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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大冒险:黄泉手记》


第一章 靶子房

“在1894年4月这一时期,国确实处于一种酣睡的状态。它用实际上并不继续存在的强大和威力的盛世幻想来欺骗自己,事实上,它剩下的只是为数众多的人口,辽阔的疆土,沉重的负担,以及一个虚无缥缈的假设——假设它仍然是心帝国,是世界的心,而且像个麻风病人一样,极力避免同外国接触。当我能够更仔细地开始观察国,并同总理衙门大臣们初次会谈,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满汉帝国竟是如此蒙昧无知、傲慢无礼和与世隔绝,还粗暴地标出’不要摸我’的警告。”

法兰西大使施阿兰回忆起1894年的清政府,用了这样的描述,但在他的另一本回忆录里,我们看到了一些在政治人物身份下,他同时进行的一些现在仍旧无法被定论的行为。

1894年,法兰西大使施阿兰在他用商船运到国的三十箱私人行李,小心翼翼的隐藏了一批件,这批件是用羊皮纸书写,一共三百二十四卷。被包在各种帐本和建筑设计图样草稿,通过了国的海关。作为法兰西商会在国官邸的设计图被登记在册。同年8月,在清皇室御用设计师样式雷家族的介绍下,施阿兰见到了当时淮南苏家的族长。作为当时名匠,淮南苏家以为皇家设计精巧器具为生,施阿兰在苏家的大院,展示了那三百二十四卷羊皮纸,据说上面画着一样东西的设计图。

在淮南苏家的族志,曾经秘密记载了当时的情景,当时大院紧闭,所有苏家当代以下的人,都被拦在了大院之外,苏家族长带着家族里最有成就的几位工匠,在大院一言不发观看图纸。

因为没有任何其他的记录和记载,只在施阿兰的回忆录和淮南族志有对应的记载,所以没有其他任何的信息,我们也无法知道这些设计图纸的意义和用途。但我们从施阿兰当时随从马德楞的另外一个身份——法国科学院献保护顾问,也许可以推断出一些方向。

马德楞在前往国之前,一直帮助法国科学院整理保护法国各修道院图书馆的古代书籍,这批图纸是否法发现自他的工作的某个古老修道院的地下图书馆?图纸上的设计图,到底用于设计什么东西,为什么需要国工匠帮助?

来,且听我从头说起。

我介入到这个故事里纯属是一个意外,我的名字叫做安份,是真名,我的父亲叫做安全,他以前在工厂做钳工,因为名字,老是被组长任命为安全监督员,所以他的外号就叫做安全第一,可惜,人不如其名,一次生产事故一个工人违规操作,少了三根手指,我父亲莫名其妙的被批评,他实在气不过就辞职下海,用了40块钱起家,开了一个钟表铺。

父亲沉默寡言,我对他也不甚了解,在我十岁左右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现在想来,父亲取名安份,大概是希望我安分守己,和他一样做点正劲小生意,造福街坊。但人不如其名也能遗传,我读书很差,到了高的时候已经几乎无法听懂老师在说什么,只好出来混社会,又因为性格比较温水软弱,混社会也很不成功,到了最后,只能一些小偷小摸勉强过活。

那时候最多的时候,是去工地里偷窃废钢筋,每天也就是三四块钱的收成,吃个煎饼,喝瓶啤酒,再有就是路边买本盗版杂志看。有段时间路边很多武侠小说的小本子,我也憧憬着我以后有机会可以把我这些小偷小摸的日子,过成有侠义的传奇生活。

当然,这样的机会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也明白了,一个侠盗之所以是一个侠盗,是因为他首先是个侠客,首先是个小偷的我,是永远无法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的。

那年秋天,浑浑噩噩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在自己在城乡结合部的出租屋里住着,抬头能看到院外那些大梧桐树的叶子又开始黄了。

我时常想,人如果不是能在湖面照到自己,能感知四季的变化规律,那大半生都应该是过得无忧无虑的,可惜,人类是能从有限展望无限的生物,不知道是那种力量设计了这种能力给我们,使得我们永远无法得到宁静。而我即使明白这些,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有限而努力,我希望在冬天来到之前,能够存一些钱,能回家过年。

我当时有一个目标,已经谋划了很久,我不敢去偷民户,除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我愿意去偷窃一些没有人看守的,价值很低的废品。在我住的这个小镇,有一批古代建筑,已经被保护起来三四年了,但是政府没有钱。一直没有开发,因为没有住又没有人开发,房子的日渐老化。看上去很是破败。

这片老建筑区域的格局很奇怪,我觉得一定有高人参与设计,所有的宅子一件靠着一间,围成了一个圆圈,里里外外又有好几层古宅子,一圈围着一圈的同心圆,在google地图上看,像个靶子一样,当时一期工程,是用老明清建筑修复的,木结构的梁木都在,只是加固了一些钢筋和管线。我半夜进去的时候,穿过外面十几进的各种大小老房子和环形的街道,在黑暗阴森的老房子之间穿行。没有看到一个人。只有这片老建筑区域心的一个院子里,有灯光。

那是一间三进的宅院,非常破旧,白墙都掉完腻子,露出了一大块一大块里面的杂色砖,墙壁是倾斜的,用木棍撑着加固,上面写着好多拆字,左边外墙贴边有一根电线杆。

这是最不安全的,我踩着电线杆爬到墙头,院子里有棵大树,我顺着树就爬了下去。

亮着灯的房间,是在二楼,老式雕花的窗户,漆都掉光了窗户之间的距离很大,显然窗框已经腐烂变形,屋顶的瓦片上全是杂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看不到人影。如果不去看整个建筑群之外的高楼霓虹,这地方简直就是倩女幽魂里的兰若寺。

我观察了一下,做这一行,观察很重要,因为一楼窗户没关,能看到摆设都很大个,一眼看去好多瓷器,我应该很难带走。

而二楼亮灯的房间边上,还有一个房间,是黑的,这个房间里,可能有值钱的东西,手机,电脑,钱包,pad。这些都容易出手,或者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也许还有一些珠宝。

于是我偷偷爬了上去,瓦片都是松动的,我体重不重,用钩子挑开老窗户的那种插销,跳进了那件黑漆漆的房间。

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很暗,但我还是一眼就意识到,这间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完全是空的,只有在屋子的间的地板上,心三米见宽,五米见长的区域,刻着很多复杂的线条图案,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刻痕都已经包浆了。在图案的心,也有一个同心圆,刻的很仔细。线条互相联系形成一些图案,总体看起来,好像是什么设计图或者地图。

我不由自主的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心这大靶子套小靶子,是怎么回事。这一抬头,我就看到一个人倒挂着蹲着房梁上,看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苏这个人。之后的二十年里,我时常想起这一幕,这个瞬间,改变了我的人生,最终,也改变了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理解。

第二章 不停问时间的男人

作为一个贼,被发现之后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跑,我反应过来,翻窗的时候直接从二楼摔下了去,后脑磕在地上,不省人事。等我醒过来,我就发现自己已经被铁锁拷住,锁在了这个房间里。

我当时以为苏会把我扭送到办公室去,或者把我毒打一顿了事,但他都没有,他也没有放我走,这一关,就关了我整整半年时间。现在我很明确的是,苏把我囚禁起来,只是因为我看到了地板上的这张设计图,虽然我完全看不懂。但他却不能冒险将我释放,当然,他也不能随便将我杀了了事,虽然他后来承认他有想过。

我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了很多日日夜夜,就直直的面对的这张设计图,我父亲钟表匠的基因,和这每天毫无目的的观察,可能是我没有任何的工程基础,却能早于苏理解这张设计图的关键。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和苏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他完全在一个梦呓的状态。我和他唯一的交流是,从我醒过来的第一天开始,他几乎每天都会坐到了我的对面,只重复问我一个问题。

“今天是几几年几月几日?”我是一个比较糊涂的人,经常不知道自己活在几号,但几几年几月还是知道的,作为贼被人逮住我很紧张,所以我立即开始回忆时间,好在那段时间发生过几件事情,**上都有刷过,我竟然还知道是几号,只好结结巴巴的回答了时间。

对面的人听完时间,都会若有所思很久,不是那种发呆或者故作思考的戏虐,而是真的在思考,他有时候就呆呆的看着窗外,手指在不停的扣松,阳光很好的时候,整个房间暖阳阳的,他在我面前思考问题,我就躺着看外面的蓝天。

很快我就很习惯这样的局面,他有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问我一遍,有些时间三四天才会问我一次。每次他问我,我就会像他一样开始思考,思考他到底在做什么?

“大哥,我是初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你看我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了,就能明白,你能原谅我吗?你就放我走吧,我上有老,下有弟弟妹妹,而且身体还不好,您要我道歉,还是怎么样,再不济,你把我送警察局也行啊。”最初的几次,我会和他这么说,希望这个事情有个结果,但是他从来不回答我。时间长了我也有点毛了,他再问我时间,我就怒了不回答,结果一天没有饭吃。我想有点骨气的节食,但想起我偷偷进到这里来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里是一片古建筑的核心,是个藏尸的好地方。我要是把自己饿死了毫无意义。

而且,这哥们送来的饭特别好吃,每天只有一顿饭,饿的前胸贴肚皮,闻到香味的时候根本扛不住。

作为一个吃货,感觉就像猪一样被人用食欲控制的,有时候想一头撞死算了。

但后来也就习惯了,时间一长,这日子也就一天一天过去,我终于放弃从这里被放出去的希望,去思考他到底在干嘛?

一天一天的问时间,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如果问过一次时间了,至少第二天不用再问了吧,但是他仍旧会问,而且,年月日一个要素都不会少门。感觉他把我当成了一口人肉钟。

我想了很多可能性,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这部电影里的人,记忆只能持续一天时间,所以每一天醒过来,他的大脑是空白的,需要重新吸收一切信息,包括时间。

这个人难道也是一样,那***你不回去买块表吗?

我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人是一个拖延症患者。他每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脑子一片空白,床边也许会有一本笔记本告诉他他之前的事情,他看完了之后知道了自己是谁,但是他忘记了时间,就来到我这里,问了一声我时间,然后想:我明天就出去买块表,然后把他送派出所去。

然而第二天他醒来,他就忘记了这一切,重新来问我时间,重新想,我明天就出去买块表,然后把他送派出所去。

老子难道生活在一个人不断重复的一天里了?

如果是这样的,那就太可怕了,就好像我的时间在环形流动,我每一天结尾之后的下一天,是我的昨天。

为了证实不是这样,这一天,他问我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变化。

我报了一个错误的时间。我想看看,一个错误的时间,对于他的行为会不会有变化。所以我故意把年份报错了。

那一天过的很慢,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我内心渴望有一些变化,可以让我们有问时间之外的谈话。

但情况的发展真的让我难以意料。第二天,在我以为一切如常,他仍旧会来问我时间的那个时点上。他忽然出现,混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他的身上,全是破损的伤口,他冷冷的看着我,脸上的血粘着头发,说道:“你骗我。

我吓的缩了下脖子,他把手艰难伸向我,摊开,里面是一把钥匙,我看了看我身上的镣铐,那就是镣铐的钥匙。

“快走。”他在昏迷之前说道。

第三章 鸟

钥匙是黑铁做的,只有三个齿,我对比了一下镣铐的钥匙孔,发现能匹配。插进去旋转了一下。

铁质的钥匙和陈旧的锁芯拧不太动,苏的血从他身上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感觉一种危机感朝我压来,就捞起地上的血,往锁孔里倒入,然后再尝试。有液体润滑就好了很多,锁一下打开了。

我再打开脖子上的镣铐,站了起来,锁链砸到地上,火星四溅,我一下就觉得身体轻的和不存在一样。

那种舒坦和快感真是让我难以言语,我爬起来,看了看窗外,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快走。”躺在地上的苏从牙缝里把话吐了出来。

我心说快走个毛啊?外面没什么人追来的感觉啊,看了看这个叫苏的人,当然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忽然想起他烧的红烧肉和素烧鹅的味道。心涌起了一股恻隐之心。虽然这人非常奇怪,而我的原则也是安全第一,平平安安就是福,但一想到这人要是死在这里,这两道菜可能就吃不到了。我还是把他背了起来。

当然这是个借口,我还是无法看着人死掉,我是个贼,但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他身上的血瞬间粘到我的身上,我的体力在这段时间应该增长了很多,苏的体重比铁链要轻,我冲进院子,脑子心念如电。

不用爬墙出去了,走正门吧。把他丢掉医院门口我就走。

我踹开院子的门,每一圈房子之间,都有一条环形的路,这条路是走不出去的,但房子和房间之间也有细小的弄堂,走这些弄堂应该能直接从圆心杀到圆周。

我撒腿狂奔,身轻如燕,越过一间一间老宅的外墙,有时候简直感觉自己一跳就能上房梁——但其实并不能。

“左。”越过三条环形道,忽然在我肩膀上的苏捏住我的头发。“往左。”

“**的这时候还绕毛道,赶紧出去拦量车再说。”我大怒。心说你他娘的捏马缰子呢?放手,老子头发很敏感的。

“往前走出不去。”苏轻声道。

哦,我一想有道理,如果这个巨大的建筑群对外出口只有一个,那如果我不往这个出口跑,跑到最外圈再找,其实反而绕路。

立即转左,跑了两步,我喝道:“你自己指路,耽搁时间死了不关我的事,别来找我。”

就听到背上的人咬牙道:“傻逼,这边是右。”

我一看脸上一红,从小就左右不分,立即转身回头,他又一捏我头发:“来不及了。找地方躲。”

“躲什么啊?”我大怒,他猛一拉我头发:“不躲都得死,前面第四间宅子,躲进去。”

“不躲!”我怒道:“除非你告诉我你在逃什么?”

刚说完,忽然一声巨响,在我们左边大概七八间宅子的距离的方位,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一个宅子被整个炸碎飞上了半空。四周所有宅子上的瓦片被掀飞。像子弹一样的朝我们射来。

我赶紧找了个弄堂死角,瓦片旋转着削过来,把墙角砍出无数的豁口。石灰砸了一脸。

“什么情况?”我目瞪口呆。忽然意识到,在我背上那人受那么严重的伤,不是打斗,而是被炸伤的。

“不想被炸死就躲起来。”他在我背上道:“消防车马上就来了,我们那个时候出去。”

“谁在炸我们?”我抬头看天,忽然看到一只大鸟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不知道是鹰还是鹞子。从鸟爪落下一个东西,直落到我们前面三十多米的地方,瞬间一声巨响。气浪冲来,粉末和瓦片扑面而来。

第四章 当红炸子人

整个宅子被冲上半空,我们身边古宅的瓦片全部被吹起,热浪夹着子弹一样的碎片下雨一样打过来,我的耳朵被巨大的轰鸣声震的高频鸣叫。

苏被我按在地上,我们两个抱着头,边上大块的碎片砸在我们身边,那震动让我知道如果打在我身上,我身上就是一个大洞。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我们已经满身是白灰,空气弥漫着烧焦和烟灰,四周什么都看不见。

“那只鸟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丢炸弹啊?”我咳嗽着把苏扶起来,他靠到被流弹砸的千疮百孔的墙壁上,大声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对我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所知障?”

我摇头,他说道:“知道的越多,问题越多。不如不知道。”

“你学问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看着烟雾逐渐飘散,鸟类的眼睛视力好,如果这只鸟会丢炸弹,我们肯定跑不了。而且也不知道只有一只还是有多只。

苏指着一边,几乎奄奄一息:“找地方躲起来,看命了。”

我看着被炸碎的宅子废墟,说道:“我听说同一颗炸弹不会掉在同一个弹坑里。”

苏摇头:“没有遮掩的地方太危险。”

我扶着他,混在烟雾里,注视着天空,往他选的宅子走去,宅子门口用大拇指粗的手链缩着,我晃动了几下,踹了几下,根本进不去。很远的地方又是一声爆炸,只看到房檐远处冲起一根硝烟。让我心悸,不由毛起来。

我发了疯一样踹动大门,苏一下拉住我:“别动!”

我们两个立即贴门缩了起来,天上远处一个黑点飞了过来,飞的很低,大概就10层楼高的距离。

“什么情况,你是怎么得罪这只鸟的?”

“别说话。”苏咬牙道,我们看着那只鸟朝我们飞来,黑点变成了鸟的形状,我屏住了呼吸,看着鸟越来越近,隐约能看着鸟的爪子上抓着好多绿色的圆筒。飞经过我们上空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跳出喉咙了,刚想松口气,那鸟一声鸣叫,一颗圆筒朝我们身后的院子掉了下来。

“你娘。”我看着圆筒直接掉下来。

苏一下扑到我的背上:“跑跑跑跑跑跑跑跑!!!”

我背起他撒腿就跑,跑出去十几步,背后整个宅子就炸了。以前在上骂人的时候总喜欢骂你家炸了,果然因果报应。口业是结不得的。

气浪直接把我冲飞,我一个狗吃屎摔进了一家院子里的树上,从树冠直接栽下来,接着苏摔倒了我的身上。两个人抱着头,满天落石头。落完我站起来,满身是血,满身是伤口,立即就哭了。

“你娘,现在的鸟都吊炸天,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刚想大骂苏,就看到那鸟扑腾扑腾一下落到了我们这个院子的房檐上,歪着头看着我们。

那是一只鹞子。

我一下冻住,不敢说话了,死死的看着这只东西,只要他飞上天,如果这宅子的门是锁着的,那我们算是死定了。

“我身后这颗是什么树?”苏忽然问我。

我盯着鸟,鸟也盯着我们,我摸着树皮:“你有所知障吗?知道什么树不用死吗?”

“告诉我什么树,可能不用死。”他冷冷道,眼睛也盯着那只鸟。

我心说这是被炸傻了吧,但此时也只能依靠奇迹了,摸了摸,说是颗槐树。这家以前脑残吧,种槐树,妖气冲天难怪这里的鸟都能成炸人。

“知道这鸟为什么不炸这个院子,停在这儿吗?”苏问我。

我摇头,眼泪直流,怕死了***。

苏靠着树缓缓的倒下去,说道:“鸟的主人在这间宅子里。接下来的事情,你要拼人品了,你现在细细的听我说应该怎么——”

说道这里,苏的头垂了下去,直接翻到在地。昏了过去。

我梗咽的看着苏,心说你怎么不坚持到说完啊,没有一件事和电视上演的一样。

第五章 和二和和大

如果不是在这里困了半年时间,我会出现怀疑现实的状态吧,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里会有被一只鸟追着炸的情况发生。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有一段被人私囚半年的经历,但这半年时间记忆深刻,以至于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在发生的。

苏已经昏死了过去,鸟还停在房檐上,我擦了擦眼泪,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接受能力强。事以至此,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苏的想法我无法揣摩,但如果鸟的主人在这个院子里,那我应该暂时安全,我想对屋子里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人我留在这里了,我就先走了。”但最终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就往树上爬去。

我打定主意,不管三七二十一,爬出院子就往外跑,什么都不管。

我很快爬到树冠上,回头看那只鸟,那只鸟也歪头看着我,似乎是很好奇的样子,我正想顺着树干跳出院子,就看到二楼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个人趴在窗户上看着我。

那是一个小姑娘,扎着马尾辫子,嘴巴里叼着个哨子。穿着牛仔裤,但是上衣明显是少数民族的衣服。

“你要走得哪里去?”小姑娘用生硬的汉语问我。看我的眼神和那只鹞子一模一样。

这鸟的主人该不是这个小女孩,这小丫头看上去也就13,14岁的样子,就能驱使一只鸟慢天下炸我。90后真的不得了。

“喂。”我对小姑娘说道:“我不认识,你不认识我,我也是有脾气的人,我这就走了,你们两个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别牵扯上我,否则我不客气。”

“bong!”小姑娘发出一个爆炸的拟声词,然后咯咯咯咯的笑起来。

“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你什么意思?”我一下停住了。心说这是个威胁吗?**这是个威胁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我在这个院子里,鸟不会炸这个院子,而鸟的主人是个小女孩,小女孩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只要能制服住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就完全安全了。

我忽然意识到苏和我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立即打定主意,我也哈哈哈哈笑起来:“小妹妹,对了,话说,你这鹰哪儿买的?”说着我就往窗口这边的树枝挪去。

“啊巴给的,叫得和二。”小丫头说道:“我叫得二炸。”

“和二,你爹是看电视剧看多了么?”我心说,一边慢慢的挪过去,“小妹妹,你为什么要炸我们呀?你和树下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啊巴让我炸的。bong!”小丫头又笑起来。

“那怎么样才能不炸呢?”我慢慢挪动。盘算着冲到房檐上的距离。

“不炸了,你们在的这个屋里就不炸了。”小丫头说道:“有的其他办法。”

她刚说完,我一下踩着树枝跳了起来,第一脚踩到二楼和一楼之间的小房檐上,那就几乎到了姑娘的面前了,第二步直接扑倒在姑娘的身上,将她整个人推进房间里,重重压在地上。

我自己脚步就不稳,没有留力气,她摔的很痛,惊叫了一声。我死死把她按住,她人归瘦,但还是有点力气的,可惜年纪实在太小,我卡住她的手臂。吼道:“炸炸炸炸炸,炸你个鬼,你爸没和你说,人会被炸死!!”

我的怒气刚上来的瞬间,一下我就发现不对,这房间里情况不对,我抬头四处一看,就看到整个房间里挂满了鹰架,无数只各种各样的猛禽站在上面,布满了整个房间和房梁,我冲进来的瞬间,它们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看向我。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鸟类特有的臭味。

“你娘。”我忽然明白为甚么叫和二了,原来“和三”,“和四”都在这儿呢。

“疼疼疼疼疼!”小丫头尖叫起来。所有的鸟开始扑腾翅膀。瞬间都朝我扑过来。这些鸟***都受过训练,对着我的面门直接抓来,爪子直刺我的眼睛。

我忙低头,一下头皮上被抓出两三条口子,疼的浑身拱了起来,这有三只鸟就能杀了,不说这里有这么多,我只得放开手扑棱,手上瞬间全是血痕。

剧痛和混乱让我杀心四起,我一边扑棱一边看着那个小女孩,大吼:“把它们赶走,否则我掐死你。”就看到那女孩子一拳对准我的咽喉打来。我用扑棱的手挡开,知道谈判是没用了。抱住她站起来就往窗户跳了出去。

两个顺着瓦檐滚下,摔到草坪上,混乱间哨子甩在我脸上,我死死压着小姑娘,用嘴巴叼起哨子,用力吹了起来。

胡吹一通,虽然没有指向性,但还是引起了围攻的大鸟的注意,一下这些大鸟全部都飞开了,我压力减轻,站起来去看和二,只见和二也被哨子声惊扰,扑腾了起来,我心大喜,飞吧飞吧。都给老子死开。就想夺路而逃。去看苏,却发现苏已经不在树下了。转头去找就看到一楼宅子的大门开了,我提溜起小女孩冲了进去,反身关门。那些大鸟想冲进来。被我夹在门缝里。

“傻逼来帮忙!”我以为苏在房间里,大喊。外面的大鸟不停的撞击门口。小女孩在我怀里不停的挣扎,一下一下咬着我的手臂。

忽然咕噜一声,房间的黑暗,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望去,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立在房间的角落里,那似乎是一只巨鸟。长的比我还高。我下巴差点掉下来,有生之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在黑暗像翼手龙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和大!”小姑娘对着那只巨鸟狂叫起来:“弄的死他!”

