘟疫,想必应该能整治下来的。”

第三百零五章

陈伦有些遗憾的从保安堂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座药堂,低低一叹,他今日来这里,本来是想要将许宣请出来,帮助自己将这次的瘟疫给灭除的,他没想到,这位许宣许大夫,却并没有出山,不过倒是也没有让他白跑一趟,好歹给自己一个条陈,总归是没有让他白跑一趟。

不过陈伦现在细细想想,忍不住苦笑起来,自己这么一个知府大人亲自来这里请一个七品的散官,结果却并没有让人家出山帮自己,只是给了自己一个条陈,自己不但不生气,还要感谢人家,现在想来,这位许大夫,看来并不是寻常人想的那么简单啊。

旋即,陈伦紧紧的捏住了手中的那个信封,想要去除这苏州城的瘟疫,可就要靠这个信封里的东西了!

看着走远的陈伦,许宣忍不住低低一叹,这位陈知府无论从人品还是务实的态度上,和这大宋的官员绝对不是一路人,就在方才,许宣真的有心想要帮这位知府大人了,不过他想起尽在药堂咫尺的城隍庙中的王道灵,许宣强压下了心头的那份冲动,将白素贞留在这保安堂当中,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不过许宣淡淡一笑,管他王道灵还是张道陵,只要自己跟在娘子身边,那王道灵什么办法也无法针对自己了。想到这里,他转身看着灯光下的白素贞,微微一笑“娘子,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白素贞俏脸微微一红,不由的低下了头,她那微如蚊蚋的声音响起“官人,这天色尚早,这般不太好吧?”

许宣听白素贞这么一说,微微一怔,不过马上反应了过来,晓得他的这位娘子想歪了,当下苦笑一声“娘子,我一会要去这库房守着,今晚是那些病人动完手术第一夜,今天夜里是最危险的时候,我的守着他们”

白素贞此时听见许宣如此一说,当下俏脸通红“哎呀,官人,你怎么能这样?”

说罢,白素贞哪里还不晓得自己想多了,当下双手捂着俏脸,羞臊的扭头跑向楼梯。

看着白素贞的背影,许宣先是一怔,挠了挠头,方才他没有说什么呀?可是自己的这位娘子怎么会这样?许宣沉思了片刻,也醒悟了过来。感情他的这位娘子确实想多了。

许宣来到这后边的库房,又挨个检查了一遍这些病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动手术,天知道会不会又其他问题?前世在医院碰见的那些并发症,譬如血栓、坏死、感染等等问题,依靠医院的先进技术,专业分科的人才,处理起来容易许多,可是在这个时代,莫说其他的,就是单单这感染一关,在抗生素没有出现的时代,就不知道多少人就要倒在这关口之上了,这点莫说中医,就算是西医,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动手术基本上就是在杀人。

而西医最大的一个进步,就是抗生素的使用,也是因为这原因,将中医彻底的抛开。

对于在学校西医中医都学过的许宣,既然明白这一切,他的心中怎敢大意?所以,今天晚上,他必须住在这库房当中,以应对这里病人的突发状况!

宽敞的库房当中,容下这么多人已经显得有些拥挤,而由于动完手术,为了避免病人疼痛,而引起伤口撕裂,所以许宣在手术后,将这些病人斗灌服了一些让人昏睡的药物,好减少这些人疼痛。此时许宣住进来,让着库房里本来紧张的气氛放松了下来。毕竟一位郎中守着病人,他们也更加放心。

不过不知道是许宣手术做的好,还是他器械消毒的完善,反正本来以为会忙碌一晚上的许宣,并没有碰见病人伤口的反复,反而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晚上。不过早晨他还没有起床,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接着白福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官人,许官人,快点出去吧,外边的病人堵住门了!”

本来正睡着深沉的许宣此时听见白福的话,却是从这床上一骨碌就翻坐起来,他看着面前的白福问道“病人?咱们保安堂刚刚开张,寻常连个病人也少见,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看病?”

白福苦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大清早我们几个一开门,就见咱们门口坐着一堆的人,见咱们开门,就一个个的冲了进来,口口声声的让咱们看病,小的们看这人太多,我们又不会看病,就赶紧过来请官人出去了”

听着白福如此一说,当下许宣急忙穿戴整齐,快步朝着外边而去。不过他的心中,却是已经翻江倒海,这么多人来这里看病,那就证明,现在的苏州城里,这种上吐下泻的瘟疫,已经彻底的爆发了!

待许宣来到这大厅,看着屋子里呻吟声不断的众多病人,让他不有的一愣,不过许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下他急忙来到这些人群中的一位老人跟前“这位老人家,我这保安堂的大夫,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被许宣这么一问,这老人颇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许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说道“许大夫?您就是这里的郎中?”

许宣见这老者问的有意思,当下笑呵呵的回答道“是!在下就是这保安堂的郎中!”

这老汉当下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许宣”许大夫,还望许大夫救治我们!”

“这个还望翻新,我必定会全力救治诸位,不过诸位能否告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宣一头雾水的问道。

这屋里的众多病人,听许宣如此说,互相看了看,众人不敢乱答,倒是这人群中有人挤了过来,片刻之后,只见这队伍最前边,一个老者挤到了队伍的最前边,开口说道“许大夫,还请许大夫救命!从昨夜到现在,整整已经泻了二三十次了,这苏州城中,不知道多少人都变成了如此模样。”

听着这老者语无伦次的话,许宣微微一惊,不过是王道灵偷偷在这井中下毒,怎的会变成瘟疫?而且这瘟疫还变得如此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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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不过眼下,许宣也顾不得刨根问底,查这瘟疫的根源了,他急忙来到这桌前,开始给这病人诊病,片刻之后,许宣长吐一口气,此时这老者却是不待许宣详说,却是踉踉跄跄的从这座位上站起,朝着门外跑去,刚出这门口,已经趴在哪里吐了起来。

看着这病人的模样,许宣脸色一变,他急忙起身,将这药柜旁的隔离服穿在了身上,这时他才来到这门口,瞧着这老者吐出的,皆是一些如同米泔水一般的东西,

许宣脸色突变,让周围的病人,帮着他,将这老人从这地上扶了起来,他这才面色沉重的,急匆匆的回到了屋里,他这个一抬头,却发现此时的陶掌柜已经上工,许宣先来到这陶掌柜的面前,将他备用的一套隔离服取了出来,递给了这陶掌柜“陶掌柜的,将这衣服穿起来,这次怕是又瘟疫要流行了,穿上这衣服,会暂时保护咱们一段时间!!”

陶掌柜本来笑眯眯的站在这里,此时听见许宣如此说,当下吓得面色苍白,待他听清这许宣这话之后,急忙接过这隔离服,手忙脚乱的将这衣服就套在了身上,

许宣却是趁着这个空挡,已经将第一个病人的方子开了出来,递给了那陶掌柜的,这陶掌柜的来到这保安堂好几日了,却是没有见到许宣正儿八经的开过方子,现在见到许宣开笔,接过这药方,好奇之下细细看去,只见这药方上写着的,却是常见的藿香正气散,这是圣惠方上的经典方子,陶掌柜倒是熟悉的很。

看罢,这陶掌柜的暗自笑了一声,看来这位许大夫也不过如此,这种藿香正气散有号称寒泻第一方之称,只要是这受寒引起的吐泻,用之无不显效。端的是一个好方,这许宣用房既然如此,怕是也是因为如此来用的吧。

“陶掌柜的,让白福帮你将这药煎出来,然后你将这药喂给外边那老者喝下去。”许宣低头一边接诊下一个病人,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晓得了许官人!”陶掌柜收起口角的那份轻蔑,连忙瓮声瓮气是回答道。

片刻的功夫,这药便抓好,等白福煎煮出来,陶掌柜的连忙端了出去,给这老者灌服了下去。

许宣瞧着这老者服下了药物,这才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许宣并没有松懈,又诊断了几个病人,待他细细分析这些病人的情况之后,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他看见那老者呕吐的东西之后,当真是吓了一跳,这老者的呕吐物,却是米泔水一般的颜色,这可是和那霍乱颇为相似的,要知道,即使实在二十一世纪,这霍乱鼠疫斗是鼠疫都是属于烈性传染病,需要严格监察控制的。

若是真的是这霍乱流行,比起这鼠疫来,死的人恐怕真的不会比鼠疫差到哪里的。许宣怎么能不害怕?

不过一个上午,许宣这里的病人越发的多了起来,许宣确实越来越放松了,在他详细甄别下,这么多的病人,虽然也有呕吐的症状,却是再也没有人和这第一个病人那样,呕吐米泔水一样的胃内容物。

待着病人稍微少了一些,许宣终究不放心的来到这门口,方才那老者此时正躺在这门口的木床上,许宣来到这床前,看这这老者问道“老先生,您现在觉得如何?”

这老者听见许宣的声音,却是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看了许宣一眼,挣扎着从这木床上坐了起来,语气低弱的说道“老汉现在倒是觉得身体好些了,恶心和腹痛也稍微好转了。”

许宣点了点头,又是问道“敢问老先生,昨天呕吐的时候,也和今天这次一样,吐出来的都是米泔水模样的么?”

这老者听许宣如此一问,连忙摇头“不是的,昨天都是正常的,但是今天早晨我觉得口渴的厉害,家中有没有热水,我便喝了一些昨日剩下的大米汤。所以这早上吐的,这才是大米粥。”

听着这老者说完,许宣却是哭笑不得,他原本以为这老者就是霍乱呢,可是现在听来,却是这老者早晨的一碗大米粥,将他吓得胆战心惊。

不过许宣给这老者细细把脉之后,脸色又变得沉重,方才许宣见这老太太呕吐米泔水,又腹泻清水样便,他便以为这就是寒泻,可是按照这方子给这老太太用药之后,原本以为一副药下去,这老先生应该经好转了,可是现在他细细把脉,不有的皱紧了眉头,这老者的脉搏,着实不容乐观,

正在此时,只听这外办的大街上又热闹起来,只听有人吹着唢呐铜锣,从这保安堂前经过,许宣听见这声音,眉头紧皱,他站起身来到这门口,只见这两个穿着红衣的道童,背后绑着两杆小旗,分别写着“包治百病”“灵丹妙药”

此时这两个道童停下了手中的乐器,确实咳嗽了一声,高声喊道“我家师傅王道灵,治病救人法力高,更有妙药万灵丹,药到病除万病消”

就这么喊了几次之后,那道童又从腰间拔出了两支唢呐,滴滴答答的吹了起来,待吹完一曲,这道童又是齐声高喊“我师傅王道灵,在这城隍庙售卖万灵丹,对于发热腹痛,呕吐泄泻,咳嗽四肢疼痛皆有奇效,保证一瓶就痊愈!”

