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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只鬼鬼来爱爱》


第五十六章 相见不识,欲扬先抑神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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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坑爹剧情,奇葩设定见花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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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电眼迷神,勾魂摄魄妖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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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狼行天下,我被明星撞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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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我要泡你,魅影仙子下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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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原形毕露,病房钻出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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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梦界天雷,这个游戏有点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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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我非**,身不由己傀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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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倚天屠龙,魔教教主无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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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重温旧梦,是梦是醒谁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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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越时空,养只鬼鬼来爱爱

瞄了瞄桌子上的闹钟,何苦发现时间不早了。

他决定不再理会那些没整理完的书本。

不就是一堆只能当废纸或者旧书来处理的破烂货么,全都是垃圾,人手一个智能机电子书随便看的这年头,双手奉上都没几个人翻一下的。

既不是能卖大钱的古籍,又不是能修炼的宝典——

还用得着去分类分别码得整整齐齐的嘛?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感情,真真是没事找事。

草!

给自己两三个小时的辛苦下了个“无聊”的结论,何苦在心里爆了个粗口,放弃了整理书本的计划,决定洗脚,上床,睡觉。

那什么,明天还要出工挣钱糊口呢,得早点休息才是。

从地板上站起来,何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他的目光,他的动作,他的思维,都就此定格。

草,草!

额这眼睛没花吧,哥没看错吧?

何苦忍不住又爆了粗口,他的目光落到了高举的手上。

手上有一本书。

那是刚刚起身的时候拿在手里的,算是他今晚上整理的最后一本书。

书是新书,貌似纸张很不错。

大16开本,厚厚的就像一块砖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看就是书店里曾经流行过的网络小说,很玄幻很荒诞很天马行空的那种。

封面是个女子,红衣如火,银发飘舞。

很美,很妖娆。

很媚,很风骚。

何苦的目光,并不是被那个很美很媚的封面女郎所吸引。

他注意到的,是那本书的名字。

《养只鬼鬼来爱爱》。

有点**、有点邪魅、有点耸人听闻的书名。

何苦记得这本书。

确切的说,他记得这个书名。

没搞错的话,他就是因为叫做这个书名的这本书,才变成了传说中的穿越者。

没有这本邪门的书,他才不会穿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才不会穿成这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天地良心,菩萨作证,他才不想穿越,他根本就是“被穿越”!

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何苦定格了那么一刹那,随后欣喜若狂。

虽然他原先看到的是网络上的电子书而这是纸质的实体书,可电子书和实体书,都是同一个书名没错。

那么,这本实体书,应该可以和当初看到的那本电子书算作同一本书?

他因为这本书穿了过来,或许,也可以用这本书穿回去?

狂喜才刚刚在脑子里冒了个头,何苦突然打了个冷战。

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的他,目光和动作,都再次定格。

“草,草,草,狗日的寒毒,又发作了!”

只觉得一望无际的杂草在心里疯长,杂草上面还有一万头***狂奔而过,何苦在肚子里惨叫了一声,只觉得心丧若死,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之所以迫切的希望穿回去,很大程度上就因为眼下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寒流来袭,有如炼狱。

冰,冷,最最清晰最最强烈的感觉。

冰,是刺骨冻髓的冰。

冷,是透心凉肺的冷。

只一个恍惚,何苦就再看不到出租房里的一切。

他来到了一个苍茫无边的冰川。

他怀疑这片一望无际渺无人烟的鬼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北极。

在另一个世界,他只在电视上见过苍茫无边冰天雪地的北极风光,现在好,隔三岔五的就能去兜一圈,连一毛钱都不用花的。

悲催的是,莫名其妙就跑到北极兜风的他,浑身上下是一丝不挂,纯属裸奔。

结果,悲催的倒霉到家的他,每一次都会整个儿冷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具僵尸,然后冻成了千年不化的雕像。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灵魂穿越,他只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并没有去什么冰天雪地的北极。

他的身体,就还在出租房。

只不过他留在出租房的身体,和他穿到苍茫冰川的灵魂没什么两样。

没有脸色发青,没有卷曲成一团,也没有牙齿打颤,更没有浑身发抖。

只不过是从头到脚都覆上了一层冰花。

乍一看,就是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冰雕。

他甚至还保留着伸懒腰的姿势,他那冻僵了目光,还在斜睨着高举的手上那本叫做《养只鬼鬼来爱爱》的书。

这个姿势和和他的目光一样,就此定格,再没有一丝半点的走样。

呼吸已经停顿,心跳已经消失。

就连血液都似乎冻结成冰,完全停止了流动。

不止是他的身体,就连这出租房里每一件物事每一个角落,都覆上了雪白的冰花。

看上去晶莹剔透,很有点美轮美奂美不胜收的感觉。

就像精心布置的雪景。

那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扩散的涟漪般的阴寒所致。

涟漪所至,冰天雪地。

我身所在,就是北极。

“狗日的寒毒,狗日的冰川,狗日的穿越,草你仙人板板,***的穿越,老子讨厌冰棍,老子讨厌北极,老子讨厌冰花,老子讨厌冰清玉洁,老子讨厌雪白的东西……”

开不了口,动不了手,可思维并没有冻僵。

何苦一如既往的在肚子里开始了疯狂的咒骂,骂得痛快淋漓,骂得欲哭无泪。

没错,就是欲哭无泪。

——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有哪个时代的哪个穿越者,能够穿得像他一样的悲催?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鬼地方和他原来那个世界相当的相似,可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

他也不是他现在这个倒霉的悲催的人儿。

他有另一个名字,另一具躯体,另一种生活。

他只是在某一个没招谁也没惹谁的日子,在网上顺手点开了一本电子书,顺手投了六张推荐票。

他记得很清楚,那本电子书发在起点女生频道,A级签约,分类是灵异推理,子类别是鬼怪志异。

那本书的书名,他更是记得非常的清楚,清楚得死也忘不掉。

《养只鬼鬼来爱爱》。

书名有点**,有点邪魅,有点耸人听闻。

貌似有点意思貌似很有趣,正闹书荒的他顺手就点了进去,随手就投了六张推荐票。

——反正闲闲没事做,反正女生网推荐票留着也没用,随手一点的事儿,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不曾想,投了票的他点开书页,并没有看到粉红色的阅读界面,也没有看到那本书的内容。

他莫名其妙的迷糊了一下,就像突如其来的打了个盹。

然后,人事全非。

他变成了这一个世界的这一个他,开始了有如炼狱的悲催生活。

用原来那个世界的网络术语来说,他这叫做穿越。

或者,叫做“被穿越”,强制性的非自愿的穿越。

很悲催的被穿越。

被穿越后的他,叫做何苦。

被穿越后的他,是个拾荒者。

好吧,拾荒者是无聊文人的叫法,比较文雅来着。

说白了,那就是捡垃圾翻破烂的干活,秋儿一个。

所谓秋儿,是当地人的喊法,有点像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四川方言。

指的是那些没有工作、穷困潦倒、不得志也不得意、十事九不顺的倒霉蛋。

其实也不难理解,秋儿,秋天里的混混儿,草枯叶落,万物萧索,混得一餐是一餐,混得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的说。

就和“瘪三”的意思差不多。

第二章 灵魂出窍,有个美女在发骚

改名换姓叫何苦无所谓,捡垃圾翻破烂的干活也凑合。

秋儿小瘪三什么的,硬硬头皮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虽然舍不得原来那个世界的那个家那些亲友,可穿都被穿了,狠狠心抹抹泪也能用“前世今生皆是梦”什么的来安慰一下自己。

可见鬼的不能忍受的是,这个倒霉催的身体,居然有寒毒附体。

寒毒,寒冷的病毒。

就像曾经把张无忌张大教主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玄冥神掌掌力。

也就是托现在这个身体的福,何苦才知道金老爷子给张大教主安排了一个何等悲催的童年。

穿越后的何苦,就和张大教主的童年一样的悲催。

体内的寒毒就像未定时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没发作的时候,他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寒毒一旦发作,他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每一次寒毒发作,他都会经历了一次灵魂上的“被穿越”。

穿到苍茫冰川又穿回来的那种穿越,还是不穿衣服纯属裸奔的那种穿越。

被迫的不得不穿的穿越。

难怪原来的那个何苦会挂掉。

肯定是受不了这强制性的被穿越之苦,活生生给折腾了个魂飞魄散。

要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给现在这个何苦来了个鸠占鹊巢。

还好,现在的何苦虽然还用着原版何苦的身体,却已经不是真正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

他终归是个外来户。

受不了穿越之苦,受不了寒毒的折磨,那就暂时性离开吧——

灵魂,出窍!

“靠,终于跑出来了!”

感觉是经历了千年之久的挣扎,何苦终于脱离了寒流来袭的炼狱,终于脱离了刺骨冻髓的冰,终于脱离了透心凉肺的冷。

裸奔穿越的他,从那个疑似北极的苍茫冰川“跳”了出来。

跳出来的他,自然是离开了那个苍茫冰川,却是回到了覆满冰花的出租房。

还好,现在的他,完全感觉不到出租房里的阴寒。

——这跳出来的结果,就是他的意念他的思维,都在刹那间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像是成了无形无质的存在,成了冷眼旁观的第三者。

用灵异一点聊斋一点的话来说,他这是灵魂出窍了。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一缕无牵无碍的游魂。

这个叫做何苦的身体,只不过是他寄宿的宿主。

他穿成他,一般而言叫做穿越,说确切点就是灵魂穿越。

不过呢,这灵魂穿越什么的,还有另一种更加大众更加通俗的叫法。

那就是“附体”。

也就是所谓的鬼上身,借尸还魂。

——既然是附体,自然也就可以离体,鬼上身,自然也就可以魂出窍。

原本何苦是不知道他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不过在第一次寒毒发作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就被动脱离了何苦的身体。

那是他的第一次灵魂出窍,也是他第一次用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自己寄宿的这个身体。

现在想来,那是灵魂深处趋吉避凶的本能,也是这个身体的排斥反应。

他到底不是原配,到底是个外来户。

到得后来,附体的时间长了,他的灵魂和这个身体的也就有了相当程度的融合。

被这具身体自动排斥被动脱离的情形,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然了,到这个时候,他早已掌握了主动脱离的诀窍。

——把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当做一个瓶子,把自己的灵魂当做掉进瓶子的跳蚤。

——心无杂念,集中精神,瞅准了亮堂堂的瓶口,不管三七二十一,跳出去就行。

所谓灵魂出窍,就是这么简单。

到得后来,他就算没有寒毒发作没有穿到苍茫冰川,也能从他的身体里“跳出去”。

跳得相当的轻松,就和地上跳到床上那么简单。

闲下来没事干的时候,他就经常性的跳出去到处乱逛。

灵无相,魂无影。

“跳出去”的他,完全没有身体的限制,想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比用身体逛街压马路自在多了。

遗憾的是,他的灵魂出窍有时间上的限制。

每天,二十四小时之内,只能出窍一次。

出窍后的他,完全不像聊斋故事里出窍的幽魂,也不像玄幻小说里出游的阴神。

他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他可以穿墙,可以飞天,可以入地,可以下水,可以吹风,可以淋雨,还可以晒太阳。

没有人看得到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他。

那种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感觉,让他相当的沉迷。

遗憾的是,每当寒毒发作的时候,灵魂出窍就变得相当的困难。

那种刺骨冻髓的冰让他的感觉无比清晰,那种透心凉肺的冷让他的心神特别清醒,那种有如炼狱的寒流来袭,似乎连灵魂都在哀鸣。

冰冷寒毒的折磨下,他很难集中精神,很难心无杂念。

所谓的“跳出去”,也就变得相当的困难。

他得把疑似北极的苍茫冰川当做结了冰的盘子,得把自己的灵魂当做掉在冰盘上的跳蚤。

那可比从瓶子往外跳的难度大多了。

每一次寒毒发作时的灵魂出窍,对他而言,都是一场恍若千年之久的挣扎。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脱离了躯壳,何苦终于摆脱了炼狱。

现在的他就只是一个无形无质的意念,那种冰冷再怎么阴毒,也和他完全无关。

心念一动,穿过了墙壁,何苦逃离了那个覆满冰花的出租房。

虽然寒毒对现在的他造不成伤害,可他也不愿再呆在那个看似美丽实则炼狱的鬼地方。

可惜的是,房子里面固然有如炼狱,房子外面也实在不是什么好天气。

变天了。

云涌,风起。

云很多。

乌漆墨黑的,翻翻滚滚的,四面八方的遮盖了整个天空。

就像天上的神仙在赶着开会似的。

瞧那乱糟糟的劲儿,与会者显然是素质不高,会场秩序也差得要不得。

估计不是什么正式的严肃的正经的会议,倒更像是性感女星的脱衣舞现场。

除了云,还有风。

风很大。

呼啦啦的风就像一群借酒撒野的醉汉,穿街过巷,肆无忌惮。

来来往往的人,忙忙碌碌的车,全没有了踪影,全都给醉汉似的狂风给撵跑了。

没跑的估计也是随风疯到天尽头,然后缩起脑壳扮乌龟,连回程票也顾不上买。

不过呢,再狂的风也有疏忽的地方,一栋高楼的楼顶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虽然也有狂风清场,却就有人赖着不走,脸皮厚得风都撕不下来。

唔,是个美女。

红衣如火的美女。

很妖很媚的美女。

貌似正在发烧的美女。

——三更半夜的,风起云涌的,孤身只影的,跑到楼顶来吹风,不就是在发烧么?

呃,或许应该说是发骚?

瞧瞧,瞧瞧,玉体横陈,勾魂摄魄,四仰八叉的那么一躺,姿势非常的不雅,但是……

很妖娆。

很风骚。

很有魅力。

何苦下意识的想到了《养只鬼鬼来爱爱》,想到了那本实体书上的封面女郎。

第三章 妖精一笑,是人就为我倾倒

难怪看到那个封面女郎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见过面。

——眼下这个正在发烧或者是发骚的美女,何苦认识。

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

即便是第三次见到她,即便现在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何苦还是有种目眩神迷再加上兽血沸腾的感觉。

如果现在的何苦不是一个意念,而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正常人……

只怕随随便便的瞄上这么一眼,就可以现场解说什么叫做一柱擎天什么叫做朝天一柱香。

事实上,何苦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伸进了裤兜。

不是掏钱。

不是抽烟。

也不是摸出手机照相留影。

是偷偷的把某个揭竿而起的棍状物体拨弄了一下,让它在他裤裆上撑起来的帐篷不那么显眼。

那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

何苦敢保证,当时做出同样动作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何苦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个红衣如火很妖很媚的美女,就是传说中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祸水红颜。

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这种人,在民间传说中,一般都有个共同的专用名词。

妖精。

或者,是狐狸精。

何苦不知道的是,他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沦陷的这个美女,真的是个妖精,也真的是个狐狸精。

巫山一脉,银狐化形,有着七百年道行的狐狸精。

她的名字,就叫小狐狸。

来自巫山的小狐狸。

主修幻狐道的小狐狸。

妖精七阶的小狐狸。

美得嚣张妖媚无双的小狐狸。

她有个很正式的身份证,身份证上有个很正式的名字。

胡媚儿。

胡,是胡说八道的胡。

媚,是媚骨天生的媚。

儿,是山河宠儿的儿。

何苦第一次见到小狐狸的时候,她刚刚从菜市场出来。

那时候的她,走路走得就像弱柳迎风,扭呀扭的很是妖娆。

没办法,她心情好,相当的好。

心情好的原因,是她在菜市场转悠了整整七天,终于买到了正宗的乌骨鸡。

在农村土生土长,从来没有喂过饲料,绝对无污染的那种乌骨鸡,很正宗的原生态纯天然极品。

拎了去找死党香草,让她用天下无双的厨艺那么一炖,啧啧啧,浓香四溢,勾魂摄魄,熏人欲,醉欲仙欲死……

不想了,不想了,女孩子家家的,在大街上口水畅淌,多不好意思!

心里想得高兴,小狐狸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结果,原本就俏丽动人的花姑娘异彩焕发,无限魅力转化成十足电力,破开了香草特意嘱咐她混迹人间必须施展的隐藏真容的幻术。

就像春风拂面,吹开了一池春水。

荡开了隐藏在薄雾之中的无限**。

妖媚,无双。

风情,万种。

媚色飘香,妖精七阶的妖力自然流转,银狐一族魅惑天成的狐媚之色**乍泄,涟漪般荡漾开来,被香草称之为“惊艳”的美女效应迅速生成——

“砰”,路人甲一头碰上了路边的绿化树。

“哦,对不起。”

他摸了摸额头,心不在焉的道歉。

“咦!传说中的天仙下凡?”

路人乙双眼圆睁,眼里一闪一闪亮晶晶,全是仰慕的小星星。

“绝色!”

路人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开始照相,乐得笑歪了嘴。

“草你仙人板板,老子今天走运啦!”

路人丁抱了一大捆火红的玫瑰,刚刚拦住了心仪已久的女孩,准备上演街头求婚来着,突然间就目瞪口呆,手上的玫瑰转眼间变得鲜艳欲“滴”。

然后,他听到了面前的女孩在惊呼。

“你流鼻血了!”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只因为我热血汹涌……”

路人丁傻傻的笑着,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因失血过多而殉情。

“哇,好浪漫好浪漫哦!”

可怜的女孩一脸陶醉,感动得一塌糊涂。

因为背对着小狐狸,她只看到了白马王子看得傻眼的一脸痴迷,却完全没有发觉人家表白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她。

恋爱中的女孩都是笨蛋,是吧?

说起来呢,甲乙丙丁,那都只是小儿科。

更夸张的,是小吃摊上的一个食客。

他在吃凉皮,正拿着小勺加调料。

只那么一走神,整勺辣椒粉就全送进了嘴巴,还笑眯眯的说“好劲道有味道”,看得小吃老板目瞪口呆另兼心疼不已。

一时间,“嗷”“咦”“哎哟”之类的怪声连绵不断,中间还夹杂着妒恨参半的娇嗔和埋怨。

好一阵混乱,好一阵的纷扰,好一阵的喧嚣。

有撞人的。

有碰树的。

有落东西的。

有掉臭水沟的。

有惨遭身边女友玉手荼毒的。

众生百相,不一而足。

更可笑的,是有一个尖锐的童音传出:“妈妈,那个妖精姐姐**我!”

什么叫妖精,什么叫狐狸精?

什么叫倾城一笑,什么叫祸水红颜?

这就是!

香草早就说过,小狐狸这个妖精只要露出真容那么勾魂一笑,是个人就得为她倾倒。

——无论男女。

幸亏这里是步行街,没有车水马龙。

不然交通意外肯定会发生,多半还会演变成连环大车祸。

那可就真的是一笑倾城顺带遗臭万年了。

小狐狸有点晕,感觉很无语。

不好意思啦,一不小心又露出了狐媚本色,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得意忘形?

嗯嗯,说这话的人是个乌鸦嘴!

就和香草一样!

什么“妖精一笑,是人就为我倾倒”,狗屁不通!

那个啥,要是这破事儿被那个辣死人的臭老鹰知道,一定会给指着鼻头大骂骚包吧?

真是的,人家是风骚,又不是发骚!

人家也不想嘛,没办法,天生妖娆难自欺啊!