第六章 霜降

我翻到在地不停的往后退,放开了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连滚带爬的跑进阴影里,躲到那个巨大的影子身后。

门被鸟撞开,外面的鸟全部飞了进来。同时我看着那个巨大的影子从阴暗处探了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鸟,足有一人多高,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我以为我产生了错觉,它巨大的钩嘴像一个大鼻子一样,这只鸟不是猫头鹰,但是两只眼睛面对我的时候可以同时看到,眼窝深陷。

看美剧的时候听说过,两只眼睛都朝在前面的,很多都是高效率的捕食者。它的身体同时告诉我,它捕食的对象体积可以非常大。

而这只鸟的头部的羽毛犹如扇子一样可以合拢散开,最奇特的是,我从这只鸟的脸上,看到了表情。这只鸟慍着脸看着我,一种难以言语的阴狠的表情。

其他的鸟飞进来之后,被我扑棱了几下,都落到我四周的地面上和梁上,狂叫起来。

“怪物!”我从喉咙里挤出这样的声音,刺耳的鸟啸,小女孩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咯咯咯咯笑了起来。

下一秒,这只巨大的鸟就展开了翅膀,巨大的翼展一下撑满了房间。一股禽类特有的恶臭朝我扑面而来。其他鸟被吓的到处乱跳,乱叫。

我爬起来,夺路而逃,我的这一生,可能最大的幸运就是无论何时何种状况都能立即用正确的本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冲回到院子里,用力顶住门。心说你力气虽然大,但是鸟是没有腰的,要推开门还是困难。

果然门后一撞,把我撞了个踉跄,但我竟然还能顶住。忽听身后有人“呲呲呲”的叫我。

我回头一看,见草坪上翻起一块草皮,一只手在草皮下招呼我。

“你娘。”我看到那是苏,这草坪下面竟然有一个暗道。难怪他刚才问我是什么树,难道有槐树的院子里都有暗道。

撞了两下,后面的鸟好像撤了,我深吸一口气,冲到暗道口,苏翻开我一下顺了下去,几乎是同时,二楼的窗户直接被撞碎,一个巨大的影子,从二楼飞了出来。

苏赶紧缩起头,把盖子盖上,里面是一块生锈的铁板,上面是六七个大插销,我和苏手忙脚乱的把插销插上。

这道密道的翻板门非常厚,盖上的时候闷“嘣”的一声,上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我们愣了一秒,立即往密道深处缩,往下的密道两边都是坑,可以用手脚攀爬,我们一路攀爬了下去,下面是一个低矮的甬道。

水泥的,是现代建筑的密道。冰凉冰凉的,摸着不舒适。

我浑身是血,想喘口气,被苏推着继续往前蹲着走。

一路走到一个很大的空间,里面是水泥毛胚,我看到无数的黑白老电视在里面叠成了好几堆,地上到处是电线,所有的黑白老电视都亮着,屏幕上闪动着着整个靶子房的个个区域的画面。

“监控室。”我心说,怎么用的都是黑白的老电视。这种电视现在想买都买不到了,看电视堆上都有天鹅绒盖着。现在有人经常收拾这里。

在这些电视机围城的心,有一只转椅,转椅边上有一只很精致的茶几,虽然我没什么化,但是我还是看的出来,这些电视,电线和转移的摆放是设计过的,有一种当代艺术的感觉。

苏一定是个很麻烦的人,我当时想,这乱的地方,明摆着无法整理,他还要摆弄一下,这个人一定很难弄。

苏捂着伤口来到一台电视面前,电视的前盖打开,他从腰间拔出几根金针,插入里面的电路开始拨弄,电视画面不停转换,很快就拍到了刚才遇袭的院子,之间一只巨大的雕类,立在院子里的树上,其他的鹰隼立在墙壁的围墙上,那小女孩坐在巨雕身下的一根树枝上打电话。

“食猿雕。”苏说道:“这么恨我吗?”说着他跳动金针去看其他的监视器。画面迅跳动。

我在不久之后了解到了这种鸟类的信息,这是一种体型巨大的猛禽,据传说因为捕食猿猴所以被称呼为食猿雕,也因为长像很忧郁,很像好莱坞巨星尼古拉斯凯奇,被称呼为尼古拉斯凯奇雕。但我当时根本对这只鸟没有兴趣。只是发怒。

“这些是什么人?”我问道:“马戏团的吗?”

“仇人。”

“这个我看出来了,能说些我不知道的吗?”

“食猿雕智商不高,应该不能告诉那女孩子我们进秘道了,罗家当年傻不愣挖了那么多密道竟然能用的上,果然祖上说的都是对的。”苏放掉金针,翻到在电视上,“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着四周的黑白电视,有点恍惚,想也没想,条件反射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做霜降。”

“霜降?让我们荡起霜降?”苏咳嗽了几下,惊讶道:“你很会划船吗?”

我的注意力转向他,“你祖籍哪儿啊?这是二十四节气。我以前认为我以后会成为一个贼王,我会有二十四个兄弟,所以我趁还没有的时候,把节气里最好的名字给占了。”

苏笑了,“失敬失敬,霜降,你愿意不愿意赚点钱?”

我摇头,思绪开始回归,我四处转头找出口:“不用了,我走了。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改邪归正。我回家就卖茅根水去。”

苏没有拦着我,他估计也拦不住我,但是他看着我,看的我有点内疚,但我不会再犯傻去救他了。我咬牙来到房间的一边,我看到墙壁上有三道铁门,我选择了一道,打开铁门。

我看到里面是另外一个房间,有着很多橡木的书架和储物架,上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有上千个,这些瓶子里面都有黄色的溶液,很像防腐用的,在溶液里,能看到很多各种各样的怀表,手表和钟表悬浮着。

我回头看苏,心的诡异和恐惧无以复加,我叫道:“你是疯的吗?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第七章 过渡

苏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你先等等。”说着他扶着电视,缓缓的朝我走过来。一路到了我的身边,看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要我扶他,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扶起了他,我实在想知道,这疯子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我扶着他进了房间,他摸着墙壁,顶上的白炽灯亮了,把房间照的通亮,“这些钟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道,这些是防腐剂的话,难道这些钟表是活的?

苏没有回答我,来到房间的角落里,两只书架直角顶着,间有一个空隙,他伸手进去,从里面掏出一只小猫来。

“几天前,那些鹰出现在这里开始找我的时候,把这里的野猫都吃光了。这一只逃进我的房间里,我把它藏在这里,你要走的话,把它带走。”说着苏顺着架子坐下来,这个房间里暖和一点,他显然不想到外面去。

那猫看样子有点蠢,被塞进我的怀里,非常小。我看了看猫,心说你个心机婊,这是用你高大上的精神境界来攻击我,显示出我的冷血吗?

但是这只猫还真是可爱,我从小一直想养个宠物,我妈妈一直用这个那个来搪塞我,说我心软,心软的人养宠物会容易伤到自己。

我犹豫了一下,我从来没想过心机婊的计策会对我生效。我忽然有些心软。

“这些表,必须这么保存着。”他咳嗽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对你没好处。”

我摸着猫靠近一瓶溶液,里面的手边被黄色的溶液反射的形状扭曲。所有的钟表都停了。我起来想拧开瓶子,但瓶子密封的很死。

“走吧。”苏的头往后靠去,很虚弱。我意识到他是不会告诉我的,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我把瓶子放回去,心的恻隐之心终于占了上风。

我把苏再次扶了起来,对他说道:“闹,我这个人有佛心,我带你去医院,但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这公平吧。”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医药费你也得自己付,你刚才说有什么钱赚?”我忽然想到他刚才想利诱我。

“对,我有件事情,需要一个贼王帮忙。”苏痛苦的笑笑:“这些事情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但是我不能死,所以你愿意救我很好。”

我把猫揣到口袋里,露出个脑袋,扶起他:“往哪儿走?”

他拉住我不让我往外走,而是转动了书架上的一个瓶子,书架往里一松,我用力推开,后面是个通道口,“所有院子里种着槐树的宅子里,都有出口。地下的暗道联通着这些出口,这个地下室,有无数的房间,我如果晕过去,你就可能走不出去,所以——你要对我好点。”

我看着这个出口,又看了看身后,心悍然,看着苏的眼睛,我忽然发现,他的体态奄奄一息,但他看着我的眸子,无比清醒。他垂着头看我,眼神犹如儿童一样清澈,眼神没有力量,没有侵略性,但有一种奇怪的光泽,让人感觉他直接看到的是我的本性,无法用任何的技巧和谎言去蒙蔽。

这个地方的出口在这里,是不是刚才我如果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我自己是不可能出去的。这哥们一切都是计算好的?

我从他的眼神看不到任何的慌乱,或者对于死亡的恐惧。他和我是不一样的。我忽然意识到。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扶着他,在他的指挥下,走了很久,来到了一处竖井之下,这地下室通道复杂,来路完全一团浆糊,拉着他上去,我们推开入口的翻门。外面是一个院子。按照苏的说法,这院子是整个建筑群最外面的一间院子。翻墙出去,就是大街,这里是安全的。

爬出来之后,就听到了警笛的声音,看样子爆炸已经把消防车吸引来了。我对苏说道:“我带你去找救护车。你有带钱包吗,我穷的屁眼朝天,可没钱给你垫医药费。”

“去你家。”他看着我。“我不能去医院。”

“神经病!”我怒道,心说你要死我家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苏看着我:“你的真名叫安份,你是家里独子,你爸爸是修表的,你妈妈是护士。”

我看着他,什么鬼,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名?“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爸爸。”苏突然咳嗽起来:“的朋友。”

我皱起眉头,不明白刚才是意外还是被占便宜了,**是说相声的吗,快死了还玩伦理梗。他继续说道:“我是一个工匠,你爸爸有一门手艺,在修钟表的时候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曾经让你爸爸帮我设计过一个东西。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但我不能去医院,带我去你家。”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他的眼睛里完全不害怕死亡,他的眼睛里,有的是其他的执念。

我扶起他,心说个鬼,我就送你上救护车,一边四处想怎么出这个院子,这高墙大院的,我来到门口踹门,这对街的大门锁的更加结实,怎么踹都没用。院子里的槐树太粗,根本无法攀爬,别说还有苏这么个重伤员。

我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忽然意识到不对。

如果没有人帮忙,我们不可能出去,高墙大院阻挡人的效率,竟然是百分百的。

我抓着头发,简直不敢相信,我是贼,我竟然还能给人锁住,而且我很能撬锁,但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指甲,一点用都没有。

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鹰啸,我们一缩脖子,我意识到那只大鸟就在我们附近。苏一下抓住我的手:“等一下,你会装猴子吗?”

第八章 装猴子

“装猴子?”我愣了一下,“你想干嘛?”

说起装猴子,我还挺有信心的,我喜欢模仿,虽然没有装过,但我对于猴子的体态有一些印象。

“这只鸟叫做食猿雕,据说喜欢捕食猴子,你去装猴子把它引下来。”苏说道。

我看着苏的眼睛,心说你疯了吧。“你想干嘛?”然后我们骑着它出去吗?别逗了傻逼孩子,这是流血流糊涂了。我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再大的鸟,也不可能拉起一个人。人类这种东西,比眼睛看到的笨重多了。而且我常年偷窃钢筋,身体很结实。体重并不轻。

鹰啸再起,就在附近,但看不到鸟影,应该是低空在飞。我们两个躲到树下。

大鸟显然在搜索我们,外面消防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应该都往爆炸的地方去了,飞的低是不想被消防车发现。

苏对我道:“你装猴子的把他引下来,他要抓你的时候,你抓住它的爪子,然后跳进密道口里,你的体重重,它的体积大,你抓着它往狭窄的通道一掉落,会一下把它卡死在密道口。”

“然后呢?”我问道。“吃了他?”

苏默默道:“然后他就会求救。它的声音传播范围很广。”

我一下明白了苏的意思。

“这是临街,她不会炸了这里,我和她们家族是私人恩怨,她不会伤害无辜的人。她会开门救这只鸟,我们躲门口出去。”

“我也是无辜的!”我对苏骂道,“有没有人性?你和她私人恩怨,她炸我干什么?”

苏看着我,大概是认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他等我冷静下来,和我说道:“装猴子去。”

我知道这事情很有效,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走到院子里,就看苏捏住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一连串“哒哒哒哒”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在干嘛,就听到远处一声鹰啸,苏再次发出更高的哒哒哒的声音。

“你在干嘛?”我涌起不详的预感,苏轻声说道:“我在模仿猴子的叫声,你敬业一点。”

我暗骂简直离谱,我出生之后发现爸爸不是李嘉诚已经很离谱了,现在竟然还要学猴子,简直了,我拉开暗道口子,然后开始蹲下来,学着孙悟空的样子跳来跳去。苏骂道:“学可以吃的那种猴子。”

“我怎么知道哪种猴子可以吃?”我怒道。刚说完。一个影子划过,大鸟拍动翅膀,落到了一遍的房顶上。

看惯了普通尺寸的鸟,这只鸟怎么看,什么时候看到,都觉得太大了,它滑动了一下爪子,瓦片都被它踩了下来。

“快!引他下来!”苏在树后躲了起来,我一下演技消失,也不知道自己演的是什么,反正就是把手垂到地上走路。然后拍胸脯挑衅。

挑衅了半天,“和大”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被我的举动迷惑了,我实在觉得自己难看,就有点发怒了。我静下来,心跳度非常快,我忽然意识到它看着我,是什么目的。

它在等我的破绽。

小样,挺鸡贼,我心说,鸟类捕猎有攻击性的动物,很多都是从背后攻击。鸡啄死蛇大部分都会绕到蛇的身后。我得露出破绽。

我深吸了一口气,头皮上的伤口还在火辣辣的疼,心说千万别再抓伤我,一边缓缓的转过身子,几乎视线刚刚离开那只大鸟的瞬间,我就听到瓦片被蹬踏的声音。

我浑身的毛孔瞬间紧缩,几乎就感觉鸟已经在我身后,身子不由自主的收拢。一股巨大的本能让我回头,我死死咬牙忍住。

三,二!

我大喝一声,一下转身,满眼一个巨影,巨鸟巨大的翅膀已经在我身后,翅风扑来,两只利刀一样的爪子,直抓我的眼睛。我条件反射,反手一把抓住两只爪子的上段。然后猛起一跳。

鸟的反应比人快,立即收爪子,我的手腕直接两道血痕血肉模糊,但我还是死死的抓住了,跳起瞬间,翅膀狂打我竟然真的被提起来了一个巴掌高,我用力一扯,再一跳,直接跳入密道口。然后任由自己的体重完全落下。

一下我就把它的下半身扯进通道,它的翅膀卡在上面。它的爪子不停的挣扎,我的手立即没有一块好肉。

如果不是以前偷东西被人打过能扛,这么疼我早就放手了。我扯掉自己的皮带,单手抓住雕腿挂着把它的双腿捆住。然后抓着皮带,它就抓不到我了。

雕不停的挣扎,我死命扯着它,一直过了一只烟的功夫,它的力气才耗尽。

我手臂上的血都流到我肩膀上和脸上,又等了一会儿,就听到苏喊道:“上来。”

我松手,和大直接翻身就蹦跶开了,我大叫别让他跑了,一边爬上去,看到苏坐在和大身上,用金针刺进了它的翅膀和身体的连接处。

和大似乎穴位被钉住了,无法拍动翅膀,只能仰天长啸。一边用喙去啄苏。

苏跌跌撞撞的逃开,“和大”只能用肚子一蹦一蹦的移动,然后鸣叫。

我去扶着苏,把他拖到一边,两个人都瘫倒在地靠住墙壁。我对着鸟大骂:“喊啊喊啊!老子迟早把你炖了。”鸟自顾自哀嚎,竟然有些可怜。

苏让我别说话,指了指密道口,我扶起他,两个人再次下去,我们坐下来,这下再也没力气动了,喘着,我慢慢冷静下来,忽然意识到不对:“我刚才装猴子的时候它不理我,我转身的时候它来攻击我,难道我的背影比较像猴子,不对啊。这么想,无论我是不是猴子,它都会来攻击的我的,为什么我要装猴子?”

“这会让我让你当诱饵这件事情看上去比较轻松一点。”苏说道。

我皱起眉头看着他,苏说道:“人是这样的,做出来的坏事,用好玩的说法说出来,就感觉是好事一样,就能毫无心理障碍的做了。”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苏继续说道:“那女孩子和这只鸟的感情很深,我的针她一时半会发现不了,鸟很重她不可能翻墙带出去,她只能打开门走。外面的锁她们没有钥匙只能破坏,所以,门一旦打开就不能再关上,今天子夜之后,我们就能出去。”说完,他顿了顿:“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把我丢在这里,这里离开?”

“都这样了,我何必呢?”我说道。“我做事一旦做了,就不会想来想去。”

“我最后给你一次忠告,不要救我。”苏看着我:“也许对于大家来说都好。”

第九章 铜片

我没有去理会苏的最后一句话,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知道苏背后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朝他敷衍的笑笑。在等待子时的过程,苏昏迷了过去,我觉得他是先睡了过去,然后转向昏迷的。等我看时间差不多,推他的时候,他已经人事不省。我背着他来到院子里,大鸟已经不在,大门洞开,远处的路灯光找出了半夜萧索的街道。我来到院子外,这里没有夜总会和大排档,路上两边停满了车,沿街店铺全关了。因为当时想作为旅游区,老宅靶子房的四周很多大树都被保护了起来,都是梧桐,路上都是落叶。我背着苏一直沿着路,在阴影里走着,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手机,只能搭车。我也不敢找警察帮忙,毕竟这里刚发生了爆炸案,我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走到了比较热闹的地方,我叫了一辆黑三轮,一路给我骑到家里。我家在城乡结合部的一栋老楼里,以前是这里的一座学校家属楼,后来老师有钱了,都办出去买商品房了,这些房间都陆续被租了出来,每间隔出来n间,住着很多人。晚上都睡了,只有一些老年人失眠,会开着门对着走廊发呆。我也不理会他们,直接背着苏到我房间里,踹开房门——反正也只有一个褡裢——进去拿了钱付给黑车司机。我把苏放到床上,自己点了根烟,镇定了一下,想起了很多电影的画面。我先打了盆热水,给自己处理伤口。我所有的存款只有231块4毛,摸遍了苏的全身,摸出了一只小包,里面有一些奇怪的铜片。一分钱都没有。我就长叹了口气。拿着我的全部身家,我去楼下药店买了绷带和双氧水。上来给自己的伤口消毒,包扎,然后再给苏的伤口处理。我们的伤口都差不多,看上去都不致命,苏身上有一些爆炸的玻璃和瓦砾打进体内,我用牙签挑出来,也都没有伤及筋骨。包扎之后。他沉沉的睡去。然后我自己再下楼,在路边板车夜宵炒了一碗粉干,回房间,在地上摊了个席子倒头就睡。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被油爆的声音吵醒。爬起来就看到苏不在床上了,走出门,这里的街坊都在走廊里做菜,苏借隔壁那家的煤油灶台在炒菜。是红烧豆腐。我看着我的房间,只有9个平方带一个蹲坑厕所加洗澡,一台电脑桌是我从吧里买二手的,电脑也是二手的。一个书架,上面全是二手书,我也算是爱看书了,武侠小说和络小说一堆一堆。我没有吃饭的桌子和凳子,平时就是坐在电脑桌前面吃点炒面,八宝粥瓶子做的烟灰缸,里面的烟头都快叠出来了。总之是一团混乱,但我也不觉得有任何的问题,单身男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不过现在我环视一周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书架被整理过了。里面的书的摆放顺序被重新排列过。我过去从第一本开始看了一遍,发现他是按照首字母排序重排的。然后我发现我的衣服也被整理过了,但并不是全部叠好形成体系,而是变成了两堆,其一堆只有四五件衣服,内裤和袜子,另外的衣服全部丢在了角落里。外面的菜都好了,邻居招呼我去吃饭,说这年轻人自愿做饭,换两双筷子。我和邻居的关系比较冷漠,因为我都是晚上活动,白天睡觉见不太到,这小子来的第一个早上竟然就和别人混熟了,这多少让我有些不舒服。我坐下来,这地方用的都是折叠桌,放三四盘菜就满了,菜式也简单,不过苏的手艺在这里,红烧豆腐的香味让我食指大动,我扒了几口饭,就对苏说道:“哥们,你身上的药加上绷带,一共84块钱,你得还给我。还有你如果住我这儿,住几天都得算房钱。”苏吃的很少,端坐着看着我,“你很穷,嗯?”“我住在贫民窟里,你住在兰若寺,你没资格笑话我。”我冷笑道。苏夹了口青菜,“之前我说了,你如果救我,我肯定能让你赚点钱,我说到做到。”我冷笑,心说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你牛逼个鬼啊。但我也不想吵架,却看他递给我一块之前我从他身上找到的铜片。“你拿这块东西,到任何一个分行级别的银行,如果他有4号柜台。你就去4号柜台,把这块铜片给他,什么话都不用说。”我看着苏,苏看着我:“我知道你不信我,你去试一下,你不会有什么损失的,最多被人骂神经病。为了不产生误会,我帮你从你的衣服里挑了一身出来,你穿那身衣服,人家不会怀疑你有资格拥有这块东西。”我拿起铜片,仔细观瞧,铜片上有很多的花纹,我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是什么东西?”我问他。他笑而不语。吃完饭之后,我带着这块铜片,就溜达着去找一个银行,有4号柜台的银行,离的挺远,我还坐了三站公交车。下车之后,我在银行门口站了一会儿,走了进去。我想起了让我装猴子的事情,这个人说的话都很古怪有趣,但并不是瞎说拿人取乐的人。所以我还是相信他的。我和前台说了要办卡,填写了资料,就在位置上等候,几次途站起来想放弃,都忍住了。一直等到我的时候,我战战兢兢的坐到四号柜台的对面,银行职员是个还挺好看的小姑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把铜片,在互通格里推了过去,她用手一捞,拿了起来。接着,她抬起眼睛看了看我。一言不发的拿起了边上的电话。轻声说了几句。我有些尴尬,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心说是不是去叫保安了。小姑娘放下电话,我看到她的手在发抖。“苏先生,您的箱子还有70年到期,您确定您要现在提取吗?现在提取,以前那么多年的利息,都会作废。”“利息,多少年?”我鬼鬼祟祟的疑惑道。“苏先生,这只箱子是在200多年前存入的。”我仰起眉毛,抬头看了看银行的logo,两百多年前,两百多年,国人民共和国都没有成立呢,哪来的你们银行。但我也不敢多问,知道与其问她,不如回去问苏。于是点头。“好,苏先生,请您在之后的4个小时的时间里不要离开这里,箱子应该会在4个小时内,从淮南运过来。”小姑娘脸色惨白的看着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请您一定要将箱子带离这里。”

第十章 铜角黑箱

我被带到了金融理财心的沙发位上,里面的长腿ol给我泡了杯咖啡。现在的这些场所,工作人员穿的都有一种压抑的性感,不知道是不是设计好的。

我喝不惯咖啡这种苦水,但为了缓解尴尬,只得端起来不停的搅拌,显得自己很熟练。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进金融理财心的区域,我银行都很少来,因为富余到有钱存银行的日子已经好几年没遇上了。

我想着那个柜台银行小姐的表情,她显然是在恐惧,我不明白她恐惧在哪个点上。难道是那只箱子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1819年,那是一百多年前,将近两百年,我从来不知道银行里还有这么久的存放箱子的服务。但我看过很多小说,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难道苏的祖先是开钱庄的,当时钱庄一直延续下来,最后变成了国最初的银行业,国民政府接管之后,兼并了很多地方的私人钱庄和银行,但他们的业务延续了下来,也许当时某一个钱庄里有这种箱子的保管服务。解放之后,这些服务又延续到了现代银行体系。

但这有点不现实,我觉得连很多化都被人为斩断的时代,一只百多年的银行箱子,是不可能存在于这个社会系统的。

没有人理我,我搅拌咖啡足足搅拌了4个多小时,此时已经临近下午银行的关门时间,我饭没吃,饿的肚子直叫,忽然听到骚动,接着银行的卷帘门被拉了下来一半。我看到银行的保安守住了门口,几个穿着银行内部员工服装的西装男一起拎着一个铝皮箱子,弯腰钻过卷帘门进来,朝我走过来。

是的,四个西装男一起拎着,每人提一只角,这箱子不是我认为的手提箱大小,它最起码有1米5长,半米宽高。竟然像个小棺材一样。

我看着那铝皮箱子,怎么看怎么不像1819年的,我故作镇定的放下已经冰凉的咖啡,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但对方没有一个有表情的。

他们来到我的面前把箱子放下。接着从包里拿出来一叠宣纸书写的“地契”一样的东西,上面都是蝇头小楷,看不清楚——不过纸张看的出有些年头了,纸不仅发黄,还有些发脆——他们拿出我的那个铜片,和“契”上的花纹核对了一下,然后将铜片在印泥里深按,再盖章到“契”上。之后另一个工作人员,拿出一把钳子,将这块铜片捡成了两半。将一半还给了我。

我没有说话,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不迫,接着他们做了一个动作,询问我是否可以打开箱子检查?