街面上等着就诊的病人,听见这道童的喊声,当下问道“不知道这位王道长那万灵丹得多少银子?”

这道童听见有人问,边是单手竖掌,施了一礼说道“施主,我师父是这道门当中的得道高人,治病救人乃是我等出家人的本分,怎么能谈银子呢?我师父说了,现在万灵丹却是可以免费赠与大家的!”

本来还在保安堂排队的众人,此时听见这免费二字,顿时一个个精神兴奋的冲到这道童跟前“你这道童说的可是真的?这位王仙师当真是不要一分银钱?”

看着围拢过来的众人,这道童哈哈一笑“师傅说了,为了防止有人冒领,然后以此谋取暴利,所以王仙师规定,若是大家带着自己的户籍过去,免费能获得万灵丹一份!”

三百零七章

在这保安堂周围的众人听闻纷纷骚动起来“哎呀,这王仙师果然悲悯世人,大慈大悲啊,有了这万灵丹,这次瘟疫定然能安然去除!”

“就是就是,这位王道长果然慈悲,这些药堂都收钱,可是这位王道长竟然免费施药,当真是慈悲为怀啊!”

“是啊,这才是济世为怀,哪像这些药堂的郎中,竟然还要收银子才给诊病”

人群中自是有那清醒之人,听见这些人的话,忍不住皱眉反驳道“这些药材也是大夫买来的,给大家治病收些诊费也无可厚非,”

“哼,你是不是那些药堂郎中的亲戚?否则怎么总是向着他们说话?”人群中有人不满的说道。、

本来说话的这人,听见有人喝骂,当下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反驳,反而他身边站着不少人,伸手拉了这人一把,示意他不要多说,这人看了看周围那些叫嚷最凶的几人,脸色微变,却是不在说话。

人群中大多数人,却是和这人一样,看着闹腾最欢的这几人,整体保持着沉默。

不过众人虽然觉得这些药堂收钱理所应当,可是碰见这不收钱免费赠药的王道灵,大家显然更是喜欢这位,毕竟不花钱就能把病治好,大家都愿意。于是众人齐齐的朝着城隍庙而去,转眼间,保安堂门口,变得空荡荡起来,其实不单单是保安堂这边,整个苏州城各处的药堂门口,这一幕也在不停的上演。

保安堂中,不少等着的病人互相张望,他们显然是觉得赶到城隍庙,人那么多未必能领上万灵丹,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大夫治病,可是留在这里,他们又觉得那王道灵那边不要钱诊病,放弃了觉得可惜。正在他们在这保安堂坐立不安的时候,只见这门外匆匆跑过几人,他们瞧见了保安堂里等着看病的人,便开口喊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花钱看病?那边的王道长免费赠药,而且人家还送万灵水呢,”

“啊,现在过去那么多人,到了哪里万一没有万灵丹怎么办?”保安堂中,有人担心的问道。周围的人听见他如此说,也都一个个支起耳朵听着。

从街口经过的这些人听闻,哈哈笑了起来“怎么会没有?我可是看见王道长哪里可是又一缸万灵丹呢,人人都有份的!”

保安堂里不少人听见这人如此说,一个个也从这药堂跑了出去,剩下陶掌柜的看着这些病人要走,急忙伸手拉住了其中一人“这位大哥,您的药抓好了,您看……”

不过这病人却是伸手一挣“这药我还要作甚?那边万灵丹都不要钱了,你们怎的还要收钱?你们当真是黑心!哼,这药你们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当下这人跑了出去,陶掌柜的听这人如此说,顿时气的不行,倒是一旁的许宣见状,当下心中一惊,晓得这位陶掌柜年事已高,这一气急攻心,怕是要出事。

许宣连忙来到陶掌柜的身边,伸手在这陶掌柜的身上拍了几下,这陶掌柜这才觉得胸腹间一股气散开,当下气呼呼的冲着许宣说道“许官人,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人,怎的可以如此?那王道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药丸,他可以免费。可是我们药堂的药材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凭什么也要让咱们免费施药?”

许宣听着这陶掌柜的牢骚,忍不住一叹,方才这人说话确实有些刻薄,药不买就不买了,怎么还能这么说话?不过这抓起来的两幅中药却是要扔掉了。许宣想到这里,伸手将这药柜上的中药拿起来,就扔到了一边、

凑巧这个时候小青从这后边过来,瞧见了许宣扔药的动作,当下问道“官人,这药好端端的,你扔了他作甚?”

说道这里,她才发现门口没了病人,惊讶的问道”咦,方才这大堂里还人山人海,现在怎么没有人了?”

一旁的陶掌柜的刚消了气,此时听见小青这么一问,当下那刚刚压下的火气,腾的一下又冒了出来,当下便说道“青姑娘,你莫提了,方才咱们这里人还不少,可是城隍庙那边的王道灵免费赠药,这下咱们这里的病人,都找那道士领那万灵丹了。这不,剩下了两包药也不能用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小青惊讶的问道。

不过此时她又看见了许宣手中的中药,当下问道“官人,就算这药没有人要了,怎么就这药丢了?”

许宣看了这小青一眼,晓得这位是真的不懂中药的道道,便开口解释道“这药已经不能用了,在这药堂的规矩里,便有一条,卖出的药不能在退回,若是病人真的不能喝,退回之后,这药材也就只能扔掉了,”

小青听许宣如此一说,当下惊讶的问道“哦,为什么呢?”

许宣见小青不明白,便将手中的药包放在了柜台上解开,对着小青说道“青儿,你过来将这药材都给分开!”

小青来到了这药包跟前,看着这掺杂一块的药材,眉头紧皱“哎呀,这么乱,可是怎么捡啊”

许宣见状淡淡一笑“这不就是了么?掺杂到一块的要此案,你怎么能彻底的分开?难道你又把握这药材划分清楚,一点也没有差错?”

小青听着这许宣如此问,当下也是一怔,看了一眼柜台上的要此案,当下惊疑的问道“这药材已经乱成这样,怎么能彻底分开?”

|“这不就是了么?大家都分不开,这种药材还又什么用?烧火都显得没有耐性。那还留着作甚,不如直接扔掉省劲”一旁的许宣接着解释道。

许宣说着又说道“既然如此,留着也不成,那这药堂便留下了一个规定,卖出去的药,一般不准退,就算真的收回了药材,因为这些药缠到一块,怎么还能区分清楚?收回来,也只能丢掉当垃圾。”

这时的众人这才算是明白了这里边的意思,当下也连忙开始朝着这方面改进。而许宣则是看着药堂里的药,抬眼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城隍庙,眼睛微微一眯“王道灵么?你就等我许宣吧!”

第三百零八章

小青听这陶掌柜的如此说,顿时气呼呼的说道“这哪里是开店,分明就是受气嘛,要是都这样,这药堂开着有甚意思?”

听着小青如此赌气的话,让许宣心头却是为之一松,忍不住一笑“青儿,这看病的病人,哪能都是这样啊,若是这病人,尽数都和你所说的这病人这般,不用青儿你说,我也就不干了!”

听着许宣这话,小青嘟着嘴“哼,这样的气,我小青仔细是受不了的,若是让我在看见这人,我定要让他好看!”

许宣看着小青的模样,生怕方才那病人再回来,小青去寻他的麻烦,便连忙说道“青儿,你去楼上看看娘子,这有小半日每一见到她了!”

小青听闻,也不在这里说话,转身朝着楼上而去,待来到这门口,敲了敲白素贞的房门,轻声说道“姐姐,我进来了哦”

只听屋里有人轻轻的应了一声,小青推门进去,看着早上给白素贞送来的饭菜,依旧原样放在桌上,却是一筷子也没有动,此时的白素贞正坐在这床边,面前放着一个脸盆,正低头干呕

“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小青见状,当下惊讶的问道。

白素贞轻轻的擦了擦嘴,苦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早晨起来我就觉得干呕,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小青见状轻轻的拍了拍白素贞的后背,白素贞又干呕了数声,却是依旧没有吐出来,小青有些担忧的问道“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要不这样,我让官人上来给你看看?”

白素贞摆了摆手“莫要让官人上来了,下边那么忙,况且我自己是身体自己清楚,我等修炼之人,打坐一会也就好些了”

小青看着白素贞那苍白的脸色,忍不住皱眉说道“姐姐,让官人上来看看你吧,现在下边有没有看病的,你这样的情况,还是让官人看看更放心些!”

“怎么?下边没有病人了?方才我可是还听见不少人过来呢”白素贞此时也顾不得难受,惊讶的问道。

小青见白素贞难受这样,还再问下边的事情,当下便劝道“姐姐,你这又是何苦?这些事情,有我和官人呢,你就好好的休息也就是了。”

说道这里,小青却是不愿白素贞在劳心,便将这白素贞扶着躺在了这床上,转身来到了这楼下,身后的白素贞见小青要走,连忙说道“青儿,青儿,你莫要打扰官人了……”

可是此时的小青哪里能听进去,她快步来到了这楼下,对着许宣说道“官人,姐姐现在身体不适,你赶紧去楼上看看吧”

正在这桌子前收拾处方的许宣,听见小青这话,便将这处方放在了这抽屉里,快步朝着楼上而去,当他来到这屋里,看见刚刚吐完,俏脸苍白的白素贞,当下担心的坐到了床边,伸手抓过白素贞的手,说道“娘子,你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白素贞看着站在一旁的小青“青儿,你真是的,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告诉官人的么?”

小青见状,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真是的,我要是不去说,官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这里看姐姐你呢”

“青儿!”白素贞听着小青埋怨,连忙喝止。

许宣伸手按住了白素贞“娘子,这事情不怪青儿,若不是她来告知我一声,我还真不知道娘子你生病了,来,让为夫先给你号号脉好了”

说着,许宣伸手按在了白素贞那皜腕上,只是片刻,许宣脸上漏出了一丝惊喜,当下他连忙给白素贞换了一只手,那微微抖动的手指上,显出现在许宣心中的激动。

“官人,我这是?”白素贞见许宣如此,也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

“哈哈,哈哈,恭喜娘子,你要当妈妈了!”许宣此时惊喜的说道

许宣的话,让白素贞不由的一怔,当下她满是惊讶的问道“官人,你说什么?”

许宣笑呵呵的说道“我说恭喜娘子,你要当母亲了,我要当爹了!”

“官人你莫不是说笑?是不是搞错了?”这次不是白素贞,而是一旁的小青惊讶的问道,旁人不知道,可是小青作为修炼有成的大妖,她实在是清楚,白素贞这修炼了一千七百年的道行,想和凡人结合,生下孩子的几率又多低,白素贞上次去这城西沙洲上,除了是请当地的妖精帮忙外,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向这水族之人手中换取一枚可以让大妖怀孕的丹药,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和许宣有产生后代的可能!

