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在上 - xp1024.com
《医仙在上》


楔子

清明时节,细雨绵绵,阴阴凉凉,飘飘荡荡的缓缓落下。

一处风水宝地的高山墓园内,一排排整齐的站着数个身着黑衣黑裤,手持黑伞的男男女女。

墓园十分大,但却只有一块墓碑。

墓碑上粘贴着手掌大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人的相貌已到中年,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充满青春活力。

数根白色蜡烛的火光,在燃烧的黄表冥纸前显的有些微不足道。

一阵阴风吹来,正在燃烧的冥钱黄表随风飘荡,宛如有根隐形的丝线,正在有方向的牵引着它们,显的有些诡异。

满园纯白色的娇花,被沥沥细雨浇湿,染上水晶般的露珠,看着更加的娇嫩欲滴。

“老同学,到那边了,就放下担子,好好的休息,性子别再那么要强,免得被人欺负,也没人为你出头!”一个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给墓碑上了一炷香,伸手轻柔的抚摸着碑上的相片,嘴里似嘱咐,似感叹,似自言低喃:“你这一生,都献给了医学界,从没见你真正的好好休息过……。”

纯黑色墓碑上照片上的人,笑的格外灿烂,似乎随时都会从相片里跳出来一般。

“邹先生,您别太难过了,我想表姐一定不愿意看到您为她伤神难过!”一个胸口带着小白花的女人上前劝说安抚。

中年男人自嘲的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不远处的一棵杏树上,挂着一个穿着病服的半透明身影。

半透明身影,双脚悬浮而立,整个身躯虽看起来修长挺拔,但却像个没有一丝重量的纸片人一样,清风徐来,整个躯体控制不住的摇曳飘荡。

它努力想稳住飘起来的身体,但这种微不足道的力量,它却不能控制。

至半空中回眸,最后留恋的望了一眼,那墓碑上与它如出一辙的脸,紧接着,随着风速,荡向远方。

第一章 易子而食

酷夏在人们的惶恐中来临,烈日炎炎的烘烤着大地,仿佛整个天地都掉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中,又热又闷。

几颗茁壮的槐树,这个季节本该是枝繁叶茂,苍翠欲滴,此时却是枯枝败叶,树倒根摧。

河床早已干涸,井水已然枯竭,湿地随之干诃,茫茫大地,寸草不生,沟壑纵横。

淮安大旱半年之久,庄田颗粒无收,官府衙门依旧紧闭大门,对外百姓食人之事,明而不见,聪而不闻。

以往繁盛苍荣的街道,如今萧条不已,偶尔一个蹒跚前行的背影,也是惊惶无措的快速消失在街道上。

“咱们当真要把小牙儿换出去?”

“你以为我想这样?这…不换我们吃什么?”

“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就算咱们不换,她也是活不成了!再说了,老李家的二狗子可比咱家牙儿长的要壮实许多,换了咱们也不亏。你赶紧去瞧瞧那丫头还有气没有,别老李家人还没来,她给先咽气了。”

一间满目苍夷,破破烂烂的小院里,一对骨瘦嶙峋,鹄形菜色的夫妻凑在一块小声嘀咕着。

小院右侧的一处矮屋的榻上,躺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瘦的已经不成人形了,稀稀拉拉的头发搭拉在巴掌大的脸上,看不清五官面貌,本该是五六岁大的年纪,如今看着倒是与三四岁一般大小。

“难道重生的目的就是让我再死一次吗?”小女孩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睁着双眸,静静的看着屋顶,喃喃自语。

“哎呀!玉牙儿,你醒啦?”一个双眼深陷,两颊嘬腮的妇人,急匆匆的走进来:“躺着便可,别乱动,娘去给你弄些水来。”

妇人出去之后,很快便端着一个缺口的瓷碗进来。

“喝些水!”玉牙儿被妇人半抱在怀里喂水。

碗中的水大半是泥沙,浑浊不堪,灰蒙蒙的。

玉牙儿嫌恶的看了一眼碗中的水,最后闭上眼睛,乖乖的就着妇人的手喝下水。

“孩子,别怪娘!”妇人眼底闪过不忍。

玉牙儿黑黝黝的眼瞳中满是嘲讽。

都准备把自己的孩子换给旁人食用了,还摆出一副我没有办法的样子给谁看?

妇人出去之后,玉牙儿从榻上坐起来,尽管很艰难,很吃力,她还是用尽全力的起来,纵使是爬也要爬出去。

刚摆脱痛苦的病魔,重生到这里,若是就此窝囊的死去,那便不是那个有着在世华佗之称的楚教授了。

她要赶在交换的那家人来之前逃走,不然就只能给人家当畜牲给宰了裹腹。

走到门口,木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上锁,玉牙儿探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给她送水的妇人在厨房不知道在做什么,另外一个男子不在家,估计是去了二狗子家。

趁着这个空档,玉牙儿蹑手蹑脚的出了院子。

头晕的厉害,眼前一阵发黑,手脚也使不上力气。

她咬着干裂的唇,一鼓作气的跑出了四五十米。

“你这娘们怎么看个几岁大的小孩都看不住?”

刚停下软绵绵的脚步,就听到一道中年男子暴怒的声音。

“臭丫头,你还有力气跑?看老子逮住你了怎么收拾你。”

玉牙儿一惊,本没有什么力气再跑的手脚跟回光返照一般跑的更快了。

“死丫头,给老子站住。”

中年男子虽是个成年人,但因饥饿导致体力不支,追来的速度不是很快。

“那是…,林家的小妮子跑了!”

“跑了正好,我去抓……”

“看来可以饱餐一顿了!”

几个听着中年男子的叫喊声而从自家探出头来张望的几人见此,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加入追捕行动。

“你们做什么?那是老子家里的,你们想都别想!”中年男子急的跳脚。

“嗤,林小二,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再说了,现下这世道,谁捡到吃的就归谁,你自己看不住家中的口粮,怪谁?”

“对对对,谁逮到就归谁!”

“林小二,这应该就是你们家仅剩的口粮了吧?说来你也是个狠心的,四个孩子,竟一个都不留。”

村子里的几个饥民,一边追赶玉牙儿,一边与林小二叫板。

玉牙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追过来的几人。

当看到他们的眼神,以及扭曲的面容,吓的赶紧死命的跑。

对于饿极的几个成年人,玉牙儿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块能够移动的五花肉。

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

玉牙儿不敢回头,只是寻着光秃秃的山头往上爬。

不得不承认,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在威胁到生命的情况下,她竟能够拖着虚弱的身体,一口气从家里跑到了后山。

“啊!”

来不及感慨,脚下踩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便朝山坡下滚去。

刚追上来的几人,忍不住咒骂一声,急忙顺着小路去寻。

玉牙儿双手死死的抱着头,顺着山坡跟个皮球般不停翻滚,直到滚到一条小路上才停下来。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在地下停顿了片刻便赶紧爬起来。

“死丫头,看你往哪跑!”

中年男子最先找到玉牙儿。

玉牙儿一急,狠狠的咬了一口抓住她胳膊的手。

“啊!敢咬我?”

中年男子疼的缩回手。

“啪”。

伸手恶狠狠的一巴掌扇在玉牙儿的小脸上。

被打的小脸登时肿起。

而整个人也被一巴掌扇在地下,老半天爬不起来。

中年男子弯腰伸手去抓她。

就在此时,一骥快马扬鞭而来。

马蹄踏起的灰烟,令中年男子不适的眯起眼。

“救…救命……。”

玉牙儿顾不上扬起的灰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马匹。

马匹没有停下,而是跃过地下的小身影,绝尘而去。

玉牙儿的心跌入谷底,几乎绝望了。

中年男子本还担心马背上之人会管闲事,哪知人家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匆匆离去。

“呸!救命?”

中年男子吐了一口黄痰,把玉牙儿跟拎小鸡般从地下提起来。

“老子好歹养了你几年,是时候该报答老子了。”

玉牙儿心灰意冷的闭上眼睛。

第二章 杀人自救

“呵呵……。”

马蹄声渐近,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这是要带她上哪去?”

马蹄声消失。

紧接着,一道宛如涓涓清泉般沁人心肺的声音响起。

玉牙儿豁然睁开眼,眸中求生欲望强烈的好似要从她眼眶中跳出来。

听到这么美妙的声音,中年男子不但没觉得舒适动听,反而浑身发寒。

顺着马蹄看去,整个人不禁呆若木鸡,口水泛滥。

马背上,红衣女子的样貌十分美艳。

以凝脂白玉为骨,以冰封松雪为肌,以碧波秋水为眼,以娇艳花蕊为唇……。

举手抬足之间无一不透着艳治妖媚之气。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四五岁,却有着一双让人猜不透年纪的瞳孔。

“神仙姐姐。”

玉牙儿真以为自己见到神仙了,不然天下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人。

“神仙姐姐?”红衣女子玩味的又是一阵轻笑:“咯咯……”。

显然神仙姐姐这四个字取悦了她。

玉牙儿这一叫,中年男子回神,下巴衣襟上还挂着恶心的口水,说话有些不利索:“不知…不知姑娘…这是打算…打算去往何处?”

“你想随我走吗?”

红衣女子懒散的趴在马背上,看着孱弱的跟棵小草一般的玉牙儿,并不理会中年男子。

玉牙儿毫不犹豫的点头。

中年男子面上挂不住,眼角快速的掠过马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接着眸光停留在红衣女子身上,心下几分思量。

最后还是决定拎着玉牙儿往回走。

“咔嚓。”

红衣女子坐在马上没有移动半分,玉牙儿甚至没能看清红衣女子是如何出手的,就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中年男子丢下玉牙儿,捂着受伤的右手,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铛!”

一把冒着寒光的短剑,赫然掉在玉牙儿面前。

“小猫儿,若是想随我走,你就得杀了他!”

红衣女子从始至终一直在笑。

中年男子的惨叫声还在持续。

玉牙儿看了一眼那个美的不似真人的红衣女子,心底纠结挣扎。

杀人对于一个一直处于法治社会的人来说,是十分遥远的。

但若是不杀他,自己便要死。

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种纠结挣扎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

玉牙儿咬牙捡起地上黑不溜秋的短剑。

在男子惊恐惨叫声中,把短剑送入了他的心窝。

这短剑也不知是何材质制成,她似乎没用上什么力气,剑锋便捅穿了中年男子的皮肉,在她抽出短剑后,竟滴血不沾。

抬起胳膊,举着短剑,递向马背上的红衣女子。

玉牙儿脸蛋小小,汗水夹着灰泥,在她红肿的小脸上留下一条条滑稽的印记,一双大大的眼睛,眼黑多过眼白,显的炯炯有神,可能是饿久了又一路狂跑的原因,整个人无力的在地下摇摇欲坠,四肢可见的颤抖。

尽管如此,她眼底依旧不见一丝慌乱,整个人看起来淡定而冷静。

“你不怕?”

红衣女子有些意外。

“怕!”玉牙儿如实回答:“可我想活着。”

红衣女子顿时弯起眉眼。

“你叫什么?”

“楚元阳!”她报出了重生前的名字。

“小猫儿!”红衣女子扔给她一个馒头跟一个水袋:“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红衣女子似乎很喜欢‘小猫儿’这个称呼。

一个名字而已,楚元阳对这个不在乎。

“这个!”

楚元阳的手依旧高高的举着。

手中的短剑,虽外貌看起来黑不溜秋,但若是让人拿在手中,便知晓是个宝贝。

“送你了。”

红衣女子不在意的摆摆手。

楚元阳一愣,她没料到女子会把这等宝贝送给她。

“林家妮子在那!”

“走,若是抓住她,咱们今夜便不用饿肚子了。”

“抓住她!”

这个时候,先前与林小二一同追赶她的几个饥民,从一条小路上窜出来。

楚元阳紧紧抓着手中的短剑,死死盯着朝她走来的几人,眸光森冷。

虽红衣女子同意带她一同上路,但她不能确定,红衣女子是否会与方才一般,让她杀了眼前的这些人。

几人走近之后,如林小二一般,望着马背上的红衣女子一阵傻傻的呆愣。

过了好半天,听到牙齿咀嚼东西的声音,才回神。

“哎呀!这不是,不是林小二嘛?”

“血,血,好多血!莫不是死了!”

“你去瞧瞧!”

几人你推我,我推你。

最后一个瘦小个子村民上前探了探林小二的鼻息。

“死…死了!”瘦小个子的村民惊吓的跳开。

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死死地盯着地下的尸体,喉咙咕噜的滚动几下。

楚元阳喉咙肿痛,但还是细嚼慢咽的吃下红衣女子扔出来的馒头,又打开水袋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水。

“咳咳咳!”水喝的有些急,呛到了喉咙。

“人是,是你杀的?”村民指着还握着短剑的楚元阳。

“水,她手中有干净的水。”另一个村民指着楚元阳另外一个手中的水袋震惊的大叫。

“怎么办?她手中有剑。”

“怕什么?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还打的过我们几人不成?”

“就是,就是。”

话是如此说,但脚下没见移动半分。

“噗!小猫儿,别让我等太久。”

红衣女子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道。

楚元阳点点头。

她果然没猜错,若是这几人她打不过,不幸危及性命,恐怕那女子也不会失以援手相助。

吃了些东西,体力如同网游里的游戏人物般,蹭蹭蹭的往上涨。

三个成年男子,她一个五岁六岁的小孩,如何与之抗衡?

“一起上。”

三个村民蜂拥而至。

她仗着体积优势,又有宝剑在手,丝毫不惧的乱砍乱挥。

剑锋指向哪里,哪里便一片血雾。

没过多久,三人倒地,瞪着眼珠,死不瞑目。

不仅是他们不可置信,连楚元阳也无法相信,小小的自己竟战胜了三个成年男子。

不过,她清楚,这一切的一切,归功于手中的这把黑不溜秋的短剑。

已有方才杀人的先例后,她便没了之前恐惧惊悚发颤的模样。

红衣女子趣味的挑挑眉,她纵马而过,本没打算多管闲事,但发现那一闪而过的小东西竟是极阴之体,因此便掉头回来瞧瞧。

回头之后又有些失望,这小东西虽是极阴之体,但灵根混杂,有与没有极阴之体并无区别。

但听到她喊的那声‘神仙姐姐’,觉得有趣,后面这小东西的所作所为,可以说让她意外。

“上来,随我走!”

第三章 神秘山庄

跟着红衣女子行行复行行。

半个月后,走进了一处叫‘红影山庄’的庄子里。

初见红影山庄,楚元阳心下觉得十分怪异。

这山庄隐在山野之中,站在远处眺望山庄。

只能看见一片茫茫的林海,连碧瓦朱檐的影子都瞧不见一丝一毫。

直到距离山庄不到三十米距离之时,便如同海市蜃楼般开始逐渐显现出来。

玉阶彤庭,雕梁绣户,朱门赤匾,金铺屈曲,无一不精美,无一不华丽。

只是单单从门外看便这般的精致,可想象出山庄里面的景色建筑是何等的气派。

绿茹说山庄外被庄主设下了阵法,因此一般人是瞧不见,也进不来的,除非有精通阵法之人带领,才能破法出阵。

绿茹所指的庄主便是那红衣女子,具体叫什么名字,无人得知。

而绿茹则是庄主身边唯一的一个丫鬟,也是整个山庄除了庄主之外,唯一的一个女子。

整个山庄的男子很多,与庄主相好的男子没有上百也有五六十个,这简直颠覆了楚元阳对古代女子的认知。

作为一个年过四旬的现代女人,年轻时谈过几场恋爱,也有过几个男人。

她的思想还算比较开放,但与庄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来到庄子养了半年之后,她与绿茹一般,成为了庄主的丫鬟。

在庄子里,楚元阳虽是小丫鬟,但待遇却是比平常人家的小姐待遇还要好上许多。

她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上层。

对她来说,那个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便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再生父母,她打心底感激那女子。

山庄环境幽雅,亭台楼阁,丹楹刻桷,雕栏玉砌,画栋朱帘……,样样都是镌脾琢肾,精益求精。

人间天堂,指的便是这红影山庄吧!

若是一辈子能够生活在此地,也对的起这莫名重生,偷活来的几十年了。

“你在瞧什么?”

绿茹端着一盘新鲜的水蜜桃走过来,见楚元阳拿着棕黑色的大剪刀,蹲在花草丛里看着前方。

前方十米开外的槐树旁,二十多个形色各异的美男子,或练剑,或弹琴,或对弈,或作画,或闭目养神……。

“元阳,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偷看男子。”

绿茹见楚元阳一副魂不守舍的朝美男子的方向看着,用胳膊肘子轻轻撞了她一下:“姐姐可告诉你,这些男子都是庄主的,不得窥视。”

“嗯?”楚元阳不明所以的侧头看着绿茹。

“你可有在听我说话?”绿茹恼怒的瞪了元阳一眼:“我说这些俊美公子都是庄主的,你想都不要想。”

楚元阳点头,她自然知道这都是庄主的男人,但是,这与自己有何关?

许是绿茹误会了,她方才在想些事情,只是单单把视线停留在那些个美男子身上,并未抱有任何旖旎幻想的意思。

“清楚便好。”绿茹满意的点头。

最后离开之时,还特意提醒:“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万万不得把主意打到这些公子身上,不然姐姐也救不得你。”

目送绿茹的背影离开,楚元阳望着不远处那群秀丽无双的美男子,满脑子的黑线。

那些男子模样虽生的精致俊俏,但如今自己的身体还是个孩子,怎会对比自己大上十几二十岁的男子动心?

不过,这庄主到底是如何吃的消?几十个美男,就算是日日换,一月一轮,恐也有余留!

她恶寒的摇摇头,不再去看那些个美男子带来的风景,垂眸专心的修剪花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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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

御灵宗位于一片无垠海域边,由几座万丈于高的巨大山峰组成,峰顶宽广辽阔,成半圆形。

峰顶上方悬浮着近百座通体银白的小山峰,而每一座小山峰大半的位置,被一座座同色的六角巨型塔所占据。

巨型搭由精钢岩石铸造,虽高矮不一,但外观造型却一摸一样。

一座最高的六角巨塔顶端的大殿上,端坐着七八个年纪不等的御灵宗门人。

他们个个仙风道骨,身姿卓绝,宛如九重天上的神明一般。

这座山头乃是御灵宗宗主所在的山头,能坐在这个塔最顶端大殿内议事之人,在宗门内的地位绝非一般。

“近日妖魔横行,锁妖塔金印溃散,若是让这些妖物逃出锁妖塔,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吾已联络各方宗门的宗主,前去布阵施法,若无意外,可保锁妖塔金印二十载不被撼动。”坐在最高位鹤发童颜的老道沉声道。

老道出口,其他人并无异议,个个一脸严肃的点头。

过了许久,一个头戴紫金冠的道士出列,由轻到重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殿之上。

“宗主,清虚颇有耳闻,近日那合欢宗愈来愈猖狂了,以往她们修炼邪功,都是靠她们自己宗门内圈养炉鼎来为己用,也不伤及性命,还算安分。而近日变本加厉,不仅夺人灵力,伤人性命,还把手伸向了其他门派。此等恶行,与那锁妖塔的妖魔有何区别?”

道士说到气愤之处,有些激动。

也难怪他如此愤恨,这次受害的都是比较小的门派,这些小门派能够长久不衰,依靠的便是这些大宗门的长老真人。

而这次恰巧,依靠他的一个小门派的几个弟子受了合欢宗的迫害,被吸干灵力至死。

“清暄。”宗主淡淡的问:“此事当真?”

又一个用湖蓝色发冠冠发的道士出列:“禀宗主,此事当真。”

“嗯,吾会传信与那敖霜,让她管好门内弟子,若执迷不悟,不知悔改,还有此等恶行发生,必会结合各大宗门上门讨伐。”宗主显然不想因为这等事,而为其他小门派出头。

宗主的做法,在座各位也很能理解,毕竟合欢宗乃修真界十大宗门之一,不仅根基牢固,门内弟子众多,并且里面的千年老妖怪也有不少,若因此事去声讨,恐怕其他门派也不愿意出这个头。

第四章 御剑飞行

再者,现下也不知是何原因,进入九重天之门关闭,数名大乘之人引不来雷劫,不得已停滞在修真界。

万兽谷与默声林里的妖兽妖力暴涨,若是长期以往下去,恐怕万兽谷与默声林外的结界制衡不了它们。

最让人感到不安的则是,封印在万重渊玄之地的十大魔王挣脱封印,逃之夭夭,至今查无音讯。

种种迹象表明,九重天界必然出了问题。

在这人心不稳,大道不明的情况下,几大宗门应一致对外,同心合作才是,怎能结怨?

清虚抖了抖胡须,闷闷地退回自己的座位。

清虚刚坐下,头戴白玉冠的清幽便起身,朝宗主拱手一礼,才开口。

“宗主,清幽夜观天象,世俗界邪气弥漫,阴气渐盛,恐有妖鬼作乱,祸害一方。吾等凌驾于世俗界万物之上,被称之为神明仙人,理应庇佑于此。再者,斩妖除魔乃是吾等修真之人分内之事。因此,清幽欲委派玄烨、天一、沉玉、白芷四人,前去世俗界斩妖除魔。”

“嗯!”宗主同意的点头:“藏宝阁第三层开启,许他们四人每人挑选一样法器,以做除妖之用。”

清幽颔首致谢。

“若无他事,便都回去吧!”事情都交代下去,宗主率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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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影山庄

金赤亭楼,湖柳绕堤,凌波清莲,水声潺潺,清风徐徐,骄阳似火,照射在这碧波湖中,反透出七彩光晕,美的如梦似幻。

精雕玉砌的亭楼内,隐隐约约的可见一红一白两道倜傥不群的身影。

红衣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四五岁,但眸中坦露出来的妩媚妖娆,风姿绰约,勾魂夺魄,不该是这个年纪所有。

并且,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浓浓的暧昧迷人气息。

无一不勾的人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亲芳泽,共赴巫山才好。

白衣女子,年纪稍小,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

她的眸子清澈明亮,咋眼一看单纯灵动,仔细观察沧桑明淡。

她与红衣女子同称为美,但她们的气质,身姿,样貌,截然相反。

若说红衣女子乃是惑人心魂的千年妖精,她便是那九重天外的天仙玄女。

“小猫儿,我要走了!”红衣女子懒散的靠在亭台玉砌栏杆之上。

“额?要走?”楚元阳脱口问:“庄主要去哪?”

庄主惑人的轻笑一声:“小猫儿,一惊一乍的可不像你。”

“呵呵!”楚元阳嫣然浅笑,恢复了以往风轻云淡的模样:“庄主可是不再回来了?”

若非不回来,庄主是绝不会亲口与她道别。

“你倒是伶俐。”庄主又是一笑,显然是十分满意她的回答。

“那能否带上元阳?”楚元阳试探性地问。

庄主摇头:“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

“那我……。”楚元阳还想继续坚持。

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仅救了她的性命,还养育了她近十载,她不是个忘恩之人。

“你若想随我同去,也并非全无办法。”庄主广袖轻挥,一本蓝底黄字的册子,赫然掉在楚元阳身旁的碎花石桌上:“习得上面的功法,当你能够御剑而行之时,便来合欢宗寻我。”

“御剑而行?”楚元阳拿起碎花石桌上名为‘极乐赋’的册子,蹙眉的看着庄主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够踏剑飞行?这……”这不是诓我吗?最后那句她没说出口。

“若是做不到,便罢了!”庄主不在意的挥袖,册子瞬间便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极阴之体又如何?灵根混杂,如何习得这修真功法,更别谈痴人说梦的御剑飞行了。

“不,我习。”楚元阳被刺激,头脑一热,以最快的速度从庄主手中抢回册子,认真严肃的看着庄主:“不就是御剑飞行?我一定可以的做到。”

“好,好,好。”庄主拍了拍楚元阳的肩膀,一连叫了三声好:“小猫儿,我便在合欢宗等着你。”

看着庄主渐行渐远的背影,楚元阳的思绪开始渐渐飘远。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权威的医学博士,年纪轻轻便获奖无数,治好了一些较罕见的疑难杂症,就算是癌症这种绝症,在她的研究下,也有了些许眉头,外界媒体给了她一个在世华佗的称呼。

可就在她三十九岁之时,上天给她开了个不小的玩笑,恶性脑瘤晚期,她救了那么多人,却救不了自己,短短一年时间便剥夺了她的生命。

再睁眼之时,来到了这个不知名的世界,本以为可以凭着自身的智慧,过的大富大贵,哪知重生的那户人家,竟要把她换与旁人做口粮。

好在,霉运没有降临在她身上……。

“元阳!”绿茹站在不远处的羊肠小道叫一声。

“何事?”元阳回神,朝绿茹笑了笑。

对这个照顾她,教育她十年之久的绿茹姑娘,她还是比较喜欢的。

看着亭内的元阳,绿茹心下一阵感慨。

元阳的长相虽没有庄主那般美的人神共愤,但也是个十足的小美人,不再是经年那个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随时可能会咽气的小猫儿,嗯,庄主是这么称呼她的吧!

“庄主走了!”绿茹缓缓的走进亭楼:“你可要出庄子?”

“嗯?”楚元阳不解。

“你今日若是不出去,日后出去怕是难了。”绿茹见她还是一脸惑色,继续道:“我曾同你说过,这庄子外被庄主设下了阵法,阵法每日一变,以往咱们出去,庄主都会指点破解之法,如今庄主走了,便无人可破。”

元阳点点头,她要出去吗?其实一辈子呆在这庄子里也是挺幸福的。

但,她方才已在庄主面前保证过,且能食言而肥?

哎!她怎么就头脑一热的答应了呢?

御剑之术?

开什么玩笑?

算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就当是上天给的福利,来古代旅游了。

“我去收拾收拾,一会便离开。”元阳转身出了亭楼,站在玉阶上顿住脚:“绿茹姐姐,你可想去追随庄主?”

绿茹摇摇头:“庄主既然把庄子交与我打理,我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但是……。”

“我知晓。”绿茹打断了她将要说的话。

第五章 幽魂恶鬼

看着远处的背影,绿茹心中百转千回,她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庄主异于常人,不然,一个普通的凡人,怎能二十年如一日,容貌一直停留在花季少女般的年纪。

楚元阳的行李不多,一把黑不溜秋的短剑,几件换洗的衣衫,一些路上用的盘缠跟几个馒头,一壶水,一张地图,一匹马,以及庄主给的一本极乐赋。

带上这些,由绿茹送出了庄子。

刚出庄子,便失去了绿茹的踪影,就连华丽气派的红影山庄也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她眼眶有些发红,这儿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突然要走,总是有些舍不得。

停在苍翠欲滴的林海里站了许久,最终翻身跃上马背,扬鞭大喝,头也不回的绝尘离去。

楚元阳不知道自己要上哪去,茫茫天地间,她熟悉的人也仅仅只有庄主与绿茹,离开了她们,她便迷茫了。

纵马一路向前,走走停停。

转眼三个月便过去了。

一路平安无事,顺风顺水。

路途风景宜人,空气清新,小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七月的黄昏,天空赤红,红霞满天,夕阳西下,红霞的周边隐约可见一层薄薄的银线,是暴风雨来临的预兆。

楚云阳牵着马匹,好不容易寻了间客栈便住了下来。

在客房里洗漱干净之后,她便抓着短剑下楼。

在一楼大堂寻了个干净的角落,叫了一碗清汤面,静静的吃着。

此刻,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风亦更大,咆哮呼啸,吹的门板木窗啪啪作响,声势骇人,大有破门而入的象征。

这客栈虽不大,甚至算的上简陋,但在这偏僻的小镇,能找到遮风挡雨的地方已是不易。

风势渐强,直到天际掠过几道白光。

“轰隆隆……”

接二连三的擂响。

“哗啦啦!”

豆大的雨点,一股脑的泼洒下来。

这时候,大堂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男有女,中年人居多,纷纷都是一副江湖中人的装扮。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三十里外的赤水河闹鬼了,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何止是赤水河,临近赤水河边上的几个小镇都遭难了,听说啊,死的都是模样俊俏的女子,并且死后寸缕不着,那位置……哎!”

“我也听说了,那恶鬼是个好色的,长得就是一副猥琐下流相,遭难的女子都被那恶鬼给侮辱了,那死状真是…太惨了!”

“老赵,你可要看紧了你孙女,晚上把门给锁紧咯!”

“这儿离赤水河远着呢!那恶鬼想来也不会来这。”

“这可说不准,反正得小心咯!”

几个江湖中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好似自己亲眼看见过那个恶鬼一般。

楚元阳不以为意,在她看来,许是采花贼作案,拿恶鬼做幌子,以此逃避官府的追捕。

不过,听来,这采花贼也着实狠毒,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不说,还害人性命。

“姑娘!”一个年过五旬,憨厚耿直的老汉,一脸担忧的叫了一声。

“叫我?”楚元阳扭头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问。

老汉点头,牵着十一二岁的孙女,好心的提醒道:“你独自一人在外可要小心些,夜间若无要事,万万不可开门出去。”

“多谢!”楚元阳对着老汉拱拱手,真心道谢。

老汉身后的小姑娘上前一步,抓着楚元阳的衣袖,忧虑中带着真诚的道:“姐姐,你长的这般好看,恐会有危险,要不,今夜与我等一同挤挤,人多也有些照应,那恶鬼见了,也得斟酌一二。”

小姑娘穿着一套鹅黄色的过膝长裙,腰间一串精致的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咚咚的。

一头青丝固在头顶,扎成两个小包子,显的小脸圆圆甚是可爱。

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着浓浓的恐惧。

“莫怕!”

楚元阳心底一暖,拿起桌上的短剑安抚道:“姐姐武功高强,若是那东西敢来,姐姐见一个灭一个,见两个灭一双。”

话虽如此说,但她心中隐隐透着几分不安。

与这小姑娘相比,她还当真比较危险。

不论相貌还是年纪,她都是那采花贼的不二人选。

若是不幸被选中,她这身随着绿茹习的三脚猫功夫,岂能打得过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采花贼?

“姐姐……!”

小姑娘还想劝说。

“姑娘,万万小心,若是有事便大叫!”

老汉好心的说完这句话,便拖着还想开口的孙女上楼。

楚元阳点点头,对于这对善良的爷孙的好意,她心领了。

大堂里的其他几个江湖中人,纷纷对楚元阳露出同情怜悯的眼神。

回到客房,楚元阳从怀中摸出‘极乐赋’,认真的翻看。

三个月来,这本册子被她翻来覆去,记的滚瓜烂熟,但依旧不解其中的奥妙,更别提什么御剑而行了。

“收其散性,聚而为光,聚性止念,由外聚内,久则眼前虚白一片,不见波动,这时方知性不乱矣,即将微意移于丹田……。”

楚元阳双眸紧闭,双腿盘膝而坐在三尺来宽的红木床上,照着册子上的功法练习。

过了许久,她烦躁的睁开眼,拿起册子念叨:“久则眼前虚白一片,我怎么觉得是久则眼前漆黑一片?”

“咝咝咝……。”

这时候,身侧黑不溜秋的短剑,轻微的颤动着。

“咦?”楚元阳好奇的拿起短剑察看。

这短剑跟了她十年,从未如此有灵性的颤动过。

短剑抖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平静。

拔出剑刃,仔细的研究。

短剑乌黑发亮,剑锋泛着骇人的银光。

剑柄朴实无华,光润平滑,显然是长时间玩赏所致。

端详了一番,发现短剑与平常并无不同。

许是自己花眼了,一把武器,怎么会动?

楚元阳摇头笑了笑,接着又把剑刃装回剑鞘之中。

刚放下短剑,正准备继续研究‘极乐赋’,这时,短剑又开始摇晃颤抖,并且,动荡的幅度十分显著。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这一瞬间,感觉整个客房的温度,比方才低了许多。

冷清清,凉丝丝!

鼻息窜进腐朽淤泥气息,宛如置身在停尸场。

那赫然间飘荡的床幔有些诡异。

阴森森,风袅袅,雾渺渺!

窗外暴雨未停,还有继续加大的趋势。

‘呜呜呜’。

狂风在窗外响个不停,犹如那幽冥地府中怨气缠身的鬼魂般在呜鸣。

第六章 死状凄惨

“嘭,咚……。”

红木窗子不留余力的被大力吹开,更多的冷风从窗口一股脑的灌进来。

四方桌上的油灯已灭,整个房间好似与黑暗连成一体,更像是堕入万丈深渊地狱,被阴邪之气所沁染。

楚元阳紧张的拔出短剑,把剑柄紧紧的握在手中,轻手轻脚的踱到窗边。

只听得不知哪里传来的几声哽咽的怪异声响,吓得她立即拉上窗子,几个大步逃回床边坐下。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雷声滚滚,好似要掩盖住万物的声响。

雨后的清晨,清新的空气,象是被净化过滤了一般,挟着不知是雨珠还是雾珠的朦胧四处弥漫。

当东方印出一丝红光之时,楚元阳睁开双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了客房。

昨夜抱着短剑,惊的一夜没睡,直到雨声渐小,才靠着床沿眯了一会。

待那刺眼的白光照在脸上,听见外面有些吵闹,这才醒来。

“我的娇儿,呜呜呜,娇儿……!”

“哎,实在是太惨了!”

“可怜的小姑娘,说没了便没了!”

“这恶鬼也太狠毒了,害了人的性命不算,还去糟蹋尸体,可怜了老赵,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元阳刚走出房门,便听到一阵哀痛欲绝,号恸崩摧的哭嚎声。

抬眸看去,隔壁客房外围满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小声议论着。

听着几人的嘀咕,她心中‘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走两步,拨开人群,挤到最前面。

年过五旬满脸胡须的老汉,抱着裹着白布瘦弱不堪的尸体,哭成了泪人。

那种极度的悲泣,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喊,那种无法言语的剜肺剔骨之痛。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这……!”

看着白布里小姑娘的尸体,楚元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嗓子眼堵的厉害。

昨夜还怯怯的拉着她的衣袖,甜甜的唤她姐姐,一脸担忧又害怕的叫她小心。

只过了一夜,便静静的躺在这里人,以最屈辱最痛苦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想来,昨夜那几声怪异的哽咽声,怕是从这间客房里发出的。

只怪她胆小,昨夜被他们口中所说的鬼怪所扰,夜间又瞧见鬼影灯灭,惊得抱着短剑缩在床头坐了一宿。

不过,这哽咽怪异的声响,她隔着房间且能听见,没道理与小姑娘同一间客房的老汉没察觉。

“你们昨夜可有听见什么怪异的声响?”楚元阳试探的问。

众人纷纷摇头。

一个灰衣侠士沉思片刻道:“昨夜雷雨声太吵,我等早早的便睡下了,纵使是有何异常的声响,也听不清。不过,在下半夜起夜,隐约瞧见空中弥漫着几片黑雾,风雨过大,瞧的不清,许是花眼了。”

黑雾?

莫非当真是怨魂作恶?

“娇……儿…,我,我的娇…儿……”

老汉泣不成声,泪如雨下的还在痛哭,也不知哭了多久,声音哑然枯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唉,老赵,节哀啊!这天气酷热,娇儿,娇儿还是要早些下葬的好!”

一个与老汉年纪相仿的汉子眼眶湿润的上前劝说。

“周头所言极是,那恶鬼不是咱们区区凡人能够对付得了的,老朽听闻,往东百里外的潮县有一座山,名为牛头山,山上有一道观,里面的道士,个个法力高强,定能抓鬼除妖,可请他们前来,收了此等作恶多端的厉鬼,为民除害。”

白面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指着东方疾言怒色的道。

“李兄所言当真?”周头问。

对于周头的质疑,李兄有些不愉:“我李城怎会拿这等事开玩笑。”

“是兄弟的不是。”周头歉意的朝李城拱手,又转身对着地下伤心欲绝的老赵道:“那事不宜迟,老赵,你且先让娇儿安息,我等这就去请那道观里的道长前来,除去这恶鬼,为娇儿与这些无辜受害之人报仇。”

周头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顿下脚步,对着眼眶发红,愣神的盯着地下尸体的楚元阳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还是速速离去的好。”

楚元阳点点头,她清楚自己纵使是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无论是采花贼也好,恶鬼也罢,她都没有那个能力去与之抗衡。

出了客栈,一路向前,出了镇上,遇弯便拐,见山见河便绕。

是夜,赤红的血泣云,如同泼了一盆冷水般,慢慢的暗了下来,失去了原有的光辉,整个天地像戏曲拉上帷幕一样坠入黑暗。

无数颗晶莹剔透的小星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如同顽皮的孩子,淘气的眨着眼睛。

楚元阳嘴里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双手交叠在脑后,平躺在野外的草地上,望着天空中步履轻盈缓缓而升的弯月。

周遭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如同一盏盏明亮的银灯笼,小小的,一团团,一簇簇,它们追逐着蚊虫嬉戏。

草丛里的蛐蛐与青蛙合奏出美妙的旋律,像是唱歌,又似作曲,歌声阵阵,曲调悠悠。

在这宁静美好的环境下,只听得“啪!”一声。

“唉!夏日的夜景虽美好,但绝不能呆在野外露营,不然第二天定会被吸成人干!”

当楚元阳拍死第四十五只蚊子之时,便开始唉声叹气的抱怨了。

不是她不想寻地方歇息,而是这方圆三十里荒无人烟,无处落脚,只得寻了这个还算干净,视野开阔的草地。

清风徐徐,吹的树叶野草‘唰唰’作响,似乎皎洁的月光也随之而颤动。

风势持续,乎强乎弱,时大时小。

闪烁璀璨的星辰,光芒渐暗,几片缓缓飘来的黑灰云朵,恰巧遮住柔润而明亮的弯月。

这时整个天际并非陷入黑暗,倒像是黑中透出整片无垠的暗蓝,一直伸向最远处。

萤火虫突然关闭了亮闪闪的小灯笼,蛐儿蛙儿演奏的乐舞戛然而止。

就连蚊虫烦人的‘嗡嗡’声也消失了个干净。

周遭陡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方圆十里,宛如无一活物。

“怎么感觉这风忽然凉飕飕的。”

楚元阳‘噌’的一声,从地下跃起,抓着短剑,灵动的眼珠,上下左右四处乱转。

“咕咕…嘎嘎…嗤嗤…吱……!”

第七章 天师抓妖

各种奇怪诡异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忽近忽远的回响着。

那响声仿若在深谷幽洞中回荡般,一波接着一波,一环扣着一环。

三十米开外的小树林,透出来一种古怪的黑,惊悚的暗,一直延至最深处。

那浓厚的黑暗,就像一块纯黑的棉锦,刀割不破,针刺不透。

鼻息间窜进淡淡的泥腥,浅浅的烂臭,浓浓的腐朽气息。

“咝咝咝……”

手中的短剑随着异常的景象乱摇乱抖。

楚元阳死死的握着短剑,好似唯有这把短剑才能壮胆提神。

拨云见月,星光点点,月华浅浅。

淡然的光线在林子里晕开,仿佛怨女眼角的清泪,一滴滴,一颗颗。

隐隐绰绰可见林子深处的树枝上悬着一道黑影。

明月升高,光华倾斜,透进林中,正好打在黑影上。

“吓!”

入眼的是一具光溜泛着青气的躯体。

躯体披头散发,污脸垢面,瞧不清具体面貌,但看那身型,是个女子尸体无疑。

从脖劲僵直延伸的麻绳,骇人的挂在干枯的树丫上。

一阵阴风吹过,躯体左右两边摇摆,仿若鬼影幢幢,宛如吊死冤魂厉鬼,战悸战兢的飘来荡去。

“咔嚓!”

白骨般腐朽干枯的树干,宛如被斩首了。

‘咚’。

随着不着寸缕的躯体,掉落在地。

那掉落的声响,在这静寂的环境下,显的格外刺耳,更加的恐怖。

就在此刻,一长串黑灰迷雾,幽幽的从女尸七孔气眼中飘出来。

聚在女尸上方三尺来高之处,越集越多,愈来愈浓,渐渐形成乌云状。

泥腥味加重,恶臭味加深,腐烂气息夹杂着血腥味渐浓,四处扩散。

这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被周围的沉重,紧张,压抑,悚异的环境所掩盖。

女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瘦变干,直到黑雾聚成半人高的实体,才停止变化。

楚元阳面上虽无表情,但全身上下早已不听使唤。

若不是死死的抑制住将要尖叫出声的嗓子,用尽最大的力气稳住哆嗦个不停的手脚,恐怕已方寸大乱,吓的魂不附体。

黑灰迷雾缓缓升起,那雾霾正心中,黑斑暗色分明,宛如人体扭曲的面容,正直勾勾,阴森森的盯着三十米开外,一动不动的楚元阳。

那仿佛青面獠牙般的形体,裂开雾色大口,古怪的在笑。

楚元阳顿时感觉遭雷击中般,大脑立刻死机停止运行,整个身体的组织,宛如统一坏死了般毫无知觉的僵直硬化。

这一瞬间,何事都不想不起,万物都记不住,只有这视觉束缚灵魂般的挣扎。

手心的汗液沁透了漆黑的剑柄,短剑颤动摇晃的更加严重,仿佛要从她手中脱手飞出。

黑灰迷雾黑沉沉的一片,涌来涌去,在原地不停画圈徘徊,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并未立即朝楚元阳袭来,而是腾飞升高,欲破林而逃。

“孽障,休要逃跑!”

就在黑灰迷雾窜上树梢,往东飘去之时,一道珠圆玉润,正气禀然的大喝声,从云端天际砸了下来。

随着声音的落下,‘倏’的一声,两道银白色的光晕气流破空而来,包裹住了正要往东逃窜的黑雾。

黑雾散开,扩大范围,盖住银白色的光晕气流。

三种古怪的雾状交织缠绕在一起,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最后光晕气流消失,黑雾继续飘荡。

“咝。”

一道流星般的白光从楚元阳头顶飞快的掠过,“唰”的一声,斩向黑雾。

“嗤嗤……”

黑雾发出古怪的叫声,飘走的速度加快。

黑雾与白光分离,楚元阳这才看清楚,这白光竟是一把七尺来长,五寸多宽的巨型宝剑。

巨型宝剑如同有了灵魂一般,黑雾逃向何处,它便紧紧的追向何处。

“哪里逃!”

那道正气十足的声音,再次毫无预兆的响起。

尾随着巨型宝剑匆匆而来的一道人影,以一种战神驾临般的姿态,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巨型宝剑之上。

那腾云驾雾般的身影,就这样轻松自然的站在巨型宝剑之上,双手快速结出几个手印,轻飘飘的推出。

白光组织成了三线连珠的箭羽,“嗖”的一声,射向黑雾的正中心。

速度太快,黑雾躲闪不及,被箭羽连番射中。

“嗷……!”

它痛苦的尖叫,声音非常刺耳。

才凝固的实体被毫不留情的打散,以一种雾霾的形态,分成了八份,四处飘荡逃窜。

楚元阳在那第一声高喝,瞧见白光与黑雾交缠之时,身体机能便恢复了正常运转。

再见到巨型宝剑如同被装了无线遥控器般,颇有灵性的飞行拦截黑雾之际。

先是一惊。

接着一喜。

最后完全收敛心神,专心的观看这现场版的天师捉妖。

“天一师兄,我来帮你!”

就在楚元阳以为黑雾将要以分身之术遁走的时候。

一道宛如出谷黄莺般的声音仿若至云端而来。

楚元阳立刻抬头张望。

原来不远处一颗最高的树梢之上,还站着三道卓尔不群的身影。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长相,但通过发饰、衣衫、身姿,可以断定,是两男一女无疑。

这声娇喊,则是那从树梢飞落,踏着一把巨型芭蕉扇与巨型宝剑并列的女子所发出的。

女子的手中凭空出现四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听不真切。

直到女子叫了一声‘去’。

那黄符就跟扯了线的风筝一般,‘倏,倏,倏,倏’,四道黄色的虚影一晃,极速的追上黑雾碎片,打在黑雾碎片的正中心。

于此同时,巨型宝剑上的身影,双手结出几个古怪的手印,‘嗖,嗖,嗖,嗖’的打在其它余下的几个黑雾碎片上。

“啊……!”

八块黑雾,同声尖声嚎叫。

雾体散开,又同时朝一处聚拢,合成一个巨大的黑影。

黑影愈来愈清晰,最后变成一个,二十米来长,一米来粗的巨大地龙。

地龙从十丈来高的空中,‘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周遭的树木‘吖吖吖……’的统统被撞断。

‘轰……’的倒在地下。

而地上的草坪也没能幸免,立时被砸出了个大坑。

第八章 妖精作恶

“噔!”

一个弹珠大小的珠子,从地龙的大口中吐出来,滚落在楚元阳的脚边。

随着地龙现形,空气中的淤泥腐臭味更加浓郁。

原来不是历鬼作恶。

而是个修炼成精的蚯蚓害人。

不过,这蚯蚓的智力不是一般的高,还知道幻化成灰烟迷雾,扮作恶鬼幽魂作案,以此混淆视听。

楚元阳暗想。

“仙人饶命!”

地龙的声音有些苍老。

“大胆小妖,汝受天地恩惠,修得正果,理应善待万物,潜心修炼,也好早日得道成仙。然,汝吸人元阴,淫祸女子,残害人命数条,坏事做尽。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道君今日不伤及汝性命,只毁去汝的千年修为,以做惩戒。”

话音落下,一道刺眼的白光至天一的指尖弹出,浮在地龙硕大的身躯之上。

地龙逐渐变小,最后变成一指来长,牙签般粗细的蚯蚓,在地下不停蠕动,最后慢慢钻进了泥土之中。

“走吧!”

这道声音出奇的柔,让人有深在浮世中,却有皓月当空,清风徐徐之感。

声音至空中而来,显然是由树梢之上,那芝兰玉树般的两道人影其中的一人所发。

“玄烨师兄!且等等。”

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立在芭蕉扇之上,指了指静静的站在那,望着他们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楚元阳。

四人的目光同时扫向她,见她一动不动,只当她是吓傻了。

察觉到四人的目光,楚元阳笑了,由内至外散发出来的喜悦。

原来庄主并非诓她,人真的可以御剑飞行。

不是轻功,也不是吊威亚,是真的踏在剑上凌空翱翔。

这个世界果真玄幻了!

先有红影山庄外的幻术阵法。

接着是修炼成精幻化万物的小蚯蚓。

最后则是这宛如九天仙人般操控灵器,弹指之间便把一个千年妖精打回了原形。

“你们……。”

楚元阳开口想问他们指点御剑之术。

“忘!”

话未说完,天一手中的白光便打在了她的头顶。

一个大大的‘忘’字,硬生生的挤进脑中,忘字逐渐变小,钻进脑海深处,消失不见。

脑海一瞬间的空白,让楚元阳有些不适的蹲下身。

待她记忆回笼之时,四人早已不知去向,而不远处的女尸也被他们草草掩埋。

“你们还没告诉我,如何才能同你们一般御剑而行呢?”楚元阳失望的望着天际喃喃自语。

不过片刻,便收拾好郁闷不已的心情,好奇的捡起地上由地龙口中吐出的珠子。

珠子入手光滑温润,触感舒适,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丹?

不过,方才那收妖的几人也瞧见了这掉落的内丹,为何不取走呢?

难道是嫌弃品质太低?

还是这玩意对他们来说没多大用处?

楚元阳摇摇头,与她无关之事,不想也罢!

夜间光线不足,周遭又有恶臭扑鼻。

楚元阳也没了那个研究珠子的兴致,更没有心思再留在这里露营。

收拾好心情,握拳放在嘴边,“嘘”的吹出声响,马儿闻声跑来。

瞎晃悠了三个月唯一的收获便是与这马儿有了些许交流跟默契。

楚元阳奖励的摸了摸马儿的头,骑上马背,慢悠悠的离开。

清晨至一处山头破庙中醒来,楚元阳伸了个懒腰,走出破庙。

破庙外的风景空气格外的好,树叶野草上的露珠还未干透,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透明水晶。

朝阳照射之处,不知名的山花野花开的十分灿烂,颜色各异的蝴蝶在花丛中来回穿梭,好似山中精灵围绕着花草翩翩起舞。

百米开外的溪边,碧波粼粼,清澈无比,骄阳射下,几尾鱼儿荡出水光,溪面白光闪亮,宛如星河星光。

未曾拴绳的棕红色马儿,正站在溪边低头喝水。

楚元阳仰头闭目,心情愉悦的深深吸了口气。

清新的空气,让她刚睡醒的大脑顿时完全清醒,整个人倍感精神。

心中赫然间想起昨夜捡到的地龙内丹,那舒适的触感此刻还无法忘记。

伸手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内丹,细细观看。

内丹成赤红色,大约弹珠般大小,整颗珠子光滑细致饱满,如同天宫月兔的眼珠般红的通透,亮的翠晶。

她不知是否每一个妖精的内丹,都是大同小异,只知这颗如同上等翡翠般的内丹,是从未见过的美丽。

没想到,如此丑陋妖精的躯体里,能够结出这般好看的东西。

楚元阳越看越喜欢,翻来覆去的把玩了许久,当橘黄色的一缕阳光照在内丹之上,内丹陡然间更加红润,隐约可见血色物体流动。

楚元阳以为自己看岔了,指腹托起珠子,正对着刺眼的阳光,眯眼观察。

刚对上炙热的光,那赤色的内丹便有了变化。

由赤红渐渐变成朱红色,且红的极为艳丽。

那透亮的珠身更加的通透,最后变成纯透明的朱红。

珠子正中心,原本是暗红的有些偏黑的颜色,此刻通透之后,里面有何物体一目了然,十分清晰。

“这是……?”楚元阳不确定的猜测:“丹顶鹤?不对……。”

只见那物体小小,其形如鹤,赤文青质,白喙燕颔,单翼一足,浑身通体冒着赤色火焰。

对着光线,那火焰似乎越燃越大。

直到楚元阳以为,它会连着里面类似丹顶鹤的物体一起燃尽之时。

丹顶鹤竟张开口,把火焰统统吸入口中,又毫无预兆一次性的全部朝楚元阳喷来。

“啊!”

惊的她叫了一声,手中的珠子也在同一时间被她抛出。

珠子从她手中扔出,并未预想的落地,而是缓缓的自行升高。

升到只能看见一个黑点时,才稳稳的悬在空中,由慢至快的开始不停转动。

到最后,那转动的速度肉眼已无法捕捉,就好似上面安装了电动马达一般,旋转的停不下来。

随着阳光的普照,珠体泛起了鲜艳的红光,珠子像是在吸收太阳中的温度。

红光万丈,宛如另一个发着光的小太阳挂在空中。

红光由内至外的散发,缓缓扩大范围。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珠子好似吃饱喝足了般,鲜艳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直到收回周身的最后一丝红光。

“倏!”

珠子淬然像火箭一样,朝楚元阳的面门冲过来。

第九章 神兽毕方

楚元阳一惊,急忙躲开。

“咚!”

珠子飞来的速度,哪里是她能够躲开的,一眨眼的功夫,便至她的眉心狠狠的撞了进去。

“唔!”

她闷哼一声,痛苦的倒在地下。

大脑登时一片混乱,只觉得满脑子的红光。

整个身体的温度霎时间倏然升高,高到人类无法承受的范围。

在她周围十丈之内的物体,悉数被烤成了焦炭,就连身侧的短剑也被溶去了了三分之一。

“啊啊啊……!”

楚元阳痛不欲生的在地下不停打滚嚎叫,恨不得立即结束自己的性命。

那种疼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甚至听到了骨头好似被烈火焚烧,一寸一寸断裂的‘咔咔’声。

她甚至感觉到了,全身的血液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由内至外一点一滴的溶化掉五脏六腑。

直到全身的内脏器官,皮肉筋骨,被那种难以承受的热量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之后,这种灼热感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飘然在云端之上般的轻松畅快舒爽。

这种宛如冬日里在温室暖房般的舒适感觉。

这种身心放松,由灵魂深处洋溢出来的幸福感觉,好似呆在母亲的羊水胎盘中,感受母亲带来的温暖,疼爱,关怀,呵护……。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浑身上下所有的触感都系数消失殆尽,只感觉的到打在灵魂深处正在燃烧个不停的一团火焰。

那火焰虽然燃着熊熊烈火,但楚元阳却感受不到丝毫灼热的温度。

“这不是那个珠子吗?”盯着火焰内的物体,楚元阳暗道。

“珠子?”火焰飘荡着,由内传出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雌雄难辨的声音:“吾乃上古十大神兽之一,毕方是也!”

“毕方?”

楚元阳惊奇的发现自己竟能通过神识与它交流。

“山出梟阳,水生罔象,木生毕方,井生坟羊。木之精也的那个毕方?”

毕方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汝小小年纪懂的倒是不少!”

“呵呵,这个书中都有记载!”楚元阳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

“嗯?书中有记载吾?”毕方的声音有些惊喜:“可还有记载吾别的?”

“你乃上古神兽,记载你也是应当。不过,你与记载的似乎略有出入。”楚元阳保不准这东西在她身体里想干嘛,不过,拍马屁总不会错。

“略有出入?史书上是如何记载吾的?”

“先别管如何记载的,你跑到我身体里想作甚?”这是她最为关心的。

难道是如上辈子的同学李蓉所说的那样,是要夺舍她?

原谅上辈子的楚元阳是个标准的工作狂,一天二十四,就有十八个小时在工作,没有时间追剧看小说。

“夺舍?”

毕方与她灵魂同在,自然清楚她在想什么。

“吾夺舍不了汝,汝太弱,承受不住吾的力量。”

“那你跑到我身体里做甚?”她再次问。

“吾因多年前的一场神魔大战,导致本体陨落,魂体碎裂,继而只剩一丝残魂,陷入深度的沉睡。吾只记得沉睡之前掉落进一道河流之中,往后之事全然不知。就在百年前,吾至沉睡中苏醒,发现吾竟被那丑陋低贱的小虫子吞进了腹中。吾的魂魄不全,本体已失,无法使用能力逃出。直到几日前,小虫子被那几个修真之人,破了道行,吾才得以逃脱……。”

毕方一阵心酸的感慨,半天没说到正点上。

“你……。”

楚元阳忍不住打断,她可对毕方的来历以及经历都不感兴趣,此时只想快些把它弄出自己的身体外。

“汝急甚么?容吾慢慢与汝细说。”毕方不高兴的喝了一声。

楚元阳不敢把它激怒,只得忍气吞声的附和道:“好好好,您慢慢细说,我不急,不急。”

“汝乃极阴之体,与吾的极阳之体正好调和。吾已与汝结了灵魂契约,吾自然要呆在你身体里。”

楚元阳大惊:“什么?你与我结了什么契约,这个契约是什么东西?我哪有同意过与你结约?”

“契约便是吾与汝命为一体,同生同死,也由不得汝愿意不愿意,吾乃上古神兽,与天地同寿,而汝的寿数也就区区百年,如今吾与汝结下契约,受损不愿的本该是吾。”毕方不平。

“对对对,你与我结约寿命受到影响,本该是与天地同寿,如今只能与我一般,活上区区百年便要入土,多不划算,赶紧与我解了这契约,寻个旁的寿命较长的去再去结约。”

“吾方才吸收了大量的火之精,运用仅存的力量,强行的与汝契约。强行契约一旦达成,终生不得解除。”毕方的声音略显疲惫:“吾适才强行与汝契约,力量用尽,此刻需要休息。”

楚元阳彻底无语了。

昨夜她手欠的去捡什么珠子,白白的害她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说,还被一只冒火的乌鸦给绑定了,还是那种终生不能解绑的那种死绑。

“在昨日夜间,吾发现汝是极阴之体时,故意诱汝去捡的吾,旁人瞧不见吾。再则,汝并未白白受痛,吾与汝契约,改变了汝的体质,拓展了汝的筋脉,帮汝开了灵识,汝以后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进行修炼,待大道所成,汝的寿命也会同时跟着增加。”

毕方解释完之后,话音一转,愤怒的问:“不过,汝方才指吾为何物?冒火的乌鸦?这也是那史书中记载的?”

“没有,你听岔了。”既然契约已结,没有更改的余地,楚元阳只好乖乖认命,但该了解的还是要了解清楚:“吸收天地灵气之后可能御剑而行?”

“御剑飞行算什么本事,大道若成,上天入地都难不倒汝。”毕方鄙夷道。

“这么厉害?”楚元阳心下欢喜:“那如何吸收天地灵气?”