我点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们打开了铝皮箱子,原来那只是保护用的外箱,在铝皮箱子里面,还有一只木头箱子,或者,我十分怀疑,那是一只棺材。

那是一只木质的老箱,表面的包浆发白发干,有些开裂,显然被水浸过,后面是发黑的黄铜褡裢低扣,四个角上包了铜片保护,铜片上浮雕着兽爪,是一只铜角黑箱,看的出是老物件。在箱子上,贴满了各种各样的封条。“棺材”的表面上,还有无数的刻痕,仔细看,大部分都是各种格式的日期。密密麻麻,各种字体,各种大小,刻的好的,随手划的,布满了所有的地方。

箱子的缝隙上间位置,有一只琵琶锁,嵌入棺木里面,我没有看到锁孔,但是能看到锁面上是一只狮子的脸,两只眼睛的眼珠心,有两个非常细小的孔。我想起了苏的金针,心说难道棺材开锁的钥匙就是那种细针?而在箱子盖子的正央,镶嵌着一块铜片,这块铜片生锈的非常厉害,花纹已经全部腐蚀,只剩下能看清的是三个字:乔松年。

是个人名?

我楞住了,这箱子***还有名字。难道真的是只棺材。

我抬头,就看到四周的西装男都已经退开了好几步,那柜台姑娘跑着让人打开卷帘门,对我喊道:“苏先生,你快走吧。”

我环视了一圈他们,把铝箱盖上,拖了几步,发现重的和石头一样。只移动了一点。我看着他们,希望他们来帮忙。所有人纹丝不动,而且离我很远。

我忽然意识到,他们不是怕这个箱子,因为他们刚才是扛着这个箱子过来的,他们是害怕提取这个箱子的我。

场面很尴尬,因为这个箱子实在是太重了,但我内心其实不知道怎么让别人来帮忙,我的人生里大部分尴尬的事情,都是靠咬牙解决的。我于是鼓起力气,用力拖动这个箱子。

15分钟之后,箱子终于被我拖出了银行,我站起来擦了擦满头的汗,刚想对他们说谢谢,就看到卷帘门瞬间被拉了下来。

“你娘。”我心暗骂,继续拖着这个铝制的保护箱,在路上一厘米一厘米的走起来。又拖了半个小时,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精疲力尽了。坐到了箱子上呼呼喘气。回头看了看银行的门口,仍旧就在五十米开外,就开始苦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屁股底下的箱子,忽然震动了一下,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撞到了箱壁。我一下跳起来,摔翻在地。

**,***,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会动,难道是个活物?

第十一章 断币

我看着箱子,又看了看四周,下午这个点路人形色匆匆,大部分都是低头看着手机路过,有好奇的很多都是年人,也只是走慢几步看一眼,然后也离开了。

我手足无措,围着箱子转了好几圈,肚子饿的让我有些焦虑,看着刚才动了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心说难道是错觉?

想着就上去踢了一脚,我感觉它应该毫无反应,然后我就能确定自己是错觉,但这一脚上去之后,箱子猛的一阵,似乎里面的东西也踢了一脚。

我吓的后退了一步,做了个防御状。但此时,箱子又没了动静。

“乔松年?”我心说里面要是个活物,铁b叫做乔松年。“你在里面?”

箱子纹丝不动,我想了想,一百多年的箱子,难道要用古:“乔兄,安在否?”

又是没有动静,我又提了一脚,箱子又震动了一下,我心说淮南来的,难道要说安徽话?

想想还是有点无厘头,只得作罢,掏出我的金科超强待机王,就打给和我住楼里的一个哥们,那哥们是做水产生意的,让他去我房间里找苏问问情况。这箱子那么恶心,能不能就丢在路边算了。

那哥们住我楼下,他是出早活的,早上3点起床去市场,然后到9点左右就回房开始睡觉,我打过去的时候他正朦朦胧胧的,我吼了几声,他才愿意起来。

他一边拿着电话一边走楼梯,一边和我唠叨楼下又住进来几个女的,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每天穿的可妖艳了,我点上根烟就在路边听他嘴炮,忽然,他一下噎住了。

我问他怎么不说了,他顿了一下,问道:“你房里那人是你朋友?”

我嗯了一声,卖水产的说:“你知道他在你房里做什么吗?”

我涌起了不详的预感,“他在干嘛?拿屎糊墙?”说实话,我对于我那个破房子没有什么纠结的,如果真是拿屎糊墙我也没什么,反正我自己喝醉的时候也糊过。

“他把整幢楼里的小孩子都引过来了,在和他们聊天。”

“你把手机给他。”我叹了口气,心说这人看来是个爱心婊,等那些孩子的父母发现了,他也就知道我在楼里的名声有多差了。

接着听到了一连串孩子的喧闹声,然后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大哥,你搞毛啊?”我蹲到路边的树下。苏很镇定的说道:“帮别人带孩子赚钱,一个小时5块。你不说要还你钱吗?”

“好,谢谢,那我问你,你让我取的那只箱子,是怎么回事?这箱里有东西啊,是个活物,会动,***会动!”

“你放心,它出不来。”苏一边哄孩子一边说道:“你尽快搬回来。”

“出不来?”我愣了一下,心说**,里面果然是有活物?100多年了,里面是僵尸吗?

“你回来了我和你细说,放心吧,相信我,这箱子能让你赚到不少钱。”苏说道,我怒火烧,还想骂几句,他已经直接挂掉了。

“你娘!”我骂了一句,又看了箱子半天,长叹了一声,还是那句能赚不少钱征服了我,我继续拖动箱子。一直拖到路口,我找了一辆三轮车,以50块钱的天价,突突回了自己的楼,叫了水产的,搞了六七个人,把箱子搬回到我的房间。

回到房间的时候,苏还抱着个孩子呢,看到我满头大汗躺到在床上,只是说了句:“回来了?”

我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包烟,给每个帮忙的人都发了两根,把他们赶走了。然后把我关上,就问苏道:“这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回答你的问题,就证明你已经入伙了,我们两个人是一伙的,有钱一起赚,但力也要一起出。”

“好好好,没问题。”我的好奇心已经战胜的我的警惕心和自尊心。苏把孩子递给了我,坐到我床上,靠墙盘腿,说道:“从头说起。首先我来说说,我是谁。”

接下来一直到孩子他妈来把孩子领走,间的4个小时里,苏給我讲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并且压根不信的世界,而我最终因为这只叫做乔松年的箱子,相信了所有的一切。

这个叫苏的人,来自淮南,祖上是做工匠的,在古时候,做工匠可以有很多种种类,在路上雕刻石头的可以是工匠,在敦煌画壁画的可以是工匠(去过敦煌的人可以明显的知道,所谓工匠的手艺差别有多大),苏的祖上虽然被归为工匠,但做的事情其实非常不同,他们是为皇家制作各种机巧玩物的。这些玩物可大可小,大的可以是一幢建筑,小的可以是方寸之间的一颗核桃里面的小机关。

这个家族早年在明朝的时候,一直养在宗人府,早年以修缮古籍为生,后来出了木匠皇帝,这个家族开始走上台面,明亡之前,这个家族的人迁回淮南,开始经商,几代之后开始小有名气。满清皇室开始采购他们的一些奇巧玩意作为外国使节的馈赠,后来因为修缮太和殿成为皇家御用的匠人。管在样式雷之下。

这个家族善于取巧,更善于解决问题,很多古器翻新,零件缺失,他们都能推倒原理,修复完好。

古代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两面,明面上有明面上的生意,公道合理,就像写在药店前门的道地药材,真不二价。但获取这些药材的虫商草贼,长年在原始丛林里跋涉寻药,杀人夺药,不胜枚举。一个行业总有阴暗的地方。奇技淫巧可以用来愉悦皇帝,也可以变成害人的东西。比如说有一种壶,反手倒是酒,正手倒是毒药。大多出自苏家之手,但做了这种壶的人,往往也会因事牵连,死于非命。

苏家在整个为皇家工作的过程,结实了很多的海外官员,到了清末,按照祖训,苏家缓缓退出实际事物,隐入民间。为了避免官员寻访,他们选择了这个城市,并且修建了那一片圆形的宅院。叫做苏园,当时也是当地望族。

“那你们苏家人还真不少。”我插嘴道:“怎么现在看上去都没人了?”

“不,苏园只有最心的那家院子,住的是苏家的人,外面都是給外家人住的,苏家人,说是苏家人,只有一家人的孩子可以姓苏,其他的外家子孙,只能姓罗。那是因为——”苏伸出了他的手,在我面前如花一样绽开。

我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手,他的手指非常纤细,看上去柔软的好像没有骨头。指甲被精确的修剪过。就好像观音的手一样。

“这双手,是苏家用来制作最精细物件的工具。它可以同时操作六枚金针,在寸丸之物上进行拼装拆解。”苏说道:“这只箱子里的东西,就是这么做出来的。苏家姓苏的人,一脉相传,永远是独子,似乎是诅咒一样,我就是如今这一代。技艺已经大不如祖辈了。”

“那那些姓罗的呢?”我问道。

苏合起手,在张开的时候,指缝已经多出了几枚金针,再收金针又消失不见,好比魔术一样来表示他手的灵活程度,

“记得银行里的4号柜台和那块铜片吗?”他问。

我点头,他说道:“那种铜片,叫做断币,每一枚断币都对应一只特殊的箱子,我就是因为这些箱子,和哪些罗家人闹翻的。

第十二章 留四票号

我坐在地上,就和一个小朋友听大人讲故事一样,继续听苏給我讲他们家里的事情。

苏的家族分为三支,虽然对外都称呼为淮南苏家,但其实有三个姓氏,但最后一个姓氏,苏没有告诉我。

三个姓氏分为三个家族,其罗这个家族,除了承担一般的工匠雕刻等职责之外,还有保护苏的责任。在祖训里,这个责任是不可推卸和放弃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场战争,罗家必须为苏家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这种规则的由来,苏自己有所考证,最开始的时候,苏家因为精湛的手艺,会承接大量皇家的工程,而皇家的工程,除了设计师和监督之外,还必须有很多的工匠进行施工,苏家于是各地寻访一些身手敏捷,力量过人的工人加以培训,罗家的祖先就是这样出现,因为罗家人身体强壮,力大无穷,很快成为了苏家的常用工人,因为长期朝夕相处,罗家和苏家之间的子女有了通婚的情况,两家缓缓变成一家。

最开始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发生的,苏自己笑称,这些和罗家通婚的人,生下的孩子每每身体健壮,手脚粗壮,很少生下如苏家祖先这样的玲珑巧手。但苏罗联姻的后代,往往地位显赫,罗家人吃的下睡的着,特别好生养又活的很久。

时间一久,苏家衣钵的人丁,就开始凋零。苏的祖先估计也有强迫症,手腕粗大的苏家人一律改姓了罗,苏家的人丁就越加稀薄。

而苏家的玲珑巧手,又是很多苏家祖传记忆和特定工具必备的条件,苏家祖辈为了传承衣钵,就规定了苏罗两家不可继续通婚。此外经过两代之后,两家有血缘关系的姻亲过多,两家正式变成了一家人,通婚就停止了。但此时,有玲珑巧手的苏家人,也只剩下寥寥几个。

在所有行业,有通行老祖这一说,也就是所谓的行行相互,每个行业,都要为其他的行业,留一个行方便的门路。传说,钱庄暗规,有一条叫留四,也就说每逢六月初四,入的钱庄的钱,用的秤会短四分,这一天钱庄所有进出,都会硬出四分利,这种做法其实叫做改变度量衡,也就是通行老祖定下的规矩,所有钱庄在这一天的进出仍旧是统一的,但多出的利会在第二天体现出来。

三百六十行为什么是三百六十行,因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却五天所有人都不干活,剩下的每一天,都有一行会偷行方便,而其他所有行当都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种传说后来被不老实做生意的人用来当缺斤少两的借口。

苏告诉我,这种规矩当然是谣言,但相似的规矩并不是没有,留四的真实用意很是有意思。早些时候,一个钱庄为了让别人相信自己财力雄厚,最好的方式是积蓄现金和贵重的抵押物,而钱庄兴盛都在盛世,“宝物”这种东西,是钱庄争相争夺的物品。而那个年代的宝物,无非就是书法墨宝的真迹,以及,工匠做出的匪夷所思,不可复制的艺术品。所谓无价之宝,有价得之,以无价保平安。得到的时候是有价值的,但作用是无价的。

为什么钱庄需要这些名声呢?是因为古代国人不兴借贷,你存到票号里的钱,放贷款是放不出去的。票号如何赚钱呢?就是收储户的利息。

对,你没有看错,票房钱庄最开始的时候,是收储户的利息的,他只是代为保管你的钱,要承担很多风险,所以储户要给保管费。所以,票号的安全性和实力,就是吸引储户过来的巨大因素。票号的主要作用是兑汇,比如说我要去京城置办产业,我不可能带着几吨银子上路,不被抢劫也会累死。所以就存入票号换取汇票,到了北京之后,我就以汇票提取银两。

那么储户的风险是什么呢?我带着一张纸去京城,想把纸兑换成钱的时候,钱庄倒闭了,那我手里就是一张废纸。所以选择一家看上去不可能倒闭的钱庄票号,就是风险抵御的首要因素。

相传,封建时代王公贵族没落的时候,没有现金,他们会使用物品,这些物品在当铺往往半价,而在钱庄是全价,有一些物品是等于现金的。这些物品,能兑换多少银两,全看当时的商谈,但这些物品的实际价值往往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成倍的增长。所以长期经营以来,有多少这样的物品,就是一个钱庄票号实力的象征。

当年钱庄此风盛行的时候,就有人求“箱”,比如说,一件宝甲,只有一件,但入钱庄的时候,往往带有几只空箱,入库的名字为宝甲一“套”,预期价值会大上很多,对民众刺激更大,到了后来,连宝甲都不需要了,只需要空箱子一套,然后大肆宣扬一番,就足够了。一时之间,有宝物的人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有宝物的钱庄也越来越多。

这种事情很快就被人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这些宝物的真实性,而很多钱庄开始胡编乱扯,什么麒麟骨也被编了出来作为宝物的一类。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导致信任危机,钱庄便开始寻找其他背书。苏家的名匠背景,当然也被盯上了。

用苏自己的话说,苏家起家靠的就是做箱子,那是担心以后被查,会和钱庄同窜通之罪,所以,这些箱子被设计成无法打开的。只有使用苏家特殊的办法才能打开。而如果强行打开箱子,则会触发其的机关。

苏家人没有对外说任何:机关会造成什么后果的话,苏家做的箱子,显然是没有人敢轻易涉险打开。皇家工匠家出来的宝贝,价值可信度也高了很多。苏家因此大兴。

后来咸丰年间,大量的票号倒闭,兼并,宝物的骗局逐渐被做实,当时严办,牵扯到了苏家。查办大臣让苏家亲自打开箱子以证清白。

打开箱子的经过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皇家并没有降罪苏家,反而给箱子贴了封条,亲自办了一家票号,就叫做“留四”,一二三号台柜面对普通百姓,而四号台苏家可用“断币”随时提取他们当时制作的那些箱子。而他们不提取箱子的时候,留四还要计算利息,生生世世,以几百年期。

不管当时这些箱子值多少钱,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积累的利息是天数字,我想起柜台里那女孩子说的话,不由心痛起来,也不知道当时利息被清零了多少钱。

“这说不通啊?”我问苏:“为什么皇帝要这样对你们家?”

“因为我们家给出去的箱子,并不是空的。它里面是有东西。”苏说道:“但那些不是宝物。而是另外一种东西。因为这些东西的特性,所以它们必须属于我们,又不可以存放在我们这里,而因为我们家承担了这些特性,所以皇家要生生死死养着我们,一直到箱子里的东西,灰飞烟灭。”

第十三章 开箱

我盯着他的眼睛,这人讲话挺有方式的,我倒是也听说过通行老祖啊这些东西,但按逻辑我是外八行里的,贼偷说的就是在下。但旧社会所谓门就有道,门道门道,不是随便怎么样都可以的。所以我这种毛贼偷偷回收垃圾的,在旧社会应该是社会最底层的了。

苏继续说着,扯闲篇,想来是想我了解更多,但我这人轴,直接就问他道:“留四票号,解放后怎么样了?”

因为我觉得在旧社会,怎么传奇都可以,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咸丰之后那么多洋行进入国,开办银行,现代银行的逻辑是不允许“传说”存在的。更别说解放后了。

苏说道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总之银行的4号柜台,不只是苏家在用,苏家只是千千万万使用留四柜台的一支而已。而为何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和60年代一次“研讨会”有关。

苏说这些苏家做的箱子里,装着一种邪物,这种邪物谁也不想拥有,也不想拥有的人使用。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东西是无法销毁的,这种东西的特性很奇妙,它一般会有一种:我不想拥有它,但是我想保管它的必要。比如说,无法治愈的可传染的疾病。

我问苏道:“你这箱子里,装的是细菌?”说罢,我离开这个箱子远了一些。

“也可以这么理解,当然不是细菌,是另外一种和细菌可以造成同样后果的东西。”苏说道,“拥有这东西的人,往往自己会死的很惨。至于到底是什么,我打开你就知道了。”

我立即拦住他,“你确定要在这里打开,这栋楼里可不少人。”

苏拿出金针:“没事,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着来到箱子面前,摸了摸箱子上刻的各种日期。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这些都是历史上打开过箱子的时间。说完他用金针,找了个地方刻上了今天的日子,就把金针刺入锁孔,轻微的拨动了几下,咯哒一声,锁松开了。

我想伸手去扶,被苏按住了,“没好呢。”

苏的另一手也翻出一根金针,刺入锁孔内,继续搅动,两只手的方向不同,又听到咯哒一声,这次我没动,苏果然从左右的另外两根手指间,又翻出一根金针,如此这般,一共四声咯哒声。锁才完全松开。

苏收起金针,缓缓的翻开这只箱子,我咽了口唾沫,探头去看。

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头大,我看到了一箱子的坛子,上面封着褪色的白纸,每个都有柚子那么大,满满当当,难怪箱子那么重。

这些坛子,看纸封的口,第一个反应是骨灰坛,或者叫将军罐,是用来装骨灰的。原因是白纸,如果是红纸那就是女儿红了,二百多年的女儿红,确实太值钱。

“你知道高僧圆寂之后,火葬形成骨灰,会有很多烧不尽的小石头,被称为舍利子。只有大彻大悟,得道的僧人,才能烧出舍利子。但你知不知道,十恶不赦的人,火葬之后也会烧出舍利子?”

我摇头,苏拿出一只坛子,让我把窗户和门都关上,光无法直接照到,说道:“十恶不赦的人,烧出来的舍利子是黑色的,形如焦炭,苏家到淮南之后,为了迅融入当地,也为了自保,罗家带人拔了淮南二十八个土匪寨,当时淮南土匪几乎是和衙门对半收税,土匪根深蒂固,作恶不可计数,官家和土匪都结成了亲家,因为土匪数量太多,过于凶恶,报复性极强,所以上头几次想清剿都失败了,只要官兵一退,土匪就下山报复,所以罗家的这个举动当时是受到全城的反对,但是罗家充分发挥了他们体力好的特点,一次清剿持续两年,所有土匪大部分全部都被斩杀,断了淮南的匪患。当时的二十八个匪头,全数吊死在城楼上。”

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匪患被清后一年,城市里忽然闹起了瘟疫,都说是城楼腐尸造成的,这才把尸体放下来,进行焚烧,结果这二十八具尸体,都烧出了舍利子,舍利子通体发黑,像是虫卵一样,苏家博闻强记,一看就知道这是凶舍利。又叫厄难舍利。是极大怨恨而死的人形成的。

这些舍利无法丢弃,因为它认主,如果它认了你是主,你丢了它,效用也不会消失,而且坚硬如铁,火烧不化,谁杀的人,谁就来承担这些舍利的后果,父死子背,子死孙背,生生世世。

“什么后果?”我打了个寒战。

“我今年29岁,30岁的时候,我才会知道。”苏朝我笑笑,“但肯定是非常不好的后果,因为我的父亲,没有活过30岁。”

我看着那个坛子,心说那么猛,那按你所说,你再不生几个崽,明年你家就绝种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二十八个匪首,有一个名字叫乔松年,对吗?这些都是他的凶舍利?”我问道。

苏默默的点头,我咧嘴道:“乔松年烧完之后有这么多舍利?”它是绿巨人吗?

苏淡淡道:“凶舍利,只要见光,就会慢慢的变多,数量越来越多,苏家的寿命越来越短。苏家后来寻访到了一个风水先生,他给苏家一个办法,用来处置这些凶舍利。”

第十四章 凶舍利

风水先生说的办法,其实就是“易主”,让凶舍利的主人实际上变换成其他人。这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是,但凶舍利认主,你悄悄把它放在一堆金子里,便宜卖给别人是没用的,你欺骗别人这是茶叶蛋也是没用的,因为这些行为都会让凶舍利无法认主,不认主那主人还是你,但你但凡只要告诉别人这是什么东西,就没人会要这玩意。

这有点像自我牺牲切断传递,需要一个非常爱你的人,自愿为你承担凶舍利的作用。

最开始,所有人对于凶舍利的判断都是合乎逻辑的,当票号钱庄开始兴起,暴利让人疯狂,虚妄的麒麟骨,神仙须开始成为价值连城的宝物,对于凶舍利的判断,终于开始出现了变化。

这种厄难之物,因为厄运而闻名,但利益竟然可以让厄运产生价值,猎奇者以这些传说为乐,终于,苏家找到了一群知道这东西的危害,但是仍旧想要的人。

于是他们制作了一批箱子,完全隔绝光线,让凶舍利不再变多,全部卖给了票号。

听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后来皇帝查办票号,杀了票号主人,没收了这些箱子,那么皇帝是不是就等于拥有了这些箱子?”

苏笑了:“你比我想的要聪明,确实如此,我们家打开了箱子之后,说了来龙去脉,皇帝就命令我们家收回这些箱子的所有权,但箱子不可以拿回去,要放在留四票号。”

“为什么?”

“因为,这种东西凶厄万分,苏家人有避世的想法,所以没有使用它作恶,但总归这种东西,是可以害人的,皇帝,可能有很多想害的人。但他又不想这些东西是他自己的,于是他就问我们家借了这些箱子。当然,为了让我们家能够生生世世的承担这些箱子的诅咒,他愿意付给我们利息。”

我看了一眼这些骨灰坛,举起两个手指。

“第一,为什么这些骨灰会动?第二,你这些凶舍利,和赚钱有什么关系?”你个龟儿子,你想我帮你买下这些骨灰,我可绝对不会干的。

“凶舍利是可以用来做一些好事的,世间万物就是这样,只要规矩是固定的,就一定可以被破解。”苏说道:“我日后会告诉你用法。至于为什么骨灰会动。我想我和你说过,黑舍利,是一定会回到主人身边的。所以,黑舍利是活的,它们会移动,所以,它们的第一个用处,就是引路。”

所有的苏家和罗家人,都是黑舍利的主人,使用黑舍利,就能找到所有这个家族的人。

“它们已经在我身边了,所以它们不会再来寻找我,但它们的一些,会继续寻找其他罗家人。罗家因为我使用了黑舍利涉险救人而和我决裂。但我的生命可能只剩一年,有件大事,我必须要做完。”苏看着我:“你是机缘巧合出现的,应该是老天找来帮我的。”

我揉了揉脸,大概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我仍旧不知道怎么赚钱。但我已经问过一遍,再问有点尴尬,我决定直接报价算了。就点头道:“那最起码5千块吧,我还得给老天爷回扣呢。”

苏看了看手表:“好,一言为定。”

“什么时候给?”我问道,心说:“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知道,别说5000了,50你都没有。”

苏说道:“大概明天凌晨5点。”

明天凌晨五点,还有7个小时左右,苏神神秘秘的也不肯说具体,我扛着破烂箱子一路回来重的要死,又听了那么长时间故事,实在有些疲乏了,直接我就躺下休息,迷迷糊糊的,走了好多箱子,苏家,土匪,舍利的各种梦,被苏叫醒的时候,是凌晨3点。

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他把所有的骨灰坛都拿了出来放到了我家床底,然后让我扛起箱子。我问他去那儿,他说:去鬼市把箱子卖了。

鬼市是古玩市场天明前出摊的总称,天亮摊子就收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开铺子卖古玩,传说是大家一早起来都不清新,容易打眼,所以开铺的愿意这么干,也说鬼市里非法的东西多,天亮风险大,所以半夜的时候安全。

正赶上水产的哥们出摊,我们顺路又搭车,到了鬼市,扛着这么大箱子进去,就看一足球场那么大的地方,全是一个一个地摊,挂着煤油灯,节能灯,矿灯一些便携的照明,人还不少。我们的货大,特别惹眼,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跟着苏一路,就绕到了鬼市的后面,后面还有一些铺面,也是半夜开门,这些都是大比交易的地方,我们扛着箱子就进去了。

铺面里面的灯也特别暗,苏让我把箱子放到柜台上,就让我自己四处看看,铺子的老板看到这只箱子,就带上了眼镜,开始仔细的看起来。两个人轻声开始交谈,我完全听不懂。但我大概也明白了,一百多年前,苏家制作的箱子,在古玩市场肯定价值不菲。苏做事环环相扣,都计算好了。

我也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就出去晃摊子,此时已经完全清醒,冷风吹面,我第一次逛这种地方,显得过于兴奋,每个铺位上都有奇怪的东西,吸引我的注意力,摊主也敬业,滔滔不绝的给我各种瞎编。

来到一个摊位,我忽然看到一青铜的圆盘,莲花的形状,间的莲子部分,是一些黑色的石头。

“黑舍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就想拿起来看。几乎是同时,另一手也伸了过来,按住了这只青铜盘,我转头看谁和我抢,就看到一个穿着皮衣的年轻人,蹲在我身边,冷冷的看着我。

“放手。”他对我说道。

一边的摊主立即打圆场,对那个年轻人说:“神荼兄,你先看上的,肯定给你留着,你就给他看看,你看你往这儿一蹲,我铺子没人敢来看了。”

第十五章 出发

那年轻人仍旧不放手,冷冷的看着我。半夜在煤油灯下,看的我发毛,我只好松手,对他道:“你来你来你来,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吗?”