一点儿也不留念焦点人物的风光,小狐狸吐了吐舌头,准备鞋底抹油快快开溜,但是……

小巧灵敏的耳朵忽地微微一动,擒获了一个细微而且鬼鬼祟祟的声音。

“嚓——”

快门声?

相机?

有人在拍照?

开玩笑吧,她可是妖精!

相当于白银七级猎妖师的妖精!

还是美得超过天仙的狐狸精呢……

怎么可以拍照留影?

要是给人留下照片广为流传,被道士和尚猎妖师什么的知道了倒无所谓,要是气死奶茶妹妹羞死包子西施怎么办?

那都是千万青少年的梦中**呢,众怒难犯的说。

柳叶眉一挑,桃花眼一眯,小狐狸眨眼间锁定了对象。

不再扭呀扭的走路,小狐狸连跑带跳,三步并做两步的一窜,虎虎生风的冲了过去,冲到了路人丙的面前。

这位路人丙呢,就是何苦这个倒霉蛋了。

闲闲没事逛街街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个一笑倾城的美人儿。

只瞄了那么一眼,就觉得小腹里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兽血沸腾不说,还点燃了胯下的朝天一柱香,活生生烧成了一柱擎天。

——何止一笑倾城,简直就是妖媚无双!

和这个红衣小娘子一比,奶茶妹妹包子西施简直不入眼,就连冰冰范爷也得靠边站。

得,没什么好犹豫的,照个像留个影做个纪念啦。

手机摸出来,照相功能打开,咔嚓,咔嚓,一张,两张……

第三张还没照下来,手机屏幕上的美人儿突然变了。

由小变大。

远景,近景,全身像,半身像,大头像,然后成了一个薄嗔带怒的脸部特写,差点把他给吓死。

“小子,从娘胎出来没见过美女啊,照什么照,回家照你妈去!”

小狐狸张口就骂,那份小太妹般的嚣张和粗野,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四周立即跌破眼镜无数。

有些承受力过低偏偏又期望值过高的观众甚至整个儿跌倒,简直是五体投地痛不欲生。

刚刚还有人后悔没拿出手机照相留影呢,一个个蠢蠢欲动的,这会儿好,全老实下来了。

这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的,要是给这么一个妖媚动人的美人儿数落一顿,那还不羞得跳下水道去?

真是的,美人如玉,美人如妖,可这勾魂一笑和开口说话的反差,也太大了一点吧?

虽然说是同样的令人倾倒,可那性质,是绝对不同滴!

第四章 狐狸凶猛,这个美人有点冲

“呃,小姐……”

何苦也给骂得有点发晕,不过自知理亏,咧嘴一笑想解释点什么.

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小你个头的姐,别叫我小姐,老娘又不是鸡!”

小狐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鄙视,看那样子是恨不得把何苦用一吨重的白眼给活活砸死。

遗憾的是,破掉了自个儿幻术伪装的她,这个原本很嚣张很脑残的白眼,翻得是电力十足风情万种.

简直就是飞了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

当然了,她嘴里蹦出来的话,和这个媚眼也太不搭配了一点。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这个这个……”

何苦只觉得两脚发软老脸发烫,暗骂一声草你仙人板板,苦笑不已。

“那叫你小妹妹?”

“小你个头的妹,老娘比你还要大!你才是小妹妹,你全家都是小妹妹!”

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看起来是个水灵灵的妹子,可小狐狸不是人。

她是妖。

她是妖精。

七阶的妖精。

用猎妖师的话说,她有着七百多点的妖力。

用妖类的话来说,她修出了七百多转妖元。

用民间的话来说,她有着七百多年的道行。

换而言之,看起来水灵灵白生生粉嫩嫩的她,论真实的“骨龄”在修真界算是新嫩中的新嫩,可要论修真者认可的“道龄”,那得按七百多岁来算。

也就是说,看起来如花似玉青春年少的她,在修真界算是个七百多岁的老妖精。

好吧,即使就论真实的“骨龄”,她也绝不是什么小妹妹。

何苦这种二十啷当的人类,和她一比,简直就是比灰孙子还要灰孙子。

这么一个比蝼蚁还要蝼蚁的灰孙子,居然敢叫她“妹妹”还要加个“小”?

“再说了,老娘没爹没娘没亲没戚,少在那儿套交情!”

“没爹没娘没亲没戚?哦,原来是孤儿啊,我们俩同病相怜,倒真是有缘……”

何苦大大的楞了一下。

怪不得这个美人儿拽得二五八万的,敢情是自力更生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孤儿?

还别说,和他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差不多啊。

都是孤家寡人,都是心事万千无人说,正好相依相偎,正好相濡以沫?

那什么,不是说穿到异界都是主角么?

或许,这个妖媚无双的美人儿,就是他**三千佳丽的第一位女主角?

毫无疑问,何苦这是小说看多了,想得太美了。

“孤你个头的儿,你才是孤儿,你全家都是孤儿!谁跟你有缘了,看你长得跟外星人似的,回炉再造去吧你!”

一连被堵了好几次,恼羞成怒,涵养显然还不到家的何苦不耐烦了。

不就是照了个相么,既没有拍大腿也没有拍屁股,还唧唧歪歪有完没完了?

“草,小丫头,你到底想怎么着?”

小狐狸愣了一愣,有点小晕——

哟哟哟,还有点个性?

见了老娘的无双妖媚,居然没有给迷得颠颠倒倒,居然还敢跟老娘张牙舞爪扮咆哮马?

迷死人不偿命的又来了个嫣然一笑,小狐狸双手一伸,把乌骨鸡和满满一食品袋的小菜作料都递了过去。

那动作之猛,那幅度之大,差点杵破了何苦的鼻子。

“帮帮忙,给人家拿一下好不好?”

为美女服务?

羡慕死人了!

虽然性格品质什么的都还有待商量,可是一美遮千缺,那脸蛋,那身材,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无限妖媚……

一嗅余香死也甜!

四周的男士都变了脸色,一个个愤愤不平的瞪着何苦,就像瞪着有夺妻之恨的仇人。

看那样子,一个个都恨不得一拳把这走狗屎运的家伙轰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当然,轰走他之后,就该大大方方的站到他的位置,潇潇洒洒的接过那漂亮的鸡和可爱的菜,再温文儒雅的来个乱有绅士风度的一鞠躬。

“为姑娘效劳,是小生的荣幸,还未请教芳姓芳名……”

美人一笑,英雄尚且折腰,何况一群连狗熊都算不上的熊孩子?

当然了,这些人也就只有那个干瞪眼的份儿。

小狐狸的妖媚太那个啥了,电得人脸红心跳脚酥手软,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还行,真要走上前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非得当众出丑不可。

就连何苦这个自以为神经粗大的穿越客,也被那妖媚无双的嫣然一笑给电住了。

只一个恍惚,他就成了居家好男人,左手鸡,右手菜,整个儿都有点晕晕乎乎。

“要我送你一程是吧?没问题,你住哪儿说一声……哎,干什么你?快住手,啊呀,臭丫头!”

把乌骨鸡和小菜全塞给何苦,小狐狸算是腾出了双手,一把夺过何苦的手机,直截了当的取了后盖卸了电池扣掉了内存卡。

“哎呀呀,乖乖的不要动嘛,千万千万不要放手哦,要是飞了鸡落了菜,你就有负美人所托,自栽以谢天下算了!”

内存卡一掰两半扔掉,小狐狸随手把手机连同电池后盖什么的都塞进了何苦的裤兜,再顺手弹了那么一下。

纤纤玉指所向,正是何苦裤裆里那擎天一柱所在。

“好了,搞定!老娘的鸡,拿来,还有小菜,嗯嗯,谢谢合作!”

拿回自己的东西,小狐狸笑眯眯的转身走人。

而悲催到家的何苦,浑身发抖的退出了一步,双手捂住了裤裆的要害。

屈膝,弯腰,驼背,昂首,张嘴。

脖子伸得老长,却叫不出声。

他的整个人,似乎彻底的傻掉。

他现在的造型,很容易让人想起一首很有童趣的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呆头鹅似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美人儿的玉指一弹,可以给他带来这么剧烈的痛楚。

要不是时不时发作的寒毒磨练了他的神经,只怕他就不是傻掉而是晕掉了。

他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那本书的书名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很恐怖的词儿。

《弹指惊雷》。

他觉得自己那可怜的擎天一柱,就在人家的玉指一弹间活生生变成了雷雨天的避雷针。

天打雷劈,饱受摧残。

所有的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在同一时间患上了牙疼。

更让他们牙疼甚至蛋疼的是,施施然走掉的美人儿,还给他们来了个很震撼的表演。

她那能让所有男人都爱不释手的长腿抬起,抬成一个惊心动魄的高度,然后划出一个美丽的夸张弧线,向下那么一劈——

路边那茶杯粗的的护栏,似乎变成了街头小贩摊位上的甘蔗。

就那么脆生生的断掉了。

不是弯曲,不是变形,是断折。

断得就像被硬生生折断的甘蔗。

在场的所有的男士都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齐刷刷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牙疼,是蛋疼。

即便那护栏是空心的钢管,也没有人觉得自己裤裆里那玩意儿比钢管还要来得硬气。

小狐狸对自己杀鸡骇猴很满意,笑眯眯的扬长而去,完全没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对在场的男士造成心理伤害。

至于已经造成生理伤害的何苦,她早在转身的刹那就抛到脑后去了。

狐狸凶猛.

她一贯性的这么冲,一贯性的这么强势。

她可不是一般般的狐狸精。

她喜欢的不是魅惑,是暴力。

第五章 楼顶放歌,绝代佳人有香草

何苦觉得小狐狸像传说中的狐狸精,却不知道她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狐狸精。

所以他觉得奇怪。

他不知道这么一个风骚入骨妖媚无双的美人儿,为什么会在这种风起云涌的鬼天气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这是高楼,楼顶。

看这天气,暴雨将至,就这季节,很可能是雷雨。

在这么高的地方发骚,装逼遭雷劈的可能性不是一般般的大。

灵魂出窍的他并非实体,对这个世界而言,出窍后的他就是个纯粹的看客。

他敢晃悠到这儿来,是因为他在出窍状态,完全不用担心被雷劈。

正常情况下,他要是在这种风起云涌的日子跑到这种高楼楼顶来,那不是脑袋进水就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以己度人,难道说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子脑子有问题,或者是说她不想活了想找死?

呆在楼顶观察了好一阵,何苦最终确定这个狐狸精不是找死,是脑袋进水。

因为她在唱歌。

先是唱《红高粱》。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哇,莫回呀头,修仙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

然后让《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棵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不见了……”

何苦听得有点晕。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这两首歌和他知道的那两首歌是不是一回事,也就不知道这个狐狸精是不是改了歌词。

他只知道这个很美很嚣张很媚很暴力的小丫头百分百的不正常。

嗯,正常人当然不会在风起云涌的时候跑到楼顶去唱歌。

对了,唱歌……

何苦后知后觉的想起在这种天气唱歌,该是一件何等困难的事情。

风很大,大到能把人从楼顶掀下去。

这么大的风,别说唱歌了,就算是说话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一般人来说,一张嘴就会灌一肚子的风,多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她就是在唱歌,而且唱得很清楚。

早在她一脚劈断护栏的时候,何苦就知道这个美女不简单。

可他真没想到,她能不简单到这份上。

或许,她和他一样,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异功能?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何苦,下意识的想起了他见到她的第二次。

那一次,只是他见到了她,她并没有见到他。

和这次一样,他是以灵魂出窍的状态见到她的。

就在第一次遇见小狐狸的那天晚上,无所事事的何苦灵魂出窍,在城里漫无目的的乱窜,不知不觉中就窜进了一家书吧。

那家书吧的名字很文青,叫做“书韵流香”。

小狐狸就在书吧后面的起居室。

在那里面吃肉。

鸡肉。

和她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也是个美女。

何苦并不知道,那个美女和差点把他弹成太监的小狐狸一样,也是个妖精。

她叫香草。

她是书韵流香的老板。

对她来说,美女这个词儿并不确切。

她应该是个佳人。

绝代佳人的那种佳人。

香草其实算不上什么超级大美女,也没有小狐狸那么吸引眼球。

确切的说,她的美,跟眩目的惊艳无关。

长相一般般,小女人而已。

大街上随手一捞就是一大把的那种。

跟美得嚣张媚得入骨的小狐狸呆在一起,她的容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就没有存在感可言。

那种效果,就和隐身术差不多。

同样的对眼球免疫,不会产生一丁点儿的吸引力。

不过,所谓的佳人,所谓的美女,未必就一定要美如天仙,未必就一定要艳惊四座。

柔情似水可以,无暇如雪未尝不可。

气若幽兰可以,才智如海也未尝不可。

那叫什么来着?

气质。

对,是气质佳人。

心灵美的代表,和绣花枕头不是一个层次,需要细细品味的那种。

香草就是那种需要细细品味的佳人。

用小狐狸的话来说,是“不漂亮,但是有味道”。

真的是有味道。

香草会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松。

洗去浮躁,卸下戒备,丢下烦恼。

整个儿神清气爽,另加心情愉悦,舒服得难以言述。

然后,温馨之感充斥心房的你就会慢慢发现,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子,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平凡。

温温柔柔,恬恬静静,清清淡淡,还有着一份欲隐还现的荏弱——

哗,好一个灵秀内敛淡雅清逸的绝代佳人!

会得出这么个结论,多半就是那来无影无踪无迹可寻的淡淡馨香在作怪。

天地良心,香草绝对没有****的意思。

问题是她的蕙兰之气和小狐狸的狐媚之色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是难以割舍的本性所在。

就算刻意隐藏,也会有自然流露的时候,没办法。

无所谓喽,借用小狐狸的话说,就是“美丽无罪,迷死人不偿命”!

这年头,谁还会在乎别人的感觉?

天道修行讲究的是“淡泊无为,独善其身”,异士云集的蜀川也早有俚语曰“闲事少管,走路伸展”,入乡随俗,操那么多闲心干吗?

做好自己就行。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管人家,人家偏要来管她。

这个“人家”,指的就是小狐狸。

“香香,快趁热吃啊,你怎么不动筷子?”

我有动啊,只是没你动得快而已……

“香香,你怎么光吃青菜豆腐啊?偏食的习惯不好哦!”

你以为我想啊?

可是我敢在你碗里抢食吗?

才不过夹了个鸡屁股,瞧瞧你那眼神,给割了小心肝似的……

“香香,不是我说你,真的该好好补一下身子了。

“你瞅瞅,你瞅瞅,瘦得跟猴子,不,猴子都比你强壮。

“瘦得跟牙签,也不对,牙签也比你结实。

“对了,瘦得跟草一样,实在是柔弱得要不得!”

拿我跟猴子和牙签比?

没天良啊,白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明明就清楚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小草……

“香香,你的脸色好难看哦,不要自卑嘛。

“虽然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但是决定最终胜利的还是精神和意志,只要敞开肚皮的整,小草也能变栋梁!

“哎,你还是满有希望的,不要悲观嘛!”

不止是香草,就连隐身在线看稀奇的何苦都觉得无语——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狼吞虎咽还能满嘴巴跑火车?

草。

I服了you……

第六章 未卜先知,预言地火引天雷

“噗!”

小狐狸吐出最后一块鸡骨头,满意的往竹椅上一靠,一双美腿不客气地跷到了桌子上,嘴一张就是一个响亮的饱嗝。

那小样儿,完全没有百媚千娇狐狸精的自觉。

倒是像极了混社会的小太妹。

“喂喂喂!”

香草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忍不住开始吐糟。

“这样子不好,会破坏你的美女形象,知道的说你是不走寻常路的狐狸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呢!”

“去他个头的美女形象,干吗要委屈自己?”

小狐狸翻了翻白眼,不满的瞄着正在对几根青菜挑肥拣瘦的香草。

“真受不了你,连吃饭这样的头等大事也不温不火,又挑食,又偏食,还唧唧歪歪说个不停,难怪会营养不良!”

小狐狸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这个香草,什么都好,就是瘦得不像话,苗条得实在有些过分。

每次刮大风都害得自己担心,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成了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口。

人家都说饿死的厨师也有三百斤,香草虽然不是正牌厨师,好歹也是一个杂牌厨娘,怎么就那么的不争气?

别说三百斤,那弱不胜衣的小样儿,有个三十斤就不错了。

千辛万苦的支起吃饱了撑得不行的身子,小狐狸想要给香草夹个鸡大腿好好滋补一下,却有些傻眼的发现砂锅里连鸡肠子都没有剩上一根半节。

翻个锅底朝天才收罗到半勺鸡汤,想了想又没往香草面前送,倒是给自己勉为其难的来了个一口干。

——瞧香草那身子骨是积弱已久,不可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悠着点好,别太勉强了!

香草斜眼相睨,脸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个小狐狸,认识了那么些年,一直就这么自以为是的率性而为,还真是……

可爱啊!

“我说香香啊,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吃得我差点胀死!”

小狐狸意犹未尽的放下木勺,摊开四肢靠回竹椅,把自己摆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那姿势落到香草眼里却极为不雅,象是摆明了要**她似的。

“你要是开家餐馆,一定会红透整个四川,开什么书吧做什么书呆子啊,没劲儿!”

小狐狸觉得真搞不懂,香草明明烧得一手好菜,明明就该做个厨娘的。

偏要跑来开什么书吧,还“书韵流香”呢,酸啦吧唧的。

明显的专业不对口嘛。

难怪生意清淡,自讨苦吃不是?

连自己这个死党也脸上无光呐。

香草撇了撇嘴,感觉很无语。

又来了?

烦不烦啊?

开餐馆开餐馆,当个杂牌厨娘就那么有前途么?

翻来覆去都念叨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老一套?

实在不想听小狐狸接下来的碎碎念,香草放下筷子,轻描淡写开始了反击。

“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是天生的演员料子,怎么不去进军娱乐圈?”

妖入人世,应该是一定程度的同化,不但要变化人类的形体,还应该学习人类的思维模式,随大流才是主流,枪打出头鸟不是?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中,除了妖是理所当然的异类,可还有一种和妖势如水火的另类。

猎妖师。

那是猎人的升级版。

在俗世,在民间,他们有另一个称呼,那就仙。

神仙的仙。

他们和妖一样,在民间都是传说中的存在。

他们和妖一样,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统称,那就是修真者,简称修者。

修炼真元的强者。

不同的是,他们是仙修,妖则是妖修。

仙修和妖修向来不和,势同水火。

和“神仙”相比,“猎妖师”这个称呼更符合仙修的职业特征。

猎,是狩猎,是猎杀。

妖,是妖类,精、怪、兽这上中下三等妖都在其中。

师,是师傅,是大师,是法师,是仙师。

猎妖师,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什么的干活。

在人世厮混的妖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猎妖师盯上,韬光隐晦还来不及呢,出什么风头,找死啊?

“你看看你,什么不好学,偏要去学人家操扁挂,偏要学人家混社会,惹是生非很好玩吗?

“哼哼,无业游民,女阿飞,就算不怕警察也不怕被猎人给盯上!”

难怪这家伙的妖缘不咋地,跟她走一块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人家收了。

真真是让妖操心唉。

“娱乐圈有什么好的,到处都是潜规则,恶心!

“猎人有什么可怕的,老娘又不是吃素的,弄不死他!”

小狐狸满不在乎的鼻子里出声,很有点不可一世大姐大的意思。

“操扁挂怎么啦,我喜欢暴力!