“吾已将适合汝的吐呐功法打入汝的脑海之中,一会儿汝醒来自会记得运用。若无他事,吾得去沉睡了。”

“那行!我若有问题,再叫你。”楚元阳对那个吐呐功法好奇,也没了其他问题。

第十章 偶开灵识

当楚元阳的意识完全清醒时,已是夜间。

脑海中果然如毕方所言,漠然间出现了许多她从前并未阅读过的文字,想必就是毕方所说的吐呐功法了。

也不知这功法是否真那么神奇,上天入地,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按耐住心底蠢蠢欲动的向往,她低头看了看散发着浓浓的恶臭,污秽不堪的身体,又瞟了一眼身侧被溶了三分之一的短剑,心疼的抚摸着剑身,半天不语。

最终叹了口气,抓起短剑,朝不远处的马儿走去。

好在马儿离的远,不然,恐怕也会遭殃。

她在马鞍上取下包袱,拿出换洗的衣物,便朝百米开外的溪边走去。

身上脏的像十几年没过洗澡般,结了一层厚厚的黑痂,特别是头顶处,头皮与发丝粘糊成了一个大坨,显的整个头特别大。

楚元阳头疼的下水,整整洗了四个时辰才把身上完全洗干净。

从水中出来,她已不想再回头去看被她玷污的溪水。

由于心下记挂吐呐功法,便随便找了个干净还算空旷的地方,静静的盘腿而坐,闭目凝神静气,根据功法的引导而去练习。

气沉丹田,意守向下,形成气丘,气丘充实,游沿脊柱,玉枕关通,游走于奇经八脉,先通冲脉,再过督脉,破了壬脉,继冲带脉……,直到突破阳维脉,便是迈出修真大道的第一步。

习武之人只需要打通任督二脉,便成了练武奇才。

而修仙之人,却是要突破奇经八脉,如此才能去吸入天地灵气,得道升天。

毕方的吐呐功法易懂易学,在没有一人指点的情况下,楚元阳在一夜之间冲破了阳维脉。

阳维脉破开的那一瞬间,她只感觉到,无数颗蚂蚁大小的荧光点朝她涌来,至她身上的毛孔钻入,与她融为一体。

吸收了整夜的灵气,楚元阳精神饱满的睁开眼。

她发现自奇经八脉冲破后,她的五感六觉灵敏了许多。

就算闭眼凝神,也能看到数里以外的风景,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

这便是修真之人与普通人的区别?

也难怪了秦始皇,唐太宗,唐高宗……这些千古帝王执着于寻仙求丹,就连有名的诗人,李白,杜甫等人,都有服用长生丹药的经历。

夏日午后的阳光格外刺眼,没有一丝的风,地下蒸腾的热气,让人心底一阵发闷。

楚元阳牵着马儿,走在一处较繁华城镇的街道上。

她的双颊被骄阳烤的通红,额上的汗液,粘湿了额前的碎发,嘴唇发干的翘起皮,显的整个人十分柔弱。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走进一间装修较为雅致的客栈,店小二立马笑脸迎了上来。

“打尖。”楚元阳把缰绳丢给店小二:“小二哥,麻烦你顺便帮忙把马儿喂喂!”

店小二见楚元阳不仅模样生得俊俏,又对他客气有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牵着缰绳连连点头哈腰:“好,好,保证您的马儿吃的肚饱腹胀!”

客栈大堂特别宽敞明亮,四出角落放着汤碗大小的八角铜鼎香炉,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

擦的蹭亮蹭亮的红木桌椅板凳上,雕着巴掌大小的兰花,兰花的每一片花瓣都刻的十分精致。

从这些可以看出这间客栈掌柜的品味不错。

楚元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叫了些茶点小吃,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看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她发觉客栈里的客人非常少,连带她一起,也就四五个的样子。

按理说,这间客栈处在闹市之中,并且此刻正是吃午饭的点,不应该只有这么几个人。

“小二哥!”

楚元阳对店小二招招手。

店小二对楚元阳颇有好感,见她唤自己,立时堆着满脸笑小跑过来:“客官,您唤小的有何事?”

“今日这城中可有大事发生?”楚元阳放下手中的白瓷茶杯,眼神扫过大堂。

“客官,您怕是外地人吧?”

楚元阳点头。

店小二笑着解释:“安阳王府里的清溪郡主今日在城东设下了擂台比武招亲,城中之人都去看热闹去了。这清溪郡主年方二八,可是咱们临风城的第一美人呢!”

“哦!”楚元阳对凑热闹没多大兴趣,朝小二哥礼貌的笑了笑。

“不过!”小二哥的声音变小,扭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才弓着腰,小声的道:“客官,你可知那清溪郡主身份尊贵,当下又是妙龄,且又被誉为临风城第一美人,痴想入赘王府之人,从城东可以排到城西,可她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比武招亲?”

不待楚元阳回答,店小二神秘兮兮的小声道:“听说啊,安阳王府最近不太平。安阳王被脏东西给缠上了,特请牛头山上的道长前来作法驱邪,但那东西怨气太重,不好对付,道长便建议以红事冲喜,冲淡那怨气,方能把那东西驱除收服。”

楚元阳听了立时来了兴趣,在经过一系列玄幻之事后,她对于妖精鬼怪没了之前的恐慌惧怕。

若安阳王府当真不干净,那四人是否还会前来收妖驱鬼?

越想越有可能,正好见着他们,也好向他们打听合欢宗之事。

一路行来,她并非没有向人打听过合欢宗,但那些人纷纷表示不知。

庄主曾有言,她若是无法御剑飞行,便不可去寻庄主。

当时她还不懂其意,直到见到那神仙下凡的四人之后,便了然了,合欢宗定是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店小二见她一脸兴味,接着说道:“清溪郡主那可不是一般女子,打小能文能武,特别是手下的功夫,更是了得,在江湖英年豪杰之中鲜有敌手,一般的凡夫俗子她怎会看在眼中,因此,便设下擂台比武招亲,若能侥幸胜得她一招半式之人,她便招之为婿。”

“小二哥,那擂台的位置如何走?”楚元阳端起茶杯,呷了几口。

“您可是要去看热闹?”小二哥见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不由得问。

“嗯!”楚元阳点头,从怀中摸出几两碎银子,递给店小二:“麻烦小二哥帮忙收拾间客房出来,今日我便住下了。”

第十一章 比武招亲

店小二接过银两,献媚的给她指路。

楚元阳从客栈出来,照着店小二的指示方向朝东前行。

大约徒步而行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店小二所指之地。

不愧为城中的第一美人,号召力还不是一般的强大。

还未走近,便瞧见擂台四周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擂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若是想挤进去,恐怕不易。

擂台搭建的比较高,没过人群的头顶。

因此,以楚元阳如今的视力,就算远观,也能清楚的瞧见擂台上几人的五官面貌,就连擂台上之人,无意中动动小手指,她也看得十分清楚。

此刻擂台之上一共有四人,两人端坐在最上方的位置,还有剩下的两人,正处于对持的状态。

端坐在最上方红木雕花太师椅子上的两人,其中一人,头戴黄阳巾,身穿黄底黑纹八卦服,手执三尺白须拂尘,端的是一脸正派。

另一人,头戴紫金发冠,身着紫底黑纹的过膝长袍,腰间束着金丝银线刺绣的蟒蛟纹路腰带,脚下踏着鹿皮长靴,这身行头,让他显的贵气十足。

而对持的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

女子年岁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那小脸却是生的花容月貌。

一身青釉色劲装穿在她身上,让她少了几分女子的柔美,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

女子对面的男子,长相就不能看了,国字脸,八字眉,绿豆小眼,香肠嘴。

从四人的穿着打扮,容貌气质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

手执三尺白须拂尘的定是牛头山上下来驱鬼捉妖的道士。

头戴紫金发冠的则是安阳王爷。

四人之中唯一的女子,是清溪郡主无疑。

剩下的男子与清溪对持,那一定是前来打擂的。

“真厉害,也不知谁能有这等福气,娶到如此美貌的娇妻。”

楚元阳盯着手持三丈余长软鞭,豪气十足的与男子打斗的清溪,不由得一阵赞叹。

“只怕有命娶,没命享受!”

身侧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阴阳怪气的乍然响起。

“吓!”

这种不声不响毫无预兆的声音,着实把楚元阳惊到了。

“你这人怎么走路没有声响?”楚元阳埋怨的说了一句,接着才反应过来那人说了什么。

“什么意思?”她侧头盯着来人。

“字面上的意思。”

来人大约二十岁上下,身姿挺拔,相貌俊郎,浑身上下除了身后背着的一个灰色长形布条,便再无其他饰物。

“嘁!”

楚元阳不屑的瘪瘪嘴。

“想知道?”那人浓眉一挑,斜了一眼楚元阳,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楚元阳这次连个眼神也欠奉。

“你越是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那人小人得志的一笑。

那俊颜之上,一对十分惹眼的桃花眼,此刻带着几分放浪不羁的痞意。

“你可有听说过牛头山上的那群牛鼻子老道?”

楚元阳不答。

他也不在意,继续道:“世人皆道那群牛鼻子老道法力高强,其实不然,那群臭道士都是些欺世盗名助纣为虐之辈!”

楚元阳瞅了一眼擂台之上的黄衫道士。

那道士留着一把过颈的白胡须,坐姿端正,从面相看,似乎不像那人所言是个神棍坏蛋。

“你可别被他慈眉善目的面相给蒙蔽了。”那人说的带着几分鄙夷:“他们哪里会抓妖驱鬼,他们本就是与那妖魔是一伙的。”

“你如何得知?”楚元阳狐疑的盯着他,眸光深沉,意味不明:“你可是与他们有仇?”

“他们还不够格让本道爷与之结怨。”那人轻蔑的一笑,与生俱来的自信顿时散发出来。

“道爷?”楚元阳抓住了他脱口而出重要的字眼:“原来如此。”

不再理会那人,提腿欲走。

“喂!什么原来如此?你那是什么眼神?”来人见她要走,面上一急,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我虽也是道修,但不辱没道修之名。”

楚元阳面色瞬即沉了下来,冷冷的盯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来人讪讪的放手,俊秀的面上带着几分可见的红晕:“那个,说了半天,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楚元阳只当没听见,脚下不停,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我叫沐苒,你呢?”沐苒快走几步,追上楚元阳。

“客官,您回来啦?擂台比武可还热闹?”店小二见楚元阳回来,立时笑脸迎上来打招呼。

楚元阳对着店小二点头:“还行。”

“小二,给爷上壶好茶。”沐苒跃过楚元阳,先一步走进客栈,自顾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的目的是什么?”

楚元阳垂眸的看着坐在红木长凳上,翘着二郎腿惬意十足的喝茶的沐苒。

“这茶不错。”沐苒不答,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一杯,抿了一口,对着楚元阳举着杯子道:“你要不要?”

楚元阳凉凉的瞟了他一眼,朝小二招手:“小二哥,我的房间可收拾出来了?”

小二忙点头小跑过来:“您的行李已经给您放在房间,我带您去瞧瞧?”

说是行李,其实就是两件换洗的衣物,重要物品,她都是随身带着。

跟着店小二来到客房,楚元阳拿身体挡在门口,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店小二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沐苒却是跟块狗皮膏药一样粘在她身后。

“告诉我你的名字。”沐苒抱着双臂,吊儿郎当的靠在走廊的房柱上看着她。

“是否告诉你名字,你便不会再跟着我了?”楚元阳扶额无奈的道。

她实在是被这个沐苒缠烦了。

沐苒笑着点头。

“玉牙儿。”她报出了这个身体本身的名字,便随手关门。

“嘭!”

客房的门被从里往外大力的关上。

沐苒指腹托着下巴,盯着合上的房门,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锋锐,那种懒散无赖痞子气息顿然无存。

坐在客房里的楚元阳,整理好情绪,陷入沉思。

若说这个凭空出现的沐苒对她没有丝毫目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自从五感提升后,她的反应能力相比以前快了许多。

然,适才在擂台边上,沐苒能够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边,她竟没能察觉出来。

由此可见,这个沐苒不简单。

再则,他见到她第一眼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尽管他掩饰的极好,但还是没逃过她的眼睛。

第十二章 夜探王府

这个沐苒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楚元阳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

只待天黑,夜探安阳王府。

明月高挂,星光璀璨。

夜阑人静,楚元阳抓着破损的短剑至客栈溜出来。

“你……这是……?”

刚出客栈,便瞧见靠在十米开外的榕树下,曲着腿,一脸笑盈盈的看着她的沐苒。

“我在等你!”沐苒朝她仰了仰下颚。

楚元阳狐疑的盯着他道:“等我做什么?”

“等你一同去安阳王府溜达溜达!”沐苒从树下站起来,伸手弹了弹衣摆上的树叶。

他身后长形灰色布条,在他低头拍打衣摆的那一刻,直立竖起,看起来像是一根木棍。

“你的目的?”楚元阳眸光发寒的盯着沐苒,淡嘲道:“别告诉我,你只想与我交朋友。”

沐苒哈哈一笑,不可置否道:“呵呵,知我者莫若小牙儿也!”

“胡言乱语!”楚元阳不理他,抬腿便走。

见他提步跟上来,登时回头,那锐利清冷的目光在夜色下,把沐苒吓了一跳。

沐苒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一副死猪不开水烫的样子,指着宽敞的街道,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可没跟着你,这天大地大,你能走这条道路,难道我就走不得?”

“………。”

在领教过沐苒的无赖胡搅蛮缠之后,楚元阳对他没辙,只能选择无视。

“你手中的短剑还真特别,能否借我一观?”沐苒兴味的盯着短剑,眼角余光却是瞟向楚元阳的脸。

“……。”

楚元阳面上不表露分毫,心下却警惕了几分。

沐苒从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继续试探发问:“你除了手中的短剑,可还有别的防身法…武器?”

法器?

楚元阳清晰的听到沐苒的口误之言。

难道她手中的短剑是一件法器?

是了,若不是法器,这短剑如何会有这般灵性,察觉到不好的东西靠近便开始颤抖预警。

若非法器,那日在客栈,惨死的便不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而是她。

楚元阳心下百转千回,思量之下问:“想知道?”

沐苒本见她垂眸不语,一张清丽的小脸影在黑暗中,显的有些阴冷。

在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的情况下,心底正打鼓,漠然间又听她发问,登时竖起防备锦旗。

“你……。”

楚元阳的反常,让沐苒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答。

“你可有如我一般的武器?”楚元阳反问,还特意的把武器二字咬的极重。

“没有。”沐苒摊了摊手。

他面上虽摇头叹息,但心底却冷笑不已,这小丫头在套他的话。

安阳王府离设擂台之处不远,一路走来,两人拌嘴不断,不过大多都是沐苒在说,楚元阳懒得理会。

若不是她心里年龄早早的过了打闹嬉戏的年纪,恐怕早已被沐苒气的暴跳如雷,狠狠的把他给爆揍一顿。

来到安阳王府的侧门围墙边上,楚元阳一脸苦相的望着围墙。

这围墙约十丈于高,由青石砖块砌筑,

若是走大门定然行不通,可若是走围墙,以她的那点武功,这么高的距离,必须借力才能登上去。

“如何?可是上不去?”沐苒幸灾乐祸坏笑的朝她走来,在她耳边低语:“叫声好哥哥,我就带你上去。”

沐苒的个子十分高挑,比身高一米六八的楚元阳还要高上一个头,此刻俯身凑近她,倒像是一对恩爱甜蜜的小情侣。

楚元阳后退一步,小声怒斥道:“离我远些。”

沐苒油盐不进,一直东拉西扯,没句正形,楚元阳简直忍无可忍。

“那成!你就慢慢在这呆着想办法,道爷我不就奉陪了。”

沐苒站直身子,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表情变的异常严肃,眸光骤然转冷。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沐苒,吊尔郎当,嬉皮笑脸全是伪装。

“先行一步,在里面等你。”

沐苒脚尖点地,后腿轻轻一蹬,转瞬即窜上了围墙。

他居高回首一笑,青衣绿带当风,长发轻舞飞扬,眉眼灼灼,俊俏非凡。

她果然没猜错,这个沐苒的确不简单。

见沐苒将要跃下围墙,楚元阳想叫住他,但最终只是无声的张了张嘴。

沐苒抱着双臂,立在墙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元阳:“如何?此刻唤还来的急。”

楚元阳把头侧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去。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沐苒虽面露失望,但话音语气不带一丝失望,反而透着几分无所谓的态度。

沐苒跃下围墙之后,顿住脚,看了一眼身后的围墙,那神色似乎是跃过城墙在看外面的楚元阳。

嘴里低喃道:“若你自个进来寻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说完便轻车熟路的朝清溪闺房的方向走去。

楚元阳在围墙边上徘徊了许久,一直不得其法。

直到三更时分。

‘咚咚……。’

打更鸣锣敲响。

“辘辘……。”

随着木质车轮声响,一股浓浓的的粪便气息袭来。

楚元阳蹙眉而望,只见一个年过六寻的阿婆,推着一个六尺来长,三尺来宽的木质板车,缓缓走过来。

板车之上,摆放着几个黑色的木桶。

很显然,这气味便是由那个木桶里散发出来的。

楚元阳黑眸闪了闪,心下有了计较,向前走了两步,朝推着板车的阿婆问道:“阿婆,这是去倒夜香?”

楚元阳身姿清瘦,今夜穿着一套翠色连衣长裙,三千青丝挑起两鬓在脑后,用同色发带松松束住,浑身上下不见一样头钗首饰,显的整个人清丽脱俗,淡雅无比。

阿婆抬头先是一愣,接着蔼善的笑着点头抱怨:“近几日这王府内的夜香也不知怎地,味儿变得比往常重了许多,怕是熏到姑娘了吧?”

楚元阳摇头继续问:“听说近日王府内不干净,您不怕?”

“怕,如何不怕,但日子过的苦,这也是没办法。”阿婆停下板车说的一脸心酸:“再说这王府的银两比别家的多出好几倍,若我不干,自然有人抢着干。”

第十三章 乔装改扮

楚元阳目露了然之色,从腰间摸出二两银子,递给阿婆:“阿婆,把您的这身行头借我一借,天亮之前必定归还,可行?”

阿婆一怔,脸色有些为难,她害怕楚元阳用她的东西去作违法乱纪之事连累到她。

楚元阳又从腰间摸出一两银子,放在阿婆手心,对着阿婆行了个道家之礼:“实不相瞒,贫尼由西边高塔寺云游而到贵地,听闻此地有妖鬼作乱,继而前来收妖,但这王府守卫森严,无法进入,这才问您借物。”

阿婆看着手中的三两银子,面上已有挣扎之色。

她倒夜香一个月的工钱也就一吊钱,这三两银子可是她两年的工钱。

再看看眼前这个身穿翠色衣裙,长的跟个天仙似的的小姑娘,怎么看也不像个会撒谎害人之人。

斟酌片刻,阿婆还是同意了。

与阿婆说好了还物地点,楚元阳换了阿婆的衣物。

阿婆临走时给了她一块米白色的布巾,她把布巾遮在面上,用来遮掩口鼻。

照着阿婆所言,来到安阳王府后门敲门。

“何人?”

“倒夜香的。”楚元阳压着声音回答。

“吖!”

后门开出一个小缝,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张婶,你怎么又来了?方才不才倒过夜香?”。

“是小李啊,人老啦!忘性大,方才只顾着倒了北边大厕里的夜香,其他几个小厕里的夜香还未倒走。”

大厕属于公共厕所,整个王府里的下人都在里面解决三急。

小厕属于独立厕所,只供主子使用。

这些都是阿婆临走之时交代的。

“那还不快进来,快快快,快些倒完早些离开。”

小李一听慌了,赶紧把门打开让她进去,最近王府本就不太平,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这等事怎能忘?好在你及时记起,不然,明日咱们做奴才都得遭殃。”

楚元阳推着木质板车进去,一直直走,直到拐了两道弯,来到公共厕所的地方,便把板车暂时停放在那。

她对安阳王府不熟悉,也不知是否是近日王府内闹鬼的原因,硕大的王府,半夜瞧不见半个人影。

七拐八弯胡乱的走了一通,也不知走到了哪个主人的院子,此刻屋内还亮着灯。

楚元阳扯下掩面的白布,蹑手蹑脚的躬着背顺着墙角摸到碧瓦屋檐边。

刚起身,伸手欲掀开头顶的红木雕花窗。

这时候,忽然有人拍她的肩膀。

楚元阳漠然回首,冷光对上了一张放大版的俊脸。

“你做什么打扮成这样?”沐苒耸了耸鼻子,一脸嫌弃的后退一步,与楚元阳拉开距离:“什么味儿?好臭。”

楚元阳刚想开口,就听得房间里传来怪异的“呼呼!”声。

声音不大,但听着诡异得很。

而她手中只剩下三分之二剑身的短剑也开始颤动,可能是坏损了的缘故,颤动的动作没有之前那般明显。

楚元阳伸手把红木雕花窗掀开一个缝隙,眯眼朝里面看去。

沐苒眼波流转的瞥了一眼楚元阳手中颇有灵性的短剑,眸光挣扎,随之把视线移到雕花窗户上,一脸严肃的凑过来。

入眼的是一片鲜红,房间里的大部分物品都是红色,包括地毯,灯笼,桌椅,床幔,帐子,棉被,枕头……。

甚至连床榻之上躺着的人,浑身上下的衣物饰品都是清一色的红色。

那是……清溪?

楚元阳看着躺在床上像似睡着了的人影,有些不确定了。

白日擂台之上的清溪,不施脂粉,举止大方,穿着打扮尽显英气。

而床榻之上的人影浓妆艳抹,厚厚的妆容掩住了原本的容貌,眉宇之间泛着可疑的青气。

如此尊容打扮,哪里还有白日里的半点灵气,活脱脱的就是一个青面血口的女鬼。

就在楚元阳感叹之时,床榻上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猛然抖动。

接着便是,桌椅板凳,床幔地毯……,触目所及之处都在颤动着,好似地震一触即发的预兆。

腰间赫然一紧,整个身体被带离了地面,落到了房顶上。

楚元阳登时冷冷的扫向始作俑者。

沐苒尴尬的放开她的腰,对着她无声的‘嘘’了一声,用手指了指房间,示意她看。

楚元阳蹲下身,揭开两片绿瓦,由上至下的观察房间内的情况。

沐苒挨着她蹲下来,眼神不离屋内。

屋内四周的血红灯笼已灭,月华朗照,柔光浅淡,好似给整个本就诡异的房间,增添了几分骇人的特效。

“嘭”。

房门打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进来。

那黑影跟人的影子一般,不是垂直立在地面,而是像个纸片一样贴在地下。

已有上次的蚯蚓事件,又有毕方的出现,楚元阳不但不似上次那般害怕惊恐,并且十分淡然的面对观看眼前的惊悚场面。

沐苒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楚元阳一眼,桃花眼里的瞳孔莫名深沉,随后趣味十足的咧嘴笑了笑。

黑影随着地面,来到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清溪,那地下黑色的影子头颅点了点,似乎是很满意。

紧接着,清溪的衣物被一件一件的剥落,很快便赤条条的袒露在空气中。

丰胸细腰,芊腿修长,肌如璞玉……。

楚元阳下意识的侧头瞥了一眼身旁的沐苒。

沐苒一眼不眨的盯着黑影,一脸正色。

楚元阳只当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清溪,鄙夷的扯起嘴角。

黑影缓缓的伏上清溪的身子,清溪的整个人立时覆上了一片阴影。

“哗喇喇!”。

屋顶猛然间被破开一个大洞,青瓦木屑横飞,身旁已不见了沐苒的身影。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沐苒双手各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结出几个难懂的手印,大喝一声:“去!”

一道金光八卦至沐苒的手中打出,八卦愈变愈大,覆上黑影。

“又是你?”

黑影开口了,吐出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铜钟般浑厚低沉。

沐苒不答,双手继续结印。

“来的正好,本座便先拿你做下酒菜。”

黑影伸手轻轻一挥,那罩住它的八卦顿时消失。

蹲在屋顶观战的楚元阳立时感到不妙。

第十四章 自寻死路

只见黑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高增大,直到头顶挨着屋顶才停下。

此时它的外形,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是人影贴地状,此刻不仅直直的立起,并且变成了电视剧里牛魔王的外形。

沐苒显然不是第一次与它交手,在见它变身之时,便飞快的遁窗逃跑。

“哈哈哈……。”

黑影仰头大笑,影子如树叶被大风刮起一般,‘簌簌’乱抖。

“小子,上次你运气好,侥幸让你逃了,这次可没那么好运。”

黑影一步十米的追出房间。

“轰隆隆……!”

在黑影出了房间之后,半边房子全部倒塌。

楚元阳暗骂一声,眼神迅速的掠过床榻之上的清溪,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保命要紧。

双手在房顶用力一撑,便顺着青瓦红檐滚下来,狼狈的在地下打了几个滚,才稳住身型,缓缓从地下站起。

沐苒这个时候被黑影追的上下逃窜,窘态百出。

黑影高大似高山峡岭,而沐苒与它相比,有种老鼠与大象的即视感。

楚元阳心下暗道:既然明知打不过,为啥还要傻傻的去招惹?这不是平白无故找虐?

“你还愣着做什么?”沐苒见楚元阳一脸看戏的模样,登时咬牙切齿的吼道:“还不赶紧帮忙。”

帮忙?

楚元阳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望着沐苒。

沐苒被气的不轻。

若不是看在她也是修真之人的份上,他如何会与她搭话?

如何会特意的透露这些信息?

如何会带她来安阳王府?

身为修真之人,除魔卫道乃是职责所在,她不仅坐视不救,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戏。

好,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必讲何道义。

在沐苒用尽灵力打出最后一道金光之时,他的身体淬然朝楚元阳窜来,还很不道义的把楚元阳当作挡箭牌。

楚元阳此刻只想拍死这个卑鄙无耻,胆小懦弱,藏在自己身后的沐苒。

‘牛魔王’摆脱了沐苒打出的金光,朝楚元阳压来。

“你想死?!”沐苒见楚元阳不动,急躁的催促:“还不快出手。”

出手?

楚元阳彻底无语了。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菜鸟,就算出手,也只是给人家挠痒痒吧?

来不及作他想,‘牛魔王’袭来,楚元阳下意识的抬手用短剑去挡。

“仙器?不过可惜废掉了。”

‘牛魔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张大嘴巴!

楚元阳只感觉,前方有个巨大无比的吸尘器,开着最大的马力不停的朝她吸。

“快放手。”沐苒夺去她手中的短剑,扔了出去,紧接着抱着楚云阳朝一边滚去。

‘牛魔王’把短剑吸到黑色大嘴里,吞进腹中。

“品质太低,味道太差!”‘牛魔王’吧唧了几下嘴巴,似乎还在回味短剑的味道。

眼看着跟了她十年的短剑,就这么‘活生生’被‘牛魔王’给吞了,楚元阳只觉得心痛,肝痛,肉痛……,全身上下都在痛。

“你可还有品质高些的法器?以我的修为,再加上高等法器的辅助,倒是可与它打个平手。”沐苒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牛魔王’身上,并未观察到楚元阳的面色。

楚元阳神色寡淡的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沐苒。

“如今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若是有……!”沐苒还在继续劝说楚元阳拿出法器与他共同对抗‘牛魔王。’

此刻就算是个沙雕也能看出来沐苒的正真目的。

原来他一开始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法器,他安定了自己除了短剑外,还有别的法器防身,继而才各种引导。

想到这里,楚元阳浑身唳气暴涨,眸光似冰,扫过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的沐苒。

“你……。”沐苒似乎察觉到了停留在他身上的寒气,侧头看着神色异常的楚元阳:“怎,怎么了?”

“那剑跟我了十年。”楚元阳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身上也不曾有别的法器。”

不待沐苒接话,一个巨大的脚掌,朝他们的头顶落下来。

沐苒伸手重重的把楚元阳一推,自己则借力打滚退开。

“你怎么不早说?”沐苒焦灼懊恼:“若是,若是早知……,我怎会出此下策。”

楚元阳被大力推开在地下打了数个滚,直到撞到院子里的一颗杏树,这才抵住了打滚的身体。

浑身好似被撞散架了般,也顾不得疼痛,冲着沐苒嗤讽道:“下策?”

沐苒自知理亏,不再理会楚元阳,专心的对付‘牛魔王’。

‘牛魔王’似乎厌烦了猫爪老鼠的游戏,黑影分散开来,变成了雾蒙蒙的黑雾,瞬即把分开的两人笼罩在内。

沐苒心下一横,咬牙祭出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赤焰。”

“嗡嗡嗡!”

长剑由沐苒的身后飞出,发出暗沉的剑鸣。

宝剑一出,笼罩着沐苒的黑雾便被割的粉碎。

沐苒双手合十,以手势控制赤色长剑。

“嗖嗖嗖!”

长剑化作无数个剑影,朝楚元阳飞去,不过顷刻间她周遭的黑雾便化为乌有。

“回鞘!”危机解除,沐苒大喝。

赤色长剑很是听话的回到他身后的剑鞘之中。

楚元阳这才知晓他身后一直背着的布条,原来是一柄宝剑。

“仙器?”

‘牛魔王’也不着急攻击,而是细细的观察着沐苒身后的那柄宝剑。

“不对,仙器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牛魔王’喃喃自语:“难道是……。”

“不错。”沐苒睥笑:“正是仙器,只不过炼制之时,加了‘瑾泉娑’的汁液。”

楚元阳听闻差点气的吐血。

根据他两的谈话内容不难听出,沐苒身后的宝剑可比自己已牺牲的短剑品质高上许多。

那他为何不早早的拿出宝剑对抗‘牛魔王’,而是算计自己手中的法器?

“你倒是舍得!”‘牛魔王’不知是惋惜,还是暗嘲。

沐苒伸手爱抚着身后‘赤焰’的剑柄,一脸不舍:“若非如此,恐怕本道爷的小命得交代在这了。”。

“哈哈哈!”‘牛魔王’仰头大笑,语意突变,尖锐无比:“纵使如此,你俩的灵体与你那仙器本座也全要了。”

“哼,那便试试!”沐苒冷哼一声,傲然矗立,重新祭出赤焰,握在手心,以掩耳不及之速,朝黑影攻去。

第十五章 魔王宿叱

沐苒身上的气质,登时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说之前的沐苒是个居心不良的市井无赖,那么此刻的沐苒绝对是个宁折不弯的铁血战神。

凌厉的剑气冲天而起,结合沐苒的身姿残影,在这夜色下,划出道道流光。

‘牛魔王’也不逞多让,他仗着身体体质优势,硕大的身体被剑气割成无数块碎片,但瞬即又完好的合在一起。

一大一小,一黑一青,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黑影大而灵活,青影小而矫健。

“哈哈哈……,小子,你伤不了我!”‘牛魔王’得意的大笑。

虚光剑影,银光绰绰。

没过多久,沐苒退回了楚元阳身侧,脸色发青,唇色发白,额上冒着虚汗。

他一把楚元阳拉向自己身后,焦虑的低声道:“我撑不了多久,你赶紧找机会逃跑。”

楚元阳一怔,她没想到沐苒在这危急关头,会让她先走。

“逃?一个都别想逃。”‘牛魔王’耳力不是一般的好。

沐苒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仿若蚊蝇,它却能够一字不漏的听清。

这便是普通人与妖魔鬼怪的区别。

‘牛魔王’张牙舞爪的由黑色大嘴中,吐出一团颜色漆黑的黑色雾霾。

“快走。”沐苒大喝一声,推开楚元阳,再次迎了上去。

沐苒不惧生死,以一己之力挡住‘牛魔王’,以此来拖延时间,助她逃跑。

楚元阳眸光深邃的看着拼死抵抗的沐苒,一时之间,心思复杂难明,

眼看沐苒将要支撑不住,黑雾狂灌速涌至他的口鼻之中。

“毕方!”

楚元阳在心底默念。

没有得到毕方的任何回应。

楚元阳又焦急的叫了好几遍。

毕方依旧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一丝动静也无。

坏了!

来不及抱怨怒骂,只见赤焰剑掉落在地,剑身光华淡去,变成了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长剑。

而沐苒则被黑雾托起,昏迷不醒的悬在半空之中,他的半边身体都泛起了黑气,显然已被邪气入侵。

死马当作活马医!

脑中灵光一闪,楚元阳按照‘极乐赋’中副本的功法开始念咒结印。

“去!”

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道粉色的光辉至她的手中打出。

击在托着沐苒身体的黑雾上。

黑雾被打散,沐苒的身体随之掉落下来。

印结成功,楚元阳整个人便虚脱了,但她还是靠着毅力支着身体,以巧劲接住从天而降的沐苒。

“嗯?”‘牛魔王’诧异的恩了一声。

随后一对黑洞般的眼眶,仔细的盯着楚元阳。

楚元阳立时有种泰山压顶般的感觉,连眨眼如此细微的动作,都做的十分吃力。

她虽不知自己忽然间怎么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与这个阴森森的盯着她的‘牛魔王’有关。

“哈哈哈哈……,天帝小儿果然待我宿叱不薄,知我魔体亏虚,竟给我送来一个大补的极阴之体。”

宿叱盯着楚元阳看了许久,随后欣喜若狂的仰身大笑起来。

楚元阳此时哪里顾得上他说的什么,只想速速离开。

这个‘牛魔王’可比之前的蚯蚓精厉害多了。

依她看来,纵使是那四个仙人来了,也不一定是‘牛魔王’的对手。

“呼呼…!”

阴风渺渺,黑雾茫茫。

楚元阳见到包裹着自己的黑雾,心下顿时一沉,眸光移向半个身体都冒着黑气的沐苒。

身上猛然一凉,衣物一瞬间被黑雾剥夺。

楚元阳瞅了一眼衣不蔽体的身子,双手环胸警惕的后退两步。

“真是尤物啊!”

宿叱望着那白璧无瑕的躯体,由衷的感叹。

此时此刻,若楚元阳还不明白宿叱想做什么,那便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了。

双手撑起,还想继续结印。

宿叱不给她机会,黑雾束住她的四肢。

楚元阳只觉得被黑雾碰触的肌肤,如同有千万条冷血蛇的蛇信在肌肤上不断的舔舐,浑身上下凉了个通透,寒了个彻底。

就在双腿被破摊开,楚元阳认命的闭上眼睛之时,一道白光如同闪电划破长空陨落般,斩去束缚着她四肢的黑雾。

楚元阳在手脚得救的第一时间,便是抓起剥落在地的衣物,迅速的穿戴。

“何方小儿,竟敢坏本座好事?”

宿叱好事被搅,气急败坏的高声怒喝。

“魔王宿叱?”一道宛如冬日里的骄阳般温暖柔润的声音由夜空中蓦然响起。

这声音……好生耳熟,楚元阳暗道。

“又来了个送死的?”宿叱不以为然的挪揄道:“不过,你倒是个明白人,竟晓得本座的名号。”

“呵!”那好似春风拂面般的声音,似水如歌的轻笑:“魔王宿叱乃魔主尤翳手下的十大魔王之一,修真之人,何人不知?”

“既然知晓,还不速速下来受死?死在我魔王宿叱手中,也不算辱没了你:”宿叱理所当然的高音呵斥。

“呵!”那道声音又是温温的一笑。

紧接着,一道仿佛踩踏着银光玄月,临风而来的白色身影从天而降。

芝兰玉树般的身姿轻盈落地,望着宿叱的俊颜,淡然浅笑,仿若朗月入怀般的柔和,一双秋水盈盈般的瞳孔如他的面容一般,由内至外的带着沁人心肺的暖意。

一袭月华白衣罩在他身上,给人一种五光十色的感觉。

楚元阳从未见过,有人竟能把白色承托出别的色彩来,他倒是第一人。

这人是……,‘玄烨师兄?’,那日的仙子似乎是这么称呼的。

宿叱一怔,睨视而笑道:“哈哈哈,本座还到是何方神圣倒是有几分胆识,敢与本座作对,不想,原来是个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玄烨面色依旧的望着宿叱:“师傅与众师伯长老找的您好苦,不想,您从万重渊玄之地逃出,竟藏在了世俗界!”

他的声音不骄不躁,不恼不火,好似天生的暖玉石。

“你师承何派?”宿叱不禁正色问。

“何门何派并不重要!”玄烨润亮的眼神停在沐苒身上,见沐苒身上的黑气似乎有扩散的征兆。

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翠青色玉瓶,扔给已穿戴整齐的楚元阳:“姑娘,麻烦你取出一粒喂他吃下。”

第十六章 善于伪装

楚元阳接过翠青色玉瓶,点点头。

她伸手拨开桃木塞,一股浓浓的药香扑鼻而来。

从里面取去一粒,蹲下身,粗鲁的掰开沐苒的嘴巴,把药丸送进他口中,见他咽下。

这才塞回木塞,缓缓起身,对玄烨扬了扬手中的药瓶。

玄烨浅浅摇首,耐心解释:“每日一粒,连服五日,才能把入侵的魔气驱除。”

宿叱见二人仿若将它遗忘,自顾的对话交谈,顿时音沉雾涌:“岂有此理,尔等小儿,竟敢无视本座。”

“轰!”

宿叱的大脚用力的在地下跺了一下,登时青板玉石砌成的地面,被踩出一个一人高的大坑。

这坑对楚元阳等人来说,着实有些深,但对宿叱来说,不过才没过小腿,这点坑太过微不足道。

“咔嚓嚓!”

整个院子里的所有树木,陡然全部拦腰截断。

“轰隆隆!”的齐齐砸向地面。

楚元阳立时弯腰,抓起沐苒的一只胳膊拖着他,迅速的躲开,以免遭到树干枝叶的砸压。

提脚走了三两步,躲开了朝她砸下来的树干,她便觉得身子虚的厉害,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软瘫在地,不愿再动一根手指头。

“姑娘,你灵力枯竭,还是莫要逞强的好。”玄烨开口轻笑的好心提醒楚元阳,手下迅速祭出一把靛青色的铜合金雨伞。

靛青色的伞布上没有一丝花纹图案,平滑的如同上等丝绸,而铜合金伞架伞柄上却雕着卍字图案。

与伞布同色的伞扣设计的十分别致,伞扣四周不仅垂着拇指般大小的水晶玻璃珠,并且那水晶玻璃珠中心还散发着靛青色的光芒,光芒透过伞布,显的格外美丽耀眼。

只见那雨伞由小逐渐变大,最后大到甚至可以罩住宿叱的整个身躯的形状。

“圣器?靛青降魔伞?这等宝物,你从何得来?”

宿叱的声音已不似方才那么轻松自大,似乎看到此物,对玄烨忌惮了几分。

玄烨浅笑不语。

靛青降魔伞开始不断旋转。

玄烨张口吐出一串咒语,伸手隔空弹开。

靛青降魔伞顿时青光暴涨,光芒打在宿叱身上。

黑影骤然忽明忽暗,若影若现。

“啊……!”

宿叱粗声嚎叫,叫声飘荡在整个王府的上空,如冤魂呜鸣。

纵使是如此大的动静,安阳王府也没有一人前来查看,好似将清溪郡主的落院遗忘了一般。

“小儿敢伤我?本座要将你扒皮拆骨!”

宿叱暴怒,形体急增。

降魔伞随着黑影不断高长之下跟着一同长大,黑影长高一分,降魔伞便长大一分,宿叱无论如何始终逃脱不了降魔伞的束缚。

“此乃极品圣器,若对上魔王你的本体,绝不会有一丝一毫胜算,甚至取我等性命易如反掌,但,很可惜,此刻在此的不过是你的区区分身而已。”

玄烨眉宇之间暖意浓浓,悠然轻笑:“此时若你想对我扒皮拆骨,怕是不能!”

宿叱还想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搏。

乍然间整个黑影横着拉长,高度变矮,黑魆魆的大嘴拉开,见眼不见鼻。

整个身体如同变形金刚般,由‘牛魔王’的外形逐渐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癞蛤蟆’。

‘癞蛤蟆’趴在地下,两腮鼓鼓囊囊,宛如在酝酿大招。

降魔伞始终如影随形的跟着宿叱,不断的释放着耀眼的靛青色光芒。

宿叱猛地张开巨型‘蛤蟆’大嘴,对着顺光而立从容不迫的玄烨吐出一长串黑雾。

黑雾颜色诡异,仿佛不是纯正的黑,而是黑中带着暗灰。

随着宿叱不断吐出黑雾,它的身体逐渐变的干瘪。

纵使楚元阳不懂仙术魔法,也知道,恐怕这个魔王想与玄烨同归于尽。

心下难免对玄烨的实力产生担忧。

玄烨似乎早知宿叱会如此,双手反复结印。

赫然间,一个透明的大罩子将除宿叱以外的三人罩住。

紧接着,镇定自若的祭出一柄通体莹白的银光长剑。

“流光,去!”

“嗖。”

音方落下,不见长剑,只见一串流星般的银光,围着宿叱翩翩起舞。

“啊啊啊……!”

接二连三的鬼哭神嚎惨叫至宿叱喉中发出,那声音响彻天际,在这夜半三更的时刻,着实惊悚骇人。

“小儿莫要得意,本座会让你为此付出代价的。”

这是惨叫声消失,黑雾溃散后,由云霄之外飘来的怨毒声。

玄烨温文儒雅的面上不见惧色,反而仰面对空笑道:“能得魔王挂心,玄烨倍感荣幸。”

这魔王的一个分身便如此厉害,若是遇到本体,楚元阳不知玄烨还有几分胜算。

“你若遇上它的本体,可能灭之?”楚元阳缓缓从地下站起来。

“毫无胜算!”玄烨优雅的收回降魔伞与还在上空盘旋的流光剑。

楚元阳心下诧异,既然他与宿叱的力量悬殊天差地别,为何还能如此从容淡然?

若非不惧,便是伪装。

楚元阳狐疑瞟了一眼玄烨面部表情始终如一的俊颜,不禁嘘唏不已。

他的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这个年纪便能炼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不得不说,令人深感惧意。

若是与此人为敌,那便是人生一大劲敌。

“可能走?”玄烨不闪不躲的任她打量。

楚元阳点点头,伸手指指地下的沐苒。

玄烨弯腰单手拎起地下深陷昏迷的沐苒,轻声道:“走吧!”

“等等!”

楚元阳漠然间想起还塌陷房间里的清溪,撑着恢复了些许力气的身子,朝塌陷的房间走去。

碎砖断屑,残瓦破石,灰尘漫天,昨日还精美完整的地面,此时却坑坑洼洼,整个小院似乎沦为废墟,只剩半边瓦屋摇摇欲坠。

好在这间房屋搭建的够牢固,不是一损俱损。

那摇摇欲坠的半边精雕玉琢的瓦房内,清溪完好无缺的躺在床踏上,面上青气消失,好似睡着了般,呼吸平稳。

楚元阳松了口气,当时情急保身,便撇下了她,这时见她无恙,也好心安。

“走吧!”

楚元阳转身,走出几步,又乍然想起阿婆的夜香板车还在公共厕所那边。

“我还有些事儿,不如麻烦你先送他回‘喜迎来客栈’。”楚元阳指了指玄烨手中的沐苒。

第十七章 合欢宗门

玄烨轻轻摇首,低声说道:“我在此地等你。”

楚元阳叹了口气,走回公厕旁,把夜香板车从后门推出去,放在后门旁的一个巷子里。

在经过后门之时,之前的守门人已不见了踪影,许是被宿叱的嚎叫声给吓的躲起来了。

再回到千疮百孔的落院时,玄烨面上没有丝毫不耐,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好了?”玄烨侧头浅笑。

淡雅的月华打在他的侧颜上,显的他整个面部轮廓更加的柔和。

楚元阳淡淡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弯腰捡起地下早已失去光泽的赤焰。

不得不承认,玄烨是她见过脾气,耐心,气度最好的一位,至少表面是。

随着玄烨一同走出安阳王府,来到一处t字路口。

“可是去客栈?”玄烨轻松的提着沐苒,眸光柔和的看着身侧不知在想什么的楚元阳。

“嗯?”楚元阳抬头:“好。”

回到客栈时,窗外传来五更天的敲棒鸣锣声。

玄烨放下沐苒后,便往外走去。

楚元阳立在窗前,看着一只脚踏出门槛的玄烨,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侧颜,脱口问道:“你不用给我打忘?”

玄烨一怔,顿住脚,和风细雨的眸子中迅速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诧。

特别关注他面部表情的楚云阳,颇为不易的捕捉到了那眨眼间的变化,不禁暗然失笑。

原来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姑娘作何明知故问?”玄烨回首轻笑。

这下轮到楚元阳愣住了:“明知故问?”

玄烨整个身体转过来,正对着楚云阳,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是否是在装傻充愣。

“作为修道之人,你不会不知,忘咒只对普通人有用。”玄烨的声线轻柔,俊颜和煦,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放下防备之心。

他就这么温情似水的与楚云阳对视:“你既与我一般,同为道修,我如何能对你使用忘咒?”

眼前的女子,一身黑灰碎花长衫,宽大的长衫被一根暗红色布条系在腰间,灰黑色的长裤缝着几块暗棕色的布块,裤腿下方是一双与衣物格格不入的白鞋。

再加上鼻息之间不断飘来的异味,可以断定,这女子定是以倒夜香为由,趁机溜进王府。

楚元阳倒是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把眸光从他身上移开,心下了然。

原来忘咒,只能对普通人使用,她的身体经过毕方的改造之后,已不是普通人,因此,忘咒不能用在她身上。

上次她与玄烨在夜间林中初见,想必夜黑风高,对她没有太在意,但她却是牢牢的记住了那四个如天仙神明般的几人。

抬头见玄烨还看着她,立时胡乱的找了个理由唐筛:“哦,我一时忘了。”

玄烨含笑不语,显然不信,但也没去追问拆穿。

“姑娘可还有别的事?”

“没有!”楚云阳摇首,但瞬即又想起了什么,立时改口:“对了,你可听过合欢宗?”

“合欢宗?”玄烨眼波流转,心下复杂的点头。

“那你可知在何位置?”楚元阳心底高兴激动,但面上还是依旧平静,若不是条件反射的挪动了一只脚,很难让人发觉内心的想法。

玄烨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继续点头。

“咳!”楚元阳自知失态,假意的清了清嗓子,试探的问:“可否能带我去寻?”

玄烨笑问道:“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得告诉我,你去合欢宗的目的。”

他此刻对楚元阳倒是有几分好奇,合欢宗乃修真界十大宗门之一,地理位置,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眼前的女子,不但不清楚忘咒的用意,就连合欢宗的地理位置都不清楚。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此女子乃世俗界的一介凡人,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某种机缘,继而开了灵识。

第二种可能,此女子乃某个宗门的入室弟子,从小养在世俗界,对修真界之事毫不知情。

再看她的灵根与修为,很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一位故人在那等着我。”楚元阳毫不犹豫的照实回答。

玄烨很轻松自然的问:“姑娘能否告知是怎样的一位故人?”

既然有求于人,若非重要之事,说出来也无伤大雅。

楚元阳想了想道:“我的救命恩人。”随后又加上一句:“养我教我之人。”

“哦?”玄烨垂下眼睑。

他的睫毛非常浓密纤长卷翘,如同蝴蝶伸展开来的双翼般梦幻美丽。

“姑娘可知晓那为故人的名字,我也好帮你寻上一寻。”玄烨神态自若的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似乎不急着走。

楚元阳登时丧气的摇首,从窗口缓缓踱到红木四方桌边,坐到玄烨对面的凳子上:“她只与我说,让我去合欢宗寻她,并未提及旁的。”

玄烨见她的样子不像作假,沉思片刻,才开口:“我与几位师弟师妹约好,七日之后在牛头山的道观汇合,你若想寻合欢宗,七日后便来牛头山。”

听闻玄烨提及牛头山的道观,楚元阳便猜到了他们定是前去除妖抓鬼。

“那我七日后便来牛头山寻你。”楚元阳冲着玄烨点头。

玄烨起身,走到门口之时,赫然回首,嘴角弯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楚元阳。”楚元阳抿唇冲他一笑。

玄烨额首浅笑:“楚姑娘,保重!”

“保重!”

玄烨至客栈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眸中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可以断定,这个楚姑娘曾见过他,并知晓他的名字!

楚元阳至玄烨走了以后便出了房门。

床榻上的位置被沐苒所占,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睡在地上,或是在房间里干坐一夜。

出了房门,找到正在柜台打瞌睡的掌柜,问他重新要了一间客房,又叫掌柜拿来浴桶,洗了个澡,这才安心的待在房间,修炼吐呐功法。

在与宿叱对持之时,情急之下,她动用了体内的灵力,仅仅结了一个手印,她便灵力枯竭的虚脱在地,可想体内的灵气是如何的稀薄。

第十八章 猥琐道长

若是,以后遇到强敌,那她还不得是任何宰割的命?

因此,若不想向恶势力低头,想挺直腰杆做人,那么,必须要有绝对的实力。

想要有绝对的实力,就得加倍努力修炼,多多吸收灵气。

烈日当空,炎热无比。

昨夜安阳王府传出厉鬼咆哮,清溪郡主居住的小院倒塌,今日便成了整个城镇最热门的话题。

“昨夜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你们可曾听到?”

“声音如此大,想不听到也难啊!”

“听说昨夜是李道长在安阳王府作法驱鬼,这恶鬼昨夜被道长打的魂飞魄散……。”

“快,快看,道长来了!”

街道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人流如潮,好似把整条街道给堵死了般。

只见前方人流慢慢散出一条两米来宽的通道,通道上走来四个光膀大汉,光膀大汉肩上抬着一个竹撵,竹撵之上坐着一个身穿黄底黑纹八卦道服的长须道士。

“道长果然不凡,一看便知法力高强!”

“何止是法力高强,还为民除害呢!”

“正是,若非道长,咱们镇上恐怕还是人心惶惶,唯恐哪日被鬼怪找上门。”

楚元阳冷冷的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毫不心虚的受百姓追捧夸赞,冲百姓们点头微笑的长须道士。

他倒是会顺杆上爬,昨夜明明是玄烨除去祸胎,今日功劳却全成了他的。

依她看来,昨夜清溪红妆艳裹,昏迷不醒,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无,纵使这边房屋倒塌,也不见一个人影出来查看,定是这假仁假义的道士所为。

或许沐苒不是胡言乱语,这个长须道士本就与那魔王是一伙的,他是魔王的走狗也并非不可能。

楚元阳的眸光太过森冷直白,竹撵上的道士,似有所感的朝她看来。

两人的神色恰好对上。

长须道士原本正气和善的嘴脸,乍然间冲她轻佻的舔了舔嘴角。

若说,这个长须道士,是个年轻英俊的美男子也就罢了。

可他,却是个十足的老头,此刻作出这等表情,实在是说不出的猥琐,道不出的恶心。

楚元阳移开视线,背过身子,胃里登时一阵翻滚。

街头上的热闹,持续了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骄阳散尽最后一丝余辉,人群方才渐渐散去。

三日后~

楚元阳这几日除了给沐苒喂水喂药以外,便是在客栈内修炼吐呐之法,吸收天地灵气。

可惜的是,她无论如何的努力修炼,体内的灵气依旧薄弱如发丝。

毕方这几日依旧没有动静,但楚元阳每日仍然会在心底唤它。

“小二哥。”

今日楚元阳破天慌的下楼用饭。

店小二见一连几日都待在房间里的楚元阳,此刻坐在窗口的红木雕花长凳上朝他招手。

“客官,叫小的可是有事儿?”

店小二殷勤的问。

“从此地到牛头山,以马代步,需要多久?”楚元阳放下手中的竹筷。

“客官可是要去牛头山?”

店小二咧嘴一笑:“赶巧了,明日李道长也刚好要回牛头山的道观,您可与道长同路。从此地到牛头山,马程不过一日便可抵达。”

楚元阳冲小二点头,表示感谢。

沐苒体内的魔气,还有一日便可清除。

那么,明日再给他喂上一粒丹药,便可赶去牛头山,与玄烨等人汇合。

第二日,天空方破晓,楚元阳便停止了吸收天地灵气,待最后一丝荧光钻入体内后,她缓缓睁开眼。

今日该离开了!

下楼与店小二打了声招呼,又交了一日的房钱,给沐苒喂下最后一粒丹药,这才踏上马背,朝牛头山的方向而去。

楚元阳走后,大约过了一个对时,客栈内的某处客房的梨花床榻之上,一个貌比潘安,神若宋玉的俊郎男子缓缓睁开双眸。

刺眼的强光打在那如蝶翼般,微微颤抖的羽睫上,令他不适的又搁上眼皮。

随后,那天生上挑的挑花眼眯起一条缝,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又好像在回想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道爷,您醒了?”

店小二按照楚元阳临走时的吩咐,把浴桶搬进房间。

沐苒一怔,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

眼前之人,他自然识得。

身体缓缓坐起,眸光掠过床幔,停留在失去了昔日光华的赤焰身上。

心中一痛,把视线从赤焰身上移开。

“我为何会歇在此处?”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安阳王府与魔王打斗中。

店小二边给浴桶里添水,边笑道:“您在这儿已经歇了五日了。”

“五日?”沐苒惑然:“何人将我送来这儿的?”

心中虽已有答案,但依旧执着。

“前几日与您在一起的那位姑娘。”不待沐苒开口,店小二开始话唠般把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全部不留余地的吐露:“那位姑娘还真好,模样生的俊不说,还没什么脾气,毫无怨言的一连照顾了您五日,也没有表示一点的不乐意,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毫无怨言的照顾了他五日!

沐苒神色复杂的静静听着店小二不停的絮絮叨叨。

没想到自己如此算计她,她还能以德报怨的照顾自己数日。

也不知,那日他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魔物被何人所灭?他们又是如何脱险……。

他绝不相信小二所叙,那臭道士若能消灭魔物,那天上得落红雨了。

“她可有说,她去了何处?”

店小二摇摇头:“那位姑娘虽未曾说她去何处,但,她昨日向小的打听过牛头山。”

牛头山?

沐苒微微思量,心下有了几分猜想,继续问:“她何时出发的?”

店小二看了看窗外的烈日:“一个对时之前!”

沐苒点点头,视线停留在冒着热气的浴桶上:“这也是她交代的?”

店小二点点头:“若是道爷您无事,那小的便先出去了。”

顿了一会,见沐苒不出声,只当他同意。

自顾的提着空空的木桶出门,出了房门,还不忘把雕花木门给带上。

小二出去后,沐苒凑近闻了闻冒着酸味的衣物,嫌恶的给自己打了一个清洁法印。

第十九章 再见沐苒

立时,身上的衣物涣散一新,那股酸臭味也全然消失,代替的则是淡淡的向日葵清香,就连头发丝都散发着这种如阳光般明媚的香味。

身上洁净后,他心绪一时烦躁,最后还是一件一件的褪去青色衣衫,踏入浴盆之中。

从客栈出来,沐苒重新把赤焰包裹在一块黑色锦布中,背在身后。

接着,便追随者楚元阳的脚步,往牛头山的方向行去。

山峦如海,树怒似涛,草茂似毯,花艳如火。

蓝蓝的天空宛如一眼望不到边的遂道。

一朵朵棉花糖般的白云,成为了隧道上最美的点缀。

羊肠小道,蜿蜒曲折,直通山顶,宛如一条巨大的蟒蛇盘卧在这山坡之上。

小道两旁的野草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偶尔从中冒出一两颗不知明的果子,也是一阵果菜的芬芳。

清风拂袖过,溪音抚琴声!

楚元阳牵着马儿,走在幽静曲折起伏的蛇形山路上。

大自然很美,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但,此刻她已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与感受如此美景。

这几日楚元阳把种种迹象串联在一起,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离牛头山愈近,那种感觉便愈是强烈。

那种深度的不安,难以抑制的恐惧,强烈的压迫着她的神经。

因此,她比约定的要早一天来到了牛头山。

山坡愈来愈陡,马儿爬的有些吃力。

楚元阳放开了手中的缰绳,让马儿自由活动,自己则独自上山。

沐苒一路马不停蹄的来到牛头山山脚下,接着翻身下马,弃马步行。

他对牛头山比较熟悉,一路行来畅通无阻。

来到道观门口,也不让人禀报,一个纵身,至十五丈余高的青砖围墙跃了进去。

他可是亲眼所见,牛头山的道士与那夜的魔物狼狈为奸。

一个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收刮命格属阴的女子。

一个装作鬼怪吓唬世人,利用收刮的女子,吸取她们的元阴,增强魔力。

虽说那李道长与魔物勾结,但他不确定,整个道观的道士是否有加入在内。

“你是何人?”

刚入道观不久,便有道士发现了他。

“本道…,我来找李道长的。”沐苒面不改色的朝小道士走过来。

小道士十分年轻,胖乎乎的,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藏蓝色道袍,手里还拿着一把一人来高的扫帚。

似乎是刚加入道观的,听沐苒说起李道长,一脸懵逼状态。

“李道长?”小道士抓了抓小脑袋:“哪个李道长?”

沐苒也不知那个姓李的道士,叫什么名字,有什么道号,支支吾吾的道:“什么哪个李道长,你们道观还有第二个姓李的道长不成?”

“我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回个话也回不清楚,定是贼人。”小道士面露警惕之色,作势要张嘴喊人:“来……。”

沐苒伸手,飞快的隔空一指。

那胖乎乎的小道士,便立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小胖子,你那眼神可还好使?”沐苒一脸自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半边脸:“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得在你口中就是贼眉鼠眼了?”

小胖子一张胖乎乎的小脸憋的通红,小小的眼睛瞪的老大。

“我可以给你解开,但你得告诉我李道士在哪。”沐苒不理会小胖子的怒视:“可好?”