我还是有心卖弄,因为从苏的叙述,我知道凶舍利非常罕见,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虽然我不知道青铜莲花的黑色石头是不是黑舍利,但这小子的轴劲让我不舒服,我想挫他锐气。

年轻人不理我,只是将青铜盘挪到了我碰不到的地方,我就对他道:“这是黑舍利,谁买谁倒霉。”

这个叫神荼的年轻人再次看向我,这下摊子的老板生气了,怒道:“你个鳖孙,不懂他么别乱说,坏我生意老子打死你。”

我向来知道规矩,话出口就知道说错了,主要我还不知道这黑色的部分是不是真的黑舍利。立即转头就走。摊子老板还在后面骂:“你个**养的傻逼,留着你的命给你儿子上坟。”

我低头躲过其他摊位好奇的目光,就回到苏卖箱子的摊位,看到苏已经完成了交易,背着一个黑色的蛇皮袋,里面方方楞楞的,看样子不是板砖就是成叠的人民币。

我的五千块就在柜台上放着,我上去掂量了一下,心不由有些懊悔,好歹要个几万,我这点出息,出口就是五千块,不过我也不能反悔了,一是答应了别人,而是就算是五千我也是急用。不能没有。

我揣兜里,苏问我刚才外面吵什么,我就说不知道。两个人往鬼市外走,我躲在苏的身后,因为身怀巨款,所以我们都贴着墙走路,很快就离开了市集,我问苏总共买了多少钱,苏笑而不语。

晚上路上没人,也看不到出租车,我估摸着水产市场那边不远,就一边尝试打的,一边往水产市场那儿走,那儿车多可以找到熟人借车回去。走了几步,我心就开始美起来,兜里的五千块,对于我来说,算是巨款了,就算什么都不干,天天打游戏,我可以三四个月不出门。这种惬意的生活是我最喜欢的。

正美着,忽然苏给我打了个眼色,让我注意身后,我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刚才那个神荼在背后十多米外跟着我们走。

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他跟着我们这个事情非常突兀,但他丝毫也不准备躲藏的样子。也不害怕被我们看到。

我心暗骂,赶紧护住我口袋,心说5千块刚到手,绝对不能给他抢了,转念一想,有苏在,需要担心的肯定不是我。

“放心,我们两个人,他没机会下手,我们走快点。”我对苏道,苏身上有伤,其实不算个战斗力,但两个人就比一个人有底气。

“这个人走路的姿势不一般。不是为了钱来,投石问路,问他一问。”苏停下了脚步,我也只好停下来,两个人一起转身,却看到神荼就在两句话的时间里,从我们身后消失了。

我们转身看了好几圈,空旷的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一个瞬间,他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见了鬼了。”我摸了摸后脑勺,苏一言不发,忽然弹出一枚金针,插在地上。

来到水产市场,借了车回家,我就问他刚才那是什么意思,苏也没回答我。不过我很快就不再在乎这件事情了,回到自己房间里,就看到苏打开了包,将里面的现金一块一块的拿出来,藏到我的书架书后面。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手都开始打哆嗦,全程我一直背靠着门口,怕有人突然进来看到这一幕,把什么都忘记了。

藏完之后,我由于过度激动,下去买了油条和胡辣汤的早饭,以前吃早饭都是算计好不超过3块的,这一次为了表达我对苏的感谢,我每样都买了一份,结果大部分都是我吃的。吃完歇着天就亮了,我也困了,再次补觉睡着。

我大概死也不会想到,这是我生活的分割线,这一觉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大概补了四五个小时的睡眠,因为兜里有五千块的感觉太美好,导致睡眠质量显著提升,我是被对话的声音吵醒的,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苏没有睡,他在整理刚才装钱的蛇皮袋,往里面装我的衣服。

“书架上的大唐双龙传翻的最烂,应该是你最喜欢,我给你带了一本。你的生活比较简单,身外之物很少,我给你带了一些必备的,后面的东西就在路上添置吧。”

我们要去哪儿?我睡眼惺忪的问,苏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只骨灰坛,骨灰坛已经被打开过了,在桌子上,有一瓶钢笔墨水和一张白纸,一颗蘸了墨水的小石头,正放在白纸上。我看到一条墨线被石头划过白纸的方式划了出来。

他是想去找罗家人了,我心说。“他们走的时候,就没留个手机微信什么的么?”

“他们不会生活在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我背起包,苏打开我手机的指南针,和白纸上的线做了对比记号,在我的电脑上调出地图,对比了位置和方向。这条线从我住的地方开始,指向了隔壁省一片叫木里的山区。

第十六章 岁月神偷

木里是是一个少数民族的自治省,历来都是白领和有钱人寻找灵魂的地方,我因为穷,所以灵魂没有路费,倒是一直趴在我身边。穷苦的人是不会迷茫的,我很早就知道,但我还是很希望我以后能把灵魂丢了。

我说出去的话,收了钱的活,怎么样都是要完成的,而且木里那边虽然是山区,但旅游那么发达,也不会那么危险。说到底,我只是一个高端的陪游而已。

想到这里我相当释怀,为了表示我的工作能力,我立即租车,准备水,然后做了一些沿途的地理研究。苏说凶舍利的指向是直线指向,所以只要顺着那个方向一直开过去,那个人不移动的话,就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撞到这个人。当然路不会那么修,所以我们肯定得绕一些路。人也一定会移动,所以每一天都要修正方向。

财大气粗,所有让人家送车上门,苏对着地图发呆,我趁机去了顶楼,顶楼被称呼为房东领域,住的都是房东,我的房东是个30多岁的生物教师。深吸了口气,敲了敲她的门。

从小就是学渣,对于老师的恐惧和因为常年多次拖欠房租,对于房东的恐惧混合在一起,让我喉咙发干。当然,我的不适应有更深的原因。

门很快被打开了,她男朋友穿着背心拉开一条门缝,看着我。

“干什么?”他问道。一看是我,楞了一下:“你不死了吗?半年都不见人。”

“我上半年的租金是交全的,我空着是我的自由,我想把今年的都先交了。”我有些呼吸急促。透过她男朋友的肩膀,我能看到后面的床上有一条白大腿动了,女房东也穿着背心从床上下来,她套上一条运动裤,喊道:“呦,难的你主动上来交房租。”

我的心抽了一下。

她男朋友看我的表情变化,戏谑的笑了起来:“他说他交一年的。怎么,发财了”

我一个月的房租是170,我数了个大概,也不到二千五,她男朋友过来接,我没给,因为我知道她男朋友不是个好鸟。因为在水产市场有个老爹留下的铺子,平时吃铺租啥也不干,也能买车泡妞。

女房东把门全部打开,他男朋友就进去,开始打电动,那游戏机是我去年初时候抵房租给她的。那个时候,我和她还是男女朋友,一起在这个沙发上打电动。

我们在门口对视着,她接过钱,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终于坐牢去了呢。”

“我找到正规工作了。”我撒了个慌,其实并没有,我现在的工作无法定义。

她从一边放在门边的脸盆里拿出收据,数了一下钱,自从她谈了这个男朋友之后,其实收租就没有那么勤快了,因为这个男人的收入够养活她做很多事情了,所以这些小钱她也逐渐不太在乎。想当年,我们两个还是因为你来我往的房租逃避战熟络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适合她,我总是觉得我自己要比这个男人好的多,那是个二世祖,并没有太多本事,但现在看来,她跟着他,确实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要轻松很多。

拿了收据,她直接关上了门,我听到里面她说了一句:晚上喝一杯去。

我咬了咬下唇,低头拿出手机,给我弟弟打了一个电话,他在北京马上要大学毕业了。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和他说了一遍。回到自己房间里,再次环顾了一下。

苏并不打算把所有的钱都带走,我知道钱在书架后面,心不免有些担心。但仔细想,我是楼里出了名的穷光蛋,真不太可能有人盯上我这个屋子。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和苏等车来了之后,苏开车,还是上街采购了一些衣服和东西,苏给我买了一只肾5,给他自己买了6s,还买了加固的锁。回来都处理完了,听到一声猫叫。前天那只猫出现在我视野里,这几天估计吓坏了,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苏把猫捞起来,我们带了一部分现金,锁上门,上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

跟着肾5的导航一只往木里开去。我在路上就想起一件事情,问苏道:“不对,咱们当时的约定不是这个。”

“你说。”苏说道。我道:“最开始的时候,你为什么老是问我时间?你地下室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手表和时钟,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沉默了一下,抽我给自己准备的一条烟,抖出一盒来,抽出一根点上。“你有没有感觉到,你的生活,有些时候,一天过的很快,有些时候,一天过的很慢。”

我当然知道,这是因为每个人每一天的心境不一样,如果人一年内做了很多事情,他总是会觉得,这一年怎么过都过不完。如果一年内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干,他也会有相同的感觉,但如果一年里一直重复做一件不急不缓的事情,因为人对于相似的天数是不重复记忆的,所以就会感觉时间过的飞快。

“其实并不是这样。”苏说道:“人有绝对判断距离的能力,但很少有人可以绝对判断时间,如果没有钟表,所有人都只能以日出与日落为单位来判断时间,当一个人被关在绝对黑暗的地方,他很快就会失去时间的感觉,如果每一天你减少一个小时,他也不会发觉他一天的时间变少了。”

这一点我承认,苏继续说道:“这个世界的时间正在被人用这种方式偷走。我们每一天的时间,都在变少。”

“你别胡扯了,这怎么可能?”我笑了起来,这简直二,老师说了,时间就像乳沟,要挤总是挤的出来的。

苏看了我一眼:“我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那些钟表,就是我获得证据时候做的实验。”刚说到这里,窝在后座的小猫忽然叫了一声,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车窗一边。我转身看后视镜,就看到后面马路上,有一个影子,立即转头看天上,透过侧窗,看到一只鹰正在车的右后上方滑翔着。

第十七章 遛鸟

我内心是崩溃的,从鸟的鸟爪上悬挂的“易拉罐”,我认得出这只是“和二”。

“它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我骂道,心说这大街上,它总不会直接轰炸。在这里一旦出事就是大事。

“不,它不知道我们在车里,这条是出城的主干道之一。他们在这里设卡,这些鹰在这里搜索所有的车子。”说着苏似乎早有准备,从后面的各种零食饮料的塑料袋里,抽出两顶帽子,一顶给自己带上。一顶递给我。

我也带上帽子,惊讶道:“这么多车,找的过来吗?”

“鹰的眼睛,处理信息的方式和我们不一样。”苏压低了帽檐:“冷静一点。它们智商没那么高。把猫藏起来。”

我压低了自己的身体,把衣领竖立起来,然后反手把猫捞起来,一边安抚的顺毛,一边直接塞入我的包里。

从后视镜就看到那只鹰忽然上升,我刚松了口气,以为鹰已经放弃了检查这辆车子,忽然只是一瞬间,我就看到它出现在我的车窗外非常近的地方。

此时的车在每小时80公里左右,那只鹰几乎是以平行度在车窗外悬浮了两三秒,然后一振翅膀,飞走了。

我满头的冷汗还没有完全出来,它已经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干!”我一口气憋到极限,才骂出了那么一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鸟欺。“老子要有一鸟铳,直接轰了它。”

“要打飞行的猛禽非常困难。传说成吉思汗射雕用的蒙古复合弓,按照考据应该是在雕低空飞行的时候,且弓的质量和人的状态都是在最佳状态才有可能。如果是在急飞行的猛禽,你用狙击枪都很难打。”苏说道。

我把猫咪从包里扯出来,这只猫显然智商不高,属于没有人养迷迷糊糊一定会自己死掉的那种,被我逗弄一点反抗都没有。就在这个瞬间,忽然我的余光看到了车窗外有一个异物。

我用余光努力一看,就看到车窗外,那只鹰悄无声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

我的手正好托住了猫,猫还是刚过奶猫的小猫,所以被我的手遮挡了一大半,应该没有被它看清楚。

虽然我不太相信鸟还能认出a猫b猫,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没有把手放下,而是遮着这只猫就缓缓转身,这个时候,我发现苏边上的车窗外,也悬浮着一只大鸟。

接着,我就发现,苏边上的那只大鸟很快振动翅膀飞走,但瞬间又有另外一只大鸟补上。

从那个方向,可以清晰的看到我手里的猫,我心觉不妙,再转头,就看到我这边的窗外,一只,两只,三只,各种鹰隼轮番俯冲下来。围绕着这辆车。

“怎么回事?”我看向苏:“我们被发现了?”

苏把烟往车的烟灰盒里一掐,忽然猛的一踩油门。这辆现代suv猛的加,竟然一瞬间有了猛烈的推背感。“安全带!”他喝了一声。

我赶紧扯袋子扣上,把猫塞回包里,车子就加着油门一个转弯,拐进了一条岔路。我被过山车一样狠狠甩的貼在窗上。

猛的加让所有的鸟一下散开,车正之后,油门猛轰,瞬间加到130,我打开天窗,就看到它们一下飞到了很高的位置。

“它们已经记得我们的车了。在高空监视我们,我们怎么样都逃不脱的。”我喊道。

“未必!”苏道,猛的又是一个转弯,我又被甩飞了一次,撞的七荤八素。前面出现了一个隧道,苏直接油门到底冲进了隧道里。

这条隧道很短,瞬间我们就冲了出来,苏四处转头,看四周和我们一个方向的车。

“怎么了?”我问道。

“找我们同款的车!”苏喊道。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四处去看。

如果是奥迪a6的保有量,随便找就能找到,但这款车还真是一时间没找到同款的。我们冲过一个又一个隧道,苏的驾驶技术非常好,不停的加塞,度丝毫没有慢下来。

终于在第七个隧道的时候,我找到了一辆同款的车,我对这苏大叫,苏立即贴了过去。一边喊我看导航,下一个隧道有多长。

我摆弄了白天,完全摆弄不出来,大骂老子不知道。猛的我们出了隧道。

苏打方向盘,紧紧跟在那辆同款车后面。前面的隧道几乎就是紧接着,一看隧道前的牌子:鱼周村隧道,全长304米。

“太短了!”我心说,就看苏直接刹车一脚踩下去,直接一个抖动把一边的轮胎抬起来,卡到隧道的边缘,后面的车狂按喇嘛避开急降的我们。

苏用力扭车头卡住隧道的墙壁,一路火花擦过去,车头哗啦哗啦保险杠全部扭碎才停了下来。

我大口喘气,我这边死死贴在墙上,窗户都碎了。

苏淡定的继续抽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然后打起了双跳。两个人下车,沿着隧道壁来到出口,抬头看,那些鸟跟着那辆同款车已经毫无犹豫的飞远了。

我们是坐救援拖车出去的,拉到了加油站,稍微整了一下,我们就继续上路了。车子的头瘪了,就算被重新看到,我相信它们也认不出来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些鸟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我们绕了很久,才回到了刚才正确的道路上,天都黑了,我就问苏道:“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应付这些鸟了吧,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们了?”

苏摇头:“他们是纳西族的,我们正在往他们家乡那儿开,我偷了他们的一只特别的钟。”

第十八章 垭口鹰飞

苏和我说,他对于各地少数民族的计时器都有兴趣,纳西族有一支还在山里的寨子,还保有古时候的计时习惯,使用的装置很特别,和原的很不一样,他就去寻访。结果遇到了一些意外。

“现在竟然还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意外道,“那东西是古董吗?”

苏皱着眉头,没有回答,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他本来就很白净,现在脸上现在几乎毫无血色了。

“大哥,你肚子疼?”我之前的房东女朋友痛经的时候,我常看到这样的表情,那时候我就得去煮红糖水。

他解开自己的衬衫,我看到里面的绷带上,有血渗了出来,看来是伤口裂开了。

我换了他开车,我的开车技术是帮卖水产的拉货学的,拉的手动档的小皮卡,就是没证,不过我身边有一个大伤员,遇到警察我还是有借口的。

看着导航,我明白赶路肯定不合适了,顺着最近的口子我就拐下国道,虽然手里有钱,但从来没有住过高档酒店,县级市5星级酒店应该也不会太多,于是找了一家从外表看去很像洗浴心的酒店,要了间房。

苏下车的时候已经走不动,我扶着他好像扶一个酒醉的人一般,门口站着两排姑娘,都穿着旗袍欢迎我们,她们似乎都很习惯苏这样的状态,直接上来问要不要醒酒药。

进到房间里,我给他换了绷带,他沉沉的睡去,我肚子饿的够呛,下去找了餐厅炒了两碗粉干,糊弄糊弄吃了一碗,另一碗放在苏的床头。

第一晚就这么凑合过了,第二天,苏的情况好转,继续上路。苏在开车前,很认真的说,不要把食物放在他床头。

一连断断续续开了三天,我们才开进木里,俄亚是纳西最后的据点,我们得骑马进去,进到木里已经到处都是少数民族的风味,各种民族在这里混居。为了表示我们土豪,我们选择了当地有名的卡卓大酒店。

晚上苏调出木里的地图,和我商量,他说我们进到木里山区之后,还要往里继续走,山里面有一些非常零星的寨子和很多藏族的集居地,那一带有一条峡谷,里面有几个大庙遗址,凶舍利一直指向那个方向。纳西乡就横在我们的路上,是我们补给的最后一站。在俄亚是安全的,再往里走有一些零星的寨子,其有一个寨子,就是他的仇家,如果被发现,在山上遇到那些鹰猎,估计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一般到俄亚之后,就再不会进的更深,你在导航图上会发现,俄亚大乡附近没有任何的人类地标,什么都没有。”

那些寨子是没有标示出来的,只能靠步行到达,而且很长的路程没有山路,只有被踩出来的一些痕迹。再往前就是滇藏线上的香格里拉。

步行完全进入核心区域,都需要5天时间。以苏的身体,完全是吃不消的。

到了高原地带,空气干燥寒冷,我的身体也有点不适应起来,听着苏的讲解,我越来越觉得不妥当起来,但我始终没有产生任何一刻退缩的念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答应的事情,我就不太懂的反悔。

“罗为什么要进到这种深山里去?”我就问苏,这简直不符合逻辑,如果要隐居,到木里这个县城里来已经很隐蔽了。

“大概是因为蠢吧。”苏认真的思考了几分钟,这么回答我。

我们在木里修养了大概一周时间,我采购了装备,和各种本地人聊天,做攻略,我觉得,所有的攻略上,都写着大大的要死两个字。一周之后,我们上马前进,一路往高原山区挺进。到了海拔3000米以上,我连烟都抽不动了。该死的骡子一边拉屎放屁一边悠闲的往前走。那只猫几乎就完全不动弹了,我每次都以为死了,但都没死,不知道猫科动物会不会有高原反应。

苏的身体显然不太好,他只要有自己行走的几段,都会非常疲倦,但在骡子上的时候,显然他比我放松,身子随着骡子的走动轻微摇晃,在几乎60度的大坡上,都好像在江南踏春一样。

他一路闲聊,和我说他抓到我的时候,就去查了我的资料,关了我半年时间,发现我反而安定了下来,就知道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你是天生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他这么评价我,“因为你对你自己的现实更不满意。所以,意外情况和困难,会让你更加适应。”

我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什么病的,但苏并不知道,我当时被困安定下来的真正原因,我也不愿意和他说的那么清楚。

到达俄亚补给,往后再进入只能步行,我们需要找一个纳西族猎人或者牧民当我们的向导,我们停在村子十公里外的垭口等待来往的猎人,喝了点酥油茶暖身体,忽然就听到几声鸟叫,接着,一行穿着纳西服装的猎人就鱼贯下马。每个人手上,都拖着一只大鹰。

我一下感觉到窒息,因为我看到之前的那个小女孩,也在里面。

因为太过寒冷,我和苏都带着帽兜,我看到和二在小女孩身边一个大汉的手臂上,那个大汉非常魁梧,和二在他手上就和大个乌鸦一样。我把头转过去,心说***太巧,一想又不对,这里***只有一条山路,会碰上很正常。

他们应该就是在我和苏修养的时候赶上来的。我和苏对视一眼,两个人蒙头喝茶,就听那小女孩用地方语言和身边的大人说话。纳西话我听不懂,但纳西话里现在已经夹了很多汉语发音,我只听到了一个词语:“望远镜。”

我想立即离开,但苏把我按住了,我看他的表情,他在聚精会神的,听这群人聊天。

他们显然是急行军到的这里,都很疲倦,所以歇息的时间很长,聊天也断断续续,苏的注意力空前的集。我几次想走都没走成。

大概坐了有40分钟,我紧张的汗流浃背,忽然垭口的老板搬来了一些有点像肉干的东西,所有的鹰一下就就躁动开始,开始鸣叫。几乎是同时,我背包里的猫听到了鹰叫,吓的猛的扑腾了一下。发出了一声猫叫。

在争抢食物的老鹰和休息的纳西猎人全部都回头,看向我的背包。

第十九章 杀鹰

“冷静。”我用汉语轻声和苏说道:“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苏喝了一口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把茶杯一摔,直接投掷向托着和二的大汉,一边揪住我就往铺子深处跑去。

垭口就是一个山口,一般会平整出几块地方,做骡子和客人休息的区域,会搭着雨棚,升起篝火,储备很多食物,以前都是熏干的肉类,现在大多都换成20块钱一碗的方便面和红牛了。当地人还会喝一些酒。人都是坐在板凳上,

垭口的棚区后面一般都是悬崖,大部分情况,如果没有特殊管理,应该堆满了各种空方便面碗和饮料瓶子,挂在陡坡上。

我们狂奔着穿过两个大棚,把路边的骡子惊的大叫,瞬间已经冲到了陡坡边上,往下望去,果然是如此。转头看鹰已经飞了起来。苏拉着我一下就跳下了陡坡。

陡坡将近80度,一旦翻滚起来容易撞树直接撞死,我们用后背紧紧贴在泥土上,用手抓草,树干,想尽一切办法减缓自己的度。

好在那些垃圾一堆一堆的,我们撞进去,把各种腥臭的方便面加雨水垃圾的撞散。脏水冲飞我一脸,直往我嘴巴里灌,恶心的我几乎崩溃。

手忙脚乱之下,我一下失去平衡翻滚起来,连撞几颗大树,陡坡忽然完全垂直,我一下腾空,心说完蛋了,屁股一空,我们已经冲出悬崖,往下连撞两棵树,一下就看到一条泥路就在脚下,上面都是泥水坑,表面漂浮着酱油一样的骡子尿,我双手护住头,摔了进去。