“女阿飞怎么啦,我喜欢自在!

“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好玩!”

香草撇了撇嘴,同样的嗤之以鼻。

“开书吧很好的,我喜欢清静。

“书呆子很好的,我喜欢文字。

“现在的生活也很好的,我喜欢悠闲。”

轻描淡写的三句话让小狐狸浑身无力,毫无疑问,想叫这个死脑筋的死党转业,难得很。

无可奈何,小狐狸只好另起话题。

“这几天闲闲没事做,你有什么好玩的?”

香草淡淡的瞄了小狐狸一眼,眼神有点怪怪的感觉。

“去公园看看大妈,你瞧好不好玩?”

香草所说的大妈姓胡。

胡三娘。

那是小狐狸的亲娘。

可惜的是母女不合,小狐狸和胡三娘,像一对仇人多过像一对母女。

“我去睡觉。”

小狐狸的笑容消失,起身就走。

拜托,去看那个老巫婆?

省省吧,她可是狂热的仙道修行者!

断七情,绝六欲,一门心思晋级为传说中的妖灵以便荣登传说中的天界,为此不惜狠心抛弃了年幼的亲生女儿!

那种怪物……

不,那种灵兽,我一个小小狐狸精,可高攀不起!

早知道小狐狸对当年惨遭抛弃的事耿耿于怀,对她的反应也不以为奇,香草轻轻一叹,声音低如耳语。

“七月十三夜,天刑犯紫薇,三阴动七煞,地火引天雷。”

小狐狸一震,慢慢地回头。

“你是说……”

香草垂下了眼帘,似乎在研究满桌子的残汤剩水。

“千年之劫,天雷动。”

小狐狸僵住,像被法力无边的猎妖师施了定身术。

好一阵的沉默后,才有一抹灿烂的笑容在嘴角绽现。

“好啊,终于功德圆满了?记得替我说声恭喜。”

香草无语。

小狐狸扭头就走,再无一丝留恋。

“好困哦,我去睡觉。”

“小狐……”

“干嘛?说了我要去睡觉,别烦我!”

“你走错方向了,卧室在这边。”

“我……”

小狐狸窒了一窒,然后回首一笑,百媚千娇。

“讨厌啦,人家去尿尿好不好!”

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嗲又甜,香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看热闹听墙角的何苦则是好一阵的意乱情迷。

虽然适逢其会,他却没能听出什么蹊跷.

只知道狐狸精和书吧老板是闺中密友,貌似狐狸精是个逃家的不良少女,居然还是个操扁挂的女阿飞。

在另一个世界,扁挂是四川方言,大概相当于武术.

操扁挂就是练武的意思,延伸开来就是武者,又叫做打打匠,反正靠拳头吃饭就对了。

这个世界到底和那个世界相当的相似,何苦倒也不至于听不懂,不过七月十三地火天雷什么的,他还真没当一回事。

——虽然穿越了那么一回,虽然身上有着让人生不如死的寒毒,虽然能够灵魂出窍神游四方,他还真没把这个世界当成遍地妖孽满天神佛的异界。

占据何苦的躯体,也接受了何苦的部分记忆,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平行时空.

妖魔鬼怪猎妖师什么的,无论是他还是原版的何苦,都只听过没见过,根本就当不得真的。

他当然不会想到,那种传说中的存在,早已经和他有过接触。

他更不会想到,连他自己,也很快就变成了那种传说中的存在。

今儿个,受不了寒毒折腾而逃之夭夭的他,根本就没有留意这是个什么日子。

七月十三。

夜。

第七章 千年妖狐,巫山三娘应劫来

何苦不知就里,作为当事妖的小狐狸当然不会这么糊涂。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个什么日子。

她躺在楼顶,躺在风中,带着笑,唱着歌,完全是一副逃票入场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从头到脚都挂满了好心情。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七月十三夜,天刑犯紫薇,三阴动七煞,地火引天雷。

这是香草说的话。

她只说了一遍,但小狐狸已经记在了心头。

香草的占卜和她的厨艺和她的丹药一样,都是巫山一绝。

她的话,就是预言。

不可不听,不可不记。

天刑,紫薇,都是星相学中的词儿。

三阴,七煞,则是五行奇门里的术语。

具体的小狐狸不大懂,也懒得去追根究底。

“七月十三夜,地火引天雷”,知道这一点,那就已经足够了。

今天,就是七月十三。

现在,就是夜晚。

“千年之劫,天雷动。”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那个谁就要成了上等九阶巅峰的千年狐?

妖分三等,每一等都细分为九阶。

就和猎妖师也分为三等,每一等都细分为九级一样。

下等妖为兽,中等妖为怪,上等妖为精。

这个上中下,是按照妖元的多少来划分的。

就和猎妖师的三等九级是按照仙元的多少来划分一样。

在修真界,仙修和妖修的修为高低都是用“道行”来衡量,那所谓的道行,也不过就是仙元或妖元的多少。

仙元或妖元越多,存储的仙力或妖力就越多,仙修和妖修的力量也就越大,其“道行”自然也就越深。

——仙元和妖元只是叫法不同,其实都是修真者修炼的真元,都是真力的存储和积累,都是法术法器法宝的驱动力所在。

——仙元等于妖元等于真元,仙力等于妖力等于真力,出身不同,属性不同,称呼不同而已。

仙元以“道”计,妖元以“转”计,一道仙元等于一转妖元,都只能存储一点仙力或一点妖力。

这一点仙力或一点妖力,大概就相当于世俗中一千斤的力量。

换句话说,修者的一点真力,可以通过法术法器法宝,化为实实在在的千斤之力。

要不怎么说修真者是修炼真元的强者呢,凡夫俗子要有个千斤之力,那就是妥妥的神力王了,放在修真者身上却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修真不易,妖修更是不易。

妖修并非人身,要开窍化形,要洗髓伐毛,要脱胎换骨,逆天改命所做的努力,比起仙修多得多。

没有上好资质没有天大福缘没有惊天传承的大多数妖修,勤修苦练整整一年,也只能凝练一转妖元,只能存储一点妖力。

注意,这个所谓的“勤修苦练整整一年”,说的是花在修炼上的时间,吃喝拉撒睡所占用的时间通通不算。

得道飞升之前,妖修也不过血肉之躯,也不能水米不沾,也不能不眠不休,吃的喝的也不能无中生有,每天真正花在修炼上的时间,自然也不会是满打满算。

要是资质福缘差点传承差点,生活得再艰难一点,那别说三五年七八年,百十年修出一转妖元都可以偷笑了。

所以说修真界承认的是关乎真元多少的“道龄”,而不是代表时光流逝的“骨龄”。

——那也就是民间传说中所谓的“道行”以“年”为计的原因所在。

——说某妖有多少年道行,不是说他活了多少年头,是说他有多少转妖元,是说他有多少点妖力。

道行在十年之下,是下等妖,为妖兽,每一年道行为一阶,共分九阶。

道行在百年之下,是中等妖,为妖怪,每十年道行为一阶,共分九阶。

道行在千年之下,是上等妖,为妖精,每百年道行为一阶,共分九阶。

像小狐狸这种天地灵秀所钟的异数,骨龄虽小,道龄却大,别说在妖修中出类拔萃了,就是放在仙修里,那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美少女。

她是妖精七阶,是说她有七百多年的道龄,有七百多年道行,修出了七百多转妖元,用七百多点的妖力储备以供驱动。

让她念念不忘并愤恨不已的那个谁呢,已经是妖精九阶的巅峰所在,已经有九百多年的道行。

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就千年狐,就能脱离妖精的层次,晋升为最少也有千年道行的妖灵。

那是传说中的存在,是天地不容的异类。

晋级的考验自然也就超乎寻常的凶险。

——修真者的修炼逆天而行,每一阶每一等的晋升都要面临不同的考验,用民间流传的话来说,那就是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劫”。

妖精晋升为妖灵,要面临的,就是天雷劫。

天雷之劫,九死一生。

无论生死,都是尘缘的终结。

不管是历劫升天,还是应劫陨命,渡劫的妖修都将在红尘俗世中烟消云散。

连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妖灵和真正的神仙一样,都是传说中的存在,都是天地不容的异类。

——这个世界无法承载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拥有了千年道行的他们会受到整个世界的排斥。

也就是说,即便是渡劫成功,那个谁也将以妖灵的身份荣登传说中的天界,绝不会滞留人间。

渡劫失败就不用说了,灰飞烟灭,死得不能再死。

不管怎么样,从今往后,某个让群妖俯首让众仙侧目的名号,都将从世间彻底的抹去,再无一丝痕迹。

少了这么个心头刺,是该欣喜若狂,还是该号啕大哭,或者是该把酒狂歌?

真的真的很期待……

下意识的坐起来,小狐狸的目光越过夜空,落向城市的边缘。

望向一个让她念念不忘却不愿正视的所在。

临江公园,管理员宿舍。

适逢其会看热闹的何苦心念一动,下意识的神游而去,瞬息之间就跨越了空间,来到一个狭小的斗室之中。

斗室中有人。

有个老妇人。

鸡皮鹤发的老妇人。

她没有睡觉,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镜,似乎在揽镜自照。

深夜,斗室。

老妪,铜镜。

此情此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如果不是处于出窍状态,冷不丁的看到这一幕,何苦相信他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不定还会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里很快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

他想看个究竟。

出窍状态的他,就是一个随波逐流的看客。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妇人,就是香草口中的大妈。

胡大妈。

胡大妈是红尘俗世中的身份,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另一个称呼。

妖精。

胡三娘。

她是小狐狸的亲娘。

她是巫山一脉唯一的天狐,是能令群妖俯首让群仙侧目的超级老妖。

有着将近千年道行的胡三娘貌似揽镜自照,却是眼神涣散,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铜镜之上。

她在等。

等雷劫临头。

夜幕沉沉。

风起云涌。

云层中已经有金蛇般的闪电流窜。

很明显,天雷将至。

雷劫,毫无疑问是修真界中极为凶险的一关,无论妖修还是仙修,都一视同仁。

度得过,白日飞升,得道成仙逍遥去。

逃不脱,天打雷劈,形神俱灭死翘翘。

就跟鲤鱼化龙的跳龙门相似。

不再是量的积累,而是质的飞跃。

成败在此一举,生死只在一线。

这一点,胡三娘清楚得很。

但是,她一无所惧。

她早就盼着这么了结尘缘的一天。

这是她的劫。

命中注定的劫。

不是雷劫。

是情劫。

情难自禁的劫。

第八章 天生情种,三峡移民我为妖

胡三娘是个情种。

天生风\流的情种。

自从那个和她做过一夜夫妻的金牌猎妖师飘然而去之后,她就立志修习仙道,以期蜕去妖形,奢望名列仙班。

——猎妖师的等级以黑铁、青铜、白银为凭证,而金牌猎妖师就是黄金级猎妖师,和妖修里的妖灵一样,都是传说中的东西。

妖修要是能修到妖灵的地步,就不再是妖,是灵。

妖灵。

猎妖师升到黄金级的层次,也不再是仙修,是仙。

真正意义上的仙。

散仙。

那个让胡三娘一见钟情乃至于情有独钟的人不是凡人,是金牌猎妖师。

用民间流传的话来说,他就是跳出轮回不在红尘的散仙。

她断绝尘缘一心修真,就为了能够顺顺利利的荣登仙界,名列仙班。

不是求什么天地同寿的神话。

只是盼着能与他再续前缘,合籍双修。

就算不能如愿罢,就算在天雷渡劫时功亏一篑,那又如何?

形神俱灭,永不超生,也好过独个儿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更是解脱了朝朝暮暮的相思蚀心黯然销魂!

——修成正果的心愿,是那么的强烈。

强烈得连为他生下的女儿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背叛家族。

抛弃幼女。

自废修为,重新开始,转幻狐道为天狐道。

修心养性。

独善其身。

不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场雷劫,以期望能通过上苍的考核?

静静的坐在狭小的斗室之中,胡三娘望望窗外紧锁的公园大门,再瞧瞧镜中鸡皮鹤发的容颜,一抹淡淡的笑在嘴角浮起。

似嘲似讽。

并不是感觉到有人窥探。

虽然有着将近千年的道行,她还是没能看到无形无迹无声无影的何苦,她甚至感应不到那个超然物外的看客。

出窍状态的何苦,原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她嘲讽的,只是她自己。

这是蟠西市的临江公园,胡三娘的身份,是临江公园的大门管理员。

公园管理员,听起来不错,说白了,就是守大门的干活。

早上开门,晚上关门,一早一晚的抱个大扫帚把门口收拾收拾,搞定。

月薪四百五十元,刚涨的工资。

最初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只有五十元可拿。

好在包吃包住,每年有两套新衣服,逢年过节的,还有点苹果茶叶白砂糖之类的慰问品。

这样一份毫无建树得近乎苟延残喘的工作,和潜修仙道的千年老妖,貌似根本就不搭界。

事实是,胡三娘已经做了整整十年的公园管理员。

远近不少的人都知道,临江公园那个看大门的大妈姓胡。

胡大妈。

三峡库区的搬迁移民,无儿,无女,无老伴。

孤家寡人一个。

绝不是鬼扯,胡三娘真的是三峡移民。

只不过她的老家不是什么镇什么乡什么村什么社,而是在大名鼎鼎的神女十二峰之首。

巫山。

巫山云雨的那个巫山。

当然了,她也不是由当地政府负担全部生活的孤寡老人,而是一个没有申报过户口的妖精。

对她而言,弄张身份证明不过是举手之劳。

十六年前,举世闻名的三峡电站关闸蓄水,长江水位上升,同样举世闻名的巫山就此沉入水中。

所谓“巫山云雨”之说,正式成为神话类典故,再也无从考证。

——这也是何苦发现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在原来那个世界,三峡电站蓄水,虽然造成了大批库区移民,可那举世闻名的巫山,绝对没有就此淹没,绝对没有成为永不再现的传说。

——这一个世界的这一个三峡电站,蓄水量到底有多大,何苦只觉得是难以想象。

在这个世界,在那一年,三峡库区搬迁的人类固然数目庞大,失去家园的飞禽走兽也是数不胜数。

蜀川山水本多奇,所孕育的妖修不在少数,却也正因为他们深具灵性,三峡电站的落成,就等于宣布了一场浩大的劫难。

眷恋故土的。

死守情侣的。

闭关修行的。

受伤抱病的。

应劫的灵禽异兽之多,人类根本无从估计。

大部分的妖修都和人类一样选择了搬迁。

少数的,去了别的山林,那将又是一场场争夺生存地盘的恶战。

多数的,就此变换形体伪造证件,正式融入了人类社会。

就当是入世修炼罢,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年轻一辈的自然不必说,诸如小狐狸之流,原本就向往俗世繁华。

老一辈的,不愿放下面子去争夺地盘,也自流落红尘。

像胡三娘,她就是流落红尘的老妖精。

——虽然她修的不是所谓“损人利己”的妖,虽然她凝聚的不是“邪气凛然”的妖元,可她的出身摆在那儿,她就还是妖修而不是仙修。

和她一样随遇而安随波逐流的妖修不少,而且修为大多不凡。

胡三娘在浪迹六年后才决定安顿下来,因为她已经感到雷劫将至,得尽可能的做好渡劫的准备,而漂泊并不适于天道修行。

选择临江公园,因为公园的环境比较接近大自然,有助于修行,也不曾远离人间,雷劫时不会有大面积的煞威轰击,比较容易应付。

游历的时候,她曾看见一个蛇妖在荒野用法阵辅助来渡劫。

那蛇妖的实力,远在她之上,却在雷电交加之下连布阵的整座山峰都给轰了个烟消云散。

换做是在人世间,这种大规模的雷劫有伤天和,多半就不会发生。

何况胡三娘修的是天狐道,炼的是正气浩然的仙元而不是邪气凛然的妖元,所面临的雷劫也不会像纯正的妖精雷劫那么恐怖。

——这是“据说”,修真界口口相传的说法,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亲身体验才知道。

公园大门一守就是十年,修为是日益精深,第一千道真元即将凝聚成形,而雷劫,也终究要随之而来。

今夜,是该有一个了断。

今夜,本该有一个结果。

第九章 天网凌空,雷火炼形金龙现

夜更深。

风已寂。

云如墨。

漆黑如墨的乌云越积越厚,越垂越低。

就像一座巨大的城池当头压下。

云中有隐隐精光流窜。

雷电正在酝酿之中。

恍若一张巨大的正在编制的网。

天网。

“雷公电母,代天巡查,天网一出,妖魔通杀。”

这话,不止所有的妖类知道。

就是所有的猎妖师也知道。

所谓妖修,所谓仙修,对这红尘俗世来说,都算逆天而行的异类。

这种异类的名字,就叫做“修真者”,就叫做“修者”。

修炼真元的强者。

出身不同,称谓不同罢了。

那所谓的天网,也不过就是那些修真者所积蓄的真元所引起的天地异变。

——如果把苍茫天地视为一个整体,那么天网就是这个整体对发生病变的局部进行自发性调节的表现。

——被称为仙元或者妖元的真元,就是被猎妖师或者妖修据为己有、不再参与自然流转的天地本元,完全可以被天地这个整体视为发生病变的“病灶”。

——相较而言,正气浩然的仙元的确比邪气凛然的妖元更具亲和力,也更具伪装性,更不容易受到天地排斥被当做需要清除的“病灶”。

——相对而言,修仙的猎妖师是就要比修妖的妖类更容易渡劫。

这苍茫天地消除病灶的自发性调节,就和人类治病一样,有着各种不同的形式。

其中最广为人知最令人心惊的,就是雷电。

也就是传说中的天打雷劈。

雷电交加,阴阳互搏,神威赫赫,妖孽变色。

——以非自然的高度凝聚的元力为目标,以高能量的雷电为手段,将拘禁元力的载体击溃,自然能够让天地元力恢复流通保持平衡。

在民间传说中,雷电都是天界神人在掌管。

雷公电母,那对据说是疾恶如仇的夫妻,就成了上苍的代表。

天网一现,无论是妖修还是猎妖师,都将惶惶不安,谁也不知道自个儿会不会给喀嚓掉。

这一次,天网笼罩的范围极大,竟然覆盖了整个蟠西市。

无形的威严凛然散发,化为沉甸甸的压力,凝如实质。

能感觉到这无形压力的,也就只有猎妖师和妖修。

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是一场大雷雨的前兆。

只是天变得太厉害,很可能引起大规模断电,得赶紧关门闭户窝在家里,并且准备好蜡烛打火机或者应急手电什么的。

如此而已。

天网虽然恐怖,却只是针对身怀异能疑为“病灶”的异类,对常人无害。

就算是丧尽天良穷凶极恶的坏人,也无关紧要。

只是做贼心虚,会下意识的对霹雳惊雷感到恐惧,最多就心惊肉跳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所谓“坏事做多了,天打雷劈”,纯属鬼扯。

——人间自有人间道,人类有自己的法律和道德约束,传说中的天界,估计不能也不会妄加干涉。

天网已经出现,天雷将动。

整个蟠西市的“异类”大多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还尽量的收敛自己的气息,扮得比普通人还要普通人。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天网要收拾的正主儿,但是,谁知道雷公电母出差的时候,会不会搂草打兔子捞一把外快?

要是顺手把自己给咔嚓掉,那可就冤大了。

连找阎王哭诉的机会都没有。

说不定老阎还会撇嘴冷笑:“傻冒,你妈妈没告诉你打雷的时候要躲到马桶旁边吗?”