小胖子绿豆小眼滴溜一转。

“那行,你可千万别叫。大丈夫,一诺千金。”沐苒只当小胖子同意了。

伸手又是隔空一指。

“来人啊!有贼啊!……”

刚解开,小胖子便张口大叫。

“你这小胖子,作为出家人,怎能打诳语,诓骗人?”

眼见有人朝这边跑来,沐苒顾不上再指责小道士。

立时后脚一蹬,跃上一颗松树,双脚在松树上点了两下,借松树之力,跃上了围墙,最后在围墙上消失不见。

从道观出来以后,沐苒打算先行下山,再慢慢想办法,看看是否能够不惊动他人,而找到那个臭道士。

走到半山坡的楚元阳登时顿住了身型。

眼看着刚好从山上下来,正对着她走来的沐苒,楚元阳有种想躲起来的冲动。

沐苒没脸没皮的缠人劲,她是见识过了,令她不厌其烦,但又无可奈何。

与他说话,就好比一拳打在棉花上。

“小牙儿!”沐苒再次见到楚元阳是由衷的高兴。

他的身后依旧背着一个布条,显然赤焰剑又被他裹了起来。

楚元阳漠然的站在那,面无表情的对着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沐苒快走两步,走到楚元阳身旁,一副怨妇的模样:“你这是何表情?”

“?”。

楚元阳无语。

她对着他还能有什么表情?

要笑脸相迎?

还是横眉冷对?

两点好似都不太合适吧!

一时无言。

沐苒哪里会放过她:“你昨日为何不等我醒来再走?”随之挑眉一笑:“是否怕难为情?”

楚元阳双眉颦蹙,扒开挡道的沐苒,往山坡上继续走:“我还有事。”

“你能有何事?”沐苒追上去,坏笑道:“你在躲我?”

楚元阳汗颜。

她知道这位道爷的妄想症又发作了。

脚下步伐加快。

“小牙儿,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做甚?”沐苒快跑几步,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欠揍之意。

一路行来,沐苒依旧自顾的耍宝卖萌,对着楚元阳嬉笑玩闹。

无论沐苒如何的戏谑打趣,楚元阳仍旧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

来到道观门口,楚元阳不打算让人通报。

“可否带我进去?”楚元阳侧头看着一脸痞气的沐苒。

“里面可是危险的紧,说不准还有魔物在内。”沐苒眸光暗沉,聚光凝视着楚元阳,半真半假的问道:“纵使是龙潭虎穴,你也要闯?”

他的面上虽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坏笑,但一对骤然发沉的眸子章示着,他并非在说笑。

楚元阳赫然冲他勾唇一笑:“你闯得,我便闯得!”

她瞳孔清澈透亮,这时弯起眉眼,长长的睫毛垂下几丝阴影,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

那种一瞬间摄魂夺魄的美,刹那间仿佛天地万物都为之失了颜色。

沐苒呆愣片刻便由衷的感叹道:“你真应该多笑笑。”

第二十章 山头道观

眨眼间,楚元阳便收敛了笑意:“走吧!”

沐苒点首,不再玩闹,伸手搂住楚元阳的芊腰,脚跟轻点地面,便带着她飞向了围墙。

楚元阳有些恐高,虽害怕,但仍旧睁着双目,任由沐苒将自己带离地面。

“怕?”沐苒低头看着明明眸中已有惧意,但依旧面无表情浑身放松的楚元阳。

楚元阳抬首,诚实的点头。

她忽然抬头的那一刻,沐苒的唇角猝不及防的擦过她饱满光洁的额头。

两人具是一怔。

好在,在空中飞跃的时间并不长。

到达地面之后,沐苒先一步松开楚元阳的腰,迅速的跳开。

从脖子往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红霞。

“我,我先到处去瞧瞧。”不待楚元阳应声,飞快的离开了原地。

楚元阳看着飞速消失的背影,眸光清澈,面色如常。

道观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大小,但进来以后才能理解,为何沐苒会无功而返。

这儿实在是大,并且大殿小堂都长的差不多,若是想在这找个人,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非常难。

他们飞落之地,乃是一个堂廊小道。

距离堂廊小道约七八丈外,长着一棵苍劲的银杏树,茂密高耸的树上挂满了黄色布条,隐约可见布条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距离银杏树不远处,有两座庄严肃穆的石雕道像,道像刻的栩栩如生,神韵十足。

道像前方摆着一个钟口合金铜鼎,铜鼎周身雕着古老的道家符文,铜鼎内满满燃尽的蜡烛,香灰。

由此可见,这间道观香火旺盛。

顺着朱红漆木堂廊小道直走,进入拜祀小殿,殿内并无人烟,一派幽静、肃穆气氛。

“怎么又是你这个小胖子,我都说了我不是贼,你……。”

沐苒的声音从堂廊小道的拐角处传来。

楚元阳闻声出来,用眼神询问沐苒。

“好啊,原来你还有同伙?”

不等沐苒答话,小胖子拿着比他的头还要高上不少的扫帚,一脸怒色的指着楚元阳。

无需沐苒解释,楚元阳也听出来了个七七八八。

“小道长怕是误会了。”楚元阳态度诚恳,语气温和。

小胖子顿时怒气退却了不少:“误会?那你们说说,为何鬼鬼祟祟的到后殿来?”

楚元阳面色更加的柔和:“我们兄妹二人,受李道长恩惠,特意前来拜谢。”

小胖子满脸写着不信,质疑道:“若是拜谢,为何不走正门?”

“李道长法力高强,数日前在寒舍驱鬼辟邪,除去整个城镇的一大害,然,他品格高尚,高风亮节,不愿受我等跪拜,昨日,未曾与我等告别,便匆匆回了道观,因此,我等才悄悄的溜进道观内,只想寻得李道长,亲自道谢。”

楚元阳早在山下之时便想好了说词,因此,此刻胡编乱造起来,面不改色,难免让人信了几分。

沐苒则是一脸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楚元阳平时一副正经严肃的模样,此刻撒起谎来,也是信手拈来。

楚元阳说的有根有据,并且,话里话外都含有恭维道观的意思,倒是让小胖子迟疑了几分。

“既然这位李师叔不愿受你等的道谢,那便还请诸位速速离去!莫要为难小道。”

“小道长,小女子虽无才无德,但受人恩惠,应当不忘图报,连三岁小儿都知晓之事,我等怎能当作不知?”

楚元阳面色不变,但语气开始强硬起来,大有小道士不让她亲自道谢,便是让她做忘恩负义之人的意思。

小道士年纪尚小,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一张胖嘟嘟的小脸挤在了一起,绿豆小眼眯成了一条缝,模样十分滑稽可爱。

“小道才进道观不久,不知你们所指的李道长为何人,但,昨日的确有位师叔从外头回来,不过师叔道号明志,原姓是否为李,小道便不清楚了。”

沐苒憋下一口笑,正色的对着小道士道:“小道长可否方便带我们去瞧瞧那位道长的模样?”

“这……!”小道士迟疑,随后还是点点头:“你们随我来吧!”

两人跟在小道士身后,穿过三个摆满道像石雕的小殿,两个金身塑像的大殿,一条蜿蜒曲折的朱红木漆回廊,来到一处即为宽大庄严的禅院内。

小道士站在禅院外便停下脚步,望着名为静心禅院的院子,扭头对身后的二人叮嘱。

“这便是明志师叔的禅院,你们且进去瞧吧!小道便不进去了,不过,你们若是瞧见了明志师叔,可别与他说是小道领你们来的。”

楚元阳点头答应:“有劳小道长了。”

小道士走后,沐苒再也憋不住,指着楚元阳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起来。

楚元阳早就习惯了时不时抽风的沐苒,不理他的笑点,双眸谨慎的观察着禅院内的环境。

禅院内安静异常,一个人影也无。

整个禅院的格局十分奇怪,从门口延伸到紧闭的禅房,是一条由青白鹅卵石铺成的直线小道。

小道两旁种植着,一米来宽的九叶小草,九叶小草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但长的不高,也就一两寸高的样子。

小草边上围着窄窄的一条娇艳欲滴的花朵,花朵呈梦幻的粉红色。

而花朵旁放着上百个黑铜铸造的水缸。

水缸通体光滑,未见精美繁锁的雕花刻印。

水缸内部也不知是何结构,看似空空,实则不断飘出淡薄的气体,那气体也不知是黑雾还是黑气。

飘出后,便井条有序的荡向同一个方向,那便是紧闭的禅房。

沐苒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挡在楚元阳前面,慢慢踏进禅院。

楚元阳有些忐忑的跟在他身后。

在两人的双脚分分踏进禅院的那一刻,整个禅院陡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九叶小草色泽由翠绿变为暗绿,粉色花朵逐渐加深,变成冒着血光的赤红。

上百口黑铜水缸宛如猛地注入了能量一般,超乎想象的统一悬浮起来。

那由黑铜水缸内飘荡出来的黑色气体,如同加了柴油的摩托车尾气般,排放的气体如墨般漆黑。

第二十一章 极阴之体

而整个禅院好像被一个透明的灰色罩子罩住了一样,无论黑铜水缸内排出多少黑雾,都透不出一丝一毫到外面。

两人同时顿下脚,很默契的对望了一眼。

各自从对方眼中读懂了要表达的意思。

沐苒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一步一个脚印的往禅房里走去。

楚元阳则与他背对背,眸光四处扫荡,注意周围每一处环境的变化。

“等等!”

正当沐苒的手触摸到禅房的红漆雕花木门之时,楚元阳赫然开口。

沐苒偏头低声问:“何事?”

“这儿诡异的紧,依我之建,咱们还是先出去,到外头再从长计议。”楚元阳沉思片刻,继续分析道:“倘若再遇到同上次一般厉害的妖魔,你我只能任它宰割。”

若此刻同她一起的是玄烨,恐怕她还不会如此不安。

但身旁的队友,可是一直以不靠谱为代言人的沐苒。

因此,她退缩了。

沐苒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可见的颤动几下,最后嘴巴嚅了嚅,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嘭!”

在他收回按在红漆雕花门框上的手之时,那三米来高,两米来宽的木门徒然打开。

一股妖风黑气顿时将门外的两人吞没,宛如龙卷风般,暴力狂乱的卷起两人。

“啪!”

红漆雕花木门乍然关闭,妖风黑气随着两人的消失而失去踪迹。

禅房内黑不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好似被厚实的纯黑色棉布罩住了一般,与世隔绝的让人窒息。

这里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的空间里,着实令人感觉到难以抑制的恐惧,说不出的惊悚,无已言表的骇然。

“小牙儿!”

沐苒担忧的高声呼喊了一声。

楚元阳没有回应,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仿佛整个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他一人。

“小丫头骗子,你倘若听见,便应我一应。”

楚元阳此刻与沐苒不同。

她触目所及的则是一片血红,宛如整个人置身在一个巨大的血窟窿中,隐约可见红色液体流淌荡漾。

她向前走了两步,发现脚下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哈哈……哈哈……。”

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怪笑声,极为刺耳。

好似鬼魅喘息的嚎啸般,听着让人心底一阵发毛。

“女娃娃,我们又见面了。哇哈哈哈哈……。”

声音在这血色的空间内显的极为尖细,宛如玻璃划过铁器般令人牙酸。

“你是…魔王宿叱?”楚元阳心底下沉,分外肯定的道。

宿叱愉悦的道:“嘎嘎……,女娃娃的记性不错。”

还抱有一线希望的楚元阳,彻底死心了。

宿叱的分身已死,这个是它的本体无疑。

玄烨曾有言,他与宿叱的本体对上,毫无胜算。

然,未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轻言放弃。

可惜,此刻身处险境,也想不出更好的脱险办法,只能运用拖延战术,能拖一时便一时。

“这是自然,您可是鼎鼎有名的十大魔王之一。”

话音刚落,便被宿叱识破。

“女娃娃,你就别白费心机了,此地乃是本座的内府之地,旁人是进不来的。”

楚元阳计谋被猜穿,也不慌张,而是继续与宿叱对话:“让我来猜猜,您特意的引我入局的理由。”

“哦?你倒是说说看。”

楚元阳此时在宿叱眼中,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因此,它也不急着享受。

看着猎物垂死的挣扎,远远比直接享用猎物,来的更加美味。

“极阴之体,大补之物!是也不是?”

那日在清溪的落院内,依稀记得宿叱的分身,有提到过这几个字。

并且,之前从毕方口中,也有听闻‘极阴之体’这四个字。

“嗯!不错,你乃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极阴之体,本座与你属性相同,若是采补了你,便可恢复亏虚的魔体。可惜的是,你修为太过低下,若是在高上一些,本座的魔力还可更上一层楼。”魔王的声音漠然变低:“女娃娃,你可是怕了?”

楚元阳不答,继续平静的问:“你便是那日的李道长?”

“哈哈哈……。”魔王大声笑道:“不错,你倒是聪慧。若非你乃是极阴之体,本座都舍不得对你下手了。”

果然如她所想!

“这…可是你的本体。”楚元阳这话问的有些迟疑,明显是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魔王避而不答:“女娃娃,你的问题实在有些多了。”

随后淫笑两声:“游戏结束了,咱们玩点有趣的!”

楚元阳心下暗叫一声‘不好’,随而在心底不断呼唤毕方。

可毕方如同石沉大海般,一点回应也无。

楚元阳暗骂毕方不靠谱,手下不闲,双手结印,调动体内的灵力。

在一片血红覆盖住身躯的前一刻,一抹粉色从指尖弹出,击在朝她飘来的血红之上。

粉红与血红对碰,撞击在一起。

“啪嚓!”

双色如同璀璨的烟花般,就地散开。

两光混合,耀眼夺目,光彩熠熠。

“女娃娃,你这功法可谓是为极阴之体量身定做,可惜你修炼时日尚短,无法发挥其作用。”

宿叱的语气带着惋惜之意。

又是一大片的血雾朝她飘过来,她咬牙继续结印与血雾对抗。

一连结了三个手印之后,楚元阳整个人便虚脱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她便知晓,这是灵气枯竭的征兆。

“如何?可是灵力用尽了?”宿叱讽刺道。

楚元阳面如寒霜,冷眼盯着朝自己涌来的血雾。

心底流露出来的不甘,不断的膨胀,如老树盘根般交错纵横,如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般,疯狂生长。

“轰!”

一声巨响,如在耳畔。

整个血窟窿空间,为之一颤。

“臭小子!”

宿叱怒斥一声。

楚元阳努力聚集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细细的观察外界的一举一动。

“魔物,速速出来受死。”

沐苒攻破了宿叱设下的幻阵,站在禅房的正中央,不断的使用灵力击打禅房,口中高声叫骂。

楚元阳的徒然消失,他便知是魔物所为。

可这魔物着实有些本事,即便是区区一个幻阵,也废了他好大一番功夫破除。

虽清楚,自己恐怕不是魔物的对手。

但若是,让他狠心扔下同伴独自逃生,那他便不是沐苒了。

“你小子,还是个不怕死的。”

宿叱以李道长的模样现身在禅房。

第二十二章 魔王分身

“原来是你。”沐苒危险的眯起桃花眼:“速速把人交出来,道爷我便大发慈悲暂时饶了你。”

“哈哈哈哈哈!”宿叱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仰头不住的大笑,笑的整个身体都在‘簌簌’颤抖。

慢慢收敛笑意,露出一脸凶相:“小儿,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宿叱以人之形体,疾雷不暇掩耳之速的冲向沐苒。

沐苒口中吐出一串咒语,双手合十,继而扭转,交错叉开。

一道闪电般的银光,‘咔咔’的劈向宿叱。

宿叱轻蔑的一笑,轻而易举的避开,攻势不减。

沐苒双唇紧闭,头顶生辉,脚底冒气,一串连珠光箭至手心射出。

宿叱眸光变红,双手敞开,宽大的道袍袖口生风一挥,黑雾茫茫,与连珠光箭对上。

“啪!”

一道光箭与黑雾对上,箭羽与黑雾同时消散。

“嗖!”

另一道光箭尾随而来。

“雕虫小技!”

宿叱脾笑一声,赤手抓住光箭,两指用力一掰,光箭硬生生的被掰断,银光闪闪,很快便消散在它手中。

“完了吗?轮到本座了。”

宿叱沉声大喝,双脚悬空,腰杆发软,仰身仰面,一百八十度原地空转,双掌相接,接二连三的打出数十道黑光。

黑光形体分明,如同一颗颗,黑灰骷髅,对着沐苒呲牙裂嘴,凶神恶煞的袭来。

沐苒立时给自己打上一层薄薄的结界,身体左闪右避。

“咝”。

不慎被黑光连番击中,身上薄弱的结界被击穿,黑色骷髅张嘴咬在沐苒身上,登时血溅四射,胳膊上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唔!”

沐苒闷哼一声,一拳击在黑色骷髅上,黑色骷髅消散,他捂着受伤的胳膊,向后退开几步。

“味道不错!”

宿叱舔了舔发黑的唇瓣,意犹未尽的看着沐苒正在淌血的伤患处。

楚元阳见此,心下一紧,催动灵力,张口大喊:“快些离去,你不是它的对手。”

声音发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沐苒手腕一翻,一颗通体棕红的丹药蓦然出现在他手中。

张嘴把丹药扔进口中,单手使用灵力,抚平伤口。

“小丫头骗子,你在哪?可还安好?”沐苒扭头四处张望,高声问道。

沉寂片刻,楚元阳的声音再次凭空传出。

“我在魔王的内府中,暂时还死不了。”

“你在它肚子里?”沐苒惊讶。

“小心!”

宿叱形体袭来,楚元阳大喝提醒。

沐苒心下一横,手腕又是一翻,手中猝然出现一道金黄色符文。

“去!”

沐苒大喝一声,金黄色符文飞快的朝宿叱飞去。

“九萧玄雷符?”

宿叱大惊,急忙退让避开金黄色符文。

能够让魔王都为之而变色的物体,岂能是说避开便避开的。

金黄色符文如同长了眼睛般,宿叱逃向哪里,它便跟向哪里,直到正好贴在宿叱的道袍上,才‘嘭’的一声,如炸弹般四处炸开。

化为人身的宿叱,被符文击中了胸口,此刻胸口出现一个汤碗大小的大洞,洞内空空,两头对穿。

内脏器官,残骨碎肉撒了一地,唯独未流一丝的鲜血。

宿叱的力量有目共睹,若说一道符文便能将它解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小丫头骗子,你还在不在?”

沐苒趁着宿叱受伤的空档,满处寻找楚元阳。

正在宿叱内府内的楚元阳,只感觉身体赫然一轻,似乎没有了方才的沉重之感。

连忙站起来,在这血窟窿的空间内,寻找出路。

听闻沐苒在外头唤她,便应声道:“我在。”

“此刻魔物已被我击伤,制衡不了你,你赶紧寻出路出来。若让它恢复,我保不得你。”

沐苒说话有些带喘,显然是灵力不足所致。

还未待楚元阳回话,宿叱便舍弃了李道长的肉身,化作如上次般的‘牛魔王’黑影。

只不过,此黑影并非彼黑影,这道黑影比较实,整体轮廓更为清晰,一看便知,不容对付。

“你小子,身上的好东西倒是不少。上次是上品仙器,这次是四品符咒,可还有别的攻击性强些的东西,统统都拿出来吧!”

宿叱不惧沐苒,挑衅的叫嚣道。

沐苒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依然毫不退缩。

只见他伸手抽出身后布包里已失去光辉的‘赤焰’,紧紧握在手中,以蓄意待发的姿势,死死的盯着变为巨大黑影的宿叱。

“好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宿叱轻蔑的一笑,口中吐出串串黑雾。

沐苒登时后空翻的躲过。

黑雾自行回转。

沐苒一躲再躲,最后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黑雾朝自己袭来。

本想聚灵结印,可惜力不从心。

‘嗖!’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破窗而入,飞射过来的目的地,正好是宿叱所立的地方。

宿叱毫无准备的被银光击中。

银光未散,光辉暴涨。

宿叱丝毫不惧,徒手抓住光华正盛的银光,如同戏耍玩具般,在蒲扇般的大手中,来回掂量把玩。

这时才让人看清那白光,乃是一把通体月白色的白光巨剑。

这剑有些眼熟,楚元阳的灵视放在的月白巨剑上。

“天一师弟,快些唤回清凌,那魔物可不是一般的魔物,它乃是魔王宿叱的分身之一。”

除了玄烨,世间再无他人拥有这般安抚人心,温柔到极致的声音。

楚元阳心下一喜。

“玄烨师兄,为何是分身之一?难道说,这魔物还有几个分身不成?”

这道声音宛如黄鹂般清脆悦耳,一听便知是那个拥有芭蕉扇法器的仙子。

不过,这女子倒是问出了楚元阳心中的疑问。

难道这个宿叱也不是它的本体?

那为何相比上次要厉害那么多?

“魔王从九重渊玄之地逃出来,魔气亏虚,实力大不如前,一时之间也没那个胆子,在修真界行恶。但,它若想恢复魔力,必须采补阴气为己用。然,六界之间皆有规则,魔族绝不得踏入世俗界,这便是规则限制。因此,他只能以分身之术,潜入世俗界作恶。数日前,我便与它交过手,侥幸胜出,灭了它的三层力量分身。而此地的分身,便是它残余的七层力量分身。”

第二十三章 扣出魔丹

“清凌!”

天一带着浩然正气的大喝声,在禅房外响起。

“嗡嗡嗡……!”

月白巨剑狂躁的在宿叱手中挣扎,发出清脆的剑鸣声,想摆脱宿叱的钳制。

“小白脸?你还敢来?”

宿叱听到玄烨的声音,顿时爆怒:“今日,本座便报了那日伤身之仇。”

听着他们的对话,沐苒心下了然,原来那日救他们逃生之人,乃是玄烨。

恐怕他服用的驱魔丹,也是玄烨所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宿叱果断扔下沐苒,怒火被玄烨彻底点燃,仰头骇人的吼嚎一声。

顿时,院子里悬在半米高出的百口黑铜水缸,在同一时间,井而有序的朝禅房屋顶飞去。

玄烨见到如此情景,从容不迫的吩咐道:“沉玉师弟,你与白止师妹一同前往屋顶打破那些黑铜巨缸,万万不可让里面的魔气被宿叱吸取。”

“师兄,你便放心吧!保证一口魔气,也不给它留下。”白止娇声答应。

沉玉不语,朝玄烨点首。

双双祭出各自的飞行法器,朝一排排还在飞行的黑铜巨缸而去。

玄烨又看向天一:“天一师弟,你与我一道去会会那宿叱分身。”

“砰。”

天一点头,率先破门而入。

玄烨迅速尾随,跟上前去。

“一群乌合之众,妄想灭我魔王宿叱?简直是狂妄。”

宿叱根本不把破门而入的天一与玄烨放在眼里。

“流光,去。”

玄烨轻喝一声。

一把通体莹白的细长宝剑,朝宿叱射去。

宿叱手中还把玩着清凌,见流光迎面而来,双手握紧用力,欲折断清凌。

天一大惊,双手结印,一道灵气化作与清凌一摸一样的巨剑,朝宿叱斩去。

宿叱腾出一只手来,轻轻一挥,灵气立时化作气流散去。

而迎面而去的流光,此刻变了方向,直直击向宿叱抓着清凌的手。

宿叱条件反射的放手。

“清凌,回来。”

天一双指结印大喝。

清凌委屈的哀鸣一声,回到天一的手中。

这时流光已然归位。

而玄烨则祭出靛青降魔伞。

靛青降魔伞,青光万丈,立刻罩住宿叱巨大的身躯。

“小儿,此物伤不得我!”

宿叱任由靛青降魔伞将自己笼罩,得意的看着面不改色的玄烨。

“呵!”玄烨轻笑:“我知。”

“嗯?”

不待宿叱反应,玄烨又一连祭出三样法器。

分别是,一把通体棕红的九玄琴,一颗冒着寒霜的冰凝珠,一把书写着除魔卫道四个大字的折叠扇。

法器方出,宿叱惊愕,面色巨变。

‘嘭,嘭,嘭……。’

同时,禅屋房顶的黑铜水缸,被白止沉玉二人逐个击破,发出剧烈的震荡响声。

棕红九玄琴无人自鸣,寒霜冰凝珠射出冰刀冷箭,刚正不阿折叠扇发出浩瀚之气,

先有靛青降魔伞打底,接着又有三道法器作辅,四道法器,同时发力。

宿叱自知大势已去,不再留念,暗想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念头,黑影化虚,妄想影遁,逃之夭夭。

身在宿叱体内的楚元阳见到此情此景,心下一急,呆在血窟窿中胡乱打拳踢腿。

“唔!”

不知踢到一个什么东西,脚尖生疼。

蹲下身,捂着踢痛了的脚,揉了一会。

乍然间发现,她踢中的乃是一块与整个血色空间格格不入的乌黑石头。

石头拳头大小,形状不太规则,颜色漆黑的发亮。

楚元阳好奇的伸手去扣。

宿叱不似一开始那般自大,自四大法器一同出现出现那一刻,它便出现怯意,此时感应到楚元阳的手触碰到它的魔丹,顿时脸色聚变。

“住手。”

宿叱几乎是吼出来的。

楚元阳手下一抖,不见迟疑,扣的更加用力。

站在一旁默默恢复灵力的沐苒,见宿叱欲逃,心下一紧,对着结印而成的玄烨道:“魔物腹中还有一人。”

玄烨一听,了然的点头,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楚姑娘!”

听到玄烨的呼唤,楚元阳应了一声。

“嗯?何事?”

“莫怕。”玄烨柔声安抚,接着道:“你可有在宿叱腹内瞧见一颗通体漆黑的石头?”

石头?

楚元阳看着手中正被自己扣松了的石块。

“瞧见了!”

“那物体乃是魔丹,你伸手把那黑石扣出来,打碎毁去。”

楚元阳听闻,聚起灵气于手指,死命一挖,黑石脱离凹凸不平的血色地面,落到了她的手心。

正所谓腹背受敌,言的便是宿叱此刻吧!

宿叱放弃了逃跑计划,虚体消散,蓦然出现在自己的内府之地。

“女娃娃,把东西交给我。”

宿叱的声音不似一开始的轻松,而是如一根有弹力的橡皮筋,被狠狠的绷直着。

也难怪它会如此紧张。

两道分身,拥有它的一半力量,数日前被玄烨消灭的分身,是两道分身中较弱的一道,因此,就是灭了,也无伤大雅。

但,此刻的这道分身,乃是力量所在。

若是,直接被灭了躯体,对本体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

若是,被捏碎了魔丹,那么,他的本体力量会骇然的消退五层。

见到宿叱徒然间出现在血窟窿空间,楚元阳心下惊惧,但手依旧紧紧的握着漆黑的魔丹,脚下步伐缓缓后退。

“女娃娃!”

楚元阳眸光闪了闪,对着宿叱开口道:“东西给你也成,但,你得放我出去,如若不然……。”握着魔丹的五指用力,其意不言而喻。

“女娃娃,你是在与本座谈条件?嗯?”宿叱最后的一个字是由鼻腔里哼出来的。

楚元阳清楚,若是东西给它,那么,自己必定没有半点活路,既然如此,还不如放手一搏。

收敛其他的负面情绪,冲着宿叱冷冽一笑:“你大可一试。”

宿叱漆黑空洞的眼眶猛然放大,周遭环境气息下沉,血物浮荡,愈来愈浓,有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即视感。

在禅房的几人,眼见宿叱赫然消失,心下知晓它的去处。

“楚姑娘,魔王可在内府空间?”玄烨虽话语温温,但语气极为肯定。

第二十四章 化险为夷

楚元阳眸光警惕的盯着,整个躯体惊骇发沉的宿叱,口中回话道:“不错。”

“你手中那黑石乃是它的本体力量所化,万万不可交与它。”纵使在此时此刻,玄烨的声音依旧不骄不躁:“我稍后布下阵法,将它逼出,你守住魔丹便可,它伤不得你。”

这时,楚元阳明显感觉到血窟窿空间里的空气渐变稀薄,甚至消失殆尽。

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感觉,那种好似要把胸腔内的仅存空气,一点一滴的挤压出来的感觉,令她说话有些不利索。

“我…我知晓…了,不…不过你们要…快些,我…怕我支撑不…了…多久。”

“还来!”宿叱朝她走来,它的体积非常大,但在这血色空间里,一点震动声响也无。

楚元阳淡定的稳住将要软瘫下去的双膝,平静的望着宿叱:“有……本事,自…己来取!”

手中骤然用力,魔丹被灵力挤压的缓缓出现蛛丝般的裂痕,有即将碎裂的征兆。

“找死!”

一道血雾击向楚元阳握着魔丹的手。

楚元阳想躲开,可惜力不从心。

“噗。”

手腕漠然剧痛,乍然间,手腕上出现了一个小指般粗细的血洞。

“咚!”

魔丹脱手,滚落在宿叱脚边。

“哼,敢威胁本座之人,如今要么已不存于世,要么便是还没出生。”

宿叱单手一挥,魔丹腾起,欲落入它的掌心。

“该死!”

就在此刻,血窟窿空间动荡,宿叱咒骂一声,弃丹消失。

楚元阳咬牙,撕下锻白里衣,胡乱的把还在淌血的手腕草草的包扎了一下,接着便向魔丹的方向,慢慢挪动身体。

玄烨激发了所有法器的最大力量,并且使用灵石,涉下浩翰驱邪阵,逼出宿叱隐遁在内府之地的实体。

“嗷!”

宿叱被阵法拘谨,发出震翰天地的嚎叫声,法器发出来的各种力量打在它身上,令它其痛无比,但还不至于伤它性命。

“无耻小儿,本座要让你们统统有来无回。”

宿叱周遭魔气大涨,硕大的躯体如同充了气的气球般骤然膨胀。

“不好,快退开!”玄烨底喝了一声,出言提醒:“它要自爆了,楚姑娘……。”

身在内府之地的楚元阳也感应到了危险气息,心下一紧,好不容易摸到的魔丹,再次脱手。

紧接着,宿叱的魔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沁染了朝它攻击的四大法器,阵法光华渐淡。

玄烨闷哼一声,腹中陡然涌出一团鲜血,喉咙腥甜,他强忍的咽下,一丝余血从他的嘴角溺出,给它温润的面容上蒙上了一层妖艳的光辉。

以他现在的修为,驾驭四个低等圣器已是不易。

然,方才布下浩瀚驱邪阵时消耗了不少灵力,此刻法器被污,阵法将破,他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沐苒听闻宿叱要自爆分身,心下顿时五味交杂,似内疚,似自责,似后悔……,但也无可奈何。

若不是他当初主动的缠上她,恐怕她也不会落到如今将要死无全尸的下场。

就在众人以为宿叱的魔气已饱和,将要爆裂开来之时。

宿叱的魔体宛如漏气了的气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干瘪下去。

“啊啊啊……!”

黑雾弥漫之中,宿叱悚寒厉然的惨嚎声撕破长空,显然是痛到极致。

“灭其分身,碎其魔丹,今日之仇,本座记下了,他日定百倍奉还。无畏小儿,本座便在修真界等着你们!”

随着黑雾散去,那怨毒之音也随之消声殆尽。

楚元阳握着一把黑石礁灰,狼狈的跌坐在地,神色凝重的望着黑雾消散之处。

沐苒最先发现凭空出现的楚元阳,见她发丝凌乱,额上细汗点点,面色看似无常,但手腕上缠着染血的白色布条,章示着受了外伤。

“小牙儿,你可是被吓傻了?”沐苒心底松了口气,面上又恢复了往常那副痞气十足的模样。

楚元阳手腕痛的厉害,灵气又濒临枯竭,浑身虚脱的厉害,哪里还有心思理他。

沐苒挑眉,咧嘴笑着朝楚元阳走过去,准备运用灵气给她修复手腕上的伤口。

“楚姑娘,你没事就好。”玄烨释怀的一笑,在沐苒先一步运起灵力。

灵力打在楚元阳的手腕之上,她只觉得无比的温暖舒服,不消片刻,手腕上的伤口完全愈合。

手腕上的疼痛感消失,她心下好奇的揭开缠在手腕上染血的白色布条。

小指大小的血洞消失,只在白皙芊细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红印。

见此,她不由得再次感叹,修真之人,果然神奇。

“这个乃是最基础的灵力修复之法,你不知道吗?”

一道娇小玲珑的人影闯入,立在玄烨身旁。

楚元阳抬首,凝望打量着赫然闯进来的女子。

女子年岁看似与她一般大小,身着淡粉色过膝长裙,外罩清缕长薄白纱,腰束银白锦锻光料腰带,腰侧边上坠着几个做工精秀的小荷包。

她的五官十分精致,皮肤白皙似雪,无论是恼怒还是欢喜,眉宇之间难掩娇憨,顾盼之际,自由一番小女人的娇嗔羞涩之态。

“玄烨师兄,你方才祭出四道圣器,可有遭圣器反灼?”女子怪异的斜了楚元阳一眼,担忧的望着玄烨。

“我无事。”玄烨对女子安抚的浅笑。

“可是……。”

女子还想开口。

沐苒扭头打断,冲着玄烨点首:“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机会,再言报答!”

“沐师弟,我等正准备回修真界,你可要同路?”玄烨浅笑,避开答谢一事。

楚元阳见他二人,语气熟络,显然相识。

沐苒严肃盯着宿叱消失的地方道:“自然同路,我也要速速回去将此事禀告宗门,魔王宿叱的分身虽已毁,但它的本体却仍在,倘若让它恢复过来,将是修真界的一大祸害。”

玄烨担忧感叹:“不止是魔王宿叱,其他九个魔王的下落,至今还查无音讯,若让十大魔王齐聚一堂,修真界将永无宁日。”

粉衣女子,撅着小嘴,不以为意道:“嘁!依我看,那魔王也不过如此。若真如师兄所言的那般厉害,也不会被师兄你一连灭去两道分身。”

“白芷师妹,莫要胡言!”天一收好清凌,笑着走过来:“那宿叱若不是从万重渊玄之下强行破开封印逃出,伤了魔体,毁去了近五层的魔力,在这的分身也不是它全部的力量,不然,岂会这般好对付?”

第二十五章 修为突破

“天师弟所言甚是。”玄烨赞赏的点头。

白芷故作娇横的瞪了一眼天一。

天一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玄烨失笑摇头,转眸看着完全置身事外的楚元阳道:“楚姑娘,随我们走吧!”

沐苒一愣,走到楚元阳身旁低声询问:“你也要回去?对了,还不知师妹你师承何派!”

楚元阳快走两步,跟上玄烨的脚步:“师妹?我何时又成了你的师妹?”

白芷闻声回首,一脸诧异:“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清楚吧?辟谷期往下的修为,不论年纪大小,不论宗门,以修为高低区分辈分,修为高的自然是称作师兄师姐,修为低下的统称为师弟师妹。”

楚元阳恍然,原来如此。

她方才听闻玄烨唤沐苒为沐师弟,还以为他们是同一个门派出来的。

看样子,这里修为最高的,该属玄烨。

白芷还想相问,玄烨淡笑着打圆场:“白师妹,能否借你的芭蕉扇一用?”

白芷欣然点头,双手一摊,一个小如牙签的芭蕉扇至她手心飞出,随后越变越大。

“楚姑娘,沐师弟,你们上来由芭蕉扇代步!”玄烨朝他们招手。

白芷一脸不愿,小声嘀咕几句,率先跃上芭蕉扇。

楚元阳感激的看了玄烨一眼,登上芭蕉扇。

芭蕉扇长五丈三寸,宽两丈六寸,通体颜色如孔雀开屏的羽毛一般绿中带蓝。

上了芭蕉扇之后,玄烨给她打了个结界:“楚姑娘,站稳!”

芭蕉扇在空中飞行的速度非常快,眼前闪过的景象,快的难以捉摸。

速度虽快,但楚元阳却感受不到丝毫风的阻力,站在上面如履平地。

她好奇的看着身后御剑飞行的天一跟沉玉。

两个都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天一着蓝底灰纱长衫,面容硬朗,身姿挺拔,眉宇之间正气十足。

沉玉着翠竹绿底长衫,外罩烟青细纱过膝开衫,面容冷峻,身姿清瘦,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孤傲清寒之气。

楚元阳将视线移向他们脚下的巨剑,暗想:若自己也有如此宝剑,是否也能像他们一般,神通广大的以剑代步!

一路无言,偶尔听闻白芷娇态十足的与玄烨搭上几句。

大约行了半日左右,天渐暗,夕阳赤色的光辉泼洒大地,整个天地被染成一片赤红。

他们下了芭蕉扇之后,来到一片森海密林。

玄烨站在林海中央,也不知从何处掏出几十块巴掌大小的月色石头,石头井然有序的被他摆放在密林各处。

“你可知师兄在做什么?”白芷故作神秘的靠近楚元阳。

楚元阳挑眉不语。

白芷一副我早就猜到了你不知道的表情:“你打哪来?怎么何事都不清楚?若不是看在你有些修为,我还当你是普通人呐!”

对于白芷的试探,楚元阳继续保持沉默。

“这位白师妹,你的话未免有些太多了!”沐苒走过来,挤开一旁意图不明的白芷,出言讽刺。

白芷在宗门一直受万千宠爱,在同辈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何曾有人敢如此与她说话。

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显然是被气的:“我与楚姑娘说话,何曾轮到你插嘴了?”

“小牙儿是我沐苒的生死之交,她的事便是我的事,我怎么不能插嘴?”话语一转,沐苒讥嘲一笑:“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想法,免得惹人笑话。”

“你……。”白芷似乎被戳中心思,怒视沐苒,一时语塞。

这时,天一过来解围:“白师妹,玄师兄的聚灵阵摆好了,咱们走吧!”

楚元阳抬眸朝玄烨的方向看去。

只见玄烨摆放在各处的月色石头,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光辉,光辉互相呼应,形成一个拱形结构的光圈。

“走吧!”沐苒拍了拍楚元阳的肩膀。

走进光圈之内,不但没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并且浑身如同被充满了电一般,精神饱满,心情舒畅。

六人进入光圈,玄烨双手结印,催动阵法。

刹那间,青光万丈,不过瞬即便失去了几人的踪迹。

光华淡去,林海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楚元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环境顷刻间,模样大变。

森海密林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一望无际,气壮山河的山川峡岭。

天空还是那么的蓝,只不过这儿的空气,似乎比之前的空气更加的令人垂涎,恨不得把所有的空气都吞入腹中。

她闭眸,张开双臂,敞开怀抱,静静的感受着这个世界带来的不同之处。

这时,无数颗蚂蚁大小的荧光体朝她涌来。

她下意识的弯腰盘腿打坐,仿若无人的开始修炼吐呐功法。

荧光体越聚越多,全部由她的毛孔钻入。

没过多时,楚元阳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炸开,那一瞬间的舒爽感传遍了全身。

待这种感觉消失殆尽之后,她才缓缓睁开眼。

“恭喜楚姑娘,突破了炼气一层!”玄烨含笑由衷祝福。

楚元阳虽不懂炼气第一层所谓何物,但突破二字还是懂得。

突破了?

怪不得感觉五感六识增强了不少,并且方才的亏虚疲惫感也被精神饱满所代替。

只不过,体内的灵气,为何还是依旧如同发丝般细小?

白芷看了一眼笑意暖暖的玄烨,又瞥了一眼眼波带喜的楚元阳,不屑的小声嘀咕:“嘁,有何好得意的,不过是炼气二层而已,连个基础的御剑飞行都难以做到。”

沐苒抱着胳膊,站在楚元阳身旁,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道:“小牙儿的骨龄尚小,才区区十五载,且先天资质不高,如今能达到炼气二层,不知甩旁人多大一截。有些人呢,资质上层,骨龄二十三,丹药不见断,可惜呀……。”

“可惜什么?”白芷面色带怒,下意识的接话问。

沐苒嗤笑一声:“可惜某些人,天生愚钝懒惰,白费了上天给的好资质。”

沐苒的毒舌难缠,楚元阳深有体会。

这小白花般的白芷,焉能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白芷看起来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原来实际年纪已经二十三了。

“你…。”

白芷眸中红光闪烁,伸手拔下发髻上的白玉发簪,口中念出一串咒语,发簪眨眼间变成了,一把通体冒着光辉的白玉蛇纹长剑。

肃杀之气,一触即发。

第二十六章 修真世界

“白师妹,莫要鲁莽行事,你可曾记得临行前,清虚师叔的交代?”玄烨及时出言制止。

白芷不依,右手紧紧握着白玉蛇纹长剑:“师兄,可是他……!”

“白师妹,咱们还是赶紧回宗门禀告魔王宿叱一事要紧。”天一接着玄烨的话,好意劝说。

白芷气势渐若,欲收回白玉蛇纹长剑。

但沐苒却是个不嫌事大的主。

他挑衅的斜了一眼白芷,鄙夷的一笑:“一个区区筑基三层修士,也好意思在道爷我面前喊打喊杀,也不嫌丢人。”

“岂有此理……!”白芷大怒。

“天师弟,带白师妹先回去!”玄烨开口,语气硬朗,不容违背。

天一点首,祭出巨剑,抓着气乎乎的白芷,跃上了剑身。

一道白光闪过,便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楚姑娘,方才家师传音来信,恐有急事召见,你若不急,可随我一同回宗门,待我事情解决,便再陪你去合欢宗,你看如何?”玄烨眸光真诚,带着歉意。

见他如此,楚元阳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摆手示意道:“你客气了,我与沐苒一道便可,你若有事,便先回去。”

玄烨点首:“如此,那我便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见。”

即将离别。

楚元阳深深的对着即将转身的玄烨鞠了一躬,真心实意的感谢道:“玄烨师兄,多谢你三番两次相救,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玄烨实实的受了她这一拜,轻声道:“一定有机会。”

修真之人最讲究机缘气运,楚元阳能够从一介凡人,一脚踏入修真门槛,这是绝无仅有之事,可见其气运着实逆天。

这般的人,怎会平庸?

“嗯?”楚元阳一怔,不懂其意,但还是应声点头。

玄烨与他师弟沉玉离去后,沐苒跟在楚元阳身旁好奇的开始接二连三相问:“你要去合欢宗?”

楚元阳点首。

“你去合欢宗可是有事?”沐苒神色古怪,谈起合欢宗三个字,眸中闪过几丝厌恶。

这种表情,她曾在玄烨脸上也看到过。

“我去寻人。”楚元阳顿了顿:“合欢宗可是有何不妥?”

沐苒凝神盯着楚元阳,在确定她真的什么都不清楚以后,沉思片刻,开口解释:“合欢宗虽是大宗门,但所行之事,实在是令人所不齿。你若要寻之人身在合欢宗,我劝你还是别寻了,合欢宗就是个大染缸,哪来的什么好人。”

“多谢好意相告,不过,那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不得不报。”楚元阳垂下眼睑。

沐苒不在意的摆摆手:“无需道谢,无需道谢……。”

楚元阳收敛情绪,迟疑片刻,继续问:“炼气二层是什么?”

沐苒诧异的侧头:“你连这个也不清楚?”

楚元阳面色如常,不羞不恼的点头,胡乱编造道:“我前些日子脑子受创,许些事情都记不清了。”

沐苒眸光掠过她白皙的面庞,望向远方,边走边解释:“炼气二层所指的是个人修为,从炼气开始,一共有十个等级,每个等级又有十层阶段,越往后面越难修炼。”

从炼气开始?

也就是说她此刻的修为十分低下,随便什么生物都可以把她捏死。

“你的修为在哪个等级?”

“我?”沐苒痞笑的凑近楚元阳:“道爷我如今是筑基九层,只差一步,便可进入金丹大能。”

楚元阳虽不懂筑基跟金丹的区别,但不难听出金丹比筑基高一个等级。

“玄烨师兄的修为如何?”

提起玄烨,沐苒立时收起一脸臭屁的表情,面露沮丧:“他的修为我不清楚,外界传闻他的修为乃是金丹一层,但我认为只会更高。”

“你看不出他的修为?”

楚元阳好奇,沐苒能够十分肯定的道出白芷的修为,为何玄烨的修为就不敢说的如此坚定?

沐苒白了楚元阳一眼:“他比我修为高,我如何能够看出来他的修为?”

楚元阳了然的点首。

两人一路行行走走,对话不断,大多都是楚元阳发问,沐苒回答。

大约步行一个时辰,他们进入了一个还算繁华的城镇。

这时,天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上行人不多,个个都是来去匆匆。

酒香四溢,茶香飘荡,药香扑鼻……。

仅站在街头闻一闻,就能让人心旷神怡,腹中馋虫鸣响。

“小牙儿可是饿了?”沐苒咧嘴一笑,率先走进一家酒楼。

楚元阳跟着进去,这儿的酒楼与之前的客栈格局十分相似。

除了酒味香一些,饭菜气味诱人一些,其他的的装扮几乎一摸一样。

酒楼生意很好,桌桌客满。

两人视线在四处晃悠了一圈,寻了一个仅仅只有一人在坐的桌子,与人拼桌。

那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对于拼桌之事毫无异议。

两人上桌,沐苒点了几道小菜,要了一壶酒,一壶茶,招呼着楚元阳吃吃喝喝了起来。

楚元阳细细品尝,不难察觉,这儿的酒菜与之前的客栈酒菜略有不同。

并非味道上的差距,而是这酒菜之用似乎带有一定的力量,每咽下一口,便觉得体内的灵力增上一丝。

“这家的酒菜不错吧?”沐苒豪爽的抱着小酒坛,斜跨的坐在红木长凳上。

楚元阳表示同意的点首,的确不错。

沐苒大口的咕噜了几口酒,心疼的道:“可惜就是贵了些!”

“这顿我请。”楚元阳自然不会让他破费,想着自己手中虽银两所剩不多,但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你请?好,果然够爽快!”沐苒欢喜的拍了下楚元阳的肩膀,高声唤来小二:“小二,再拿两坛上等的灵酒来。”

“好嘞!”

没过多大一会,小二抱着两坛酒小跑过来。

沐苒的酒量很好,三坛酒下肚,一丝醉意也无。

吃饱喝足,就在楚元阳准备唤小二结账之时。

沐苒的神色蓦然凝重,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翠玉牌子,牌子之中冒着淡淡的柔和光芒。

沉寂片刻,沐苒对着楚元阳抱歉一笑:“楚师妹,实不相瞒,家师召唤,我得尽快赶回宗门,你若……!”

楚元阳立时出言打断:“你若有事,可先行回去,我一人前去便可。”

沐苒觉得不妥:“要不,我先送你……。”

第二十七章 再次被坑

楚元阳冲他安抚的一笑:“我一个人能行,真的。”

沐苒不再坚持,叮嘱道:“那成,你今日可在这镇上歇上一夜,明日买匹灵马,不消一日便可抵达合……目的地。”

原本准备脱口合欢宗的话语,立刻被他咽回腹中,深邃的眸光掠过拼桌的年轻男子,改口成了目的地。

沐苒走后,楚元阳唤来小二。

“仙子,您一共耗费两个中品灵石。”

正在摸钱袋的楚元阳手下一顿:“中品灵石?是什么?”

难道这里的通用货币不是银两?

“噗!”

拼桌的年轻公子,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小二笑的跟朵花一样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姑娘可是在跟我开玩笑?”

楚元阳眼珠一转,表情不变,身心十分放松的看着小二:“小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小二看她面色不带半点慌张,登时心里打鼓一样,七上八下的,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去对待她。

没过多久,小二缓神,语气极为恭敬的问:“仙子,您可是要核对一番?”

楚元阳心里虚的厉害,暗骂这沐苒临走之时还得把自己坑上一坑。

心下不禁开始盘算,有几分逃单吃霸王餐的可能性。

小二见她虽垂眸不语,但气势依旧不减,也不好说太难听的话。

“仙子?”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小二已到了要翻脸的边缘。

这时,拼桌的年轻公子一笑,开口解围道:“小二,这位师妹的酒菜钱,算我的。”

小二连连点头哈腰,态度极好的走开,走时还在小声嘀咕,什么没钱吃什么饭,云云。

楚元阳眸光移向年轻公子,面带询问之意。

“在下姓朴,名赞,想与师妹交个朋友。”朴赞拱手解释道。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楚元阳也不例外。

同样拱手回礼,报出姓名:“楚元阳。”

“原来是楚师妹,失敬失敬!”朴赞客套了一番,随意的问道:“楚师妹师呈何派?”

楚元阳瞥了一眼朴赞的面相:“我无门无派。”

朴赞的长相虽没有玄烨、沐苒等人那般的俊美,但五官面貌非常的清秀干净,俊颜与眼眶同样圆圆,看着很是和善,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

“哦,原来楚师妹是一名散修。”朴赞话中难掩喜色。

楚元阳心下警惕,难道散修又有什么说法不成?

朴赞面上笑容加大,诚心问道:“楚师妹最近的手头可是不太宽裕?”

楚元阳诚实的点头。

“那可想赚取些灵石?”朴赞急着追问。

“自然!”楚元阳也听出了,他话中的言外之意。

“实不相瞒,在下前几日,接下一桩任务,这任务虽艰巨,但报酬极为丰厚。独我一人,是绝对不可能完成,因此,这几日我寻到了几名修为较高的散修加入。”朴赞话说到这,便不再开口,其意昭然若揭。

楚元阳心思电转,顺口接话:“朴师兄是想邀我加入?”

朴赞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不错,不知楚师妹意下如何?”

“我修为低下,不知朴师兄看中了我什么?”楚元阳双眼环视四周,移向酒楼门外:“街上人来人往,随便拉一个也比我强,为何会邀我加入?”

“楚师妹过谦了,你处事不惊,性格沉稳,善于思考,正是我们这个队伍所欠缺的。”朴赞说话滴水不漏,行事圆滑,很难让人产生厌恶之感。

“哦?”楚元阳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叹息道:“我为何不知,自己身上竟还有如此之多的优点!”

她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若朴赞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算有天大的诱惑,她也绝不会答应入伙。

朴赞无奈苦笑,只能全盘拖出:“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一共有八人,分别是,筑基三层的三人,筑基四层与筑基七层的分别两人,筑基九层的一人。然,我接下的任务,是取走九头玄蛇体内的蛇胆。可,九头玄蛇出没之地,必是一雌一雄两条相互缠绕,一条已是难以对付,若再加一条,恐怕很难完成任务。但,若有人能够引开其中一条玄蛇,以我们队伍的实力,成功率会大上一倍有余。”

楚元阳这下算是完全听明白了,面色一沉,讥嘲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诱饵?”

听他的描述,也难怪找不到合适人选。

为了身外之物赔上性命的事,哪个愿意去做?

朴赞面上露出几分愧色,好半天才开口:“是朴某唐突,若楚师妹不愿,我也不强求。这顿饭就当我交了你这个朋友,楚师妹也无需放在心上。”

若他不带上最后一句话,楚元阳还当他是个正人君子,但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的出卖了他的品性。

“这是什么话?我楚元阳也不是个贪图便宜的小人。”既然他运用激将,楚元阳便如了他的意:“只要朴师兄不嫌弃我修为低下就好。”

朴赞大喜:“哪里的话,楚师妹肯加入,朴某高兴还来不及,如何会有嫌恶之心。”

楚元阳料到他会如此,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这要命之事,你能拿出多少报酬?”

朴赞迟疑片刻道:“楚姑娘认为多少合适?”

楚元阳半真半假的问:“我说的能做数?”

这意思翻译就是:如果我说的能够算数,我就说出来,如果不能算数,我说也没用。

“这……!”这下把朴赞给噎到了。

他不曾想到,楚元阳小小年纪,说话竟让人无隙可乘。

想他自诩生有一张巧嘴,做人一直是八面玲珑,做事面面俱到,但对上这个小丫头,竟无言以对。

“十块中品灵石,外加一张一品爆裂符,如何?”朴赞也不跟她绕弯子,直白的开价。

楚元阳虽不懂其价值,但讨价还价总不会有错。

她摇摇头:“五十块中品灵石,外加五张一品爆裂符。”

“什么?”朴赞双眼瞪的老大,圆圆的俊颜满是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五十块中品灵石,一品爆裂符还得是五张?小姑娘,你莫不是穷疯了。”

要知道一张一品爆裂,也价值两三个中品灵石。

楚元阳心下没底,这些东西,她也是胡乱瞎报。

如今话已脱口,若要改口或收回已是不能,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朴师兄若是认为我漫天要价,这事便作罢,今日的这顿饭钱,当我欠你一次,改天一定十倍奉还!”话音落地,楚元阳从红木长凳上站起来,作势往门外走。

第二十八章 接下任务

好不容易进套的兔子,朴赞怎会白白的让她跑了。

“楚师妹留步,有事好商量。”朴赞挡在楚元阳身前,苦笑的解释道:“既然楚师妹你快人快语,朴某也不瞒你,这个任务的报酬,虽有三块上品灵石,但我们人数众多,若平均分配,每人到手的不过三十块左右的中品灵石。”

他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楚元阳微微思量:“四十个中品灵石,四张一品爆裂符,不二价,并且报酬得先付给我。”

她自知修为低微,难保事成之后,他们不会耍诈赖账。

朴赞几番权衡利弊之下,最后咬牙答应,衣袖一挥,一个巴掌大小的褐色钱袋便出现在他手中。

“东西都在里面,你点点。”朴赞把褐色钱袋递给她。

楚元阳心下狐疑,这么小个钱袋如何能够装下四十块灵石?

面上不动声色的接过钱袋,悄悄的用手捏了捏,发现钱袋干干瘪瘪,显然是空空如也。

按理说,他若想诓人,也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做的那么明显。

试探性的探入一抹神识查看,惊讶的发现这个钱袋不似外表看到的那般小巧。

钱袋里另藏乾坤,一个灰蒙蒙的空间,赫然出现在她的神识之中,空间约一个平方左右。

四十个巴掌大小,散发着淡淡的银绿色光辉的灵石,零零碎碎的放在空间里。

四张筷子长短,一指来宽,黄底朱纹,牛皮材质的爆裂符,安放在灵石之上。

这灵石她曾见玄烨用此物来摆过阵法,只不过,玄烨拿出来摆阵的灵石,色泽是银白色,而这个是银绿色。

估计是品质上的区别。

符纹她也曾见白芷,沐苒使用过,只是材质上略有不同。

“楚师妹,既然无误,那朴某便去通知其他人,三日后辰时,在城外五十里的听竹林汇合。”朴赞说完,叫来小二,付了酒菜钱,欲抬腿。

“等等!”楚元阳叫住了他,丢给他两块中品灵石:“给你!”

朴赞一愣,随之笑了笑:“三日后见!”

他就这么走了?

难道不怕她收了报酬跑路?

楚元阳心里虽疑问重重,但并未傻傻的问出口。

修真界事事透着惊奇诡异,说不定他有什么方法能够随时找到她,所以并不担心她跑路也未可知。

出了酒楼,便随便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出了客栈,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大街上随地摆摊的商贩倒是不少,但逛摊之人,却少的可怜,偶尔一两个穿着落魄的人站在摊位上,瞧了又瞧,看了又看,就是不买。

楚元阳在街上东瞧西瞄的逛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发现街上摆摊的物品,大同小异,比较相似。

有破铜烂铁的武器,有模样不太好的草药,也有画的歪七扭八的符纹,还有低等不实用的功法,更有一些不知名的妖兽内丹……。

她其实想找一把,能够看上眼,但价格不太高的飞行武器,以作三日后的逃跑之用。

她不是不怕死,只是她更会利用生命做一些高回馈的事情。

若真到了危及生命的时刻,她相信,毕方绝对不会作势不理。

要知道,他们两同一条命,她若死了,它也活不成。

而此刻买武器,只是为了防范于未然,有个双重保障罢了!

“咦!”

楚元阳的脚步,快速的经过一个小摊位,眼角有一物,一闪而过,她退回两步,来到这个摊位前,蹲下身。

“别碰!”

摊位的老板,是个面瘫到让人忽略掉他长相的年轻男子。

男子薄唇动了两下,阻止了楚元阳将要碰触地下宝剑的手。

这宝剑楚元阳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因这剑与跟了她十年之久的短剑很是相似。

若说有何不同之处,那便是尺寸大小的区别。

“你这剑摆在这不卖?”楚元阳瞥了一眼年轻男子。

“卖!”

年轻男子全身上下的穿戴统统都是墨黑色,就连高高束起三千华发的发带都是黑色。

整个人看起来,既冷酷,又神秘。

他此刻虽不雅的坐在地下,但给人的感觉就如同上位者,站在最高处,遥遥俯视着整个天地般,令人下意识的想去臣服。

“不让人鉴赏,我如何知道好与不好?”楚元阳压下心底莫名涌出来的屈服感,故作镇定的问。

“四十块中品灵石!”

年轻男子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地下的宝剑之上,连眼角的余光也未闪动过一丝,可见他对此剑是极为喜爱的。

“嗯?”楚元阳一脸莫名,她瞧也没瞧上一眼,何时问过价格了?