白素贞换取这丹药的可能当然是没有成功,在那个地方,她所见到的,只是黎山老母的投影,这种让人怀孕的药丸,她自然是没有求到。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现如今这白素贞竟然怀孕了!

听着小青这话,许宣有些不高兴了“小青,你可以看不起我许宣的本事,但是不能看不起许宣我的医术!这小小的孕脉,我怎么能号错?”

白素贞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既然官人都说了,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

许宣伸手扶着白素贞说道“娘子,你还是早些休息,莫要如此劳累了,身体要紧。”

说道这里,他转身看着小青说道“青儿,现在那就好好的照顾娘子就是了,一会你下去,我给娘子开上一方子调理一下,娘子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小青见许宣吩咐下来,又是和白素贞治病,难得的没有和许宣顶嘴,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许宣转身快步朝着楼下而去,剩下小青皱着眉头看着白素贞说道“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和许宣有了孩子?要知道人妖不能结合,生下的孩子,若是想没有问题,姐姐你恐怕要损失几百年的道行的!”

此时的白素贞正手摸小腹,轻声说道“若是真的怀孕了,只要让这孩子没有缺陷,我就是损失这千年的道行又有如何?”

“可是,可是姐姐,你若是真的和许宣生下孩子,恐怕这天庭就要立刻降下罪罚的!到时这可怎么办啊!”小青一脸担忧的说道。

第三百零九章

白素贞一阵沉默,半晌却是开口说道“这事其实也没有什么,若是我常跟在官人身旁,这天机紊乱,天庭未必能查到我的头上,”

小青看着白素贞,似乎的第一次见到她的这个模样,这样孤注一掷毫无准备的白素贞,让小青觉得有些陌生。她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白素贞,忍不住想到,白素贞这次怀孕,显然是早就知道的,或许说,就是她可以牺牲了一部分道行换来的。

小青低声说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莽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有多危险?而且官人身上虽然可以紊乱天机,可是对姐姐你有用么?若是天庭还可以知道姐姐你现在的状况,姐姐觉得天上那些冷酷无情的家伙,会放过姐姐你么?”

白素贞低声一叹,今日的事情,是她莽撞了,可是,她确实也耽搁不起了,她从上次师傅来苏州传送法旨的时候,就知道现在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天庭还有佛家,都在找这大气运大功德之人,为的却是在这即将到来的大劫当中,利用这大功德大气运,来替他们的教派消灾免难,白素贞知道许宣身上的功德深厚,也知道许宣没准就是佛道两家寻找的那个人,可是,白素贞就怕师傅他们找到另外一个大功德之人,到时候逼迫自己下嫁这人,自己可怎么办?

所以,白素贞她只有趁着这个机会,早些为官人留下一丝血脉才是正事,哪怕就算损耗一些道行,甚至被这天庭处罚,白素贞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小青微微一叹,晓得自己方才说的话,这位姐姐当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当下也不好在说这些丧气的话,她只是希望自家姐姐,能把她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吧,

想要缓和关系的小青,这时开口说道“姐姐,今日这城隍庙的那头蛤蟆精又出手了,他现在让他收下的道童满城宣传,说他免费赠药,官人本来稍微好些的生意,别这人一搅和,病人全都跑到那王道灵哪里去了。

白素贞听闻,眉头微微一皱“哦,这王道灵终究没有忍下去啊,哼,暗自谋算与我,今日定让你百倍奉还!”

说着,她转身看着小青说道“青儿,今天晚上,你和我出去一次!”

小青看着白素贞,不由的皱眉说道|“姐姐,不是青儿不想和你去,而是你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不易和人动手啊”

白素贞见小青如此,伸手拍了小青一巴掌“你这丫头,姐姐我好歹一千多年的道行,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出事的,放心好了,姐姐心中有数的。”

小青见白素贞心意已决,再说也是无用,便熄了这劝说的心思,只好暗暗开始准备起来。

……

城隍庙前的广场之上,王道灵正手中举着桃木剑,冲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喝到“大家听我一言,我王道灵师承青城山,修得无上道法,精通各种医经,最最擅长治疗疑难杂症,本次这苏州城中瘟疫横行,贫道修道之人,应当济世救人,所以贫道决定,所有的万灵丹免费发放,大家只需带着户籍,来我这里就能免费领得一枚万灵丹!”

人群中有人高声问道“王道长,您说一个户籍只能领一枚万灵丹,可是我家中其他人怎么办?”

王道灵听这人的喊声,立刻高举双手,示意周围安静,他这才回答道:“我这万灵丹只是凭借户籍发放,若是想要多买,只能掏钱买了,”

“啊,原来不是免费的啊”围观的众人当下惊呼道

王道灵却是露出不满“怎么说我不是免费的?我这万灵丹不是免费送出一枚的么?若是你们家中人多,那自然是要多买几个的,而且贫道的万灵丹效果奇佳,一粒见效,两粒痊愈,这苏州城中其他的大夫哪里,那些药有我这般见效?”

众人听言,哪怕心中有不满,也只好强压下,不过众人待细细一问这万灵丹的价格,一个个不由的苦着脸,有那心直口快之人,已经高声嚷道“王道长,前几日这万灵丹不过才一贯铜钱而已,怎的现在涨到一两银子一瓶了?这也太贵了?”

听见有人质疑,王道灵手中的佛尘一甩,高声说道“天灵灵地灵灵,苏州冲撞瘟疫神,若想安心度此役,万灵丹药不能停。“

台下众人听这王道灵如此说,众人也是觉得此次瘟疫来的蹊跷。人群中不知道什么人喊道”道长说了,咱们苏州城的瘟疫,就是咱们对瘟神不敬的原因,大家日后还是给瘟神修庙供奉,才会免除咱们的后患!|”

不过场中众人却是应者寥寥,无他,就是因为这瘟神实在不是一个吉神,大家寻常躲着还来不及,那个还敢凑上去?更没有见过几个给瘟神单独修庙宇的。

王道灵见这有些冷场,他连忙冲着人群中一人使了一个眼色,只见这人猛地占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钱袋,高声说道“|王道长这是给咱们指出了明路啊,既然如此,在下就在这许诺,若是这瘟疫能安然度过,我定然捐出纹银百两,建成这瘟神庙!现在,在下就先捐出五十两白银!”

既然有人带头,四周的百姓也一个个都捐出了一部分银子,这王道灵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小眼顿时笑得眯缝住了。而本来没有人买的万灵丹,也被人开始陆陆续续的买走了。

而离这城隍庙两条街距离,济仁堂中,吴仁杰此时正捂着肚子,朝着这厕所跑去。一旁的吴妻一脸担忧的看着吴大夫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泻成这样?这都有七八次了吧?”

刚从这厕所里出来的吴仁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说道“不是七八次了,是十几次了,”走了没有几步,他猛地一捂肚子高声叫道“哎呦,不行了,我肚子又痛了,我还得回去!”

看着吴仁杰的模样,吴妻一脸的担忧,可是却是也没有办法,从昨天到现在,吴仁杰固然上厕所次数不少,可是他喝的药也不少了,可是无论什么方子,到了他身上俱都无用,这腹泻反倒是越发的严重了起来。正当吴妻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见这吴玉莲从这外面进来,她小心翼翼的托着手中的一个瓷瓶,看见屋里的母亲,当下惊喜的说道“娘,我爹呢,我从这王道灵那里买了万灵丹,你赶紧让我爹服下,别人都说,喝下就立刻见效了呢”

第三百一十章 吴仁杰无奈口服万灵丹,王道灵受惊败走保安堂

吴妻听闻,连忙接过这瓶子,来到这茅厕的外边,冲着里边的吴仁杰喊道“玉莲买来了万灵丹,你快点将这药喝下去!”

此时这茅厕木门打开,吴仁杰扶着茅厕的墙壁,颤颤巍巍的从这茅厕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吴妻手中的万灵丹,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我好歹也是一个医生,这万灵丹这样的东西,我怎么会服用?现在我的腹泻没有止住,定然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子!”

一旁的玉莲听见父亲如此说,当下连忙也劝道“爹爹,这万灵丹大家喝了都说管用呢,您也喝点试试啊,若是这药真的不管用,你还可以去那王道灵哪里,掀了他的摊子,省的他在继续骗人!”

吴仁杰却是摆手“这万灵丹不知成分,不知药理,这么莽撞的喝下去,实在不妥!”

吴妻和那吴玉莲还待劝说,这个时候,“哎呦”一声,吴仁杰却是眉头一皱,却是双手捂住了肚子“不行,我还得上厕所!”

说完,他连忙又退回了这茅厕当中,片刻之后,只见这茅厕木门的下边,伸出了一个手掌,只听吴仁杰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这下边传来“你,你们将这万灵丹拿来!”

吴玉莲见母亲还在犹豫,她一把夺过了这万灵丹,递到了父亲的手中,吴仁杰将这万灵丹取走,片刻之后,只见这木门被打开,吴仁杰面色苍白的走了出来,虽然还是有些萎靡,不过精神却是已经好了许多。

“咦,这万灵丹果然还是有效啊,我的肚子竟然也不痛了!”吴仁杰捂住肚子说道。

不过随即,吴仁杰悠悠一叹,他却是没有说出来,想他们这些苦研医道这么多年的老大夫,对于这腹泻确实手足无措,就算自身染上这病,到最后竟然,还是要靠着被他们视作神棍的王道灵的万灵丹治好,若是说对吴仁杰没有打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

城隍庙前的广场上,王道灵今日难得的没有在这继续呦呵,而是让他手下的童子还有闲汉帮着他招呼着摊子,而他则是手提桃木剑,从广场走了出来,待来到这保安堂的门口时,他一眼就看见了药堂里正忙碌的许宣,只见此时许宣正给后堂里的病人更换方子,王道灵眼睛一眯,他来到苏州城这么许久,对于这白素贞的一切,他自然也是打听清楚了的,所以他自然是认识许宣的,甚至在前几日,他还差点把许宣给扣住,

看着许宣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站在这药堂里,王道灵眼睛一眯,既然这许宣是白素贞最在意的人,那么若是将这许宣制住,定然能让这白素贞束手就擒!想到这里,王道灵眼睛一眯,四下打量了一眼,却是没有看见白素贞在这周围,当下他冷冷一笑,长袖当中的拇指紧扣中指,微微一弹,只见一道影子,落入了许宣桌子上的茶碗当中。

许宣自是不知道在这门外,王道灵正站在这里,他忙完这一切,便坐到了这桌子旁,觉得口舌干燥,便端起这桌子上的茶杯,刚要将这茶水一口饮入,抬眼却是看见王道灵站在这门外,双目炯炯的看着自己,哦,不,准确的说,这王道灵准确的看着的是许宣手中端着的茶杯。

许宣心中一惊,却是没有再喝,而是看了看手中的茶杯,便随手放在了一旁,接着他从这桌子边站了起来,径直来到了这王道灵的跟前“这位道长,您来我这保安堂可是哪里不适?”