苏摔的不轻,我勉强扶着他起来,一身骚味,苏抹掉脸上的尿水,我意识到这是到达垭口之前的山路,山路之字而上,我们从垭口摔下来,摔倒了几十米下的泥路上。

“走!”苏咬牙就往山下跑去,泥土崎岖不平,骑骡子的时候那么轻松,但跑起来几乎寸步难行,抬头就看头顶老鹰一只一只飞入峡谷,鹰长啸回音来回波动。我就知道绝对跑不掉了,问苏:“有什么绝招现在就该使出来了。”

苏来到路边,往下又是悬崖,苏对我道:“我们唯一的活路就是跑进密林子里。鸟没法俯冲下来的地方。”

这样的密林都在山谷的谷底,这里海拔已经很高,虽然也有大树,但是都是在悬崖上。

鹰在山谷盘旋,我们的位置一目了然,很快就有鹰朝我们俯冲了下来,我都有点烦了,蹲下去双手掬尿,看准鹰过来就扑了出去。

鹰一下躲开,我一看,呦呵,这臭鸟还挺爱干净。

苏眼睛一亮,立即学我,也泼开了冲下来的另一只鹰。对我道:“一边往下跑,一边找骡子尿。”

我们就像两个调皮的孩子,一路冲着骡子尿特别浓的水坑冲去,有鹰俯冲下来,我们就泼尿还击。那些大鸟果然怕这些**,一路跑下去两个折口,竟然没有一只鹰近身。

很快我们浑身都湿透了,身上的骡子骚味已经浓到我无法大口呼吸,再往下一路看去,这一折的土路竟然非常平坦,没有土坑,骡子尿就在地上的烂泥里,掬不起来了。

我命休矣,我长叹一声,被鹰活活啄死可以列为世界十大缓慢死法里的一种了,几乎是同时,我们就听到头顶上土路上,有人吹鹰哨,抬头一看,那群鹰猎已经追了下来,开始指挥大鸟协同攻击我们。

正惊讶着,忽然就听到鹰猎那边混乱起来,所有的鹰一下子飞到了高空,我心惊讶,却听到脚下传来了槽杂的声音。来到边缘往下看去,就看到一行大概十几个游客,鱼贯骑着骡子上来了。

我一下明白了,那些鹰猎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我们,毕竟两个人在俄亚被老鹰活活撕裂,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对于他们在这个地区的活动还是有影响。

我们也不知所措,这只队伍是往上走的,我们如果站着不动,等他们过去了,我们必死无疑,如果我们走相反的方向,下山路的都是这样,走6个小时才能回到来时候的垭口,我们还是必死无疑,唯一的活路,就是混在这十几个游客。慢慢走上去,而且绝对不能离开他们太远。

苏和我都有默契,看着那几个游客,有国人,有老外,显然是路上遇到的,结伴进来。浩浩荡荡。

我们两浑身骡子尿,人家未必愿意和我们同行,我一下子把苏给过到肩膀上,做出精疲力尽,刚刚从泥石流里爬出来的感觉。默默的看着那行人走到我们的土路上,然后为首的老外首先叫了一句似乎是北欧话。就下了骡子,冲过来帮我接过苏。

“helphelp!”我大叫,苏确实是不行了,那个老外的老婆是个娇小的年妇女,也下了骡子,把我和苏过到骡子上,就让牵骡子的本地向导干净带我们进村子里治疗。

我们两个坐着骡子,苏伏倒在骡子背上,浑身挂尿,大摇大摆的经过了那些鹰猎,所有的大汉都在路边恭送我们,眼喷射着对苏的刻骨仇恨。老鹰在天上很高的地方盘旋。

我们经过之后,他们就一路跟着骡队后面,我们被送过垭口,再往前又走了很久,忽然下雪了,我浑身发冷,冻了半路,终于下到山谷,来到了俄亚。

进到村子里,云就开了,阳光照了进来,后面的鹰猎就跟在十几步外。丝毫不放松,我们找了乡政府,给我们找了大夫,我是没事,但苏确实重伤,烧水洗澡之后,两个人在乡政府边上的一间也不知道是老乡家还是宿舍的平房农宅住了下来。当地的干部来询问情况,我就说贪玩从垭口摔下去了。

当地人都善走山路,听了哈哈大笑,又惊讶苏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往山里走。

我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看着窗户外的鹰猎,他们大部分都散入了村子里,只有一个精瘦的青年,一直在我们窗口站着,让我有些在意的是,他的手臂上停的,是一只纯黑的喜鹊大小的小鹰。

干部和我聊着去给我倒水,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苏趁机和我说道:“他们不耐烦了,黑鹰是杀人用的,你要小心——”

我点头,刚转头,就看到那只小鹰已经停在了窗框上,我心说搞什么,我这儿还有人呢,刚想拿扫帚,那只黑色的小鹰悄无声息,瞬间起飞,犹如箭一样朝我的咽喉直扑过来。

我一下躲过,鸟的爪子上挂着刀片,挂过我的脖子,再转头,放鹰的青年已经来到了窗口,反手拔刀,想翻进来。

就在这个瞬间,我就看到一个影子从房顶上翻下,一只手抓住那青年的头发,直接拽翻在地上。

那青年反应很快,立即想站起来,被袭击他的人抓住头发,直接往地上一撞,撞的没动静了。

我惊讶的看着房顶上翻下来的那个袭击者,他穿着皮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神荼,他用膝盖卡住那鹰猎的脖子,开始搜索他的口袋。几乎是同时,那只黑鹰见主人吃亏,如一道黑光从屋子直接冲出窗子,冲向神荼,神荼头都没抬,直接一把伸手,把鹰凌空捏住,手掌用力一捏,鹰发出了一声鸡叫,直接不动了。

第二十章 针斗

干部倒完水回头,就问我为什么跪在窗前看窗外,我跪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神荼拖着地上的鹰猎,离开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怎么和老干部解释,他的位置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他走过来和我一起张望,神荼已经走了。

“你受伤了。”干部忽然叫道,我这才感觉到脖子发紧,一摸,原来脖子已经被划伤了,流了很多血。

赶紧用苏用剩下的绷带捂上,干部就莫名其妙,刚才他没看到这个伤口,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四处探头观瞧,就看到神荼叉着双手靠在外面的石头栅栏上,转头看着我,刚才的鹰猎和那只黑鹰都不见了。

他显然是在等我,我四处去找,看不到那鹰猎,心说该不是踹到山下去了。

一想又不可能,俄亚的位置是一个高原山谷,两边都是大山,整个村建在南山的坡上,在山谷的心位置有一条小河流淌过,进村要通过一座老石桥。算是附近山势平整的区域,没有悬崖可以用来抛尸。

于是战战兢兢的走过去,问道:“壮士,这么巧啊,谢谢救命之恩啊,这个费用?”

神荼看着我:“你姓安?”

我点头,“壮士这么快就知道我的信息了,壮士真的棒。”

“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他问道,我当然没法说实话,而且实话肯定别人也不信啊,想了想说道:“嗯,我们是来旅游的。”

刚说完,这个叫神荼的人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肩膀就忽然一沉,手就抬不起来了。转头一看,我的手臂上,扎着一根金针。

我立即想用左手去拔,却发现半边身体都使不上力气,左手抬到胸口就再也伸不过去。

“想说实话的时候再来找我。”神荼越过我,直接走进屋里去了,我立即一瘸一拐的跟了进去。苏看到神荼进来,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艰难的坐起来,我在身后想提醒他。嘴巴一张,我就说道:“笑姓搭呦将涨。”(小心他有金针)

说完我就惊了,心说自己怎么说出了这种声音,摸一下嘴巴,发现嘴巴一半已经麻了。

我一下就急了,手舞足蹈,想拦在苏和神荼间,苏对我摆摆手,让我暂时不要激动。

“何必这样?”他问神荼,神荼道:“不说实话。”

我努力说话,但是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手抬不上去擦不到。神荼没有靠近苏,保持着一只茶几的距离,干部又凑过来,已经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怎么一会外伤,瞬间又风了,我这个人毛病太多,他有点管不过来。

干部跑出去找大夫,神荼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要是不说实话,你也会这么对我吗?”苏冷静的看着神荼,神荼的手指摔出三根金针:“这是你那天晚上给我看的,你见过我师傅吗?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魁道的规矩?”

“三针问路,是知道你的来历,我也学习过各种针法,魁道的针法我只是有一些皮毛,所以我不认识你师傅,但是我知道这三根针可以让我们避免冲突。”

“你只懂一些皮毛?”神荼忽然上前了一步,伸出双指去拍苏的脖子,在伸出的瞬间,金针已经弹出,几乎是同时,苏去抓他伸过来的手,同样的,瞬间苏的金针也弹出了手指。

第二十一章 神兽

方寸之间,神荼和苏的动作都停止了,两个人平静的收回自己的手。

“你说的是实话。”神荼说道,说着转身就走了,路过我的时候,甩了一下手,我手臂的沉重一下消失了,大概两三秒之后,我右边的大部分感觉逐渐回归,一看,金针已经被拔走。

我追了出去想找神荼理论,他在门口回头,对我道:“刚才那人我丢到了房顶上,不久就会醒过来,你们快离开吧,他们不杀你们是不会罢休的。”说着就径直走了出去。

我不敢靠近他,就看到苏已经下床,艰难的穿起外衣,我就问这傻逼到底是谁?老医还是容馍馍,有针就可以乱扎人吗?

“你看他的皮带扣子,这哥们是魁道弟子,是个种黄泉花的,身上有血海深仇。”苏说道:“我当时路上钉上三根金针,就是魁道的规矩,表明是自己人,井水不犯河水。”

“那他跟来做什么?”

“从他刚才问我的问题,他的血海深仇,可能和他的师傅有关。魁道弟子之间互相不认识,如果他在找他师父,跟我们到这里,估计是以为我们会引他去往他师傅这里。看有人要对我们下黑手,才出手的。”

“这么说,这人是个好人。”我扶起苏。

“魁道用针,要害你还不跟玩似的。但是用针的功力,看捏针的手势就能看出来,苏家的金针是用来装配细小的配件的,手势方法完全不同。他提醒的很对,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去哪儿?”我问道。

“那家伙去哪儿,我们就跟着他,然后说服他和我们一起进山,否则我们现在的情况,做梦都活不过今晚。”

我听着愣了,看着苏,心说你做事怎么和捡垃圾一样,想到什么捡什么,捡了我一个还不够,还要捡那个神什么的,我忽然一下忘了他叫什么,神兽?那神兽如果答应了,我是不是可以退出回家啊,反正我也没什么大用处。

“他凭什么要帮我们?”我扶着苏追出去就问,顺着神兽离开的方向追去。走出去几步,就看到神兽在一家村民家询问骡子的事,似乎要立即出山。

苏回答说:“有血海深仇的人最容易说服。”说着就对神兽喊道:“你得帮助我,我日后可以帮你找你师傅。”

神兽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赶紧喊:“壮士留步,壮士留步。”

神兽皱起眉头,我们来到他的面前,苏继续说道:“你得帮我,你一走我们两个就死定了。”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我师傅吗?”神兽抬眼看我们:“出尔反尔,我救不了你们。”

“我有你必须要救我的理由。”

“告诉我。”神兽直接道。

苏正色道:“我是淮南苏家最后一人,三十岁就是我的死期,你要报仇,需要我为你做一样东西。我现在死了,你的仇绝对报不了。”

第二十二章 罗子听

我心一松,看来淮南苏家在江湖上非常有名,是报仇界最佳供应商,苏那么正色的说出这番话,肯定是知道了这只神兽的软肋。想到这里,我忽然莫名的出现了一种安全感,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病人,竟然能够给人安心的感觉,真是出色,回想自己就会莫名的惭愧。

神兽轻轻抬眼,看着苏,似乎是在思考,隔了几分钟,他才缓缓的问道:“淮南苏家是什么?”

我嗯了一声,心说敢情原来不知道。转头看苏,心说苏一定有后招,没想到苏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似乎受了巨大的打击。

“魁道应该有拔刀相助的规矩,你是魁道传人,你不能见死不救。”苏顿了一下,转了话锋。

神兽牵起骡子,连头也没有转过来,看着远方的高山整理了骡鞍道:“没有这样的规矩。”说着就开始往村口的石桥走去。

苏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两个就跟了上去,我想起苏鼓鼓囊囊的背包,忽然想起背包里的小猫,好久没动静了,心说该不会被压扁了。

赶紧翻出背包,打开看,那猫腿被压了,不知道有没有事,但是显然憋坏了,昏昏沉沉的,我把猫裹进自己衣服里,就想起到苏的背包里,有一种威力巨大的东西,也许有用。

“壮士,这个,我们也不是让你白干,您说个费用。”我对神兽道。“我们给费用,您要的多点也没关系。”

神兽也没有停下来,我心说光这么说也没有诚意,就道:“您多少给个数,两万怎么样,两万?”

神兽还是没有停下来,他健步如飞,我们两个废人,有点跟不上。

“猫呢,猫你要吗?”我继续道。对方还是没有反应,我挠了挠头发,忽然心闪过一丝灵感:“凶舍利你要吗?”

就看到已经拉开我们六七步远的神兽,忽然停住了,转头看向我。我一下意识到,之前在鬼市,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就是在找凶舍利。这下点子准了。

我赶紧掏苏的口袋,苏身上的衣服都是干部家里的,自己的衣服都洗了,摸了半天没摸到,我急的满头是汗,就看到苏伸手摊开手掌,那几枚随身携带的凶舍利,他都捏在手里。

神兽走过来接过去,仔细看了看,露出了非常轻微的讶异,他将所有的凶舍利,还给苏。然后问道:“好,你们要去哪里?”

“送我们进山,不会太远,然后再回木里,这些都是你的。”

神兽看着我的眼睛,我咽了口吐沫,就看到他点了点头,我心大喜。差点就叩头了。“壮士,那就拜托你了。”

“我叫神荼。”他对着身后管骡子的村民说了几句纳西话,那村民又牵了两匹马过来,“走吧。”

我擦了擦眼泪,把苏扶上骡子,看苏也松了口气,就对苏道:“你请我果然有点用处吧。”

苏用眼色指了指一边,就看到前边湖边的房顶上,站着一个鹰猎,不过我们换了衣服,距离也远,他好像没有发现我们,我也就不敢再多嘴,立即上了骡子,三个人直接往村外走去。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大峡谷,里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一些猎人的窝棚。”苏对神荼道:“我们的补给不够,你有行李在垭口吗?食物有没有富裕?”

神荼拉上皮衣的拉链,把领口封起来保暖。从马鞍下提出一只死鹰,甩给苏。

苏接过死鹰,看了看我,显然对于神荼的服务不满意,我摆手,能活命不错了,就不要挑三拣四了,人家只管保镖,身上的食物省点吃还不至于饿死。不过这只鹰就是这家伙的口粮吗?这家伙也真不挑。正巧另一只队伍也从乡里出来,我们放慢了脚步,和他们一起出村。

过了桥就看到四个鹰猎在草丛聊天,显然他们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再次出现,没有注意到我们,我拉起衣服,想蒙混过去,就看神荼完全不隐藏,转头冷冷的看着四个鹰猎,一行队伍人多他们无法下手,看到我们之后都站了起来,面露凶光,但我已经丝毫不怕,三个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晃着骡子从他们面前经过。

再到垭口,又开始下雨夹雪,我买了一些火腿肠和方便面做食物补充,加了热水,就转头往峡谷的方向走去。

所有在垭口的客人都看着我们,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死路,走不到两公里,山路就消失了,面前只有一片原始丛林,能走的地方只有坡上山势相对平整的地方。

没有路,只有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我们三个人下了骡子,放了缰绳,让它们自己回去,苏调教了指南针。就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在陡坡上抓着树根艰难的前进。

鹰猎阴魂不散,走不到半小时,就听到人的呼喝和鹰啸传来,看来是追上来的,但是到了这个地方,想要找到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雨夹雪越来越大,路上泥泞,手都冻的没有感觉了。我们缓缓往下,想到谷底前进,但是每每被悬崖阻断。我一度绝望,觉得这样的前进方向,是不会有什么希望的。

苏的体力很弱,我们走走就需要停下来等他,一路那个神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四周的环境没有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对着苏问道,之前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我绝对想不到实际情况是这样的。这山谷我都不一定能活着到达。

苏取出凶舍利,我就看到这颗舍利,在他冰冷光滑的手上,不停的转动。

“罗子听!!!”他忽然对着面前的山谷大叫起来:“你给我出来!!”声音在空谷回荡。

第二十三章 罗家人

我们的位置,应该在木里藏族自治县西南角,深入山区,四周被高山和大河环绕。西部、南部、东部与云南香格里拉、玉龙、宁蒗隔金沙江和水洛河相交,山脉横陈。我们的四周都是高山乔木,除了一些松树科的,其他说不出种类,如果在白天,能看到清晰的植物分界线和对面连绵大山的雪顶。

篝火燃烧着,温暖了一方的区域,雨夹雪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大小,冰冷刺骨。篝火的光线能找出雨丝,就想无数白色的小虫,在我们面前舞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篝火的燃烧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们一直到天黑才真正让篝火烧起来,收集的大量细小的树枝和松木,被放在篝火边上烤干,上面盖着松叶,和我们争抢温度。

因为身边都是盘根的大树,雨水和冰渣在树枝上汇集成大的落水,低落下来,脚下烂泥泥泞,高原苔藓像羊毛地毯一样吸满了水,坐下去非常的不舒服。

我们三个人都尽量靠近篝火,衣服前面的部分被烤干,身后全部湿透。一前一后,如有春日和地狱的区别。

身体的疲累自然是不用说了,苏对着峡谷叫唤了半天,也没有任何人出现,他精疲力尽,我扶着他一路前进更加疲倦,神荼虽然相对轻松一些,但终日站的笔直,想必也不轻松。

我觉得像我这样老是弯腰抱头,把装逼让给别人,将实惠留给自己的人,在生活是比别人节省一点的,生活的房檐总会比自己的身高矮一些,但在这个地方,有点过矮了,压的人连爬都困难。

现在在篝火之前,虽然稍微暖和了一点,但仍旧无法休息,这一夜如果雨停了,明天还有一天活路,如果雨不停,明日的艰苦真的不敢想象。

篝火照出的一方区域外面,是绝对的黑暗,乌云几乎就在头顶,遮住了所有的月光,三步开外只能看到重重树影,五步开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高原地带猛兽不多,这冰冷的天气也不太会出来狩猎,但看向苏身后的黑暗,还是觉得心恐慌。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破烂出租屋,下楼就有板车拉的炒货摊,床虽然是150块钱的烂木架子床,但被子一裹上,还是很舒服的。如果现在让我退回5千元,直接回到那张床上,我估计也是会答应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长叹了一声,把其他两个人凝固的思绪吸引了回来。这两个人都心事重重,一路上非常的无趣。苏抬眼看着我,眼神有一些抱歉,他似乎也并没有想到实际到达这里,情况会是如此的糟糕。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雨终于停了,乌云开始散去,高原月光透了下来,我们终于松了下来,苏已经毫无体力,我和神荼咬牙起来,将所有烤干的树枝将篝火燃旺,然后去捡更大块的树枝,放在火边烤干。

在丛林这么干是很危险的,但不这么干我们就直接冻死了。

前后在我们三个人身边点起了更多的篝火,衣服才慢慢烤干,空气冰冷,我们身上的水汽蒸发出来,在我们四周形成雾气。奇怪的是,暖起来之后,神荼却暂时离开了,我以为他去收集更多的柴火,他却没有长时间没有回来。我想了想,那么高冷的人,很可能是去很远的地方方便去了。

苏在天亮的时候沉沉的睡去,我蹲在一颗枯木上,也慢慢的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一些异样,抬头,忽然看到苏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以为是神荼回来了,抬眼却看到不是神荼,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梳着一个朝天的辫子。

我眯起眼睛,心说闹鬼了不成,哪里来的奇装异服的小鬼,就又看到一个穿着纯黑色冲锋衣,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背着整套的登山装备,站在小鬼身后。

我擦了擦眼睛,站起来,环顾四周,就看到十几个装扮几乎一样的年轻男人,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最离奇的是,他们的身材和身高几乎都是一致的。

“呃,你们有何贵干?”我条件反射的问道。

站在冲天辫小鬼身后的那个年轻人,没有理我,蹲到苏的身边,检测苏的脉搏,他有些小络腮胡子。刚伸手,苏就喃喃道:“没死呢,别假惺惺的。”

小络腮胡站起来,转向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已经清醒了过来,明白自己眼前的一定是罗家人,眼睛直往四周去瞟,想找神荼,那小子竟然不见了人影,我心说这大号要大出人命来了。

支支吾吾了几句不敢回答,就看这个罗家人也不追问,把苏背了起来,他的动作非常轻松,感觉苏简直就像一片纸片,然后一行人训练有素,直接开始往林子里退去。

我想跟上去,但是他们在丛林里穿行的度实在太快了,瞬间,他们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了。

“**。”我就惊了,四顾茫然,茫茫原始丛林,这算什么,老子被解雇了你也不能在这儿解雇我啊。

正觉得崩溃,忽然我就感觉到口袋有一些牵引,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了几个黑舍利,正在不停的转动。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将这些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第二十四章 对面的古庙

我现在面临的无非是两种选择,一种在这里等待神荼,把这些凶舍利给他,然后自己回去。我不知道此去命运如何,但至少回到城里之后,我能过上一段时间平静的生活。或者,我按照凶舍利的指向,跟上去,但事实上,我感觉如果跟上去,肯定活不过今晚。因为光靠这些石头,要在这片峡谷找到任何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能让我看到峡谷某处是我的目的地,我都未必能活着到达。

我内心是不甘心的,但前路的风险确实过大,让我迈不开步子。同时,我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苏还有大量的现金,藏在我的书架后面,如果我回去之后,将这些钱打包打包自己跑路,我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种感觉在那个瞬间实在太诱人了,我几乎没有什么抵抗,就选择了后者。我是一个小偷,本来就不是什么性格高尚的人。这种选择才符合我的身份。

我没有跟上去,我爱好消磨时间度日,无所事事的感觉。每天看片抽烟打游戏,不用和外界有什么接触,让我觉得特别踏实。如今在这么险恶的环境里折磨自己,对于我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我继续烤火,等待神荼的出现,从午一直等到黄昏,无趣的时候就收集柴火,希望能把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都烤干。神荼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我晚饭吃的是烤方便面饼,因为没有地方烧热水,所以就这么烤热乎了干巴吃下去。

到了晚上真的已经困的不行了,靠着打瞌睡都打了好长时间,到最后在篝火边终于完全睡着了。

等到天蒙蒙亮,我被冻醒,神荼仍旧没有出现,我忽然意识到,神荼是不是也途放弃了。

像他这么高冷的人,也许忽然觉得不爽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我还在这里等他,我还是个好人。我这么安慰自己。

我收拾了包裹,重新吃了点东西,一刻也不想耽搁,灭了篝火就开始往回走。走了大概十几步,我看着晨雾包围下的林子,忽然意识到,我根本不认识路。一路过来都是在斜坡上走,所有的精力都在让自己不滑下去,哪里还有时间记路。

往上走,往上走总是没错的。我心说,于是开始攀爬,这一下难度又更大了,爬到日出,眺望整个峡谷,还能看到之前篝火的位置。往上连50米都没有爬到。

这个位置加上日出浓雾散去,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我没有看到熟悉的山势,而是更加陌生,说明我进入这片深山更深的区域了。

难道是走反了,我心里难过,我爬上一颗树,看的更远,我竟然看到,在山谷的对面,有一座寺庙,掩映在树林里。往四周去看,除了这个位置,其他都是一从一从的大山,这里的山不像南方的丘陵,都是凶恶万分,看着就断了能爬过去的念头。

因为做贼,视力极好,我竟然能看到那寺庙之,有篝火在闪动。似乎是有人在其。

我心疑惑,但峡谷对面的山上,意味着我到达那里,需要先下到谷底,然后再翻上高山。我又不是猴子,臣妾根本做不到。

如果是罗家人盘踞在这个荒废的寺庙之,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我很少对其他人的事情产生好奇心,如今却好奇了起来,因为一群人在这种地方常驻,实在奇怪,这绝对不会是苏说的笨,而是“怪”,从罗家人的身手和体力来看,他们是像军人一样受过训练的。