不过,四十块中品灵石买这个宝剑倒是不贵。

她方才在卖灵器的铺子询问过,随便一个下品灵器也得值二三十个中品灵石。

但,主要是,她全身上下加起来,也没有四十块中品灵石啊。

昨日住客栈之时,她便旁敲侧击的在小二那弄清楚了这里的货币转换方式。

这里面额最小的货币是下品灵石,一百个下品灵石,可以兑换一个中品灵石,一百个中品灵石,可以兑换一个上品灵石,一百个上品灵石,可以兑换一个极品灵石,一百个极品灵石,可以兑换一个圣品灵石。

原本她有四十个中品灵石,但还了朴赞两个中品灵石,住客栈花费了十个下品灵石。

“能不能便宜点?”楚元阳试探的问。

“不卖!”

语气骤然变冷,好似楚元阳讨价还价,侮辱了他的剑一般。

楚元阳自然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诚恳的解释道:“这位师兄,不要误会,我没有看低你宝剑的意思,只是…,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四十块中品灵石那么多。”

“走开!”

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宛如音乐特殊处理器处理过一般。

“这……!”

“滚!”

楚元阳一直是恭敬有理,态度良好,但却被人如此对待,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两次三番的冷声恶语。

‘噌’的从地下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

走出几步,她不禁觉得好笑。

人家的物品不让看,自己不知情的讨价还价,惹恼了人家,人家要驱赶自己,也无不妥之处,只是态度稍稍差了一些而已,自己不与他一般见识便可,何需气恼?

收拾好心情,兴致盎然的走进一家散发着药香的铺子。

门口迎客的药童见她服饰普通,修为低微,不免显露出几丝轻慢之色。

“一品,二品丹药在左侧,三品,四品丹药在右侧。只能看,不能碰。”

第二十九章 买下灵剑

楚元阳愕然,这些桃木架子上所有的丹药,统统用黄梨木盒子锁的严严实实,若不能碰触,如何能瞧见是何等模样的丹药?

她心下清楚,这药童定是见她穿着褴褛,且修为不高,故意刁难。

没有理会药童,缓缓移步走到左侧的桃木架子旁。

桃木架子九尺来高,六丈来长,一尺一木板隔层,一丈一遮挡物,每个隔层之上都放着大小不一的黄梨木盒子,盒子下方清楚的写着,丹药名称,品级,以及价格。

由左边的桃木架子,一路逛到右边的架子,在药童鄙视的视线中,缓缓离开。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药童,也能如此的傲慢无理。

那里面品级最低的丹药,卖价都贵的令人咂舌。

那当初玄烨帮助沐苒祛除魔气,一次性便赠了五颗,由此可见,玄烨出手极为阔绰,且家底丰厚。

从丹药铺子出来以后,她又回到了先前路过的灵器铺。

“仙子,可是想好了?”

灵器铺掌柜的态度比丹药铺药童的态度,要好上不少,见楚元阳逛了一圈又来到他的铺子里,不但未表现出一丝的轻视嘲笑,并且一如继往的热情。

“方才那把剑,我要了!”楚元阳对着掌柜点点头。

掌柜立时转首,在右边的一个灵器架子最下层,拿出一把并未装盒的灵剑。

“仙子,这剑虽是下品灵器,但你看这剑上的花纹,这造功,连这剑柄上悬着的穗子,都是极好的,绝对物美价廉。”

楚元阳不理会掌柜的自卖自夸,接过看相不太好的长剑,肉疼的付了二十个中品灵石,便走出了灵器铺。

这剑若是单看,还不会觉得有多糟糕,若是拿去与玄烨,天一等人的宝剑相比,简直就是破铜烂铁。

回到客栈之时,已过午时。

楚元阳叫来小二,托他帮忙买了一些干粮与换洗的普通衣物,又装了几壶清水,一同放入储物钱袋内,以作不时之需。

接着草草的吃了些东西,便回房间开始修炼吐呐之法,顺便研究如何运用灵力御剑飞行。

无人指导,全靠自己摸索,终是不得其法。

一连两日都待在客房之中,潜心研究修炼,可往往不是努力便会有收获。

“哎!”

楚元阳盯着银白色的长剑,无奈的叹息。

看来自己太高估了自己的智商,这玩意若无人指点,还真没法飞起来。

玄烨,沉玉,天一,白芷四人,与楚元阳及沐苒分别后,便一路不滞的飞回了宗门。

“玄师兄,沉师兄,天师兄,白师姐,你们回来了,宗主交代,让你们速去镜明山头璞真殿第二层。”

刚到宗门,一个年轻的宗门弟子,恭敬的给他们一一打招呼。

“嗯!”玄烨点首,轻声道:“走吧!”

御灵宗一处最高的精钢岩石六角塔第二层。

“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十大魔王由万重渊玄之地逃脱,定会收集魔气,扩张势力,解救魔主尤翳。若魔主尤翳现世,恐怕六界都会受难。吾与各大宗门计议,由各大门派长老一同前往万重渊玄魔主封印之地,摆出一道聚灵伏魔阵,以此制衡魔主尤翳。虽不能将它永久镇压于渊玄之地,但却能为六界争取不少时日。若能早日除去十大魔王,到那时,纵使魔主现世,吾等对上它,也有一争之力。”

鹤发童颜的长须宗主,站在一处冒着白光,看似如镜般的物体前,单手指着白光物体,满脸忧心的交代。

白光物体,有一人来高,三尺来长,看似像镜,实则为泊。

泊中灰黑迷雾缭绕,如同加了墨的炊烟一般,放眼望去,只觉得整个泊中世界被灰黑烟霭所笼罩,只消三米便会被此阻挡视线。

黑灰雾气,不近土地,离地两寸,悬浮之上。

一片无垠的黑海般的地面,长着遍地的藏蓝色无名小花。

无名小花有枝无叶,贴地生长,花期三秒,凋之即生,虽诡异,但美极。

“宗主,我等若是统统离开,那宗门……。”

清幽跟在宗主身后,靠近白光的泊,有些担忧。

宗主背对着清幽,伸手立掌,阻止了他将要说下去了的话。

“无需挂怀,你们尽管前去与各大宗门汇合,宗门有吾坐阵,实在不行,可请师祖出山。”

清幽不语,面色不见缓和。

“师兄,既然宗主如此说,那么宗主他自然有把握,与其担心宗门,还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此次前去,若不幸遇到十大魔王,恐怕又是一翻恶战。”

清虚斜了一眼清幽,阴阳怪气的开口。

清幽不予理会。

“不过,宗主,合欢宗那群淫邪的老妖怪若与我等同去,恐生事端!”

提到合欢宗,清虚面上挂起几分厌恶。

宗主沉声道:“无语忧心,合欢宗与仙清宗不与尔等同去。”

这时,结界波动。

宗主转身,广袖轻挥,结界消除。

不过多时,玄烨等人一脸正色的走进来。

“回来了?”

宗主的声音略显疲惫,但依旧和蔼。

四人恭敬整齐的向宗主以及众师叔师傅行礼,接着由玄烨代为答话。

“宗主,弟子们幸不辱命,在世俗界停滞两载,收服妖物十三,灭除妖物二十一,捉拿恶鬼五只,渡化恶鬼三只。在降妖捉鬼的过程中,偶遇十大魔王之一宿叱的分身,将其除却。”

“好,你们做的很好。”宗主捋须点头夸赞。

玄烨一脸谦和,轻拂腰间银色‘小钱袋’,四把圣器赫然出现在他手中。

“莫急,还有件重要之事需要尔等去办。”宗主早已洞悉了他的用意:“尔等四人,带着圣器,去一趟萧鸠宗。吾猜测,萧鸠宗与近日多名散修失踪一事有关,尔等去查上一查,若发现有任何不妥,速速传音来报。”

白芷虽惧几位长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但依旧沉不住气的开口询问:“宗主,若查出来,确与萧鸠宗有关,以弟子们的修为,若与他们正面对上,恐实力不济,丢了宗门的颜面!”

“芷儿,无需担忧。”清虚不屑脾笑道:“萧鸠宗一众老家伙,如今要随为师等人前去万重渊玄之地,布阵压住魔气,哪有闲工夫管你们几个小辈,纵使对上,也莫怕,他们不能拿你们如何。”

“事不宜迟,尔等速去。”宗主侧身,视线又移向白光镜泊之上,面色凝重:“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是!”

四人颔首应喏,退后几步,齐齐转身,出了璞真殿。

他们四人被委以重任,身为修真界十大门派之一的飘渺宗宗主内室弟子沐苒,亦是如此。

第三十章 下流幻术

三日约定时刻已到,楚元阳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上古神兽毕方身上。

当她来到城外五十里的听竹林时,朴赞等人早已到齐,只差她一人。

“楚师妹,你可来了。”楚元阳刚到,朴赞便笑脸迎了上来。

楚元阳朝朴赞点头示意。

“朴某与你介绍介绍其他人!”朴赞面上笑容更盛,由左向右一位一位的介绍。

首先,指着一位身着灰衫,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这位师弟,姓奇名九,筑基四层修为,善于远攻。”

接着,指着一位身着青衣的美貌女子:“这位师妹,姓苏名甄,筑基四层修为,善于软鞭!”

然后,指着一位獐头鼠目的小个子男子:“这位师兄,姓丘名路,与朴某修为相当,筑基七层修为,善于偷袭。”

………………。

直到说到最后一位,朴赞面部表情陡然恭敬且严肃。

“这位师兄可不得了,他姓姬名姒,筑基九层修为,只差一步,便可修得金丹大能。最重要的则是,他如今的骨龄才区区16载,小小年纪便能达到如此修为,在这整个修真界简直是凤毛麟角,他善于……。”

朴赞为难了,似乎还没能摸清楚这位筑基九层师兄的底细,本想奉承夸捧一番,却不知该如何去吹嘘拍马。

楚元阳转首,凝眸打量着朴赞口中所说的小天才。

他身着一顶暗紫色连帽斗篷,这连帽斗篷设计的极为巧妙,恰好遮住口鼻,罩住额头眉宇,只露出一双十分复杂难懂的双瞳。

那双眸子,仿佛看尽世间百态,又宛如体会了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悲伤,但却仍保留着一丝无人能触及的净土。

那身连帽斗篷也不知是何材质,披在他身上,竟看不出他的身型,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无法分辨。

姬姒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姬姒冲她微微扬眼。

她浑身一怔。

方才的那双复杂难明的瞳孔瞬即消失,取代的是无尽的媚,无休的妖,无止的欲……。

仿佛置身在一片绯色无垠的漫天花海,情难自禁的退却所有衣物,与相爱之人旖旎缱绻,难分难舍的融为一体。

那种羞涩,情动,难耐,澎湃……。

种种情绪,无一不撩拨的让人发狂,想逃离,却偏偏无法抗拒,只想多一点,更多一点……。

“呵!”

姬姒轻笑一声。

他的声音宛如灌了几大坛子的蜂蜜般,甜的令人发齁。

这声粘腻讽刺的笑声,拉回了楚元阳的神志。

楚元阳眯眼,身体赫然散发出一种能够冻结万物的寒气。

方才近乎逼真的诡异幻境,她完全可以断定,绝对是这姬姒所为。

只是一眼,她移开视线,收敛外露的所有情绪。

不能动怒,要知道,这里随便一个人的修为都能瞬间将她秒杀。

她也不知,到底是哪个地方惹恼了这姬姒,竟对她这么个小菜鸟,使用如此下流的幻术。

再看众人,面色无异,似乎对她受幻术蛊惑之事,并未发觉。

“让各位师兄师姐久等,实在是抱歉!”楚元阳面上挂起和善的浅笑,着对众人礼貌致歉。

众人纷纷不予回应。

“无事,无事,来了便好!”朴赞眼珠一转,赶紧出声缓和气氛:“这位便是我向诸位提起的楚师妹了。”

楚元阳徒然有些佩服朴赞的圆滑,即便是对她这般,修为低成渣之人,也能一直热情有理相待。

一行九人,六男三女,除却朴赞外,并无人主动去与楚元阳搭讪。

楚元阳也乐得清闲。

一众队伍,不做停滞,一路向听竹林深处前行。

听竹林一直有散修狩猎宝地之称,此地,方圆数千里,密密麻麻的生长着碗口粗细的翠竹。

翠竹挺拔耸立,高矮不一,最矮的约二十来丈,最高的几乎冲破云霄,触及天际。

竹林最末端,连接修真界二十载才开启一次的墨声林。

墨声林无边无际,其中的危险与机遇成对等。

竹林深处危险重重,纵使是金丹大能强者,也不敢独自一人踏入其中。

竹林外围,六级以下的妖兽居多,六级以上的妖兽统一在竹林深处。

他们此次的目标,便是那六级妖兽九头玄蛇。

六级妖兽实力虽相当于金丹期顶峰修为,然,因初开灵智,实力仍弱于同等级修士。

以他们队伍的实力,对付一头六级妖兽,实在有些吃力,但抵不过丰厚报酬的诱惑。

翠竹生长的又高又密,任何飞行法器,都无法在此穿梭飞行,只能步行。

由朴赞领头,其他人跟在后面。

楚元阳见他们轻车熟路,面上不见一丝慌张之色,猜想这群人,定然不是第一次来到此地。

大约行走了一个对时左右,只见密集的翠竹赫然松散了起来。

愈往前行,视野愈宽阔。

“轰隆隆…!”

一连串的巨响,在前方响起。

几颗笔直的翠竹迎声而断。

两只吊睛白额巨虎,由东边踱着方步,贪婪的张着血盆大口而来。

巨虎高八丈,身长十丈有余,几颗长达两尺的獠牙,咧在嘴角边,显的十分凶残,大口微张,露出满嘴的利齿,好似随时要把猎物撕碎,咀嚼咽下饱餐一顿般。

它们长相凶恶,气势骇人。

高耸挺拔的翠竹与它们一同而立,倒显的十分弱不经风。

“邹师兄,谢师兄,这两只畜牲的皮毛莫要给毁了,小妹喜欢的紧!”

筑基三层修为的赵琳,见到两只凶狠的斑纹巨虎,不但不害怕,还显的十分开心。

“好,琳师妹,皮毛归你,我只取它们的几只利爪。”

同样是筑基三层修为的邹明海,双手结印,祭出法器,瞬间便蹿到了斑纹巨虎面前。

“既然两位,一个要皮毛,一个要利爪,我便吃些亏,收了它们的利齿好了。”

一身暗蓝色长袍的谢大同,张嘴大笑,抽出身后的长剑,挽出几道剑花,朝斑纹巨虎攻去。

三个筑基三层修士与两头吊睛白额巨虎打的难分难舍。

见此,其他几个修为略高的修士,面上不约而同的露出讥嘲之色。

“对付两个三级妖兽,竟需出动三个筑基修士,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身着青衣,长相妖娆的苏甄,一直与同样美貌的赵琳不合,此刻抓到机会,哪有不讽刺一番的道理。

第三十一章 九头玄蛇

三个正在与斑纹巨虎搏斗中的修士,齐齐变脸。

“你……。”

赵琳性子急躁,此刻被怼,苏甄修为又比她高上一层,一下哑然结舌,不知该如何怼回去,一双凤眸怒火缭缭。

“呵!也是,差点忘了,你胆小,这么大只斑纹巨虎,不叫上两个帮手,如何敢与它对上,恐怕早早的便夹着尾巴逃跑咯!”苏甄捂嘴轻笑,一双妩媚的双眸中,满是鄙夷:“哎!也只有你这样身份之人,才对三级妖兽的皮毛感兴趣。”

“哼,身份?姓苏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若你身份高贵,为什么会为了区区一颗四品丹药,把命都给压上?”

赵琳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若是逼急了,管他什么都顾不得。

楚元阳听闻,双眼一凝,眸光瞟向眼珠乱转,神色有些躲闪的朴赞。

四品丹药?

原来还有附加物品!

她一开始本就不信朴赞所言,上品灵石虽贵重,但远远还不至于让这么多筑基修士为此拼命。

若再加上一颗四品丹药,这方能说的过去。

要知道,一颗四品丹药,价值几十块上品灵石,且有价无市。

苏甄不管修为还是心性,皆不是赵琳可比,纵使赵琳掀唇反激,也不见她动怒。

若不是那双美艳俏丽的小脸上,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之色,恐怕旁人见了,只当她心胸宽广。

三只斑纹巨虎,很快被它们三人猎杀,队伍继续向前。

一路上,前后不一的杀了几波不长眼的低级妖兽后,几人的面色不似先前的那般轻松,渐渐的开始严肃起来。

“再往前走便到了九头玄蛇的栖身之地,楚师妹,你把这个带在身上。”朴赞伸手从储物钱袋内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桃木盒子,递给楚元阳。

楚元阳接过木盒,看了两眼后便揣进怀中。

她心下虽疑惑,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到了。”没走多远,朴赞再次开口。

只见前方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成椭圆形,不见翠竹着地而生,除了长着一两寸高的小草,不见他物。

楚元阳心下不解,这里空旷无比,纵使九头玄蛇躯体瘦小,也不可能藏身在如此矮小的草丛中吧?

“看!它们在下面。”朴赞指着前方一片窸窸窣窣摇摆的草地低声道。

楚元阳顺着朴赞手指的方位看去,那绿油油的草地原本是平整无比,此刻却弓起了两尺余高的小山包。

难道这九头玄蛇藏在地底下?

“你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速去将它们引出来?”赵琳不耐烦的看着还站在那没有移动一步的楚元阳。

楚元阳并未理会赵琳的无理,而是看向朴赞。

朴赞歉意的朝她一笑,细心解释道:“楚师妹,朴某方才给你的桃木盒里装着的是蒂丝松猴的猴脑,此物散发出来的气味,修真之人闻不出其味儿,但以蒂丝松猴的猴脑为食的九头玄蛇,却对它散发出来的气味极为敏感,你只需将桃木盒戴在身上,靠近九头玄蛇,约三十丈的距离,它们便会察觉。一旦引出九头玄蛇,我们会截住其中一条,而另一条会追逐着你而去。”

楚元阳点首,小心翼翼的朝弓起的小山包靠近。

“楚师妹,前方绿茵茵的草地,乃是沼泽湿地,切记,莫要踏入。”

朴赞的特意提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愈靠近小山包,危险气息愈浓郁。

楚元阳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心率加快,额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滑落,但明亮清澈的眼瞳,依旧镇静沉着。

当走到距离小山包三十多丈的距离,她骤然停下脚步,从储物钱袋里摸出几张爆裂符,拿在手中,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只听得‘哗喇喇…!’一连串稀泥从下至上喷涌而出。

楚元阳身体自然反应的退后两步。

不过瞬即,前方视线所及之处,堆起二十来丈高的山包。

咋眼一看,似稀泥而制的山脉,仔细观察,发现泥沙淤积的山脉之上,赫然呈现大小均匀,起起伏伏的十八个小山包。

每个小山包的正前方,镶嵌着一对冒着红光的大灯笼。

楚元阳见到此情此景,第一反应便是拔腿狂奔。

两条九头玄蛇,十八张大嘴里,同时发出令人发毛的“咝咝”声。

“呼啦啦…!”

接着,一同从沼泽湿地爬出,朝楚元阳追去。

朴赞等人,藏在远处,只待两条玄蛇分开,便可趁机下手。

楚元阳聚集灵力惯于脚底,脚底生风般,围绕着一个个高耸的翠竹,左右乱窜。

被暗紫色连帽斗篷,笼罩的只剩下一双复杂难懂眸子的姬姒,在楚元阳运用灵力的那一瞬间,深沉的瞳孔乍然巨变,似诧异,似愤恨,似难以捉摸的残酷与阴霾。

楚元阳此刻焦头烂额,只想跑快些,再快些,并未发觉有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六级妖兽,已开了灵智,见猎物逃跑,也不缠绕一同去追捕,而是分散开来,欲两边夹击猎物。

在它们分开的那一刻,潜匿在暗处的朴赞等人不留余力的齐齐上阵,各自祭出自己的作战法器,聚灵截住其中落后的一条九头玄蛇。

楚元阳在竹林里没跑多久,便被九头玄蛇的蛇尾扫中。

“啊……!”

她惨叫一声,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高高的被甩了出去。

“嘎巴……。”

一连串的脆响。

她的身体,也不知撞断了多少根翠竹。

直到余力消失。

“嘭”的一声,整个躯体被最后一根翠竹的弹力弹出,直直的砸向地面。

“噗~”

楚元阳倦着身体,捂着胸口,一道鲜血夹杂着细小碎末从口中喷出,溅起两丈余高,洒在不远处的翠竹上,如同盛开在翠竹之上的一朵朵璀璨红花。

此刻,她只感觉整个五脏六腑如同被捣碎一样的疼痛,每一根骨头关节,好似被铁锤寸寸敲断,牵扯着瘫软的皮肉,像是被脔割撕扯,那种极致的痛楚已超过了人类忍受的范围。

楚元阳在地下挛靡抽搐片刻,凭着自身强大的毅力及忍耐力,单手撑着地面坐起来。

第三十二章 死里逃生

九头玄蛇缓缓靠近,它身躯之上的淤泥已然干枯,如枯树蜕皮般成块成块的至它身上‘啪啪’掉落,露出它本来的面貌。

它身似花蟒,褐底绿纹,有鳞无爪,头似黑蛟,长须如虎,单角独立。

“咳咳咳!”

楚元阳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捂着胸口咳嗽几声,扶着翠竹缓缓站起。

“你想要这个?”

伸手从怀中摸出桃木盒,朝九头玄蛇扬了扬。

九头玄蛇,九对牛眼,顿时发亮,泛着红光的瞳孔缩小,紧紧的盯着楚元阳手中的桃木盒子。

“给你。”

楚元阳使出全身最后的一丝力量,把桃木盒扔了出去。

九头玄蛇伸长尾巴,缠住翠竹,去接桃木盒子。

楚元阳胸口疼的厉害,又是一口猩红的血液喷出。

眼见九头玄蛇的注意力被桃木盒子所吸引,此时不逃,等待何时?

她伸手握拳,狠狠的把还在滴血的嘴角擦拭干净,腿脚颤兢的朝九头玄蛇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元阳此刻的方位离朴赞等人不是特别远,方才那声凄惨的叫声,他们自然能听见。

只不过,没有一人前去相救,甚至每个人面上连一丝挣扎的波澜也无。

更有甚者,心下怨恨楚元阳无用,不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而正在与九头玄蛇的蛇头搏斗的姬姒,流光异彩的眸中露出几分由衷的快意。

“沙沙沙……!”

一阵竹叶轻扫地面的声音响起。

楚元阳心下着急,不敢停顿或回头,她知晓,定是九头玄蛇解决完了蒂丝松猴的猴脑,追了过来。

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她咬牙,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把所有的灵力汇聚于手中的下品灵器之上。

心中充满信念的默念催促,灵剑给点力,快些飞起来,飞起来……。

许是灵力与整颗心都挂在灵剑上,灵剑哆嗦摇晃的缓缓从地下升起。

楚元阳心下一喜,更加卖力的去控制灵剑。

身后的‘沙沙’声渐近。

当灵剑升起三尺余高,楚元阳便迫不及待的跳上去。

还没站稳,灵剑动了。

不是吧!

楚元阳此刻内心崩溃到极致。

她倒是在情急之下学会了踏剑飞行,但,也不知是她的灵力不足,还是灵剑品级太低,飞行的速度比徒步行走还要慢。

不得已,只能从剑上跳下来,收回灵剑,朝竹林外的方向逃去。

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九头玄蛇给缠住。

楚元阳被迫把手中的几张爆裂符扔出,打上丝丝灵力。

“轰!”

几张爆裂符在九头玄蛇硕大的躯体上爆炸开来,但不仅未给九头玄蛇造成丝毫伤害,并且激怒了九头玄蛇。

它的身躯越绕越紧,愈缠愈用力。

“唔!”

九头玄蛇缠绕的力量,挤压着她的筋骨内脏。

楚元阳只觉得胸口本就受损的肋骨被‘啪啪’的全部压断,扎进肝肺,气管被大量的血液以及器官碎末所封堵。

原本白皙无暇的面上赤红一片,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不见黑眼,全白的眼球从眼眶中凸出,好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般。

原本整个清秀可人的面部,此刻全然扭曲变形,显的狰狞无比。

到这一刻,楚元阳可以断定,她怕是又要去阎王殿上走一遭了。

也不知毕方会不会追随着她而去。

“有吾在,汝还死不了!”

这时,毕方平淡无奇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楚元阳此刻,只想抱着毕方亲上几口,好似听到这道声音,连身体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我赌赢了!”

楚元阳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毕方浑身火光暴涨,化作一道赤色的流光,由她的眉心冲了出来。

“嗷……!”

流光触及蛇身七寸之处,蛇身立时被溶出了个巨大的窟窿,九头玄蛇,由九张大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惨嚎叫剩。

蛇身松动,楚元阳如同破布娃娃般的被抛在地上。

她蓬头垢面的在地下抽搐片刻,才恢复正常。

“咳咳咳!”

剧烈的咳出几瘫堵住气管喉咙的淤血,气息通畅后,她便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新鲜空气。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狂躁的咳嗽,仿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器官全都咳出体外。

而九头玄蛇在甩开楚元阳之后,巨大的身躯在地下不断翻滚,到处乱撞。

“咔咔咔!”

周遭所有的翠竹,在它乱撞乱滚的情景下,统统被撞断,只剩一丝外皮相连的掉落在地。

“哞…,吼…。”

那种似牛鸣,又是虎啸的惨叫声,被竹林的回音不断传远,远到数十里外都可闻。

气海被破,七寸已断,头与身子分离,没折腾多久,九头玄蛇便挺在那不再动弹。

“嗖!”

见危机解除,毕方再次化作一道流光,由楚元阳的眉心钻入,与她同为一体。

“吾这几日聚集的力量用尽,需要沉睡,汝今后行事万万要谨慎些,莫要再做这般危险之事,方才若不是吾出现及时,恐怕汝早已被人家当点心给吞了。”

毕方的语气带着责备之意。

“对不起!”楚元阳自知理亏,不去辩解,小声的问了一句:“你这次沉睡需要多久?”

“吾沉睡多久,在于汝。汝每一次提升修为,达到另一个高度,吾便可以加速恢复,若汝一直停滞不前,那么,吾会一直陷入沉睡。”

毕方也不是个抓住人家错处不放之兽,既然楚元阳认错,也就此揭过。

“哦,也就是我体内的灵力越浑厚,你沉睡时间就会越短,甚至我达到一定的修为,以后你可以不必再沉睡,是这个意思?”

“嗯!”毕方回答:“可以这么理解。”

“对了,在你沉睡之前,你帮我看看这本极乐赋的册子,能否与你给的吐呐功法共同修炼?”

楚元阳把极乐赋的所有字幕,汇集于脑海中。

不过片晌,毕方便开口道:“此物似乎是为汝的及阴之体而量身打造的一般,并且与吾的吐呐功法相融相合。两者结合,能让汝的灵力更加的纯正,修炼速度也能很快提升。只不过,此物应该还有下册……。”

第三十三章 两者结合

“嗯?也就是说,两者结合修炼,只对我有好处?”楚元阳再次听闻‘极阴之体’四个字,心下好奇,继续追问:“何为极阴之体?”

“正所谓极阴,是阴纪,阴年,阴月,阴时,阴刻……,并且三魂六魄不受六界所制衡之人,才被称作极阴之体。极阴之体,极为罕见,可谓是千年出一个修真怪才,万年不遇一个极阴之体。说来汝气运倒是不错,若是没遇见吾,以汝的灵根混杂之身,就算是极阴之体,也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而此刻便不同了,汝开启灵识,一脚踏入修行大道。日后只需格外堤防,莫要被他人采补,那么,汝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修成正果,得道成神,指日可待。”

毕方的语气愈来愈疲惫,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

楚元阳本还想询问,‘采补是什么意思,极阴之体有没有弊端,是不是任何人都可看出她是极阴之体。’但见毕方疲惫乏力,怕是要到了极限,只好作罢!

“你快些去歇息吧,我会努力提升修为,还你自由之身。”

这是她对毕方由衷的承诺,毕竟谁也不愿意一直躲在暗处,且不能挪动分毫不说,还有随时都可能丢掉小命的风险。

待意识完全回笼之后,楚元阳只感觉,身体虽依旧疼痛,但相比方才而言,减轻了不少。

并且,胸口断裂的肋骨也被修复完好,沉重的内伤已消失殆尽,只留下一丝鸡毛蒜皮的小伤口。

缓缓从地下坐起,双眼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周遭一片狼藉,九头玄蛇的尸体,倒在了离她二十丈左右的位置。

楚元阳缓缓从地下起身,准备离开。

毕竟方才九头玄蛇的嚎叫声太过响亮,以免引来它的同类,或其他的修士,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安全。

在经过九头玄蛇的尸体时,眼角余光瞟见至它七寸之处暴露出来的内丹。

不作他想,向前快走几步,徒手扣出它的内丹,也来不及观赏,直接扔进储物钱袋中,迅速起身,转身离去。

刚走出几步,蓦然想起朴赞所提及的任务。

既然旁人愿意花重金购买九头玄蛇的蛇胆,这说明此物价值定然不菲。

想到这里,毅然转身,又回到九头玄蛇的尸体旁。

取出灵剑,比划了下蛇胆大概的方位,剑锋直入,避开蛇胆,连骨破开。

九头玄蛇的躯体虽坚韧,几乎刀剑不入,但此刻因失去妖气护体,成为一堆死肉,因此运用些许灵力,便可将它斩开。

细细的取出鹅蛋大小的蛇胆,放进储物钱袋,这才利落洒脱的转身离去。

在楚元阳离开后约一柱香的时辰,朴赞等人也随后解决了另一条九头玄蛇。

只不过,他们八人的状态,要比楚元阳惨烈许多。

首当其冲的便是护着赵琳的邹明海,他当场便命陨在与九头玄蛇的打斗之地。

而赵琳则被断掉了一条左臂,并且毁了花容月貌的半张脸。

此刻她一双凤眸被怨恨阴毒所代替,凶狠的幽光直直的射向虽狼狈却只受了些轻伤的苏甄。

苏甄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对着她挑衅一笑。

“你这卑鄙恶毒的贱人,我要你死。”赵琳整个大脑被恨意所填满。

她双眸赤红的取出一道黄底朱符的符纹,灌入灵气,朝苏甄攻去。

“三品镇地符!”苏甄大惊,骂喝道:“赵琳,你疯啦?”

三品镇地符的威力,不是筑基四层修为的苏甄可以与之抗衡的。

“去死吧!哈哈哈哈……。”赵琳仰头大笑,似乎陷入了癫狂:“统统去死吧!”

苏甄顾不上辱骂诅咒,赶紧给自己打上结界,闪身躲开。

除却同样身为筑基三层且本身受了伤的谢大同以及赵琳以外,其他人并无生命危险,只是或多或少的被三品镇地符所波及,受了些许皮外之伤。

“该死的贱骨头,自己找死还想拉上垫背的!”苏甄捂着受伤的肩膀,愤恨的盯着地上被镇地符损坏的几乎看不清模样的尸体咒骂。

随后,左看右瞟的捡起地下挨着尸体的两个储物钱袋,扬了扬手,媚笑道:“大家一同分了如何?”

无人出声,苏甄只当大家默认同意她的做法。

抹去储物钱袋上的神识,平分了两个队友的‘遗产’之后,所有人的视线同时转向朴赞。

朴赞心下着急,圆圆的眼珠奸猾的四处乱转。

原本的九人组合,如今只剩下了五个。

人越少分到的好处就会越多,这个道理每一个人都知晓。

因此,纵使队友一个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去,却没有一个人去怜悯,甚至还在心中窃喜,算计着下一个队友的生命。

在此修为最高的姬姒,从始至终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玩味的任由事情发展。

在他心里,仿佛这只是一场闹剧,至于拿什么作为代价,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朴赞心思疾转,蛇胆此刻在自己手中,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虎视眈眈,他不是没发觉,若想活命,只能乖乖的交出蛇胆。

“姬师兄,捕杀九头玄蛇,当属你的功劳最大,蛇胆理应由你保管才是。”朴赞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自然清楚现下自己的局面。

见朴赞双手奉上尽心竭力猎杀所得的蛇胆,姬姒轻笑一声,十分自然的接过蛇胆,好似此事在他意料之中。

姬姒的修为在他们之中最高,其他人不敢有丝毫不满。

“姬师兄,方才在与九头玄蛇打斗之中,朴某似听见不远处传来九头玄蛇的凄嚎声,咱们要不要去瞧瞧?”朴赞说话很有技巧,既不惹人嫌,但却能到达了自己的目的。

姬姒点头,率先朝传出声响的方位走去。

侥幸靠毕方取胜的楚元阳,此刻正一路朝听竹林外狂奔疾赶。

直到累的精疲力竭,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的扶着翠竹大口呼吸。

修真之人体质特殊,只要体内灵力不竭,纵使精疲力尽,也能很快恢复过来。

不敢在听竹林停滞太久,恢复体力之后,她便疾步继续前行。

没走多久,便出了听竹林。

在几番权衡之下,遥遥一路向西,与之前的城镇走向相反的方向。

第三十四章 悬赏告示

天渐暗,还未天黑,就见一轮银白的弯月缓缓升起。

楚元阳寻了一处还算能够避体的小山洞,作为今晚的临时栖身之地。

从储物空间取出吃食与干净的衣物,换过衣衫,草草的填饱肚子,便开始盘腿打坐冥想修炼。

此次,她决定把毕方给的吐呐功法,与庄主赠的极乐赋相结合的去修炼。

当明媚耀眼的阳光透过岩石洞口,直径射进洞中,打在楚元阳恬静柔和的小脸上。

她缓缓睁开双眸,心中狂喜,连一直淡然的面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

只是一夜,她便突破了练气第二层,到达练气第三层。

毕方果然没说错,极乐赋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功法,若与吐呐功法相结合,两者相辅相佐,堪称天衣无缝。

若是长期一直修炼下去,恐怕真如毕方所言,登天封神,指日可待。

越想越开心,恨不得一天十二个对时,不吃不喝的都用来修炼。

可惜,此时环境不允许,身体更不允许。

收拾好愉悦的心情,踏出了临时居所。

当她脚底聚灵生风的来到最近的一个城镇之时,已是日落西山。

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继续勤劳的修炼。

修仙之路虽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枯燥乏味,但,若能让你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增长能力,以升级作为奖赏,你便只会干劲十足,乐在其中。

第二日一大早,楚元阳便由修炼中醒来。

来到大堂,吃过东西,向掌柜询问了卖灵马的位置之后,便出了客栈。

修真界的每一处城镇街道都大同小异,街道两边,开着大小不一的各类店铺,店铺走到尽头,便是席地摆摊的小贩。

“咦!”

楚元阳停下脚步,奇怪的侧头,凝视着一个身着墨黑劲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黑色发带高高束在头顶,席地而坐的小贩:“是你!”

小贩的面貌相比前几日憔悴了许多,不过面瘫般的五官,还是依旧的面瘫。

小贩垂眸盯着摆在地下的黑剑,好似未听到楚元阳的声音。

楚元阳见他爱搭不理,便也不在自讨没趣,提腿继续向前走。

没走多远,便瞧一处十分宽敞的草棚,草棚内拴着各式各样代步的动物。

修为高深且灵力浑厚之人,都是以灵器代步,但修为不济之人,只能选择普通的灵兽代步。

花费了一个中品灵石,买了一匹狮头马身,浑身毛发为紫色的动物,名为狮鹫。

这匹狮鹫野性难驯,脾气暴躁。

楚元阳摸了摸狮鹫的脖子。

“嘶嘶…。”

狮鹫的大头高高仰起,发出不高兴的警告声。

楚元阳心下好笑,这畜牲还真是傲气的紧,连摸一下都不让。

接过商贩递过来的缰绳,楚元阳随意的问了句:“大叔,你可知这城中何处有接发任务之地?”

商贩咧嘴一笑:“仙子,您说的是御圣殿吧?御圣殿可是十大修真宗门为首的御灵宗的产业,基本上每个城镇都设有御圣殿,御圣殿的作用,便是可供人发布悬赏告示,若有人接下,那条告示便会虚化。”

这还是做的全国连锁?

楚元阳不禁对这个顶着修真界十大宗门之首光环的宗门有些好奇:“会不会有黑吃黑的事情发生?”

若御圣殿走正规化路线,那么,不失为是个打零工赚灵石的好地方。

楚元阳对这个御圣殿十分感兴趣,准备一会前去参观参观。

“黑吃黑为何意?”商贩惑然。

“哦,就是报酬到手了,会不会被抢夺,甚至被……。”楚元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商贩立时摆头摇手:“谁敢干这等事?这不找死?”随后一脸的敬畏:“你可知,那御圣殿里有何人坐镇?那可是元婴修为高手,谁敢在御圣殿干杀人越货之事?这不是嫌命长么?”

楚元阳试探的问:“那可待旁人出了御圣殿,便……。”

“无人敢在御圣殿势力范围内做牵扯到御圣殿之事。”商贩有些激动:“整个城镇都属于御圣殿的势力范围,若是出了城镇,那便生死于人无尤。”

从商贩的谈话语气,不难听出,商贩对御圣殿里面的元婴修士极为崇拜恭敬。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元阳向商贩问了一下御圣殿的具体位置,便牵着高傲的狮鹫寻着方位而去。

御圣殿通体银白,由精钢岩石铸造,呈六角宝塔状,塔顶尖尖,塔身蜿蜒起伏,层层叠叠,老远便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浩然正气由此散发。

其塔虽不高,也不大,但胜在精致。

御圣殿外,两个抱着宝刀的修士,目不斜视的站在那把守。

为了避免被人驱赶,楚元阳还是决定上前询问一番。

把狮鹫拴在门外,上前两步,指着御圣殿,谦和有礼的问道:“两位师兄,进去可需要什么信物之类的物品?”

“无需!”

守门的修士没有嘲笑,没有鄙夷,十分简洁且负责的回答。

向守门修士道谢之后,才兴味十足的走进去。

御圣殿里面的格局十分简洁大气。

进门靠左的是一个长达二十多丈,高约十来丈的玉色石块。

石块平整光滑,泛着淡淡的白光。

石块之上,一行行悬赏告示,有的字幕忽明忽暗,有的字幕雾化不明,有的字幕则白光显著。

楚元阳好奇的走近,伸手轻轻的摸了摸石块,又摸了摸字幕,发现这些字并不存在于表面,而是隐藏于石块之中。

“这位师妹可是要发布悬赏告示?”

一道男子的嗓音在生后响起。

楚元阳蓦然回头。

“在下姓丘,单名一个义字,乃是这御圣堂登记悬赏告示的管事。”

丘义年岁大约在三十岁上下,手中拿着一把白色折扇,容貌出众,蓄着两撇小胡子,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彰显的风度翩翩,看起来倒有几分陆小凤的感觉。

“丘师兄!”楚元阳点首回答:“我不是来发布悬赏告示的。”

丘义浅笑回应。

眼前的女子,骨龄16,一身过膝青色长裙罩住消瘦而高挺的身躯,容貌清丽,全身上下,除却脑后束发的青色发带以及腰间的一个破旧的储物钱袋外,并无它物。

第三十五章 游戏套话

看她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能够出的起悬赏报酬的人。

他出言相问,也只是出于礼貌。

“我是来领悬任务的。”楚元阳扭头盯着石块之上一条条悬赏字幕,认真的道。

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囊中空空,前几日用性命换来的几十块中品灵石也所剩无多。

为了避免上次吃饭没钱付账的事情再次发生,因此,还是要早些做打算为好。

“哦?”丘义有些差异:“师妹你想揭悬赏告示?”

楚元阳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纵使如今没实力接下,日后若是修为上去了,也绝对会与这御圣殿打交道。

现在先了解了解行情,也是好的。

丘义失笑道:“师妹可瞧见了悬赏告示上的任务?以师妹如今的修为,怕是有些难度。”

丘义说的极为含蓄宛转。

要知道,这里随便一条悬赏告示,至少也得筑基修为以上的修士才有资格揭下。

以楚元阳如今炼气三层的修为,这哪里是有些难度,明明是难如登天,跟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丘义,你在这做甚?”

正当楚元阳窘然之时,一个与丘义年岁相仿的男子走过来。

男子一身土黄色劲装打扮,面容姣好,下巴正中间一颗黑痣格外显眼。

“哟呵!丘义,近日可是换口味了?”

男子视线停在楚元阳身上,上下一阵打量,随后对着丘义挤眉弄眼的问。

丘义回首笑骂道:“杨鹤,你小子这张臭嘴,可是一辈子都难得吐出象牙?”随后握着折扇指了指楚元阳,解释道:“这位师妹是来揭悬赏告示的。”

“炼气三层修为,你给我说是前来揭悬赏告示的?”杨鹤咂了咂嘴,显然不信。

“在下的确来揭悬赏告示的。”楚元阳出言打断。

杨鹤一怔,随而大笑。

笑的前俯后仰,极为夸张。

楚元阳一阵莫名。

她不过是想揭悬赏告示,有什么好笑的!

丘义头疼的拿着纸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歉意的对着楚元阳一笑:“师妹无需在意他,他一直都是这般疯疯癫癫的。”

“对了,你来找我,可是有事?”杨鹤笑声渐小,丘义问。

杨鹤停止了笑声,不再观察楚元阳:“前些日子九头玄蛇蛇胆的告示被人揭下,眼看约定的时日已到,那揭下告示之人,至今还未前来交付蛇胆,方才发布悬赏告示之人前来询问,我让他在偏厅侯着。”

楚元阳眸光一闪,心下疑惑。

九头玄蛇的蛇胆?

朴赞揭下的任务便是这个了吧?

按理说,朴赞等人,昨日应该交付了战利品,为何今日,还迟迟没有出现?

难道他们任务失败了,没能成功取得蛇胆?

还是在回来的途中出了什么岔子?

不容她多想,丘义便开口向她说明去意:“师妹,殿内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伸手殿内的右边:“你慢慢看,若是有事,可向他们询问。”

殿内右边摆着一张三四丈长的大理石长桌,长桌上摊着数摞宣纸,以及笔墨纸砚。

大理石长桌前端坐着三个蓝袍修士。

楚元阳收回视线,对着丘义点头。

丘义转身,见杨鹤没有离开的打算,多年的好友是何秉性,他自然清楚:“杨鹤,你不随我一起?”

“一起,一起,这就走。”杨鹤摸了摸下巴正中间的黑痣,边走边嘀咕:“果然是换口味了!”

两人走了以后,楚元阳陷入了挣扎。

九头玄蛇的蛇胆她有,并且对悬赏报酬十分动心。

问题是她不清楚,非她揭的告示,她能否前来交付悬赏告示上所指之物。

纵使是能够交付,她又唯恐修为低微,才到手的财物,转身便会遭受他人抢夺,甚至危及性命。

在御圣殿站着沉思了许久,连杨鹤何时走到她身边,她都没能察觉。

“喂?”杨鹤伸手在她眼前晃悠:“不会是傻了吧?”

“什么事?”楚元阳回神。

“你觉得丘义丘师兄如何?”杨鹤眸光暧昧不明的看着楚元阳。

楚元阳蹙眉不语,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难为情啊?那我换个方式问好了。”杨鹤表示了解的坏笑两声:“师妹,你是否对丘义存有爱慕之心。”

楚元阳心下无奈,原来丘义说的没错,这个人的确奇奇怪怪,疯疯癫癫。

不过,正因为如此,也容易被人利用,不是么。

眼珠一转,面上挂着浅笑:“杨师兄,不如咱们来玩个游戏,你问我一个问题,我问你一个问题,咱们必须得诚实回答,你看如何?”

杨鹤歪着脑袋,想了下,觉得有趣,登时点点头:“行,我先来。”

楚元阳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你是否爱慕丘义?”杨鹤把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楚元阳心下好笑,摇头认真的回答:“不曾爱慕。”

“该我了!”楚元阳运量了下:“御圣殿的悬赏任务是否能够多人揭下?”

“可!”

“那若多人一同带回悬赏之物,当如何?”

“师妹,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杨鹤夸张的手舞足蹈,表情略显浮夸,两条眉毛挑的老高:“你和丘义相识多久?”

“今日方才相识!”楚元阳憋住笑,越发的觉得此人看起来猥琐疯癫,实则可爱单纯的紧:“你回答我刚才问的第二个问题便可。”

“多人一同带回悬赏之物,那便以早晚区分,来的早些的交付了悬赏之物,那晚些的只能自认倒霉了。”杨鹤回答的非常快,似乎迫不及待的想问接下来的问题:“丘义可曾对你吐露爱语?”

“杨鹤,我说你小子怎的眨眼便不见人了,原来在这作弄人家小姑娘!”

说曹操曹操便到,丘义由左边拐角处走出来。

“胡说!”杨鹤张口反驳:“是师妹在与我玩个游戏。”

“游戏?”丘义疑问的看着楚元阳。

楚元阳一笑:“也没什么。对了,丘师兄,我正好找你有些事!”

“何事?”丘义诧异的问。

楚元阳眸光瞥向四周,四周零散的站着几个或看向悬赏告示贴,或办理悬赏登记的修士。

丘义一愣,瞬间了然的点首,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瞧我这管事当的,师妹若不反对,可随我到偏厅议事。”

第三十六章 领取报酬

杨鹤见两人达成共识往偏厅而去,顿时一幅他两有奸情的表情跟上前去。

偏厅不远,跃过正殿,穿过一条大理石砌成的回廊便到了。

待三人坐下后,楚元阳才开口:“丘师兄,我方才听闻你与杨师兄讨论,发布九头蛇蛇胆悬赏告示之人前来询问,此事可解决了?”

“不曾。”丘义虽不知她所指何意,但可以肯定她接下来所提之事绝对与此事有关:“揭下告示之人,至今还未曾出现。”

“若我说,我有九头蛇蛇胆,是否能够领取悬赏报酬?”楚元阳赫然压低声线。

“哦?你有。”丘义不禁正色的盯着楚元阳。

眼前的女子年岁不大,面容虽清涩,但不显稚嫩,那眉宇之间流露出来的从容淡然,不似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气度。

杨鹤坐在一旁,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显然楚元阳手中会有九头玄蛇的蛇胆,出乎他的意料。

楚元阳不可置否的点头:“难道不能?”

“自然可以!”丘义心下暗道: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没想到区区炼气三层修为的小姑娘,身上竟有九头玄蛇的蛇胆。

“那悬赏报酬可是要通过你们…?”楚元阳直接了当的问。

丘义撑开手中的折扇,风度翩翩的扇了几下,漫不经心的道:“报酬存放在御圣殿内,你只需拿出悬赏之物,我确认无误之后,自会把报酬交给你。”

楚元阳垂眸沉思,片刻后,从储物钱袋中取出蛇胆。

蛇胆并未装盒,就这么空荡荡的躺在她的手心。

丘义一怔,随后赶紧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棕木盒子,把蛇胆小心翼翼的装入其中。

随后埋怨道:“师妹糊涂,此物由九头玄蛇体内取出,不能长时间袒露在外,否则会失了作用。”

楚元阳对这些常识,一窍不通,此刻只能笑着掩饰。

杨鹤呆愣了老半天才回神,小步的踱楚元阳身旁,抓着楚元阳的胳膊:“你从哪里得来此物?”

要知道,纵使是筑基九层修为之人,也没有把握取走九头玄蛇的蛇胆。

她区区一个炼气三层的小姑娘,且先天资质不高,打扮朴素,不像是能够拥有此物之人。

楚元阳眸光一晃,面色沉了下来。

“杨师弟不得无理,御圣殿的规矩你可是忘了?”丘义呵斥了一句。

“自然记得!”杨鹤讪讪的放手,嘴里小声嘀咕:“不就是不得问其出处嘛!不问便不问。”

楚元阳心下舒了口气,若真让她编造蛇胆的来历,还真编造不出来。

不过,这御圣殿果然不一般,正规的堪比国家企业,一切按制度执行。

谢绝了杨鹤的好意挽留,得到了应有的报酬之后,楚元阳从御圣殿出来,牵着狮鹫缓缓离去。

在她离去之后,两个灰衣修士交换了下眼神,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抢夺了朴赞的告示报酬,楚元阳丝毫没有感到愧疚之心。

他们邀她加入,不过也是存着让她送死的心思,大家互相利用,既然如此,对自己有利的事,为什么不能做?

“小子,老子看中了你的剑,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实相的便乖乖把剑交出来。”

“对,快把剑交出来,我们刘师兄便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楚元阳刚回到经过的那条街道上,便见到一群人围成一团,大声嚷嚷着。

没有理会那边的‘热闹’,目不斜视的抬腿继续向前走。

“滚!”

这时候,由人群中发出一声淡到极致,低沉到极点的声音。

这声音不带一丝的情绪起伏,仿佛智能机器人般没有感情。

楚元阳顿住脚,停下来张望。

寻着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瞧见那个一袭黑衣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下少年。

“哟呵!你小子倒是有种,老子今日若是不教训教训你,就把姓氏倒过来写!”

一个光臂大汉,抖擞着浑身的肌肉拔出身后一人来高的巨型长刀。

人群唯恐殃及自己,立刻散开,站在老远观看。

坐在地下的黑衣少年连眼皮都未曾抬起,显然不把光膀大汉放在眼中。

楚元阳也随着人群退后,心下十分诧异。

若说黑衣少年的修为比光膀大汉高,光膀大汉绝不会傻傻的上前挑衅。

可若是黑衣少年的修为不如光膀大汉,怎会还能如此淡定,难道有所倚仗不成?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光膀大汉挥刀斩去。

黑衣少年依旧坐在地下未曾移动过半分。

这时,一道强大的灵力压下,散去了光膀大汉挥来的剑气。

光膀大汉被强大的灵力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大的胆子,胆敢在我御圣殿的势力范围内,当街撒野?”

这刻意灌入灵气的声音,听的楚元阳胸口血气翻腾,一口鲜血直冲喉骨。

她强忍着不适,咽下即将喷出的血液。

光膀大汉面上不似方才那般气焰嚣张,换上了一幅卑谦讨好的模样。

“是小的胆大包天,一时鬼迷心窍,还望御圣殿的师兄恕罪!”

这次算他倒霉,刚好碰上了御圣殿内之人,以往在别的城镇纵使是打架斗殴,也不见御圣殿内之人出来制止,今日怕是不凑巧,正好被人撞见。

也难怪这黑衫小子筑基六层修为敢在他筑基七层修为面前有恃无恐,怕是早早便察觉到御圣殿内之人在此。

“哼!我瞧你根本是不把御圣殿放在眼里,今日我若是轻饶了你,恐他日还会有此等恶行发生。”

这时,从楼上的一间两层酒楼上,跃下一个身着灰衫的修士。

灰衫修士四十岁上下,相貌平平,面白无须,整个人看起来既严肃又刚正。

光膀大汉见灰衣修士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登时吓的觳觫在地,连连摆手摇头保证:“小的不敢,再也不敢了!”

周围看戏之人,有心嘲笑,但在高等修士的威压之下,大部分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灰衫修士不为所动,双手结印,一道灵气化作气流朝光膀大汉击去。

光膀大汉想结印阻挡,但金丹修士发出的攻击岂能是他一个筑基修士阻挡的了的。

“喷!”

光膀大汉被气流掀出了数丈距离,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眼底虽有惧色,但更多的则是恨意与怨毒。

第三十七章 街头恶霸

“今日对你小惩大戒,还望日后收敛行事,不然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音方落,灰衣修士脚尖点地,又跃回了酒楼之上。

“杨…杨师兄,你…你没事吧!”一个矮矮瘦瘦的青年,从人群中小步小步的走出来,战兢的上前询问。

光膀大汉吐了一口血沫,骂喝道:“还不快扶老子起来,遇到事了,你他娘的就成了缩头乌龟缩在人群里,看老子的笑话。”

矮瘦青年赶紧上前把光膀大汉从地下扶起来,面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小弟修为不济,纵使是在场也帮不上什么忙。”

随后伸手为光膀大汉顺气,把责任都推给一直坐在地下的黑衣少年:“都怪那个不识时务的臭小子,若不是他,杨师兄您怎得会遭人打伤。”

光膀大汉的眸光移向黑衣少年,眼底寒光闪闪,许久才道:“我们走!”

“就这么走啦?杨师兄?这小子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矮瘦青年不解,连番发问。

“老子叫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光膀大汉踹了矮瘦青年一脚,抬头瞟了一眼酒楼,面上露出忌惮之色。

矮瘦青年摸了摸被踢的屁股,见光膀大汉渐渐走远,赶紧快跑跟上,走之时还不忘回头瞪了黑衣少年一眼:“咱们走着瞧!”

席地而坐的黑衣少年,宛如披着人皮的木偶般,面上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分毫,墨一样黑的眼瞳好似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你的剑可还卖?”楚元阳牵着狮鹫上前,盯着地下的漆黑长剑询问。

“四十中品灵石!”

黑衣少年盯着自己的剑,并未抬头看她。

楚元阳一笑,从储物钱袋里拿出四十个中品灵石,摊在地面上。

顿时引来数人目光。

这些中品灵石,是她用悬赏报酬的三个上品灵石问丘义兑换的。

黑衣少年没有伸手去收灵石,而是拿起长剑,双手不断的抚摸剑鞘。

那双死水般的瞳孔,乍然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那一瞬间的变化,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楚元阳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

许久,久到楚元阳正准备收回灵石之时,黑衣少年漠然抬眸。

“名字?”

黑衣少年用那双不含一丝感情的眸子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在努力记住她的模样。

“啊?”楚元阳被问的一愣,随而了然的脱口道:“楚元阳!”

黑衣少年托着长剑,递给楚元阳:“他日赎回!”

楚元阳沉思片刻,顿时懂了他的意思。

“你不是要卖?”若是买回去,又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买了做什么?

“卖!”黑衣少年单手在地下轻抚,灵石便统统被他收入储物钱袋中,接着把剑放在楚元阳手中:“保管!”

“到底是卖还是保管?”楚元阳有些头疼,少言寡语之人,还真不好交流。

“卖!”

黑衣少年机械的重复这个卖字,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漆黑发亮的长剑,又把视线转向楚元阳,最后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喂!”楚元阳看着渐行渐远的黑衣少年,顿时觉得无语。

难怪他的长剑摆了数日也没能脱手卖出,如此,有哪个会买?

环眼四周,周围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修士的视线停留在她这个方向。

楚元阳平复好情绪,收起漆黑的长剑,牵着狮鹫便朝之前客栈的方向而去。

她还未曾想好安全离开这个城镇的对策,恐怕此时已有好些闻着味儿的老鼠跟着她。

若这般明目张胆的离开,定然离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便会横尸荒野。

这边的御圣殿被人取走了九头玄蛇蛇胆悬赏报酬,另一个城镇的御圣殿迎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打扮十分惹眼。

一身暗紫色连帽长袍,把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只露出一双复杂难懂的眼瞳。

另一人长相清秀,俊颜圆圆,甚是亲和。

“什么?报酬被旁人取走了?”长相清秀的男子面上露出无法相信的表情:“这位师兄,是否弄错了?”

御圣殿的登记修士摇头:“错不了,说来你们着实不走运,悬赏报酬被人取走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

“那师兄你可知是被何人取走?”长相清秀的男子急着追问。

御圣殿的登记修士惑然摇首:“那人并非在此处领取的悬赏报酬,我无从得知!”

长相清秀的男子难免失望,对御圣殿的登记修士道谢之后,转向身旁一直未曾开口的连帽紫袍男子:“姬师兄,你看这……!”

“怨不得你!”姬姒露出的双眸似有红光闪过,蜜丝丝的嗓音仿佛粘黏在一起,显的格外齁甜。

长相清秀的男子局促的停顿了一会儿,试探性的开口:“姬师兄,你认为领取悬赏报酬的会是何人?”

“何人?”姬姒眸光流转,寒光闪现。

还会有何人?

当日他们五人取得了九头蛇胆之后,寻着另一头九头玄蛇惨叫的方位而去。

到了位置,发现周遭一片狼藉,九头玄蛇已遭斩杀,蛇胆被人取走。

而这条死亡的九头玄蛇,正是当时那个姓楚的女子所引开的那条。

此刻九头玄蛇已死,那姓楚的女子不知去向。

种种迹象表明,这条九头玄蛇被人猎杀,定与那个姓楚的女子有关。

之后,他们由听竹林回来,在回程的半路上苏甄,奇九,丘路三人突然发难,妄想联合偷袭于他,以此抢夺蛇胆,独吞报酬。

可惜,他们实力不济,命陨当场,只有苏甄一人有符纹护体,侥幸重伤逃脱。

因此,才耽误了行程。

此刻,前来九头玄蛇的领取报酬,被告知已在一盏茶的时辰之前被人取走。

此人除了那个姓楚的女子,他实在难以猜想到旁人。

楚元阳心下不安的回到客栈,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大摇大摆的走出客栈,故意在街头胡乱晃悠,随后在一家成衣店内改头换面,掩人耳目的消失。

城外五里处的一个青石亭子旁,一个一身客栈小二打扮的青年男子,牵着一匹通体暗紫色皮毛的狮鹫,小步的来回踱走。

“仙子,你可算来了!小的还担心您出了什么事。”

见到前方有人走来,客栈小二打扮的青年男子,赶紧迎上去。

第三十八章 拦路打劫

楚元阳此刻虽一身男子装扮,但她长相太过清秀,一看便知是个女子无疑。

伸手从储物钱袋中取出三个下品灵石,递给小二打扮的青年男子:“小二哥,麻烦你了。”

狮鹫是她一早交代小二,悄悄的从后院马棚里牵出来,带到这里。

“不麻烦,不麻烦!”