王道灵看了许宣一眼,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强自忍住将这许宣强行掳走的冲动,却是单手拱手施礼道“无量天尊,贫道王道灵,这位先生有礼了。贫道来此,是见先生与我道家有缘,所以想要度先生进入我道门修行!”

许宣扫了一眼这位王道灵,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这王道灵真的以为他许宣,是一个没有经过世事的愣头青么?他这话骗鬼呢,就王道灵那点道行,道祖若是知道他门下又这等弟子,保不齐一道天雷下来,就要劈死王道灵了。

不过许宣自是也不会揭穿这位的表演,他嘿嘿一笑,对着这王道灵说道“啊,原来是仙师到此,许宣在此也有礼了,还请王道长进来一叙,”

王道灵听许宣如此说,当下哈哈一笑,也不推辞,大步走进了店中,径直坐在了诊桌前的凳子上,这王道灵刚想组织新的言辞,最不济让这许宣买些万灵丹,顺便看看有没机会,继续对着许宣动手。

正当这王道灵一边和这许宣寒暄,一边准备好,好好的“劝说”许宣一番之时,此时只见这后堂门帘一动,只见一个文弱的书生从这后边提着换药时留下的各种敷料,从这后边走了出来。

待这书生看见了诊桌前的王道灵,先是一怔,接着却是眼睛一红,他冲着王道灵冷声喝道“王道灵!”

正在和许宣说话的王道灵,此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恩,谁在喊我?”、

不过当他转过头看去,看见许仙气势汹汹的朝着他大步而来的时候,顿时一怔“你,你不是死了么?”不过旋即他清醒了过来,这王道灵眼中凶光一闪,他右手猛地攥紧,既然他已经被认出,王道灵干脆就要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现在就将这二人掳走!想到这里王道灵狞笑一声,伸手朝着面前的许宣抓去。

许宣确实淡淡的扫了这王道灵一眼,至此,他已经可以确定,许仙就是被这王道灵下的黑手,这时他迅速朝着后边退去,回头冲着楼梯上喊道“娘子,我找到害许仙的人了!”

这个时候,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从这楼梯上下来,手中秋泓一闪,却是一柄长剑,径直朝着这王道灵而去,本来优哉游哉的许宣,再看见小青出来之后,当下脸色大变,这个时代虽然对百姓私存刀剑,管理并不如后世那般严格,可是也不能这光天化日之下,提着剑砍人吧?

“来人,关门!”许宣见状,连忙高声喊道。

门口子的白福等人,见许宣一招呼,连忙就要将这大门关上,这个时候的王道灵见状,心中大惊,他哪里还敢留在这里,手一扬,一层白粉飞扬而出,右脚一点地,身体轻飘飘的从这保安堂飞跃而出!

第三百一十一章王道灵暗施陷阱,白素贞进城隍庙遇阻。

不过小青哪里能如此放过此人,却是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抛,只见这长剑从小青手中飞出,径直奔着王道灵而去,当下王道灵心中大惊,看着这剑光一闪,不由的惊呼“飞剑!你是剑仙?”

不过他反应亦是不慢,只见他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在这长剑近身之时,他手中的短刀一磕,手中的柔劲一发,却是将这长剑送了一下,竟然擦着王道灵的身体而过,却是刺入了旁边的门柱上!

王道灵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他哪里还敢在这里逗留,也顾不得隐瞒实力,当下左掌朝着大门击去,掌还没到,这掌风已经将门口守着的白福打的翻滚在地,接着王道灵冷笑一声,手掌暗劲爆发,只见这大门瞬间崩裂,这王道灵狞笑一声“哈哈,不过一个略懂剑修的丫头罢了,看你长得水灵,我王道灵可是记住了,日后我在来讨教,不过长得这般俊俏,日后少不得让你好好的侍奉我老王了!”

随着王道灵的声音,人却是已经从这大门的破口处飞出,小青还待要追上去,楼梯上白素贞的声音传来“青儿,你莫要冲动,这王道灵狡猾异常,依我看,这人怕是在这门口还留着埋伏,”

可是被王道灵这话激怒的小青,哪里会听白素贞的话,当下她就要追着这王道灵而去,不过却是被一旁的许宣伸手拉住了“青儿,你莫在追了,这王道灵临走这话怕是故意要激怒你,这么追上去,保不齐这人有什么陷阱呢,你还是听娘子的话,日后在寻他算账好了”

小青用力的挣了挣许宣的手,发现许宣却是并没有放开,当下气呼呼的站在这里。许宣微微一笑,此时只见白素贞从这楼上漫步走了下来,许仙连忙松开紧抓小青的手,、

不过此时的小青,见到白素贞下来,当下气呼呼的看着王道灵撞出破口的大门“姐姐,你担心什么,这不过一个不城气候的小人罢了,我小青有的是办法收拾掉他!”

白素贞见状,确实摇头“青儿,你怎么如此冲动,正如官人所说,落败之后的王道灵,为什么还会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来激怒你,青儿你现在难道还不明白?王道灵这是明显的想要引诱你出去呢,”

小青一扭头,显然这心中的怒气不会这么快释放出来,白素贞微微一叹,回头看着许宣“官人,家中没有菜蔬了,我和青儿出去一趟,”

许宣此时已经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见白素贞如此说,晓得白素贞是和小青,要去追击这王道灵了,却是有些担心,便劝道“娘子,这王道灵刚走,若是他在这外边,对娘子你们下手,这如何是好?以我看,不如还是让白福他们出去买些罢了”

白素贞见状,笑着说道“官人,你放心就是了,此时天色还亮着,若是玩了一些,怕是那些买菜的摊贩就要收摊回家了,此时人多眼杂,想必这王道灵是不会在这路上行凶的,况且我和青儿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们还是懂一些功夫的,你莫要担心就是了”

许宣见劝不动白素贞,也只好看着白素贞和小青挎着篮子,消失在这街道上。

彼时这瘟疫流行,街面上人群稀少,白素贞和小青出了保安堂,来到无人之处,二人悄悄的隐身,直奔着城隍庙而去,只是当二人来到这城隍庙口的时候,只见这王道灵正偷偷摸摸的在这庙门口张望,片刻之后,确实狠狠的一跺脚“这小娘皮当真忍下这口气,竟然没有追上来!可惜我白白在这埋伏了这么久!”

当下他伸手一招,只见这庙门口四周,嗖的一声,迅速飞出了几道符咒,没入了王道灵的衣袖当中,做完这一切,王道灵一摇三摆的朝着后堂而去,白素贞和小青互相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要从这大门口进入,这时,只见这大门两侧的门神,忽然一亮,只见两个穿着盔甲,手持利刃的士兵,从这门神画像上跳了出来“嘟,此地乃是城隍重地,妖邪禁入!若是再向前一步,休怪我等刀剑无情!”

小青听这门神如此,冷哼一声“我们是妖怪,那方才的王道灵是什么?他能进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

这两个门神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冷笑着说道“方才那人?方才那人本神君没有看出是妖怪,我只是看出你们两个是!所以这城隍庙不许你们进去!”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长刀也猛然发出了一道黄光,白素贞脸色一变,伸手一拉,将小青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这两个门神,冷笑一声“口口声声号称自己是神君,这王道灵整日在这城中下毒,让这阖城百姓尽数中毒,然后他又贩卖这些解药谋取暴利,如此奸恶之徒,你们也莫要说没有看见!依我看,你们这些所谓的神君,怕是已经被这王道灵收买!”

白素贞这话,却是让这守门的两个门神恼怒异常,正如白素贞所说,这两个门神,也收到了王道灵的孝敬,自然会对王道灵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王道灵究竟做些什么,如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被这白素贞如此一说,犹如别人撕掉了衣服一般,当下这两位门神,暴怒异常,举着手中的刀剑,恶狠狠的朝着白素贞冲去。

白素贞和小青微微一笑,略微招架了一下,悄无声息的向后退去,这两个已经暴怒的门神,当他们发现自己被白素贞引出这神像老远之时,小青已然狞笑一声,欺身和这些门神肉搏起来,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二人已经小青捆绑了起来。

小青此时笑眯眯的说道“当真是有些麻烦,这些家伙只要在这大门附近,力量就似乎无穷无尽,现在将他们引的远一些,这两个家伙却是连些孤魂野鬼也是不如的”

白素贞瞪了小青一眼“怎的这般多的废话,还不跟着我赶紧进去,没准还能有些大发现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众判官瞒天过海计,俏主仆暗盗万灵丹

白素贞和小青沿着这大门,走进了这城隍庙当中,只见正冲着大门的大殿,蓦然亮起了点点绿光,接着这院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接着只听一阵呜咽鬼哭之声,在这院子当中飘荡,若是普通人看见这情况,必然下的双腿发软,胆气尽丧,可是如白素贞小青这样修道有成之人,岂会因为这些而乱了心神?

只听小青冷哼一声,就要朝着那大殿大步踏出,却被身后的白素贞一把拉住“青儿,你莫要冲动,今晚咱们来这里,是来寻这王道灵麻烦的,莫要多生枝节!”

小青听白素贞如此一说,便退了下来,白素贞看着已经弱下不少的鬼火,她微微一笑,冲着大殿里拱了拱手说道“诸位阴司神君,我乃黎山老母坐下白素贞,今日来到贵地,实乃因为又歹人要残害城中百姓,素贞为了维护天道正义,斩妖除魔,迫不得已,这才贸然进入,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众神君海涵”

白素贞这话不卑不亢,又给了这城隍庙众人的面子,当下这漆黑大殿中,几个判官在这小鬼的围拢下,低声商量起来,只见其中红衣判官,须发怒张鲜红如血,此时的他双眼圆整,低声喝道“笑话,咱们堂堂城隍庙中,怎能又妖邪存在?一个小小的蛇妖,也敢说斩妖除魔?若是真的如此,那么首先就得现将她给斩了!”