不过苏一路过来说的那些东西,仔细想想,很多都未必是实话。这个人一个人住在一片古宅的间,然后一路带着我进到山林之,很多行为都有所诡异。之前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什么格尔斯德摩综合症,我竟然都没有怀疑,如今一个人之后,我忽然意识到很多的疑点和不通顺的地方。

不过也没关系了,五千块是真的就行,藏在我家书柜后面的钱是真的就行。

我爬下树,继续找路回去,一路走,很快又到了晚上,我找到了相对平坦的地方,烧起了火儿。又凑合了一晚,早上起来,继续寻找,到了晚上仍旧完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我心的恐惧上升到了最大的程度。

我意识到我自己迷路了,而且,两天的跋涉超过了我们来时候的花的时间,如果我方向是错的,我可能已经到了这片峡谷从来没有人到达过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再也没有心思睡觉,而是急切的想循着自己来时候的脚印,而是做了一个火把往回走,我要走回最开始避雨的那个篝火点,这样我至少知道,我离那个垭口不会超过一天的路程。

往回走了三四个小时,浑浑噩噩,又累又困,在迷蒙间,我忽然看到前面的一颗很大的树上,挂着什么东西。

我揉了揉眼睛,用火把往上探去,就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垂在树枝下,头耷拉着。火光能照到的,是一对被完全冻住,悬挂着的双腿。

我瞬间就意识到,就看这颗树的树枝上,吊了一个死人。吓的一个退步,差点滑下山坡。

稳下来,装起胆子,我把火把举高,就照出了这具尸体,从身上的民族服装看,似乎是这里的本地人,死了已经有一些日子了,在冰冷的环境里,这具尸体逐渐脱水,所有的皮肤变成了黑色,面部萎缩,犹如骷髅一样。嘴巴大张着,脖子因为重量变成了很不自然的形状。

我不敢细看,刚才我也路过这里,这具尸体就在我头上,想想就感觉可怕,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么深的深山想不开,如有什么烦心事,这走的也够决绝的。连收尸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正准备尽快离开,忽然就看到在尸体吊死的这颗树上,有人刻了几行字。

难道是绝命诗?我络小说看多了,脑子的第一想法很无厘头,上去看了一眼,发现写的是。

“逃不出去了,他们把我骗进来,我找不到出去的路,我知道他们一直在看着我取乐,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第二十五章 吊

我看到这一行字,首先是疑惑,因为这不是一句非常清晰的理由,一般上吊自杀总有个理由和死亡是相关的。然后,这一句话,让我心有一种非常难以释怀的不安感觉,因为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和这句话说的有所相似。

我的背脊发冷,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勇气在漆黑一片的树林里,看一具吊死的野尸还没有落荒而逃,环顾四周一片黑暗,月光斑驳下的树林什么都看不清楚。半夜的冷气让我的虚汗变得冰冷。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而开始不停的打寒颤。

逃不出去了。

他们把我骗进来。

难道苏是一个骗子,他把我骗到林子里来,是为了看我在这里困死,以此取乐。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可能能看到我啊,树上的这行字是用刀刻出来的,刻的很深,看伤口的成色,已经时间很久了。难道是苏的上一个牺牲者。

我抬高火炬,四处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吊死的人,但四周并没有悬挂着的其他东西。这一看就看到了尸体的脸,忽然觉得害怕。心说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吧,先找到最开始的篝火堆再说。

于是低头就想离开,但走了几步,我心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还是让我停了下来。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或者说联想,总觉得这具尸体和苏有关。

一路过来苏说的所有的事情和状态,都好奇怪,他的态度也非常的奇怪,越想越古怪。

我回去,在尸体面前鞠躬了三下,然后哈暖手心,咬住火把,爬到了树上,一路爬到挂着尸体的树枝上方。

尸体已经没有什么重量了,否则两个人抗在树枝上肯定就折了,我爬过去,伸手去摸尸体的口袋。

伸手过去几次,都不敢碰,一直到身体冷下来,冻的我赶紧下去的**超过了恐怖,我才正式伸过去。

口袋在民族服装的内里,因为寒冷和尸体腐烂的液体,衣服已经被冻成了一个整块,我的手伸不进去,只能用力撕扯,扯了两下,尸体的脖子断了,一下尸体下坠,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我爬下去,抬头看了看还挂在上面的人头,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我意识到,我害怕的只是这个人的形状,一旦一具尸体失去了人的形状,就和物品没有太多区别,我蹲下去,在地上撕开尸体的衣服,衣服都硬的像板子一样。我从里面摸出一把弯头刀来,拔出来还很锋利,应该就是用这把刀刻的树。

再摸,我摸出了一个钱包和一个手机。钱包是很廉价的那种,上面有一层大概是尸体的液体浸湿后又干了的痕迹。手机是华为的,早已经没有电了,上面粘了很多奇怪的污渍。

有一些干粮包在塑料袋里,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石头一样的东西,不知道原来是什么。香烟也完全烂了,有一只塑料打火机,打了几下还能生火。

我预见我自己已经迷失在丛林里,所以所有的东西只要有用,我都是需要的。我把刀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用冻僵的手掰开硬化的钱包。

我看到了里面有一些钱,一张银行卡,一张照片和一张身份证。

照片就在钱包专门放照片的夹片里,我看了一眼,这是一个黝黑的汉子,应该是本地人,长的很普通。但看长相,是个汉人,不是本地的纳西人。

因为旅游需要,穿民族服装是一种必要,所以汉人穿纳西的衣服没有那么奇怪,但我翻开身份证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我最开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仔细一看,我起了一声的冷汗。连头皮都炸了。

这具尸体的名字,叫做安顺贵,91年生的。是木里项脚的。

他也姓安。

我的手直哆嗦,忽然想起了神荼在这里问我的第一句话:“你姓安?”也想起了苏非常轻松的说出了我父亲的所有信息。我已经肯定,这件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件简单的猎奇事件,很可能是一起针对我的犯罪。

我给尸体磕了个头,虽然他年纪比我小,但死的比我早,然后爬起来就继续往前跑去。我可不想吊死在这里。只是为了五千块钱。

真的是苏干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到底他和姓安的有什么瓜葛?

漫无目的的跑出去半个小时,因为没有下雨,土地还是泥泞的,所以脚印都在地上,我一路返回,跑到精疲力尽,火把都熄灭了。

刚才尸体的脸和忽然逼近的黑暗让我的心狂跳,我重新制作火把,因为寒冷手很不灵活,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越来越炸毛,急的直抽自己的嘴巴。

就在这个时候,从一边的树林深处,忽然传出来一阵铃声,我楞了一下,仔细一听,发现那是闹钟的闹铃声。

第二十六章 闹钟

我哈出热气暖手,最后镇定心神,把火把点燃。

四处张望,林子里走出六七步外就是一片漆黑,闹钟的铃声来自于我的左手边坡下,似乎并不太远。

那是最普通那种有个小锤子在两个发髻一样的小钟来回敲的机械闹钟,特别吵,读书时候经常是早上6点就被敲醒。所以对那种声音现在还有条件反射。我可以肯定就是那种闹钟。

我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听着铃声就觉得心脏狂跳。

就这么死扛着,这种钟是发条驱动的,发条打完之后,丛林里又恢复了绝对的安静。在声音消失的瞬间,我一下长出了一口气。心跳才开始放缓。

我耳朵里那刺耳的铃声还是持续幻听了很久。疲倦加上过渡惊吓,让我头晕目弦。

深呼吸了几口,我想起了苏地下室里无数浸没在福尔马林里的钟表,手开始发抖,难道每一只钟表,都是他的一个战利品吗?钟表里难道有什么东西,所以要防腐。

越想越觉得苏的表情和行为,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不,绝对不理会,按照我的想法坚持到底,我呸了一口,振奋精神,不去理会刚才闹钟声音传来的方向,直接就往自己的方向跑去。一边跑我还一遍念着:**,你操妈,哈哈哈哈。来给自己壮胆。

跑出去十几米,差点滑下山去才住嘴,站稳了爬起来,忽然又听到了闹钟的声音。

这一次是在我的上坡方向,离我稍微有点远。

我的心跳又开始加起来,脑子有些发懵,努力把收回心神,我唔住耳朵,开始狂奔。一直跑到听不到铃声的距离,我才汗流浃背的停下来,忽然在我身后,同样的铃声又出现了。

这一次离的格外近,几乎就在我身后,我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立即转身用火把护住胸口。

铃声不停的传来,吵的要命,我的血开始上头,失去了冷静,大骂了几声:“你变态啊你!”说着就冲了过去。

顺着声音走不了几步,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我举起火把抬头,忽然愣住了,我看到了又一个吊死的人,吊在我的头顶,退后几步看,这个人更加矮小一点,穿着游客的冲锋衣,上面厚厚的一层落泥,死的时间可能更久,已经完全干缩成一具干尸。而闹钟的声音,正从它的头部发出来。因为震动,尸体的头正在轻微的震动。

我踮脚举起火把靠近尸体张大的嘴巴,能看到闹钟就在它的嘴巴里。

“神经病。”我咽了口沫。这下是真的被吓坏了。这太他么诡异了。

闹钟不停的吵着,慢慢的又安静了下来,大概几分钟后,在很远的地方,又出来了闹钟的声音,这一次离我很远所以非常轻微。似乎是一路整个林子里,都有闹钟,在叫整个森林起床。

这种闹钟是要起发条的,难道有人不停的在森林里巡逻,把这些尸体嘴巴里的闹钟发条准时上紧?日复一日,那不是一般的变态。

我努力遏制自己逃跑的想法,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先弄清楚怎么回事?我对自己道。

爬上树,浑身冷汗的靠近这具尸体悬挂的绳子。我看着那根绳子,这是一根登山绳几股的一股,两头有用金属片包起来像鞋带一样防止线头开花。在包着线头的金属片还有一些比较性的花纹,不知道是西方还是东方的装饰。绑的节打的很漂亮。

这是苏干的,我心有强烈的直觉,那个人是一个强迫症而且非常讲究,这根绳子就不是一般人能挑出来的。要是我肯定用一根尼龙绳就罢了。

之前那个吊死的人,用的也是这种绳子。

天色开始微亮,这里的日出很早,我的胆子开始大起来,用刀切段了掉着它的绳子。

这具尸体没有脆化,落到地上像泡沫一样。我下去从它嘴巴里拽出那只闹钟。

闹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2点。我绝对知道不可能是凌晨两点,现在应该是在4点左右,天亮的前夕,这里天亮很早。

闹钟的时间是错的,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的很多话开始在我脑海里不停的转动,我想起他最开始的时候,一直问我时间。我意识到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有所暗喻的,但是我找不出其的联系。

这时候,我发现闹钟的后面,贴着一张拍立得的照片。

我撕下来仔细看,照片上拍摄的是一个人背对着镜头蹲着,正在检查地上的什么东西,虽然那个人手里举着一个火把,但光线很暗,很多细节都很模糊,从照片光感来看,拍的时候没有用闪光灯。

我最初还有一些疑惑,但恍惚间,我就意识到照片里那个蹲着的人,就是我自己,这是几个小时前,我在检查第一具尸体的时候的背影。

这张照片是在我身后拍摄的,离我很近,但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任何人。

我捏着照片,因为害怕手开始发抖起来,我的注意力往往对眼前的事情特别集,不会注意背后的情况。但这张照片让我的喉咙发紧,我先是惊讶之前我背后竟然有人拍了我的照片,接着,我立即意识到现在我的动作,和当时非常相似,我现在也是蹲着,条件反射的,我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后背上。

就在那一刻,我明确的感觉到,我身后站着什么东西。离我非常非常近。

第二十七章 红薯

人在过度敏感的时候,会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我在偷东西的时候,常常觉得四周有很多的东西在看着我,很多时候往往是错觉,但在特别害怕的时候,背后站着一个东西的感觉无比的真实。

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你觉得最身后一根锋利的针,你的背脊可以感觉到你靠近针尖的尖锐感。

在这一刻,我觉得身后很近的地方,站着一个人。我的肾上腺激素拼命分泌,所有的脖子上的汗毛都在感觉身后的气流。

这种身体剧烈的效率调动,让我对时间的感觉变化,我一个晃神可能只有四分之一秒,但我的意识里,已经过了很久。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

这人会怎么样?是拿着一个拍立得再拍第二张照片,还是正在对我图谋不轨?

这东西是个人吗?能在黑暗那么悄无声息的前进,会不会是山魈之类的妖怪,不过山魈怎么会用拍立得呢?

我手里窝着火把还有一只闹钟,我现在应该怎么举动?

我这个人在这种时候比较冲动,才开始琢磨,身体已经老实的做出了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猛的转身,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里的闹钟向身后砸去。

人在这种时候,腿力腰力和臂力几乎可以全部协调起来,闹钟直飞出去,身后果然站了一个东西。眼看那闹钟瞬间就到了这个东西的面前,避无可避。

我举起火把以长矛的握法,准备立即刺出补刀,结果就看那东西头一偏,就把闹钟避了过去,闹钟砸到他身后的树上,庞当一声。接着我的长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还没看清面前是什么,一个巴掌过来,直接把我扇倒在地。

我跳起来,就看到神荼冷冷的看着我,我已经杀红了眼,对着他想再次冲过去,神荼单脚挑起闹钟,一拍闹钟,闹钟直接打在我鼻梁上,梆一下,打的我七荤八素,直摔飞出去,滚下去十几米。再爬起来,我被冰冷的烂泥一裹,就清醒了。

神荼跳下来,就想给我最后一击,我立即举手互住脸:“壮士壮士,误会误会。”

神荼收手,我看到神荼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让我别说话,心一酸,抱住神荼的大腿,就开始大哭,大哥你死哪儿去了,你上厕所要上两天一夜我也是醉了。

神荼一下捂住我的嘴巴,让我不要说话,我发现他的耳朵下面的面颊有伤,很深,不知道是被什么划伤的。

他身手敏捷,在丛林里来去自如,他让我不要说话,肯定知道的比我多,我立即停止了哀嚎,擦干眼泪,就追着他的目光去看四周,静了半天,林子里非常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神荼对我做了几个手势,让我绝对不要说话,跟着他走。

我点头,就跟着神荼开始在丛林里一声不吭的行进,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来到一颗大树后面,我们看到在陡坡上有一个山洞,这颗大树正好从这个洞口长出来,落下的枯叶把洞口掩埋。

我们去拨开树叶,攀折树根入到洞里,大概半人高,这个洞不是人工形成的,看洞口的边缘,似乎也不是最近挖出来的。这是什么洞?

洞口是45度往下开的,我们猫腰进去,就看到里面的篝火被压的很低,洞很深,往下一片漆黑,但神荼的装备就放到洞口很近的地方,竟然有过堂风从洞的深处吹出来。

我们只能猫腰,坐到篝火前,神荼将柴火推进火里,就道:“这儿山势陡峭,峡谷两边山崖靠的很近,声音顺着峡谷传送,对方有听力极佳的人。在外面不要多说话。”

我不置可否的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洞里因为空间小,暖和了很多,我搓手感觉到一股暖意。我看了看下面,问他洞的里面有什么?神荼摇头,表示不知道。我想想也是,有个洞不错了,不要纠结那么多。

“你是哪儿人?”神荼没有看我,看着我火问道。

“我老家是四川的,在福建出生,第一份工在北京。”我老实的说道。

神荼看着我,伸手过来,我立即退避:“实话,实话,不用扎针。”他歪了歪头,我才发现,他递给我一块红薯。

红薯已经不烫了,但吃了几天方便面的我,只舔了一口就热泪盈眶,心说壮士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有什么想偷的东西,尽管找我。内心不由朝他靠近了一些。

神荼自己也吃,忽然一阵风吹来,他立即警觉的看了看洞外。身体的姿势也瞬间发生了变化。

风过去了好久,他才缓过来,我想起一件事,立即掏出了那些凶舍利。“壮士,这些都是你的,你收好了,我和你说,咱们两个摊上变态了,那哥们是个变态杀人狂。咱们天亮了赶快出去,这林子特别邪门。”

“出不去。”神荼沉默了几秒,对我道。“这个林子做过手脚。”说着他接过那些凶舍利,在火光感慨的一块一块看着。

“啊不至于吧,壮士您都出不去。”我惊讶的把红薯皮丢到火里,心说这林子能做什么手脚?

神荼低头添柴,“这一年里,我在鬼市里不止一次的见过你那个朋友,每次他都带着一个姓安人,我觉得很奇怪就留意了,你是我跟着到这里的第四个人,前三个人进来之后就消失了,进了这个林子,我就跟不上,为了能够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一次我想了一个办法,和你们一起进来。但进来就找不到出路了,这里的林子每一天都变一个样子。”

我抹了抹嘴,我是第四个人?刚才看到了两具尸体,我的天,这里到底死过多少人,想起自己的推测,就问如果神荼知道的那么细,之前几次的人,都是那个苏的人带进来的?那个苏,来这里已经很多次了?

神荼点头,我心说果然苏是有问题的,这人在城里,是专门骗人进这个林子杀的吗?不过现在和神荼在一起,我稍微放心了一点。

我问神荼,那他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警察吗在查这件案子吗?神荼莫名其妙的看着我,说他不是警察。

“我也在找姓安的人,特别是这一带的。”神荼的目光忽然变的很迷离:“但你应该不是我要找的人。”

“你说这苏是不是对姓安的有仇啊,为什么只对我们下手,来自姓安招谁惹谁了。”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和他先交代一下,于是爬过去,到了他的身边,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神荼默默听着,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看着我坐到他的身边,做出了刚才风吹来时候一样的姿势。

知道这是随时可以起身打我的预备式,只好慢慢的退回去。神荼这才递给我一张照片,那也是一张拍立得,里面拍摄的事神荼的背后。

“这他吗到底是谁拍的?什么人那么变态?”

“这不是人拍的。”神荼说:“没有人可以在我背后拍照而我不发觉。拍照的是另外一种东西。”

第二十八章 日出

照相机是一种很特别的技术,它基于人的基础美学工作,所以照相机只有人类可以正常操作。神荼说不是人,我真想不出是什么。

据神荼的描述,他在被拍摄到的时候,没有感觉到任何人在自己身后,以他的警觉性,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这里这么冷,人的感官总会变的迟钝一些。不过为了让他装逼装的舒服,从而对我产生情谊最终把我带出林子,我很殷情的问他:“您觉得会是什么做的手脚。”

神荼摇头,将照片直接丢进火里:“都是旁门左道。”

这不是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几乎是精神胜利法,但我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不过,我是知道一种可以在不靠近我们的情况下拍摄到我们照片的可能性,我看过一些小说,里面有人可以通过心灵感应让照相机成像。不过现在还没有一例被证实的案例说明这是真的,而被发现的大多数是骗子。

说话间,我已经暖和了起来,不由感慨,这神荼看着不通人情,但其实很会照顾自己,这栖身的地方比我在外面干熬可舒服多了。于是就问他:“壮士,您到底是干什么的?您一直在鬼市混,是做古玩生意的?”

神荼看了我一眼,“不是,我一直在找一个姓安的人。”

这我是知道的,但据我所知,找一个姓安的人不算是一种职业,于是又问:“这个姓安的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是你失散多年的亲人吗?”

“只是受人所托。”神荼道。

受人所托找人,难道是私家侦探吗?我心说,这倒也说的过去,不过国的私家侦探大部分都是以婚外情为主业的。这人看着很年轻,不像是有很深社会阅历的人,但是处事满老练的,感觉和私家侦探可能的性格不是很搭。

其实,他的处事态度让我有些惊讶,我无法影响他的任何的情绪,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

“我们老安家,就剩下三个人了。”我道:“不知道你要找的姓安的人是什么样子,想必不会像我这么窝囊废,我还有一堂弟,比我稍微强点,但听说天天打游戏。对了,你就这么干找,天下那么多姓安的,你找到什么时候去。”

“我有自己的办法。”他冷冷道,似乎是有些厌烦了。

我只好闭嘴,场面变的很尴尬,沉默了片刻,我昏昏欲睡,眼皮开始重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心其实有着警惕,但敌不过剧烈的疲倦,好在一夜无事,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神荼坐在我对面也睡着了,我摸了摸脸,他瞬间也醒了过来。

两个人爬出洞口,外面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浑身的力量都恢复了。我问壮士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这个林子里了。神荼对我道:“要走出这里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树林很不一般。”

树林是自然长成的,有些树林可以长的非常茂盛,加上特殊的地理情况,可能会让进入树林里的人迷路,人在行走的时候会自然的避开难以行走的地形,这也使得很多人在大片的树林容易转圈。但这是高原大山,只要往上走,一定可以走出森林,进入高原草甸,那个地方除了难以通行,方向是一目了然的。我不相信还能被困死在这里。

神荼摇头,这片峡谷之曾经有一些藏传的古庙,都已经荒废了,这种深山之的寺庙,往往有一些神秘的理由。而古人之所以选择在这样的峡谷隐藏这些神秘的理由,峡谷肯定也有所与众不同。

他在这里以极快的度进行过探索,但是这片林子似乎每个晚上都不相同。

“我在树上一路做了很多记号,但是我每次折返,我找不到这些记号。”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走过两条相同的路线?”我问道。他默然不语,好像是这片森林里,所有用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的,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都在不停的变化。

没有迷路之前,我是不相信森林会那么可怕,但一路走了几天,确实我也找不到任何的出路,而这么几天,我也再没有听到那些鹰猎的声音。不知道他们是放弃追踪我们了,还是我们确实走的太远了。

“这林子肯定不是苏种出来的,苏将人引入林子杀人,说明苏知道树林的情况,而之前那些罗家人接走他的时候,也是胸有成足,说明虽然树林复杂,但绝对有出路。树林悬挂的那些尸体和闹钟,行为诡异,肯定有所意图。”我说道:“我们应该趁天亮,再回去看看那些尸体。”

那些人单独一个人困在树林里多日,晚上闹钟响起,那些照片如影随形的告诉他们有人在看着他们,玩弄他们。他们精神崩溃很正常。但如今我和神荼两个人,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溃的。

神荼却摇头,指了指山谷的另一边,我知道那一边的悬崖上,有一些古寺的遗址。那边有篝火的痕迹。

“你有没有想过,那些罗家人,也许并不是自己愿意在这里活动的,他们会不会也是走不出去?”

我楞了一下,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因为他们看起来太自信了。但如果苏是个变态,那这些罗家人,难道也是因为他的关系,被困在了这里。

“他们人多,在这里无法出去,往往会寻找据点,那个喇嘛庙的遗址,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神荼道。

我想的一身冷汗,还真有这个可能性。问神荼他是什么意思。

神荼忽然就不说话了,他吃惊的看着我的背包。原来我背包里的喵开始扭动起来。

背包里的猫靠火腿肠度日,火腿肠显然不够它吃的,饿的喵喵叫,我觉得猫的方向感比人强,之前想让猫带路,但是这只猫怕冷,只肯呆在背包里。

我把猫拿出来之后,神荼就一直盯着这只猫,等我喂完它吃火腿肠,把它放回到包里背起来,神荼才问我:“这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我和他据实说了,神荼还是看着我的背包,我心觉得好笑,看不出他是那么喜欢小动物的人。“你也喜欢猫吗么?”

“二货,这不是猫,这是一只狐狸你没看出来吗?”神荼冷冷的看着我的包。

第二十九章 狐狸

“狐狸?”我摸了摸后脑勺,心说狐狸和猫我还分不出来,而且哪只狐狸会喵喵叫。而且狐狸是绝对不可能安心的呆在我的包里。

神荼走过来,逼近这只猫,我把猫护在身后,不知道他想干嘛。神荼道:“你不能带着这东西。”

“这怎么说也是一生命。抛弃他是不对的,特别是这种奶猫,你丢在城市里也就罢了,丢在这种荒郊野外,你让它生存。”我正义凌然道。

“这是一只狐狸,不是猫。”神荼重复道:“你必须把这只动物丢了,你朋友将他给你,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我看了看这只猫,猫也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确实,很多东西在小时候是比较难以分辨的,特别是我不熟悉猫的情况下,难道这是一只小狐狸,而不是猫。

但狐狸又怎么样,狐狸就不是生命吗?我心说。刚想继续说话,神荼对我说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我立即闭嘴,他来到我面前,在小猫的身上摸索,很快他就从小猫耳朵后面,拔出一根金针。

猫整个身体都筋挛起来,显然金针是刺到关键的神经部分。金针一拔出来,猫的反应就开始出现变化,它开始不停的摆动脑袋,开始抹自己的脸。然后,它的两只耳朵,慢慢的竖了起来。之前它的耳朵一直耷拉着,我这时意识到,这只“猫”的耳朵,比普通猫要大。

接着神荼继续摸索,很快他又从猫的脊柱部分,抽出了一根金针,这两根金针都非常的细小,不是用在人身上的那种。

我把这只小动物放在地上,之前它一直藏在身子下面的尾巴,慢慢的抖了出来,很快,我就意识到,这只猫真的不是猫,而是一只“狐狸”。

金针上还占着血,我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意识到这只狐狸那么萎靡的状态,是因为苏在它体内钉入了两根金针。这还是一只非常小的动物,能够对这么可爱的东西做这样的事情,苏的精神可能真的不太正常。

但是为什么呢?我心奇怪,这样的做法仅仅是精神失控的表现吗?