小二打扮的青年男子喜滋滋的接过灵石,把手中的缰绳递给楚元阳。

接过缰绳,骑上狮鹫一路向前。

狮鹫性子极烈,不好驾驭,一路上颠颠簸簸,让它往左,它便往右,让它停下,它便狂奔。

楚元阳耐心的与它沟通交流,妄想抚平它的野性,可惜这畜牲是个欺软的主。

她的和声细语不仅没安抚它的狂躁之气,还变本加厉的乱窜乱跑,险些把她从它背上甩下来。

楚元阳一怒之下,对着它一阵狂揍爆打,这才让它安分些许。

驯服狮鹫没多久,便被两个身穿灰色衣衫的修士拦住。

两个修士,一个年纪稍轻,约三十岁上下,一个稍长,约四十岁左右。

楚元阳抬眸望着前方挡路的两人,心下一紧。

没想到自己掩人耳目的小伎俩,这么快便被人识破。

若此刻驭狮鹫逃跑,以修真之人的本事,怕是逃脱不了。

假意没看见两人,若无其事的坐在狮鹫背上继续缓缓前行。

“师妹,这是打算去哪?”年纪稍轻的灰衣修士开口问。

不待楚元阳答话,年纪稍长的接口道:“不如带上我们兄弟一起?”

楚元阳装作未听出他们的言外之意,态度良好的道:“狮鹫只有一头,怕是承载不了三人,两位师兄还是另谋他计,寻旁人同行的好。”

“哼,臭娘们儿,别给脸不要脸!实相的,便乖乖交出身上的宝物,不然,我们两兄弟可不会怜香惜玉!”年纪稍轻的露出凶相。

楚元阳眸光不动声色的扫向四周,眼前两人的修为她虽看不出,但绝对不会低于自己。

四周处于荒野山林,绿草茵茵,树立峰腰,由两座笔直陡峭的两山之间,开出来的一条七八丈来宽的道路。

前方有恶人挡道,若想逃跑,只能原路返回。

看来两人是早早的踩好点,在这块险地守株待兔。

“不知师兄所指的是何等宝物?”楚元阳面上明知故问的与他们打着太极,心下思绪飞转,试图想到对应之法。

“臭娘们儿,少给我装蒜,我……!”年纪稍轻的灰衣修士,性子急,作势欲动手。

“师弟稍安勿躁!”年纪稍长的灰衣修士拦住年纪稍轻的灰衣修士,看着狮鹫背上的楚元阳道:“姑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昨日,你由御圣殿取走的东西,只要你乖乖交出来,我们兄弟二人便不伤你性命。”

楚元阳心下冷笑,两人眉宇之间煞气缭绕,双眸凶残,一看便知手上沾过人命。

只怕,这类杀人越货,谋财害人之事,没少做。

无论她交与不交,恐怕今日也难逃一死。

“两位师兄,你们抢夺与御圣殿挂上钩的东西,难道不怕御圣殿的元婴修士?”楚元阳沉下脸。

年纪稍长的修士张嘴笑道:“莫说此地已不在御圣殿实力范围内,纵使是在又如何?他元婴修士还能时刻关注城镇内的一举一动不成?”

“吴师兄,别跟她废话!这小娘们儿,不给点颜色她瞧瞧,怕是不知道咱们的厉害。”年纪稍轻的灰衣修士双手结印,势必要先教训她一番。

楚元阳心下一急,赶紧跃下狮鹫背上,在地下打了个滚,躲开灰衣修士的攻击。

“两位师兄,有话好好说!”楚元阳稳住身型,眼看攻击再次袭来,立即软下语气:“不就是身外之物嘛,给你们便是。”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东西我们要,你的命也得留下!”年纪稍轻的修士凶狠的一笑,这次祭出长剑,欲速战速决。

年纪稍长的吴师兄立在一旁看戏,没有出手的打算。

楚元阳自知今日怕是逃不过,索性豁出去了,跟着双手合十结印,与他对抗。

淡粉色的红色气流由她指尖发出,打在年纪稍轻的灰衣修士祭出的剑身上。

“铛!”

长剑发出清脆的响声。

“咦?”正在一旁看戏的吴师兄疑惑的开口发问:“你是合欢宗的弟子?”

“不错!”

楚元阳见吴师兄似乎提起合欢宗,面带忌惮之色,登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下再说。

“吴师兄,管她是合欢宗还是御灵宗弟子,反正此地四处无人,咱们杀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年纪稍轻的修士手中长剑刺来,划出一道长长的剑弧。

吴师兄面色凝重,觉得同行师弟说的在理。

看此女的穿着打扮,资质修为,也不像是合欢宗长老宗主门下的弟子,恐怕最多就是个外门弟子,杀了便杀了,绝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

楚元阳随之也拔出自己花费了二十个中品灵石购买的长剑,阻挡灰衣修士。

“哐啷!”

长剑不受力,品质太低,只是撞击了一下,便断成了两节。

断掉的剑锋,被力道带飞出去老远,撞在山壁上,才掉落在地。

年纪稍轻的修士仰身嘲笑道:“这种破烂玩意儿,还是拿回去切菜吧!”

楚元阳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半截剑身,这东西说起来一点也不便宜,整整二十个中品灵石,怎得这般的无用!

“章师弟,别玩了,快些解决,恐生意外!”吴师兄站在一旁开口提醒。

章师弟点头迎合,再次抓着长剑朝楚元阳袭来。

一道恢弘剑气,以排山倒海之势迎面而来。

楚元阳心中一凛,紧急之下祭出漆黑的墨潭剑。

粉色的灵气托着漆黑发亮的墨潭剑,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的格外诡异!

“仙器?”吴师兄大喜:“章师弟,今日咱们可是值了!”

章师弟咧嘴大笑,露出贪婪之色:“哈哈,小娘们儿身上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楚元阳心下着急,隔空驾驭着墨潭朝章师弟攻去。

章师弟不屑的嗤笑,两个来回便把墨潭抓在手中。

楚元阳眉头一跳,暗道不好。

第三十九章 英雄救美

磅礴剑气势不可挡的迎身击来。

就在这时,由远处划下一道流星般的气流,轻而易举的便化去了章师弟打出的银光剑气。

“谁?”章师弟停下手,扭头四处张望。

“墨潭!”

这道低沉到极致的嗓音,蓦然响起。

章师弟一惊,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黑衣少年,面无表情的背着火红的骄阳缓缓而来,整个人显的阴沉至极。

“你……你想做什么?”章师弟见黑衣少年的修为高过自己,面带不善,顿时方寸大乱,张口结舌。

“还来!”

黑衣少年走到章师弟面前伸出手。

“什…什么?”章师弟面露惊恐之色。

“墨潭。”黑衣少年的手依旧伸着:“还来。”

章师弟还是不懂其意。

吴师兄收起阴郁之色,一改常态,露出温和的笑意,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不知师兄所指的墨潭是什么?”

楚元阳在听到那声‘墨潭’之时,便放下心来。

“剑,还来!”黑衣少年虽仍然面无表情,但给人的感觉,清楚的听出他已不悦。

章师弟见黑衣少年只问其剑,不曾正眼瞧过站在一旁的楚元阳,并且楚元阳也未曾热切熟络的看过黑衣少年。

当下便断定二人素不相识,至于黑衣少年的剑,定是楚元阳窃取所得。

“哦,原来师兄说的是这剑。”吴师兄看向章师弟:“章师弟,这仙器乃是这位师兄之物,还不速速还给师兄。”

章师弟虽一脸肉痛之色,但还是把墨潭递出,嘴里不断邀功:“这位师兄,你这剑定是被这小…姑娘给窃走了,我与吴师兄好不容易在她手中帮你夺回。”

黑衣少年不再开口,接过墨潭,留恋的用指腹轻轻摩擦着剑鞘。

许久,抬步走到楚元阳面前,伸手把墨潭递给她:“保管。”

楚元阳一懵,随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墨潭。

她本以为,黑衣少年自己夺回剑,会一言不发的拿剑走人,哪知他竟又还给了她。

章师弟与吴师兄同时张嘴愣住了,搞不清楚状况的傻呆在那。

“这位师兄,这剑……。”吴师兄最先回神,战战兢兢的小声开口询问。

黑衣少年一言不发,如死水般的眸子,机械般的看着吴师兄。

好似在说:你有什么冲我来,咱们单挑!

吴师兄的修为与黑衣少年有些差距,此刻被他这般看着,登时湿了背心,顿在那里,半天不敢动弹。

“这位师兄,你怎得把剑给这个小娘们儿了?”章师弟惊愕过后,急忙上前,欲从楚元阳手中夺回长剑。

黑影一闪,黑衣少年挡在章师弟面前,把他与楚元阳隔开:“我的。”

“什么?”章师弟有些愚钝,傻傻的问:“这小娘们儿是你的?”

黑衣少年不语。

楚元阳更是一个字也不会透露。

她当然知道黑衣少年所指的意思是剑是他的,但越是让那两人误会她与黑衣少年的关系,她便越安全。

“可……。”章师弟看了黑衣少年一眼,又回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额上正冒着冷汗的吴师兄。

吴师兄伸手哆嗦的擦净额上的汗水,心中清楚,只要有黑衣少年在,他们恐怕难以下手,只有先行离去,再从长计议。

“既然这位师兄与这位师妹相熟,我们兄弟二人也不便打扰,这就告辞!”吴师兄心中已有计较,对着黑衣少年拱了拱手。

章师弟收到吴师兄传递来的眼神,也随之朝黑衣少年拱手辞别。

两人态度良好,行为极为恭敬,黑衣少年连眼皮都未曾抬过一下,对他们不理不睬。

直到两人逃似的离开,黑衣少年也不曾阻拦。

若是楚元阳自己有实力,定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两人。

正所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她有预感,这两人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多谢!”楚元阳对着黑衣少年拱手道谢:“还未请教,如何称呼?”

“去向?”

黑衣少年不答反问。

楚元阳仔细的咀嚼黑衣少年说出的字眼,琢磨一番后道:“清浊山!”

清浊山乃是合欢宗的地盘,登上清浊山山顶,便可抵达合欢宗。

黑衣少年沉思片刻开口:“墨潭完整。”似乎怕楚元阳不明白,随后又加上一句:“同行。”

楚元阳把他的话连在一起,好不容易才懂得他要表达的意思,扬了扬手中的剑:“行,有你在,墨潭一定会完好无缺。”

她不明白,少年既然如此在乎这把黑不溜秋的长剑,方才为何不称此机会,夺走便是。

但他不仅把剑还给她,还大费周章的要护送她去清浊山,其目的不过是想保护长剑不受损伤罢了!

清浊山距离此地若是以狮鹫代步,一日便可抵达。

若御剑飞行,只需两个时辰。

楚元阳舍不得弃下狮鹫,最后决定,在下一处有人烟之地,暂时存放在那,日后过来再取。

可惜两人没走多远,又被人拦下来。

果真是应了那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楚元阳不知是否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坏人都被自己遇上了。

“小子,老子恭候你多时了!看今日还有谁能替你解围。”一个背着一人来高的巨刀的光膀大汉,至一颗桦树上跳下来。

“对,看今日还有谁能救你。”一个矮瘦的青年从另一颗桦树上跃下来,跟着迎合,当见到黑衣少年身旁的楚元阳时,干瘦的面容上露出猥琐的淫笑。

刘师兄昨日时运不佳,因夺物不成,反被打伤。

他们二人回去之后,两人皆气愤难消,几番商讨之下,便列下计策,势必要一雪前耻,找始作俑者算账。

因此,便一直远远尾随在黑衣少年身后,欲待他出城落单,再出手报仇。

一路跟着,发现黑衣少年首先去了一趟城外的一个村落,在村落里待了一夜,今日方才从村落里出来。

一路御剑而行,在行到麻婆山时,他忽然落地,去英雄救美。

他们二人只好躲在暗处,收敛气息,静观其变。

黑衣少年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那。

第四十章 击败恶霸

他身后一直有人跟着,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罢了!

楚元阳牵着狮鹫,侧头看了一眼黑衣少年,见他跟个木头人一般的站在那,薄薄的唇瓣勾勒出好看的弧线,显的唇峰棱角非常显著。

“刘师兄,依小弟看,这臭小子显然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矮瘦的青年伸手指着黑衣少年怒声道。

“哼,老子今日不仅要他把老子放在眼里,还让他把老子放在心里,终生难忘。”

刘师兄抽了抽眼角,整个面容上的肌肉,可见的微微抖擞,一双浑浊的瞳孔,满是狠厉。

“小娘子,还不速速过来讨好我兄弟二人,一会儿刀剑无眼,恐伤了你如花似玉的小脸,哥哥我可是要心疼了!”

矮瘦青年望着楚元阳的一双绿豆小眼里满是**之色,那色欲熏心的视线,上下来回的在她身上扫视,似乎要剥了她的衣衫,看个究竟。

矮瘦青年的长相,与那砖头缝里的蜈蚣有些相似,面容瘦长,眼小嘴大,眉短鼻长。

楚元阳被他的这种令人作呕的视线盯着,浑身难受,恨不得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啪!”

刘师兄见小弟的整个魂似乎都被对面的女子给钩走了,顿时一巴掌啪过去。

“赖三,办正事要紧,这女人,跑不了。”

赖三嘿嘿一笑,擦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刘师兄,这小娘子看着甚是白嫩可口,一会儿可否让小弟先爽爽?”

刘师兄笑骂一声:“少不了你小子的!”

“臭小子,还不过来跪地求饶,兴许我刘师兄一个高兴,便饶了你的狗命。”赖三的视线终于从楚元阳身上移开,转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不为所动,就这么直直的耸立在那。

微风轻轻的拂起他的黑色衣摆,那高高束起的三千华发,随着清风摆动,给他的整个人镀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小子,纳命来!”刘师兄被黑衣少年淡定从容的态度所激怒,率先拔刀斩来。

黑衣少年面瘫的俊颜上仍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强大的刀锋利气袭来,他单手接印,薄唇微张。

“墨潭!”

楚元阳手中的墨潭十分有灵性的从她手中挣脱,自行出鞘,飞到黑衣少年手中。

巨刀与宝剑相撞,散出强大的气流。

“轰!”

气流击在一旁的桦树上,桦树轰然炸开,‘啪’的倒在地上。

楚元阳望了一眼被炸断的桦树,默默的后退,刀剑无眼,还真是那么回事!

“小子,有两下子。”刘师兄再次举刀挥来。

黑衣少年仰身躲过。

三千华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缕青丝慢了半拍,被刘师兄打出的银色气流截断。

青丝飞扬,缓缓落地。

黑衣少年瞥了一眼落地的青丝,眸光又移向光膀的刘师兄。

刘师兄得意的一笑:“嘿嘿!小子,老子的修为高你一层,老子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乖乖的给老子磕头赔礼,兴许老子一个高兴,便饶了你。”

黑衣少年不理会刘师兄的嘲讽,双手合十结印,墨潭脱手。

“嗖”的一声,朝刘师兄攻去。

刘师兄不屑的掀起嘴角,亦是同样结印,以刀对抗剑。

“砰,砰,铛,铛……。”

两把利器在半空中悬浮,无人自动,互相攻击。

火星四溅,银光熠熠,气流四散!

黑衣少年结印操控墨潭,不过多时,额上便浮起星星点点的汗渍!

刘师兄虽全身肌肉凸的老高,但看面色,似乎还游刃有余。

显然,黑衣少年不是他的对手。

楚元阳沉思片刻,心下权衡再三,最终肉痛的从储物钱袋中取出悬赏报酬所得的四品丹药。

此丹名为催强丹,服用之后,能让修为瞬间提上两个等级。

副作用则是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功夫,并且药效过后,修为恢复原状,一个对时之内浑身脱力不能动弹。

既然刘师兄言明,修为高过黑衣少年一层。

那么,若黑衣少年服用此丹之后,修为定然盖过刘师兄。

这时,刘师兄手中继续结印,朝半空中与墨潭缠斗的巨刀灌区大量的灵气。

黑衣少年似乎恐墨潭受损,急速召回墨潭。

墨潭回到黑衣少年手中,巨刀紧追不舍的朝黑衣少年斩下。

强大的银光气流开路,巨型长刀由银光气流的引导,至半空中劈下来。

黑衣少年躲闪不及,首先被银光气流击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横剑硬扛下巨刀的力道。

“咝咝咝!”

双腿承受不住强大的力量,大剌剌的摊成了一字。

刘师兄面上笑意加大,灌灵的双手,更加的卖力。

黑衣少年浓眉紧锁,一手握剑拦住巨刀,一手在地上重重的一拍。

“啪!”

整个人顺着力道弹起,挥剑击开巨刀。

“倏!”

巨刀飞回刘师兄手中。

好机会!

楚元阳极速上前,不由分说的把手中的丹药塞入黑衣少年口中。

黑衣少年条件反射的躲开,但鼻息之间赫然间窜进的纯正药香,令他波澜不惊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

就着她的手,咽下丹药。

站在一旁观战的赖三大惊,张口结舌问道:“你…你给他吃了什么?”

刘师兄似乎察觉到了危机,不给黑衣少年丝毫喘息的机会,提刀冲来。

楚元阳在黑衣少年咽下丹药的那一刻,便主动的退开,把战场留给他。

丹药下肚,无须调息,立即生效。

剧情反转,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刘师兄被黑衣少年一剑挥开。

“轰隆隆!”

一连串的脆响。

随着挥来的恢弘剑气,刘师兄巨大健硕的身躯,撞击在不远处的桦树上。

力道不减,数颗桦树挨个被撞断。

树倒根摧,断干残枝。

树叶‘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几乎掩埋了刘师兄的半个身躯。

至刘师兄口中呕出一大摊鲜血,染红了周遭的树叶枝干。

“刘…刘…师兄…!”见到如此情景,赖三整个人抖如筛糠,连说话也不太利索。

刘师兄还在地下不断抽搐,至口鼻之中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

楚元阳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四品催强丹如此霸道。

第四十一章 悚谷道人

黑衣少年咽下丹药,只需一招,便把方才还得意自大的刘师兄,打的倒地吐血,生死不明。

见刘师兄没有回应,赖三吓的‘扑通’跪地,连连磕头,求饶脱罪:“师兄饶命,师兄饶命……,小人是受刘权挑唆…才…与您……,与小人无关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回!”

楚元阳上前一步,欲开口叙说利弊!

若就此饶了此人,待药力一过,他们当真是十分危险。

黑衣少年似乎懂得丹药的作用,不待楚元阳开口。

“啊!”

在赖三的惊恐之中,黑衣少年挥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骨碌碌!”

瞪着眼珠,死不瞑目的头颅,毫无预兆的滚落在楚元阳脚边。

楚元阳心下一跳,默默的干咽了咽口水,稳住情绪,把眼神移向还在呕血的刘师兄。

刘师兄见赖三被杀,黑衣少年的视线扫向他。

顿时顾不上五脏内的疼痛,吓的蹬腿后移,嘴里含糊不清的威胁道:“你…你不能…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我…我师傅是绝……绝不会……放过你的……,我师…师傅是…是鬼山悚谷道人!”

刘师兄搬出自家师傅名号,并未威吓到黑衣少年。

‘唰’的一声,手起刀落,又是一颗头颅与身子分离。

楚元阳对此,并未生出丝毫的怜悯同情之心,而是肉疼自己用九头玄蛇换来的四品丹药。

眼角余光瞥见刘师兄掉落在地的巨刀,想了没想,直接过去捡起地上的巨刀。

巨刀呈金棕色,一人来高,两尺来宽,刀柄上清晰的刻画着符咒纹路。

刀的品质与墨潭相同,同为上品仙器。

这巨刀着实有些重量,心下预估,不下百来公斤。

黑衣少年见她收捡‘战利品’,幽幽走过去,拿过巨刀,默不作声的默练了一串咒语,一丝白光由黑衣少年口中发出,打在巨刀上,巨刀的刀身闪了闪,随后恢复原状。

“抹了!”黑衣少年双手托着巨刀,递给她。

楚元阳心下琢磨了一番他的意思。

估计是这刀上有刘师兄留下来的痕迹,黑衣少年方才是帮忙抹去了痕迹。

看来这少年也不似面上这般麻木无情。

接过巨刀,拿在手里耍了几下,把她累的够呛!

同时,黑衣少年蹲下身,从刘师兄与赖三的尸体上取走他们的储物钱袋,依次抹去上面的印迹,递给楚元阳。

楚元阳诧异,她本以为少年挨个的收刮‘战利品’是准备收入自己的囊中,哪知会给她。

接过储物钱袋,探入神识查看。

赖三的储物钱袋不大,也就三四个平方,里面的物品也不多,除了上百个下品灵石跟一两个中品灵石以外,统统都是一些换洗的衣物,以及吃食!

倒是刘师兄颇有资产,除却上千块下品灵石跟百来块中品灵石外,还有两粒四品高等灵丹,与一些品质低的符纹跟丹药。

要知道,连四品低等丹药在丹药铺都不长见,且价格贵的出奇,更何况是高等的。

但这刘师兄竟会有两粒如此宝贵的丹药,实在令人费解。

许是哪个倒霉鬼被他二人击杀,此物乃事那个倒霉鬼之物。

看两人的资产,估计他与赖三平时强取豪夺的大半物品,都进了他的腰包。

楚元阳把‘战利品’均分,分别装在赖三的储物钱袋跟刘师兄的储物钱袋中。

“给,咱们一人一半!”递出赖三的储物钱袋。

黑衣少年静静的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动。

片刻后,他一句话也没说,接过储物钱袋。

“墨潭就还给你了!”楚元阳指了指手中的金褐色巨刀:“我有这个。”

黑衣少年蹙眉,把手中的储物钱袋又还给楚元阳:“陌幽寒!”

楚元阳一笑,也不推辞,接过储物钱袋,再次报出自己的大名:“楚元阳!”

这个少年还不是一般的耿直。

这时对她吐露姓名,是把她当朋友了么?

不过多时,丹药失效,陌幽寒意料之中的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待后遗症消失,两人才按照原计划上路。

陌幽寒少言寡语,楚元阳也不是个呱噪之人。

一路上无言以对,两人之间连个眼神的交流都奉欠。

鬼山顾名思义,有百鬼聚集之说,乃是阴中之阴,邪中之邪之地。

此地,常年阴暗潮湿,不见一丝光线透入,湿漉漉的土地则是毒物最好的巢穴。

毒物种类繁多,千千万万,各式各样,此刻正朝一处,张着黑魆魆大口的洞府进军前行。

幽暗的洞府内,吸血蝙蝠‘吱吱’乱叫,带毛的黑翅扇的‘呼呼’作响,在深阔阔的冥洞内回音不断。

一个容貌尽毁,顶着一张坑坑洼洼面容的老者,陡然睁开浑浊的双目,无眉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紧接着,他急匆匆的从怀中摸出一块已碎裂了的本命玉牌,浑浊的双眸浮现出阴霾狠绝之色,本就骇人惊悚的面容,全然扭曲,显得更加的狰狞。

同时,‘倏’的一声,一阵阴风刮过,已然不了老者的踪影。

桦树林内,楚元阳与陌幽寒已经离开。

数颗桦树倒塌断裂,刘权与赖三的无头尸体还在原地,地下的血渍早已变黑,与泥土混为一体。

“权儿?”

毁去容貌的老者,无声的动了动缺了半块皮肉的双唇,颤抖的伸出枯朽的双手,捧起刘权的头颅,缓缓走到光膀无头尸体边,把手中的头颅,仔细的安放在淌尽了鲜血,皮肉有些泛白的伤患处。

“谁?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我的权儿?我悚谷道人将与你誓不两立……!”声音不断传远,重复。

老者的声音如他的人一般枯窘萎败,哑杂沙沙。

“轰隆隆!”

强大的灵光气流在桦树林中到处乱窜,炸毁了尽半数的桦树。

刘权明面上虽是他的徒弟,实则是他的亲儿子,只不过,他因修炼邪气功法,不得不把刘权养在外头。

老年得子,可谓是,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

此刻,瞧见平日里,被他宠的无法无天的亲儿的尸体。

可想,该是如何的怒恨,怫郁,痛愤……,宛若剜去心头之肉般的疼,延伸至全身上下。

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如同千万只蚂蚁,不断的啃食着他的心肺,令恨意不断爆涨,直到延至癫狂的边缘。

第四十二章 两波人马

清浊山位于一片无名群山环绕之中,在群山之间,最为高陡,最为突兀,最为奇险,最为豪迈……,只消一眼,便能从众山中辨认出它来。

“陌师兄,清浊山到了!”楚元阳与陌幽寒此刻正坐在清浊山山脚的一处简易的茶铺中歇脚。

茶铺四周无遮无挡,只在五丈余高的上方悬起一顶枯草房檐。

陌幽寒轻轻点头,仰首喝尽手上茶碗中的灵茶,最后竟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这么漠然起身离去。

楚元阳端着茶碗的手登时顿住,随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

“二麻子,给我们来壶上好的茶水,再捡些好的吃食,一同端上来。”

陌幽寒走了没过多久,便迎来五个一身绯红轻纱薄裙装扮的年轻女子。

她们个个貌美,人人倾城。

每人的衣着统一,气质相似,由眉心处,均勾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娇艳红梅,显的格外耀眼艳丽。

“静师姐,又是一度的招徒之日,咱们可又要忙一阵了!”最先开口的女子丹凤眼,此刻一脸愁容,但依旧难言妩媚之态。

“可不是,可惜每次招收的那些弟子资质太过平庸,长老,师叔们不止一次的提过。”接下话抱怨的女子,红唇小小,下巴尖尖,比之媚态更甚!

“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宗门的招徒要求,较其他门派严苛不少,既要好样貌,又要好身段,还要好资质。”唉声叹气的女子,比前两位,略显青涩,但整个人依旧带着魅惑之气。

“高师妹,宋师妹,何师妹,你们三人就少说两句,没看见静师姐正烦着嘛!”这个出言呵斥前三位的女子,长相稍逊一筹,年纪也稍大些,但一颦一笑之间,妖娆身姿不逊他人。

再看她们口中的静师姐,乍然一看,惊为天人,好似修炼成精的千年狐狸精。

先不论五官面貌是何等的美丽,单看风姿气质,便能瞬间牵引住人的眼球,勾起人体内最深处的原始欲望。

她们五人虽容貌不一,但无一例外的都带着魅惑气息,勾的人心痒难耐,热血沸腾……。

这种感觉,这种打扮,楚元阳曾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那便是救她,养她,教育她十年之久的庄主。

五人才坐下,远处又迎来一波人。

这波人恰巧与年轻女子那波人相反,个个都是年轻俊俏的儿郎!

他们的装扮亦是统一,浑身着藏蓝色过膝长袍,腰侧悬着一把细长的龙纹宝剑。

“二麻子,快些上茶!”

几人还未落坐,便催促着茶铺老板上茶。

听两波人的语气中,以及熟络唤茶铺的名号,定是这儿的常客无疑。

“咦?我道是谁,原来是合欢宗的静仪师姐,是萧某眼拙,现在才瞧见!”俊朗儿郎中的一位正对着静仪而坐。

静师姐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开口说话的萧师弟一眼,道:“同乐宗的萧瑞?”

同乐宗与合欢宗同属修真界十大宗门之内,两宗相邻,且两宗习的功法,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合欢宗内弟子大部分为女子,纵使有男子,也是留做炉鼎之用。

而同乐宗恰巧相反,他们宗门内的弟子统一为男子,就算有女子,也是为修为较高的弟子准备的炉鼎。

“正是!难为师姐还记得萧某。”萧瑞眸光痴迷的盯着静仪。

静师姐风情万种的一笑:“萧师弟过谦了,同乐宗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想要让人忘记,也难。”

“静师姐……。”宋师妹微张着小嘴,叫了一声,眼角余光瞟向同乐宗的众弟子。

坐在一旁的高师妹,何师妹亦是与宋师妹一般模样,同样媚笑的瞥向邻桌而坐的俊朗儿郎们。

唯有年纪稍长的向师姐,眸光带着警惕之色。

“萧师兄,还不为众师兄弟介绍一番!”萧瑞身旁的同门师弟,伸手轻轻的推了他一把,望着合欢宗的几个女弟子戏谑道。

萧瑞无法,只得为同门师兄弟介绍静仪。

静仪又为自己的同门师妹介绍萧瑞。

两波人马,一来二去,很快便凑成一桌,打成一片。

楚元阳在听闻几位美貌女子出自于合欢宗之时,便格外注意他们这边的动向。

见她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与其他宗门的异性勾肩搭背,举止亲密,顿时对合欢宗的印象大打折扣。

也难怪玄烨,沐苒等人提起合欢宗,均是一副不屑厌恶之色,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脏的东西。

但,不管如何,她答应的事,绝不会反悔,或临阵退缩。

她相信,无论哪一个宗门,绝不会每一个都是同样一副心性。

连畜牲都有好坏之分,何况是人。

她认定了,庄主便是她们之中的例外!

几壶茶下肚,两波人同时结伴离开,朝一个方向而去。

“哎!可惜了这一张张好皮囊,这次也不知是哪边输,哪边赢!”一脸麻子的茶铺老板,一边收拾着四方桌上的茶具,一边小声嘀咕。

“嗯?”楚元阳放下茶碗,不解的问:“他们邀着一同去比武吗?”

不可能啊!

她方才一直在认真听着那两波人的谈话,并未听见有关争执或比试之类的话语。

茶铺老板擦了几下桌子,停下手,看着楚元阳道:“小姑娘,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待楚元阳答话,继续说道:“他们一波人是合欢宗的,另一波人是同乐宗的,两波人遇到一起,除了互相拿对方做炉鼎,还能做什么?”

楚元阳虽不知两个宗门的修炼功法如何,也不懂炉鼎的意思。

但结合两波人马的眼神交流,动作形态,再听闻茶铺老板的语气,当下便把其意猜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平日也会这般?”楚元阳面上淡定的问。

茶铺老板理所当然的道:“可不是,打野食嘛!”

楚元阳心下骇然,这未免也太孟浪了吧!

“对了,大叔,你可知进入合欢宗可需什么条件?”放下对两波人的好奇之心,问起正事。

茶铺老板白了楚元阳一眼,继续擦桌子,嘴里絮絮叨叨:“我说小姑娘,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做甚偏偏要进合欢宗?不过啊,纵使你想进去,以你的资质,还不一定进的了。”

第四十三章 无意偷窥

楚元阳脱口反问:“我的什么资质?”

一路行来,毕方言明她灵根混杂,若不是遇到它,恐怕与修仙无缘。

沐苒也有说过她资质不高,究竟资质是什么,又是如何看出来,她还真不清楚。

茶铺老板只当楚元阳听他说她资质不好,故意这般明知故问,随而嗤笑道:“你?你不就是混灵根咯!恐怕整个修真界像你这般的灵根找不出第二个来。小姑娘,实话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尚有炼气三层修为在身,我还当你是从世俗界上来的。”

楚元阳心下了然,原来混灵根是最差的资质,在修真界是绝无仅有的,这种资质只出现在世俗界。

看来她真托了毕方的福!

“大叔,那你是什么资质?”楚元阳收敛情绪,试探性的问。

茶铺老板一脸自信,双颊之上的麻子似乎更加的明显:“我可是四灵根,以我的资质若想进十大宗门,那也是够资格的。”

楚元阳眸光闪闪,故作气馁的问道:“那有何办法,才能让我这般差的资质进入合欢宗呢?”

她皮肤白皙,五官秀美,神态柔和,此刻双眉紧蹙,眼睑垂下,红唇轻抿,一副我见犹怜之态。

茶铺老板虽看不上合欢宗,但见楚元阳长相美貌,此时一脸失望难过之色,到嘴边的不屑,变成了好言劝说:“小姑娘,那合欢宗实在是,实在是不适合你这般的女子进入。”

见楚元阳不为所动,表情更是伤心至极,随而叹了口气道:“哎!小姑娘,你若是实在想进去,也不是全无办法。”

楚元阳低眉顺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

茶铺老板抬头指着方才两波人马消失的方向继续道:“方才的静师姐,乃是合欢宗一名长老的弟子,也是合欢宗的老人了。再过几日,便是合欢宗五年一次的招徒之日,静师姐在合欢宗是出了名的人缘好,你可从她身上下手!只要她肯点头,负责招徒的宗门弟子,恐怕也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多谢大叔!”

茶铺老板的话音方落,楚元阳便站了起来。

她抬头一笑,放下几块灵石当茶钱,快速的朝静师姐等人消失的方位赶去。

茶铺老板傻愣愣的望着楚元阳离去的背影,半天没缓过神。

好在静师姐等人行的速度不快,楚元阳没多大一会,便追上了她们。

见两波人马一路上搂搂抱抱的调笑,来到一处温池暖泉边。

男男女女同时下水,宽衣解带,很快便一对一对的缠做一团,在水中嬉戏。

鸳鸯戏水,白雾生绮帐,骄阳笼泉房,青石撞玉板,鸾凤乱倒狂,红莲绽放樱樱香,牡丹含露涓涓孱,艳艳花房映眼眶,个中滋味,唯有浪声轻喘把此来表……。

楚元阳耳尖有些泛红,蹲在不远处,注意力并未集中。

莺燕娇娇,白雾袅袅,暖泉温池,浪蝶滚滚,激起情潮,一浪盖过一浪,一声高过一声!

男的俊,女的艳,这幅画面虽淫乱,但不可为不美!

这种香艳,绸缪,缱绻,淫乱的场面并未持续很久,统统都是一次潮情便完事!

奇怪的是,他们事后,有的精神百倍,不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好似吃饱喝足了一般。

而有的则是面色青白,印堂之间似有灰气笼罩,整个人虚软脱力。

望着精神饱满,浑身虽香汗淋漓,但依旧难掩肌肤的饱满润泽的静师姐。

静师姐似乎清楚她的存在,冲着她这个方位勾唇惑然一笑,翻手从储物戒指空间中拿出一套轻盈的绯色罗裙,缓缓套在身上。

楚元阳收回视线,垂下眸子,她自然也感觉到了静师姐发现了她。

“小妹妹,偷看人家寻欢作乐,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知何时,静师姐穿戴整齐的来到她面前,笑盈盈的看着她。

楚元阳脑中还回荡着方才的画面,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静师姐见她低头不语,看不清面部表情,只当她是与其他门派一般,不耻甚至厌恶她们的所作所为。

“呵呵!”静师姐轻笑一声,忽然语意一转,声音变沉:“我合欢宗的好戏,可不想看便能看的了的。”

楚元阳心下一凛,她没想到,这个静师姐性子如此让人难以捉摸。

方才还风和日丽,瞬间就要翻脸动手。

“且慢,静师姐,不如把她交给我如何?”萧瑞又恢复了先前的衣冠楚楚的模样,看他面色,显然与他水中作乐的不是眼前的静师姐。

楚元阳眸光转冷,她自然懂得,他所说的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静师姐懒散的捋了捋胸前的一缕青丝,很乐意卖这个人情的点点头。

萧瑞风度翩翩的朝静师姐施礼:“那就多些静师姐了!”

萧瑞的长相不似男子那般刚毅,有些偏柔和,但绝不会被人错认成女子。

楚元阳心中十分懊恼,不禁责怪自己太过鲁莽,在未想好万全之策之前,不应该草率的跟过来。

“一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也值得萧大哥这般在意?”方才与萧瑞寻欢的宋师妹,唇白无色面青脚虚,有气无力的走过来,说话的语气带着醋意。

萧瑞不可置否的勾起嘴角。

眼前的女子,年岁不大,浑身散发着处子才有的独特幽香,容貌虽干净青涩,但那双明亮纯净的眸子中,却浮现出不符合这个年纪的睿智,恬淡,沉稳……。

纵使是此时此刻,面上也未曾露出一丝的惊慌跟惧意。

“哼,依我看,干脆还是杀了算了。”宋师妹见萧瑞一副兴浓之色,顿时醋意大发,拼着虚弱不已的身子,也要聚灵对楚元阳出手。

“宋师妹,不可!”萧瑞阻止的喝了一声。

宋师妹顿下手,愤愤的身手指着楚元阳问道:“萧大哥,你喜欢她?”

萧瑞冲着楚元阳抛了个媚眼,感叹道:“如花美人,何人不爱?”

楚元阳蹙眉,退后两步:“这位姑娘,你怕是误会了,我与你的这位萧大哥素不相识,怎么谈的上喜欢与否?”

宋师妹妒火中烧,张嘴便骂:“素不相识萧大哥会维护你?一定是你这个小贱人先勾引的萧大哥。”

第四十四章 长老弟子

楚元阳看在宋师妹是合欢宗弟子的面上,忍了忍:“这位姑娘,你若是厌恶我,我离开便是,何必这般折辱人?”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宋师妹嘲讽的一笑,语气更加的放肆:“说你是贱人就是折辱你了?呵呵,我不仅要骂你是贱人,你还是个人尽可夫,猪狗不如的娼妓。”

楚元阳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双手摊开,正准备出手之际,就见一旁的静师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登时压下怒火,面无表情的看着宋师妹问道:“你想怎样?”

宋师妹小人得志的一笑,死死的盯着楚元阳毫无瑕疵的小脸道:“我要你…给我跪下,磕一百个响头认错,并且划花自己那张狐媚脸,这样,或许我会考虑考虑放过你。”

萧瑞听闻,心下一惊,开什么玩笑,划花了那张脸,自己以后还怎么玩?

随而下意识的斜眼看了楚元阳一眼,见她不仅面上并无半点惧色,并且璀璨的双眸如明珠一般,露出柔和笑意,顿时放下心来。

他到想看看此女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意外。

“如果我说不呢?”楚元阳从容淡定的笑了笑。

宋师妹面上得意的笑容立时凝固:“你勾引萧大哥,自然该死!”

“啊!”

她猝不及防的出手,楚元阳却是比她很快,只听得宋师妹惨叫一声,身体乍然腾飞出去。

“嘭!”的一声,摔在了五丈之外。

楚元阳放下聚灵的手,第一时间对着静师姐鞠躬致歉道:“这位师姐,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们,只是实在有事找你帮忙,所以才一时鲁莽,元阳在这里给你们道歉。”

她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方才对宋师妹出手,只是出于正当防卫,此刻对静师姐道歉,倒是真心诚意。

不论如何,偷看人家办事,总归是不对的。

只是,没想到,那个宋师妹的修为竟比她还要低,她不过是聚灵轻轻一击,便把她打出了老远。

不过,为何宋师妹的修为低于她,她却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以及年龄,灵根?

静师姐眯眼,盯着楚元阳看了许久,才开口:“原来是同门师妹,不知师妹的师傅是我们合欢宗的哪位长老?”

若她刚才没看错,此女所使的功法,似乎与她如出一辙,但又比她的纯粹浑正。

这类功法,只在宗主长老以及其关门弟子身上见到过。

而她虽是媚盛殿姚长老的弟子,却只是个记名弟子罢了,没有资格修炼如此纯粹的功法。

萧瑞楞住了,合欢宗长老的弟子?这个静师姐是不是弄错了?

楚元阳思绪飞转,上午拦路打劫的吴师兄,见她使用灵力,便猜测她乃是合欢宗的弟子。

此刻,她再次在人前使用灵力,这静师姐也认为她是合欢宗之人。

看来,每个宗门的修炼功法虽不同,但无一例外,在与人打斗操控灵力中,很容易让人辨认出所在的宗门。

“师姐误会了,我倒是想成为合欢宗的弟子,可惜不是!”楚元阳面带惋惜之色。

“哦?”静师姐显然不太相信:“那你为何习的是我合欢宗的功法?”

要知道,每个宗门都有同样一个规矩。

宗门内无论品质高低的功法,都是不得外传,更何况她习的是如此纯粹的功法。

“一个救命恩人教我习得的。”楚元阳隐下了自己怀有‘极乐赋’之事。

“救命恩人?什么长相的救命恩人?”静师姐继续追问。

楚元阳老实的回答:“一个身着绯纱罗裙,长相极美的女子!”

一个身着绯纱罗裙,长相极美的女子?静师姐在心中默念,这打扮与长相,确实与她们宗门之人完全吻合。

此刻静师姐,已经完全把楚元阳当作是宗门内的哪个长老,一时兴起收的新徒弟。

“师妹,你方才说,有事寻我帮忙,到底是何事?”静仪的语气,相较之前柔和了不少。

“听说合欢宗五年一次的招徒之日将要来临,我自知资质不高,但对贵宗仰慕已久,苦愁无法成为贵宗弟子,因此,便想寻静师姐指点一二。”楚元阳这话说的谦虚,语气诚恳,实在让人难以挑出错处。

静师姐点点头:“师妹你灵根混杂,资质的确不在本宗招徒的范围内。”

她也不清楚,宗门内的某个长老看中了眼前的小姑娘什么,这般的资质,连做个外门弟子的资格也无,更别谈关门弟子了。

就在这时,一道灵气至楚元阳面门袭来。

楚元阳扭身欲躲。

静师姐却是先她一步,纱裙轻挥,立即挡下了这道陡然击来的灵气。

“静师姐,你怎得……?这个小贱人方才可是对我出手,实在是不把咱们合欢宗放在眼里。”宋师妹的愤然的声音,至不远处传来。

她若不是方才与萧瑞行欢,输了元阴,被吸走了三层修为,由筑基一层掉到炼气八层,又因体虚疏于防范,如何会被那个卑鄙的小贱人偷袭击倒?

“都是同门,宋师妹何须这般计较,再说,也是你先动手攻击,她只是正当防卫而已,况且,宋师妹你也并无大碍,此事,就此揭过,休要再提!”

静师姐的年纪虽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实则活了近百年。

这般岁数之人的心性,绝非宋师妹这般的年纪之人可比。

她为人理性,善于做长远打算。

若因,此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楚元阳为敌,不仅讨不得半点好处,甚至还会得罪楚元阳身后的某个长老,这般不划算的买卖,可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若无伤大雅之事,她也很乐意卖个人情给她。

“静师姐?”

宋师妹震惊的瞪大双眼,显然不相信,平时对她关爱有加的静师姐,此刻不但不帮她,还为了一个外人而诉责她。

萧瑞回神,一双充满占有的眼珠,在楚元阳身上来会扫视。

随后开怀一笑,既然为合欢宗的弟子,那以后也不愁没有机会与她燕好做乐,他可是很期待那双清澈淡然的眸子染上其他的色彩。

“宋师妹,静师姐说的不错,此事都是误会。”萧瑞收回视线,看着一脸怒容的宋师妹。

第四十五章 参加选徒

“你们……。”宋师妹望了一眼静师姐,又回头看了一眼萧瑞,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楚元阳身上,双眸中的恨意不减,面上的怒色也不曾消失。

“静师姐,宋师妹,你们这是……?”

同样虚软脱力,面色青白的向师妹,何师妹二人,相互搀扶的从温池泉眼方向行来。

“无事!”静师姐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语气略硬,其意明显,此事就此打住。

何师妹,宋师妹两人面面相觑,她们方才与宋师妹一般,同样输了元阴,被同乐宗的师兄吸了修为,一时虚弱,坐在温池边上调息,并未注意这边的动向。

随后又陆陆续续的走来两三个同乐宗的弟子,三个之中,只有一人面色不佳,其他两人与萧瑞相同,均是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唯一被落下的许师姐,也不知是同乐宗的男子不够数,还是她不屑以此来增长自己的修为,早早的便向静师姐告辞,回了宗门。

“三日后便是本宗们招徒之日,我与负责招徒的几个师妹相熟,你拿着这个上山,可过第一道资质选拔关卡,后面的关卡,连我也不能干预,能不能成功进入宗门,只能看你的造化了。”静师姐递给楚元阳一个翠色的玉牌之后,便带着三位虚弱的师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楚元阳握着翠色玉牌,也不管静师姐听不听的见,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

萧瑞与深深的望了楚元阳一眼,最终带着同门师兄弟离开。

他倒是有把楚元阳抓回去作为炉鼎去圈养,但并非她自愿的有什么意思?

再则,听静师姐的意思,此女与合欢宗的某个长老关系非比寻常,他对此存颇有忌惮。

不过,既然她要进合欢宗,日后若想走捷径提升修为,少不得找人双修。

到那时,凭着两宗相邻,而他的样貌也是相当俊美,气度修为在年轻一辈当中算得上佼佼者,这还不是最合适的双修人选?

这三日,楚元阳哪也没去,就留在清浊山山脚的一处山洞内默默修炼。

三日后,合欢宗迎来了五年一次的招徒之日。

由清浊山山脚开始,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队伍蜿蜒攀爬而上,仿若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曲折的缠绕着连绵起伏,交织跌宕的整个山脉。

队伍中人,多数是一老一少,两人结伴前行。

老的性别年纪均不等,少的无一例外,皆为女子,最小的不过七八岁,最大的不超过二十。

合欢宗虽臭名远扬,但不可否认,这是女子的修炼天堂,进得合欢宗的女子,修炼速度比在外快上数倍。

在外,千年难上金丹,但在合欢宗不同,百年上得金丹大能之人大有人在。

因此,纵使名声再臭,再被人所不耻,今日招徒之日,照样引来众多修真之人,争先恐后的上山参与招徒。

如楚元阳这般,独自一人攀爬登山参与招徒之人,可谓是几乎没有。

“姐姐,你怎得一人来参加合欢宗宗门招徒?你的亲人呢?”一个年纪约十三岁上下的女孩,好奇的靠近楚元阳问道。

楚元阳微微侧头。

女孩眉眼弯弯,鹅脸丰唇,白皙的脸颊两边,微微凹下,露出两个十分可爱的梨涡。

“我这般的年纪,无需亲人相送。”楚元阳又把头侧回去。

“姐姐,听说合欢宗的弟子都是食人阳精的妖怪,你不怕么?”女孩追上楚元阳,小声的在她耳畔发问。

楚元阳摸不准她的意图,反问道:“既然如此,你不怕么?”

女孩左顾右盼的看了两眼,才道:“自然是怕,可娘说了,家族兴旺与否,取决于我能否在合欢宗有所作为!”

“香兰,快些回来!”

这时,有道慈蔼的声音传来。

“哦,来了娘!”香兰高声的应了一声,又扭头冲着楚元阳调皮的眨眨眼:“姐姐,我先过去了,咱们山上见!”

山非常高大,也十分陡峭险峻,越往上,越难行走,到后面,甚至连下脚的地方也无。

这些参加招徒之人,年纪尚小,修为最高的也只在炼气七层,御不得飞行法器上山。

前来相送的亲人,年纪稍大,有的资质好些的人,修为倒是突破了筑基。

但合欢宗招徒,早早的便立下规矩,上山全凭参与招徒之人自己,旁人不得相帮,且亲属不得上山顶。

因此,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上山,全靠自己的双手双脚攀爬。

半日的光景,一晃而过。

火辣辣的骄阳当空,峰峦高处,平滑险峻,山石成块,无碎石干泥覆盖,也无茵茵野草丛生,更无苍天大树耸立。

刺眼炙热的光线射在峭壁上,没过多久,陡壁上热气蒸腾,若长时间把手放在同一处,会感觉十分烫手。

挂着满头汗水的楚元阳,仰头望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山顶,又心悸的低头瞟了一眼自己一路爬过的山壁。

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来,人少了不少。

原本加上亲属有数千人之多的队伍,此刻亲人全然散去,剩下的人数,不到千人。

终于上得清浊山,上面的景色,让人难以想象的美好。

俯瞰群山,群山连绵,犹如辽阔的汪洋大海掀动的波澜,展现出密匝匝的波峰、浪谷。

辽阔的山顶平整无比,眸光所及之处,升腾着神秘莫测的白雾气体,宛如为壮丽的山巅笼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帷幕。

“肃静,排好队,一个一个过来!”

这时,由轻纱帷幕中飘出的严苛历喝声。

远处,绯纱飘飘,六七个红衣女子,端坐在三十丈开外的位置。

所有人,听到这道声音,停下了窃窃私语的嘴,听话的井然有序的开始排队。

“姐姐!”香兰看见了楚元阳,高兴的踱到她的身旁。

楚元阳对她点点头,也跟着排队。

赤光西垂,朱霞丽云侵染了半个天际。

第一道的初选阶段还没结束,今日天色已晚,留着明日继续。

“姐姐,我好紧张,也不知我明日能否通过初选!”

“姐姐,合欢宗的师姐们长得可真好看。”

“姐姐,你的资质是混灵根,难道就不担心吗?”

姐姐,姐姐…………

香兰跟个欢快的小鸟似的,一直在耳边不停叽叽喳喳。

楚元阳盘腿而坐,偶尔回个一两句。

“滚开!”

第四十六章 资质选拔

一道人影朝楚元阳扑来。

楚元阳条件反射的身手,托起那道人影。

“对,对,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如同受惊的鹌鹑一般,瑟瑟发抖的不断朝楚元阳道歉。

跌跌撞撞的想从楚元阳怀中爬起,但努力了几次未果,又跌回楚元阳怀中。

“果然是废物!哈哈哈哈,絮曼音,就算让你进得合欢宗又如何?山鸡终究是山鸡,就算踩在凤凰的地盘,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凤凰。”

“哈哈哈哈!”

……………。

一个十四五岁的粉裙少女,手持棕红色软鞭,身后跟着三四个同岁的少女,均是一脸嘲笑鄙夷之色。

怀中的少女,咬着粉嘟嘟的唇瓣,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反驳,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闭上了嘴巴!

“怎么?想回嘴啊?哈哈哈……,你就回一个试试?你娘是个处处献媚的窝囊废,你也不逞多让,也是个胆小怕事的废物,哈哈哈哈……。”

粉裙少女,浓眉大眼,脸蛋圆圆,鼻峰挺拔,身姿略显圆润稚嫩。

原本是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此刻叉腰持鞭,咄咄逼人,倒显的有几分刻薄之意。

再看怀中之人,眼角滑下一滴清泪,抬头直视粉裙女子,鼓起勇气,撞着胆子反驳道:“我娘不是窝囊废!”

“你娘不仅是个窝囊废,还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粉裙女子持鞭指着地下的女子,张口便骂!

“狐狸精,哈哈哈……!”

“就是个窝囊废!哈哈哈哈……!”

………………

身后几个跟班,重复着骂语,哄然大笑。

其他人听到这边的动向,陆陆续续的立在不远处交耳围观。

唯有一人,她身着紫纱长裙,额间坠着一颗拇指大小的淡紫色水晶。

年纪虽幼,但双眸却不显清澈纯真,整个人的风姿气质,宛如经历过沧桑巨变,由大风大浪中走出来的一般。

她所占据的位置离楚元阳这边最近,但一双闪着光芒的眸子,却并未停留在她们这边。

“你们太过分了!”香兰从地上站起来,仗义的怒声叫道。

“本小姐过不过分,与你有何干系?”粉衣女子伸手,推了一把香兰。

“你们以多欺少,好不知羞!”香兰跌坐在楚元阳身边,也不惧粉裙女子人多。

“臭丫头,要你多管闲事!”粉裙女子恼羞,抬起胳膊,就要把手中的软鞭甩出。

兰香抬起胳膊去挡。

粉裙女子甩出去的力道极大,若是打在兰香胳膊上,恐怕立时会皮开肉绽。

“啪!”

软鞭的力道,没能如愿落在兰香身上。

“你又是谁?”

粉裙女子抓着软鞭用力拽了几次,终是没能从楚元阳手中夺回软鞭。

楚元阳放开手中的鞭子,扶起怀中带泪的絮曼音,又伸手拉起坐在地下的兰香:“我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大家一同前来参加合欢宗的选徒,也是一种缘分,何必非要闹的不愉快?”

“哼,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教训我?”粉衣女子扬鞭,再次袭来。

“这位师妹,我小人物一个,不算什么东西,不过,此地乃是合欢宗地境,况且,初选还未结束,说不准,咱们大家的一举一动,皆传入了众长老的耳中,若因此失了机会……!”楚元阳的声音很轻,很淡,似乎叙述着事实。

粉裙女子顿住了手,鞭子落在了楚元阳身旁的地下,一双圆圆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楚元阳。

“混灵根的废物?”不过片刻,粉裙女子嘲讽的一笑:“也难怪了,也只有废物才会帮废物。”

“你还不快走,等会要是众长老看见了,恐怕你就有难了!”兰香故意把声音说的特别大,好似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粉裙女子慌张的扭头四处张望了一番,最后跺了跺脚,瞪了楚元阳一眼,撂下一句话:“算你们走运!”

说完,便带着几个跟班,匆匆离开。

围观的人群,亦是对楚元阳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赶紧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不再去往前凑。

紫纱长裙女子,不禁抬眸侧头盯着楚元阳多看两眼。

楚元阳察觉到视线,回望过去。

待看清楚元阳的容貌,紫纱长裙女子,失望的欲收回视线,眼神掠过楚元阳身旁,低眉顺目,楚楚可怜的絮曼音时,顿了顿,最后把眼神挪开。

楚元阳也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

香兰倒是个好心的姑娘,见絮曼音身体还在可见的发抖,顿时同情心泛滥,赶紧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娇声细语的安慰。

絮曼音也是个懂礼数,知好歹的人,几次三番的对着香兰与楚元阳见礼道谢。

一来二去,三人打成了一片,这才知絮曼音为什么受辱。

原来,方才跋扈张扬的粉裙女子,与絮曼音同宗同族,名为絮诗云,乃是絮曼音大伯的嫡女,

而絮曼音的父亲在族内排行第三,絮曼音只是个姨娘生的庶女。

姨娘,庶女在族内地位不高,坐低伏小之事,也属平常。

好在絮曼音资质不错,平时练功还算勤劳,水,木,土,三灵根,再加上炼气五层修为。

在修真界,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成就之人,为数不多。

因此,她才有了这次来合欢宗参选的机会。

昨日剔除了三分之一的参选之人,今日又迎来新的恐慌。

“名字!”

绯衣招徒师姐,面色严肃,一副公事公办之态。

“絮诗云!”

絮诗云收敛了一身的嚣张气焰,面上挂着讨好的笑意。

“嗯,火,土,木,三灵根,炼气六层修为,这模样身段…,不错,不错!”

絮诗云面上露出喜色。

“到那边呆着,一会进入下一环!”

絮诗云惊喜的连连点头,顺着招徒师姐手指的方向而去。

“名字。”

“阮紫绫!”

阮紫绫的声音低回轻柔,宛如风拂杨柳般,令人心旷神怡。

“咦?水系单灵根?”

这下招徒师姐不淡定了。

众多参选者,也开始震惊的议论纷纷。

双灵根在修真界都算的上少之又少,整个合欢宗,上万弟子,拥有双灵根之人,不过区区几十人。

单灵根的拥有者,更是寥若晨星,屈指可数。

第四十七章 后门关系

阮紫绫倒是十分淡定,喜怒不形于色的颔首点头,连带着饱满的额头上的紫晶,轻轻晃动。

“哈哈,王师姐,咱们这回可立了大功,以往几十年来,何曾招收到这般资质的弟子?”

“是啊,赵师妹,不仅是单灵根,还生的一副好模样,此次咱们也能在宗门扬眉吐气一番。”

招徒师姐高兴之余,也未曾放下手头上的事。

“名字!”

“兰香!”兰香低头回答。

“嗯!火,土,木,三灵根,炼气四层,不错,到那边先呆着!”招徒师姐因今年参选之人的资质不错,此刻的态度倒是好转了不少。

絮曼音昨日便已通过了初选,因此,此刻与兰香挨在一起,等待着楚元阳。

“名字……!”

“…………。”

又是半日方过,冲淡了招徒师姐们因资质问题,而欣喜的心情,此刻,恢复了原来公事公办的严肃嘴脸。

“名字!”

“楚元阳!”

招徒师姐撇了楚元阳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不禁正眼仔细瞧了瞧,随后不耐烦的鄙夷道:“混灵根?这等资质也好意思前来参加本宗的招徒?”

“果然是什么人都有,想进我们宗门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

“就是,咱们合欢宗可不是收容处!”

…………。

几个招徒师姐,你一句,我一句,人人带着讥嘲,个个带着嫌弃。

参选人群哗然,嘲弄声四起。

这枚炸弹扔下的动荡,不亚于阮紫绫的单灵根。

站在不远的兰香与絮曼音,同时一脸担忧的望着楚元阳。

絮诗云倒是露出一副看好戏的嗤笑之色,显然还在记恨昨夜之事。

而阮紫绫却是不顾旁人留在她身上的各种眼神,事不关己的在原地打坐。

楚元阳自知资质拿不出手,一句话也没说,漠然从怀中摸出静师姐给的翠色玉牌,递给招徒师姐。

“做什么?想贿赂?我可不……。”

招徒师姐伸手拂开她递过来的翠色玉牌,但乍然瞧见那翠色玉牌上明晃晃的刻着一个大大的静字,顿时消音止声。

静师姐在宗门内,人缘尚好,颇有地位,百岁便上了筑基九层修为,之差一步,便可修得金丹大能。

招徒师姐翻手接过翠色玉牌,端着看了两眼,又递给其他几个同门看了看。

几人相互交换了几个眼神,便回身,把玉牌还给楚元阳。

虽宗门有宗门内的规律,但静师姐的面子,她们不能不给,至于能不能过得下一环就不在她们考虑的范围内。

“行了,你也去那边,同她们一道,等着下一环的关卡。”

招徒师姐指了指兰香等人呆着的位置。

“她拿出了何物?”