天雷酝酿的时间出奇的长,积天地之威的无形压力,也越来越大。

终于,正主儿忍不住,开始有了动作。

“既然迟早要来,那就给我动吧……”

低语声中,何苦惊骇的“看”到斗室中的老妇人发生了电影特效般的异变。

皱纹开始舒展。

肤色开始红润。

花白的头发飘散开来,转变成无暇的雪白。

——鸡皮鹤发的胡大妈消失,风姿绰约的胡三娘正式幻现。

收敛的仙力高速运转,第一千道仙元凝聚成形,胡三娘正式开始了晋级。

受到能量激荡的仙元牵引,一道眩目的电光闪现,从云层中蜿蜒而下。

目标,临江公园的大门管理员宿舍。

“灵珠现,天地变!”

胡三娘轻飘飘的浮起,在斗室的虚空中盘腿而坐,双目垂帘,双手印诀变换,姿势曼妙无方。

“幻!”

九颗核桃大小的珠子凭空幻现,颗颗晶莹如玉,尽数环绕在胡三娘周围,悬而不落,载浮载沉。

淡淡的白光泛起,荡开。

如梦如幻。

白光不但充斥于斗室,还透墙而出,形成一个隐约可见的光罩,将整间宿舍包罗其中。

“咔嚓!”

闪电击中光罩。

霹雳炸响。

一团火球应声爆开,爆成有如灿烂烟花的满天火雨。

而光罩硬抗这一击,只在外壁掠过一阵颤动,形若无事。

这就算过了吗?

当然不是。

刚才那一击,仅仅是开胃菜。

下一刻,天空中金蛇狂舞。

黑夜在刹那间亮如白昼。

不,黑夜亮得比白昼还亮。

如果有人目睹这一刻的风光,肯定会在双目一阵刺痛后睁眼如盲。

九九八十一道闪电飞泻而下,击中光罩的同一个点。

雷光爆开,恍若璀璨无比的火树银花。

八十一声霹雳几乎不分先后的炸开,化作一个撼动山岳的惊雷。

“喀嚓嚓——”

光罩,碎!

白光点点宛如流萤,和烟花般爆开的雷光火雨一起飘散在风中。

而胡三娘的容身之所被厉电撕裂了屋顶,让她直接暴露在了天网之下。

暴露又如何?

原本就没打算隐藏。

胡三娘盘坐如故,俏脸上古井不波。

斗室内白光不再浮现,九颗真元幻化的灵珠也不再转动,就那么定定的凝在虚空,仿佛是镶嵌在凝固的空气之中。

珠光如梦。

闭目垂帘的胡三娘身上笼上一层淡淡清辉,圣洁之气自然散发。

这时候的她,清雅得恍如月华仙子。

出窍状态的何苦“看”得是目瞪口呆,心念翻滚如潮,有如惊涛骇浪。

——这可是传说中的修真者渡劫啊,这可是传说中的雷劫啊!

——这不是和现实世界极为相似的平行时空吗,怎么冒出个渡雷劫的修真者?

——草,尼玛,这不是生活,是小说啊!

——草草,尼玛,这不是都市,是玄幻啊!

——草草草,尼玛,这太刺激,也太好玩了啊!

片刻的沉寂,万籁无声。

空中黑云翻滚,显然在调动更为恐怖的能量。

又一道闪电生成,才一出现就粗如儿臂。

随着距离的拉近,闪电变长,涨粗,眨眼间幻化成了一条神威赫赫的金龙。

真的是龙,传说中的五爪金龙。

金龙还没有扑到,一颗赤焰环绕的龙珠已经从龙口喷出,流星陨石般呼啸而来。

那是一团璀璨夺目的球形闪电。

——雷火炼形,龙击长空!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雷劫的最后一击。

接得下,就名列仙班。

接不下,就形神俱灭。

沉重得超乎想象的压力当头迫来,恍如天崩。

“九星连珠,起!”

一声娇叱,九颗灵珠同时一震,珠光辉映,异彩焕发。

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迎向那从天而降的“龙珠”。

只可惜天威太盛,人间修真者这将近千年的道行,不过是螳臂当车——

球形闪电被引爆。

“龙珠”爆裂开来,雷火四溅。

白色光柱冰雪般消融。

九颗灵珠无声无息的炸裂,碎成漫天粉末。

一声闷哼,胡三娘嘴角沁血,无力的自虚空中跌落,荏弱得如同美丽却无依的蝉衣。

只是一颗权作先锋的“龙珠”就有如此威力,身为主力的雷火金龙,该当蕴藏何等恐怖的能量?

绝望中转机乍现,西南方突然出现异动,妖雾乍起,妖气冲天。

金龙受到牵引,自然而然的一化为二,分身出击。

相对而言,扑向胡三娘的这一条雷火金龙,威势和力量都足足减了一半。

饶是如此,比起先前的雷火龙珠,也是只强不弱。

反观胡三娘,灵珠已毁,将近一千道的仙元随之而逝,仙力涣散的她没有了强横实力作后盾,拿什么来对抗这灭神一击?

第十章 云雨巫山,如梦似幻镜中花

天雷轰顶。

生死一线。

胡三娘的心潮乍起,思绪以超光速运转。

记忆之门开启,恍惚刹那间,时光倒流数百年——

那时候,胡三娘还是巫山上的一头银狐,主修幻狐道。

“偷天换日,万种风情,颠倒众生,覆雨翻云。”

这是幻狐道的精髓所在,胡三娘深得其中三昧,并且奉行不违,自得其乐。

于是,游山玩水的文人雅士,闭关修炼的英雄侠客,烧香拜佛的王侯权贵,甚至是打猎砍柴的猎户樵子,都常常会有巫山**。

千娇百媚美人来,云雨缠绵温柔乡。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承受**的艳福。

所谓**,销魂蚀骨。

抵死缠绵的温柔乡,何止是销魂而已。

很多时候的很多人,被“销”连骨头渣子都没得剩。

直到那一天,她遇上了他。

一个落拓文士,带了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

意兴萧索,郁郁寡欢。

长得不怎么样,但眉宇间那一抹飘渺无尽的落寞,让她无由的心疼。

生平第一次,她动了合籍双修的念头。

是合籍双修,决不再是采阳补阴。

她是真的想将他渡离红尘,与她共享风月。

可笑她肉眼凡胎,竟然看不出他是个几乎已经在尘世中绝迹的金牌猎妖师。

他是散仙。

衣不染纤尘的散仙。

她不动声色的**了他。

而醉眼迷离的他,似乎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曾经让他痴迷让他**的女人。

于是,一夜缠绵,无尽的销魂。

肌肤相亲,鱼水之欢。

水乳\交融的时候,欲望纠缠,心有灵犀,她自然知道了他的不凡。

“为你媚骨天生,毁我半世修行,天意呵天意……”

鸳鸯梦醒,他浩然长叹。

茫然若失。

“我该当有此一劫,你……善自珍重罢!”

身化清风去,他就此没有了踪影。

只留下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

仙妖殊途,不可能合籍双修,如果她也羽化成仙,那又另当别论。

只是,她修的是妖。

邪气凛然的妖。

她的出身本是异类,幻狐道本属旁门。

修炼原本逆天而行,何况出身不正兼走错了路,难成正果几乎是肯定的事儿。

若要成仙,最好的办法是自废将近三百年的道行,改修中正平和的天狐道。

让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

原本很严重的问题,现在已经不再是问题。

有了他留下的“洗髓丹”,转换真元属性并不困难,转变过程有惊无险。

就连道行也不会有多大的实质性损失,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痛苦而已。

唔,这个“一点点”的程度,相当于把全身骨头逐一砸碎,然后再一片片的拼凑起来。

情有独钟,情迷心窍,这一点点的痛苦,没什么大不了。

真正的问题是,身为幻狐时所犯的罪孽,并不会随着修行方式的改变而消失。

那些孽缘,那些因果,都会如影随形,成为修行中最大的魔障。

平时还没什么真正的危险,在最后一关天雷渡劫的时候就是最大的缺陷,很容易导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情况发生。

——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终归要有面对的时候,这可不是空口说闲话。

再说了,这是元气贫乏的末法时代,据说登天之路已断,近千年没听说有谁还能用千年道行引发飞升在即的天雷劫。

胡三娘不怕,她别无选择。

因为那一夜,她的心已经彻底陷入。

意外的是,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是他的骨肉。

为了不在自废道行的时候损伤到胎儿,她只有等待。

一孕就是九年。

九年后,她生下一女。

女儿出生之前,风号云乱,电闪雷鸣。

胡三娘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严重触犯了传说中的天条,要给五雷轰顶抽筋剥皮的说。

哪晓得,女儿一出世,先大哭三声,然后大笑三声,刹那间**云散,雷寂电隐,又见月朗星疏,又是朗朗乾坤。

胡三娘心乱如麻。

虽然女儿是她和他的亲骨肉,却让她心惊肉跳,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那一年,她实行了早有预谋的跳槽行动,自废修为,转职于天狐道。

就此潜心静修,两耳不闻窗外事。

女儿呢?

随手一抛,弃之荒野。

天赋异禀,天生奇骨,天降异象。

她的未来远非她一介狐妖所能塑造。

终归是要放手,何不让她早经风雨?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就是自然界的铁定法则。

悔吗?

不悔,虽然女儿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没有给她温暖,没有给她宠爱,甚至没有给她姓名。

可是,给了她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给了她一个无拘无束的天地。

若是他在,应该会明白这良苦用心罢?

事实上,她也没猜错。

被弃之荒野的女儿,有香草覆体,有墨鹰遮阳,更在七天后的小雪初晴中开窍化形,成了有着无双娇媚的绝代妖娆。

她好,她在这个凡尘俗世自然再无牵挂。

她的牵挂,一直就在不知何所往的他身上。

——回忆悄然而止,胡三娘悠悠一笑。

笑出了无边风情。

天地间蓦地一静,连时光都似乎就此停止。

“镜花璀璨,风月无边,我心如一,无悔无怨。”

吐气如兰,迸字如珠。

恍若得道高人念动了言出法随的灵咒。

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无中生有的出现,悬浮在胡三娘的头顶。

这是她数百年前就在用的镜子。

不是法宝,不是法器。

只是一面梳妆镜而已。

天狐道不修外物,仙元化灵珠,千年修为尽在灵珠之中,和这面镜子没一根毛的关系。

可这面镜子,对胡三娘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那一夜,她和他,曾经揽镜共照。

那一夜,他为她,曾经对镜插花。

这面镜子,曾经留过他和他缠绵销魂的影子。

这面镜子,是她和他痴迷沉醉的见证。

现在的她,没有了苦修千年的仙元,法术玄功也成了水月镜花。

她只剩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心有所感,口有所言。

不曾想心动念起,竟是言出法随。

那一面铜镜应声而起,灵光乍现。

恍惚间有如一轮明月,清幽如梦。

月华,如水。

有如张开了一道缥缈若烟的屏障。

凌空扑击的五爪金龙一头就撞了上去。

电光爆射,雷火缭绕。

月华屏障一震,转瞬化为罗网,飞卷疾缠,竟然将整个金龙都包裹其中。

无声无息的,金龙还原成一道粗大的闪电,如有灵性的挣扎扭曲,却始终冲不开淡淡幽光的束缚,给压迫得越缩越小,直缩成了一颗大如海碗的光球。

如梦似幻的璀璨光球,就静静的浮在胡三娘的面前,距她的眉心只有一尺。

炽光灼目,却在外层裹上了幽幽清光,看起来是惊心动魄的妖艳。

胡三娘怔住。

她很清楚的感应到,这幽幽清光不是仙元波动的能量表现,而是精神层次的本命灵光。

是了,下士修身,中士修术,上士修心,心才是万物之本,精神本源终究是在物质能量之上。

什么是天界?

一个纯粹的精神领域,无相幻化,无拘无束!

什么是修真?

勘破万象,返璞归真,逐步脱离物质的限制,回归那超然物外的精神本源!

第一章 穿越时空,养只鬼鬼来爱爱

瞄了瞄桌子上的闹钟,何苦发xiàn

时间不早了。

他决定不再理会那些没整理完的书本。

不就是一堆只能当废纸或者旧书来处理的破烂货么,全都是垃圾,人手一个智能机电子书随便看的这年头,双手奉上都没几个人翻一下的。

既不是能卖大钱的古籍,又不是能修liàn

的宝典——

还用得着去分类分别码得整整齐齐的嘛?

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感情,真真是没事找事。

草!

给自己两三个小时的辛苦下了个“无聊”的结论,何苦在心里爆了个粗口,放qì

了整理书本的计划,决定洗脚,上床,睡觉。

那什么,明天还要出工挣钱糊口呢,得早点休息才是。

从地板上站起来,何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随后,他的目光,他的动作,他的思维,都就此定格。

草,草!

额这眼睛没花吧,哥没看错吧?

何苦忍不住又爆了粗口,他的目光落到了高举的手上。

手上有一本书。

那是刚刚起身的时候拿在手里的,算是他今晚上整理的最后一本书。

书是新书,貌似纸张很不错。

大16开本,厚厚的就像一块砖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一看就是书店里曾经流行过的网络小说,很玄幻很荒诞很天马行空的那种。

封面是个女子,红衣如火,银发飘舞。

很美,很妖娆。

很媚,很风骚。

何苦的目光,并不是被那个很美很媚的封面女郎所吸引。

他注意到的,是那本书的名字。

《养只鬼鬼来爱爱》。

有点**、有点邪魅、有点耸人听闻的书名。

何苦记得这本书。

确切的说,他记得这个书名。

没搞错的话,他就是因为叫做这个书名的这本书,才变成了传说中的穿越者。

没有这本邪门的书,他才不会穿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才不会穿成这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天地良心,菩萨作证,他才不想穿越,他根本就是“被穿越”!

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何苦定格了那么一刹那,随后欣喜若狂。

虽然他原先看到的是网络上的电子书而这是纸质的实体书,可电子书和实体书,都是同一个书名没错。

那么,这本实体书,应该可以和当初看到的那本电子书算作同一本书?

他因为这本书穿了过来,或许,也可以用这本书穿回去?

狂喜才刚刚在脑子里冒了个头,何苦突然打了个冷战。

兴奋得差点跳起来的他,目光和动作,都再次定格。

“草,草,草,狗日的寒毒,又发作了!”

只觉得一望无际的杂草在心里疯长,杂草上面还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何苦在肚子里惨叫了一声,只觉得心丧若死,只觉得欲哭无泪。

他之所以迫切的希望穿回去,很大程度上就因为眼下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

寒流来袭,有如炼狱。

冰,冷,最最清晰最最强烈的感觉。

冰,是刺骨冻髓的冰。

冷,是透心凉肺的冷。

只一个恍惚,何苦就再看不到出租房里的一切。

他来到了一个苍茫无边的冰川。

他怀疑这片一望无际渺无人烟的鬼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北极。

在另一个世界,他只在电视上见过苍茫无边冰天雪地的北极风光,现在好,隔三岔五的就能去兜一圈,连一毛钱都不用花的。

悲催的是,莫名其妙就跑到北极兜风的他,浑身上下是一丝不挂,纯属裸奔。

结果,悲催的倒霉到家的他,每一次都会整个儿冷成了冰天雪地里的一具僵尸,然后冻成了千年不化的雕像。

他不知dào

这算不算灵魂穿越,他只知dào

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并没有去什么冰天雪地的北极。

他的身体,就还在出租房。

只不过他留在出租房的身体,和他穿到苍茫冰川的灵魂没什么两样。

没有脸色发青,没有卷曲成一团,也没有牙齿打颤,更没有浑身发抖。

只不过是从头到脚都覆上了一层冰花。

乍一看,就是个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的冰雕。

他甚至还保留着伸懒腰的姿势,他那冻僵了目光,还在斜睨着高举的手上那本叫做《养只鬼鬼来爱爱》的书。

这个姿势和和他的目光一样,就此定格,再没有一丝半点的走样。

呼吸已经停顿,心跳已经消失。

就连血液都似乎冻结成冰,完全停止了流动。

不止是他的身体,就连这出租房里每一件物事每一个角落,都覆上了雪白的冰花。

看上去晶莹剔透,很有点美轮美奂美不胜收的感觉。

就像精心布置的雪景。

那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扩散的涟漪般的阴寒所致。

涟漪所至,冰天雪地。

我身所在,就是北极。

“狗日的寒毒,狗日的冰川,狗日的穿越,草你仙人板板,草泥马的穿越,老子讨厌冰棍,老子讨厌北极,老子讨厌冰花,老子讨厌冰清玉洁,老子讨厌雪白的东西……”

开不了口,动不了手,可思维并没有冻僵。

何苦一如既往的在肚子里开始了疯狂的咒骂,骂得痛快淋漓,骂得欲哭无泪。

没错,就是欲哭无泪。

——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有哪个时代的哪个穿越者,能够穿得像他一样的悲催?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虽然这个鬼地方和他原来那个世界相当的相似,可也仅仅只是相似而已。

他也不是他现在这个倒霉的悲催的人儿。

他有另一个名字,另一具躯体,另一种生活。

他只是在某一个没招谁也没惹谁的日子,在网上顺手点开了一本电子书,顺手投了六张推荐票。

他记得很清楚,那本电子书发在起点女生频道,A级签约,分类是灵异推理,子类别是鬼怪志异。

那本书的书名,他更是记得非常的清楚,清楚得死也忘不掉。

《养只鬼鬼来爱爱》。

书名有点**,有点邪魅,有点耸人听闻。

貌似有点意思貌似很有趣,正闹书荒的他顺手就点了进去,随手就投了六张推荐票。

——反正闲闲没事做,反正女生网推荐票留着也没用,随手一点的事儿,他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不曾想,投了票的他点开书页,并没有看到粉红色的阅读界面,也没有看到那本书的内容。

他莫名其妙的迷糊了一下,就像突如其来的打了个盹。

然后,人事全非。

他变成了这一个世界的这一个他,开始了有如炼狱的悲催生活。

用原来那个世界的网络术语来说,他这叫做穿越。

或者,叫做“被穿越”,强制性的非自愿的穿越。

很悲催的被穿越。

被穿越后的他,叫做何苦。

被穿越后的他,是个拾荒者。

好吧,拾荒者是无聊文人的叫法,比较文雅来着。

说白了,那就是捡垃圾翻破烂的干活,秋儿一个。

所谓秋儿,是当地人的喊法,有点像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四川方言。

指的是那些没有工作、穷困潦倒、不得志也不得yì

、十事九不顺的倒霉蛋。

其实也不难理解,秋儿,秋天里的混混儿,草枯叶落,万物萧索,混得一餐是一餐,混得一天是一天,得过且过的说。

就和“瘪三”的意思差不多。

第二章 灵魂出窍,有个美女在发骚

改名换姓叫何苦无所谓,捡垃圾翻破烂的干活也凑合。

秋儿小瘪三什么的,硬硬头皮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虽然舍不得原来那个世界的那个家那些亲友,可穿都被穿了,狠狠心抹抹泪也能用“前世今生皆是梦”什么的来安慰一下自己。

可见鬼的不能忍受的是,这个倒霉催的身体,居然有寒毒附体。

寒毒,寒冷的病毒。

就像曾经把张无忌张大教主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玄冥神掌掌力。

也就是托现在这个身体的福,何苦才知dào

金老爷子给张大教主安排了一个何等悲催的童年。

穿越后的何苦,就和张大教主的童年一样的悲催。

体内的寒毒就像未定时的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

没发作的时候,他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可寒毒一旦发作,他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每一次寒毒发作,他都会经lì

了一次灵魂上的“被穿越”。

穿到苍茫冰川又穿回来的那种穿越,还是不穿衣服纯属裸奔的那种穿越。

被迫的不得不穿的穿越。

难怪原来的那个何苦会挂掉。

肯定是受不了这强制性的被穿越之苦,活生生给折腾了个魂飞魄散。

要不然,也不会莫名其妙的给现在这个何苦来了个鸠占鹊巢。

还好,现在的何苦虽然还用着原版何苦的身体,却已经不是真zhèng

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

他终归是个外来户。

受不了穿越之苦,受不了寒毒的折磨,那就暂时性离开吧——

灵魂,出窍!