说道这里,他又低声说道“若是传扬出去,这蛇妖在咱们这城隍庙当中,斩杀了妖怪,怎么苏州城隍怕是要颜面丢尽啊”

旁边两个判官听言也是点头,不过其中那蓝发判官,却是又说道“话虽如此,不过这白素贞说的也是事实,这两日咱们也都看的清楚,这苏州城的时疫,就是那王道灵搞出来的,说他的妖邪,怕是也不为过,咱们今日若是维护这王道灵,他日此事案发,咱们苏州城隍庙中的几位,怕是要被这天庭阴司追究啊,毕竟这满城神佛,也就咱们哥几个位卑官微,实在是最好的背黑锅之人啊”

他这话说出来,场中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就是那红衣判官,此时也愁眉苦脸起来,他们齐齐的看向一旁的紫衣判官,毕竟这位生前好歹也是朝廷大员,这等事情,他比众人更要又经验。

只见这紫衣判官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是抬头说道“二位贤弟,你们所言极是,都有道理,眼下咱们城隍庙新城隍未到任,剩下咱们几个不是不想管,是没有这个本事呀,这王道灵不过一个小小的蛤蟆精,咱们已经是难以招架,况且这人背后站着的是天上的上仙,更不是咱们能惹的,但是,此事若是大家真的放任不管,也是不行的,若是真的如此,日后咱们恐怕就要被这天庭的人追责了。可要放这白素贞进去,咱们城隍庙的脸面却是也保不住了,新城隍到任,咱们兄弟怕是也要被城隍大人找个因由收拾。”

听着这紫衣判官这话,这两个判官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问道“那,那这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咱们如何是好?”

这紫衣判官却是低头沉吟不语。此时这红衣判官见这紫衣判官还是犹豫,便看了周围人一眼,开口说道“哎呀,冉兄此事大家都以你马首是瞻,你就替大家拿注意吧”

“是呀,是呀,您老人家给大家指条明路!”一旁的小鬼此时也连忙说道。

这紫衣判官听言,颇为为难的看了众人一眼,“大家既然如此,那冉某就冒昧替大家做一会主了,”

“冉兄尽可直言!”一旁的二位判官大喜,连忙说道。

只见这紫衣判官眼睛一转,却是已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便对着外边的白素贞说道“唔,既然你是黎山老母坐下,修炼有成之人,斩妖除魔也是你辈本分,尔等擅闯城隍庙我等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我城隍庙维护阴司法制,保护阳世正义,自然不会做这藏污纳会之事,我城隍庙准尔等在此处寻这奸邪,但是不许在我城隍庙内动武。”

白素贞听闻,眉头一皱,不过旋即冲着这大殿拱了拱手“多谢众位神君!我等今日来此处,也本来就是为了探查而已。”

说罢,白素贞领着小青,朝着这王道灵的房间所在而去。

大殿内紫衣判官自然是看见这一切,他叹了一口气,冲着众人说道“诸位,眼下城隍老爷还没有到,此事也只能如此处理了,”

堂上众人皆是一叹,这紫衣判官处理,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这紫衣判官冲着旁边两个判官说道“二位,眼下此时已经算是揭过,不过既然已经有人追到咱们城隍庙,咱们还是要将这王道灵所作所为禀告上司的,”

旁边这两个判官听闻,却是面色一苦“啊,还要上报?若是那王道灵背后那人……”

紫衣判官心中却是冷笑,这两个家伙想要让自己当这挡灾之人,却是小看自己了,不过他要做的,也并不是让这两位真的冒险,他所要的,就是让这两个家伙和自己栓到一起罢了。

此时他微微一笑,解释道“二位贤弟,此时已经闹大,咱们掩盖是掩盖不住了,咱们按照寻常规则,写上一份折子,日期写的早些,然后将这传送的法阵,稍微动些手脚,这才发出去,日后上司追查,也只能查出咱们三人及时上奏,不过被这法力高深之辈坏了法阵,所以才有延迟……”

“妙,妙,妙!冉兄果然好计谋!”场中三人齐齐大笑。

不说这城隍大殿里的龌龊心思,只说白素贞和小青,悄然来到了这王道灵的房间之外,她们二人来到了这王道灵的屋子外边,偷眼望去,只见这王道灵此时正在屋里和那美妾缠绵,当下二人俏脸一红,齐声骂道“当真是无耻之徒”

白素贞悄然施法,将这屋子给屏蔽住,二人旋即开始在这屋里寻找,不过片刻,小青已然高呼“姐姐,你快过来,我找到了!”

白素贞急忙赶过去,只见旁边一间屋子里,靠墙的木架上,放着一排排的瓷瓶,木架前的两口大缸里,更是放着半缸做好的药丸。

“好,”白素贞高兴的笑道,接着她长袖一甩,袖间飞出了一个葫芦,白素贞将这葫芦打开,默念咒语,只见这葫芦口一道白光洒出,将这木架上的瓷瓶全部装走,就连这大缸里的药丸也都全部消失不见。

待这屋里没有了药丸的踪迹,白素贞微微一笑,冲着身旁的小青说道“青儿,咱们走!”

第三百一十二章 众判官瞒天过海计,俏主仆暗盗万灵丹

白素贞和小青沿着这大门,走进了这城隍庙当中,只见正冲着大门的大殿,蓦然亮起了点点绿光,接着这院子里忽然刮起了一阵阴风,接着只听一阵呜咽鬼哭之声,在这院子当中飘荡,若是普通人看见这情况,必然下的双腿发软,胆气尽丧,可是如白素贞小青这样修道有成之人,岂会因为这些而乱了心神?

只听小青冷哼一声,就要朝着那大殿大步踏出,却被身后的白素贞一把拉住“青儿,你莫要冲动,今晚咱们来这里,是来寻这王道灵麻烦的,莫要多生枝节!”

小青听白素贞如此一说,便退了下来,白素贞看着已经弱下不少的鬼火,她微微一笑,冲着大殿里拱了拱手说道“诸位阴司神君,我乃黎山老母坐下白素贞,今日来到贵地,实乃因为又歹人要残害城中百姓,素贞为了维护天道正义,斩妖除魔,迫不得已,这才贸然进入,如有得罪之处,还望众神君海涵”

白素贞这话不卑不亢,又给了这城隍庙众人的面子,当下这漆黑大殿中,几个判官在这小鬼的围拢下,低声商量起来,只见其中红衣判官,须发怒张鲜红如血,此时的他双眼圆整,低声喝道“笑话,咱们堂堂城隍庙中,怎能又妖邪存在?一个小小的蛇妖,也敢说斩妖除魔?若是真的如此,那么首先就得现将她给斩了!”

说道这里,他又低声说道“若是传扬出去,这蛇妖在咱们这城隍庙当中,斩杀了妖怪,怎么苏州城隍怕是要颜面丢尽啊”

旁边两个判官听言也是点头,不过其中那蓝发判官,却是又说道“话虽如此,不过这白素贞说的也是事实,这两日咱们也都看的清楚,这苏州城的时疫,就是那王道灵搞出来的,说他的妖邪,怕是也不为过,咱们今日若是维护这王道灵,他日此事案发,咱们苏州城隍庙中的几位,怕是要被这天庭阴司追究啊,毕竟这满城神佛,也就咱们哥几个位卑官微,实在是最好的背黑锅之人啊”

他这话说出来,场中众人皆是脸色一变,就是那红衣判官,此时也愁眉苦脸起来,他们齐齐的看向一旁的紫衣判官,毕竟这位生前好歹也是朝廷大员,这等事情,他比众人更要又经验。

只见这紫衣判官低头沉思了片刻,却是抬头说道“二位贤弟,你们所言极是,都有道理,眼下咱们城隍庙新城隍未到任,剩下咱们几个不是不想管,是没有这个本事呀,这王道灵不过一个小小的蛤蟆精,咱们已经是难以招架,况且这人背后站着的是天上的上仙,更不是咱们能惹的,但是,此事若是大家真的放任不管,也是不行的,若是真的如此,日后咱们恐怕就要被这天庭的人追责了。可要放这白素贞进去,咱们城隍庙的脸面却是也保不住了,新城隍到任,咱们兄弟怕是也要被城隍大人找个因由收拾。”

听着这紫衣判官这话,这两个判官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问道“那,那这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咱们如何是好?”

这紫衣判官却是低头沉吟不语。此时这红衣判官见这紫衣判官还是犹豫,便看了周围人一眼,开口说道“哎呀,冉兄此事大家都以你马首是瞻,你就替大家拿注意吧”

“是呀,是呀,您老人家给大家指条明路!”一旁的小鬼此时也连忙说道。

这紫衣判官听言,颇为为难的看了众人一眼,“大家既然如此,那冉某就冒昧替大家做一会主了,”

“冉兄尽可直言!”一旁的二位判官大喜,连忙说道。

只见这紫衣判官眼睛一转,却是已然想到了一个法子,便对着外边的白素贞说道“唔,既然你是黎山老母坐下,修炼有成之人,斩妖除魔也是你辈本分,尔等擅闯城隍庙我等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我城隍庙维护阴司法制,保护阳世正义,自然不会做这藏污纳会之事,我城隍庙准尔等在此处寻这奸邪,但是不许在我城隍庙内动武。”

白素贞听闻,眉头一皱,不过旋即冲着这大殿拱了拱手“多谢众位神君!我等今日来此处,也本来就是为了探查而已。”

说罢,白素贞领着小青,朝着这王道灵的房间所在而去。

大殿内紫衣判官自然是看见这一切,他叹了一口气,冲着众人说道“诸位,眼下城隍老爷还没有到,此事也只能如此处理了,”

堂上众人皆是一叹,这紫衣判官处理,已经算是不错了,不过这紫衣判官冲着旁边两个判官说道“二位,眼下此时已经算是揭过,不过既然已经有人追到咱们城隍庙,咱们还是要将这王道灵所作所为禀告上司的,”

旁边这两个判官听闻,却是面色一苦“啊,还要上报?若是那王道灵背后那人……”

紫衣判官心中却是冷笑,这两个家伙想要让自己当这挡灾之人,却是小看自己了,不过他要做的,也并不是让这两位真的冒险,他所要的,就是让这两个家伙和自己栓到一起罢了。

此时他微微一笑,解释道“二位贤弟,此时已经闹大,咱们掩盖是掩盖不住了,咱们按照寻常规则,写上一份折子,日期写的早些,然后将这传送的法阵,稍微动些手脚,这才发出去,日后上司追查,也只能查出咱们三人及时上奏,不过被这法力高深之辈坏了法阵,所以才有延迟……”

“妙,妙,妙!冉兄果然好计谋!”场中三人齐齐大笑。

不说这城隍大殿里的龌龊心思,只说白素贞和小青,悄然来到了这王道灵的房间之外,她们二人来到了这王道灵的屋子外边,偷眼望去,只见这王道灵此时正在屋里和那美妾缠绵,当下二人俏脸一红,齐声骂道“当真是无耻之徒”

白素贞悄然施法,将这屋子给屏蔽住,二人旋即开始在这屋里寻找,不过片刻,小青已然高呼“姐姐,你快过来,我找到了!”