“怎么让她通过了?”

“这未免也太过不公。”

“对,有失公允!”

“若一个混灵根都能通过,那我们岂不是都能通过,还选什么选?”

……………。

参选人群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公,不服,云云!

楚元阳对自己靠关系走后门一事,毫不感到羞愧,雍容雅步的走到兰香与絮曼音身旁。

“吵什么?若不想继续,便即刻下山!”招徒师姐的一句话,登时让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

下山?

开什么玩笑?

五年一次的招徒,每个人都带着亲人的期盼,宗族的荣辱,个人的向往……前来参选。

在得不到一个结果之前,让她们下山回家,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姐姐,太好了,我们终于不用分开了!”

兰香开心抱着楚元阳的胳膊咧嘴傻笑,双颊的梨涡,凹的更加明显,显的十分的可爱。

“楚姐姐,恭喜你!”

絮曼音同样的展现出嫣然笑颜,那似林妹妹般的双眸氤氲缭绕,却又笑意盈盈,显然是开心至极。

楚元阳回以浅笑。

“嘁,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丈着宗门内某个师姐的关系,才能侥幸进入下一环,就你这混灵根废物资质,能过得了下一环?难道你下一环,还能走的了关系不能成?”

絮诗云不屑的瘪瘪嘴,对于楚元阳靠关系走后门的行径,她是非常的不耻。

她来参选之前,爹娘可是把合欢宗的规矩,以及招徒关卡,摸的清清楚楚。

下一环负责招徒之人,并不是旁人,而是宗门内红鸾殿的妙长老。

妙长老是出了名的死板公正,纵使是宗主的面子都不会给。

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宗门弟子?

“你……!”

兰香刚要出头,絮曼音拉住了她,对她摇摇头。

楚元阳也用眼神示意,让她稍安勿躁。

兰香瞪了絮诗云一眼,嘴里小声嘀咕几句,又转首对着楚元阳。

阮紫凌眸中有异光闪过,片刻后恢复正常。

第一环结束后,淘汰了近半数的参选之人。

很快便迎来了第二环。

第二环负责招徒之人,只有两个。

一个负责登记,一个负责评判。

负责登记的师姐年纪较轻,约二十岁上下。

另一个年纪稍长,约在三十岁上下,光洁的额头不像其他弟子一般勾画着娇艳红梅,而是洁白无瑕,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尔等能够从上一环中被挑选出来,由此证明,资质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想要成为吾宗门弟子,还需要接受更多的考验,这一环的关卡很简单。”妙长老伸手指着对面的山峡幽谷道:“此谷藏有檀盒五百,檀盒中附有下面的考题,尔等在明日这个时辰,若能完成考题上的任务,且回到此地,方算通过。”

这次的考验,考的的众人的毅力,胆识,团结。

由清浊山顶俯视妙长老所指的山峡幽谷,远远只能瞧见云雾飘渺,绿意盎然,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山壁平滑险峻,无处落脚。

这条下山之路,并不是先前上来的那条路。

参选众人看到如此情景,有的已生退意。

然,妙长老却没有商量余地的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数百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举步不前,心中下不了决心。

“倏!”

一道紫色人影闪过,阮紫凌率先俯身朝山下攀爬。

有一就有二,没多大一会,山上之人陆陆续续的下去了一半。

“姐姐,我们怎么办?”兰香盯着一个个朝山下攀爬的人影,有些拿不定主意。

楚元阳一笑,敲了一下兰香的小脑袋:“还能怎么办,自然是下去。”

第四十八章 第二环

上山难,下山更难。

山壁陡峭险峻,光崭平滑,无处着力,只能靠着双手摸索到能够着力之地,抓着缓缓向下。

偶遇无处着力之处,只能利用灵器利刃,扎入石缝,一步一步爬。

如若不处处小心谨慎,可能随时有摔下山谷送命的危险。

合欢宗对挑选弟子严苛,先暂且不提。

其他宗门,有的比其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十大宗门,没有一个宗门是容易进得的地方。

“姐姐,我好害怕!”兰香抠着一块青石块,瑟瑟发抖的侧头看着身旁的楚元阳,连说话都带着颤意。

“莫怕!不要向下看。”楚元阳说话有些喘,她也十分恐高。

侧头瞟了一眼待在自己左侧的絮曼音,心下惊奇。

絮曼音项来胆小,可此时虽眸中同样生着惧意,但整个身子不似兰香那般哆嗦抖动,四肢可见的稳稳当当。

“曼音,你不怕?”

絮曼音点头,白皙的面上浮现出丝丝薄汗:“怕,但我以往采药,经常要攀爬悬崖绝壁,因此,相较你们,要好一些。”

“采药?你是大夫?”楚元阳侧靠着山壁,打算歇一歇。

“姐姐,曼音可是罕见的炼丹师。”兰香学着楚元阳的样子,侧靠在山壁上。

“炼丹师?”炼制丹药的师傅?楚元阳不能完全明白,但也未去直接问。

“对啊!”兰香一脸羡慕的说道:“曼音可真厉害,要知道,炼丹师在整个修真界甚至稀少。也不知他们絮家的家主,是不是老糊涂了,放着宝贵的炼丹师不去好好培养,去对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嫡女宠爱有加。”

“兰香,你莫要取笑我了。”絮曼音双颊飘起两坨红晕,随后情绪有些低落:“一品炼丹师也没什么好厉害的,我父亲是庶出,我也是庶出,资质修为只能算中等,爷爷不看重也属正常。”

兰香还想开口。

楚元阳见絮曼音似不喜提起家族,便出言打断:“好了,歇息够了就继续爬。”

兰香听着还要爬,顿时露出一脸苦相。

絮曼音柔柔一笑,慢慢的向下挪走。

“啊…!”

一声惨叫从头顶传开。

紧接着,一道人影骇然下坠。

“姐…姐…姐姐…!”兰香惊恐万状。

絮曼音面色惨白,整个身体在峭壁上摇摇欲坠。

楚元阳心下一凛,缓缓腾出一只手,扶着絮曼音的肩膀安抚道:“莫怕,别乱了阵脚,咱们慢慢向下,会没事的!”

这么个大活人掉下去,焉能有命在?

这可是真真的闹出了人命,宗门难道就不顾大家的安危?

好在三人福大命大,互相扶持,步步小心,在夕阳洒下最后一丝余晖之前,到达了山峡幽谷。

在此期间,数人从峭壁上一个接着一个坠落。

她们从开始的惊慌害怕到麻木漠然。

参选之人,一个个陆续下来,粗略统计,人数少了一半。

这一半人中,大半的人还在山顶举棋不定,进退两难的顿在原地。

少数人,则是倒霉的跌下山崖。

奇怪的是,他们来到崖底,并未见到一个人的残肢尸体,甚至连一滴血液也未曾看到。

由两座笔直陡峭的两峰之间,开出的山峡幽谷,幽谷更像是被两个围墙紧紧夹着的甬道。

“哗啦啦……!”

一连串如春雷般的水响。

众人的视线,被远处的一抹银白所吸引。

五百米外,绝崖峭壁上,一条条喧声如雷的悬泉飞瀑,从万仞峰顶上向巫峡幽谷倾泻而下,涌入山脚的清泉碧潭之中。

水珠四溅,浪花淘淘,如云漫雾绕,腾起数丈之高,在这月色银光下,显的格外神秘。

“真美啊!”兰香惊奇过后,张嘴感叹。

不止是香兰,感叹此美景的还大有人在。

深夜即来,晦暗的夜空中挂满了闪耀的星辰。

山峡幽谷内的温度骤然下降,白天还是三四十度的高温,此刻降到零下。

好在,大家都是修真之人,有灵气护体,不惧寒暑。

数百人散开,只与相熟交好之人聚在一起,或交耳议论,或抱作一团,或打坐冥想……。

侧夜未眠,天方才拉开黑压压的帷幕,整个山峡幽谷便响起了吵闹的人声。

“这是什么鬼地方?哪来的什么檀盒?”絮诗云站在人群中,烦恼的四处张望抱怨。

正在打坐冥想的楚元阳缓缓睁开双眸,望了一眼人群,接着环眼四下张望。

整个山峡幽谷,除了不远处那一泻千里的银色瀑布,以及离她们三十米开外的一块天然巨石外,并无它物。

楚元阳的眼神定格在天然巨石上。

这巨石高十丈有余,需二三十人手拉手才能将其环住。

奇怪的是,巨石根部并未相连地面,倒像是有人故意把巨石从别处搬过来,压在地面一般。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发现的端倪,阮紫凌默不作声地走到巨石边上,围着巨石转了一圈。

“大家若想完成任务考验,拿到檀盒,便随我一同推开此石。”阮紫凌指着巨石,对着周围的人群道。

絮诗云首当其冲的不满阮紫凌一副凌驾于她人之上的模样,登时发问:“你的意思是檀盒在这块巨石下?”接着大笑不止:“哈哈哈,你说这石头下藏着数百个檀盒?是你傻,还是当我们大家是傻瓜?”

这巨石下若是空的,以巨石的重量,绝对会把地下压出深坑来,可这巨石明明稳稳的立在泥土上,不但未见塌陷的前兆,并且连摇晃动荡都不曾有过。

因此,数百个檀合如何会藏在巨石下?

“信与不信随你!”

阮紫凌安定了大家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一定会采取她的建议,因此,也不着急,双手环胸的站在那,神色自若。

“姐姐,你说檀盒真在巨石下?”兰香拽了一下楚元阳的衣摆,好奇的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

楚元阳从她手中抽出衣摆,抬脚朝巨石走去。

阮紫凌见人群中第一个走出来的人是楚元阳,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有了楚元阳的带头,又有兰香,絮曼音的跟随,很快人群中陆陆续续走出不少人。

絮诗云气恼的左看右看,自己要面子的并未加入。

众人照着软紫凌的指挥,巨石很快便摇摇欲坠。

“我倒要看看,这巨石下是否真藏着数百个檀盒!”

絮诗云看好戏的带着几个跟班,面上带着可见的嘲笑,大摇大摆的走到巨石边。

第四十九章 被人质疑

“轰!”

巨石迎声而倒,骤然露出压在巨石下硕大的一个深坑来。

坑下数百个黑褐色的檀盒,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呀!好多盒子。”

“还真在巨石下。”

“阮紫凌可真聪明!”

“那是自然,人家可是单灵根,不是咱们可比!”

……

众人惊呼,羡慕嫉妒声四起。

正打算看好戏的絮诗云傻眼了,直到数人跳进坑里,捡起坑里的檀盒,这才回神,急忙加入其中。

楚元阳接过兰香递过来的檀盒,缓缓揭开盒盖,发现是空的,更本没有妙长老所说的考题。

“姐姐,我的怎么是空的?”兰香失望的把视线移向楚元阳手中的檀盒中:“咦?姐姐,你的怎么也是空的?”又侧头把目光挪向絮曼音:“怎么都是空的?”

在场众人,皆发现了这个问题。

她们不明白妙长老明明说,这檀盒中存有考题,此刻考题却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了踪影。

楚元阳垂眸沉思回想。

若说一个盒子是空的,还有可能是妙长老疏忽忘记放入考题,或者是别的特殊原因。

但数百个盒子全都空空如也,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妙长老根本就没有把考题放入檀盒中。

在结合昨日数人从山上坠落,却没有发现一个人的尸体血迹,或有关坠崖之人已死亡的痕迹。

极有可能,那些人更本没死,坠亡只是大家看到的幻象而已。

或许,从绝壁上攀岩下山,本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性考验,考验大家的胆识与毅力。

而方才巨石藏盒,也是一种考验,考验众人的团结合作能力。

种种迹象表明,在它们拿到盒子的那一刻,便已经通过了考验。

当然,这些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我们只要拿着盒子爬上山,便算是通过了考验!”

阮紫凌的想法与楚元阳不谋而合。

“你如何得知?”经过方才之事,絮诗云对阮紫凌的态度倒是好转了不少。

“还是那句话,信与不信随你。”说完,率先纵身朝山壁上爬去。

楚元阳赞赏的看了一眼那个努力爬山的高挑背影,紧接着,跟着走向山壁。

爬到山顶之时,已不见了其他留在山顶没有山下的参选之人的身影。

迎接她们的是数十个身穿绯色罗裙,但额间却跟妙长老一般,空空如也,白净光洁。

“恭喜在场各位,通过了我宗门弟子选拔,正是成为我合欢宗门下弟子。”一个眉骨突出的绯衣女子,一脸满意的环视着参选的人群:“我乃宗门内娇韵殿的绯长老,在我身旁的是其他殿内的各大长老,你们的去向由我等决定。”

“咦?混灵根也能通过重重选拔?”这时,走到楚元阳身旁的绯长老疑惑的道。

“请长老主持公道,此人连第一环的资质挑选都未通过,而是靠了不知是哪位师姐的关系,才得以进得宗门。”絮诗云挑衅的看了楚元阳一眼,走出两步,低头恭敬的对绯长老道。

楚元阳早就料到了,就算通过重重考验,也会因资质让人质疑,因此,早已想好了对策。

有絮诗云起头,先前不满嫉妒楚元阳走关系之人,登时一个个如同蚂蚁掉在锅里一般,纷纷闹哄哄的开始跟着附和。

到后面越说越夸张,把事情扭曲成,楚元阳根本一环都未曾参加,直接越过考验,站在这里与她们一同进入宗门。

“肃静!”绯长老不悦的扫向众人。

登时,鸦雀无声。

绯长老把视线移向楚元阳,见她神色自若,丝毫不见慌张失措之色,有些惊讶:“若她所言非虚,你可知,你将会被立刻赶下山去?”

楚元阳朝绯长老微微一笑:“我知道。”

绯长老不解:“那你为何还能如此淡定?难道她所说的不实?”

楚元阳摇头:“不,她说的是真的。”

绯长老更加疑惑:“嗯?”

楚元阳傲然屹立,谈起合欢宗面带崇拜:“合欢宗乃十大宗门之一,在我心中自是十分的与众不同,岂是其他宗门可比?因此,我认为资质在合欢宗只是一块敲门砖,只要其他各方面突出,就算资质再差之人,也能比资质好的人更加出色。”

当楚元阳说起合欢宗与众不同,不是其他的宗门能够比的时候,在场每一个长老都露出自豪满意的神色。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资质虽不好,但其他方面绝不比其他上等资质的人差?”姚长老睥睨的瞟了楚元阳一眼。

参选众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哈哈哈,我倒是看不出来她有别的什么本事,吹牛的本事倒是比我们出色。”

“对对对,一个炼气三层的混灵根废物,也敢在这说大话。”

“……”。

嘲笑声四起。

楚元阳面上不见一丝羞愤之色,依旧平静。

“不错,资质是天生的,我不能左右,但其他的,我并不认为自己比别人差。”她虽面带恭谦,但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优胜他人。

合欢宗狂妄自大,尊崇强者,不把其他宗门放在眼中,楚元阳早有耳闻。

因此,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越是服软做小,态度良好,就越会受人嘲笑鄙视,事情只会越弄越糟糕。

反之,她不露出一丝畏惧怯意,一副狂傲自大的模样,倒是能够博得合欢宗弟子的好感。

绯长老来了兴致,刚准备开口,却被姚长老抢了先。

“狂妄也要有狂妄的本钱,胡乱吹嘘你当谁不会?”

姚长老的资质是单灵根,年轻时,在一次宗门比拼,曾败在一个双灵根的同门师妹之下,因此,最瞧不起的就是资质差的人。

“姚师妹莫急,是否狂妄,一试便知!”绯长老趣味的挑眉一笑。

“那好,让她跟资质上层的人决斗比试一番,稍后自有分晓。”姚长老的语气带着嘲讽之意,似乎迫不及待的想看楚元阳出丑。

楚元阳心下一颤,她本计算着,这些长老管事最多会出个难题,考验她一番,或者让她与资质好的人一同去做个什么难以办到的事。

不想,这个姚长老竟让她跟资质上层的人决斗比试,这也未免太不公平了。

第五十章 考验

“姚师妹,若让两人实力悬殊较大的人决斗,恐怕不公。”绯长老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晃了一圈,随后停留在阮紫凌身上:“宗门大门上悬着数颗探灵石,一会儿我催动灵力……。”说到这,她顿了顿,看向楚元阳:“你叫什么?”

“楚元阳。”楚元阳不明白绯长老想做什么,不过,只要不是让她与人决斗比试,怎么样都还有几分胜算。

绯长老点头,指着合欢宗大门的方向,继续道:“探灵石用于测试一个人的领悟能力及灵海容量,楚元阳与单灵根弟子阮紫凌一同站在探灵石下方,以一炷香为时,探灵石多者取胜。”

楚元阳虽不清楚探灵石的底细,但见姚长老并无异议,并且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顿时有些忐忑。

不过,并未因此而萌生退意,反而有所期待。

一大群人来到合欢宗门口,随着绯长老挥袖打的手势,楚元阳与阮紫凌一同走向前去。

探灵石颜色各异,大小不一,看起来跟普通的鹅卵石差不多。

楚元阳心下惊奇,这石头当真能有绯长老形容的那么神奇?

眼前一道紫色人影闪过,她抬头看着自始至终都未曾开过一句口的阮紫凌。

阮紫凌在发生一系列意外事件之后,心中汹涌澎湃,种种猜测在她脑海中一一过滤,最终还是不得其解。

当两人同时站在探灵石下方,绯长老催动灵力之时,探灵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黯淡无光普通至极的石头,徒然变的如夜明珠一般,散发出令人惊叹的光辉,显的格外璀璨夺目,

来不及细想,就见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发光体,朝两人涌去,只不过,那发光体十之八九都贴在阮紫凌身上,唯有个别,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最终靠向楚元阳。

“刚刚那废物说什么来着?哈哈哈哈,这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指不定人家会说是探灵石出了问题。”

“哈哈哈,别说探灵石了,我看是她自己脑子有问题,不知死活的跟单灵根的阮师姐较量,简直自不量力。”

“……”。

原本看好戏的人群,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姚长老嘴角讥笑的弧度更加显著。

楚元阳咬咬牙,眸光死死的盯着贴在阮紫凌身上的探灵石,心中呼唤着它们,让它们飞向自己,可惜于事无补。

对于众人的嘲笑的嘴脸,难听的讽刺声,她充耳不闻,索性闭上双眼,关闭听觉,与外界的一切隔开。

渐渐的,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下来,她的心也随之平静,空旷的大脑慢慢被探灵石三个字所填满。

这时灵海内漠然显现出了一根牙签粗细的透明绳子,绳子越长越长,逐渐从她的灵海冲出,朝阮紫凌伸去。

楚元阳神色一晃,心下费解,不过,她的心性不比常人,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她便收敛心神,仔细观察起那根透明长绳。

透明长绳生长到一定长度,便不在生长,那长度虽能够碰触到阮紫凌身上的探灵石,但也不知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原本生机勃勃的透明绳子,便的萎靡不振,没有一丝韧性。

楚元阳好奇心起,心下开始暗自琢磨。

这透明绳子怎么感觉有些像生长在灵海的藤蔓,若藤蔓长势不好,势必是根出了问题。

这么想着,试探性的分出灵识控制起灵海里的长绳头。

当她的灵识碰到灵海内的透明长绳,长绳忽然立直,仿佛由软绳变成了直直的棍棒。

当透明棍棒立直时,贴在软紫凌身上所有的探灵石,猛然松动,由棍棒的引导,飞向双眸紧闭的楚元阳。

“呀!快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探灵石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别胡说,说不定是那废物走了什么狗屎运……。”

…………。

人群又是一顿轰动。

连一直保持着看好戏的姚长老,也变了脸色。

阮紫凌更加的震惊迷惑,登时陷入沉思。

到底是那个环节出错了?

这个楚元阳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的出现,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输赢显而易见。

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赢的,楚元阳比谁都清楚。

数十个长老,每人只挑选了一两个资质绝佳的弟子,其中身为单灵根的阮紫凌,可是让众长老好一番争夺,最后她个人选择留在绯长老的娇韵殿。

楚元阳虽赢了这场比试,但资质太差,让众长老望而却步,只能成为低人一等的外门弟子。

跟随者两名领路的同门师姐,朝宗门而去。

合欢宗耸立在清浊山峰顶,没走多久,就见数个直入云霄高矮不一的山头,这是山上之山。

每个山头都有七彩祥云晃晃闪动,宛如晕开了的梦幻彩虹般。

来不及感叹,眼前结界一开,一股强大的灵气迎面而来,让人感到万分的舒适。

楚元阳心下不禁暗暗感叹:‘这也难怪那么多人争先恐后的往大宗门内钻,就算轮为外门弟子,也喜不自胜,这里的灵气浓度,起码比外面高出五倍有余。’

外门弟子所在的山头,在最北边的山头,这个山头虽最大,占地面积最多,但却是合欢宗最矮的山头。

在绯衣师姐的带领,楚元阳被分配到一处由灵气开辟出来的小院,院内东、西、南三个方向,每处皆有一个两人来高,一丈来宽的山洞。

带路的绯衣师姐,递给她们每人一块身份牌,又给她们简单的说了一下注意事项,以及外门弟子每日该做的事情,这才离开。

“竟然跟混灵根分到了一处院子,真是晦气。”

说话刻薄的女子名为钱海青,是絮诗云跟班的其中一人。

“我住那处,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话音方落,钱海青便跑向了靠南向阳的山洞。

“楚师妹,要不,你先选吧!”

楚元阳看着如小家碧玉般的郑蓉蓉,摇首道:“郑师姐先,我住哪都无所谓。”

郑蓉蓉喜上眉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住靠西的山洞。”

第五十一章 外门弟子

楚元阳点头,朝唯一没被选中的东边山洞走去。

这处位置,长年阴暗潮湿,不似其他两洞干燥,也难怪她们都不喜欢。

山洞不大,约二十来个平方,洞内干净简洁,除却一个打磨的十分光滑平整的石床,一个石桌,四张石凳以外,别无它物。

洞内没有一丝的灰尘,因此也不需要她去打扫。

初来乍到,明日的事情还有很多,楚元阳没有心思想别的,只想好好的调息入定冥想。

合欢宗内的灵气比外面浓郁许多,在她一夜打坐冥想修炼之下,隐隐感觉有即将突破的征兆。

“楚师妹!”郑蓉蓉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

楚元阳闻声缓缓从冥想从退出来,走出山洞:“郑师姐,何事?”

“昨日带我们来的师姐,不是让咱们今日去潋艳殿的执事师姐那领取勤物之事吗?难道你忘了?

宗门内的服饰,只对内门弟子发放,因此,郑蓉蓉今日穿着打扮,与昨日的并无不同。

说白了,外门弟子在宗门内,就是个实实在在的打杂的。

不会有旁的福利待遇,也没有师傅的指导,并且还要为宗门做勤务杂活。

好在,做杂活不是白干,对应的杂活会得到相应的灵石。

楚元阳摇头,她如今的修为是炼气三层,在新招的弟子中修为靠后。

就连眼前比她还小上一岁的郑蓉蓉,如今的修为,也是炼气四层。

“郑师姐,你这是?”

楚元阳刚欲抬腿,就见郑蓉蓉捂着胸口,面色发白,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郑蓉蓉颤抖着双手从储物钱袋中摸出一颗丹药,放进嘴里,直待面色恢复正常才苦笑的开口道:“我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碍事的,可是吓到你了?”

楚元阳摇摇头,好奇的问:“修真之人还会生老病死?”

郑蓉蓉奇怪的看了一眼楚元阳,诧异道:“这是自然,修真之人又不是神仙,当然会生老病死,楚师妹,你不知道吗?”

楚元阳一噎,会意的笑了笑。

本以为修真之人不会如凡人一般会生老病死,没想到跟凡人并无差别。

那她的上辈子的医学岂不是有了用武之地?

随后又苦恼的一叹,在没有先进的机械仪器设备的情况下,她这个医学博士只是个空名而已。

潋艳殿离外门弟子所在的山头很近,踏上翻山的青石梯,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

凭身份牌,领勤务事项。

楚元阳在一堆的勤务事情中,看见了药圃这两个字。

可能是因为她上辈子的职业是医学博士,所以对‘医药’这类字格外敏感。

斟酌片刻后,最终选择在药圃中做一名浇花养草的药童。

拿着任务牌,找到了药圃。

“有人在吗?”

药圃呈椭圆形,面积大概在一千个平方左右,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

药香扑鼻,楚元阳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你是何人?”

一道刻板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楚元阳乍然回首。

咦?

这不是妙长老吗?

怎么一副农妇打扮?

微微收敛神色,回答道:“弟子楚元阳,是新来的药童。”

“楚元阳?你便是那个通过重重考验的混灵根弟子?”妙长老眼中没有鄙夷,似乎在陈述事实。

楚元阳低眉颔首不语,态度良好,一副聆听教诲之色。

妙长老见她这副一脸‘我是好学生’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药圃内草药品种共一万三千八百六十三种,其中超过千年份的有一百八十四种,超过五百年份的有两千二百三十一种,超过一百年份的有六千八百五十七种,余下的则是没到一百年份的,这些草药加起来共有五万一千八百六十株……。”

楚元阳边听边记,还在一边感叹,这妙长老的记忆里不是一般的好,按理说,这些草药每日都在摘种,她是如何能够做到还剩多少株草药,多少种类别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难道,她每日的工作就是,天天数草药?

“草药的种类你无需识得,草药的株数你也无需记得,你每日要做的便是,为草药浇水施肥,以及数清楚草药的数量跟株数,然后报给我!”妙长老不苟言笑的说完,便朝整个药圃唯一的茅草屋走去。

楚元阳傻眼了,她还当这数草药的事,是妙长老亲力亲为,没想到落在她身上。

怪不得这里的药童换的最勤,最长的留在这里不超过三日,便会如撞鬼了似的,赶紧逃离。

好在,她上辈子对医学的执着,中医,西医,都有涉及。

因此,数草药,给草药浇水施肥,还算乐在其中。

在药圃数了一整日的草药,脑子有些发胀,她伸手揉了揉眉心。

数草药不难,就是数着数着容易犯困,打个盹的功夫,就忘了数到哪里,没有办法,只能重头再数。

“楚师妹,听说你去了药圃?”郑蓉蓉叫住了正准备回自己山洞的楚元阳:“你怎么去那里了?听说药圃归妙长老管理,妙长老为人最严苛挑剔,也最小气,因此,没人愿意接药圃的杂活。”

“药圃甚好!”楚元阳由衷的说。

至少药圃安静,不怕旁人打扰。

一连在药圃中待了四个月,这四个月她照着妙长老给的医书册子,牢牢的记住了上万种草药的名字外貌及作用。

妙长老许是看她勤恳敬业,聪慧伶俐,并且能人所不能的在这坚持这么久,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不应该啊?火候,药材顺序,都没问题啊,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妙长老端着一炉报废的草药,缓缓从茅草屋走出来,边走边自言自语。

“妙长老,草药弟子已经数清楚了,是现在报给您还是……。”见妙长老从茅草屋出来,楚元阳赶紧迎上去。

放在平时,她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搅妙长老,但今日与兰香跟絮曼音约好,一同下山采购平日所需用品。

妙长老似乎没听见,还沉醉在炼丹之中。

“妙长老!”楚元阳追上去,又叫了一声。

“哎!我说你烦不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没瞧见我正忙着吗?”妙长老不耐烦的挥了挥胳膊。

楚元阳看了一眼天色,心下着急,索性咬牙接下妙长老自言自语的话。

“弟子觉得您失败是有原因的。”

妙长老一愣,嫌恶道:“原因?有何原因?你又不会炼丹,能知道有什么原因,少在这给我添乱。”不耐烦的说完把头扭过去后,走出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楚元阳沉思片刻,开口分析道:“若是火候,药材顺序,以及药材分量都没错,那么,是否是您的心态出了问题?炼丹最讲究的是心平气和,弟子见您今日过来,情绪与往日就有所不同。”

她心里估摸着,炼丹应该与现代配药研发差不多,都讲究心平气和,最忌心浮气躁,急于求成。

妙长老一听,想了一下,连连点头:“嗯,似乎有点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第五十二章 冤家路窄

楚元阳面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心中还记挂着下山一事。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数清楚了?”妙长老心情大好,这才想起楚元阳最初跟她说的话:“数清楚了,就报给我吧。”

刚从药圃出来,便与一人撞上了。

“咝!”

楚元阳揉了揉刚发育不久的胸口,抬头看向与自己相撞的人影。

眼前的人圆的跟个球一般,胖的出奇,体重绝对不低于两百斤。

五官什么的,皆被一脸横肉给挤成了一团,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很难看清。

“你走路不长眼睛?”胖子虽丑,但声音却十分甜溺好听。

楚元阳气笑了,明明是他太胖,走路不灵活,自己撞上来的,这还恶人先告状了。

胖子见她半天不语,便抬头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两人均是一愣。

胖子神色复杂难明,不过眨眼间便移开视线,绕过楚元阳,走进药圃。

楚元阳还立在原地回想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很难想起。

甩了甩头,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的记忆力一项很好,莫说体积如此打眼易识的胖子,就算是走在人群中的路人甲,只要她见过,就很难忘记。

许是记错了!

索性不再去想,朝外门弟子的山头赶去。

“姐姐,你怎么才来?”刚见到楚元阳的人影,兰香急忙快跑几步迎上去。

楚元阳无奈道:“今日妙长老因炼药之事耽搁了!”

兰香小嘴一撅:“听说妙长老为人古板刻薄,姐姐,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去药圃,换个去处做杂活儿。”

楚元阳故作板着脸训斥道:“胡说,这样的话,日后休要再说。”

其实妙长老也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不好,平日里只要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多看少言,乖巧伶俐些,妙长老也不会怎么样。

兰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只在你跟前说嘛,在外,我哪敢这般放肆。”

“楚姐姐,听说妙长老乃是六品炼丹师,你在药圃待着也有些日子了,可有学到一些皮毛?”絮曼音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激动期盼。

楚元阳知道絮曼音也是炼丹师,对高等炼丹师有着莫名的崇拜跟向往。

她摇了摇头:“我在药圃的每日的要做的事就是给草药施肥浇水,以及核对草药的数量,并没有学到什么。”

兰香跟她一样,成为了外门弟子,只不过没有住在一个院子里。

而絮曼音运气比较好,被欲青殿的嫣长老选中,收其在门下,成了一名记名弟子。

因此,她若想去药圃,只能以探望楚元阳或妙长老为由。

“这样啊。”絮曼音神色黯然。

她的炼丹术一直停滞在一品阶段,本想进入合欢宗找机会拜高等炼丹师为师,但以她的资质,还没有资格如阮紫凌一般,自己挑选师傅。

“好了好了,曼音,再这样那样的,天就要黑了。”兰香抓着絮曼音的胳膊,两边摇晃:“出宗令牌呢?拿到没有?”

“拿到了,拿到了!不过,咱们得在天黑之前赶回来。”絮曼音摸出令牌亮了亮。

“一定可以赶回来的,不是还有仙鹤嘛!”兰香高兴的合不拢嘴。

仙鹤是宗门内外门弟子下山采购办事的代步工具之一。

三人结伴的来到山下的一个集市上。

集市很热闹,售卖的物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

兰香的家族还算富裕,因此,买了不少东西。

絮曼音身为家族中的庶女,并且不得宠,因此,手头上比较拮据,连买东西都是小心翼翼。

楚元阳上次获得了刘权跟赖三的所有资产,又得了九头玄蛇任务的报酬,因此,经济还算不错。

“这位师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正在一个摊位前好奇的翻看功法册子的兰香与絮曼音,被同样出宗采购的宋师妹等人堵住。

“絮诗云,这就是你常提起的族妹?”宋师妹指着絮曼音讥笑一声道:“一品炼丹师?这也算炼丹师?哈哈哈哈……!”

“宋师姐,你不知道,她可是气焰嚣张的很,曾扬言日后成为高等炼丹师,把我等都踩在脚下。”跋扈的絮诗云,此刻在宋嘉儿的面前,如同下作的狗腿子,面上满是讨好之色。

“真有其事?”宋嘉儿扯了一下嘴角,冷哼一声:“哼,一个区区炼气五层修为之人,也敢夸口妄言?”

絮曼音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几个同门师姐一眼,又迅速害怕的低下头:“我,我,我没有,你休要血口喷人。”

“宋师姐,她纵使是说了,也不会承认。”絮诗云眼珠一转,继续开口道:“宋师姐,我前些日子和您说的东西,就在她身上。”

絮曼音顿时面色发白。

这絮诗云是当真的恶毒,她竟然想挑唆师姐夺走自己的宝贝。

宋嘉儿面露贪婪之色,斜眼给絮诗云使了个眼色。

“絮曼音,是你自己乖乖交出东西,还是想让我们亲自动手?”絮诗云似乎找到了靠山般,一脸得意。

“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欺负同门,抢夺同门财物,我要告发你们。”兰香如母鸡护崽似的,把抖的跟个小鹌鹑般的絮曼音挡在身后。

“告发我?哈哈哈哈,我好害怕!”宋嘉儿笑的花枝招展:“莫说此刻不在宗门内,纵使是在又如何?只要不闹出人命,你当长老宗主会管?”

“速速把东西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向师妹对絮诗云所说的宝物,很是好奇,见絮曼音不肯交出宝物,还拖拖拉拉,顿时历声威胁。

絮曼音死死的咬住唇瓣,双眸蓄满泪水,一声不吭。

兰香怒视着众同门。

僵持许久,宋嘉儿按耐不住,聚灵准备出手。

楚元阳叹了口气,从一家灵酒铺子中缓缓走出来。

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里遇上了这个宋师姐。

“师姐!”楚元阳对着宋嘉儿叫了一声。

宋嘉儿危险的眯起双眸,面上浮出凶恶之意:“是你?小贱人!”

絮诗云一听,乐坏了,原来这个废物混灵根曾得罪过宋师姐。

楚元阳忽略掉宋师姐骂人的话,胡扯瞎掰道:“宋师姐,静师姐前些日子还对我说,你为人心胸宽阔,定不会把上次的事放下心上,更加不会为难我,不想,竟在这遇到了宋师姐。”

第五十三章 发生争执

她们三人的修为不如眼前的几个师姐,此刻又不在宗门内,只能把静师姐搬出来,先唬住宋嘉儿等人再说。

她在赌,赌宋嘉儿等人,对静师姐的忌惮。

果然,宋嘉儿双眼中,虽依旧带着恨意,但面上却露出几分摇摆之色。

“宋师姐,别听这个废物在这胡说八道,她最能言善道,把控人心!”絮诗云自从上次楚元阳维护絮曼音一事,便把她给恨上了。

宋嘉儿双眸一凝,眸中露出凶狠之色。

楚元阳心中一紧,暗道一声‘该死’,这次怕是唬弄不过去了。

“宋师妹,向师妹,何师妹,你们这是…?”

正当紧张的气氛将要到达巅峰之时,萧瑞的声音非常是时候的插进来。

萧瑞资质不错,并且样貌也是生的仪表堂堂,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很是招惹女修士的爱慕。

“萧大哥!”

宋嘉儿先是一喜,接着面上露出几分娇态,脆生生的喊了一句。

“萧师兄!”

“萧师兄!”

连带着向石清,何颖二人,面上都多多少少带着羞涩之意。

萧瑞笑着朝三人点头,眼神移向楚元阳,双眸一亮,笑意加大。

“发生什么事了?”萧瑞的眸光粗略扫过兰香以及絮曼音,絮诗云。

宋嘉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实话实说定是不能,再说,她可没忘记,当初萧瑞是如何的维护这个贱丫头。

絮诗云不识得萧瑞,赫然见到如此模样的美男子,顿时满脸满眼的含春。

“萧…萧师兄。”絮诗云指着絮曼音颠倒黑白道:“是她抢我的东西,宋师姐侠义心肠,正在向她帮我讨回本该属于我之物。”

宋嘉儿连连点头:“对对对,正是如此。”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们想抢夺曼音的东西,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兰香气不过,插着腰,指着絮诗云怒斥道。

“你……。”

被兰香戳破,宋嘉儿顿时觉得在萧瑞面前失了形象,怒火中烧的伸手,欲给兰香一个教训。

“诶!宋师妹莫急。”萧瑞单臂一伸,拦住了正要发难的宋嘉儿,侧头面向楚元阳:“元阳小师妹你来说说!”

萧瑞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声音皆带着轻佻勾引之意。

在场之人,只要有眼睛的便能瞧出萧瑞对楚元阳的特别之处。

宋嘉儿醋意大发,但又碍于种种原因,不好当场发作。

何颖,向石清,絮诗云等人,与宋嘉儿如出一辙,个个嘴里泛着酸味。

楚元阳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与萧瑞拉开距离。

待站稳,才淡淡的道:“正如兰香所说,宋师姐等人看上了曼音的东西。”

“小贱人,你休要胡说!”宋嘉儿瞪了楚元阳一眼,急忙向萧瑞解释澄清:“萧大哥,你可千万别听这小贱人胡说八道。”

宋嘉儿,向石清以及何颖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萧瑞也听过不少,怎会不知孰对孰错?

“好了,宋师妹,何师妹,向师妹,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次便罢了,可好?”萧瑞这话虽是对宋嘉儿等人说的,但一双含着情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楚元阳。

楚元阳心下几欲作呕,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淡然之色。

宋嘉儿等人自知修为不如萧瑞,若萧瑞偏帮楚元阳等人,她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接受。

临走时,几人皆是一副以后再找她算账之色。

对此,楚元阳也颇为无奈。

她好像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得罪了这些人?

“元阳小师妹,我……。”

萧瑞脚步向前,欲邀功取宠。

“此次多谢萧师兄。”不待他把话说完,楚元阳便对他拱手道谢。

“这,我……。”萧瑞结舌。

“萧师兄,天色已晚,我等还要回宗门,这厢先行告辞,保重!”楚元阳依旧不等萧瑞开口,便打断他的话。

看着三个远去的背影,萧瑞有些措手不及。

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呢?

呵呵,元阳小师妹,我们会再见的。

一路上兰香好奇的问东问西,楚元阳偶尔应付两句,她实在不想提及有关萧瑞之事。

“元阳,速速摘一株五百年份的谷籽草过来。”

妙长老的声音在草屋中响起。

“六千三百八十一,六千三百八十二……!哦,好!”正在数草药的楚元阳被打断,只能叹气的去摘妙长老口中五百年份的谷籽草。

托着一株洗净了的草药,推开茅草屋,一股直冲脑门的浓郁药香袭来。

妙长老面色紧绷小心翼翼的聚灵,操控着冒着缕缕白烟的炼丹炉。

“此丹为四品固元丹,服用此丹,能够巩固筑基,加大步入金丹大能的机率。但,出丹率却是极低,一旦控制不住火候,或者稍微出错,非常容易爆炉废丹。”

楚元阳一脸虚心的受教,经过上次之事,妙长老对她倒是亲近了许多,时不时的给她讲解丹药知识。

妙长老自身修为不高,不过辟谷期三层修为,能够坐上合欢宗长老之位,全靠的是她六品炼丹师的身份。

要知道,整个修真界,炼丹师本就稀少,更何况是六品炼丹师,那简直是凤毛鳞角般的存在。

若说炼丹师是千里挑一,那么六品以上的炼丹师,则是万中无一。

整个修真界,最高等级的炼丹师,出在风仙宗,听说那人的品级,已经达到了八品之高。

风仙宗也是整个修真界最富有的宗门,只因出了一个八品炼丹师。

由此可见,炼丹师是一个多么来钱的职业。

妙长老的挂名弟子不少,但入室弟子却一个没有。

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妙长老性子古怪,要求严苛,整个宗门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眼的弟子。

这时,结界骤然波动。

妙长老不悦的板着脸,显的整个人,更加的不近人情。

“你去看看!”

楚元阳‘哦’了一声,听话的走出茅草屋。

“你怎么这在儿?”

没想到几个月后,竟然在这遇到阮紫凌。

阮紫凌最近在宗门内的话题不断,皆是围绕着她的资质、修为、悟性来议论。

也难怪她的人气居高不下,炼气六层修为,在短短五个月便达到了炼气九层,这是整个修真界,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先例。

“阮师姐可是有事找妙长老?”楚元阳朝着阮紫凌点点头。

第五十四章 怪异的阮紫凌

阮紫凌的穿着打扮,虽换成了与宗门内的其她弟子一般,绯衫罗裙,红梅拂额,但坠在额前的那颗紫晶,依旧没有摘掉。

阮紫凌抿唇不语,似乎还在意外,为何楚元阳会出现在这。

眼前的女子,白裙纱带,素面朝天,显的整个人清丽无比。广袖裙摆之上,湿泥略显,浑身散发着诱人的药香。

由此可见,她定是在此长期劳作所致。

楚元阳见阮紫凌盯着自己也不说话,顿时觉得怪异。

她与阮紫凌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与阮紫凌对视,总觉得此人的眼神很是奇怪,似乎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回想起别的什么事情。

“楚师妹!”阮紫凌移开目光:“怎得没瞧见跟在你身旁的絮曼音?”

一直以来,她因心系提升修为,一直闭门未出,因此,对宗门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

楚元阳心下疑惑,这阮紫凌为何忽然提起絮曼音?

两人的关系,何时到了互相慰问的地步?

她面上带笑,拂了拂袖口上的泥巴:“曼音自是在她的师门欲清殿。”

“嗯?怎么去了欲清殿!”阮紫凌低声自语。

楚元阳只当没听见。

“楚师妹来药圃多久了?”阮紫凌边朝药圃走,边不经意的问。

楚元阳举步回答:“五月有余。”

阮紫凌眸光倾斜,想看清楚元阳的面部表情:“哦?常听人言,管理药圃的妙师叔性子古怪刻板,楚师妹是如何想来这药圃做勤务?”

楚元阳清楚她的试探,眼珠一转,面色不变:“恶意散播谣言之人,着实该打,竟让阮师姐错认为妙长老性子古怪。”

“那事实如何?”阮紫凌的脚步放慢。

楚元阳莞尔一笑:“自然是极好的。”

阮紫凌似乎发觉从楚元阳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不再发问。

“妙师叔,弟子阮紫凌前来拜见!”来到茅草屋前,阮紫凌语气十分恭敬的朝茅草屋弯腰行礼。

茅草屋毫无动静,甚至连气息也感受不到一丝。

若不是亲眼见妙长老在里面炼丹,楚元阳还当此屋无人在内。

“妙师叔,弟子阮紫凌特来拜见!”阮紫凌的声音拔高,又重复了一遍。

半晌!

“吱呀!”

茅草屋被从里面拉开。

妙长老板着一副别人欠她几百万的脸走出来。

“妙师叔!”

阮紫凌上前两步,恭顺的低头,跟在妙长老身旁。

“人你也拜会过了?如何?可是古怪刻薄?”妙长老顿住脚,斜了阮紫凌一眼。

这个弟子在宗门内的事迹,她略有耳闻,资质极佳,悟性高且勤于修炼,乃是上等的好苗子。

但不代表她会因为此人的资质与悟性,就会有所偏爱。

阮紫凌浑身一怔,若有所思的望了正在远处浇水的楚元阳,又回头看了一眼面带不喜的妙长老。

随后连连低头告罪:“是弟子妄言!”

她怎么忘了,此时还在药圃,怎能胡乱说话。

妙长老也不是那种无事生非之人,见她低头认错,便也未再去追究。

“你特来寻我,可是有事?”

阮紫凌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绯袖轻轻摆动,一坛棕瓶朱盖的酒坛,漠然出现在她手中。

她双手托着酒坛,递给妙长老:“弟子听闻师叔您素来喜爱醇香美酒,而弟子身上正好有几坛不错的灵酒,且弟子平日不善饮酒,闻香便醉,因此,特地拿来与师叔您品尝。”

说来,妙长老与宗门内的其他长老门人着实不太一样。

别人都喜爱男色,而她却不爱美色,单单对美酒情有独钟。

身为合欢宗之人,若不利用男色提升修为,那么,修炼速度自然会慢上许多,这也是妙长老的修为不如其他长老的原因之一。

“那就搁在这儿吧!”妙长老面上虽依旧紧绷严肃,但眼神老早就被酒香给吸引住了。

随后,阮紫凌又从储物空间内取出几坛酒,交给妙长老以后,也不做停留,匆匆离去。

弄的妙长老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立在那,思考老半天也想不出她的目的来。

接下来,药圃隔三差五的便能瞧见阮紫凌的身影,她依旧如初次一样,放下灵酒,匆匆离开。

“楚丫头,你说这阮紫凌所举何意?”妙长老抱着阮紫凌留下的酒坛,一脸不解:“若说她有所图谋,却又不像。她每每过来,也不与我叙说其他,似乎真的只是单单为了给我送酒!”

正在翻晒草药的楚元阳笑了笑:“许是阮师姐真心想孝敬您呢!”

“少糊弄我老人家,你这丫头心思通透的紧,怎会只看得到这些表象?”妙长老仰头灌了一口美酒,闭上双眼,感受灵酒的唇齿留香:“这酒真是醇香浓郁,灵气十足啊!也不知她从何处得来。”

楚元阳也不反驳,放下手中的草药道:“您有美酒享受便可,何必想那么多?阮师姐若真有所图,日后自会表露出来,多想无益。”

与妙长老相处的时间越久,越是觉得她不似表面表现的那般不尽人情,古板严肃。

恰巧相反,若是得到妙长老的认可,与她深交,便会发现,她还有十分可爱温和的一面。

妙长老许是觉得楚元阳说的对,便没有再去纠结令她困惑的问题。

“元阳,拿着此物去丽艳殿,明日闻长老会在那传授道心之论,你可去瞧瞧,对你日后的道途会有所帮助。”

正当楚元阳准备离开药圃之时,妙长老扔给她一个刻着妙字的玉牌。

关于闻长老的事迹,她也颇有耳闻。

传言,闻长老在整个合欢宗的道心是最稳的一位,连宗主都略逊她一筹。

但,楚元阳身为外门弟子,是绝对没有资格去听长老授道,现在有了妙长老的身份玉牌,则当别论。

楚元阳摸着玉牌感激的点点头:“那我明日从丽艳殿出来,再来药圃。”

妙长老不在意的挥挥手,继续享受她的美酒。

“风师兄,你且等等!”

刚从药圃出来不久,就见阮紫凌正急追着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身影。

胖乎乎似乎不想理会阮紫凌,圆滚滚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世界上最灵活的胖子,跑的飞快。

阮紫凌情急之下拉住了胖乎乎的衣袖。

胖乎乎忽然回头,眸光寡薄,清寒无比的盯着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阮紫凌迅速放开手中的衣袖,讪讪的收回手,收敛神色:“风师兄可是厌恶我?”

第五十五章 授道

一连半个月,她都在寻找机会试图接近风离歌,但这风离歌每每看见她,仿佛是撞见世界上最厌恶的东西般,从不与她说话,更不会接受她的好意,这两三日越发严重,瞧见她便躲。

她也不知是哪里出错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变的不一样了……。

胖乎乎抿唇不语,继续向前走。

阮紫凌已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焦急的快跑两步,追上胖乎乎,哀怨的叫道:“风师兄!”

眼前的一幕,简直让楚元阳大跌眼镜。

这是什么情况?

阮紫凌看向胖乎乎的眸光带着痴恋,举手抬足之间的热切,这些足以证明,阮紫凌痴恋爱慕胖乎乎。

得到这个答案,楚元阳骇然回神。

胖乎乎虽相貌平平,甚至可以算的上丑陋,但他身上似乎有种掩盖不住的魅惑高华气息。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或许胖乎乎除了外貌,还有别的地方吸引阮紫凌也未可知。

就在楚元阳感叹之际,胖乎乎朝她这个方向奔来,速度飞快。

楚元阳下意识的侧身,但胖乎乎体型实在是大,前后摆动的两只肉乎乎的胖胳膊,甩在她身上。

“咝!”

又是胸口遭殃。

发育初期的小馒头本就肿胀微痛,被胖乎乎这么一撞,脆生生的疼。

“又是你!”

胖乎乎顿下脚步,斜了一眼,难受的正在揉抚胸口的楚元阳。

楚元阳双眉紧蹙,沉脸不语。

她也想说一句‘又是你’。

可惜被人家抢了台词。

“风师兄!”阮紫凌跟上来,眸光怪异的看了楚元阳一眼:“楚师妹!”

楚元阳点点头,不想参合到两人的事情当中,张嘴告辞:“若阮师姐跟胖师兄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阮紫凌一路追来,一口一个风师兄,楚元阳自然是听到了,但她依旧称呼风师兄为胖师兄。

足以可见,她对风离歌的怨念。

风离歌不悦的瞪了楚元阳一眼。

见两人无声的互动,阮紫凌心下立时对楚元阳不喜。

“你们认识?”阮紫凌的眸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两人条件反射的同时摇头。

“不认识!”

阮紫凌顿时觉得更加的可疑,越发的肯定他两不仅认识,并且还发生过什么。

在阮紫凌的猜疑跟视线中,楚元阳缓缓离开。

丽艳殿位于合欢宗正中间的山头,高山形似巨型长颈鹿,峰顶两端,鹿角显著。

闻长老授道之所在丽艳殿的一处四处开阔平坦的空地上。

空地地面由一整块精钢黑石砌成,在最前方,精钢黑石宛如被什么东西整齐的挖去一块,出现一个黑黝黝的方形黑洞。

黑洞上方,七八丈高的距离,出现一个方方正正的赤色岩石,岩石稳稳当当的悬浮在半空中。

楚元阳来的时候,空地上已经零零碎碎的或立,或坐的来了不少人。

“楚姐姐!”

刚盘腿坐下,便听见有人在叫她。

楚元阳微微回头。

“真的是你楚姐姐!方才见到你的背影,我还当看错了。”

絮曼音惊讶的朝她这边走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瞟了一眼身旁的阮紫凌。

楚元阳的眼神定格在絮曼音身旁的阮紫凌身上。

“楚姐姐你不是外……。”话方出口,絮曼音顿住嘴,似乎觉得不妥,立时改口,拉着身旁的阮紫凌给楚元阳介绍:“楚姐姐,这位是阮紫凌阮师姐,你见过的。”

楚元阳自然懂她想说什么,笑了笑,解释道:“是妙长老给了我这个机会。”

听闻,阮紫凌无絮曼音二人同时变脸。

阮紫凌不语,看着楚元阳的目光带着探究不解之意。

絮曼音咬了咬唇,不确定的问:“楚姐姐,妙长老是收你为入室弟子了?”

楚元阳摇了摇头:“未曾。”

看来絮曼音是对炼丹执念太深,竟忘记了,若宗门内的某个长老将关门弟子,那一定会行拜师仪式,弄的全宗上下人尽皆知。

就如当初阮紫凌等人被选中,成为各大长老的入室弟子一般。

“那,妙长老为何会…!”絮曼音面上不见欢喜之色,促然生出一丝紧张。

楚元阳只当她是好奇不解:“外界传闻不实,妙长老为人温和豁达,待人也是极好的。”

絮曼音垂下眼脸,片刻后,面上扯出笑容,羡慕道:“真羡慕楚姐姐能够得到妙长老的青睐。”

她不是没以各种名义为由拜访过妙长老,那妙长老哪有半分如楚元阳所形容的温和豁达,明明就是茅坑里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

阮紫凌心中冷笑,温和豁达?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她讨好的送了半月的美酒,也不见那个老顽固对她有一丝的改变,依旧如初次见面般,板着张臭脸。

这时,空地上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好些穿着绯纱罗裙的弟子,渐渐的把空地占满。

一袭青衣锦带的楚元阳,在一片绯红中特别显眼,不少弟子的眼神纷纷落在她身上,交头接耳的低声议论。

楚元阳盘腿而坐,闭目凝神,似乎众人的关注,没给她造成丝毫的影响。

没过多久,空地上骤然安静下来。

“今日有幸给各位授道,乃是天命、缘分,既注定有缘,各位应好好的珍惜此次上天扔下的机缘,潜心听道。每一处,我只讲一遍,接下来,只能靠诸位的领悟能力。”

立在赤色悬浮石板上的闻长老,外貌看起来甚是可爱,厚重的齐刘海遮住饱满的额头,眼睛大大,小脸圆圆,红唇微嘟,声音脆嫩,活脱脱的一个小萝莉。

她虽外貌看起来不威严,说的话也没有一丝的震慑作用。

但场上仍然保持着静谧状态,没有一丝窃窃私语的声音。

“是法平等,无有高下;修行之人,道心惟微,不可缺少;道心缺,明灯暗;明灯暗,智慧失;即会招来阻碍修道之因,故而则结上修为停滞之果;因此,修行之人,当守住本心,切勿让外境转灭吾人心中的明灯;道心何来?观无常能起道心,有道心能生道力;何解?无常同日常,衣食住行,坐卧眠寤,皆为日常;修行者,正知出入,善观分别,屈伸俯仰,仪容庠序,善着僧伽,梨及诸衣,行、住、坐、卧,眠寤语默皆正知之…………。”

闻长老聚灵而言,声音犹在耳畔。

楚元阳闭目凝神倾听,身心放松的领悟道意。

第五十六章 顿悟

她上辈子对待医学太过执着,因此,失去了许多人生的馈赠,生活过的单一无趣,仿佛如同一个设定好了的程序系统,一路照着执念开辟出来的羊肠小路,举步前行。

这辈子,亦是执念太深,她对庄主的许下的承诺太过在意,时时刻刻提醒谨记,因此,费劲心思也要进得人人唾弃的合欢宗,甚至被人欺负嘲笑也不在乎。

一切皆为执念,若执念为种下的因,那么,修为受阻便是结下来的果。

如果她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放开,是否就不会活的那么累?

或许换一个活法,会更加快乐。

三千世界,六道轮回,天地万物,无不约束;生老病死,早有安排;一切皆有因果,皆有定数。

正所谓人定胜天,乃是无稽之谈;

你努力就一定会得到回报吗?

错,大错特错!

天若让你定,那你便能定,天若让你死,那你绝对不会活。

所以,六界万物,无一例外,一切都在天的掌控之中。

只要做到问心无愧,行已有耻,杂念剔除,一切随缘,那么道心自然坚固,牢不可破。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执念若被比作一道屏障之门,而此刻心境的改变便是一把钥匙。

屏障之门陡然被钥匙打开,她的心也随之起了变化。

若把心比作一个容器,那么执念便是扔入容器里的石头,现在石头被豪不留情的倒了出来,接着被洁净的清水一遍一遍的冲刷。

此刻,楚元阳只觉得整个天地间仿若只有自己一人,而自己的整个身体好似没有一丝重量,飘飘然然的。

灵魂宛如挣脱了束缚的枷锁,完全处于放空状态,又好似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终于重获新生,回归大自然。

这时,正在放空冥想中的楚元阳,身体也同时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无数颗星辰般的紫色发光物体,组成一张又密又厚的无形渔网,把她罩在其中。

紫色无形渔网散发出金色耀眼光辉,金光组成数个卍字图案,一道道的打在她身上,被她吸入体内。

空地上强大的灵气与紫气聚集升腾,宗门上空的结界也抵挡不住其气息。

滚滚紫气,由楚元阳的身体,冲天而起,宛如紫色巨型光柱,遥遥立上云霄,捅破苍穹。

顷刻泻下的银白灵气,包裹着紫色巨型光柱,如同九重天上的撑天神柱一般,宏伟而壮丽。

在场众弟子皆震惊张嘴愕然而视,久久呆傻的立在那,始终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纵使是高台上的闻长老也惊愣住了,无欲无求,方生紫气,一心向善,坚守本心,俘获道心。

竟被这个弟子在短短时间一同悟出,这悟性…这悟性,简直太过逆天。

不过,这资质实在是太差,纵使有如此悟性,日后也不见得能走多远。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不会偏爱任何一人。

在短暂的惊诧震撼之后,闻长老立即屈膝盘腿而坐,凝神静气的吸收着突出起来的强大道意。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此刻的灵气,是平日的几十倍甚至更多。

众弟子见浮板上的闻长老盘腿打坐,吸纳灵气,纷纷有样学样的跟着凝神打坐。

阮紫凌看着修为节节上升的楚元阳,简直难以置信,眼珠瞪的老大,早已不见了平日里的淡定之色。

怎么会这样?

如何会这样?

不是应该无人能够领悟道心?

怎么会……?

自打遇见她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变数,她一定是变数,不然这些该怎么解释?