“靠,终于跑出来了!”

感觉是经lì

了千年之久的挣扎,何苦终于脱离了寒流来袭的炼狱,终于脱离了刺骨冻髓的冰,终于脱离了透心凉肺的冷。

裸奔穿越的他,从那个疑似北极的苍茫冰川“跳”了出来。

跳出来的他,自然是离开了那个苍茫冰川,却是回到了覆满冰花的出租房。

还好,现在的他,完全感觉不到出租房里的阴寒。

——这跳出来的结果,就是他的意念他的思维,都在刹那间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像是成了无形无质的存zài

,成了冷眼旁观的第三者。

用灵异一点聊斋一点的话来说,他这是灵魂出窍了。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一缕无牵无碍的游魂。

这个叫做何苦的身体,只不过是他寄宿的宿主。

他穿成他,一般而言叫做穿越,说确切点就是灵魂穿越。

不过呢,这灵魂穿越什么的,还有另一种更加大众更加通俗的叫法。

那就是“附体”。

也就是所谓的鬼上身,借尸还魂。

——既然是附体,自然也就可以离体,鬼上身,自然也就可以魂出窍。

原本何苦是不知dào

他有这种“特异功能”的,不过在第一次寒毒发作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就被动脱离了何苦的身体。

那是他的第一次灵魂出窍,也是他第一次用第三者的视角来看自己寄宿的这个身体。

现在想来,那是灵魂深处趋吉避凶的本能,也是这个身体的排斥反应。

他到底不是原配,到底是个外来户。

到得后来,附体的时间长了,他的灵魂和这个身体的也就有了相当程度的融合。

被这具身体自动排斥被动脱离的情形,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然了,到这个时候,他早已掌握了主动脱离的诀窍。

——把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当做一个瓶子,把自己的灵魂当做掉进瓶子的跳蚤。

——心无杂念,集中精神,瞅准了亮堂堂的瓶口,不管三七二十一,跳出去就行。

所谓灵魂出窍,就是这么简单。

到得后来,他就算没有寒毒发作没有穿到苍茫冰川,也能从他的身体里“跳出去”。

跳得相当的轻松,就和地上跳到床上那么简单。

闲下来没事干的时候,他就经常性的跳出去到处乱逛。

灵无相,魂无影。

“跳出去”的他,完全没有身体的限制,想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比用身体逛街压马路自在多了。

遗憾的是,他的灵魂出窍有时间上的限制。

每天,二十四小时之内,只能出窍一次。

出窍后的他,完全不像聊斋故事里出窍的幽魂,也不像玄幻小说里出游的阴神。

他没有那么脆弱,也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他可以穿墙,可以飞天,可以入地,可以下水,可以吹风,可以淋雨,还可以晒太阳。

没有人看得到他,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他。

那种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感觉,让他相当的沉迷。

遗憾的是,每当寒毒发作的时候,灵魂出窍就变得相当的困难。

那种刺骨冻髓的冰让他的感觉无比清晰,那种透心凉肺的冷让他的心神特别清醒,那种有如炼狱的寒流来袭,似乎连灵魂都在哀鸣。

冰冷寒毒的折磨下,他很难集中精神,很难心无杂念。

所谓的“跳出去”,也就变得相当的困难。

他得把疑似北极的苍茫冰川当做结了冰的盘子,得把自己的灵魂当做掉在冰盘上的跳蚤。

那可比从瓶子往外跳的难度大多了。

每一次寒毒发作时的灵魂出窍,对他而言,都是一场恍若千年之久的挣扎。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好不容易脱离了躯壳,何苦终于摆脱了炼狱。

现在的他就只是一个无形无质的意念,那种冰冷再怎么阴毒,也和他完全无关。

心念一动,穿过了墙壁,何苦逃离了那个覆满冰花的出租房。

虽然寒毒对现在的他造不成伤害,可他也不愿再呆在那个看似美丽实则炼狱的鬼地方。

可惜的是,房子里面固然有如炼狱,房子外面也实在不是什么好天气。

变天了。

云涌,风起。

云很多。

乌漆墨黑的,翻翻滚滚的,四面八方的遮盖了整个天空。

就像天上的神仙在赶着开会似的。

瞧那乱糟糟的劲儿,与会者显然是素质不高,会场秩序也差得要不得。

估计不是什么正式的严肃的正经的会议,倒更像是性感女星的脱衣舞现场。

除了云,还有风。

风很大。

呼啦啦的风就像一群借酒撒野的醉汉,穿街过巷,肆无忌惮。

来来往往的人,忙忙碌碌的车,全没有了踪影,全都给醉汉似的狂风给撵跑了。

没跑的估计也是随风疯到天尽头,然后缩起脑壳扮乌龟,连回程票也顾不上买。

不过呢,再狂的风也有疏忽的地方,一栋高楼的楼顶就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虽然也有狂风清场,却就有人赖着不走,脸皮厚得风都撕不下来。

唔,是个美女。

红衣如火的美女。

很妖很媚的美女。

貌似正在发烧的美女。

——三更半夜的,风起云涌的,孤身只影的,跑到楼顶来吹风,不就是在发烧么?

呃,或许应该说是发骚?

瞧瞧,瞧瞧,玉体横陈,勾魂摄魄,四仰八叉的那么一躺,姿势非常的不雅,但是……

很妖娆。

很风骚。

很有魅力。

何苦下意识的想到了《养只鬼鬼来爱爱》,想到了那本实体书上的封面女郎。

第三章 妖精一笑,是人就为我倾倒

难怪看到那个封面女郎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见过面。

——眼下这个正在发烧或者是发骚的美女,何苦认识。

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她。

即便是第三次见到她,即便现在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何苦还是有种目眩神迷再加上兽血沸腾的感觉。

如果现在的何苦不是一个意念,而是一个有着血肉之躯的正常人……

只怕随随便便的瞄上这么一眼,就可以现场解说什么叫做一柱擎天什么叫做朝天一柱香。

事实上,何苦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伸进了裤兜。

不是掏钱。

不是抽烟。

也不是摸出手机照相留影。

是偷偷的把某个揭竿而起的棍状物体拨弄了一下,让它在他裤裆上撑起来的帐篷不那么显眼。

那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

何苦敢保证,当时做出同样动作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何苦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这个红衣如火很妖很媚的美女,就是传说中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祸水红颜。

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这种人,在民间传说中,一般都有个共同的专用名词。

妖精。

或者,是狐狸精。

何苦不知dào

的是,他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沦陷的这个美女,真的是个妖精,也真的是个狐狸精。

巫山一脉,银狐化形,有着七百年道行的狐狸精。

她的名字,就叫小狐狸。

来自巫山的小狐狸。

主修幻狐道的小狐狸。

妖精七阶的小狐狸。

美得嚣张妖媚无双的小狐狸。

她有个很正式的身份证,身份证上有个很正式的名字。

胡媚儿。

胡,是胡说八道的胡。

媚,是媚骨天生的媚。

儿,是山河宠儿的儿。

何苦第一次见到小狐狸的时候,她刚刚从菜市场出来。

那时候的她,走路走得就像弱柳迎风,扭呀扭的很是妖娆。

没办法,她心情好,相当的好。

心情好的原因,是她在菜市场转悠了整整七天,终于买到了正宗的乌骨鸡。

在农村土生土长,从来没有喂过饲料,绝对无污染的那种乌骨鸡,很正宗的原生态纯天然极品。

拎了去找死党香草,让她用天下无双的厨艺那么一炖,啧啧啧,浓香四溢,勾魂摄魄,熏人欲,醉欲仙欲死……

不想了,不想了,女孩子家家的,在大街上口水畅淌,多不好意思!

心里想得高兴,小狐狸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结果,原本就俏丽动人的花姑娘异彩焕发,无限魅力转化成十足电力,破开了香草特意嘱咐她混迹人间必须施展的隐藏真容的幻术。

就像春风拂面,吹开了一池春水。

荡开了隐藏在薄雾之中的无限**。

妖媚,无双。

风情,万种。

媚色飘香,妖精七阶的妖力自然流转,银狐一族魅惑天成的狐媚之色**乍泄,涟漪般荡漾开来,被香草称之为“惊艳”的美女效应迅速生成——

“砰”,路人甲一头碰上了路边的绿化树。

“哦,对不起。”

他摸了摸额头,心不在焉的道歉。

“咦!传说中的天仙下凡?”

路人乙双眼圆睁,眼里一闪一闪亮晶晶,全是仰慕的小星星。

“绝色!”

路人丙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开始照相,乐得笑歪了嘴。

“草你仙人板板,老子今天走运啦!”

路人丁抱了一大捆火红的玫瑰,刚刚拦住了心仪已久的女孩,准bèi

上演街头求婚来着,突然间就目瞪口呆,手上的玫瑰转眼间变得鲜艳欲“滴”。

然后,他听到了面前的女孩在惊呼。

“你流鼻血了!”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只因为我热血汹涌……”

路人丁傻傻的笑着,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会因失血过多而殉情。

“哇,好浪漫好浪漫哦!”

可怜的女孩一脸陶醉,感动得一塌糊涂。

因为背对着小狐狸,她只看到了白马王子看得傻眼的一脸痴迷,却完全没有发觉人家表白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她。

恋爱中的女孩都是笨蛋,是吧?

说起来呢,甲乙丙丁,那都只是小儿科。

更夸张的,是小吃摊上的一个食客。

他在吃凉皮,正拿着小勺加调料。

只那么一走神,整勺辣椒粉就全送进了嘴巴,还笑眯眯的说“好劲道有味道”,看得小吃老板目瞪口呆另兼心疼不已。

一时间,“嗷”“咦”“哎哟”之类的怪声连绵不断,中间还夹杂着妒恨参半的娇嗔和埋怨。

好一阵混乱,好一阵的纷扰,好一阵的喧嚣。

有撞人的。

有碰树的。

有落东西的。

有掉臭水沟的。

有惨遭身边女友玉手荼毒的。

众生百相,不一而足。

更可笑的,是有一个尖锐的童音传出:“妈妈,那个妖精姐姐**我!”

什么叫妖精,什么叫狐狸精?

什么叫倾城一笑,什么叫祸水红颜?

这就是!

香草早就说过,小狐狸这个妖精只要露出真容那么勾魂一笑,是个人就得为她倾倒。

——无论男女。

幸亏这里是步行街,没有车水马龙。

不然交通意wài

肯定会发生,多半还会演变成连环大车祸。

那可就真的是一笑倾城顺带遗臭万年了。

小狐狸有点晕,感觉很无语。

不好意思啦,一不小心又露出了狐媚本色,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得yì

忘形?

嗯嗯,说这话的人是个乌鸦嘴!

就和香草一样!

什么“妖精一笑,是人就为我倾倒”,狗屁不通!

那个啥,要是这破事儿被那个辣死人的臭老鹰知dào

,一定会给指着鼻头大骂骚包吧?

真是的,人家是风骚,又不是发骚!

人家也不想嘛,没办法,天生妖娆难自欺啊!

一点儿也不留念焦点人物的风光,小狐狸吐了吐舌头,准bèi

鞋底抹油快快开溜,但是……

小巧灵敏的耳朵忽地微微一动,擒获了一个细微而且鬼鬼祟祟的声音。

“嚓——”

快门声?

相机?

有人在拍照?

开玩笑吧,她可是妖精!

相当于白银七级猎妖师的妖精!

还是美得超过天仙的狐狸精呢……

怎么可以拍照留影?

要是给人留下照片广为流传,被道士和尚猎妖师什么的知dào

了倒无所谓,要是气死奶茶妹妹羞死包子西施怎么办?

那都是千万青少年的梦中**呢,众怒难犯的说。

柳叶眉一挑,桃花眼一眯,小狐狸眨眼间锁定了对象。

不再扭呀扭的走路,小狐狸连跑带跳,三步并做两步的一窜,虎虎生风的冲了过去,冲到了路人丙的面前。

这位路人丙呢,就是何苦这个倒霉蛋了。

闲闲没事逛街街的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个一笑倾城的美人儿。

只瞄了那么一眼,就觉得小腹里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兽血沸腾不说,还点燃了胯下的朝天一柱香,活生生烧成了一柱擎天。

——何止一笑倾城,简直就是妖媚无双!

和这个红衣小娘子一比,奶茶妹妹包子西施简直不入眼,就连冰冰范爷也得靠边站。

得,没什么好犹豫的,照个像留个影做个纪念啦。

手机摸出来,照相功能打开,咔嚓,咔嚓,一张,两张……

第三张还没照下来,手机屏幕上的美人儿突然变了。

由小变大。

远景,近景,全身像,半身像,大头像,然后成了一个薄嗔带怒的脸部特写,差点把他给吓死。

“小子,从娘胎出来没见过美女啊,照什么照,回家照你妈去!”

小狐狸张口就骂,那份小太妹般的嚣张和粗野,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四周立即跌破眼镜无数。

有些承shòu力过低偏偏又期望值过高的观众甚至整个儿跌倒,简直是五体投地痛不欲生。

刚刚还有人后悔没拿出手机照相留影呢,一个个蠢蠢欲动的,这会儿好,全老实下来了。

这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的,要是给这么一个妖媚动人的美人儿数落一顿,那还不羞得跳下水道去?

真是的,美人如玉,美人如妖,可这勾魂一笑和开口说话的反差,也太大了一点吧?

虽然说是同样的令人倾倒,可那性质,是绝对不同滴!

第四章 狐狸凶猛,这个美人有点冲

“呃,小姐……”

何苦也给骂得有点发晕,不过自知理亏,咧嘴一笑想解释点什么.

可惜,人家根本就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小你个头的姐,别叫我小姐,老娘又不是鸡!”

小狐狸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鄙视,看那样子是恨不得把何苦用一吨重的白眼给活活砸死。

遗憾的是,破掉了自个儿幻术伪装的她,这个原本很嚣张很脑残的白眼,翻得是电力十足风情万种.

简直就是飞了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媚眼。

当然了,她嘴里蹦出来的话,和这个媚眼也太不搭配了一点。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这个这个……”

何苦只觉得两脚发软老脸发烫,暗骂一声草你仙人板板,苦笑不已。

“那叫你小妹妹?”

“小你个头的妹,老娘比你还要大!你才是小妹妹,你全家都是小妹妹!”

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看起来是个水灵灵的妹子,可小狐狸不是人。

她是妖。

她是妖精。

七阶的妖精。

用猎妖师的话说,她有着七百多点的妖力。

用妖类的话来说,她修出了七百多转妖元。

用民间的话来说,她有着七百多年的道行。

换而言之,看起来水灵灵白生生粉嫩嫩的她,论真实的“骨龄”在修真界算是新嫩中的新嫩,可要论修真者认可的“道龄”,那得按七百多岁来算。

也就是说,看起来如花似玉青春年少的她,在修真界算是个七百多岁的老妖精。

好吧,即使就论真实的“骨龄”,她也绝不是什么小妹妹。

何苦这种二十啷当的人类,和她一比,简直就是比灰孙子还要灰孙子。

这么一个比蝼蚁还要蝼蚁的灰孙子,居然敢叫她“妹妹”还要加个“小”?

“再说了,老娘没爹没娘没亲没戚,少在那儿套交情!”

“没爹没娘没亲没戚?哦,原来是孤儿啊,我们俩同病相怜,倒真是有缘……”

何苦大大的楞了一下。

怪不得这个美人儿拽得二五八万的,敢情是自力更生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孤儿?

还别说,和他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差不多啊。

都是孤家寡人,都是心事万千无人说,正好相依相偎,正好相濡以沫?

那什么,不是说穿到异界都是主角么?

或许,这个妖媚无双的美人儿,就是他**三千佳丽的第一位女主角?

毫无疑问,何苦这是小说看多了,想得太美了。

“孤你个头的儿,你才是孤儿,你全家都是孤儿!谁跟你有缘了,看你长得跟外星人似的,回炉再造去吧你!”

一连被堵了好几次,恼羞成怒,涵养显然还不到家的何苦不耐烦了。

不就是照了个相么,既没有拍大腿也没有拍屁股,还唧唧歪歪有完没完了?

“草,小丫头,你到底想怎么着?”

小狐狸愣了一愣,有点小晕——

哟哟哟,还有点个性?

见了老娘的无双妖媚,居然没有给迷得颠颠倒倒,居然还敢跟老娘张牙舞爪扮咆哮马?

迷死人不偿命的又来了个嫣然一笑,小狐狸双手一伸,把乌骨鸡和满满一食品袋的小菜作料都递了过去。

那动作之猛,那幅度之大,差点杵破了何苦的鼻子。

“帮帮忙,给人家拿一下好不好?”

为美女服wù



羡慕死人了!

虽然性格品质什么的都还有待商量,可是一美遮千缺,那脸蛋,那身材,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无限妖媚……

一嗅余香死也甜!

四周的男士都变了脸色,一个个愤愤不平的瞪着何苦,就像瞪着有夺妻之恨的仇人。

看那样子,一个个都恨不得一拳把这走狗屎运的家伙轰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当然,轰走他之后,就该大大方方的站到他的位置,潇潇洒洒的接过那漂亮的鸡和可爱的菜,再温文儒雅的来个乱有绅士风度的一鞠躬。

“为姑娘效劳,是小生的荣幸,还未请教芳姓芳名……”

美人一笑,英雄尚且折腰,何况一群连狗熊都算不上的熊孩子?

当然了,这些人也就只有那个干瞪眼的份儿。

小狐狸的妖媚太那个啥了,电得人脸红心跳脚酥手软,在脑子里胡思乱想还行,真要走上前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非得当众出丑不可。

就连何苦这个自以为神经粗大的穿越客,也被那妖媚无双的嫣然一笑给电住了。

只一个恍惚,他就成了居家好男人,左手鸡,右手菜,整个儿都有点晕晕乎乎。

“要我送你一程是吧?没问题,你住哪儿说一声……哎,干什么你?快住手,啊呀,臭丫头!”

把乌骨鸡和小菜全塞给何苦,小狐狸算是腾出了双手,一把夺过何苦的手机,直截了当的取了后盖卸了电池扣掉了内存卡。

“哎呀呀,乖乖的不要动嘛,千万千万不要放手哦,要是飞了鸡落了菜,你就有负美人所托,自栽以谢天下算了!”

内存卡一掰两半扔掉,小狐狸随手把手机连同电池后盖什么的都塞进了何苦的裤兜,再顺手弹了那么一下。

纤纤玉指所向,正是何苦裤裆里那擎天一柱所在。

“好了,搞定!老娘的鸡,拿来,还有小菜,嗯嗯,谢谢合zuò

!”