白素贞急忙赶过去,只见旁边一间屋子里,靠墙的木架上,放着一排排的瓷瓶,木架前的两口大缸里,更是放着半缸做好的药丸。

“好,”白素贞高兴的笑道,接着她长袖一甩,袖间飞出了一个葫芦,白素贞将这葫芦打开,默念咒语,只见这葫芦口一道白光洒出,将这木架上的瓷瓶全部装走,就连这大缸里的药丸也都全部消失不见。

待这屋里没有了药丸的踪迹,白素贞微微一笑,冲着身旁的小青说道“青儿,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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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李代桃僵暗中行事,出谋划策许宣出方

当然临走之前,白素贞没有忘记将这王道灵门前的那道屏障给收了,已经睡着的王道灵,在白素贞将这法术收走的刹那,却是猛地惊醒过来,他从这床上起来,披着衣服,来到这们外地转了一圈,他挠了挠头,本来想要回去睡觉,此时却猛然停下了脚步,他疑惑的使劲嗅了嗅这空气,眉头一皱“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香味?不对,这不是我熟悉的味道。单这香味,这女子定然也是娇美如花”

说着他微闭着眼睛,却是循着这味道来到了这过道上,不过此时夜风一吹,却是已经将这味道吹散了,这让王道灵心中有些怅然,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叹道“可惜了,这等香味女子,我竟然没有机缘见上一见,”

说道这里,他抬头一看,只见自己存放万灵丹的房门微微错开了一道缝隙,他疑惑的来到这房门前,看了一眼,只见这屋里药瓶摆放的整整齐齐,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关上了房门,径直朝着自己卧室走去,只是这王道灵不知道,在他转身走之后,那屋里摆放整齐的瓶子,却是一瞬间如同水泡般破灭了,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木架放在哪里。

此时在这房顶之上,白素贞和小青二人悄然现身,只见小青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幸亏姐姐你聪明,用风吹散了那股香味,也幸亏姐姐在这屋里使了障眼法,否则咱们今日恐怕就要被这蛤蟆精发现了。”

白素贞确实轻轻一笑“这是姐姐疏忽了,我倒是记得这蛤蟆精能闻见女子身上的香味,却忘记告诉你遮挡一下,这才泄露了踪迹,至于那障眼法,我也是偶然心中起意,倒是真的见效了。”

说道这里,白素贞看了一下月亮,却是说道“青儿,咱们得快些了,否则,这一晚上可搞不出这么多的万灵丹,来李代桃僵”

小青微微一笑“放心了,有这五鬼在,这事情还不好说么?”

当下白素贞微微一笑,便和小青朝着保安堂而去。

白素贞没有惊扰许宣,径直来到后堂一处空房,小青则是已经将这五鬼招了上来,只见这五鬼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折哈欠,对着小青说道“哎呀青姑娘,我们兄弟接刚刚睡着,你就将我们叫醒了,白天我们帮许官人干活,已经很累了,青姑娘你就让我们好好的歇歇吧”|

小青听这五鬼如此说,伸手就要揪住这白福的耳朵,幸亏这白福早就养成习惯,说完这话,立刻低头,却是让这小青一把抓了一个空,当下连忙赔笑说道“青姑娘,吩咐就是,我们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青听这五鬼如此说,这才脸色稍霁,轻哼一声说道“你们不要啰嗦,今日将你们寻来,是要你们干活的!”

说着,她看着白素贞说道“姐姐,你看?”

白素贞微微一笑,伸手一挥,只见一道光芒落在了这桌面上,只见一堆和万灵丹瓶子一模一样的瓷瓶,整整齐齐的放在这瓷瓶之上。

“白娘娘,青姑娘,这是?”白福疑惑的问道。

白素贞微微一笑“这个是让你们用来装药丸的,换万灵丹的”

一旁的小青此时却是有些犹豫“姐姐,这万灵丹是药丸,咱们用什么来代替?这还得没有毒性,若是坏了事情,伤了人命,这可是要出事牵扯因果的!”

这时,只见白素贞眼睛一转,却是一笑“这事情咱们不明白,若是问问官人不就知道了?他可是号称博览医书的”

小青眼睛一亮“对啊,姐姐,你赶紧去问问这许官人去吧,”

白素贞出了这房门,来到这卧室当中,只见此时的许宣正在桌前埋首苦读,白素贞看着许宣这样子,确实没来由的心痛“官人,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许宣面色古怪的看了白素贞一眼,这位娘子呦,当真是忘记了自己出门时用的什么借口了。

当下他一遍看着书,却是语气平淡的说道“睡不着”

“啊,官人睡不着,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白素贞见许宣失眠,当下有些担心隔壁的动静被许宣听见,又担心自己的布置,被这许宣发现。

许宣其实早就听见了隔壁的动静,只是此时他却是不会明说,他看着白素贞脸色一苦,长叹一声“娘子啊,为夫知道,在咱们婚后,你吃苦不少的,也没有时间出去游玩。”

白素贞被许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一头雾水,她小心的问道“官人,素贞既然嫁给你,这些又算的什么?”

许宣悠悠的接着说道“娘子,为夫没有怪你出去游玩,可是,今天下午你和小青去买菜,也总不能道这么晚才回来吧,我可是从晚上道现在都没有吃饭呢。”

“啊!”白素贞这才想起,晚上自己出门是用买菜这个借口出去的,她们今日事情并不顺畅,所以买菜这事情,早就给忘记了。此时被许宣提起,白素贞这才想起,她脸色一红,当下连忙说道“哎呀,我给忘记了,官人,我这就给你去做饭。”

不过她走到这门口,回首看着许宣问道“官人,这几日城中腹泻严重,隔壁的李婶想来咱们这里买药,可他又不想和汤药,便想问问用什么药丸好?”

许宣一听,结合隔壁的动静,已然晓得,自己娘子调皮,将人王道灵的万灵丹偷回来了,当下他也不说破,便说道“这次腹泻,热泻为主,自然是蚕矢汤最好,不过这多是汤剂,其中几位药材,味道也过于浓郁,怕是不易饮用。不如这样,咱们药堂药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放着不少赤石脂丸,这东西是当初进药太多,当时送药的药商给送的,咱们用的少,你拿几粒给李婶也就是了。”

白素贞听许宣如此说,眼睛一亮,当下连忙说道“唉,官人,我这就去!”

许宣见白素贞拉开房门要走,却是想起这赤石脂丸个头不小,他曾经在这广场上见过这万灵丹的模样,这赤石脂丸若是放进这药瓶当中,却是有些大了,连忙贴心的嘱咐道:“娘子,这药丸却是不小的,李婶喝不下去,你就将这药丸分成几份,效果虽然差些,可也更稳妥!”

白素贞听许宣如此说,倒是有些狐疑的回头看去,只见此时的许宣,又低头看起了医书,仿佛方才的话,真的只是许宣随口这么一说而已。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看着楼梯上下去的白素贞,许宣将手中的书本放下,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娘子啊,为夫可是将这替换万灵丹的丸药,告诉你了,你可莫要让我失望呀”

白素贞此时已经来到了这药柜前,在这抽屉中找到了这赤石脂丸,大宋此时已经有药材商人,开始制作药丸卖给药堂使用,但是由于制作的药丸没有针对季节,所以又相当多的药丸积压,比如这赤石脂丸,本来是用来治疗伤寒热痢,可是这药丸显然在这药材商人手中,并没有销售的很好,到许宣开业前,由于大批量的购买药材,这药材商人将这赤石脂丸当做赠品,添给了保安堂。

白素贞看着手中的药丸,快步来到了二楼,来到这空屋当中,小青见白素贞手中搬着的一小箱药丸,疑惑的问道“姐姐,这是咱们药堂的?”

白素贞点了点头“恩,这是相公说的赤石脂丸,大家将这药丸放进这瓶子当中,”

这白福从这木箱当中,取出了一枚丸药,细细的大量了片刻,却是说道“白娘娘,这药丸好像有些大啊,放不进这瓶子当中”

“哦,是么?”白素贞也没有见过这万灵丹的大小,她连忙从取出一瓶万灵丹,和这赤石脂丸比了比,这赤石脂丸却是可以出四枚万灵丹。当下她想起出门时许宣的话,白素贞说道“大家将这药丸分成四份,然后装进瓷瓶里!大家抓把劲,争取四更天就装完!”

五鬼面对小青的时候,喜欢讨教还价,可是白素贞的话,还是听的,当下连忙说道“白娘娘放心,我们兄弟几个定然不会耽误事情的!|”

这五鬼说完,却是开始忙碌了起来,白素贞看了一眼,对着小青说道“青儿,我先去忙着给官人做饭,一会就会去这城隍庙哪里盯着,你看着五鬼他们,让他们快些!”

小青点了点头,不过此时的五鬼还都老老实实的装药,小青看了一眼,便随着白素贞走出了这房门,可她刚将白素贞送出去,只见屋里的五鬼,老老实实的装了片刻,却是已经开始打闹了起来。一扭头回来的小青,见到五鬼如此闹腾,当下气的直跺脚,不过此时的五鬼虽然玩闹的厉害,手下确实并没有停,片刻之后,这药丸已经装了不少瓶子。

……

白素贞做好饭菜,给许宣端到了屋里,许宣见状吃完饭菜,这才摸着肚子说道“娘子,我现在想要看会书,若是娘子觉得困顿,就先睡吧,”

白素贞早就想好的借口,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微微笑道“我去找青儿做女工,一会回来睡,官人安心看书就是!”

许宣点了点头,看着白素贞走出这房门,许宣这才悄然来到了这窗户边,探头向着楼下看去,此时只见一道白光,钻入了这城隍庙当中。

许宣此时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王道灵,让你老小子害我,嘿嘿,这次我家娘子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白素贞熟门熟路的来到这王道灵的窗外,从这窗户当中看去,只见此时的王道灵正搂着自己的小妾睡得正熟,白素贞摇了摇头,这王道灵当真是色心不改,若是那旁门左道之人倒也罢了,可是这王道灵学的确实正统的道家术法,最讲究念头通达无欲则刚,可是如今王道灵他色字当头,阻了他的修行,弄不好还要又一场劫难呢。

白素贞自然不会和这“仇人”说明这些,没有在这里停留,径直奔着存放万灵丹的地方而去。这时,只见这墙头一闪,只见小青带着五鬼,从这墙上穿过,来到了白素贞的身边,低声说道“姐姐”

白素贞听闻,回头一笑“青儿,你们来的正好,快将这瓷瓶摆放上去。”

“恩”小青应声点了点头,只见她扭头冲着身边的五鬼喝到“还不快去摆瓶子去!”