“那些鹰一直追着你是有理由的。它们训练时候用的都是狐狸,会本能的追逐狐狸。”神荼把金针丢掉。

狐狸慢慢恢复了运动能力,它看了我一眼,敏捷的窜入树林里,没有一丝留恋,直接钻进灌木里消失了。

我觉得有一丝难过,一方面是因为狐狸就这么走了,虽然我一直以为它是猫,而且也没有发现它身上被插了两根针,一方面是,苏难道一直是在利用我?

想想其实这其实很合理,把我非法监禁了半年时间的人,显然从一开始就不太可能是一个好人。

不过这也引起了我另外一种思考,像我这样整天关心那只那只狐狸,喂它吃东西的人,也许不如神荼这种人摸一摸它的身体,发现它身上扎了两根针。对它的恩情更大。也许以后我应该关注一些更关键的问题。

我想到了和前女友分手的那些岁月,我一直觉得我没有什么不对,现在却没有那么有信心了。

神荼在我包里翻动,把我剩下的火腿肠全部拿了过去,我觉得他表情有异,他却继续做让我不要问的手势。和我说道:“今天休息。”

这整一天时间,我们都在晒太阳,收集树枝和枯叶,在太阳下晒干,堆积到洞穴里。下午的时候,我还美美的睡了一个午觉。发呆的时候,我一直试图整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慢慢的就开始凑出端倪来。苏一直一个人呆在那片古宅,他把我囚禁之后,受到了和二的攻击,他受了重伤,当时所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他在囚禁我的过程,已经知道了我的性格,知道我很容易被利用。而我也确实顺利的帮他逃出了那片宅子。

他当时顺手把这只狐狸交给了我,其实当时只是想我出去把鹰引开,没想到我那么善良,一定要带他出去。

我疑惑的是,他为什么会有一只狐狸在手里,如果苏是忽然被袭击的,那么他不可能事先准备狐狸,他的地下室里有狐狸,感觉上是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或者。

或者,这些鹰是他故意吸引来的。

我总觉得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企图,他如果是故意吸引这些鹰猎来围猎他,那他到底是在准备什么?

另外就是,他给了我那些凶舍利,事实上,这些凶舍利是他暗塞给我的,用这些舍利可以找到罗家的存在。那么,苏其实没有给我一条死路,他给了我活路。

越想越觉得不安,苏这人心思缜密,一切看似失控,但从他一路的状态来看,他并没有任何沮丧的表情,我有一种预感,事情应该仍旧如他的计划一样发展。

到了晚上的时候,因为下午睡了,天黑很久都没有睡意,神荼说完所有必要的话,一句闲聊都没有,我很是无趣,也没有办法。到月亮爬上半空照亮树梢,闭幕养神的神荼忽然坐了起来,拿出我的火腿肠,出了洞窟。

我跟着他走了很久,到了放掉狐狸的地方,神荼将一根火腿肠剥开,放到了地上,和我两个人爬到树顶最高的枝桠上。熄灭了火把。

我意识到他是想用火腿肠,把那只小狐狸吸引过来,心更加奇怪,如果还要再抓它,为何当初要放了它。

全程神荼一直提醒我绝对不要发出任何的声音,我一直照办,夜晚冰冷的凉气,我们一直熬了三个多小时,神荼纹丝不动,连个哈切都没打。注意力一丝一毫都没有离开。终于,黑暗一双小小的反光的眼睛,出现了。

在月光下,动物的眼睛竟然这么亮,我还是非常惊讶,它小心翼翼的爬行,似乎在寻找火腿肠的气味。很快它便找到了火腿肠,开始吃起来。

我正觉得一种安心的感觉,神荼一下抓住我的手,我看到在我们对面的树的树影,竟然开始改变形状。似乎是活了一样。

第三十章 罗家

我屏住呼吸,仔细观瞧,意识到有一种东西,覆盖在对面那棵树的树冠上,似乎是阿米巴虫一样,正在缓缓的变形。那东西体积巨大,动作缓慢而安静,黑暗如果不是我们在和它同一个水平面的位置,很难发现。

那是什么?我心奇怪,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们看不到的树冠上,会有这样的东西覆盖着,是一种会动的苔藓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常识里没有这种东西,我还在纳闷,神荼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石子,拉开自己腰部的韧带,整个人弯成一个弧形,然后猛一发力。

他的下盘很稳,树木几乎没有任何的晃动,只是使用腰部和手的力量,将一颗石子打向对面,瞬间那个膨胀的黑影收缩了一下,就好像藤壶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瞬间收缩防御。

神荼再次恢复那动作,将十几颗石子全部打出,那黑影不停的变化,终于有一下,我发现在那片黑影子的边缘,竟然出现了分离的情况,有几款黑影子脱离了大的影,飘了起来,然后再次落下。

神荼眯起了眼睛,忽然喝道:“是蛾子。”说着跳下树,直接冲向对面的那颗。落地之后我看他顺手就点起了火把。

我立即跟着下去,但我只能一步一步爬下来,落地之后,神荼已经上了对面的树,小狐狸早就吓跑了,就见神荼上树,挥动手里的火把,整个树冠立即抖动,我看到无数的叶子一样的飞蛾,树皮一样的飞蛾,被惊扰的飞上天空。

飞蛾的数量惊人,翅膀长的和树叶一模一样,飞起来之后感觉是满天的树叶在飘,却飘出各种轨迹。如果不是我看到飞蛾之隐藏的东西,我一定会被这奇景吸引。

我看到飞起的飞蛾之,藏着一个人。这个身着一袭黑衣,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神荼还不罢休,对我大叫:“拦住他!”

我立即点起火把,我冲将上去,挥动火把,对方直接一拳打在我的喉咙上,还好我反应够快,瞬间缩短脖子,没有受到重创,但也让出了空档,对方越过我往树林里冲了过去,被跟上来的神荼一下扑倒。

神荼抬拳就打,对方也不含糊,每一拳都被手掌结实的挡住,手腕挡拳的时候没有一丝抖动,说明这人的腕力甚至在神荼之上。

三拳之后那人抓住一个空档,直接收掌把肘部送出,猛击神荼的太阳穴,神荼往后稍微一让,对方已经翻身起来。

在那个瞬间,就看天空飞舞的蛾子瞬间朝他落下,他矮身继续往树林逃窜。我继续想追,神荼一把把我拉住。

“怎么了?”我问道。神荼抬手,我看到他的手上一根金针缩回进袖子里,看来刚才打斗的时候,神荼的针已经全部刺了进去,他应该跑不远。”

飞蛾陆续飞走,有些重新落在树上,再也分辨不出来。

“他一直跟着我们,在我们宿营的四周喷撒药物吸引飞蛾,覆盖我们的记号,改变树冠的形状。”神荼道。飞蛾有一部分非常像树皮,只要在记号上喷上药物,飞蛾就会飞过来覆盖掉。

我闻了闻气味,这种吸引飞蛾的药物应该是无色无味,只有飞蛾能感知到的。

“他能够准确的知道我们的位置,说明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我们的位置,那些舍利我已经全部检查过了,你的包我也检查过了,唯一的可能性是那只狐狸的胃里。”神荼道。“走,跟上去。”

所有这些行为,我们在树林的夜晚是看不见的。无论我们在树木上做任何的记号,第二天都会消失不见。不过这办法实在巧妙。

我们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跟去,走不到几十步,就看到那哥们以一个奇怪扭曲的动作摔在地上,留着口水,不停的抽搐。

我上去,小心翼翼的把他翻过来,就认出来这个人是之前接苏的那批人的一个。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根金针,扯动着他整个下巴。

神荼上去扯掉那根金针,他的嘴巴终于恢复正常了,神荼道:“让他们都出来。”

那人看着神荼,一副非常震惊的样子,神荼对着四周的森林,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在,出来。”

他的声音穿透力很强,顺着陡坡四散出去

最初的几秒钟,森林没有一丝变化,我以为神荼只是在自己yy,如果这个树林里还有其他人,他叫一声就会出来吗?恐怕未必。

但几分钟后,我就发现我错了,慢慢的,从一颗一颗的树木后面,走出了一个一个的黑衣人。数量之多,让我咋舌。

我一直认为孤寂冰冷的树林里,竟然藏了那么多人。

其一个几乎有一米九高的黑衣人最后走出来,他朝我们走来,我看他的头发不长竖立着,是之前接走苏那群人,一看就是首领的那个。

他指了指神荼:“你过关了,你可以加入我们。”又指了指我:“他不行。”

加入?我越听越糊涂,加入什么?为什么要加入你们。老子才不要,神荼也不要。

“你们到底是谁?”神荼盯着他们问道。

对方沉默了下来,我看着神荼,心说你这么问对方会回答你才怪,那首领却直接就道:“我叫罗子听,淮南罗家。”

“你们在这里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困死姓安的人?”神荼继续问道。

这些罗家人互相看了看,罗子听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们在这里生活,是因为穷。”

我实在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神荼的追问下,这些罗家人升起了篝火,拿出了干粮,一边烧烤,一边认真的回答神荼的问题。

我以前一直觉得苏说罗家人比较蠢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但看到罗家人认真的烧烤肉串给我们吃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苏说的是实话,这是一群思维非常简单直接的人。

我一直不受待见,罗家人一直在对神荼重复一个原则,我不能加入他们,而神荼可以。但在我灌了罗子听几瓶酒之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的比什么都清楚。

所有的一切,要从3年前说起。

第三十一章 来龙去脉

淮南三家,是指淮南的三个家族,之前我们已经详细介绍过了苏家和罗家的关系,从罗的嘴里,我知道了第三个家族,秦家。

秦家人非常松散,是淮南三家里唯一不聚居的一家,三个家族的祖先当年设立族规,互相帮衬扶持,是因为三家行为都特立独行,恐子孙独立无法存世。

秦家人世代从商,苏家设计,罗家制作的各种商品巧件,都是有秦家贩卖到全国各地。说的清楚一点,苏家就是设计师,罗家就是工厂,而秦家就是销售。

三家互相依附,有一条铁律,就是秦家负责苏罗两家所有的月供开销,保证他们衣食无忧,而苏罗两家必须完全听从秦家的指示做事。秦家人每次出现,都会带来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往往无比艰难,苏罗两家必须完成。

听起来这是一个供需和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苏很早就发现,秦家带来的任务,很多都匪夷所思,没有一个和商业相关。大部分都是分解和重建一些非常奇怪的古代仪器。

这些仪器大部分都是出土物,年代久远,用途不明。

苏认为,秦家人肯定在通过复原这些古代仪器调查什么。这项调查,一定是当年三大家族合并达成铁律姻亲的原因,秦家专注于此事,已经延续了几代人。

查阅族谱族志,苏几乎可以确定,这项调查在很长时间里,没有任何的进展,一直到清朝,秦家人带着当时的法国大使施阿南来到苏家。

那个法国人,带来了一张空前复杂的设计图,这张设计图之复杂,使得整个院子铺满,才能得以完全展现,但苏注意到,这些设计图都书写在羊皮纸上,也就是很有可能,这些设计完成在公元3到13世纪。

当时的苏家在鼎盛时期,所有苏家人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来研究这些设计图,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苏只知道从那个世代起,秦家人就开始很少出现。而偶尔他们出现,他们带来的任务,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1976年,秦家人找到当时的苏罗两家,提交了一个让人费解的任务,就是“到一个地方去”。

苏罗两家当时按照惯例派人前往,这些人跟着秦家人出发,却再也没有回来,1986年,秦家人交回了当时失踪的人的尸体,并再次带人前往“这个地方。”

1996年,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1986年出发的人的尸体被送回。

苏觉得,秦家人在解开了哪些图纸的秘密之后,这个秘密可能指向了“这个地方”,但几个世代的秦家人想进入这个地方,都以死亡告终。

2006年的时候,苏家已经人口凋零,秦家在这个十年送回了1996年出发的苏罗两家的尸体,苏仔细的检查了尸体,发现这些尸体都有一个特征,就是都做过开颅的解剖。按照道理,这一年苏应该和罗家人再次前往这个地方,然而这一次,秦家人带回了一个奇怪的青铜零件。并希望苏以十年时间,研究出这个零件到底是做什么的。

苏认为,这个零件肯定是从“那个地方”取得的。经过了几十年那么多人的死亡,秦家只获得了这个线索。

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还原那个零件,他很快就发现,那个零件来自于一个非常复杂的古代仪器,这个仪器是用来进行一项非常复杂的数**算。

在公元3到13世纪,不可能有任何一种科**算,会使用到那么大量的运算。就算在现在,这么巨量的运算,也大多出现在天运算里。

“苏知道十年之后,他一定会被要求继续进入那个地方,所以他一直试图了解,这个零件所属的机器在运算什么。”罗子听和我说:“3年前的一天,苏看着秋天的树叶落下,忽然得到了答案。”

苏并没有将他的答案告诉罗,罗只知道从那个时候起,苏就变了,他变的非常恐惧,恐惧十年时间的到来,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的画图纸,罗问起过很多次,他到底在害怕什么,苏只说了一个词语:“这会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迷宫。”

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引述一个人的话,并不是自己想表达。但他由那个答案,推出了几个决定,用以应对2016年可能到来的秦家。其一项他最看重的就是,寻找有一种特殊技能的人。

苏非常确定的告诉罗,这个人姓安,他的能力在于,他有绝对的距离感和方向感。也就是,他可以清晰的知道,自己每一次行走,行进了多少距离。不需要借助任何的测量工具。也可以在瞬间分辨出自己面对的方向。

他们挑选了这一片森林,苏设计了一个迷阵,使用毫无特征的地貌和这些飞蛾,来困住待选者。他们将人骗进这里,暗监视,看他们的能力是否是真实的。

罗当时并没有苏这么做的其他目的,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苏的精神出了问题。他不知道苏做了什么,但是被苏困在树林里的人,开始出现了自杀的现象。

苏对他的解释是,除了能力,心理承受能力也必须要测试,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非常的可怕。

罗并不认同,但苏的权威很大,苏坚称他们自杀都是意外,罗家找不出端倪,只好作罢。直到后来又发生了一件罗不愿意透露的事情,苏和罗家正式闹翻决裂了。

两个家族一直持续合作了几个世纪,间摩擦不断,但一直没有分裂,这件事情让罗家忍无可忍,我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但罗表现出非常不友善的气息,我不敢追问。

分裂之后,罗家人所有的经济和理财全部都失去了,同时仍旧面临秦家忽然出现的危险,在没有智囊的情况下,罗家族长罗子听想出了一个妙计,就是他们可以进入树林,以打猎为生。于是罗家人就来到了这个峡谷。苏自己一人仍旧在老宅不停的还原设计,并寻找他认为的,有特殊能力的那个姓安的人。

苏来到这里之后,大吼让罗家的听奴萝卜听到,萝卜带着罗家人带走了苏,但苏告诉罗家人,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姓安的人,就是我。

“不仅仅是进入,还要走出来。”罗子听很认真的和我说:“那个地方,进入了就几乎无法出来,需要那种有特殊才能的人,才能出来。但经过我们的测试,我认为苏搞错了,你不姓,他才姓安。”

罗子听指着神荼。“苏指的肯定是他。”

我看着罗子听,心说你这么强行改姓,真的可以吗?你因为穷就直接开始打猎为生我也是醉了。苏家祖先不愿意你们姓苏,我忽然非常理解。

第三十二章 来龙去脉2

罗子听喝的鼻子发红,拍着神荼的肩膀:“安兄,希望你能加入我们。”

神荼拍掉他的手,冷冷道:“我不姓安。”

我在边上附和道:“我才姓安。”

“你绝对不姓安。”罗子听很认真的对我说道:“你不要再骗自己了。”

要不是他们人多,我肯定就怒了,什么叫不要再骗自己。看我憋红的脸,罗忽然露出了很难过的表情,递给我一杯酒:“不要难过,不姓安也会有自己的人生。”说着继续对神荼说:“安兄,我们全部人给你下跪都可以,请你一定要帮我们,我们做牛做马,一定会回报你的恩情。”

神荼看向我,第一次露出了求救的表情。显然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而最让我们头疼的事,对方人太多了,无法直接打晕了跑路。

“哎,对了,那些照片。”我问罗道:“那些闹钟。那些东西是什么用意?”

罗看着我:“什么闹钟?”

我形容了一遍,然后把我手里的照片给罗看,罗看了半天,摇头:“谁给你拍的,拍不好,显胖。”

我看着罗,他眼神涣散,不像是在撒谎,就问道:“不是你们拍的?”

罗指着我的鼻子:“你再说一遍我宰了你,我们罗家人,不会把人拍的这么胖。”

我看着神荼,神荼也看着我,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把目光投向四周的森林。如果不是罗家人,那这些事情是谁做的呢?

而且神荼刚才解决问题的方式,更多是在于他的警惕和敏锐,神荼并没有在这个树林里表现出高超的方向感和距离感。我一句话都没有听他提过他对于方向和距离的判断。当然,我也没有表现出来,但这个树林不是为了测试这两种能力才设计出来的吗?

当晚神荼没有答应他们,他们在黎明之前开始往他们的驻地前进。那是一座喇嘛庙的废墟。

喇嘛庙修建在半山腰上,用石头和木柱搭建,只剩下几个架子,如果不是正殿的屋顶还在,根本看不出来,围墙和四处无处不在的玛尼堆,说明这个地方还是有很多游客进来过的,很多玛尼堆的形状很有趣,看样子是不懂行的外国人堆建的。

房顶上坐着一个裹着大衣,扎着小辫的少年,闭着眼睛,我后来知道他是萝卜,他的耳朵很好,他在房顶上,四周发生任何事情,他都能感知到,就算是地下有老鼠在打洞,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正殿也不大,200来个平方,所有的罗家人都窝在里面,大概总共有40多号人,睡大通铺。门口棉被隔热,里面一片漆黑。

苏被罗家人看管着,坐在正殿的一角,正殿里除了残存的木头地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木头地板很多地方都烂空了,但罗家人工匠的手艺在这里发挥的淋漓尽致,能看到他们砍伐和加工的木头,他们在修缮这个废墟。

苏看到我和神荼出现在大殿里,露出了一种异样的神情,我来到他的面前坐下来,他第一句话就是:“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

罗子听烧了壶水,坐到苏的对面,帮苏洗脚上的伤口,同时对苏道:“我已经告诉他们了。”

苏看着我:“你知道这些人都是白痴吧,你相信白痴的话?”

我没有想到苏会在罗面前直接这么称呼他,但罗无动于衷,我问罗,他这么说你,你忍得了吗?罗抬头把毛巾搭在自己手上,说:“他从小就这样,我早就习惯了。他小时候还——”

忽然,苏的手上弹出金针,就去刺罗的下巴,苏的手甚至还没抬起来,罗的手已经闪电一样按住了他的手腕。我根本没有看到罗是怎么出手的。

“还有一根,你能别把针藏自己肉里吗?你他么不嫌疼吗?”罗把金针夺过去,我看到苏的手腕被捏出了印子。他把金针丢进一遍的炭火炉里。把洗脚水端走。

苏摸着自己的手腕,冷冷的看着罗。

我很惊讶,因为罗刚才的动作之快,远远快过苏,苏的手是可以变魔术的人,手已经不是常人可以企及,但和罗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我忽然意识到神荼为什么一路跟到这里,没有出手,绝对不是因为尴尬,他应该是看出了,这批罗家人虽然智商不高,但身手非常厉害。

苏继续对我道:“你应该相信我,我们还有约定没有完成。”

“我相信他。”我对苏说道:“我从小就喜欢骗人,所以我知道有一些事情,是说不了谎的,比如说罗和我说的那些事情,那种事情没法说谎。”

因为太复杂了,复杂的事情要么有无数种解释,要么只有一种解释,罗说的事情,和我经历的事情有关,有很多必须匹配的要素,所以逻辑上,应该只有一种解释。这和数学里单解方程一样。

别问我是怎么知道这种知识的,因为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骗人。我知道一个复杂的谎言是最危险的,高明的骗子,谎言往往非常简单。

苏没有再说话,似乎忽然放弃了我,不愿意再在我身上投放什么精力。

我回头找神荼,就看到神荼坐在门口,罗子听坐在他的身边,还在不停的游说他。

我走过去,看到神荼已经完全没有在听了,他只是摊开了自己的手,看着手里的一颗凶舍利,在手心里缓缓移动。

按照苏的说法,这颗舍利指向的是罗家人的方位,但我看到,这颗凶舍利移动的方向,是我们来的那片树林。

“那片树林里还有一个人。”神荼道:“是他在真正控制那片林子的迷宫。我们和罗家人都是他观察的对象。”

“是谁?”我奇怪道,神荼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苏,说道:“这个苏有问题,真的苏应该就在那片林子里。他的测试现在才开始。”

第三十三章 闹钟

罗摇头,对我们道:“不,不可能,我对苏太了解了,我们从小一起吃一起睡,我不可能认错。”

苏看着手里的黑舍利,这颗黑舍利显然不是指向罗家人的,它指向的人,还在那片丛林里,那么说来,苏不是为了寻找罗家人而来到这片林子的。

这颗黑舍利,到底指向的是谁呢?苏和我说的,黑舍利的故事,又是否是真实的呢?

我将黑舍利的事情,问了神荼,神荼没有回答我。罗子听说此事不大,问问萝卜就知道了。

我们从房顶上唤下萝卜,萝卜冻的发抖,听到我们叫,如释重负的爬下来。来到屋内在火炉边坐下,他稍微舒缓了下来,罗子听张口就问他道:“萝卜,和我们的安朋友和不姓安的人讲讲你听到了事情。”

萝卜点头,好奇的看着我们,眼睛里一点邪念都没有。罗子听做了个手势,让我们随便问:“山对面所有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

我看着萝卜,露出了怪叔叔慈祥的眼神,他年纪不大,但智力好像比年龄低了很多,我在对他放电的时候,他的鼻涕流了下来。

罗子听扯了餐巾纸给他醒了鼻涕,萝卜的鼻头被捏红了,他困的抹了抹眼睛,我就问他道:“小兄弟,听说你什么都能听到,现在,在对面的树林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在?”

萝卜点了点头,我看了一眼神荼,神荼还是看着手的凶舍利,若有所思。

接着我问了萝卜一些我比较在意的问题,萝卜告诉我,他知道我和苏进入到这片林子里,是听到了苏在叫罗子听的名字。当时他同时听到的声音,还有老鹰的声音。但是因为那个时候下雨,雨声嘈杂,所以更细小的声音他听不清楚。

他并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我们一起进来了。

这是第一个信息,我不知道苏是否看过天气预报,在雨日进入,是否是他的一个策略。

第二个信息是让我非常惊讶的,在我们对面的那片丛林里,没有任何的野兽和鸟类。至少是没有任何野生的野兽和鸟类。

这里是高海拔区域,没有大型动物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小动物和鸟类一定会有,萝卜说他特别喜欢听老鼠的动静,因为这让他觉得世界是非常立体的,地下的动静让他十分着迷,但他没有听到任何对面山上传来的老鼠的动静。

不过他也承认那很难听到,如果只有一只的话,但如果什么都听不到,就另当别论了。

从他们到达这里之后,他就没有听到过任何的动静,这里的动物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危险,还是在树林四周设有屏障,它们无法进入。

第三个信息我问的是关于闹钟的,在树林的闹钟声音,他听的见吗?