待金光紫气散去,楚元阳的修为稳定在炼气六层巅峰的状态。

她大喜过望,没想到领悟了道心,修为长的这般的快速。

殊不知,她此刻的资质若为单灵根,恐怕早已一鼓作气的冲破炼气,步入筑基行列。

她睁开双眼,环视四周,发现众人皆处于冥想状态,就连浮板上的闻长老也不例外。

咦?

那是…?

修为提升后,她能够清楚的看出少数人的骨龄、资质及修为。

在场众弟子,多数的修为高于她,因此,暂时还不能看出大多数人的底细。

楚元阳悟道而成,不仅给自己带来了无上好处,也让其他处于巅峰边缘修为的弟子沾了些许气运,突破了一直停滞不破的修为。

“姐姐,听妙音说你悟出了道心,修为暴增,可是真的?”

欢脱的声音落下,兰香与絮曼音推开木门,踏入四方小院中。

闻声,楚元阳撤下设下的薄弱结界,缓缓走出山洞。

结界因设下者的修为而论,设下者的修为愈高,那结界会越牢固。

反之,设下者的修为越低,那结界会比较薄弱。

不管多薄弱的结界,若是有人破坏或误闯,那一定会有轻微波动。

楚元阳设结界的原因不是为了阻人,而是为了给自己预警罢了。

“有何好得意的,不过是悟出了道心而已,又不是洗髓了资质,改头换面的由混灵根变成了单灵根。”同院的钱海青,从自己所在的山洞中跑出来,酸溜溜的讽刺。

兰香怒哼一声,反讥回去:“哼,姐姐纵使是混灵根,也比你这个四灵根强,至少修为盖过你,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的?”

“你……。”钱海青结舌,跺了跺脚,瞪了兰香一眼,不甘的扭身返回了自己的山洞中。

不是她不想出手教训兰香,只是兰香这边有楚元阳及絮曼音相帮,她此刻孤家寡人,若与她们起了肢体冲突,恐怕会吃亏。

“楚姐姐,恭喜你!”絮曼音伸出右手,覆在楚元阳刚抬起来为兰香抚衣摆的手背上。

楚元阳一怔,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转身坐在院子中央的一个石凳上,随后,用眼神示意她们也坐下:“曼音何时与阮师姐这般要好?瞒的我好苦。”

絮曼音的行为着实异于平常,先不说忽然跟八杆子打不到一块的阮紫凌交好,就算是方才特意亲昵的举动,放在平日,她是绝对做不出来。

“曼音与阮紫凌交好?我为何不知!”兰香亦是满脸疑惑。

絮曼音的笑意顿在脸上,随而如同三月里的沥沥细雨,烟雾蒙蒙,不过眨眼间,便湿了羽睫。

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上泛着委屈与小心翼翼,那湿漉漉的小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气定神闲的楚元阳,最后低声抽泣的开始解释。

“楚姐姐,你也知晓,我修为不高,资质也不出众,因此,在内门经常受人欺辱,还好阮师姐为人仗义,挺身相助,不让旁人看轻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你们依然是我最好的姐妹。”

第五十七章 毕方苏醒

兰香原本有些怨气,但见她一副可怜兮兮模样,顿时不仅怨气全无,还生出几分懊恼自责之意。

“姐姐,曼音好可怜,咱们就原谅她吧!”

楚元阳叹了口气,看着满脸清泪,喉咙哽咽的絮曼音,从怀中摸出一方绣帕,递给她:“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绣帕四四方方,为纯白色,十分简洁素雅,除去绣帕四角绣着歪歪扭扭的五角星图案外,并无其它绣纹印花。

絮曼音与兰香都知道,这绣帕是楚元阳的专属物,宝贝的不行。

絮曼音欣喜的接过绣帕,擦了擦双颊上的泪痕,心下清楚,楚元阳以行动证明,不怪她的隐瞒。

“再哭就成小花猫了,不对,这眼睛红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哈哈哈哈……。”兰香指着絮曼音的小脸,打趣的捂着肚子仰身大笑。

絮曼音嗔怪的瞪了一眼兰香,接着也破涕为笑的伸手去打兰香。

兰香继续取笑的围着满院子跑,絮曼音则在她身后追赶。

楚元阳摇头浅笑的看着打闹嬉戏的两人。

“楚姐姐,这个还给你!”临走之际,絮曼音十分不舍的把方才楚元阳给她拭泪的绣帕递给楚元阳。

楚元阳见她喜欢,又瞧见绣帕中间污了一块,也就没打算要了:“若是喜欢,便留着吧!”

“送给我?真的?”絮曼音的声音带着颤意,显然是十分高兴。

楚元阳点头。

兰香不乐意了,酸酸的道:“姐姐偏心,为何曼音有,我没有?”

楚元阳拍了拍兰香的小脑袋,戏谑道:“若你也哭的跟个小花猫一般,我也送你。”

她绣的五角星虽歪歪扭扭,丑的不忍直视,但也是她的初次作品,自然是十分宝贝。

方才因絮曼音哭的实在伤心,她起了怜惜之意,才会肉疼的送出绣帕,给她一颗定心丸。

兰香连连摆手摇头后退:“我才不要呢!”

絮曼音站在一旁,仔细的收好绣帕,心中几分思量,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楚姐姐,你也知我乃是炼丹师,但几年下来,炼丹术没有一丝的提升,一直停滞在一品阶段。”

咬唇顿了顿,继续道:“妙师叔为六品炼丹师,炼丹之术自是高超,她那般看重你,你能否替我给妙师叔说说情,让妙师叔指点我一二?”

楚元阳知道絮曼音对高等炼丹师颇为崇拜,亦是十分向往成为高等炼丹师。

但是,她不过是药圃内小小的一名药童,连内门弟子都不是。

纵使妙长老为人不错,待她亲和,但也绝不会对她听之任之。

“曼音,你怎得让姐姐去替你说情,那妙长老平日里凶巴巴的,如何会听姐姐的话?说不定还会迁怒姐姐。你若想拜妙长老为师,或要她指点,应去找你的师傅帮忙,或是直接找妙长老本人才对。”兰香惊讶以后,便头头是道的替絮曼音分析。

絮曼音眸中郁色一闪而过,眼巴巴的望着楚元阳,几乎祈求的叫了一声:“楚姐姐!”

“曼音,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我的身份实在不太合适。”。楚元阳扭头,狠心了当的拒绝。

絮曼音泪眼婆娑,似乎又要哭泣。

楚元阳别开眼。

“是曼音唐突了!”絮曼音说完,便一言不发的缓缓走出小院。

“姐姐!”兰香不知所措的喊了一声。

楚元阳烦闷的摆摆手:“兰香,你去瞧瞧她。”

兰香点头,迅速地追上絮曼音。

回到山洞之后,心绪一时无法平静。

絮曼音与兰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当作朋友交好的两个人,她也十分在意这份从天而降的友情。

若因此事而心生隔阂,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见的。

“与其让这些无用之事扰乱心绪,还不如多抽出些空闲时间来想想如何增进修为。”

脑海深处,冷不伶仃的响起毕方讥嘲的声音。

“你苏醒了?”楚元阳心下愉悦,只当没听见它得冷嘲热讽。

“嗯!”

“你可有不适之处?日后可还会陷入沉睡?”

对于楚元阳,神兽毕方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似乎只要有毕方在,她的底气也会比平时足一些。

“吾此次苏醒,归功于汝今日修为的增长,汝若日后不胡来,平安无事,吾不会再陷入沉睡。”毕方的语气不太好。

楚元阳愧疚的保证道:“我日后凡事定三思后行,绝不会再连累你沉睡。”

“但愿如此!”

过了许久,脑海中,毕方的声音再次响起:“汝虽然行事莽撞,但吾性倒是不错,吾方才在汝的脑波中感受到了一丝药理波动残留,虽然那一丝药理波动已消失,但,吾与汝一体,因此,依旧能够察觉到。”

楚元阳叹了口气,把自己以前对医学的执着,以及今日豁然放开束缚,领悟道心之事娓娓道来,当然,十分刻意的隐瞒了穿越重生一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汝的气海还依旧保留着与药材的共鸣。”

不待楚元阳接话,毕方问:“汝可曾想过习得炼丹之术?”

楚元阳苦笑道:“想有何用?听说炼丹也是靠天赋的,不是人人都能够成为炼丹师。”

毕方接下话,语气有些激动:“若吾说汝的体质非常适合炼丹,结合你逆天的悟性,再加上吾的从旁辅助,汝日后一定能够超越所有人,站在炼丹师的最高处。”

楚元阳眉稍一跳,她不确定毕方是否带着吹嘘的成分,试探性的问:“真的假的?”

毕方怒斥:“吾乃上古神兽,还不屑诓骗汝。”

楚元阳有些尴尬:“那若要成为炼丹师,首先需要做什么?”

“吾一会把基础的炼丹要诀传送给汝,汝照着功法去习,至于是否能够习得炼丹术,那就要看汝的悟性了!”

楚元阳暗自感叹,这毕方就好比上天扔给她的作弊神器,似乎没有它不能解决之事。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吾是谁?”毕方的声音有些得意。

楚元阳无奈叹气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不要随便探听我内心的想法?”

“嘁,汝当吾愿意听?”毕方的声音十分不满:“汝可以用神识中断与吾的感应!”

楚元阳毫不犹豫的立即中断了与毕方的感应,心下舒了口气,终于不用时刻紧张,唯恐被毕方感应到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重生穿越什么的,她还是烂在肚子里好了,免得闹出别的幺蛾子。

第五十八章 内门弟子

摇曳风姿,绯衣倾城,合欢宗的正殿之上,端坐着三个艳色绝世,样貌无双的绯衣女子。

“霜儿,近日宗门可有趣事发生?”

端坐在高位靠左的女子发声问道。

站在三人下方的女子,恭敬的拱手禀报:“回师祖,趣事倒是没有,不过,值得高兴之事,倒是有个一两件。”

“哦?说来听听!”师祖来了兴致,挺直脊梁发问。

‘霜儿’抿唇一笑道:“近日娇韵殿的绯素问收了一徒,其资质不仅是单灵根,并且修炼天赋异禀。在短短几个月时间,竟由炼气六层修为,增长到炼气九层修为,传言近日还有突破炼气,向筑基靠拢的趋势,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

“竟是单灵根?哈哈哈,若吾宗门多几个这般资质的弟子,数百年后,何愁不能超越御灵宗,成为十大宗门之首?”师祖愉悦的仰头畅笑:“给那名弟子多准备几个炉鼎,以作日后修炼之用。”

“是!”‘霜儿’颔首领命。

“敖霜,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最高位右边的女子漠然出声。

“回师叔祖,还有一件!”敖霜点点头,面对高位最右边的女子,她的态度十分明显的严肃许多:“今日朱丹殿的闻长老,在丽艳殿授道,一名外门弟子,领悟了道心,引来紫气。”

“这可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观,我不在场,实在是可惜!”师叔祖一脸惊诧惋惜之色。

领悟道心难,引来紫气也难,若两者一同叠加,则是难上加难。

整个修真界,千万年来,领悟道心之人屈指可数,引来紫气之人亦是仿若沅江九肋寥寥无几,更别谈不仅领悟道心还引来紫气。

“你说,此人是外门弟子?”高位最中间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敖霜的态度更加的恭敬,额上带着丝丝薄汗:“回师伯祖,此人不仅是外门弟子,并且资质极差,乃为混灵根。”

师伯祖眼波流转,玩味的一笑,声音非常懒散,带着一丝急切:“哦?那此人姓甚名谁?修为几何?”

“此人姓楚名元阳,如今修为在炼气六层,不过……。”敖霜顿了顿,最终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弟子查探了一番,发现此人在进入宗门之前,便会使用我合欢宗的功法,并且她使用的功法,与各大长老的如出一辙。我查问过各大长老,均否认外传之说。此事,实在是令人十分费解。”

“这些你无需理会。”师伯祖蛊惑众生的眸子里,浮现出几分令人难以琢磨的笑意。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收敛笑意沉生问道:“风离歌何在?”

“风离歌在东潇殿的炉鼎阁!”敖霜偷偷的看了一眼师伯祖,不明其意,又不敢胡乱揣摩,只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您可是要唤他前来?”

“不必!”师伯祖意味深长的沉思片刻,身体向后懒散的一靠,别有深意的道:“能够领悟道心引来紫气之人,气运悟性皆是极佳,岂能糟蹋好苗子安在外门?敖霜,你速去把她安排在内门,给予奖励,以作安抚,接下来……。”

敖霜领命出了正殿,师伯祖眼中快速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精光,面上依旧挂着勾人心魄的笑容,笑容中透着惊诧,透着喜悦……。

小猫儿,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楚元阳吸收了毕方传给她的炼丹功法,发现她竟无从下手。

修炼炼丹之术,首先得先具备基本条件。

丹炉,草药,丹方,缺一不可。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看能否寻到由头,出宗一趟。

黑暗落幕,青天再现,星星点点的白光透过山洞,昏暗的照在楚元阳的脸上。

“师姐,您这是?”

一阵稀疏那脚步声停下之后。

洞外,突然响起钱海青谄谀的声音。

“楚师妹可在?”

并未理会钱海青,而是高声唤着楚元阳。

楚元阳闻声出来,见到来人,有些愕然:“静师姐?”

静师姐冲她一笑:“我果然没看错人,能被授予宗门内高等功法之人,果真不凡。”

“静师姐说笑了。”楚元阳摸不准静师姐前来的目的,自然不会胡乱接茬。

“楚师妹,我今日忽然前来,你就不好奇我的目的?”静师姐寻了个石凳坐了下来。

“自是好奇,但好奇无用,静师姐该说的一定会说,不该说的,我纵使是好奇相问,恐怕静师姐你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楚元阳自然好奇,但她性子不算急躁,静师姐的人既然已经来了,绝对不会无功而返。

“咯咯咯……!”静师姐捂嘴娇笑:“楚师妹果然与众不同。

楚元阳不骄不躁的立在静师姐对面,等着她在次开口,道明来意。

“楚师妹昨日引来紫气,领悟道心,修为一连上涨三层,不仅是我闻之震惊,就连宗主也动容了,有了栽培你的心思。”静师姐收敛了笑声,细细说明来意:“因此,宗主命我前来,领你去内门,拜在宗主门下,成为内门弟子。”

站在一旁几次想插嘴的钱海青傻眼了,一张嘴震惊的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身为当事人的楚元阳,亦是诧异非常。

拜在宗主门下,被其收为入室弟子?

这未免也太扯了。

她虽进合欢宗不久,但对一些基本法则还是知道一些。

十大宗门的宗门,恐宗主宝座被人窥视,且为了避免同门相残。

千年前便立下约束,若为宗主,一生不得收徒入室,若有违背,便视为主动让出宗主之位。

但此刻听静师姐所言,宗主竟要收她为徒,着实不可信。

静师姐把楚元阳的表情尽收眼底,解释道:“楚师妹怕是误会了,宗主把你收在门下,不过是记名弟子而已,你的师傅,日后可按照你的喜好,在众长老之中挑选。”

纵使是宗主的记名弟子,也是十分罕见。

若说单单只是因为她昨日引来紫气,领悟道心,便能赋予如此荣耀,恐怕这个理由也未免太过牵强。

别忘了,她可是废物中的极品混灵根,宗主不会不知。

再高的领悟能力,也比不上逆天的天赋。

若此次受此殊荣之人为阮紫凌,那还算说的过去。

可此人是她,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在静师姐的带领下,楚元阳心事重重的来到合欢宗主殿门外。

“宗主,楚师妹来了。”

静师姐弯腰低头,站在门口恭敬的禀报。

“嗯!你先下去吧,楚元阳留下。”

主殿内发出令人浑身酥软的声音。

第五十九章 美女与野兽

“进来吧!”

静师姐走后,宗主的声音再次在殿内响起。

主殿设计的十分奢华大气,红玉玛瑙为顶,精钢棕石为墙,赤晶珠帘,朱幔绣秀。

“宗主!”

赤晶珠帘后一个绯衣身影,撑着额头,斜靠在雕花温玉榻上。

“嗯,你便是楚元阳?”宗主缓缓坐起来,撩开珠帘,盈盈踏步,走到楚元阳前面,细致的打量着她。

自己虽查探过此人,也用神识观察过此人,但这是第一回与此人面对面的交流。

也不知她有何特别之处,令师伯祖这般关照在意。

眼前的女子,年岁不大,容貌气质与宗门内的其她弟子格外不同。

特别是那双清澈明亮,却又让人看不透的眼睛。

若她不在外使用灵力,恐怕无人能够猜到,她乃是合欢宗的弟子。

“回宗主,正是弟子。”

宗主在打量楚元阳的同时,楚元阳亦是在打量对方。

宗主的年纪,在三十岁上下,容貌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种类型。

颧骨突出,双颊无肉,双眼凹陷,鼻柱偏高,有点欧美混血的感觉。

又与宗主寒暄了几句,便从主殿出来,由一位师姐带领,去看自己的‘新家’。

新的住所挨在主殿的右侧,一个略矮的山包。

山包上只有一个小院,一个洞府。

也就是说,日后她会过上独居的生活。

这处院子比之前的外门院子大了许多倍,院子里不仅种着各种果树,还围着漂亮的花圃。

“楚师姐!”

刚进院子,便迎来一个十七八岁,相貌出众的布衣少年。

楚元阳不解的看向身侧的领路师姐。

领路师姐笑着把手中属于内门弟子的物品交给她,解释道:“此人是照顾师妹你的生活起居,打扫院子的。”

楚元阳双手接过物品,见领路师姐一脸暧昧,顿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想了想,指着布衣少年道:“师姐,我喜静,自己一人便好,可否让他去别的师姐院子里做事?”

布衣少年登时面色苍白,双腿出现颤意,但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见到少年如此模样,楚元阳心下十分不解。

领路师姐不以为意的笑道:“当然可以,楚师妹若是不喜此人,我一会带你去炉鼎阁挑挑,总有你看得上的。”

“炉鼎阁?”楚元阳盯着布衣少年看了一眼,不明白的问道:“是什么地方?”

领路师姐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了然,眼前的师妹,以往一直生在外门,不知道这些,也是合情合理。

“炉鼎阁当然是圈养炉鼎之地,其中的好处,楚师妹你日后便知道了。”领路师姐把眼神移向布衣少年,眼底有了欲色:“那此人我就先带走了,一会再过来领师妹你去炉鼎阁。”

布衣少年咬唇看向楚元阳,虽未开口,但面上已浮现出祈求之色,见楚元阳并未看他,立时听天由命的闭上眼。

“等等。”

在领路师姐把布衣少年带出小院的那一刻,楚元阳蓦然出声:“算了,不必那么麻烦了,就他吧!”

领路师姐舔舔唇,依依不舍的独自离开。

“谢谢!”

布衣少年舒了口气,道谢的声音仿若蚊蝇。

额?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留下布衣少年,更不知布衣少年出于什么目的来对自己道谢,虽然疑问重重,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向少年询问。

她看了布衣少年一眼,背过身子,腾出一只手摆了摆,边往洞府里走,边嘱咐道:“第一:没有我的允许,你莫要擅自闯入洞府内;第二:我不需要你照顾我的起居生活,你每日要做的事,就是打扫院子,修剪花草;第三,其他空余时间,你可以用来打坐修炼,增进修为。”

布衣少年彻底愣住了,哪有饲主如此宽待炉鼎?

“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得到布衣少年的回复,楚元阳扭头问。

布衣少年缓缓回神,低下头,摆了摆脑袋。

楚元阳满意的点头,丢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少年,独自踏入洞府中。

洞府宽大无比,设施齐全,装扮如主殿一般华丽大气。

这两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楚元阳无声的叹了口气。

宗门各大长老新收的弟子一定会举办拜师仪式,但挂名弟子却是不用。

所以,明日还有空余的时间,先去药圃与妙长老说明此事,再去寻静师姐要出宗令牌,采购炼丹所需物品。

打好注意之后,才安心的打坐凝神冥想。

天方放亮,楚元阳便睁开眼,换上内门弟子的绯色罗裙,额间未如其它门内弟子一般点上烈焰红梅,头发依旧是挑起两鬓的发丝,用发带松松束住,只不过青色的发带换成了绯色发带。

来到药圃之时,妙长老并不在,她撸起宽大的衣袖,做起几个月来一直做的事,给灵花药草浇水。

“楚师妹?”

不知何时,阮紫凌来到药圃内,见到打理草药的楚元阳不可谓不惊讶。

宗主收她为记名弟子,她自然听说了。

既然成为了宗主的记名弟子,为何还在药圃做药童所做的杂务?

楚元阳朝阮紫凌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阮紫凌依旧是过来给妙长老送醇香美酒,顺便做的别的事,比如等一个人。

没过多久,药圃又迎来了一人。

“风师兄!”

阮紫凌笑的急步迎上去,她额间的紫晶似乎随着她的情绪,变亮了几分。

风离歌厌恶的躲开阮紫凌的碰触,眉宇之间流露出厌烦的神色,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眼。

阮紫凌身体顿在原地,面上露出几分委屈。

她不明白,为何全变了,风离歌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破脑袋也没能想通。

难道,如自己所想的一般,是……。

她神色复杂难明的瞥了一眼事不关己的楚元阳,垂眸几分思量,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抬头望着风离歌。

“风师兄,你千万别误会,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阮紫凌无措的抓着自己的袖口,双眼痴痴的看着风离歌。

楚元阳眉头一跳,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有种美女与野兽的即视感,并且还是美女苦苦追求,野兽不理不睬的那种。

“我不需要朋友。”风离歌一脸横肉的面部上,满是讥讽嘲笑之色。

自从上次在炉鼎阁看见他之后,眼前的女子便莫名的对他穷追不舍,无论他的态度是多么的恶劣,怎样的表明态度,她依旧坚持。

他不明白,自己这幅尊容,是哪里吸引了她。

阮紫凌面色惨白,双唇抖动,显然是十分受伤:“我,我是否是哪里惹到风师兄不快了?”

以她的容貌,她的资质,她的修为,她的……,这般低声下四的追逐一人,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风离歌点点头。

阮紫凌心下一紧,露出一副聆听之色。

第六十章 卖了宝刀

“你若从此以后不再出现在我前面,我绝对比现在畅快。”语闭,风离歌掠过阮紫凌,朝楚元阳走来。

“妙长老呢?”

“嗯?”正在给草药浇水的楚元阳,扭头左右两边看了看,确定风离歌在与她说话之后,摇了摇头:“不知。”

“你在这里做什么?”风离歌的语气透着不耐烦,嗓音依旧是楚元阳最初听到的那种甜到骨子里和他的身型并不匹配的声音。

他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对除去自己在意的事之外,并不关注旁人。

因此,并不知楚元阳在此之前,是此地一个小小的药童,只知道她昨日领悟了道心,轰动了整个宗门,成为了宗主的记名弟子。

楚元阳跟没听到般,也不回答,默默继续手上的工作。

风离歌嗤笑不屑的斜了她一眼,便立即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这时候,阮紫凌已收起了方才委屈受伤的神色,傲然的朝楚元阳走来。

“楚师妹,美酒已送到,一会若妙师叔归来,你替我向她问好,我还有些事,就不唠叨了。”阮紫凌虽神色自若的在与楚元阳说话,眼角却是悄悄的瞟向一旁的风离歌。

风离歌把头转向一边,似乎连眼角的余光也吝啬给她。

“一定。”

楚元阳对阮紫凌点头,心下不禁感叹,看样子是神女有意,襄王无心。

侧头看了眼如吞了只苍蝇般恶心的风离歌,这阮紫凌的追夫之路注定任重道远。

阮紫凌把离开的步伐节奏做到最慢,不知是在期待风离歌出声对她说些什么,还是希望楚元阳能够挽留她,让她有个借口可以留下。

但两人均未再开口。

阮紫凌走后,没过多久,妙长老终于出现了。

“来了?”

妙长老丝毫不意外楚元阳的到来,怕是在门外便感受了她的气息。

两人同时点首,只不过一个恭敬,一个面无表情,当然,楚元阳为前者。

“风离歌,你可知我叫你来的目的?”妙长老走到茅草屋旁的一个石凳上坐下。

石凳旁种着几颗极为茂盛的桃树,清风拂面,令人倍感凉爽。

“不知。”风离歌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呢?来找我何事?”妙长老把目光移向楚元阳。

楚元阳苦笑:“恐怕元阳不说,您也能猜到。”

她恐怕要与药圃说再见了。

妙长老若有所思的点头,沉吟片刻道:“我看你悟性不错,可想学习炼丹之术?”

楚元阳知道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心下虽疑惑妙长老的目的,但面上还是轻轻点首。

“你呢?可想我指点你一二?”妙长老把视线又移向风离歌。

风离歌为三品炼丹师,自身的炼丹之术全靠自己摸索所得,其天赋不言而喻。

若是有师傅从旁指点,自然是锦上添花更上一层楼。

“条件!”半晌,风离歌开口问。

他自然知道,作为炉鼎,是没有资格去享受这般待遇。

“没有条件。”妙长老给了风离歌一个你懂的眼神。

凤离歌心下一凛,胖乎乎的面上露出几分古怪的表情:“是她授意的?”

妙长老笑笑不语,悠然从石凳上站起来,朝茅草屋走去。

“你们二人日后有什么问题可随时来寻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茅草屋的木门关上的那一刻,妙长老的声音由屋内传出。

从药圃出来,楚元阳心中疑惑万分。

以往妙长老虽也会偶尔为她讲解炼丹要诀,但也只是零零碎碎的,对她这种不是炼丹师之人来说,并无用处。

此次,妙长老可是完全表明态度,可以全全授她炼丹之术,这种反常的举动不得不让她产生怀疑。

楚元阳来到静师姐的师门,向静师姐说明来意,静师姐不仅热情地把出宗令牌借给了她,还告诉她,若以后要出宗,可问宗主索个特许,以后就不用需要出宗令牌这么麻烦了。

独自来到山下购买所需物品,集市还是上次那个集市,不过论热闹程度,却比之前清冷了许多。

因心中琐事缠绕,便也没了逛街四处看看的心思。

走进一家灵器铺,各式各样的刀剑攻击性灵器出现在眼前,楚元阳的眼神掠过刀剑等攻击性灵器,看向发带手镯等防御性武器,最后视线停留在各式各样的丹炉上。

“这个怎么卖?”她指着一个青铜色的丹炉问。

“仙子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它……,只需两千块中品灵石。”

这价格,还真是贵的令人咂舌,楚元阳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储物钱袋。

接着又看了其他几样丹炉,价格同样不便宜。

老板见她一直问价格,也没有购买的意思,态度开始变的恶劣。

这丹炉的价格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正当楚元阳准备换一家店铺询问之时,毕方的声音赫然在脑中响起。

“等等!”毕方赫然出声。

楚元阳顿住脚。

“把你方才瞧的那个纯黑色八角丹炉买下来。”

楚元阳顿了顿,回想了一下毕方形容的丹炉,接着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毕方,买下了它所指的丹炉。

出了丹药铺,口袋空空的感觉,令她不免郁结于心。

这个丹炉虽价格相比其它的丹炉的价格低了不少,但依旧花费了五百来块中品灵石,并且搭上了一整瓶的一品丹药,此刻储物钱袋中,除去一些丹药及低等符纹以外,剩下的灵石寥寥无几。

想着还要买丹药及单方,只得把注意打在自己暂时还用不到却十分珍贵的金棕色巨刀上。

金棕色巨刀为上品仙器,可谓是仙器中的极品。

在宗门内的这些日子,她弄清楚了修真界的各类职业及等级。

炼器师分灵器师,仙器师,圣器师,佛器师,神器师,每个等级打造出来的物品,又分上品,中品,下品。

整个修真界的炼器师与炼丹师相同,同样是十分稀少。

最高修为的炼器师,出自十大宗门之首的御灵宗,其职业等级,不过才到圣器师而已。

所以,一些防御或攻击性物品,自是相当珍贵。

经过多次的问价,楚元阳估摸着,这把从刘师兄身上收刮来的上品仙器,应该可以换几十个上品灵石。

想来想去,还是走进一家灵器店,以三十八块上品灵石的价格卖了巨刀。

这个集市的位置就在清浊山山下,也属于合欢宗的势力范围,她一身合欢宗内门弟子打扮,自然不怕恶人尾随打劫。

丹炉是买了,还缺草药与丹方。

第六十一章 学习炼丹

一般的草药价格不贵,倒是好解决,但丹方却是个令人头疼的事。

要知道,各大宗门内的丹方都是不外传的,身为高等炼丹师,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丹方透露出去。

人人都清楚,有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之说。

因此,纵使是低等丹方也是比较难得。

虽说妙长老有言在先,要传授她炼丹之术,但宝贵的丹方,肯定不会给她,最多授她方法要诀。

“先寻草药,至于丹方,吾这儿有,要多少有多少。”

正当她苦恼之际,毕方再次开口说话。

当她把炼丹所需物品都准备充分回到宗门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抓着毕方问它让自己买下丹炉的用意。

“吾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此丹炉绝非汝表面见到的这般普通,许是要等汝用到它之时,方能产生变化。”

听毕方这么说,楚元阳也不好多问,心中仍然对丹炉保留着一丝好奇。

骄阳燃尽最后一丝余晖,当赤色的晚霞翘首以待之时,清浊山山下集市的一家灵器铺迎来一个面目狰狞的老者。

“真…真…真人,您这…这是……?”

灵器铺老板见老者面容尽毁,双眸发寒,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顿时张嘴结舌,冷汗直流。

“东西呢?”

老者四下看了看,寒声问。

灵器铺老板就这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明所以的问:“小…小的不知…不知真人指的是何物,还…还请真人言明。”

他虽是筑基期修士,但跟老者一比,简直不够看的。

老者不悦的扫了灵器铺老板一眼。

高等修士的威压顿时把灵器铺老板罩住。

灵器铺老板立时牙齿打颤,双腿‘噗通’跪地,连气息也弱了许多。

“一把金棕色的上等攻击性仙器。”

老者把视线移开,让灵器铺老板开口。

“真…真人所指的可…可是一把金棕色的宝刀?”灵器铺老板把头颅垂的极低,不敢偷看老者。

“不错!”老者听着灵器铺老板的形容,面容开始扭曲:“东西呢?”

当日他把宝刀亲手赠给权儿,上面打下了他的印迹,只要不是高出他修为之人夺得此物,抹去印迹,那他一定能够感应到。

他当日发现权儿被杀,第一时间便利用神识查探,发现什么也感应不到,许是那恶东西,杀人夺宝之后,便把东西一直放在储物空间内,并未拿出来使用,他方才没能感应到。

直到今日,宝刀被卖入此地,他这才发现,便匆匆赶来。

灵器铺老板瑟瑟发抖的从地下飞快的爬起来,在跌倒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双手托着一把一人来高的金棕色巨刀递给老者查看。

“此物经何人之手送来?”

老者浑身上下被肃杀之气所包裹,吓的灵器铺老板,险些又摔倒在地。

“小的,小的不知!”

“嗯?”老者反问的声音似乎是由胸腔内发出来的,给人一种阴霾笼罩的即视感。

灵器铺老板登时吓的浑身发抖,顾不得其他,如倒豆子似的,急忙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倒出来:“那…那女子一身合欢宗人打扮,年…年岁不大,炼气六层修为,长相甚是美貌。”

说完之后,似乎怕自己形容的不够清楚,唯恐老者发怒,连忙又加上一句:“对了,那…那女子资质极差,是…是混灵根。”

“合欢宗!”老者浑身戾气暴涨,浑浊的双眸浮现出滔天的恨意,从齿缝中寒霜霜的挤出这三个字。

灵器铺老板对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不过多时,老者带着满腔的仇恨与怒火朝合欢宗而去。

灵器铺老板劫后余生的瘫软在地,不待如临大赦般的喜悦窜上嘴角,愕然惊惧万状的抱头在地哀嚎打滚。

不过片刻,至七孔中溺出鲜红的血液,身子抽搐几下,便一动不动。

走出老远的老者面上赫然浮现出诡异残忍的笑意,低喃道:“权儿,为父多送些人与你作伴可好?”

“轰!”

一声巨响由合欢宗主殿右侧的小山包内传出。

“还是不行吗?”

楚元阳苦着脸盯着眼前正在冒烟的八角丹炉。

半月下来,她尝试过多次炼丹,均是以报废草药失败告终。

“炼丹最讲究平心静气,心神合一,汝近日太过浮躁且灵力引导不甚,自然成不了。”

毕方的教训,她无力反驳,近日也不知为何,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率似乎也不太正常。

“楚师姐!”

就在这时,洞外有人急切的唤她。

刚出洞府,就见一身布衣的少年焦急的朝她这个方向张望。

“何事?”楚元阳疑惑的问。

此刻,她一双宛如柔荑般的双手,沾满了黑乎乎的药渣,白净的脸颊上也带着草药报废后的黑渍,几缕发丝凌乱的垂下,看起来实在有些狼狈滑稽。

见到如此面貌的楚元阳,布衣少年不但没觉得好笑,反而说话还有些手足无措,似乎怕引起她的反感:“方才听得一声巨响,所以我…。”

楚元阳摆摆手,解释道:“无事,不过是想习炼丹之术,失败了而已。”

这些天来,她多次的尝试,多次的失败,而这布衣少年却是第一次这么带着关心的话语跑来问她。

布衣少年点点头,小心翼翼的观察楚元阳的面部表情,发现她没有丝毫的不悦,登时松了口气。

他的修为在她之上,当然清楚她这些日子在洞府内习炼丹之术,但他不敢过来询问,甚至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的不与她接触。

直到今日再次听到巨响由洞府内传出,他心下赫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炉鼎的命运他摆脱不了,那么,纵使是被人吸走修为,也要寻个好的饲主,与饲主打好关系,虽不指望脱离炉鼎的身份,但好歹侥幸能够保全性命。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发现眼前的楚师姐似乎与宗门内的其她弟子不同,至少她看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欲意,宛如他在她眼中与旁的弟子并无不同。

虽可以解释为,她乃新晋弟子,对这些不太清楚,但,以他的一身好皮囊来说,无论怎样,旁的女子见了都会露出或娇羞,或情潮,或无措…,她却不一样。

“楚师姐……。”

布衣少年欲言又止的低下头,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

楚元阳挑眉凝神看向布衣少年。

这少年好像一直以来都十分怕她,每次见着她不是刻意避开就是低头不语。

她似乎没做过令人惧怕之事,难道是她平时表情太严肃了?

这么想着,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亲和的笑容问:“怎么?若是有事大可直说,我又不是豺狼猛虎,吃不得你!”

第六十二章 出大事了

她戏谑的话,温和的语气,听到布衣少年耳中,却是如火上浇油,更是惊惧。

布衣少年惨白着脸,恐慌的瞪着眼珠看着楚元阳。

楚元阳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竟把他吓成这样,顿时觉得无趣,收敛笑意:“若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等等,楚师姐,恕沈亦直言,还有两载万兽谷便会开启,里面的机缘不可想象,但以您现在的修为,恐怕连几月之后的宗门比试都过不了,何谈能够进入万兽谷。沈亦以为,您应该加紧为宗门比试做准备,而不是在这浪费,浪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亦憋着一口气把该说的说完,接着惊慌的闭上双眼。

而不是在这浪费时间炼丹?

楚元阳并未如他所料的生气暴怒,而是仔细的观察沈亦的面容。

沈亦的长相甚是柔和,甚至有些偏女性化,弯眉长睫,挺鼻小嘴,下巴尖尖,身高相比她见过的一些男子要矮一些,大约一米七二左右的样子。

“你叫沈亦?”

对于沈亦所提到的宗门比试,宗主也曾向她提起过,但,她不久前才连跳三层修为,根基着实不稳,若强行的把修为提上去,到后面恐怕也会因拔苗助长而自食恶果。

修为就好比砌房子,根基打的越牢固,那么,后期就越有底气,再大的风雨也不会因此而撼动。

沈亦感受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心下一阵发怵,硬着头皮僵硬的点点头。

“你很怕我?”楚元阳不解的问:“你为什么怕我?”

哪有炉鼎不怕饲主的?

当然,沈亦可不敢直说,只是颤抖着唇瓣,唯诺的低声说道:“没,不怕。”

楚元阳清楚自己就算再怎么问,恐怕他也不会说实话,只得作罢!

“你不必怕我。”楚元阳轻笑的安抚道:“看,我的修为与资质都不如你,若要说怕,也是我怕你才是,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沈师兄!”

沈亦缓缓睁开眼偷看楚元阳,见她笑颜如花,顿时心中的怯意退了不少,心底漠然的开始惆怅不甘!

“楚师姐,莫要开我的玩笑,我纵使资质再好,修为再高,又有何用?永远都摆脱不了做炉鼎的命运!”

他说到后面声音几乎不了闻,好似在自言自语,但还是被耳朵异常敏锐的楚元阳听到了。

“炉鼎是什么?”

上次领路师姐就曾提过炉鼎阁,并且说起之时眼神暧昧怪异,这次又听到沈亦提起,这让她不得不好奇。

沈亦定神看着她,再确认她真的对此毫不知情之时,最终也只是异样的摇摇头,闭口不谈。

楚元阳见他面上快速的闪过一丝难堪,又是一脸的羞于启齿之色,也不好再追问,但对炉鼎阁却是有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姐姐,姐姐…不好啦!……”

就在这时,兰香毛毛躁躁的从外面冲进来,身后跟着踩着碎步而来的絮曼音。

一周前,楚元阳在宗门内偶遇絮曼音,絮曼音主动与她搭话,两人冰释了先前的不快,重修旧好。

对于香兰的一惊一乍她早已习惯,因此,十分淡定的看着走进来的两人。

“姐姐,不…不…不好了!”香兰一路小跑过来,说话有些喘。

楚元阳笑了笑打趣道:“姐姐好生生的站在这,哪里不好了?”

“姐姐!”兰香顺过气,娇恼的跺了跺脚,嗔怪的横了一眼楚元阳。

“曼音,你说!”楚元阳看着絮曼音。

絮曼音心悸的焦急道:“楚姐姐,的确出大事了!”

清浊山山顶,绯色幻影与灰色虚影相交,青光与血芒相碰,铮铮之声不断。

在两道快若闪电交锋的晃影周围,七零八落的躺着七八具已然气绝的绯色尸体,每具尸体的死状皆是七孔流血,面带扭曲,惊惧而亡。

由此看来,临死之时定是十分痛苦。

“鬼山老怪,我合欢宗素来与你鬼山井水不犯河水,你今日之举可是欺我合欢宗无人?”一袭绯衣罗裙的绯长老,此刻,妖柔媚惑的面上挂上滔天的怒火。

两道疾如雷电的晃影眨眼间分开,分别站在远处,面对而立。

灰袍老者手持三尺青芒,迎光而立,骄阳的光辉灼热无比,但仍不能驱走他浑身的阴霾之气。

“哼,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今日你们若是不把混灵根的恶徒交出来,我悚谷道人就血洗了这合欢宗。”灰袍老者满脸阴郁狠绝,枯臂抬起,剑指苍天,心下默念咒语口诀,又要发难。

“简直欺人太甚,我绯素问到要看看,你悚谷老怪是如何血洗我合欢宗。”绯长老话音还未落下,人已不在原地,只见一道残影朝悚谷道人击去。

“哼,自不量力,区区元婴七层修为,也敢在老夫跟前叫嚣?”悚谷道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单手结印,灌灵于三尺青芒之上。

顿时,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破苍穹,直指绯色幻影。

绯色幻影虽快的连肉眼都无法捕捉,但如何也快不过这道巨大的白光闪电。

白光闪电击中绯色幻影,绯色幻影登时如同电影卡顿了般,动作乍然间定住了。

“咔咔咔……!”

一连窜的碎裂声响至绯色幻影上发出。

“砰!”

罩住绯色幻影的无形结界被击破。

“唔!”

绯素问闷哼一声,身体虚晃摇坠几下,最终还是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师傅!”

站在一旁观战的阮紫凌,从众弟子中急步走出。

绯素问背对着众弟子,单手立掌制止阮紫凌的靠近,深深的望着悚谷道人,与他对视,那怒火中烧的眼神瞬息万变,变的妩媚,迷离,痴狂,暧昧……,最后变成了无边的勾引蛊惑。

悚谷道人浑浊的双目,在与绯素问对视下,逐渐变得迷茫直愣,但也仅仅是那一瞬间,他便很快的清醒过来。

悚谷道人嘲讽的一笑,单手一翻,手中的三尺青芒消失,取代它的则是一面雕着数个骷髅的黑帆锦旗。

黑帆锦旗方出,百鬼哀嚎,冤魂呜鸣,大片的黑风阴气从黑帆锦旗之中涌出。

那凄厉的恶鬼嚎叫声,响破天际,在场众合欢宗弟子,除却正若有所思的盯着黑帆锦旗的阮紫凌以外,无一不惊惧捂耳,连连后退。

第六十三章 找上门来

绯素问明显的一怔,心下诧异。

她乃元婴期修为,并且习的魅影幻术已是炉火纯青,纵使修为与他有些差距,但他绝不可能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不容她多想,眼看悚谷道人手中的黑帆锦旗上的黑雾愈来愈浓,鬼哭狼嚎声越来越大。

绯素问咬牙也随之祭出一把通体血红的四弦琵琶,身子就地蹲坐,芊芊玉手轻轻触动琴弦。

“铮铮铿铿……!”

琵琶声如鸣声脆,清脆悦耳,但依旧盖不过那阴风黑气之中黑帆锦旗上传出的冤魂恶鬼哭嚎声。

悚谷道人掀了掀眼角,丑陋的容貌因手中的黑帆锦旗显的更加的阴沉狰狞。

他高高抛起黑帆锦旗,手中结印聚灵,有些缺陷的唇瓣无声的张张合合。

随着他的动作,头顶之上的黑帆锦旗,无人自摆,来回重复。

同时,黑帆锦旗内乍然间涌出无数个白骨骷髅。

白骨骷髅摆成品字形,咧出白骨森牙的大嘴一张一合的朝绯素问袭去。

楚元阳三人,急匆匆的赶来宗门口的清浊山山顶之时,便看到如此景象。

“啊!”

忽然见一大堆冒着黑气的骷髅朝绯素问而去,兰香吓的张嘴尖叫。

絮曼音亦是捂嘴,把将要脱口的惊叫咽回肚子里。

而楚元阳则是愣在当场。

一路走来,听絮曼音与兰香二人解释,说一个灰袍老道,在宗门前行凶杀人,还口口声声的叫嚣着,让宗门内交出混灵根的恶徒。

整个合欢宗,资质为混灵根的,也仅仅只有她一人而已。

因此,老者口中所指的混灵根,除了她,就再没有别人。

但,她似乎从未开罪过什么灰袍老道。

就在数百个冒着黑气的骷髅朝绯素问涌去之时,一道忽然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绯色幻影,围着骷髅转了几圈,便击散了骷髅排出来的品字阵形。

“嘎嘎…!”

骷髅被击的发出怪声,朝冒着黑风阴气的黑帆锦旗飞去。

“悚谷道人,我合欢宗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日之举,可是存心挑衅?”绯色幻影顿下速度,赫然露出一张偏欧美,棱角分明的脸来。

“宗主!”绯素问停下手,大喜中带着些许羞愧之色。

傲霜对绯素问点点头,看向浑身被黑气包裹的悚谷道人。

“傲霜,老夫敬你是一宗之主,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只要你交出杀害我儿之人,我便就此离去,不然,哼哼,别说我悚谷道人欺负小辈!”

悚谷道人并未收帆,而是继续聚灵,大有傲霜不交出凶手,他便不罢休的架势。

“岂有此理!”

傲霜大怒,双手快速的结印,祭出自己的法器,与悚谷道人的发器斗在了一起。

“姐…姐姐,这,这,怎么办?”兰香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楚元阳,焦急担忧的问。

絮曼音从惊惧中回神,亦是一副担忧之色:“楚姐姐。”

楚元阳心下骇然,她回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她到底是何时得罪了悚谷道人。

悚谷道人口口声声说她杀害了他的孩子,但她自从来了修真界,从未杀害过一人。

这老头是不是搞错人了?

她并未开口理会发问的兰香跟絮曼音。

不过多时,傲霜不济,围绕着她周遭的红光淡去,嘴角溺出几丝鲜血,惊诧万分的看着悚谷道人。

“你竟步入了出窍期!”

她本以为以自己内府三层修为,再加上上品圣器的辅助,起码也能与打个平手,不想,他竟对外隐藏了实力,并非是内府五层修为,而是到了出窍期。

绯素问一愣,难怪自己的魅影幻术对他没有一丝用处,原来这老怪物已是出窍修为。

楚元阳见连宗主都不是悚谷道人的对手,顿时只希望悚谷道人是弄错了人,紧张之下,本能反应的脚步悄悄向后移动。

对于修真界的修为划分,她还是了解的比较透测。

修为等级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内府—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每个等级又有十个层次。

而出窍修为对她来说,就是天与地的区别,人家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她死的不能再死了。

悚谷道人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速速把人交出来!”

“你这个废物,还不赶紧上去认罪,难道还想连累整个宗门不成?”站在一旁,观战已久的絮诗云,见楚元阳等人过来,赶紧跑过去,指着楚元阳故意大声的喝斥道。

楚元阳眉头一蹙,微微侧头,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趾高气扬的指着她的絮诗云。

她的眼神宛如寒冬里的狂风,冷的令人发疼。

絮诗云大惊,条件反射的退后两步,指着楚元阳的那只手抖个不停,但眼角余光赫然瞟见站在一旁看着她的阮紫凌之时,又回过神来,壮胆般的挺起胸膛,尖声叫道:“你看什么看?难道我有说错吗?整个宗门就你是混灵根,那位前辈说的不是你是谁?”

楚元阳盯着絮诗云不语。

絮诗云被她看的有些发虚,眼神开始躲闪。

“呵!”楚元阳忽然轻笑。

絮诗云更是不明所以。

她们这边的对话传到悚谷道人耳中,悚谷道人凶残的眸光朝楚元阳看来。

楚元阳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在她身上,让她不禁双腿打颤,膝盖几经弯曲,但她依旧没有双膝跪地,而是憋红了脸,用自己微薄的灵力来支撑自己仅存的尊严。

兰香站在一旁干着急,最后把怒火洒向了始作俑者絮诗云:“你胡说什么?姐姐前些日子的修为只是炼气三层,哪有能力杀人?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兰香的话,并未引起悚谷道人的注意。

“混灵根?”看着摇摇欲坠的楚元阳,悚谷道人嗤笑一声,如野兽般的双瞳一缩。

“噗!”

楚元阳承受不住悚谷道人的威压,鲜血如花洒一般从口中喷出,纵使如此,她依旧没有弯下膝盖。

“咔嚓…!”

双膝承受不住强大力道的压迫,寸寸折断。

“唔!”

楚元阳难以忍受的闷哼一声,身体没有了膝盖的支撑,渐渐朝地面倒去。

第六十三章

绯素问明显的一怔,心下诧异。

她乃元婴期修为,并且习的魅影幻术已是炉火纯青,纵使修为与他有些差距,但他绝不可能不会受到一丝影响。

不容她多想,眼看悚谷道人手中的黑帆锦旗上的黑雾愈来愈浓,鬼哭狼嚎声越来越大。

绯素问咬牙也随之祭出一把通体血红的四弦琵琶,身子就地蹲坐,芊芊玉手轻轻触动琴弦。

“铮铮铿铿……!”

琵琶声如鸣声脆,清脆悦耳,但依旧盖不过那阴风黑气之中黑帆锦旗上传出的冤魂恶鬼哭嚎声。

悚谷道人掀了掀眼角,丑陋的容貌因手中的黑帆锦旗显的更加的阴沉狰狞。

他高高抛起黑帆锦旗,手中结印聚灵,有些缺陷的唇瓣无声的张张合合。

随着他的动作,头顶之上的黑帆锦旗,无人自摆,来回重复。

同时,黑帆锦旗内乍然间涌出无数个白骨骷髅。

白骨骷髅摆成品字形,咧出白骨森牙的大嘴一张一合的朝绯素问袭去。

楚元阳三人,急匆匆的赶来宗门口的清浊山山顶之时,便看到如此景象。

“啊!”

忽然见一大堆冒着黑气的骷髅朝绯素问而去,兰香吓的张嘴尖叫。

絮曼音亦是捂嘴,把将要脱口的惊叫咽回肚子里。

而楚元阳则是愣在当场。

一路走来,听絮曼音与兰香二人解释,说一个灰袍老道,在宗门前行凶杀人,还口口声声的叫嚣着,让宗门内交出混灵根的恶徒。

整个合欢宗,资质为混灵根的,也仅仅只有她一人而已。

因此,老者口中所指的混灵根,除了她,就再没有别人。

但,她自从上了修真界以后,似乎从未开罪过什么灰袍老道。

就在数百个冒着黑气的骷髅朝绯素问涌去之时,一道忽然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绯色幻影,围着骷髅转了几圈,便击散了骷髅排出来的品字阵形。

“嘎嘎…!”

骷髅被击的发出怪声,朝冒着黑风阴气的黑帆锦旗飞去。

“悚谷道人,我合欢宗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今日之举,可是存心挑衅?”绯色幻影顿下速度,赫然露出一张偏欧美,棱角分明的脸来。

“宗主!”绯素问停下手,大喜中带着些许羞愧之色。

傲霜对绯素问点点头,看向浑身被黑气包裹的悚谷道人。

“傲霜,老夫敬你是一宗之主,不与你做口舌之争,只要你们交出杀害我儿的恶徒,我便就此离去,不然,哼哼,别说我悚谷道人欺负小辈!”

悚谷道人并未收帆,而是继续聚灵,大有傲霜不交出凶手,他便不罢休的架势。

“岂有此理!”

傲霜大怒,双手快速的结印,祭出自己的发器,与悚谷道人的发器斗在了一起。

“姐…姐姐,这,这,怎么办?”兰香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楚元阳,焦急担忧的问。

絮曼音从惊惧中回神,亦是一副担忧之色:“楚姐姐。”

楚元阳心下骇然,她回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她到底是何时得罪了悚谷道人。

悚谷道人口口声声说她杀害了他的孩子,但她自从来了修真界,从未杀害过一人。

这丑陋的老头是不是搞错人了?

她并未开口理会发问的兰香跟絮曼音。

不过多时,傲霜不济,围绕着她周遭的红光淡去,嘴角溺出几丝鲜血,惊诧万分的看着悚谷道人。

“你竟步入了出窍期!”

她本以为以自己内府三层修为,再加上上品圣器的辅助,起码也能与他不相伯仲,不想,他竟对外隐藏了实力,并不是内府五层修为,而是到了出窍期。

绯素问一愣,难怪自己的魅影幻术对他没有一丝用处,原来这老怪物已是出窍修为。

楚元阳见连宗主都不是悚谷道人的对手,顿时只希望悚谷道人是弄错了人,紧张之下,本能反应的脚步悄悄向后移动。

对于修真界的修为划分,她还是了解的比较透测。

修为等级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内府—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每个等级又有十个层次。

而出窍修为对她来说,就是天与地的区别,人家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她死的不能再死了。

悚谷道人面上露出得意之色:“人你交是不交?”

悚谷道人虽修为高过傲霜,但她面上却也没露出一丝惧色。

“悚谷道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合欢宗的弟子杀害你的孩儿,可有证据?”傲霜气势不减,带着上位者的身姿依旧妖媚耀眼。

悚谷道人凶残的一笑,浑身杀气暴涨,手腕一翻,一把通体金棕色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中:“这便是证据,此物乃是老夫送与我儿之物,如今,我儿惨死,此物经你合欢宗弟子之手卖与山下的一间灵器铺中,若不是你合欢宗弟子杀人夺宝,此物怎会经她之手?”

当见到悚谷道人拿出金棕色长刀的一瞬间,楚元阳大惊。

这不是她昨日才脱手卖出的仙器?

此刻怎会出现在悚谷道人手中?

这仙器乃是从市井恶霸手中收刮而来的。

老者口中所说的儿子,莫不是之前被陌幽寒斩杀了的那个光膀恶霸?

那这老道的确是找她来寻仇的?

楚元阳虽心有惧意,但还是依旧站在那,看着前方打斗的两人。

反正逃是逃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傲霜沉思片刻,便有头有理的分析道:“悚谷道人,你如今修为已步入出窍,想必你的孩儿的修为亦是不低,若当真是我合欢宗内的弟子杀人夺宝,那修为绝对高过你的孩儿,我实在想不出我门中高徒,是哪一个做了这等事!”

悚谷道人怒斥道:“你门中弟子众多,老夫怎知是哪一个,只知她练气六层修为,资质极差,乃是混灵根。”

傲霜亦是甩袖大怒:“荒谬,一派胡言,你的孩儿莫不是修为还不到炼气六层?”

悚谷道人历声反驳:“胡说,我儿自是得我真传,年纪轻轻修为便达到筑基七层。”说起孩儿,老道狰狞可怖的面上露出几分自豪,随后冷笑道:“傲霜,你休要再为你门中弟子开脱,今日若是不交出此人,老夫纵使是把合欢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此人。”

第六十四章 师祖现身

兰香刚想去扶,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被定住般动弹不得,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絮曼音与楚元阳所站的位置稍远,待她反应过来,准备移步伸手,已是来不及。

傲霜叹了口气,伸手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力量立时托着楚元阳的身体,轻柔的把她放在地上。

楚元阳双眸紧闭,原本意料之中的疼动感并未来临,她诧异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又侧头见宗主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心下登时不解。

她本以为除了兰香与曼音不会有人帮她,甚至会被宗门抛弃,毕竟她的资质不好,修为也不高,更没有强大的靠山,实在是没想到宗主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救她。

不过,宗主出手救她也很能理解,毕竟她是她的徒弟,虽然只是个挂名弟子,但好歹也是徒弟,悚谷道人当着她的面对自己喊打喊杀,她若不出手,面子上也过不去。

腿疼的厉害,楚元阳惨白着脸对着傲霜感激的笑了笑。

傲霜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点点头,不愧是师伯祖特意交代要照顾之人,这气度果然不凡。

兰香用力的挣了挣,发现自己能动了,急忙蹲下身,边哭边问:“楚姐姐,你怎么样?可是疼的厉害?”

絮曼音也在第一时间来到楚元阳身旁,掐指聚灵为她疗伤。

悚谷道人见此,冷哼一声,由指尖弹出一道灵气,朝蹲在地下的三人击去。

傲霜面色一沉,同样打出一道灵气,挡在三人面前,随后又给三人打上结界,

“嘭!”

傲霜打出的灵气被悚谷道人打出的灵气冲破,接着继续朝三人袭来。

“啪。”

结界如玻璃般碎开。

轻微的气流吹起三人的发丝,绯色罗裙也跟着飞舞。

好在悚谷道人并未使出全力,因此,结界碎裂后,她们三人还依旧安然无恙的蹲在那。

悚谷道人阴沉着脸,看着傲霜,以威胁的语气道:“傲霜,人你交是不交?”

悚谷道人虽修为高过傲霜,但傲霜面上却也没露出一丝惧色。

“悚谷道人,你口口声声说我合欢宗的弟子杀害你的孩儿,可有证据?”傲霜气势不减,带着上位者的身姿依旧妖媚耀眼。

悚谷道人凶残的一笑,浑身杀气暴涨,手腕一翻,一把通体金棕色的长刀出现在他手中:“这便是证据,此物乃是老夫送与我儿之物,如今,我儿惨死,此物经你合欢宗弟子之手卖与山下的一间灵器铺中,若不是你合欢宗弟子杀人夺宝,此物怎会经她之手?”

当见到悚谷道人拿出金棕色长刀的一瞬间,刚被治好腿伤的楚元阳大惊。

这不是她昨日才脱手卖出的仙器?

此刻怎会出现在悚谷道人手中?

这仙器乃是从市井恶霸手中收刮而来的。

老者口中所说的儿子,莫不是之前被陌幽寒斩杀了的那个光膀恶霸?

那这老道的确是找她来寻仇的?

楚元阳心下开始不停盘算,自己若想逃肯定是逃不到,那么,只能打死不承认。

反正人本来就不是她杀的,只希望宗主能够看在自己是她唯一的挂名徒弟上,不要把自己交出去。

傲霜沉思片刻,便有头有理的分析道:“悚谷道人,你如今修为已步入出窍,想必你的孩儿的修为亦是不低,若当真是我合欢宗内的弟子杀人夺宝,那修为绝对高过你的孩儿。”目光移向楚元阳继续道:“这名弟子修为不过炼气六层,如何有能力杀的了你的孩儿?”

悚谷道人怒斥道:“她定是见我儿手中的宝物起了贪婪之心,便伙同他人,使用诡计才得已杀了我儿。”

傲霜亦是甩袖大怒:“荒谬,一派胡言,这也只是你的推断而已,可有证据?”

悚谷道人单手托着金棕色长刀历声道:“此物便是证据。”随后顿了顿,冷笑道:“傲霜,你休要再为你门中弟子开脱,今日若是不交出此人,别怪老夫不客气。”

傲霜气势不若惊悚道人半分,怒极反笑道:“我到要看看你是如何的不客气!”