白素贞下巴点了点冲着不远处放着的两个大缸,小青会意,来到这大缸旁边,手一挥,重新做好的赤石脂丸,被她放进了这大缸当中。

小青做完这些,回头看着已经化作五道光芒正在摆放药瓶的五鬼“你们放好了么?放好了咱们就走!”

此时白素贞耳朵微微一动,却是对着小青等人说道“不好,这王道灵醒了,大家快走!”

当下白素贞长袖一挥,将这众人包住,化作了一道流光冲出了这城隍庙。

此时的王道灵从这屋里睡眼惺忪的出来,他来道这院子里的一棵松树旁,拉开裤子,哗啦啦的尿了起来,等他做完这一切,看了一眼不远处存放万灵丹屋子的大门,见这大门完好如初,这才打了个哈欠,重新回到了这屋子当中。

待众人回到保安堂,白素贞这才回到屋里,只见此时的许宣依旧在埋头苦读,听见白素贞开门的声音,许宣站起身来“哎呀,这天色不早了,娘子咱们也早些歇息去吧!”

本来有心和许宣说万灵丹这事的白素贞,却是被许宣给挡了回去,其实这么几日,许宣也并没有闲着,他对这城中百姓腹泻呕吐的病情,也坐了一些诊断用药,不过效果却是和其他大夫的药一样,效果也不太好,但是今日他已经重新选了一个方子,用了效果应该会不错,所以,现在的许宣,对于这万灵丹看的并不是那么重。

等到了这早晨,白素贞确实怎么也坐不住了,她来到这空屋当中,将手中的小葫芦放出,对着这桌子念了一声“开!”

只见这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放了一堆的瓶子,白素贞对着这瓶子一挥袖,一阵光芒扫过,这瓶子瞬间变换了模样,此时这许宣听见隔壁又动静,便推门进来,见到这桌子上放着那一堆瓶子,当下问道”娘子,你弄这么多的瓶子作甚?“

白素贞微微一笑“官人,这是我们白家秘藏的灵药,专门治疗上吐下泻这种时疫之证,绝对比那王道灵的万灵丹效果好的多!”

许宣看着面前的这些瓶子,眼中光芒一闪,当初他对于这万灵丹相当的好奇,可惜出于种种原因,自己却是不能找到万灵丹试一试,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在面前,他怎么会放过?只见许宣从这里边选了一瓶,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又小心的尝了尝,这才说道“和那万灵丹十分相似,似乎斗掺着蟾酥还有冰片,等我细细查看清楚,”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万灵丹名新定保安,济世救人功德无边

一旁的白素贞听见许宣的话,忍不住妙目连连,这万灵丹其实并非什么神秘之物,若是她白素贞肯定下心来,也定然能看破一二,甚至仿制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如今这种情况,她不愿如此费力,只是白素贞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官人,竟然在这一闻一尝之间,将这药物成分品尝了出来。

“官人,你可是想要仿制?若是如此,只要等上一日,我将这族中的药方翻阅一番,找到这药方交给官人”白素贞轻声说道。

许宣微微一笑,他岂能不知道,现在桌子上放着的,可都是人王道灵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万灵丹,自家娘子说要一日功夫,保不齐她还要如何费心费力呢,想到这里,许宣摆了摆手“娘子,这些倒是不用的,我前几日已经琢磨出了一份药方,效果应该和这万灵丹相差无几,不过我现在细细想来,这万灵丹治疗瘟疫,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不知娘子有没有发现,这城中百姓购买万灵丹的人并不少,可本来已经治愈的疾病,这短短几日又要复发,他们又要不停的购买万灵丹,根据这情况,我断定这苏州城中,定然有这瘟疫致病之源,若是能找到这些源头,一一进行封存净化,想必这瘟疫也就治愈了。”

白素贞看了自家官人一眼,心中却是微微点头,估计自家的官人,已经猜到这瘟疫和这王道灵有关了,当下他也不说破,只是说道“官人,这源头之事固然重要,不过这阖城百姓买不起这王道灵的万灵丹,眼下咱们还是要放出一部分丹药,好救人于水火啊|”

“哦,娘子菩萨心肠啊,不过娘子打算这药价收多少?”许宣看着白素贞问道。、

白素贞看见自家官人,却是俏脸一红“官人,你是这一家之主,自然是你来拿主意啊,不过这王道灵一颗丹药要卖一两银子,城中许多的穷人买不起,不少人因此丢了性命,所以,咱们这药定然不能比这王道灵贵!”

许宣听白素贞如此说,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对,咱们不能卖那么贵,大夫治病救人凭借的是医术,收取诊金药费理所应当,可是若是这卖药之人趁人之危,却是要断子绝孙的!”

白素贞闻言眼睛一亮,她看着自家官人,轻笑道“既然如此,官人,咱们这药丸免费赠送给大家可好?”

说着,她侧身对着窗外许愿道“弟子白素贞许愿,这次一定竭尽全力将这时疫治好!”

白素贞说完这话,一旁的许宣淡淡一笑“娘子,既然你发下这宏愿,为夫岂能作壁上观?你且放心,我定帮你!”

许宣刚说完这话,只见这天上漫天的功德,如同雪片一般,从这天空落下,就算是许宣这等凡人,却也看的清楚,不有的长大了嘴巴,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片片金黄色的功德,钻入了他们的身体内。

“这,这,这是什么?”许宣忍不住说道。、

一旁的白素贞却是没有回答许宣,此时的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不就是他们随便发了一个宏愿么?怎的就引下这天大的功德?若是这功德这般好取,那佛宗中那些得道高僧一个个宏愿都和发着玩似的,也没有见这佛家的功德落下多少。白素贞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这天道的功德不要钱,开始随便发着玩了?

不过许宣却是看了这药丸一眼,有些担心的问道“娘子,这丸药你确认能治疗瘟疫?莫要咱们别耽误病人,”

白素贞微微一笑“官人不是亲自查看了这药丸么?药丸的真假难道官人不清楚?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许宣被白素贞这话说的,嘿嘿一笑,这倒是也是,他方才查验过的,这药丸应该就是王道灵的万灵丹,效果绝对是可以的。

白素贞拿起这桌面上的瓷瓶,对着许宣说道“官人,其实这次施药,我也是存着一丝私心的,若是这次施药义举做的好的话,咱们姑苏保安堂的名声,将会名震苏州城,到时就会有病人文明来这里治病了,官人到时还缺少病人么?”

“娘子,你辛苦了!”许宣听着白素贞说出她施药的真正意图,忍不住伸手拉住了白素贞的手掌,

白素贞被许宣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俏脸通红,忍不住低声说道“官人,现在是白天,若是万一有人进来就不好了”

说罢,她轻轻一挣,将手掌从许宣的手中挣脱开,许仙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青正站在这门口,一脸好奇的看着。、

许宣老脸一红,当下咳嗽了一声“娘子,让我在给你诊诊脉,”不过白素贞见小青在这门口,哪里还敢如此,连忙说道,“官人,不用了”

许宣咳嗽了一声,化解这份尴尬,说道“娘子,不是我说你,如今你已经是怀孕之身,有些事情不要做了,莫要过度劳累啊!”

白素贞被这许宣如此一说,脸颊更红,她想到另外一事,连忙说道“官人,你看这药丸咱们起什么名字好?”

许宣扫了一眼这不同于王道灵万灵丹的瓷瓶,沉吟了片刻,说道“咱们既然也做的是药丸,就不能和这万灵丹相同,否则容易让人混淆,不如这样吧,既然娘子想要用这药丸打出咱们保安堂的名声,咱们不如这样,在这药瓶之上,贴上咱们保安堂的名字,这药丸就取名保安丸,不知娘子以为如何?”

“保安丸?”白素贞低声念了几句,眼睛一亮“这名字好,既有咱们保安堂的名字,大家只要一说名字,就知道是咱们保安堂的药!”

一旁的小青此时也走了进来,听见白素贞这话,便开口说道“既然名字定下来了,许官人,就麻烦你赶紧写这些药丸的名字好了,”

许宣苦笑一声“得,既然青儿你也说了,我这药堂的名字就让我来写好了,你去准备笔墨纸砚,”

小青听许宣这么一说,嘟着嘴“哼,官人真的好懒哦,这文房四宝还要我来准备”

不过她虽然发着牢骚,手却是不慢,片刻的功夫,却是已经将这文房四宝准备好了,甚至连这砚台也都加水研磨好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城中瘟疫迭起,王道灵凭药敛财!

先不说保安堂中,众人趁着这早晨空闲,开始准备这保安丸,只说这个时辰的吴仁杰,正好打开房门,正在打扫房间。这时只见一个老者,从这街上急匆匆的朝着吴仁杰的济仁堂而来,还没有进来,这老者已经有气无力的喊道”吴大夫,吴大夫,你快些用药,救救我啊”

吴仁杰听着老者喊得凄惨,连忙停下了手中的活,他看着这老者疑惑地问道“咦,不知道你哪里不舒服?|”不过他说完,却是看见这老者双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双腿发软,便又问道“怎么?老哥你也上吐下泻?”

这老者连忙说道“哎呦,别提了,这一晚上我上吐下泻,都快要将我折腾死了,到现在双腿发软眼睛发花,麻烦吴大夫赶紧给我出个灵方,让我这病快些好了吧”

吴仁杰听这老汉如此说,却是连连摇头,苦笑着说道“不成,不成啊,不是我吴仁杰不给老哥你开药,实在是这次瘟疫,寻常的汤药多没有好的办法,只有城隍庙那道士的万灵丹有效,不如你去他哪里买些万灵丹赤山过一次就好了。”

这老者听吴仁杰如此说,苦笑着说道“唉,若是我真的有这余钱,我怎么会去他哪里买万灵丹?实在是那王道灵的万灵丹那太贵,要一两银子一颗,太贵了,我这等人家,哪里能吃得起啊。”

吴仁杰听闻,虽然颇为同情这老者,却是摇头说道“没有办法呀老哥,恨病吃药,就算是贵些也只能认了,前几日我也上吐下泻,我将这书上的方子都用边了,可是已然没有什么效果,没有办法,我只好花了银子,从这王道灵哪里买了这万灵丹,这才将我这病治好。”

这老者似是这腹中开始疼痛,他捂着肚子,对着这吴仁杰说道“吴大夫,你行行好,给我开两幅方子,让我好赶紧好了这病”

吴仁杰此时暗暗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暗暗摆手“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就算我给你开了方子,喝了也不管用啊”

这老者见吴仁杰不给开方子,终于无奈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是这一出门,只见郝江华也跌跌撞撞的从这门外走进来,二人相遇却是撞到一起,这郝江华顿时一个后仰摔倒在地。

“哎呦,你这人走路看着点啊,这会撞死人的”郝江华看着这老者,忍不住说道。

门内的吴仁杰听见这声音急忙走了出来,看见郝江华,连忙将他扶起来“老郝,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郝江华叹了一口气,语气低微的说道“你莫在说了,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从昨天开始,我就开始腹泻,到现在拉的我路都走不动了,”

说道这里,郝江华却是问道“老吴,你给我说实话,这次的病,你们是不是真的不能治啊”

吴仁杰无奈的点了点头,对于一个大夫来说,在自己的病人面前,三番四次的承认治不了某些疾病,实在是有些难看。

郝江华厅吴仁杰如此说,只好无奈的说道“如此的话,看来我也只能去找城隍庙的那个道士了。”

说道这里,这郝江华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吴仁杰说道“吴大夫,这次出来,我倒是去那城隍庙哪里走过一处,那许宣门口稀稀落落的,这么长时间总是这么半死不过的可是不成的啊?”