拿回自己的东西,小狐狸笑眯眯的转身走人。

而悲催到家的何苦,浑身发抖的退出了一步,双手捂住了裤裆的要害。

屈膝,弯腰,驼背,昂首,张嘴。

脖子伸得老长,却叫不出声。

他的整个人,似乎彻底的傻掉。

他现在的造型,很容易让人想起一首很有童趣的诗。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呆头鹅似的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美人儿的玉指一弹,可以给他带来这么剧烈的痛楚。

要不是时不时发作的寒毒磨练了他的神经,只怕他就不是傻掉而是晕掉了。

他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那本书的书名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很恐怖的词儿。

《弹指惊雷》。

他觉得自己那可怜的擎天一柱,就在人家的玉指一弹间活生生变成了雷雨天的避雷针。

天打雷劈,饱受摧残。

所有的观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在同一时间患上了牙疼。

更让他们牙疼甚至蛋疼的是,施施然走掉的美人儿,还给他们来了个很震撼的表演。

她那能让所有男人都爱不释手的长腿抬起,抬成一个惊心动魄的高度,然后划出一个美丽的夸张弧线,向下那么一劈——

路边那茶杯粗的的护栏,似乎变成了街头小贩摊位上的甘蔗。

就那么脆生生的断掉了。

不是弯曲,不是变形,是断折。

断得就像被硬生生折断的甘蔗。

在场的所有的男士都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齐刷刷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是牙疼,是蛋疼。

即便那护栏是空心的钢管,也没有人觉得自己裤裆里那玩意儿比钢管还要来得硬气。

小狐狸对自己杀鸡骇猴很满yì

,笑眯眯的扬长而去,完全没在意自己的举动会不会对在场的男士造成心理伤害。

至于已经造成生理伤害的何苦,她早在转身的刹那就抛到脑后去了。

狐狸凶猛.

她一贯性的这么冲,一贯性的这么强势。

她可不是一般般的狐狸精。

她喜欢的不是魅惑,是暴力。

第五章 楼顶放歌,绝代佳人有香草

何苦觉得小狐狸像传说中的狐狸精,却不知dào

她就是个如假包换的狐狸精。

所以他觉得奇怪。

他不知dào

这么一个风骚入骨妖媚无双的美人儿,为什么会在这种风起云涌的鬼天气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这是高楼,楼顶。

看这天气,暴雨将至,就这季节,很可能是雷雨。

在这么高的地方发骚,装逼遭雷劈的可能性不是一般般的大。

灵魂出窍的他并非实体,对这个世界而言,出窍后的他就是个纯粹的看客。

他敢晃悠到这儿来,是因为他在出窍状态,完全不用担心被雷劈。

正常情况下,他要是在这种风起云涌的日子跑到这种高楼楼顶来,那不是脑袋进水就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以己度人,难道说这个狐狸精一样的女子脑子有问题,或者是说她不想活了想找死?

呆在楼顶观察了好一阵,何苦最终确定这个狐狸精不是找死,是脑袋进水。

因为她在唱歌。

先是唱《红高粱》。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哇,莫回呀头,修仙的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

然后让《世上只有妈妈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棵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不见了……”

何苦听得有点晕。

他不知dào

这个世界的这两首歌和他知dào

的那两首歌是不是一回事,也就不知dào

这个狐狸精是不是改了歌词。

他只知dào

这个很美很嚣张很媚很暴力的小丫头百分百的不正常。

嗯,正常人当然不会在风起云涌的时候跑到楼顶去唱歌。

对了,唱歌……

何苦后知后觉的想起在这种天气唱歌,该是一件何等困难的事情。

风很大,大到能把人从楼顶掀下去。

这么大的风,别说唱歌了,就算是说话都不是容易的事儿。

一般人来说,一张嘴就会灌一肚子的风,多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可她就是在唱歌,而且唱得很清楚。

早在她一脚劈断护栏的时候,何苦就知dào

这个美女不简单。

可他真没想到,她能不简单到这份上。

或许,她和他一样,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特异功能?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何苦,下意识的想起了他见到她的第二次。

那一次,只是他见到了她,她并没有见到他。

和这次一样,他是以灵魂出窍的状态见到她的。

就在第一次遇见小狐狸的那天晚上,无所事事的何苦灵魂出窍,在城里漫无目的的乱窜,不知不觉中就窜进了一家书吧。

那家书吧的名字很文青,叫做“书韵流香”。

小狐狸就在书吧后面的起居室。

在那里面吃肉。

鸡肉。

和她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也是个美女。

何苦并不知dào

,那个美女和差点把他弹成太监的小狐狸一样,也是个妖精。

她叫香草。

她是书韵流香的老板。

对她来说,美女这个词儿并不确切。

她应该是个佳人。

绝代佳人的那种佳人。

香草其实算不上什么超级大美女,也没有小狐狸那么吸引眼球。

确切的说,她的美,跟眩目的惊艳无关。

长相一般般,小女人而已。

大街上随手一捞就是一大把的那种。

跟美得嚣张媚得入骨的小狐狸呆在一起,她的容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根本就没有存zài

感可言。

那种效果,就和隐身术差不多。

同样的对眼球免疫,不会产生一丁点儿的吸引力。

不过,所谓的佳人,所谓的美女,未必就一定要美如天仙,未必就一定要艳惊四座。

柔情似水可以,无暇如雪未尝不可。

气若幽兰可以,才智如海也未尝不可。

那叫什么来着?

气质。

对,是气质佳人。

心灵美的代表,和绣花枕头不是一个层次,需yào

细细品味的那种。

香草就是那种需yào

细细品味的佳人。

用小狐狸的话来说,是“不漂亮,但是有味道”。

真的是有味道。

香草会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淡淡馨香,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松。

洗去浮躁,卸下戒备,丢下烦恼。

整个儿神清气爽,另加心情愉悦,舒服得难以言述。

然后,温馨之感充斥心房的你就会慢慢发xiàn

,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女子,实jì

上一点儿也不平凡。

温温柔柔,恬恬静静,清清淡淡,还有着一份欲隐还现的荏弱——

哗,好一个灵秀内敛淡雅清逸的绝代佳人!

会得出这么个结论,多半就是那来无影无踪无迹可寻的淡淡馨香在作怪。

天地良心,香草绝对没有****的意思。

问题是她的蕙兰之气和小狐狸的狐媚之色一样,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是难以割舍的本性所在。

就算刻意隐藏,也会有自然流露的时候,没办法。

无所谓喽,借用小狐狸的话说,就是“美丽无罪,迷死人不偿命”!

这年头,谁还会在乎别人的感觉?

天道修行讲究的是“淡泊无为,独善其身”,异士云集的蜀川也早有俚语曰“闲事少管,走路伸展”,入乡随俗,操那么多闲心干吗?

做好自己就行。

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管人家,人家偏要来管她。

这个“人家”,指的就是小狐狸。

“香香,快趁热吃啊,你怎么不动筷子?”

我有动啊,只是没你动得快而已……

“香香,你怎么光吃青菜豆腐啊?偏食的习惯不好哦!”

你以为我想啊?

可是我敢在你碗里抢食吗?

才不过夹了个鸡屁股,瞧瞧你那眼神,给割了小心肝似的……

“香香,不是我说你,真的该好好补一下身子了。

“你瞅瞅,你瞅瞅,瘦得跟猴子,不,猴子都比你强壮。

“瘦得跟牙签,也不对,牙签也比你结实。

“对了,瘦得跟草一样,实在是柔弱得要不得!”

拿我跟猴子和牙签比?

没天良啊,白给你做那么多好吃的,明明就清楚我是一棵无人知dào

的小小草……

“香香,你的脸色好难看哦,不要自卑嘛。

“虽然说身体是革mìng

的本钱,但是决定最终胜利的还是精神和意志,只要敞开肚皮的整,小草也能变栋梁!

“哎,你还是满有希望的,不要悲观嘛!”

不止是香草,就连隐身在线看稀奇的何苦都觉得无语——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呀,狼吞虎咽还能满嘴巴跑火车?

草。

I服了you……

第六章 未卜先知,预言地火引天雷

“噗!”

小狐狸吐出最后一块鸡骨头,满yì

的往竹椅上一靠,一双美腿不客气地跷到了桌子上,嘴一张就是一个响亮的饱嗝。

那小样儿,完全没有百媚千娇狐狸精的自觉。

倒是像极了混社会的小太妹。

“喂喂喂!”

香草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忍不住开始吐糟。

“这样子不好,会破坏你的美女形象,知dào

的说你是不走寻常路的狐狸精,不知dào

的还以为是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呢!”

“去他个头的美女形象,干吗要委屈自己?”

小狐狸翻了翻白眼,不满的瞄着正在对几根青菜挑肥拣瘦的香草。

“真受不了你,连吃饭这样的头等大事也不温不火,又挑食,又偏食,还唧唧歪歪说个不停,难怪会营养不良!”

小狐狸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这个香草,什么都好,就是瘦得不像话,苗条得实在有些过分。

每次刮大风都害得自己担心,生怕她一不留神就成了下落不明的失踪人口。

人家都说饿死的厨师也有三百斤,香草虽然不是正牌厨师,好歹也是一个杂牌厨娘,怎么就那么的不争气?

别说三百斤,那弱不胜衣的小样儿,有个三十斤就不错了。

千辛万苦的支起吃饱了撑得不行的身子,小狐狸想要给香草夹个鸡大腿好好滋补一下,却有些傻眼的发xiàn

砂锅里连鸡肠子都没有剩上一根半节。

翻个锅底朝天才收罗到半勺鸡汤,想了想又没往香草面前送,倒是给自己勉为其难的来了个一口干。

——瞧香草那身子骨是积弱已久,不可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悠着点好,别太勉强了!

香草斜眼相睨,脸上没什么动静,心里只觉得好笑。

这个小狐狸,认识了那么些年,一直就这么自以为是的率性而为,还真是……

可爱啊!

“我说香香啊,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吃得我差点胀死!”

小狐狸意犹未尽的放下木勺,摊开四肢靠回竹椅,把自己摆到了最舒服的位置。

那姿势落到香草眼里却极为不雅,象是摆明了要**她似的。

“你要是开家餐馆,一定会红透整个四川,开什么书吧做什么书呆子啊,没劲儿!”

小狐狸觉得真搞不懂,香草明明烧得一手好菜,明明就该做个厨娘的。

偏要跑来开什么书吧,还“书韵流香”呢,酸啦吧唧的。

明显的专业不对口嘛。

难怪生意清淡,自讨苦吃不是?

连自己这个死党也脸上无光呐。

香草撇了撇嘴,感觉很无语。

又来了?

烦不烦啊?

开餐馆开餐馆,当个杂牌厨娘就那么有前途么?

翻来覆去都念叨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老一套?

实在不想听小狐狸接下来的碎碎念,香草放下筷子,轻描淡写开始了反击。

“你长得那么漂亮,又是天生的演员料子,怎么不去进军娱乐圈?”

妖入人世,应该是一定程度的同化,不但要变化人类的形体,还应该学习人类的思维模式,随大流才是主流,枪打出头鸟不是?

滚滚红尘芸芸众生中,除了妖是理所当然的异类,可还有一种和妖势如水火的另类。

猎妖师。

那是猎人的升级版。

在俗世,在民间,他们有另一个称呼,那就仙。

神仙的仙。

他们和妖一样,在民间都是传说中的存zài



他们和妖一样,其实都有一个共同的统称,那就是修真者,简称修者。

修liàn

真元的强者。

不同的是,他们是仙修,妖则是妖修。

仙修和妖修向来不和,势同水火。

和“神仙”相比,“猎妖师”这个称呼更符合仙修的职业特征。

猎,是狩猎,是猎杀。

妖,是妖类,精、怪、兽这上中下三等妖都在其中。

师,是师傅,是大师,是法师,是仙师。

猎妖师,听名字就知dào

是个什么的干活。

在人世厮混的妖修,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猎妖师盯上,韬光隐晦还来不及呢,出什么风头,找死啊?

“你看看你,什么不好学,偏要去学人家操扁挂,偏要学人家混社会,惹是生非很好玩吗?

“哼哼,无业游民,女阿飞,就算不怕警察也不怕被猎人给盯上!”

难怪这家伙的妖缘不咋地,跟她走一块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人家收了。

真真是让妖操心唉。

“娱乐圈有什么好的,到处都是潜规则,恶心!

“猎人有什么可怕的,老娘又不是吃素的,弄不死他!”

小狐狸满不在乎的鼻子里出声,很有点不可一世大姐大的意思。

“操扁挂怎么啦,我喜欢暴力!

“女阿飞怎么啦,我喜欢自在!

“我就喜欢现在的生活,好玩!”

香草撇了撇嘴,同样的嗤之以鼻。

“开书吧很好的,我喜欢清静。

“书呆子很好的,我喜欢文字。

“现在的生活也很好的,我喜欢悠闲。”

轻描淡写的三句话让小狐狸浑身无力,毫无疑问,想叫这个死脑筋的死党转业,难得很。

无可奈何,小狐狸只好另起话题。

“这几天闲闲没事做,你有什么好玩的?”

香草淡淡的瞄了小狐狸一眼,眼神有点怪怪的感觉。

“去公园看看大妈,你瞧好不好玩?”

香草所说的大妈姓胡。

胡三娘。

那是小狐狸的亲娘。

可惜的是母女不合,小狐狸和胡三娘,像一对仇人多过像一对母女。

“我去睡觉。”

小狐狸的笑容消失,起身就走。

拜托,去看那个老巫婆?

省省吧,她可是狂热的仙道修行者!

断七情,绝六欲,一门心思晋级为传说中的妖灵以便荣登传说中的天界,为此不惜狠心抛弃了年幼的亲生女儿!

那种怪物……

不,那种灵兽,我一个小小狐狸精,可高攀不起!

早知dào

小狐狸对当年惨遭抛弃的事耿耿于怀,对她的反应也不以为奇,香草轻轻一叹,声音低如耳语。

“七月十三夜,天刑犯紫薇,三阴动七煞,地火引天雷。”

小狐狸一震,慢慢地回头。

“你是说……”

香草垂下了眼帘,似乎在研究满桌子的残汤剩水。

“千年之劫,天雷动。”

小狐狸僵住,像被法力无边的猎妖师施了定身术。

好一阵的沉默后,才有一抹灿烂的笑容在嘴角绽现。

“好啊,终于功德圆满了?记得替我说声恭喜。”

香草无语。

小狐狸扭头就走,再无一丝留恋。

“好困哦,我去睡觉。”

“小狐……”

“干嘛?说了我要去睡觉,别烦我!”

“你走错方向了,卧室在这边。”

“我……”

小狐狸窒了一窒,然后回首一笑,百媚千娇。

“讨厌啦,人家去尿尿好不好!”

那娇滴滴的声音又嗲又甜,香草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看热闹听墙角的何苦则是好一阵的意乱情迷。

虽然适逢其会,他却没能听出什么蹊跷.

只知dào

狐狸精和书吧老板是闺中密友,貌似狐狸精是个逃家的不良少女,居然还是个操扁挂的女阿飞。

在另一个世界,扁挂是四川方言,大概相当于武术.

操扁挂就是练武的意思,延伸开来就是武者,又叫做打打匠,反正靠拳头吃饭就对了。

这个世界到底和那个世界相当的相似,何苦倒也不至于听不懂,不过七月十三地火天雷什么的,他还真没当一回事。

——虽然穿越了那么一回,虽然身上有着让人生不如死的寒毒,虽然能够灵魂出窍神游四方,他还真没把这个世界当成遍地妖孽满天神佛的异界。

占据何苦的躯体,也接受了何苦的部分记忆,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平行时空.

妖魔鬼怪猎妖师什么的,无论是他还是原版的何苦,都只听过没见过,根本就当不得真的。

他当然不会想到,那种传说中的存zài

,早已经和他有过接触。

他更不会想到,连他自己,也很快就变成了那种传说中的存zài



今儿个,受不了寒毒折腾而逃之夭夭的他,根本就没有留意这是个什么日子。

七月十三。

夜。

第七章 千年妖狐,巫山三娘应劫来

何苦不知就里,作为当事妖的小狐狸当然不会这么糊涂。

她清楚的知dào

这是个什么日子。

她躺在楼顶,躺在风中,带着笑,唱着歌,完全是一副逃票入场准bèi

看好戏的样子。

从头到脚都挂满了好心情。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七月十三夜,天刑犯紫薇,三阴动七煞,地火引天雷。

这是香草说的话。

她只说了一遍,但小狐狸已经记在了心头。

香草的占卜和她的厨艺和她的丹药一样,都是巫山一绝。

她的话,就是预言。

不可不听,不可不记。

天刑,紫薇,都是星相学中的词儿。

三阴,七煞,则是五行奇门里的术语。

具体的小狐狸不大懂,也懒得去追根究底。

“七月十三夜,地火引天雷”,知dào

这一点,那就已经足够了。

今天,就是七月十三。

现在,就是夜晚。

“千年之劫,天雷动。”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那个谁就要成了上等九阶巅峰的千年狐?

妖分三等,每一等都细分为九阶。

就和猎妖师也分为三等,每一等都细分为九级一样。

下等妖为兽,中等妖为怪,上等妖为精。

这个上中下,是按照妖元的多少来划分的。

就和猎妖师的三等九级是按照仙元的多少来划分一样。

在修真界,仙修和妖修的修为高低都是用“道行”来衡量,那所谓的道行,也不过就是仙元或妖元的多少。

仙元或妖元越多,存储的仙力或妖力就越多,仙修和妖修的力量也就越大,其“道行”自然也就越深。

——仙元和妖元只是叫法不同,其实都是修真者修liàn

的真元,都是真力的存储和积累,都是法术法器法宝的驱动力所在。

——仙元等于妖元等于真元,仙力等于妖力等于真力,出身不同,属性不同,称呼不同而已。

仙元以“道”计,妖元以“转”计,一道仙元等于一转妖元,都只能存储一点仙力或一点妖力。

这一点仙力或一点妖力,大概就相当于世俗中一千斤的力量。

换句话说,修者的一点真力,可以通过法术法器法宝,化为实实在在的千斤之力。

要不怎么说修真者是修liàn

真元的强者呢,凡夫俗子要有个千斤之力,那就是妥妥的神力王了,放在修真者身上却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修真不易,妖修更是不易。

妖修并非人身,要开窍化形,要洗髓伐毛,要脱胎换骨,逆天改命所做的努力,比起仙修多得多。

没有上好资质没有天大福缘没有惊天传承的大多数妖修,勤修苦练整整一年,也只能凝练一转妖元,只能存储一点妖力。

注意,这个所谓的“勤修苦练整整一年”,说的是花在修liàn

上的时间,吃喝拉撒睡所占用的时间通通不算。

得道飞升之前,妖修也不过血肉之躯,也不能水米不沾,也不能不眠不休,吃的喝的也不能无中生有,每天真zhèng

花在修liàn

上的时间,自然也不会是满打满算。

要是资质福缘差点传承差点,生活得再艰难一点,那别说三五年七八年,百十年修出一转妖元都可以偷笑了。

所以说修真界承认的是关乎真元多少的“道龄”,而不是代表时光流逝的“骨龄”。

——那也就是民间传说中所谓的“道行”以“年”为计的原因所在。

——说某妖有多少年道行,不是说他活了多少年头,是说他有多少转妖元,是说他有多少点妖力。

道行在十年之下,是下等妖,为妖兽,每一年道行为一阶,共分九阶。

道行在百年之下,是中等妖,为妖怪,每十年道行为一阶,共分九阶。

道行在千年之下,是上等妖,为妖精,每百年道行为一阶,共分九阶。

像小狐狸这种天地灵秀所钟的异数,骨龄虽小,道龄却大,别说在妖修中出类拔萃了,就是放在仙修里,那也是百年难遇的天才美少女。

她是妖精七阶,是说她有七百多年的道龄,有七百多年道行,修出了七百多转妖元,用七百多点的妖力储备以供驱动。

让她念念不忘并愤恨不已的那个谁呢,已经是妖精九阶的巅峰所在,已经有九百多年的道行。

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就千年狐,就能脱离妖精的层次,晋升为最少也有千年道行的妖灵。

那是传说中的存zài

,是天地不容的异类。

晋级的考验自然也就超乎寻常的凶险。

——修真者的修liàn

逆天而行,每一阶每一等的晋升都要面临不同的考验,用民间流传的话来说,那就是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劫”。

妖精晋升为妖灵,要面临的,就是天雷劫。

天雷之劫,九死一生。

无论生死,都是尘缘的终结。

不管是历劫升天,还是应劫陨命,渡劫的妖修都将在红尘俗世中烟消云散。

连毛都不会剩下一根。

——妖灵和真zhèng

的神仙一样,都是传说中的存zài

,都是天地不容的异类。

——这个世界无法承载他们所拥有的力量,拥有了千年道行的他们会受到整个世界的排斥。

也就是说,即便是渡劫成功,那个谁也将以妖灵的身份荣登传说中的天界,绝不会滞留人间。

渡劫失败就不用说了,灰飞烟灭,死得不能再死。

不管怎么样,从今往后,某个让群妖俯首让众仙侧目的名号,都将从世间彻底的抹去,再无一丝痕迹。

少了这么个心头刺,是该欣喜若狂,还是该号啕大哭,或者是该把酒狂歌?