萝卜露出了很难过的表情,扭捏了半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看向罗子听,罗子听向我道歉:“不好意思,他比较笨,他可能说不出来。”

“慢慢说。”我安慰萝卜。就看到萝卜努力去动脑筋,很快委屈的眼泪就要下来了。罗子听对我道:“有什么好玩的送给他,别让他哭,他哭起来没完没了。”

我摸了身上半天什么都没有,一边的神荼拿出一张符,送给他。

我心说你逗小孩用这种东西也够逗的,没想到萝卜还挺喜欢,他玩了一会儿,就结巴说每天晚上,有六个闹钟会陆续响起来。他能听到一个奇怪的脚步声会跟着这些闹钟走,每天都会走一遍。

萝卜讲了很多话来形容它觉得闹钟声音是不正常的,他很难表述,但我最终还是听懂了,他觉得闹钟的声音,每一个都不一样。声音响起来的顺序,每一次也不一样。

他不觉得闹钟时常被调换,因为听多了,他能听出闹钟的音色没有变过,但闹钟的铃声,每一次响起都有很细微的不同。

“因为温度的不同,气压的不同,闹钟每次响起的声音会有变化。”我解释道。

萝卜摇头,说不是这些,这些闹钟里面有活物,每次都在影响闹钟的音色,那个在林子里的人,似乎在每天喂养这些活物,而且喂养的时间,都被闹钟固定了下来。

“那你知道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能听的出来吗?”我继续问道。

萝卜想了想,似乎在听,然后他说道:“他在笑。”

在笑?我吸了口气,他是怎么笑的?

萝卜裂开嘴巴,开始发出叽叽叽叽的声音,罗子听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哪有人怎么笑的。”

萝卜委屈的摸自己的头:“他就是这么笑的。他就对着我们这里,一直在笑。”

第三十四章 时间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试图听到这种笑声,当然我们听觉迟钝,除了峡谷的过堂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我问萝卜,那我们这一边的树林里,有动物吗?罗子听指了指挂在梁柱上的很多风干的肉,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意思是这里是可以打到猎物的。

我撩开被子,看着对面的黑暗的树林,心这是一条在俄亚山区深处的峡谷,最近村子的垭口就在我们峡谷对面,以谷底为界,我们这一边的所有野生动物,都不敢越过谷底,进入到对面的山林,对面的山里到底有什么?

想到我们刚从那边过来,浑然不知道四周的情况,心不免有些后怕。这远处怪笑的人,对着我们这里,说明他知道这里有人聚集。

但从另一方面说,山谷的这一边还有野兽出没,说明让对面野兽消失的力量,同样也不会越过这条山谷。我们现在是安全的。

“你能不能追踪那个人?”神荼问萝卜,我已经意识到神荼是一个行动派。萝卜看了看罗子听,不敢回答这句话,我看罗子听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早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罗家人身手那么好,又有萝卜这样的人,为何不去找到这个人。”我问罗家人,忽然想起了神荼的推测,他推测罗家人是被困在这里,无法出去的。

罗子听憋红了脸没有回答,脸红了半天,又铁青了下来,神荼歪头看他,他缓缓道:“那好像不是人。”

萝卜要说话,被罗子听瞪了一眼,萝卜显然受到了伤害,罗子听再次去给他醒鼻涕的时候,他拒绝跑开了。

罗子听忽然哎了一声,羞愧道:“那是个妖怪。”

“何以见得?”我希望他详细说,他站了起来,其他罗家人都看着他,似乎他这次要说的,是绝顶要事。

“苏其实一共带了四个姓安的回来,前面两个死了,还有一个就是这位。”他看着神荼,“但是第三个姓安的人,没有死,也没有离开那片林子,他变成了一个妖怪。”

我眯起眼睛,罗和我说,这第三个姓安的人,叫安七,是一个学生,在这里当支教老师,很静很瘦弱,喜欢摄影。

他被苏困入这片森林之后,是表现的最好的一个,一直在很努力的寻找出路,他也同样发现了蛾子的秘密,在他疯掉之前,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可以走出这片林子的。但是,在他发现蛾子的秘密之后,安七就开始表现的不正常起来。

首先,他停止了离开这片森林的尝试,开始发呆。经常一发呆就会一天一夜不动。此外,他开始在地上画各种各样的图案。围绕着那些树。

在整个过程,罗家人一直在监视着他,直到某一天,安七就消失了,萝卜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就在附近,但是他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

而从那个时候开始,罗家人忽然也无法找到离开林子的道路,本来苏离开的时候,是留了诀窍给他们,让他们可以直接出入这片丛林,安七消失之后,罗家人使用的诀窍就失灵了。他们也被困在了这里。

“能听到,但是找不到。”我喃自语,罗子听道:“那人被那片林子变成了一个妖怪,他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了。”

我看向苏,苏正默默的听着罗说话,我知道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就提出了问题。

苏漠然,缓缓的开口道:“这就是这个迷宫的力量。”

我不解,苏看着我:“有个哲人说过,如果你把一个迷宫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迷宫就会出现自己的意识。世界上设计的最好的迷宫,困住的是人的意识,不是人的身体,安七被他心里的迷宫困住了。”

我实在听不懂,苏就继续道:“我给你举一个例子,我很久之前认识一个朋友,他和我一起去破解一个迷宫,他被那个迷宫影响了神志,进入了自己的思维困顿里。”

他忽然抬头看着我:“我们把他用铁链关在房间里,一直在想办法等他康复。但是他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出现了无数的分身。这些分身都和他使用同一个姓氏。”

“我们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明白,自己活在自己的思维世界里。”苏继续说道:“我们做了很多的尝试,他无法和我们交流,但我们逐渐发现了一个可以让他自己醒悟过来的方法,那就是时间。”

第三十五章 叽叽

我不明白苏在说什么,苏一路过来,信口雌黄的次数已经快赶的上我每天抽烟的数量了,张口就来,我真是佩服。,

我问苏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的意思是,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肯定知道。”

苏的眼神有奇怪的意味,我无法参透,他叹了口气:“如果你再想不通,那么出去的就是另一个你。他已经注意到时间的问题,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意识到苏开始装疯卖傻了,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苏又说了一遍:“你要注意时间。”

萝卜很生气,一天晚上都没有和我们再说话,这一晚上下来我很疲倦,当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睡了,临睡之前,我一直在思索我遇到的所有的事情,和苏说的话。

苏说的话很多我都记不清楚了,但是我记得他的眼神,他总是看着我,眼神很微妙。

时间,日出日落,我在这片森林里已经好几天了,我没有觉得时间有什么特别的部分。

我裹在毯子里,看向在一边靠在墙上睡觉的神荼,他却一直看着在墙边的萝卜。

萝卜还没有睡,我看到他在那儿哭,慢慢的抽泣,心说这小孩子心那么重,被说一下就伤心成这样。

我这人心软,看不得别人不开心,就勉为其难爬起来,来到萝卜的身边,和他说:“别哭啦,哥哥给你道歉。”

萝卜听到我的声音,一个激灵,一下坐了起来,转头一路往后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自己忽然说话吓到他了,就去拍他的头,就看到我伸手的那一瞬间,他的脸变的惨白,疯狂的拍开我的手。

普通人情绪崩溃到最大,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他这个样子好像看到了鬼一样。已经在做殊死搏斗了。

他的动静把罗吵醒了,他住在房梁上,从梁上翻下来,其他人都坐了起来,纷纷呵斥。

萝卜哭的更加厉害了,而且他一直死死的盯着我,没有把目光移到其他地方去。

“哭什么?”罗问萝卜道。萝卜就指着我:“他,他,他。”

我看着所有人都看向我,萝卜缩到墙边抱着腿,指着我,忽然觉得这个样子有些不对,立即正色道:“你们不要误会,我是去安慰安慰他。”

罗子听严厉的看着我,朝我逼来。一米九的身高,给人巨大的压力。他审视了我几眼,问萝卜道:“他怎么了?说清楚。”

萝卜指着我道:“一摸一样,一摸一样。”

“什么一摸一样?”

“刚才在对面朝着我们笑的那个人,那个人刚才说话了,对着我说话了,他说话的声音,和他一摸一样。”萝卜的眼神死死看着我。“我害怕,我害怕,他也是妖怪,他也是妖怪!”

“别胡说!”我怒道,

罗子听皱起眉头,神荼也坐了起来,罗子听看向了我,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其他的罗家人纷纷站起来,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你们干什么?”我四顾莫名其妙。罗子听看着我,继续问萝卜:“那个在对面的人,对你说了什么?”

萝卜一下哇哇大哭起来,说道:“他说让我去给他开窗,他就在窗外,他看不清楚我们。”

我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窗外,哪个窗外?”罗子听问:“对面哪有窗户。”

忽然神荼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随即我的头皮一下就炸了,我的缓缓目光缓缓从萝卜处上抬,他头顶就是窗户。心脏狂跳。

窗户是有玻璃的,但已经残缺不全,上面有几条大裂缝,玻璃被罗家人擦洗过。发毛但还是透光。

窗纸外,真的站了一个人影,脸就贴在窗玻璃上,呈现一种奇怪的姿势。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脑子发炸,冷汗狂冒,心说萝卜你是蠢货吗?既然知道有东西靠近窗户,为什么不提醒,直接被吓哭了。

一想萝卜的说话,他可能根本没有听到这个人过来,他只是听到了有人忽然在窗户边说话,他智商不高,确实可能吓傻。但什么人能逃过萝卜的耳朵穿过森林一下到达这里?

“我**!”罗子听一下暴起,冲到窗前踢开窗户。他手长脚长,整个窗户直接就被踹飞了,他伸手出去一抓,就想抓住那个黑色的影子。

一抓却抓空了,就看萝卜瞬间抬头看着头顶,把手指上指,不用听奴,我也听到房顶上出来一连串爬动的声音。那东西上了房顶。

“所有人围猎式,这东西吓死我了!我要活活打死他!!”罗子听显然由极度的害怕变成了极度的生气。“我要活活打死他,很残忍的打死他。”

所有的罗家人瞬间分开,冲出屋子,我也想跟出去,神荼抓住我,他的目光死死的看着萝卜:“你再看看这个小鬼。”

我看着萝卜,就看到他四处看看,罗家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咧嘴露出了一个眯眼的表情,叽叽叽叽的笑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叽叽叽叽

萝卜朝我们叽叽叽叽的直叫,表情奇怪,像是犯了癔症一样。∽↗,神荼死死盯着他,却见萝卜眼神涣散,眼珠都无法朝一个方向转。

“他被毒了。”神荼说道。说完脸色一变,看了看窗外。

毒,什么毒,我心说。小时候看志怪小说,这种样子活像被狐仙附身,都说古代有狐仙,我有个道士朋友——说是道士,其实就是路边算命的——说狐狸身上有一种分泌物有毒,可以让人出现幻觉或者癔症。

神荼说的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情况,但萝卜的鼻涕和口水都流了下来。但刚才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他是怎么毒的?

“萝卜,清醒一点。”我喝道。萝卜被惊了一下,大声用叽叽叽叽回应,几乎是同时,我听到房顶上传来人摔倒和人打斗的声音。

“混蛋!”罗子听在头顶大怒:“你们都在搞什么?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又饿了?”

接着房顶上就打了起来,罗子听怒吼,“你们学什么——”一下房顶被踩穿,瓦片掉落下来,砸到梁上再落到我们四周。

我抱头,一边的萝卜猛的一晃,朝我冲了过来。

萝卜的度极快,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我往后一退,萝卜扑到我的身上,用嘴来咬我的脖子,我一缩脖子,他没咬着,边上的神荼一脚踢出,萝卜在半空猛弓起背,竟然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情况下躲过了神荼这一脚。

接着翻身落地,我看到萝卜脖子背后,鼓起很大一块。似乎被什么东西叮咬过。

房顶上打的更加厉害,听动静是罗家人自己打起来,瓦片直掉。我惊恐的听到,房顶上一片叽叽叽叽之声。

“怎么回事?”我站稳了开始奔逃,萝卜已经放弃了我,直奔神荼而去。这小鬼的身手让人咋舌。单脚挑起几块瓦片踢过来,神荼拍飞,小鬼躲在瓦片后面已经到了神荼面前,鼻涕口水和牙齿一起朝神荼咬了过去。

我第一看到神荼出现极端嫌弃的表情,他的连退了两步,萝卜一咬放空,落地翻滚立即想跃起第二次,神荼双手翻出,满手的金针直接甩了出去。

萝卜凌空扭身躲过了大部分,但是还是有三四根在了他的脖子处,萝卜想伸手去拔,伸了两次手根本提不起来。一瘸一拐的想往门外跑,神荼理都不理,直接看房顶。罗子听正巧这个时候和三四个罗家人一起从房顶上摔下来。落在梁上,发出嘭的巨响,接着再翻身落地。

所有的罗家人都是四肢着地,除了罗子听外,他浑身是血,1米9的身体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其他罗家人落地之后,一齐发出了叽叽叽叽的声音。好像天上掉下来一锅鸡。

“这山谷的瘴气有毒,常年累月吸入石头里,有人在四周熏毒石。”神荼道。话音刚落,萝卜在门口倒地抽搐。

罗子听咬牙道:“是谁干的!叽叽叽叽。”

他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了极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毒了,帮你定神。”神荼出针,对着罗子听的太阳穴扎去,罗子听手非常快,手臂又长,神荼三次甩针,都被他精准的用手指拨腕部,借力拨开。“不要碰我叽叽叽叽。”

罗子听惊恐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也非常惊恐,立即对神荼说快帮我定,结果一张嘴,我发出了一连串叽叽叽叽的声音。口水也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阿西吧。”我心说完蛋,接着我看到神荼对我说了一句:“叽叽叽叽。”

我也回道:“叽叽叽叽。”

瞬间四周的罗家人发出狂欢,满屋子叽叽叽叽的声音。非常壮观。

全军覆没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神荼对我说话的叽叽叽叽声,是我的幻觉,还是他也招了。脑子里最后的念头,是冲出去,冲到外面去。外面的毒气可能少点。

我只一跑,几乎所有的罗家人都朝我扑过来,我比他们快了一步,冲出屋子。

外面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我惊恐的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山谷底部升起了浓雾,将四周全部覆盖。

“叽叽叽叽!(**你的)”我大骂。黑夜浓雾覆盖了整片山区。我冲进浓雾,跑了半天,已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在那个方位都不知道。天上的月光在浓雾的遮挡下很难照清四周,我看着这篇浓雾,忽然记忆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段之前没有的记忆,我清晰的记了起来,眼前这篇浓雾,之前我曾经经历过。

我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山谷来,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篇迷雾。我记起了一段陌生的记忆。我忽然头痛欲裂。好多奇怪的碎片在我脑子里闪现出来。

“那些闹钟。”

我忽然想起了那些闹钟的事情,是我自己亲手把它们挂起来的。

第三十七章 真相大白

在我的记忆力,我清晰的记得,我在浓雾,挂了几个闹钟到树上,我的目的是为了在浓雾能找到离开的路径,所有闹钟的时间我都经过了设计。+,会以15分钟的间隙依次响起。

但是我为什么要在浓雾为自己设置出路呢?

如果我可以设置出路,说明我知道出去的方法。而且提前做了设置。

我在浓雾转向往地势低的地方走去,抬眼不见山顶,说明整座山都被浓雾笼罩了,我的口水不停的低落。地势低的地方可能有水,可以做面纱。而且我的体力也只能往下前进,山谷行路没有那么艰苦。

脑子一直很清醒,我走了几步,忽然站定。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我提前设置了出路,并且知道出去的方式,那,这片丛林迷宫,岂不是我设计的?

我为什么要设计这个迷宫,并且还要提前设置出路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我要引什么人进来,在这里将他们困死,然后自己逃脱。

等等,但这和我在这里之前听到的所有一切都不一样。

浓雾寒冷,我抱着手臂,缩到一棵树下蹲起来,脑子一片混乱,我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人知道自己会失去记忆,所以自己给自己设置了很多的提示,他了解自己的性格,所以利用自己的性格,设计失去记忆的自己最终完成了布局。

难道我也是这样,我不是一个小贼,而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我自己设计了自己的身份。

但为什么我现在还在这里蹲着,留着哈喇子,如果我是那种人,那现在应该已经出去了——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对不对不对,在电影里,主人公最开始发现的是有人在提示自己,最后才逐渐发现,提示自己的人,是失去记忆前的自己。

我没有收到这样的提示。我沿途从来没有收到过任何这样的提示。

如果这些闹钟是我设置和挂上去的,那我是半年前挂的,那种闹钟只能设定一个天内的闹铃时间。无法设定一年的。

这些想法都是不成立的。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浓雾,我挂上闹钟,只可能发生在这几天。

“时间。”我想起了苏说的话。

等等等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时间,时间。

我之前的经历混乱,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链接不上,事情发生的太快太多了,我一直觉得是苏的问题,但现在仔细想来,难道不是苏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如果是这样的感觉,有一种可能是可以造成这样的结果的。

就是我的记忆里少了一天。少了关键的一天。

这一天也有浓雾,我悬挂了闹钟,准备顺着浓雾逃出去,哪一天缺了?哪一天?

我开始回溯脑子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哪里是不自然,但是我丝毫没有注意的。

那些鹰猎。

我想起那些鹰猎,我是怎么逃脱他们的追捕的,在冬雨的那一晚开始,好像这些放鹰的,一下都消失了。

后来起雾了吗?如果我的记忆力真的失去了一天,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站定片刻,我已经冻的有些无法思考,只好再次开始奔跑,我的嘴巴还在不停的流口水,但是这雾气似乎没有其他的作用,我喊了几声,发出的还是叽叽叽叽的声音。

就像一只迷路的鸡。

我敲了几下脑子,神荼,神荼离开了很久。是在那个地方出的问题吗?

可是我为什么会不记得?我不相信人会忽然失去记忆,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想着苏他们的表现,他们知道不知道我没有这一天的记忆?我摸了摸四周的冻雾,浑身的冷汗不停的汗出。在雾气,人的声带被麻痹。无法互相交流。如果我们当时是分开的,苏不会知道我在做什么,而我也不会知道他在做什么。

如果是这场浓雾让我失去记忆呢?这场有毒的浓雾,每一次散去之后,我都会失去所有在浓雾的记忆。那我自然不会记得有一场浓雾。

那,这场浓雾散去之后,我也会一样,不记得在雾气发生的所有事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是陷在一个失忆的循环里?

可,我现在为什么忽然记忆起之前那场大雾的记忆,而且,我开始感觉到,更多的记忆在我脑海里复苏了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雾气,惊恐的想通了其的来龙去脉。难道,只有在大雾,才能想起之前在雾气的所有记忆,大雾退去,记忆也跟着退去。如果是这样,那么只有在大雾的时候我才是一个完整的人,其他时间,我都是残缺的。

难怪那些人要自杀,如果他们经历了几次,每次大雾来临,记忆恢复的时候,那肯定是深深的绝望。

我的手开始抖起来,我开始越来越胡思乱想,想到一个更加麻烦的问题:我一直觉得,我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只少了一天。

但真的是这样的吗?

真的是一天吗?

如果这里常年大雾,偶尔晴天,那我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到底多久了?

第三十章八章 真相大白2

此时的迷茫无助,大概是我人生经历的最凄凉的一次,我后来遇到无数的危机,都会思考这一时刻,也有有更加凶险诡异的,但都不如此刻我的感受。…,

但我仔细想来,我人生假设忘记了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浑浑噩噩的人生,忘记的时间还少吗?就算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就算是伟大的人,让他们回忆了三周之前的一天,恐怕能记忆起的人也不多吧。

所以这一次最凄凉的境遇,我大概5分钟很快就释怀了,去你妈的,我心说,老子先出去再说。

在浓雾继续行进,果真如我所料,我的记忆开始逐渐复苏起来,我想起的第二件事情,是被鹰猎的围猎,我想起了我拖着苏,一路都在躲藏一群大鹰。

具体的情节我记不清楚,只是开始想起很多的片段,我们在进入丛林不久,山谷开始起雾,我记得那场大雾,好像从地下忽然长出来一样,一下子迷了我们的眼睛。

在大雾,那群鹰猎追了上来,大雾阻隔了鹰的视力,使得我们得以逃命。

大雾来势汹汹,神荼前去探路,苏和我在潮湿的枯木上休息。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敲了敲脑袋,我忽然记起,神荼走了之后,苏对我说过一番话。当时他拉住我,看了看四周的浓雾,和我说道:“你必须帮我完成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这个山谷叫做几松瓦,在藏语里是遗忘的意思,原因是山谷的大雾有毒,能让人忘记在大雾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们很快将不能说话。你要帮我,做一个设置,下次大雾升起,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

前后语境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这句话犹如鹈鹕灌顶。

至于是什么设置,我却记不起来。但我却明确了一件事情,这里发生的一切,难道是苏让我做的?我确实是一个小毛贼?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就愈加放松起来,我来到谷底,进入谷底的密林之,然后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开始等我的记忆全部都恢复。

反正恢复之前我啥也做不了,那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下巴上的口水都结冰了,我不停的摸开,开始四处找柴火生火,因为有之前神荼的经验,我尝试四处去找洞穴,那里可以暖和一点。

在浓雾哪有什么洞穴去找,兜兜转转半天,还是在原地升了一团火。然后用柴火盖起来。为了以防万一,我在四处升了三四团火,这样就算叽叽叽叽族来抓我,他们的智商也够他们忙活的。不过,我心觉得奇怪,叽叽叽叽族好像被浓雾毒了之后,神志变的不是很清醒,为何我没事呢?

没有关系,所有的一切,我都会想出来的。

我特别淡定的在火边取暖,等待着记忆的恢复,为了让记忆恢复的多一点,我还努力去吸这些雾气。

安静下来之后,我就开始缓缓听到,山谷之其实是有一些轻微的声音的,这些声音不是风声,而是来自于地下。

我拿着一根小火把,顺着声音找去,很快就发现山谷的底部其实有很多的碎石,这些石头被埋在落叶下面,翻开落叶之后才能看到,大小非常不均匀,似乎是山坡历代滚落,那些浓雾,就是从这些石头的缝隙散发出来,仔细去听,还能听到地下的气息贯穿声。

最让我欣喜的是,这些石头,都是暖的,这让在冰冷空气簌簌发抖的我无比开心,我开始搬动这些石头,想在地上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搬开了几块石头,慢慢的挖出了一个小坑,我看着坑,缓缓的想起第三段回忆,苏在浓雾,给了我一个提示,我可以依靠这个提示,找到了所有需要的工具,我顺着提示,在一颗树下,找到了一个被树叶掩盖的大洞。

那个洞很深,在洞的底部,我找到了另外一个舍利箱子,还有很多的工具,其就包括了那些闹钟。这些都是苏事先准备在这里的。

***,那神荼藏身的那个洞,其实是我先发现的,可后来怎么又被他占了。能打就可以这样吗?简直太没天理了。

然后呢,我是怎么知道出去的路线的?也和那个提示有关,但是我想不起来那个提示到底是什么?

在那段记忆的间隙,我能记起,苏在说那个提示的时候,将黑舍利给了我。所以那些黑舍利是在那个时候放进我的口袋里的,那些个黑舍利,和寻找出路有关。

可是我把这些黑舍利都给神荼。

我擦了擦冷汗,心里继续安慰自己,没事,等我都想起来就没事了。

我躺在石头坑里,温暖的石头让我昏昏欲睡,我竟然一步都不想离开这里,而我开始思索到的事情,也开始越来越多,越来越呈现爆发式的增长。在身体暖和了之后,我的思绪开始出现无数的线头,无数的记忆开始出现。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第一场大雾,我的每一天的记忆开始缓缓出现,这场大雾似乎持续的时间非常长,我的石头上刻着我在大雾度过的日子,夜晚,白天,一天一天。这些记忆都不是按照顺序出现的,一股脑儿的这里一点,那里一点。

一个月时间,我脑海里,最深刻的记忆出现在一个多月之后的某一天,上一场大雾,在这里持续了一个月时间,在那场大雾,我和苏已经见到了罗家的人,得知道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在大雾退去之后,我们将一切都忘记了。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听到的所有的事情,以及这片山谷发生的一切,让我瞠目结舌。我看着我的脚底,也明白了自己承诺苏的事情,早已远远不是送他到这里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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