吴仁杰想到这许宣,也是叹道“你如此说,我也有些无奈,这许宣从我手中走掉,论医术还是为人,都是我极为满意的。”

说道这里,吴仁杰这才发现这郝江华面前的空茶碗,他连忙对着门口的吴玉莲说道“玉莲,还不快去给你郝大叔端上一份好茶来。”

在这门后的玉莲,听见吴仁杰的呼唤,却是已经端着茶碗出来,给这郝江华换了茶碗之后,听见这郝江华还有自己的爹爹,正在说着许宣的事情,这吴玉莲却是听见吴仁杰还有郝江华的话,转身又折返道吴仁杰的跟前“还说呢,可惜什么?爹爹你就知道马后炮!”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吴仁杰一眼,这倒是让吴仁杰忍不住苦笑起来,一旁的郝江华见状,调侃说道“怎么,这丫头的劲还没过去?”

吴仁杰一阵苦笑“可不是么?玉莲如今只要一听这许宣的事情,整个人就变了,我和他待在一起斗感觉心惊胆战。”

郝江华却是摆手“既然如此,此时就交给我好了,哪怕这许宣在怎么思念如钢铁,怕是也不会动摇,我就不信了,玉莲如此美貌的女子,这许仙当真就能忍心错过去!“

不过郝江华这话刚刚说完,却是猛地捂住肚子,从这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吴仁杰一脸惊愕的看着郝江华问道“老郝,你这是?”

郝江华却是顾不上和吴仁杰多说,只是捂着肚子向着门外快步走去,听见吴仁杰文化,只是愁眉苦脸答道“肚子疼的不行了,此时就按照咱们方才所说的吧,我,我,我去找那王道灵买万灵丹去!”

却说与此同时的城隍庙中,王道灵正在这广场当中,手中提着桃木剑另一只手举着万灵丹,正高声问道“这一瓶万灵丹是谁的?”

人群中有人喊道“我,我的”

王道灵看着人群中这人,抬手将这药瓶送了过去,又搬出了一个小箱子,他看了看这箱子,然后一副无奈的模样,对着台下的人喊道“大家静一静了,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下边的众人,小眼睛微微一眯,闪出一阵阵精光“好消息,那就是我这里还有昨夜临时加工好的万灵丹!坏消息,那就是我这里只有这么四五瓶了,可是呢,咱们还有这么多的人,这几瓶丹药在下也只能价高者得之了,咱们的万灵丹,底价一两银子一瓶”

台下的众人见状,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没有想到,这王道灵能做到如此地步,可是,眼下都是需要万灵丹的,不少人捂着肚子,狠狠的看着台上的王道灵。终于有人疼的忍不住了,他忍不住喊道“我出一两半一瓶!”

王道灵眼睛一亮,当下高兴的点了点头“好,好,这位仁兄出价一两半银子一瓶,哪位来买?一两半一瓶一次,一两半一瓶两次!一两半……”

“我出二两银子一瓶!”人群中有人喊道,众人皆回头看去,想要在这人群中找到这人的身影,可是他们这一望之下,却找不到这人的身影,只好恨恨的转过头,郝江华肚子疼的让他都快要弓成虾了,他连忙举手”我出二两半一瓶!!”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万灵丹高价炒作,调包计药丸无效。

王道灵听见这报价二两半的声音,顿时喜形于色,凝神看去,终于发现了人群中身穿公服的郝江华,他略微一怔,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只听下边已经有人喊道“我出三两银子一瓶!”

场中众人听闻俱是一静,这万灵丹的价格,现在已经有些虚高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却是不在叫价,场面倒是一时之间陷入了诡异寂静。

王道灵此时看去那喊价的人,眉头一皱,眼下这种情况,显然是碰见了拍卖最怕的冷场了,不过就在此时,腹痛难忍的郝江华,却是在也受不了了,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掌“我,我出三两五!别人在多出一钱银子,我也不要了”

场中众人一是觉得此时这万灵丹价格太高,二是如今他们看清了郝江华这官差的服饰,让众人却是都不敢乱开口。王道灵此时急忙将这价格定了下来,接着他将这剩下几瓶交给了身边的道童,他急忙从这台上下来,手中拿着那份万灵丹,迎着郝江华而去。

这郝江华从怀中摸出了三两半银子,伸手要递给这王道灵,口中还问道“是三两半银子对吧?”

王道灵却是将这手中的浮尘一甩,没有接过郝江华的银子,郝江华有些纳闷的问道“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银子不够?”

听着郝江华这话,王道灵急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不是阁下银子不够,而是我不能收您的银子啊”

“啊?你这是?”郝江华疑惑的看着王道灵

只见此时的王道灵手中的浮尘一抖,摇头说道“天灵灵,地灵灵,来人天上玉麒麟,贫道绝对不能收您半分银!您是天上的星宿,我怎么能收您的银钱呢?”

郝江华听闻,却是摆手“这怎么能呢?你莫要看我是公门中人,就不收我的银子,乱打点,钱是一定要收的。”

王道灵此时看着这郝江华,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若不是他见这郝江华公门中人,真的以为他不愿意收钱么?至于天上星宿,这就是他王道灵信口胡诌的,若是他真的能看出这人是天上的什么星宿,他王道灵还会在这里卖万灵丹?要知道他只要找到一个人过去,略微指点一下,就是泼天的富贵!

不过虽然在这俗世当中跌打滚趴没多长时间的王道灵,却是也知道这红尘俗世,最怕的就是这些公门中人的惦记。寻常说的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可是这县令和府尹手下的那群捕快,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们才是这破门灭门的主要力量,所以,这些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但是这些事情,王道灵怎么能点破,他一抖衣袖“不不不,天灵灵,地灵灵,不能收您的雪花银!”

郝江华看了看周围,不由的哀叹,从他内心来说,他郝江华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花这么多银子买一个药丸,他郝江华也觉得有些心疼,但是这么多人眼睛盯着,他郝江华怎么敢堂而皇之的将这药丸收起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他这是以权谋私么?

当下这郝江华连忙摆手“不,不,我不能药,这钱我一定要给!”

二人正在争执,此时只见一群人从这外边过来,在这城隍庙广场口的道童,见着来人不少,连忙站了出来“|诸位止步,我师傅炼制的万灵丹已经售完,大家若是想买,只能等到明天了”

只见这群人却是伸手一挥,这小道童别这些人退的连连退了好几步。其中更是有人喊道“王道灵大骗子,卖假药!”

接着那些人径直奔着王道灵而来,人还未到,那喊骂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王道灵见状心中一惊,不过他倒是沉得住气,只听他说道“诸位,诸位,有事好好说,”

只见人群中一个老者站了出来,正是去吴仁杰哪里看病的那老者,此时的他捂着肚子,冲着王道灵问道“你这哪里是万灵丹嘛,根本就不管用,我吃了半天了,该拉还是拉,该吐还是吐,”

一旁的郝江华也认清了这老者的身份,此时听见这老者这话,疑惑的问道“怎么?这药不灵?我记得当初这万灵丹说的可是喝下去就会减轻的!”

老者一跺脚“可不是么?当初就是听见这个,我才跑到这里高价买回去这一瓶万灵丹的,可是这在怎么吃,却是怎么也没有减轻!”

这王道灵听着这老者如此说,当下疑惑的看着这老者,这根本不可能的,说到底,这苏州城中的瘟疫就是他搞出来的,万灵丹可以说就是针对这瘟疫做出来的,怎么会不管用?

不过这老者显然是将这万灵丹吃完了,王道灵急忙将手中的那瓶万灵丹打开,仔细嗅了嗅,却是皱了皱眉头,这药丸当中,竟然没有万灵丹的味道。王道灵略微一琢磨,却是已经脸色大变,他转身就想要回去查看其他的万灵丹。、

这时,站在王道灵身旁的这老者,却是伸手一把抓住了王道灵的袖子“你这道人,被我问住了,就想要跑么?”

王道灵心急想要回去查看,连忙说道“老丈,你莫要如此,您放心好了,我定然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您放我回去,我这就去找找原因,”

这老者却是冷冷一笑“放你回去?你还会出来?你真当我这把年纪白活了么?”

王道灵心中恼怒,若不是在这人群当中,这老头真的以为他王道灵不会动手么?不过他看了一眼旁边郝江华,还有周围百姓那不善的眼神,他苦笑一声,连忙劝道“老丈,你放心,我这不是逃避责任,而是想要回去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您要是不放心,您可以跟着我去的!”

这老者听这王道灵如此说,冷冷一笑“你当我傻么?我跟着你进去,周围没有人了,你就是把我活埋了,别人也不知道!我才不跟你进去!”

这老头的话,让这王道灵眉头又是一紧,觉得有些棘手,讲真的,面对这老头,真的让王道灵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方才还真的就是这打算,让这老头跟着他进去这城隍庙当中,寻个机会,悄无声息的给这老头身体里动些手脚,待机会成熟,只要他王道灵一掐受决,这老头必定猝死,就算是仵作查看,也只会认为是得了真心痛而已,怎么也不会找到他王道灵什么事情。

第三百一十八章 保安堂免费施药,苏州府再次求助

眼下陷入了僵局,这老者不肯放开,一旁的郝江华,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说王道长,在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依我看,你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了,王道长你还要卖药,这位老者呢,家中想必也还有事,所以今日这情况我看不如如此,王道长你不如将这银子退给这老头也就是了,”

王道灵此时转念一想,还真是这回事,这老头抓着自己在这里吵嚷半日,让那些病人看见,那个还敢来这里买万灵丹?想明白这一切的他,阴着脸点了点头“既然这位公爷如此说了,在下在拒绝,这就是不识抬举了,”

说着王道灵从设身上取了一锭银子,给了这老者“诺,这时你买万灵丹的银子,”

这老者看来一眼这王道灵,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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