真的真的很期待……

下意识的坐起来,小狐狸的目光越过夜空,落向城市的边缘。

望向一个让她念念不忘却不愿正视的所在。

临江公园,管理员宿舍。

适逢其会看热闹的何苦心念一动,下意识的神游而去,瞬息之间就跨越了空间,来到一个狭小的斗室之中。

斗室中有人。

有个老妇人。

鸡皮鹤发的老妇人。

她没有睡觉,没有点灯,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手里拿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镜,似乎在揽镜自照。

深夜,斗室。

老妪,铜镜。

此情此景,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如果不是处于出窍状态,冷不丁的看到这一幕,何苦相信他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不定还会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这里很快会发生什么奇异的事情。

他想看个究竟。

出窍状态的他,就是一个随波逐流的看客。

他当然不知dào

,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妇人,就是香草口中的大妈。

胡大妈。

胡大妈是红尘俗世中的身份,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另一个称呼。

妖精。

胡三娘。

她是小狐狸的亲娘。

她是巫山一脉唯一的天狐,是能令群妖俯首让群仙侧目的超级老妖。

有着将近千年道行的胡三娘貌似揽镜自照,却是眼神涣散,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铜镜之上。

她在等。

等雷劫临头。

夜幕沉沉。

风起云涌。

云层中已经有金蛇般的闪电流窜。

很明显,天雷将至。

雷劫,毫无疑问是修真界中极为凶险的一关,无论妖修还是仙修,都一视同仁。

度得过,白日飞升,得道成仙逍遥去。

逃不脱,天打雷劈,形神俱灭死翘翘。

就跟鲤鱼化龙的跳龙门相似。

不再是量的积累,而是质的飞跃。

成败在此一举,生死只在一线。

这一点,胡三娘清楚得很。

但是,她一无所惧。

她早就盼着这么了结尘缘的一天。

这是她的劫。

命中注定的劫。

不是雷劫。

是情劫。

情难自禁的劫。

第八章 天生情种,三峡移民我为妖

胡三娘是个情种。

天生风\流的情种。

自从那个和她做过一夜夫妻的金牌猎妖师飘然而去之后,她就立志修习仙道,以期蜕去妖形,奢望名列仙班。

——猎妖师的等级以黑铁、青铜、白银为凭证,而金牌猎妖师就是黄金级猎妖师,和妖修里的妖灵一样,都是传说中的东西。

妖修要是能修到妖灵的地步,就不再是妖,是灵。

妖灵。

猎妖师升到黄金级的层次,也不再是仙修,是仙。

真zhèng

意义上的仙。

散仙。

那个让胡三娘一见钟情乃至于情有独钟的人不是凡人,是金牌猎妖师。

用民间流传的话来说,他就是跳出轮回不在红尘的散仙。

她断绝尘缘一心修真,就为了能够顺顺利利的荣登仙界,名列仙班。

不是求什么天地同寿的神话。

只是盼着能与他再续前缘,合籍双修。

就算不能如愿罢,就算在天雷渡劫时功亏一篑,那又如何?

形神俱灭,永不超生,也好过独个儿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更是解脱了朝朝暮暮的相思蚀心黯然销魂!

——修成正果的心愿,是那么的强烈。

强烈得连为他生下的女儿也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背叛家族。

抛弃幼女。

自废修为,重新开始,转幻狐道为天狐道。

修心养性。

独善其身。

不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场雷劫,以期望能通过上苍的考核?

静静的坐在狭小的斗室之中,胡三娘望望窗外紧锁的公园大门,再瞧瞧镜中鸡皮鹤发的容颜,一抹淡淡的笑在嘴角浮起。

似嘲似讽。

并不是感觉到有人窥探。

虽然有着将近千年的道行,她还是没能看到无形无迹无声无影的何苦,她甚至感应不到那个超然物外的看客。

出窍状态的何苦,原本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zài



她嘲讽的,只是她自己。

这是蟠西市的临江公园,胡三娘的身份,是临江公园的大门管理员。

公园管理员,听起来不错,说白了,就是守大门的干活。

早上开门,晚上关门,一早一晚的抱个大扫帚把门口收拾收拾,搞定。

月薪四百五十元,刚涨的工资。

最初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只有五十元可拿。

好在包吃包住,每年有两套新衣服,逢年过节的,还有点苹果茶叶白砂糖之类的慰问品。

这样一份毫无建树得近乎苟延残喘的工作,和潜修仙道的千年老妖,貌似根本就不搭界。

事实是,胡三娘已经做了整整十年的公园管理员。

远近不少的人都知dào

,临江公园那个看大门的大妈姓胡。

胡大妈。

三峡库区的搬迁移民,无儿,无女,无老伴。

孤家寡人一个。

绝不是鬼扯,胡三娘真的是三峡移民。

只不过她的老家不是什么镇什么乡什么村什么社,而是在大名鼎鼎的神女十二峰之首。

巫山。

巫山云雨的那个巫山。

当然了,她也不是由当地zf负担全部生活的孤寡老人,而是一个没有申报过户口的妖精。

对她而言,弄张身份证明不过是举手之劳。

十六年前,举世闻名的三峡电站关闸蓄水,长江水位上升,同样举世闻名的巫山就此沉入水中。

所谓“巫山云雨”之说,正式成为神话类典故,再也无从考证。

——这也是何苦发xiàn

这不是原来那个世界的原因之一。

——在原来那个世界,三峡电站蓄水,虽然造成了大批库区移民,可那举世闻名的巫山,绝对没有就此淹没,绝对没有成为永不再现的传说。

——这一个世界的这一个三峡电站,蓄水量到底有多大,何苦只觉得是难以想象。

在这个世界,在那一年,三峡库区搬迁的人类固然数目庞大,失去家园的飞禽走兽也是数不胜数。

蜀川山水本多奇,所孕育的妖修不在少数,却也正因为他们深具灵性,三峡电站的落成,就等于宣bù

了一场浩大的劫难。

眷恋故土的。

死守情侣的。

闭关修行的。

受伤抱病的。

应劫的灵禽异兽之多,人类根本无从估计。

大部分的妖修都和人类一样选择了搬迁。

少数的,去了别的山林,那将又是一场场争夺生存地盘的恶战。

多数的,就此变换形体伪造证件,正式融入了人类社会。

就当是入世修liàn

罢,那也是不可多得的机缘。

年轻一辈的自然不必说,诸如小狐狸之流,原本就向往俗世繁华。

老一辈的,不愿放下面子去争夺地盘,也自流落红尘。

像胡三娘,她就是流落红尘的老妖精。

——虽然她修的不是所谓“损人利己”的妖,虽然她凝聚的不是“邪气凛然”的妖元,可她的出身摆在那儿,她就还是妖修而不是仙修。

和她一样随遇而安随波逐流的妖修不少,而且修为大多不凡。

胡三娘在浪迹六年后才决定安顿下来,因为她已经感到雷劫将至,得尽可能的做好渡劫的准bèi

,而漂泊并不适于天道修行。

选择临江公园,因为公园的环境比较接近大自然,有助于修行,也不曾远离人间,雷劫时不会有大面积的煞威轰击,比较容易应付。

游历的时候,她曾看见一个蛇妖在荒野用法阵辅助来渡劫。

那蛇妖的实力,远在她之上,却在雷电交加之下连布阵的整座山峰都给轰了个烟消云散。

换做是在人世间,这种大规模的雷劫有伤天和,多半就不会发生。

何况胡三娘修的是天狐道,炼的是正气浩然的仙元而不是邪气凛然的妖元,所面临的雷劫也不会像纯正的妖精雷劫那么恐怖。

——这是“据说”,修真界口口相传的说法,事实到底如何,也只有亲身体验才知dào



公园大门一守就是十年,修为是日益精深,第一千道真元即将凝聚成形,而雷劫,也终究要随之而来。

今夜,是该有一个了断。

今夜,本该有一个结果。

第九章 天网凌空,雷火炼形金龙现

夜更深。

风已寂。

云如墨。

漆黑如墨的乌云越积越厚,越垂越低。

就像一座巨大的城池当头压下。

云中有隐隐精光流窜。

雷电正在酝酿之中。

恍若一张巨大的正在编制的网。

天网。

“雷公电母,代天巡查,天网一出,妖魔通杀。”

这话,不止所有的妖类知dào



就是所有的猎妖师也知dào



所谓妖修,所谓仙修,对这红尘俗世来说,都算逆天而行的异类。

这种异类的名字,就叫做“修真者”,就叫做“修者”。

修liàn

真元的强者。

出身不同,称谓不同罢了。

那所谓的天网,也不过就是那些修真者所积蓄的真元所引起的天地异变。

——如果把苍茫天地视为一个整体,那么天网就是这个整体对发生病变的局部进行自发性调节的表现。

——被称为仙元或者妖元的真元,就是被猎妖师或者妖修据为己有、不再参与自然流转的天地本元,完全可以被天地这个整体视为发生病变的“病灶”。

——相较而言,正气浩然的仙元的确比邪气凛然的妖元更具亲和力,也更具伪装性,更不容易受到天地排斥被当做需yào

清除的“病灶”。

——相对而言,修仙的猎妖师是就要比修妖的妖类更容易渡劫。

这苍茫天地消除病灶的自发性调节,就和人类治病一样,有着各种不同的形式。

其中最广为人知最令人心惊的,就是雷电。

也就是传说中的天打雷劈。

雷电交加,阴阳互搏,神威赫赫,妖孽变色。

——以非自然的高度凝聚的元力为目标,以高能量的雷电为手段,将拘禁元力的载体击溃,自然能够让天地元力恢复流通保持平衡。

在民间传说中,雷电都是天界神人在掌管。

雷公电母,那对据说是疾恶如仇的夫妻,就成了上苍的代表。

天网一现,无论是妖修还是猎妖师,都将惶惶不安,谁也不知dào

自个儿会不会给喀嚓掉。

这一次,天网笼罩的范围极大,竟然覆盖了整个蟠西市。

无形的威严凛然散发,化为沉甸甸的压力,凝如实质。

能感觉到这无形压力的,也就只有猎妖师和妖修。

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是一场大雷雨的前兆。

只是天变得太厉害,很可能引起大规模断电,得赶紧关门闭户窝在家里,并且准bèi

好蜡烛打火机或者应急手电什么的。

如此而已。

天网虽然恐怖,却只是针对身怀异能疑为“病灶”的异类,对常人无害。

就算是丧尽天良穷凶极恶的坏人,也无关紧要。

只是做贼心虚,会下意识的对霹雳惊雷感到恐惧,最多就心惊肉跳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所谓“坏事做多了,天打雷劈”,纯属鬼扯。

——人间自有人间道,人类有自己的法律和道德约束,传说中的天界,估计不能也不会妄加干涉。

天网已经出现,天雷将动。

整个蟠西市的“异类”大多心惊胆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还尽量的收敛自己的气息,扮得比普通人还要普通人。

虽然知dào

自己不是天网要收拾的正主儿,但是,谁知dào

雷公电母出差的时候,会不会搂草打兔子捞一把外快?

要是顺手把自己给咔嚓掉,那可就冤大了。

连找阎王哭诉的机会都没有。

说不定老阎还会撇嘴冷笑:“傻冒,你妈妈没告sù

你打雷的时候要躲到马桶旁边吗?”

天雷酝酿的时间出奇的长,积天地之威的无形压力,也越来越大。

终于,正主儿忍不住,开始有了动作。

“既然迟早要来,那就给我动吧……”

低语声中,何苦惊骇的“看”到斗室中的老妇人发生了电影特效般的异变。

皱纹开始舒展。

肤色开始红润。

花白的头发飘散开来,转变成无暇的雪白。

——鸡皮鹤发的胡大妈消失,风姿绰约的胡三娘正式幻现。

收敛的仙力高速运转,第一千道仙元凝聚成形,胡三娘正式开始了晋级。

受到能量激荡的仙元牵引,一道眩目的电光闪现,从云层中蜿蜒而下。

目标,临江公园的大门管理员宿舍。

“灵珠现,天地变!”

胡三娘轻飘飘的浮起,在斗室的虚空中盘腿而坐,双目垂帘,双手印诀变换,姿势曼妙无方。

“幻!”

九颗核桃大小的珠子凭空幻现,颗颗晶莹如玉,尽数环绕在胡三娘周围,悬而不落,载浮载沉。

淡淡的白光泛起,荡开。

如梦如幻。

白光不但充斥于斗室,还透墙而出,形成一个隐约可见的光罩,将整间宿舍包罗其中。

“咔嚓!”

闪电击中光罩。

霹雳炸响。

一团火球应声爆开,爆成有如灿烂烟花的满天火雨。

而光罩硬抗这一击,只在外壁掠过一阵颤动,形若无事。

这就算过了吗?

当然不是。

刚才那一击,仅仅是开胃菜。

下一刻,天空中金蛇狂舞。

黑夜在刹那间亮如白昼。

不,黑夜亮得比白昼还亮。

如果有人目睹这一刻的风光,肯定会在双目一阵刺痛后睁眼如盲。

九九八十一道闪电飞泻而下,击中光罩的同一个点。

雷光爆开,恍若璀璨无比的火树银花。

八十一声霹雳几乎不分先后的炸开,化作一个撼动山岳的惊雷。

“喀嚓嚓——”

光罩,碎!

白光点点宛如流萤,和烟花般爆开的雷光火雨一起飘散在风中。

而胡三娘的容身之所被厉电撕裂了屋顶,让她直接暴露在了天网之下。

暴露又如何?

原本就没打算隐藏。

胡三娘盘坐如故,俏脸上古井不波。

斗室内白光不再浮现,九颗真元幻化的灵珠也不再转动,就那么定定的凝在虚空,仿佛是镶嵌在凝固的空气之中。

珠光如梦。

闭目垂帘的胡三娘身上笼上一层淡淡清辉,圣洁之气自然散发。

这时候的她,清雅得恍如月华仙子。

出窍状态的何苦“看”得是目瞪口呆,心念翻滚如潮,有如惊涛骇浪。

——这可是传说中的修真者渡劫啊,这可是传说中的雷劫啊!

——这不是和现实世界极为相似的平行时空吗,怎么冒出个渡雷劫的修真者?

——草,尼玛,这不是生活,是小说啊!

——草草,尼玛,这不是都市,是玄幻啊!

——草草草,尼玛,这太刺激,也太好玩了啊!

片刻的沉寂,万籁无声。

空中黑云翻滚,显然在调动更为恐怖的能量。

又一道闪电生成,才一出现就粗如儿臂。

随着距离的拉近,闪电变长,涨粗,眨眼间幻化成了一条神威赫赫的金龙。

真的是龙,传说中的五爪金龙。

金龙还没有扑到,一颗赤焰环绕的龙珠已经从龙口喷出,流星陨石般呼啸而来。

那是一团璀璨夺目的球形闪电。

——雷火炼形,龙击长空!

不出意wài

的话,这应该是雷劫的最后一击。

接得下,就名列仙班。

接不下,就形神俱灭。

沉重得超乎想象的压力当头迫来,恍如天崩。

“九星连珠,起!”

一声娇叱,九颗灵珠同时一震,珠光辉映,异彩焕发。

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迎向那从天而降的“龙珠”。

只可惜天威太盛,人间修真者这将近千年的道行,不过是螳臂当车——

球形闪电被引爆。

“龙珠”爆裂开来,雷火四溅。

白色光柱冰雪般消融。

九颗灵珠无声无息的炸裂,碎成漫天粉末。

一声闷哼,胡三娘嘴角沁血,无力的自虚空中跌落,荏弱得如同美丽却无依的蝉衣。

只是一颗权作先锋的“龙珠”就有如此威力,身为主力的雷火金龙,该当蕴藏何等恐怖的能量?

绝望中转机乍现,西南方突然出现异动,妖雾乍起,妖气冲天。

金龙受到牵引,自然而然的一化为二,分身出击。

相对而言,扑向胡三娘的这一条雷火金龙,威势和力量都足足减了一半。

饶是如此,比起先前的雷火龙珠,也是只强不弱。

反观胡三娘,灵珠已毁,将近一千道的仙元随之而逝,仙力涣散的她没有了强横实力作后盾,拿什么来对抗这灭神一击?

第十章 云雨巫山,如梦似幻镜中花

天雷轰顶。

生死一线。

胡三娘的心潮乍起,思绪以超光速运转。

记忆之门开启,恍惚刹那间,时光倒流数百年——

那时候,胡三娘还是巫山上的一头银狐,主修幻狐道。

“偷天换日,万种风情,颠倒众生,覆雨翻云。”

这是幻狐道的精髓所在,胡三娘深得其中三昧,并且奉行不违,自得其乐。

于是,游山玩水的文人雅士,闭关修liàn

的英雄侠客,烧香拜佛的王侯权贵,甚至是打猎砍柴的猎户樵子,都常常会有巫山**。

千娇百媚美人来,云雨缠绵温柔乡。

只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承shòu**的艳福。

所谓**,销魂蚀骨。

抵死缠绵的温柔乡,何止是销魂而已。

很多时候的很多人,被“销”连骨头渣子都没得剩。

直到那一天,她遇上了他。

一个落拓文士,带了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

意兴萧索,郁郁寡欢。

长得不怎么样,但眉宇间那一抹飘渺无尽的落寞,让她无由的心疼。

生平第一次,她动了合籍双修的念头。

是合籍双修,决不再是采阳补阴。

她是真的想将他渡离红尘,与她共享风月。

可笑她肉眼凡胎,竟然看不出他是个几乎已经在尘世中绝迹的金牌猎妖师。

他是散仙。

衣不染纤尘的散仙。

她不动声色的**了他。

而醉眼迷离的他,似乎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曾经让他痴迷让他**的女人。

于是,一夜缠绵,无尽的销魂。

肌肤相亲,鱼水之欢。

水乳\交融的时候,欲望纠缠,心有灵犀,她自然知dào

了他的不凡。

“为你媚骨天生,毁我半世修行,天意呵天意……”

鸳鸯梦醒,他浩然长叹。

茫然若失。

“我该当有此一劫,你……善自珍重罢!”