悚谷道人嗤笑一声,双手聚灵,又要出手。

傲霜不呈多让,亦事摆好架势,准备接招。

就在这时,一道绯色的结界忽然罩住了悚谷道人与傲霜,把众人隔绝在外。

紧接着,浩瀚的灵气波动,一道由云端天际砸下来的声音,逼退了悚谷道人发出来的攻击。

“鬼山老怪,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让我来会会你!”

傲霜听闻面上露出喜色,立时顿住手:“师祖!”

而悚谷道人听闻,却是惊诧万分:“颜如玉?”

合欢宗的三个老妖精不是在闭关吗?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儿?

“呵!怎么?见到我可是惊讶?”颜如玉睥睨一笑,魅惑天成。

悚谷道人对颜如玉有些忌惮,虽不敢再妄加出手,但也不想罢休!

“颜如玉,老夫今日来这合欢宗只是想为我儿讨个公道。”

悚谷道人的修为与颜如玉的修为旗鼓相当,若真是打起来,孰赢孰输,还未可知。

但他的劣势在于,他乃孤身一身,而合欢宗弟子上万之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忌惮其他两个闭关多年的老妖怪。

若不是得知这三人在闭关,他怎敢肆无忌惮的上山寻仇。

在场众弟子在傲霜叫出师祖的那一刻,情绪大变,一个个一脸激动振奋之色,似乎忘却了方才的骷髅景象。

楚元阳见悚谷道人对颜如玉露出忌惮之色,心下微微一松。

“好一个讨个公道,你若只要一个说法,怎么在此乱杀我门内弟子?”颜如玉环视四周,瞟了一眼地下散落的尸体,声音骤然转冷。

悚谷道人不以为意的道:“她们对老夫不敬,该死!”

“狂妄。”

颜如玉双眼历光一闪,双手快速结印,脚下向前迈出两步,四周恢弘的灵气迅速向她的指间凝聚,周遭温度漠然升高,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一条水缸般粗细的火龙,赫然出现,火龙宛如有灵魂般,在悬浮在空中盘旋舞动,嘶吼鸣叫。

“去!”

随着她的轻喝声,火龙势如破竹的冲向悚谷道人。

第六十六章 交易

“你是何人?”悚谷道人双手背在背后,侧眼斜了来人一眼,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

显然不把来人放在眼底。

“我的名讳不足挂齿,不过有一人的名号阁下得记住了!”紫衣罗裙女子步伐停在了距离悚谷道人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显然对悚谷道人存有忌惮之心。

悚谷道人下意识的接话:“什么人?”

“楚元阳。”紫衣罗裙女子咬词语极为清楚,一字一句的道:“她也是合欢宗的第一人,混灵根,现如今炼气六层修为。”

当她吐出最后一句话时,悚谷道人周遭的戾气暴涨,一双如毒蛇般阴冷的眸子,仿佛缩成了针尖般大小,那张本就令人胆寒惊悚的面貌,变得更加可怖。

“轰隆隆……!”

一阵毁天灭地的惊天巨响,传出了十里之外。

无数颗苍天大树应声而断,成千上万条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毒蛇也难逃厄运。

紫衣罗裙的女子早有准备,不仅早早的给自己打下防护结界,并且全副武装了防御仙器,还提前吃下了一颗四品护心丹。

因此,纵使是出窍期修为忽然散发的怒气,也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不过多时,悚谷道人发泄完怒火,视线终于停留在紫衣罗裙的女子身上,在她身上转悠了一圈冷笑道:“女娃娃,你特意跑来告诉老夫这些的原因是什么?”

他也不傻,眼前的女子,虽未穿戴合欢宗之物,但确实是合欢宗的弟子无疑。她此刻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特地的跑来告诉他,想来应该是为了铲除异己。

他虽与那混灵根有不共戴天之仇,却也不愿意给人当枪使。

在悚谷道人特意释放的威压下,紫衣罗裙女子立时‘扑通’跪地,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压下心底的怒气,沉声道:“阁下那么聪明,怎会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我不过是想助阁下一臂之力,将她引出宗门,后面要杀要剐还不是由阁下决定。”

她知道这个悚谷道人难缠,不想这般的不知好歹。

“接着你坐收渔翁之利?”悚谷道人仰头大笑不止:“女娃娃,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紫衣罗裙女子低着头,滚滚热汗至她饱满的额上滴落在地,一双妖媚的眸子里满是寒霜:“阁下误会了,混灵根对于我的威胁不大,只是看着有些碍眼而已,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化解阁下与我合欢宗的恩怨。”

悚谷道人冷笑:“为了我?”

“不错。”紫衣罗裙少女艰难的抬头,目光炯炯的迎着悚谷道人:“阁下的丧子之痛我深感痛心,而阁下上合欢宗讨回公道,也实属应该,但这一切的一切的源头都在那个混灵根身上,因此,我只希望以此能结了我合欢宗与阁下的仇怨。”

悚谷道人沉思片刻,收回了对紫衣罗裙女子的威压,蓦然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紫衣罗裙女子松了口气,抿唇一笑,道:“这个阁下就无语忧心,我自有办法。您只需在某处静候佳音,人绝对会给您送到。”

悚谷道人满意的点头:“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随后,面色一寒:“不过……,你是否该留下些信物,不然老夫如何能相信你。”

紫衣罗裙女子明显的一怔,脱口问:“信物?”

“嗖嗖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身上的数个仙器一一从她身上飞出去。

悚谷道人如探囊取物般,轻轻松松的从紫衣罗裙女子身上取下她的‘首饰’。

“好了,你走吧!”悚谷道人满意的收起物品,背过身子,加上了一句令人胆寒的威胁:“记住你的任务,若是敢戏弄老夫,老夫有上千种折磨人的法子,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紫衣罗裙女子没有动,也没有出声要回自己的东西,只是立在那无声讥讽的笑了笑。

她若不是为了早些神不知鬼不觉的铲除那个凭空出现的变数,又怎么会对这个老东西阿谀奉承?

哼,总有一天,欠我的东西,我会百倍千倍的取回来。

带着些许内伤的楚元阳回到宗门之后,被傲霜留在了主殿。

“你叫楚元阳?”师祖软靠在主殿最上方的红玉长椅上,若有所思的盯着楚元阳。

楚元阳点头,隐约明白宗主留下她的目的:“回师祖,正是弟子。”

师祖一脸兴味探究的挑挑眉,好奇的问道:“悚谷道人的孩儿可是被你所杀?”

眼前的女子,长相气质不似她合欢宗独有的媚骨妖娆,倒是如风仙宗的那群表面正经的如寒潭青莲般清雅脱俗。

纵使是发生了如此大事,也不见她有一丝的慌乱恐惧,清澈纯净的双瞳中,依旧是如没事人般淡然冷静,也难怪师姐会对她另眼相看。

“不是!”楚元阳摇头否认。

“嗯?”师祖不悦的蹙眉。

那悚谷道人有证有据,指明了是一名剑气六层的混灵根弟子杀了他的孩儿,眼下整个宗门,除了她,再找不出第二个混灵根弟子,但她却摇首否认,这不明摆着欺骗自己吗?

楚元阳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压制住,胸口登时血液翻腾,本就受伤的胸口更加疼痛难忍,她咬牙努力站直身子,艰难的解释道:“准确来说,弟子是亲眼见他被人所杀,并且凶手跟弟子相似结交,那把金棕色仙器便是他送给弟子的。”

“哦?如此悚谷道人这是找错人了?”师祖凝视着楚元阳,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不过多时,楚元阳额上的汗珠如雨露般滚落下来,但依旧控制住自己凌乱的气息,艰难的点头回答:“不错。”

师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沉思片刻,撤去对楚元阳的压制,朝她轻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日后若要遇上悚谷道人,你躲着些便是,勉遭他的毒手。”

楚元阳颔首应喏。

在她临走之际,师祖再次交待道:“楚元阳,你如今修为尚低,倘若想参与半年后的宗门比试,还得加紧修炼才是。”

第六十七章 萧鸩宗

前几日宗主也与她提起过宗门比试,原本她是没什么兴趣,但听说只要参加宗门比试获得前三十名的弟子,才有资格同其他宗门的弟子一起进入万兽谷试练。

进入万兽谷危机重重,拿九死一生来说,也毫不为过。

但其中的机缘亦是与危机成对等,有些运气好的,寻到了某处仙人洞府,或者洞天福地,里面的好处难以想象。

纵使没有那个缘分寻到仙人洞府,那里面的灵草仙果,奇珍异宝也是不计其数。

因此,纵使万兽谷再凶险,也挡不住各大宗门的弟子争先恐后的往里闯。

“霜儿,锦溪何在?”师祖揉了揉眉心。

站在下方一直未开口的傲霜听闻,顿了顿,接着回复道:“回师祖,锦溪被弟子遣去萧鸩宗调查散修失踪一事,还未回宗门。”

师祖沉声问:“嗯,可有消息传来?”

她与另外的两个师姐妹,虽一直在闭关,但对外之事也不是全然不知。

“暂时还没有。”傲霜的面上浮出忧色。

近日散修失踪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十大宗门各派了得意弟子前去查探,可不但毫无收获,而且散修失踪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多,从失踪的人数算下来,一共有一千八百多个,因此,弄的整个修真界人心惶惶。

“嗯!”师祖点头,从红玉长椅上缓缓起身,便头也不会的朝门外走去。

萧鸩宗位于离太阳神最近的西南方,这里终年积雪不化,积雪的厚土,几乎可以掩盖数十层的高楼。

数座万丈余高的雪山之间,夹着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千年冰川,冰川清透无暇,无底无根,坚硬如石。

清透无暇的冰川之上耸立着数个高矮不一的晶莹冰塔,塔身虽由寒冰铸成,但遇热却不化,遇雪相合。

一处晶莹冰塔内,几名萧鸩宗的核心弟子及管事,凑在一块讨论着各大宗门几次三番的派弟子过来查探数名散修无故失踪一事。

“商师弟,那些人在我们宗门范围内一连逗留了数月,把此处当作了客栈洞府,简直是不把我们萧鸩宗放在眼里,若我们还继续任由他们来去自如,只会让他人看低了我们萧鸩宗。”

一个身着白底蓝袍,年纪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愤愤不平的从雕花红木太师椅上站起来,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年轻男子。

“慊师兄说的对,若我们依旧做事不理,让事情继续恶化下去,恐怕待众长老从万重玄渊之地归来,不好交代。”

“何止是不好交代,那些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众散修虽是在我们宗门附近无故失踪,可与我们宗门又有何干系?”

“可不是,若有凭有据,可去寻咱们宗主讨说法,这样鬼鬼祟祟的在我们宗门外一连逗留数月,知道的人还好,不清楚事情缘由的人,还道咱们萧鸩宗是什么邪魔……。”

整个堂殿内气氛陡然凝固,一时静谧。

最后说话的那位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张煌的看向一语未发的商瑾肖。

每个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

许久!

商瑾肖浅笑一声,从红木雕花椅子上站起来,眸光巡视众人。

众人不敢与他对视,纷纷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

“众师兄,此事宗主尚未提及,我们身为弟子,岂能越俎代庖?大家还是做好份内之事,至于各大宗门的人,他们爱呆在这多久便呆多久,若查不到什么,他们自然会离去。”语闭,商瑾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走出堂殿内。

待商瑾肖的背影消失之后,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说来,堂殿内在座的弟子,每一个人的修为都高过商瑾肖,却只因商瑾肖是大长老的儿子,不得不为他马首是瞻。

商瑾肖样貌生的好,性格温和有礼,资质也是少见的双灵根,很是讨宗门女弟子的喜爱。

可不知什么原因,从一年前开始,他的性格开始变得暴虐阴沉,喜怒无常,惹到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因此,众人对他是又怕又恨。

“慊师兄,咱们怎么办?”一个中年弟子问。

慊师兄握紧双拳,恨恨的咬咬牙,侧头瞪了中年弟子一眼道:“什么怎么办?难道你们想越俎代庖不成?”

中年弟子后退一步,连忙摇头。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提。

同时,在与冰川冰塔遥遥相对的一座雪山之颠,站着五道绯色身影。

“锦溪师妹,宗门比试将近,咱们已在此地查探了数月,但依旧毫无收获,你看咱们要不要先回宗门,待宗门比试完了之后再过来?”一个绯色罗裙的中年女子侧头,看着一个同样是一袭绯衣的年轻女子道。

锦溪双眉紧蹙的望着冰川之上的萧鸩宗,不耐烦的道:“再缓些时日,若还是查探不到再回去!”

以她此刻筑基七层的修为,自然不担心半年之后的宗门比试。

她不担心,自然有人担心。

“可是……。”另外一个年纪稍小的绯衣罗裙的女子还想劝说。

“可是什么?是你是师姐还是我是师姐?”锦溪怒然回首,面色沉的吓人,高声呵斥的截住了一旁师妹的话:“宗主把此事交给我,那便是让我全全做主,你们若是有人不服,就以门规处置。”

十大门派内的弟子皆在此地查探,她若此时离开,岂不是给了别的宗门机会?

纵使是别的宗门一时之间查不出什么,而她作为合欢宗的代表,率先沉不住气的离开,此事一旦传开,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在修真界立足?

并且,留在这儿,还能经常见到那人……。

听着要以门规处置,妄想劝说的师妹吓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唰唰唰直流的抓着锦溪的绯色裙摆解释:“锦师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锦师姐……。”

其她的两个年纪稍小的师妹登时吓得面白唇紫。

锦溪的手段性格在场各位可是了如指掌,她狂妄自大,心肠歹毒,最是不喜别人违逆她的意思。

她们对她敢怒不敢言,只因她不仅是少有的土系单灵根,并且,她的师傅与亲姑姑,分别乃是媚盛殿的姚长老跟娇韵殿的绯长老。

有这样一个身份摆在这,谁敢得罪她?

年纪稍长的师姐无声的叹气,把脑袋扭到一边。

第六十八章 气的跳脚

锦溪被她哭的心烦,当胸一脚,踹在正在拉着她衣摆的师妹身上。

“啊!”

师妹痛呼一声,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之后,便继续双腿跪地爬过来,再次抓着锦溪的衣摆,继续求饶认错。

“滚开!”

锦溪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在师妹身上,直到心下被点燃的火气消退了不少,才停下脚。

“锦溪师妹,一会儿还有要事,此事……。”年纪稍长的师姐,心下虽生起几分忐忑,但依旧低声开口道。

锦溪想着一会还要去与十大宗门的其他弟子回合,商讨接下来的计划,便收敛了余怒,双手整理了几下绯衣罗裙,头也不回的离开。

狼狈的躺在地下,满口鲜血的师妹,双拳紧紧抠着身下的积雪,浑身恨意恒生,凶狠的眸光怨毒的死死盯着锦溪的背影,就算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也没收回那双瞪的充血的双眸。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窜出几缕黑色烟雾,在师妹的头顶徘徊了一会,便冲进她的体内。

黑雾完全没入师妹体内的那一瞬间,师妹的面容气质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原本的容貌是娇颜可人,气质是合欢宗独有的魅惑天成。

而此刻却是更加的妖化,双眉入鬓,眼角上扬,眼皮与嘴唇呈乌紫状,青白的面上隐约可见有黑气缭绕。

“奇师姐,你去瞧瞧她,她若是死在此处,我回去不好交待!”走到半路的锦溪忽然顿下脚,侧头看着身侧的女子吩咐道。

能被宗门委以重任之人,自然不是一般弟子。

方才被她殴打之人,虽灵根不如她,但好歹也是宗门内一个管事的女儿,这个管事的修为不低,若真是闹腾起来,她虽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会受宗门惩罚,且会被姑姑,师傅责备。

奇师姐点点头,掉头原路返回去寻人。

但不过多时,便面色凝重,行色慌张的匆匆跑过来:“不…不好了,锦溪师妹,花师妹不见了!”

“嗯?不见了?”锦溪眉宇之间露出一丝不耐,随后随口分析道:“许是她自己悄悄离开回宗门去了,别管她!”

奇师姐暗忖:此地,四处白茫茫一片,她们转身离开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若花师妹从峰顶起身御着飞行法器离开,她们不会不知。

刚从主殿出来,楚元阳便把心下堆积的一系列疑问抛向了毕方。

“驯兽师契约妖兽自然与汝吾不同,高等驯兽师一次可以契约多个妖兽,并且,可以有多个契约方法选项,汝方才所说,驯兽师抛弃自己的契约兽,那他与契约兽定是行的主仆契约,因此契约兽死,对驯兽师本身没有丝毫伤害。至于吾,自然不会傻傻的与汝去行什么主仆契约,汝别瞧着主仆契约似乎对主的那一方有很大优势,实际上,若行了主仆契约,弊端还是比较多的,比如契约兽不会随着驯兽师修为增强而增长,而吾与汝行的平行契约却是弥补了这些弊端……。”

楚元阳回味了一下毕方的话,也就是说那个老道士很可能不止这么一个契约兽,那她之后若是遇上他,凶险岂不是又加上了一分?

思忖片刻,接着问道:“我的极阴之体是否是任何人都可以察觉到?”

她还记得,当初魔王宿叱发现她是极阴之体之后,那种如同饿鬼突然见到香喷喷的食物般,双眼亮的冒着绿光,好似要把她连肉带骨的吞入腹中。

“自然不是,除非灵魂修为达到合体以上的程度。”

合体以上?

魔王宿叱的本体修为那是何等的强大?

她是否应该庆幸,还好当初遇上的不是宿叱的本体,不然恐怕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那我契约了你,是否也算驯兽师?”楚元阳不确定的问。

毕方嗤笑一声:“算是吧!”

楚元阳大喜,急忙追问:“那我是否也能契约别的兽?”

毕方太过不靠谱,并且只能在关键时刻唤出来用用,若能契约别的神兽,她的安全也能多一份保障。

“不能!”

毕方冷冷的两个字,把她才燃气来的希望之火给硬生生的浇灭。

楚元阳还是不死心:“为何?”

毕方讥讽:“汝修为太低!”

听闻,楚元阳又升起一丝希望的火苗:“那我是否是达到一定修为,就能契约别的兽?”

“不能!”

“为何?”

“吾不允许!”

“……。”

“轰!”

一声巨响由药圃的茅草屋内发出。

“这是第几次废炉了?我不是说过心神合一,由神识引导灵气控制火候,聚神守住丹炉?你怎么……。”

风离歌气呼呼的瞪着被面上的横肉挤压的几乎看不见了的小眼睛,肉乎乎的手指,气的发颤的指着楚元阳。

对于风离歌毫不掩饰,露出来的厌恶嫌弃之色,楚元阳也感觉很是无奈,这一个多月来,她几乎每日都来药圃与风离歌一同随着妙长老习炼丹之术。

可每次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几乎没有一次成功过。

也许妙长老也发觉她不是炼丹的料,但因之前对她作出的承诺,又不能反口不教,所以,才让眼前的胖乎乎来指导她。

说来,风离歌也是一肚子气。

妙长老口口声声说受人所托,来为他解炼丹之惑,哪知她竟是做起了甩手掌柜,让自己教这个蠢的跟头猪似的的女人。

他本是不愿,但……。

“我是照着你说的去做的,可不知为何会这样。”楚元阳低声反驳,她也是很纳闷。

风离歌眸中厌恶之色更甚,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再来一遍!”

一炷香的功夫后~

“注意引导,注意火候……!”

两个对时后~

“我说你故意的是不?”

三个对时后~

“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

能把性格古怪的风离歌气的跳脚,楚元阳也是第一人。

回到自己的洞府后,楚元阳苦着脸问毕方:“你是否弄错了?明明说我比较适合炼丹,但为何习了这么久还是毫无进展?哎!别说炼丹了,不爆丹炉我都要叩头酬谢天地。”

第六十九章 炉鼎阁

“汝的魂体的确比较适合炼丹,但汝的身体资质太差,出现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

楚元阳有些欲哭无泪,果然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资质问题,我也改变不了啊!”

“也不是全无办法。”毕方想了想:“千年寒莲虽不能改变汝的资质,但能够洗涤汝身上的残余杂质,增加汝的成丹率。”

楚元阳立时来了精神,兴致勃勃的问:“那到哪可以寻到千年寒莲?”

“不知,寒莲一般生长在极寒之地,并且百年开花,千年结果。因此,千年寒莲十分罕见。”

楚元阳立时如打了霜的茄子,焉了下来:“你说了等于没说。”

“楚师妹。”

就在这时,阮紫凌的声音在洞外响起。

“阮师姐!”楚元阳闻声从洞府中缓缓走出来。

“楚师妹近日习的炼丹之术可有进展?”阮紫凌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问。

楚元阳心下暗自思忖阮紫凌的目的。

近日,她与风离歌一同在药圃习炼丹之术,阮紫凌几乎是隔三差五的往药圃跑,自然是知道她近日在做什么。

并且,再得知她与风离歌走的甚是‘亲近’后,看她的眼神越发的怪异难明。

其实这些也很能理解,许是阮紫凌把她当作成了情敌。

可若是把她当作情敌,那此刻破天荒的前来她的居所,目的何在?

“我资质太低,到现在也没能摸清楚炼丹要诀。”在摸不准阮紫凌此次前来的目的,楚元阳只能谨慎面对。

阮紫凌眸中芒光一闪,清丽的面容上挂起几分笑意:“楚师妹,若有一物,可洗涤你的杂质,助你炼丹,你可想去寻上一寻?”

楚元阳心下疑惑,这话方才毕方也说过。

面上故作欣喜惊讶的问道:“真有这东西?若真有此物,我当然想去寻找。”

阮紫凌面上笑意更甚:“当然有,此物名为寒莲,千年寒莲就有此功效。”

“哦?”楚元阳心下更加警惕,阮紫凌绝不是一个助人为乐不求回报之人:“阮师姐,那你可知在哪里可以找到千年寒莲?”

“若楚师妹想寻得千年寒莲,可去西南方的雪山之颠碰碰运气。”阮紫凌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楚元阳站在原地一阵纳闷。

这阮紫凌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特意的跑过来找她就是为了‘好心’的告诉她,千年寒莲的功效及地理位置?

还是想把她骗出宗门,然后对她下手?

“毕方,你怎么看?”楚元阳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得把问题抛给毕方。

毕方沉思片刻才道:“首先,不管她的目的如何,那雪山之颠汝还是一定要去的,其次,汝与她并无过多交流或值得她去怨恨加害的地方,至于她的目的,吾一时之间也难以猜想的到。”

楚元阳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疑虑:“你说,她会不会因为风师兄近日跟我走的太近了,因此嫉恨我,才做出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

“依吾看,一个风离歌还不至于让她作出什么恶毒之事。纵使她设下了什么圈套想加害于汝,仅凭她的那点修为,也对汝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楚元阳幽幽叹了口气,毕方说的没错,不论如何,她都想去探上一探雪山之颠,碰碰运气也好。

“你听说了没有?炉鼎阁死人了!”

“啊?是谁?”

“嗨!我哪知道是谁,只是偶然去炉鼎阁有些事,远远瞧了一眼。”

“宗主前两年不是定下规矩,门中弟子若想行采补之术增强修为,万万不得夺人性命。”

“听说,那位师姐行采补之术后,并未夺人性命,那个炉鼎是自杀的。”

“自杀?为何?”

“还能为何?若是你,被人吸走修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会如他一般,一死了之,倒也干净。”

看着两个渐行渐远的绯色身影,楚元阳心思电转之下,便转身朝炉鼎阁走去。

此刻,完全勾起她的兴趣及好奇心的,不在乎方才两位师姐所提的采补二字。

毕方曾有言在先,只要她注意不被人采补,日后定然可以站在最高处,俯视众生。

魔王宿叱知道她是极阴之体后,曾对着夜空仰身大笑,说她乃大补之物。

种种迹象表明,采补与极阴之体,两者之间,绝对有什么联系。

她本可以询问毕方,但她不想事事依靠毕方,确切来说,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毕方,对它仍存着怀疑态度。

炉鼎阁位于东潇殿偏殿内,对这里楚元阳还算比较陌生。

只是之前来东潇殿听过一位长老传授功法知识,但并未到过偏殿。

“宋…宋师姐,向师姐……,还请不要为难我兄弟二人。”

兜兜转转许久,终于到了偏殿,刚踏进东潇殿没多久,就听见一条回廊的转角处传来祈求惶恐的声音。

是他?

楚元阳垂眸,思绪一顿,收敛气息朝转角处走去。

“宋师姐,我…我已被宗主赐给楚师姐,你…你不能,不能对我……。”

这声音如待宰羔羊般,断断续续的带着瑟瑟颤意。

“哼,楚师姐?混灵根的那个小贱人?”宋嘉儿的语气极为不屑,随后语气一转,轻佻的笑道:“沈亦,你跟着她有什么前途,还不如从了我,我定会好生待你!”

“宋…师姐,你…难道…难道想违抗宗主不成?”沈亦咬紧牙关,纵使是再害怕,也仍旧用自己孱羸的身躯,挡住身后比他更加羸弱的小身影。

一旁双眼露出淫秽之光的向师姐,眼神颠了颠,随后忽然伸手抓向沈亦身后之人:“沈亦,宗主把你赐给了那个废物,可没把你弟弟沈言赐给她。”

“不要…,不要…,我不要……。”沈言害怕的双手胡乱挥舞,嘴里惊惧大叫。

沈亦双眸赤红,顾不上自身的害怕,‘噗通’一声,双腿跪地祈求道:“向师姐,小言年纪尚小,还请您开恩。”

向师姐不为所动,正想上前去抓跌在沈言身旁的把自己缩成一团的沈言,但却被宋嘉儿拉住。

宋嘉儿给向师姐使了个眼神,向师姐不情不愿的退后一步,但一双充满欲意的眸子,依旧紧紧的锁住那个跌倒在地抖个不停的小身影。

“让我们放过你弟弟也不是不行。”宋嘉儿缓缓俯下身,伸手挑起沈亦的下巴,摸了摸他柔和绝美的脸道:“只要你从了我,你弟弟便是我弟弟,我们自然不会再打他的主意,如何?”

第七十章 被发现

她可是痴想了这个沈亦多年,但宗主早早立下规矩,若非为宗门立下功劳,是没有享用炉鼎的权利,因此,她只能一忍再忍。

好在,这个沈亦还算机灵,多年过去了,依旧完好无缺。

若不是前些日子,她与向师妹为宗门带回一块千年玄铁,也算是对宗门有了贡献。

这才有了这次挑选炉鼎的机会,可惜的是,她回来之后,发现那个小贱人,不仅领悟道心,引来紫气,并且还得到了宗主赏识,收她做记名弟子,把沈亦赐给了她。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沈亦的弟弟沈言还在,他还不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沈亦举棋不定,既怕弟弟受难,又恐自己受辱。

宋嘉儿见此,侧头对向师姐仰了仰下巴。

向师姐立时露出淫秽之色,再次伸手朝沈言走去。

沈亦看了一眼吓的眼泪鼻涕直流的弟弟,心一横,绝望的闭眼:“我同意,还望两位师姐莫要食言。”

“这是自然!”宋嘉儿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去拉扯沈亦的衣衫,伸手探入,一顿乱摸,想就在此地成其好事。

向师姐也有些猴急,但依旧站在边上,似乎在等待宋师姐的指示。

正当躲在水塔粗细柱子后的楚元阳面色一沉,就当她正准备出言阻止时,一道声音抢先制止了这场肮脏的悲剧。

“住手!”

宋嘉儿顿住手,抬头看向打搅她好事之人。

沈亦迅速退后几步,匆匆拉上被宋嘉儿扯开的衣襟,也同样扭头,看向来人。

来人绯衣罗裙,样貌极美,额间坠着一颗通体透亮的紫晶,就这么亭亭而立的站在那。

骄阳的光辉打在清透的紫晶上,反射出耀眼夺目的光彩,而她如玉的面上立时如同被轻纱笼罩般,神秘而娇艳,美的不真实。

“阮师姐!”宋嘉儿有些不甘,但依旧喊了一声。

“嗯,你们在这儿做什么?”阮紫凌的眼神掠过地下正一眼不眨的望着他的沈言,视线停留在满面通红的沈亦身上。

宋嘉儿暗道:这个阮紫凌不是明知故问么?宗门内的弟子来到炉鼎阁,除了行采补之术,还能做什么?

还好,她有备而来,不怕旁人搅了好事。

“阮师姐,我们来这自然是行采补之术,增强修为!”向师姐抢先回答。

楚元阳愕然,结合向师姐与宋师姐方才的言行举止,了然于心,原来采补是这个意思,那炉鼎的意思,不就是……。

“嗯?行采补之术?”阮紫凌指了指沈亦,历声道:“我记得他好像是楚师妹的炉鼎,并且是宗主亲赐的,你们如此,可是不把宗主放在放在眼里?”

提到楚元阳,阮紫凌与沈亦几乎是同时朝楚元阳躲藏的这个方向看来。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楚元阳心虚的缩了缩脚。

“近日我为宗门寻得千年火果一枚,也算是立了功劳。”接着又指向沈言:“他,我要了,你们可有异议?”

异议?

谁敢有异议?

宗门规矩,若两名弟子同时看上一个炉鼎,便拿修为说话,不服之人,可以挑战另一方,自然是赢的一方带走炉鼎。

她们二人,一个炼气八层,一个炼气七层,而阮紫凌现在是炼气九层巅峰,很显然,她们不是她的对手。

“阮师姐,这个可是我们先看上的。”向师姐低声控诉,显然不服。

“呵!”阮紫凌冷笑:“宗门可没有规定,谁先看上的便归谁,怎么?可要与我比试一番?”

向师姐哑然,怒然站在原地。

“我们走!”宋嘉儿愤然咽下一口恶气,又不舍的看了一眼颔首垂眸的沈亦,最后拉着向师姐离去。

“你们……。”阮紫凌看着沈亦露出一丝笑容。

沈亦急忙拉住弟弟,局促恐慌的看着阮紫凌:“阮师姐,小言尚小,修为低微,实在…实在不太合适行采补之术。”

“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让他做我的炉鼎。”阮紫凌笑的更加亲切:“方才情急之下,只能这般打发了她们。”

阮紫凌长相美艳,语气和善,对此,沈亦的怯意退了不少。

“那便多谢阮师姐。”

沈亦拉着脸上还带着泪痕,怯怯的望着阮紫凌的沈言,朝阮紫凌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不待阮紫凌开口,便带着沈言匆匆离去。

阮紫凌也未曾出声阻止,而是若有所思的目送他们的背影,随后收回视线,眸光瞟了一眼楚元阳的藏身之处,嘴角上扬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最后转身缓缓离开。

楚元阳眸光一暗,他们明明发现了她,为什么不拆穿?

沉亦碍于颜面,不出言拆穿,这个可以理解,可阮紫凌又为什么?

从东潇殿离开,楚元阳没有去药圃,也没有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去外门寻兰香,告诉她自己要出一趟远门。

来到兰香的居住的洞府,发现絮曼音也在这里,不过正好,省得她来回跑。

“姐姐,你怎么有空来?”兰香惊喜的从石凳上起来,朝楚元阳的方向走过来。

楚元阳与她们打过招呼之后,道明来意。

“什么?姐姐连你也要出宗门?”兰香大惊,随后失落的问道。

“也?”楚元阳抓住了兰香话中的重要信息:“除了我,还有谁要出宗门?”

兰香朝不远处从石凳上站起来的絮曼音努努嘴:“就是曼音啊,她过几日就要随阮师姐出去了。”

“出去?去哪?”楚元阳走到石凳上坐下,随意的问。

这阮紫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先是莫名的告诉她千年寒莲的作用及地理位置,接着发现了她躲藏的身影却不拆穿,现在又听闻要带着絮曼音出宗门之事。

难不成真的想在半路加害自己?

不对,就算阮紫凌要害她,也不会带着曼音。

难道阮紫凌真的只是单单的好心帮她,而与她同出宗门也只是巧合而已?

她怎么也想不通。

“我也不清楚。”絮曼音垂下眼脸。

“你连去做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跟着她往外跑,不怕她害你?”

絮曼音的解释太过无力,连兰香都不相信。

兰香语气带着诋毁的意思,絮曼音有些不高兴,高声反驳道:“阮师姐为人仗义,心地善良,怎么会是这种人,你别胡说。”

“我也只是假设,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兰香小声控诉。

“阮师姐对我有恩,我自然是要为她开脱。”

“哼,姐姐对你还有恩呢,怎得没见你这般维护姐姐?”

“……。”

说到最后,絮曼音委屈的嘤嘤哭泣,兰香手足无措的歉意哄着。

第七十一章 雪山山脚

既然要出去些时日,自然需要提前准备些日常物品。

其实日常用品,也不在乎一些吃食,跟几套换洗的衣衫。

虽然来了宗门,学会了清洁法咒,但若是遇上突发状况衣衫被毁,还能应应急。

最后与宗主及妙长老说明之后,才踏上寻找千年寒莲之路。

天幕下的银峰白雪莹蓝,绒布冰川玻璃般透明,仰头望去,宛如直达天际的雪白撑天仙柱傲然屹立,在阳光下十分耀眼。

日夜兼程的行了二十来天才到达雪山山脚的楚元阳,此刻有些发愁了。

虽然她的修为涨了不少,但还不到筑基,因此,没有这个能力,通过飞行法器,到达雪山山顶。

正当她犯难之际,由山脚的另一头传出一阵灵气波动。

楚元阳思考片刻,还是取出临走之时,妙长老送给她的一把上品灵剑,朝灵气波动的地方而去。

“你们合欢宗简直欺人太甚。”

“我看是你们恶人先告状才是。”

“事情摆在眼前,你们休想抵赖。”

“我说了,人绝非我等所杀。”

“徐师弟是被吸尽修为而亡,除了你们合欢宗,还有何人习的是这等淫邪害人的功法?”

还未行到灵气波动的具体位置,便听到几道愤怒的斥喝声。

听声音与对话的语气内容,应该是两个门派因一个门派的弟子被人杀害,才产生的矛盾。

“倏!”

一道庞大的灵气迎面袭来,楚元阳反应极快的移步闪躲,绯衣飞扬,青丝飘荡,划出道道优美的弧度。

“砰!”

灵气带着寒冷的湿气,划过她的颈侧,撞上她身后的雪山上,发出一声爆裂的巨响。

她心有余悸的回首张望,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一绯一绿两波人马,个个一脸怒色的斗在了一起。

与她一般身着绯衣的都是女子,而绿衣的则全是男子。

很显然,统一绯衣罗裙的女子,是她合欢宗的弟子。

“嘭!”

一名绿衣男子实力不济,被一名绯衣女子用灵力击中,飞了出去,砸在地面上。

“姜师弟!”另一名绿衣男子担忧的叫了一声,随后对着与自己打斗的女子怒斥道:“锦溪,你莫非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哼,我合欢宗行的正,坐的直,未曾做过的事,你们把脏水往我们身上泼,若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还当我们是一介女流好欺负。”锦溪亦是怒不可言,张嘴讽刺道:“再说,就你们元玄宗这等模样的男子,送给我们采补,我们还不一定看的上。”

“你……!”绿衣男子气忿,双眸赤红的祭出数把一模一样的青光长剑,发狠的掐指结印的朝锦溪攻去。

“玄光剑阵?”锦溪大惊,匆匆摸出防御符纹来抵挡,爆喝道:“耿景秋,你疯啦?”

元玄宗主修剑,因此,宗门内大半弟子都是剑修。

而耿景秋更是元玄宗弟子中的佼佼者,一身剑术使的是得心应手,出神入化。

他的修为虽比锦溪低上一层,但若是拼着不要命的打法,以此刻的修为,越级使出高等功法中的玄光剑阵,那么,锦溪必死无疑。

好在,锦溪有一个做长老的姑姑,并且还身为另一个长老的得意弟子,身上的保命宝贝自然不少。

她方才摸出的防御符纹,乃是四品防护符。

耿景秋的玄天剑阵虽然强劲霸道,但遇到上了四品防护符,力量倒是被消弱了不少。

“唰唰唰!”

四品防护符失效,数把宝剑化作数道银光剑影,在锦溪身上留下无数道剑痕。

绯色罗裙被割破,稀稀拉拉的挂在锦溪身上,此刻,她几乎是衣不蔽体。

楚元阳大惊,数把宝剑攻势不减,凌厉的朝她飞来。

她连忙灌灵于双腿,脚底生风般,飞快逃窜。

在楚元阳出现的那一刻,在场众人便发现了她,只不过,没功夫理会而已。

这玄天剑阵的余威,也是耿景秋故意指挥着宝剑朝她攻去的。

想着:纵使不能一击杀了锦溪为同门师弟报仇,但至少能拉个垫背的,挫挫锦溪的锐气。

五脏俱损,鲜血如同血剑般从他口中喷出,耿景秋单手捂着胸口,召回数把宝剑。

一身狼狈的锦溪也不好过,她虽未受内伤,但耿景秋的剑气太过霸道,几乎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痕,好似在血液里侵泡过一般。

“耿景秋,你竟敢下杀招?那就别怪我心狠了。”话音落下,锦溪不顾身上的伤痕,聚灵欲报伤身之仇。

“阿弥陀佛,锦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声未落,一道万丈金光隔开了锦溪与耿景秋二人。

缓缓而来的人影,袈裟加身,佛光笼罩,瑞气遮迎。眉如小月,眼似双星,双头无发,五面天生喜,薄唇一点红,半步生光,一步一符咒。

一直盯着光头和尚的楚元阳,陡然之间,心地升起一种强烈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觉。

“臭和尚,此事与你无量宗有何干系?休要多管闲事。”锦溪只是微微一怔,便很快的回过神来。

俊俏的和尚面上不见一丝情绪波动,而是依旧保持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锦施主,徐施主被人所杀之事,若确实与你等无关,想必耿施主也不会为难你们。”

“笑话,他想为难我,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锦溪睥笑一声,鄙夷的眸光上下打量着受了内伤的耿景秋。

“岂有此理,你!”耿景秋还未开口,一旁才从地下爬起来的师弟,倒是不忿的冲向前去,但被耿景秋伸手制止。

“我们走。”

耿景秋倒是个能屈能伸的聪明人,自知纵使是再闹下去,他这边也讨不得半点便宜,因此,只能先咽下这口恶气,待晚些回了宗门,让宗主来替他们做主。

耿景秋完败退场,锦溪得意的一笑,瞧也不瞧一旁的楚元阳,伸手从储物钱袋中拿出干净的罗裙,当着俊和尚的面,缓缓换上,最后昂首挺胸的转身离开:“我们也走。”

“施主!”俏和尚对着楚元阳行了个佛家的礼,也准备离开。

楚元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两波人马就这么散了?

同门不是应该打个招呼什么的?

俏和尚不也该向她询问一番,毕竟她的穿着打扮,以及方才情急之下使出的功法,都章示着,她是合欢宗的弟子无疑。

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点修为,以及低到渣的资质,他们都未曾把她放在眼里。

“喂!”楚元阳楚元阳叫住了正要转身的俏和尚,指了指雪山询问道:“小师父,怎样才能上山?”

第七十二章 雪山之颠

俏和尚依旧单掌立在胸前,也不问她要上山的原因,不假思索的指着雪山的侧边道:“那边有条小道,不过依旧溜滑陡峭险峻,寸步难行。”

楚元阳向俏和尚道谢后,便朝俏和尚所指的地方走去。

看着宛如一条玉龙紧紧绕住雪山的小道,楚元阳又犯愁了,小道她倒是可以运起灵力,勉强艰难的爬上去,但这小道只延伸到山腰便断了。

雪山腰离雪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以她目前的修为,根本无法驾驭飞行法器上去。

“施主!”俏和尚跟上来,好心的道:“贫僧正好要上雪山之颠,若施主不嫌弃,可由贫僧带你上去。”

楚元阳大喜:“早说嘛!那就谢谢小师父了。”

“施主客气!”俏和尚十分有礼,态度亦是温和非常。

不过,楚元阳却感觉跟他站在一起,虽心底平静,浑身放松,但仍然有种说不清的压迫感。

到了雪山之颠,告别了俏和尚,楚元阳孤身寻觅着千年寒莲。

雪山之颠十分宽广辽阔,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边际。

“这里这么大,我上哪找千年寒莲?”楚元阳叹息的问毕方。

沉静片刻,毕方才开口:“千年寒莲喜寒,越冷的地方,它就越可能出现。”

听闻,楚元阳盘腿而坐,闭目凝神,细细感受,不过片刻便睁开眼站起来,拍了拍衣摆上的雪花,璀璨的双眸之中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合欢宗的妖女,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独自上山!”

没走多久,楚元阳便被人拦住。

“你叫我?”她停下脚,无辜的问道。

拦住她去处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锦溪打的吐血的耿景秋一伙人。

“妖女,休想糊弄我们,你们残害我徐师兄,现在又把我耿师兄打伤,我乔仁德今日绝不轻饶你。”

一个年纪较为年轻的绿衫少年,从耿景秋身旁跃出,祭出宝剑,朝楚元阳攻去。

饶是楚元阳脾气再好,也被这莫名的敌意弄的只想骂娘。

她不过是看了一场戏,挂着合欢宗弟子的名头而已,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妖女,又是杀人,又是伤人的,她招谁惹谁了?

顾不上多想,凌厉的剑气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她袭来,楚元阳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聚灵狼狈逃窜。

“想跑?”乔仁德攻势不减,剑招更加的迅猛。

楚元阳心下一跳,伸手从储物钱袋里胡乱摸出两张低等符纹,顾不上查看,便朝乔仁德拍去。

乔仁德本怀着轻视的姿态,因此,对楚元阳并没有防备之心,不甚被符纹拍中。

“轰!”

两道符纹同时在乔仁德身上炸开,但也只是让乔仁德的动作微微一顿而已,甚至连他设下的防护结界都未曾击破。

很显然,乔仁德修为不低,一品符纹伤不了他。

楚元阳此刻恨不的多长几对翅膀,快点逃离才好。

恢弘的剑气再次袭来,避无可避,楚元阳心悸的就地打滚,险而又险的避开。

“乔师弟,怎么杀个炼气六层妖女,还要如此费力?你让开,让我来!”

身后一个年纪与乔师弟相仿的少年,不耐的欲拔剑朝她冲来。

乔仁德一听,手下的剑招更加的猛烈,招招刺向楚元阳的要害。

楚元阳被他逼至一处矮雪山包死角。

乔仁德讥笑道:“跑啊,你倒是跑啊!”

楚元阳面不改色,心里却是暗唤毕方。

“双手聚灵,推出去,吾助汝。”

楚元阳照着毕方所述,运转功法,对着乔仁德击去。

“哼,自不量力。”乔仁德轻蔑的高扬下巴,双手环胸,就这么不阻不挡的任由灵气朝自己袭来。

磅礴的灵气掀起漫天雪花,夹杂着湿寒的滚滚气流,铺天盖地的砸向乔仁德。

“砰!”

他的防护结界阻挡不了强大力量的攻击,一碰即碎。

“啊!”

强大的灵气击中了他的胸口,整个人也随着力道倒飞出去。

“嘭”的一声,砸向数米开外的地面上。

雪花轻舞飞扬,掩盖住他近半的身躯。

他的身躯在雪地里不断抽搐痉挛,双眸瞪的老大,显然不敢相信,方才还被自己如猫戏老鼠般的人,忽然之间怎么会有如此浑厚的灵力。

“乔师弟!”

“乔师弟!”

“……!”

站在一旁观战的几名绿衣男子迅速走到乔仁德身旁,个个面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楚元阳亦是惊讶的来回观察自己的双手,心底不禁感叹,不愧是上古神兽,出手就是不一般。

几个绿衣少年回神,只当楚元阳是在乔师弟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侥幸把乔师弟打成重伤。

“妖女,拿命来!”

除去耿景秋这个伤患的师兄外,另外两个绿衫少年,纷纷祭出宝剑,朝楚元阳攻来。

无数道剑影,形成人字形剑阵,以流星赶月般的速度,冲向楚元阳。

楚元阳淡然面对,迅速掐指结印,弹指间挥出数道气流。

整个雪山之颠翁鸣回荡,随着银光剑影的崩溃,两把中品仙器瞬间碎成废铁。

在场中人统统都愣住了,一个炼气六层之人如何能够打出如此强大的灵气?

她真的是混合灵根?

她真的只有炼气六层修为?

还是说,她一直在隐藏实力?

“妖女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法?”耿景秋上前走了两步,指着楚元阳愤然喝道。

妖法?

楚元阳无奈,她哪有什么妖法。

“怎么样?可还要继续?”她面上带着得意的浅笑,妖法就妖法吧!只要能吓退他们就好,她可不想傻傻的与一个宗门为敌。

“耿师兄!”

几名局绿衣弟子局促不安的看着为首的耿景秋。

耿景秋盯着楚元阳诡异的一笑道:“我们走。”

刚转身,他便再次回头,迅速的从储物空间内摸出一张三品爆裂符,快若闪电的向楚元阳拍去。

楚元阳没料到这个耿景秋身为十大宗门内的弟子,竟然如此狡诈。

猝然不及的急急朝后退去,直到挨到雪山包的山壁。

“嘭!”

三品爆裂符炸开,毕方暗中给她打了一个防御结节,因此,在硝烟消散后,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楚元阳依旧毫发无伤。

“你……!”耿景秋大惊失色。

第七十三章 同伙在哪?

要知道三品爆裂符的威力,完全可以炸伤筑基期的修士。

可楚元阳自身显示出来的实力,明明是练气六层。

一个绿衣男子上前,凑到耿景秋的身侧,低声分析道:“耿师兄这妖女邪门的很,我看许师兄的事,说不定就是这妖女干的。”

“卓师兄言之有理!”有人跟着附和。

耿景秋脸色变了变,最后带着满腔的愤恨,带着一众绿衣男子离开。

“咔咔咔!”

他们刚离开,楚元阳身后的山壁便开始一阵的轻微的摇晃,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

“女娃娃,你胆子不小,竟然敢打搅老夫修炼。”

一道令楚元阳闻之变色的声音在洞中传出。

楚元阳大惊,第一个反应便是赶紧逃跑。

“想跑?”

随着枯朽的声音落下,一阵阴风袭面而来。

楚元阳迅速躲开,继续逃。

“啊!”

没跑出多远,肩膀便被一股大力掐住,肩胛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前辈,我不知您在这清修,还请前辈恕罪!”楚元阳面带痛苦的对着空气说道。

毕方感受到楚元阳惧意,放柔了声音,暗中安抚道:“别怕,如果实在不行,吾把才蓄存的力量与那老道拼了便是!”

“咦?是你!哈哈哈哈……。”苍老的声音发出惊喜愉悦的声音,随着笑声的消失,一袭灰袍的身影,从洞中缓缓走出来,盯着楚元阳的脸道:“那女娃娃果然没有愚弄老夫。”

女娃娃?

是谁?

来不及细想,芊细的脖子忽然被一双枯朽的手给掐住。

“不…不是我,前…前辈,您一定是弄错人了,我这个无名小卒和你无冤…无仇,只不过是误…误闯此地,咳……,您…您就要出手…出手杀人,难道…难道不怕…不怕被人耻笑吗?咳咳咳……。”

楚元阳被那只树皮般的手,掐的面色通红,青筋爆出,缺氧的感觉,让她不住的咳嗽,但依旧装作很陌生的眼神,看着面色阴沉,恨意滔天的悚谷道人:“前…前辈,我死不足惜,但…但若是毁……。”

“啪……!”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面上赫然浮出五个红紫色的指印,嘴角被打破,溺出一丝鲜血。

“嘭!”

脖颈上的力道消失,身体被大力的摔了出去,砸在五丈开外的雪地上,身体立时陷了下去,只露出半个头来。

“咳咳咳……!”

楚元阳来不及爬起来,只顾着捂着喉咙不断咳嗽。

“贱人!”悚谷道人怒喝一声:“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

楚元阳暗骂一声‘倒霉’,为了拖延时间,连连符合道:“对对对,就这么让我死了,实在是太便宜我的。”

“我要把你的躯体炼制成傀儡,用你的魂魄祭奠我的幽冥帆,让你生生世世都生不如死的停留在这个世界上,哈哈哈哈。”悚谷道人整个人陷入癫狂状态,丑陋的面容,扭曲的吓人,他每说出一个字,他周遭的黑气就会增长一分,看着十分诡异。

楚元阳心下一阵发怵,心里清楚,不管自己怎么做,恐怕这老东西也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硬气些,好歹也为自己挽回几分颜面。

“说,跟你一起的同伙现在在哪里?”悚谷道人一步步朝楚元阳逼近。

他可不认为一个炼气六层的混灵根,能够杀得了自己身为筑基修为的孩儿。

“什么同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元阳趴在地下,猛然抬头,丝毫不惧的直视着朝自己靠近的悚谷道人。

悚谷道人单手一翻,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小帆旗便出现在他手中。

冒着黑光的黑帆旗上无数个白色的骷髅,如千万只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张合着森森大嘴。

楚元阳知道,这个小黑帆,就是上次那个能够涌出无数个白骨骷髅的黑帆锦旗。

“哼,你不说没关系,等一会呢,你可就没有机会再开口了。”悚谷道人阴寒的扯了扯嘴角,把手中的黑色帆旗当空抛出。

黑色锦旗在空中变大,逐渐被阴风黑气所包裹。

凄厉的鬼哭声,骤然响破天际,无数道漂浮的黑影,从黑色锦旗中涌出,围着黑气翻转打转。

楚元阳握紧双拳,手下准备聚灵,看看能不能与他周旋周旋,拖延些时间,好让自己想到对策。

“去!”

悚谷道人反复结了几个手印之后,高喝一声,手臂挥出。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围着黑气漂浮打转的黑影便带着恶鬼索命般的尖嚎声,朝楚元阳冲过来。

一股浓郁的阴寒气息袭来,楚元阳浑身一阵战栗,她想动,却动不了。

无法之下,只能求助毕方,可毕方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不仅是没有回应,就连与它相连的感官也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楚元阳不死心的又一连呼唤了好几遍,但声音就如同石沉大海般,不起一丝波澜。

……

“天一师兄,你说咱们在这能找到线索吗?”白芷环眼看了看四周透如明镜般的墙面,凑到正在小心跟在玄烨身后的天一身边,低声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玄烨师兄既然到此地查探,定是有所发现。”天一看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而蹲下身摸索查看的玄烨,面色一变,连忙上前询问:“玄烨师兄?”

白芷也好奇的跟上前去:“玄烨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

玄烨抿唇不语,双手围绕着冒着寒气的地面来回摸索。

魔气竟在这里断了,这里四面镜墙冰雕,一眼望穿,并无藏身之处,但魔气为何突然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难道是他感官有误?

还是此地另藏乾坤?

玄烨不死心的探入灵气,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魔气。

查探了许久,天一面上露出焦急之色,有些紧张的抬头四下张望,最后还是忍不住对着玄烨道:“玄烨师兄,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再从长计议,此地乃萧鸩宗地心之所,若是被萧鸩宗内的弟子发现,恐生事端。”

白芷瘪瘪嘴不以为意道:“怕什么,萧鸩宗的那群老家伙都去了万重渊玄之地,宗内的弟子,又有何人能够打得过玄烨师兄?就算对上,该是他们惧我们才是。”

边第七十四章 走哪一边?

天一从地下站起来,不赞同的道:“白芷师妹,这萧鸩宗诡异的紧,你想想,失踪的那些散修当中,不乏也有高过玄烨师兄修为之人,由此可见,这萧鸩宗定然不简单。”

白芷小嘴一撅,白了天一一眼,小步的走到正陷入沉思的玄烨身旁,冲着玄烨崇拜的一笑:“那些人哪里比的上玄烨师兄?再说了,现在只是猜测怀疑而已,并没有证据表明众多散修失踪一事,与萧鸩宗有关。”

“哪里还要什么证据,种种迹象表明,一定是萧鸩宗搞的鬼,具体如何,还未可知。”天一紧张的观察四周,一旦有什么不妥,马上通知师兄。

他们本是听说元玄宗的弟子被合欢宗中人所杀,而两个门派的弟子正在雪山之颠打斗理论,可不知为何,不过一个对时的时间,那已死去的元玄宗弟子的尸体。

竟凭空消失了,消失的位置,正好离萧鸩宗不远,因此,他们前来查探,不想,一时之间发现有魔气波动,这才顺藤摸瓜的找到这里。

“玄烨师兄,你看!”

一直沉默寡言,如寒梅傲然独立的沉玉蓦然高呼出声。

玄烨诧异回首,能让沉玉冰寒刺骨的声音有所起伏着实不易,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玄烨惊诧,立刻从地下站起来,急走两步,来到沉玉身旁。

只见沉玉脚边乍然出现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透明圆盘,如玻璃般的圆盘在地下无声的不停旋转,隐约的看到有黑气浮动。

“这是什么?”白芷好奇的伸手去摸透明圆盘。

“白师妹,别碰。”

玄烨的话音未落,白芷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透明圆盘。

就在这时,漫天的魔气疯狂的从透明圆盘中涌出来,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覆盖住了近十丈的位置。

“快走!”玄烨大喝。

可惜为时已晚,只听得白芷‘啊……!’的惊叫一声,透如明镜的地面陡然塌陷,四人猛然下坠,掉了下去。

同时,楚元阳被逼的走投无路,双手死死的扣住地面上的白雪。

成千上万的孤魂成群结队的朝她飘来,强烈的阴风黑气掀起轩然湿寒之气,滔天的雪花滚滚而来。

半边身子都埋进雪地里无法动弹的楚元阳,面色发白,牙齿打颤,心下一横,破罐子破摔的铆足劲儿,身体用力下沉。

就在这时,一阵寒冰极速的摩擦声夹杂着黑雾狂窜乱涌的‘呜呜’声在身下响起,与冤魂饿鬼的嚎叫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

忽然下坠的楚元阳,惊叫了一声,便失去了踪影。

悚谷道人见到如此浓郁的魔气先是一惊,又见原本是待宰羔羊的楚元阳不见了踪迹,登时来不及思考,便掐指收回黑帆,跟着踏入那块塌陷之地,追随者楚元阳而去。

“这…这是什么地方?”

惊魂未定的楚元阳从地下爬起来,环眼张望,四周依旧是千年寒冰铸成的墙面地板,只不过,不在是透光的明亮,而是黑乎乎一片。

她沉思片刻,稳住心魂,小心谨慎的向前摸索。

也不知方才自己情急之下碰到了什么机关,才拣回了一条小命。

更不清楚那个老怪物有没有跟着下来。

总而言之就是满脑子混乱不清。

楚元阳摇了摇头,反正已经这样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再多也没用。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亮了起来,狭窄的通道也开始变得宽阔。

“左边?右边?还是中间?”楚元阳苦着脸站在一处三岔路口开始犯难了。

“右边!”

就在这时,半晌没开口说话的毕方忽然开口了。

楚元阳先是一惊,接着一喜,最后化作无限的怒意,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刚才你去哪了?不会是怕了那悚谷道人,给藏起来了吧?”

这个号称什么上古神兽也未免太不靠谱了吧?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方才若不是自己无意中触动了什么机关,恐怕已经成为老怪物手中那个黑帆锦旗其中一员了。

毕方怒吼反驳道:“胡说,吾乃上古神兽,活了数万年,岂会惧区区一个出窍期修士?刚才的事,纯属意外。”

楚元阳不以为意,睥笑道:“什么意外?”

她现在越来越怀疑,这货到底是不是它口中所说的上古神兽。

“刚才一阵强大的魔气阻断了吾与汝的联系,这魔气十分浑厚,绝非一般魔族中人所有。”毕方的声音非常的严谨。

“魔族?”楚元阳心下一跳,她还记得当初那个被玄烨灭了分身的宿叱。

“不错,听你的语气,想必对魔族也不陌生。”毕方沉思片刻继续道:“右边的这条通道,此刻还弥漫着魔族惯有的阴冷晦暗气息,吾敢断定……。”

“那我走左边。”毕方还没说完,楚元阳便接下话,抬腿向左边踏过去。

走右边?

开什么玩笑?

以她现在的修为,别说是强大的魔族中人了,就是魔族随便一个小喽啰也能把她给拍死,她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走右边,往枪口上撞。

“这条通道内有那个老怪物的气息,你尽管去。”毕方嗤笑一声。

楚元阳背心一凉,赶紧收回腿,朝中间的那条通道走去。

“这边是死路。”

楚元阳顿住脚,此刻只想破口大骂:“你的意思是,我要么走左边跟老怪物撞上,要么走右边对上魔族?”

“不错!不过吾劝汝,还是走右边为好,毕竟未知的事情,更令人期待不是么?”毕方有些幸灾乐祸,显然还是记恨楚元阳刚才讽刺它的话。

往哪边走都是死,这该怎么选择?

“你不是说,以你之力,不惧那老怪物嘛?”楚元阳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毕方立时接下话来,说的振振有声:“当然不惧,但吾若运用近日蓄存的力量帮汝对付老怪物,恐怕又会陷入沉睡。”

楚元阳登时垮下肩膀,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右边。

毕方是她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若走了左边,碰上了老怪物,老怪物对她恨之入骨,撞上了焉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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