身化清风去,他就此没有了踪影。

只留下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

仙妖殊途,不可能合籍双修,如果她也羽化成仙,那又另当别论。

只是,她修的是妖。

邪气凛然的妖。

她的出身本是异类,幻狐道本属旁门。

修liàn

原本逆天而行,何况出身不正兼走错了路,难成正果几乎是肯定的事儿。

若要成仙,最好的办法是自废将近三百年的道行,改修中正平和的天狐道。

让一切的一切,从头开始。

原本很严重的问题,现在已经不再是问题。

有了他留下的“洗髓丹”,转换真元属性并不困难,转变过程有惊无险。

就连道行也不会有多大的实质性损失,不过有那么一点点痛苦而已。

唔,这个“一点点”的程度,相当于把全身骨头逐一砸碎,然后再一片片的拼凑起来。

情有独钟,情迷心窍,这一点点的痛苦,没什么大不了。

真zhèng

的问题是,身为幻狐时所犯的罪孽,并不会随着修行方式的改变而消失。

那些孽缘,那些因果,都会如影随形,成为修行中最大的魔障。

平时还没什么真zhèng

的危险,在最后一关天雷渡劫的时候就是最大的缺陷,很容易导致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情况发生。

——善恶有报,因果循环,终归要有面对的时候,这可不是空口说闲话。

再说了,这是元气贫乏的末法时代,据说登天之路已断,近千年没听说有谁还能用千年道行引发飞升在即的天雷劫。

胡三娘不怕,她别无选择。

因为那一夜,她的心已经彻底陷入。

意wài

的是,她发xiàn

自己有了身孕。

是他的骨肉。

为了不在自废道行的时候损伤到胎儿,她只有等待。

一孕就是九年。

九年后,她生下一女。

女儿出生之前,风号云乱,电闪雷鸣。

胡三娘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严重触犯了传说中的天条,要给五雷轰顶抽筋剥皮的说。

哪晓得,女儿一出世,先大哭三声,然后大笑三声,刹那间**云散,雷寂电隐,又见月朗星疏,又是朗朗乾坤。

胡三娘心乱如麻。

虽然女儿是她和他的亲骨肉,却让她心惊肉跳,避之唯恐不及。

就在那一年,她实行了早有预谋的跳槽行动,自废修为,转职于天狐道。

就此潜心静修,两耳不闻窗外事。

女儿呢?

随手一抛,弃之荒野。

天赋异禀,天生奇骨,天降异象。

她的未来远非她一介狐妖所能塑造。

终归是要放手,何不让她早经风雨?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本就是自然界的铁定法则。

悔吗?

不悔,虽然女儿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没有给她温暖,没有给她宠爱,甚至没有给她姓名。

可是,给了她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给了她一个无拘无束的天地。

若是他在,应该会明白这良苦用心罢?

事实上,她也没猜错。

被弃之荒野的女儿,有香草覆体,有墨鹰遮阳,更在七天后的小雪初晴中开窍化形,成了有着无双娇媚的绝代妖娆。

她好,她在这个凡尘俗世自然再无牵挂。

她的牵挂,一直就在不知何所往的他身上。

——回忆悄然而止,胡三娘悠悠一笑。

笑出了无边风情。

天地间蓦地一静,连时光都似乎就此停止。

“镜花璀璨,风月无边,我心如一,无悔无怨。”

吐气如兰,迸字如珠。

恍若得道高人念动了言出法随的灵咒。

一面古色古香的铜镜无中生有的出现,悬浮在胡三娘的头顶。

这是她数百年前就在用的镜子。

不是法宝,不是法器。

只是一面梳妆镜而已。

天狐道不修外物,仙元化灵珠,千年修为尽在灵珠之中,和这面镜子没一根毛的关系。

可这面镜子,对胡三娘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那一夜,她和他,曾经揽镜共照。

那一夜,他为她,曾经对镜插花。

这面镜子,曾经留过他和他缠绵销魂的影子。

这面镜子,是她和他痴迷沉醉的见证。

现在的她,没有了苦修千年的仙元,法术玄功也成了水月镜花。

她只剩下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心有所感,口有所言。

不曾想心动念起,竟是言出法随。

那一面铜镜应声而起,灵光乍现。

恍惚间有如一轮明月,清幽如梦。

月华,如水。

有如张开了一道缥缈若烟的屏障。

凌空扑击的五爪金龙一头就撞了上去。

电光爆射,雷火缭绕。

月华屏障一震,转瞬化为罗网,飞卷疾缠,竟然将整个金龙都包裹其中。

无声无息的,金龙还原成一道粗大的闪电,如有灵性的挣扎扭曲,却始终冲不开淡淡幽光的束缚,给压迫得越缩越小,直缩成了一颗大如海碗的光球。

如梦似幻的璀璨光球,就静静的浮在胡三娘的面前,距她的眉心只有一尺。

炽光灼目,却在外层裹上了幽幽清光,看起来是惊心动魄的妖艳。

胡三娘怔住。

她很清楚的感应到,这幽幽清光不是仙元波动的能量表现,而是精神层次的本命灵光。

是了,下士修身,中士修术,上士修心,心才是万物之本,精神本源终究是在物质能量之上。

什么是天界?

一个纯粹的精神领域,无相幻化,无拘无束!

什么是修真?

勘破万象,返璞归真,逐步脱离物质的限制,回归那超然物外的精神本源!

第十一章 毛骨悚然,山河聚元抗天雷

“镜非镜,花非花,心月无尘,何处不仙家?”

胡三娘曼声低吟,裹着雷火金龙的幽幽清光蓦然一淡,飘然散开,缥缈有如轻烟。

被高度压缩的光球轰然爆裂。

喷涌而出的,却不是霹雳雷火。

是娇艳无比春光灿烂的花瓣。

无穷无尽的花瓣喷涌而出,洒成了美轮美奂的漫天花雨。

就像放了一个巨大的璀璨的烟花。

胡三娘在漫天花雨中消散,散成了载浮载沉的娇艳花瓣。

散成了漫天花雨的一部分。

消散之前,她向何苦所在的方向笑了一笑。

笑得风情万种。

何苦却被笑得毛骨悚然。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在漫天花雨中消散的美人儿发xiàn

了他的存zài



他不知dào

她为嘛要冲他笑。

因为不知dào

,才觉得害pà



怕得毛骨悚然。

毛骨悚然的他,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他似乎恍惚了一下,好像脑子里“空”了那么一“空”。

就像缺失了某一段时光的掠影,又像唤醒了某一段时光的记忆。

那种貌似缺失又像是唤醒的恍惚,让他更加的毛骨悚然。

他不知dào

的是,在这个天网降临的夜晚,毛骨悚然的“人”,绝对不止他一个。

比如说,还有小西。

小西是个画家,很新潮的那种。

新潮得她的画都没有人能够看懂。

为此。她还专门开了一个画廊,专门卖自己画的那些没有人看得懂的画。

多好啊。她的画就没有人能看得懂。

要是像某个火爆女那据说传自某九阶妖精的钢笔画,人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个个都看得明明白白,那还有什么意思?

栩栩如生又如何,生动传神又如何,那不是太俗了嘛?

没劲儿。

还是看不懂好啊,那叫高雅,那叫高深,那叫高不可攀。

一般人是不会明白啦,俗嘛!

就像那个啥……

唔,皇帝的新衣。

很有趣的故事。

这就叫境界。

境界。懂啵?

很多人都不懂。

可是,这世道这年头的这些人,谁会说自己不懂?

多掉价啊,多没有面子啊?

“哦,这个啊,画的是那个喽,表现的是那个那个喽,好啊,妙啊。美不胜收啊,光彩照人啊,漂漂亮亮啊,我见犹怜啊……我。买了!”

——简直是一堆狗屎。

小西常常就为此笑得肠子打结。

可是今天,小西却笑不出来。

非但笑不出来,还总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像有什么天大的祸事要从天而降。

没办法,早早地关了画廊。不去迪吧泡妞,不去酒吧猎艳。

一个人早早的窝在家里。蜷在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一副准bèi

冬眠的鬼样子。

结果,证明她的预感非常正确。

风起云涌,天网降临。

这是,有妖灵要渡雷劫?

雷劫哪,不躲起来难道还去凑热闹?

小女子怕怕哟!

小西也是妖精,五百年道行的妖精。

她是蜥蜴,蜥蜴中的避役。

也就是所谓的变色龙。

“役”,是“需yào

出力的事情”,避役,就是说不需yào

出力也可以吃到东西的意思。

小西的确很少出力,即便在红尘俗世中厮混,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变色龙嘛,见风使舵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言鬼语,男女通杀,老少皆宜,很吃得开的。

可是,就算借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和雷公电母套近乎哪。

“雷先生电小姐啊,出差辛苦辛苦啦,要不要去我家喝口热咖啡再带几幅画回去?”

那不叫套近乎,那叫找死。

她还没活够呢,还是乖乖的躲起来吧。

躲是躲起来了,可是,她老是觉得魂不守舍心神不宁,老觉得毛骨悚然似乎要大祸临头。

天地良心,虽然是用乱七八糟的画儿骗了不少的钱,也辜负了不少的妞儿不少的爷们,可那是你情我愿的事儿,谈不上伤天害理啊!

五百年的道行的确不够看,小西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中了算计。

小狐狸就在她的头上。

呃,确切的说,是在她住房所在楼房的楼顶。

提起小狐狸的名字,蟠西市的妖类都算是如雷贯耳。

女阿飞,女扁挂。

又粗又野,偏偏又娇又媚,横行无忌,无法无天,还外加迷死你没商量。

她要做的事,往往会吓掉你的下巴。

就像是现在。

收敛了气息扮作凡人躺在楼顶,该是看热闹吧,毕竟要渡雷劫的是她老妈。

母女不和宛如对头,以她的叛逆,没落井下石就算良心发xiàn

了,幸灾乐祸一下也不难理解。

没想到,她竟然会不知死活的去引雷上身。

天雷初现,小狐狸还笑嘻嘻的。

第二波天雷落下,她的脸就被闪电映得煞白。

这就是天雷之威?

太太恐怖鸟!

接下来,主力上阵,金龙幻现。

雷火龙珠一出,宛如流星坠地,小狐狸立即像火烧屁股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七百年的道行不是白说的。

这一记天雷的厉害她一清二楚,谅那个没责任心的老妈也接不下来。

妖力流转,收敛的气息蓦然外放,小狐狸飘然而起,站在了虚空之中。

长发飘散,衣袂飞扬,无双妖媚绽现开来,全无保留。

妖气冲天。

受到妖气牵引,雷火金龙一分为二。

一条按既定方向扑向临江公园,另一条则直扑小狐狸,来势汹汹。

“偷天换日,东风借力,破!”

小狐狸娇叱出口,双手十指交错,变幻出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印诀。

早已沉寂的狂风再现,转眼间纠结成型,化为一道龙卷,呼啦啦直冲霄汉。

霹雳一响,惊天动地。

龙卷风被整个儿击散,气流纷飞,溃不成军。

俏脸一白,小狐狸娇躯剧震,从空中坠到楼顶,血喷如雨。

雷火金龙一头撞破小狐狸的驭风之术,毫不停滞的呼啸而下,依然是威风八面,吓死人不偿命的德行着实让人心惊。

“老娘和你拼了!”

又一口鲜血喷出,小狐狸的脸色突然艳如桃花,满头青丝迅速变色,化为光芒流转的银发。

“逆转山川,聚元成阵,九幽七煞,听我号令,乱阴阳,锁乾坤,折我本元,天地自成!”

小狐狸左脚连跺三下,双手幻化百臂千指,印诀变换,异相纷呈。

“吾奉三山九侯先生急急如律令,敕!”

一圈蒙蒙青光从她跺脚之处荡开,宛如涟漪般扩散,转瞬间波及方圆三百里。

青雾涌起,连呼啸的狂风都吹之不散。

山河聚元阵!

以自身妖元作为媒介,调动九幽阴煞之气,移花接木,强行抽取大地山川的元力,结成一个自成天地的法阵。

这个法阵,就叫做山河聚元阵。

这个法阵,就等于是一个元力充沛的防御结界。

小狐狸就打算用这个结界,来抵抗她引来的这道龙威赫赫的天雷!(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无妄之灾,同心协力与天争

小狐狸主持的山河聚元阵刚刚激活,小西就发觉了不妙。

心悸的感觉突如其来。

真真zhèng

正的毛骨悚然。

她终于知dào

了她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

青雾乍起,飘渺不定。

那是高度聚集浓郁得如雾如烟的元力。

方圆三百里突然就变成了大地的核心,山川元力汹涌而至,纠结交缠,化为一个自成体系的整体。

而天空有浩大的压力迫来,灵觉扫处只见电火化龙,赫然是天雷当头。

该死!

小西气急败坏,却不敢怠慢,双手捏诀,一道灰气从顶门冲出,投入那青雾之中,全无一丝丝保留。

方圆三百里尽在法阵笼罩之中,换言之,天雷的打击对象已经锁定这三百里方圆。

如果法阵能扛住天雷,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法阵一毁,首当其冲的,就是方圆三百里的“异类”。

这个异类,指的不只是妖修,还有那些自命正统自称仙修的猎妖师。

——不论道行深浅,不管善恶正邪。

——只要不是普通人,只要身具真元,就是造成天地能量失衡的异类,就是偌大天地需yào

清除的“病灶”。

——那都是天雷无须选择的任务目标。

“山、河、聚、元、阵!”

脑子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的小西一字一吐,愤恨而又恐惧。

眼下这情形,分明就是传说中山河聚元阵激活的异象。

山河聚元阵。那可是传说级的东西,博大精深。神mì

莫测。

据说,该阵以山川为营。以心意为盘,以印诀为旗,以真言为引,阵势一成,就能调动无穷无尽的山川元力,自成天地,随心所欲。

阵法的威力取决于阵主的自身修为,要是深知其中精妙并且功深道高,那就是封乾锁坤的终极防御。坚不可摧。

反过来说,若是阵主一知半解且功力不足,阵法聚集的山川元力反噬,此阵不攻自破,阵主首先就是爆体裂魂之灾!

想想蟠西城里够资格渡天雷之劫的妖精,想想和那个妖精有关系的妖修,小西不难猜测出这山河聚元阵的阵主。

只能是肆无忌惮的胡媚儿,只会是无法无天的小狐狸。

——七百年道行的妖精试图对抗天雷,简直是不知死活!

只是。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眼下法阵扛上了天雷,方圆三百里,身怀真元的“异类”。谁又能置身事外?

——周围应该早就动过手脚,阵势已成,只等妖力引导就可激活。

——若是没有隐藏的法阵。就凭小狐狸的一己修为,还引不来那么大的一条雷火金龙!

——只好竭尽所能。齐心协助阵主施法,以求逃过此劫!

同样愤恨同样恐惧同样悲催同样无奈的。何止一个小西。

被牵连的“异类”可不少。

有一条八百年道行的银环蛇。

有一个六百五十年道行的穿山甲。

有一头七百年道行的野牛。

有一只六百年道行的人参。

有一头四百年的道行的花豹。

有一个师出茅山的道士。

有一个青城门下的法师。

有一个武馆任教的武师。

……

什么叫无妄之灾?

这就是!

得到一干“异类”的相助,方圆三百里升腾而起的蒙蒙青雾更加浓郁。

乍一看,就像一个雾蒙蒙的青色光罩。

金龙下扑。

光罩上升。

两者在虚空中接触,无声,无息。

然而,大地蓦地震动了一下,象是给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迎面打了一拳。

小狐狸的脸刹那间艳如朝霞,七窍同时有流霞般的血光飞溅而出。

——只有身在局中,她才明白天雷当头到底有多可怕。

何况此时的情形,是地灵抗天雷,作为山河聚元阵的阵主,小狐狸算是天地交征的那一个唯一的触点。

上下施压,避无可避,只有咬牙硬撑。

唔,就像是一只悲催的耗子,站在一块厚实的钢板上,勉力举起一块重逾千钧的巨石。

钢板是平平整整,巨石的底端也是端端正正。

要是巨石落下来,和钢板来一个亲密接触,中间将不会有一丝丝的空隙。

身化肉酱简直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绝对没有侥幸可言。

这种情况,那个耗子除了硬抗,还能有什么办法?

“山河聚元,逆命抗天,给老娘我——顶住!”

银发狂舞的小狐狸咬牙切齿,娇喝声中,又一口恍若霞光的鲜血喷出。

青色光罩暴涨,金龙的扑势一滞,就此凝在半空。

好,顶住了!

笑容还没有绽现,小狐狸就花容失色。

元力抽取过猛,身体超负荷运作,受——

受不了!

小狐狸那妖媚无双的五官开始恶鬼附体般扭曲,身体也恍若气球吹气般膨胀开来。

艳红似火的衣裳开始爆裂,春光乍泄,如雪肌肤隐约可见——

爆体裂魂之灾!

山河聚元阵原本就汇聚了方圆三百里的山川元气,再融合了一干妖修和猎妖师的真元妖元,所输出的元力,实在太过浓郁。

只有七百年道行的小狐狸,要操控如此这般的庞然大物,实在是力不从心!

法阵一旦失控,首当其冲的她,就会爆体裂魂而亡!

还好,关键时候,救星来了。

一只温软的手悄无声息的伸出,贴上了小狐狸的后腰命门。

绿光一闪,如梦似幻。

至阴至柔绵绵泊泊的妖力传入,随势化形,应形转意,将正在小狐狸体内肆虐的元力解析、分化,导出体外。

一切的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

弱不胜衣随风摇,俯仰自得山中草。

来的是香草。

也只能是香草。

如果问世上有谁能知dào

小狐狸会在胡三娘度劫的时候忍不住出手相助,那香草应该算是第一个。

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岂是等闲。

知dào

小狐狸刀子嘴豆腐心,知dào

小狐狸抹不开面子,香草早早的隐身敛气躲了起来。

看着她布阵,看着她等待,也看着她奋起与天争。

直到关键时刻,香草才出了手。

她以独门心法化解了小狐狸的爆体之灾,却也等于变相的剥夺了小狐狸对法阵的控zhì

权。

就只是瞬息间的事。

空中的雷火金龙一滞之后继xù

下扑,龙爪和龙口绽出了夺目金光,接触到的光罩开始无声无息的消融。

如雪映日。

如蜡见火。

身体迅速还原就连头发也由银色转为纯黑的小狐狸大惊,急忙调动地灵元力,却发xiàn

她已经是有心无力。

法阵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控zhì



被篡位了。

山河聚元阵的阵主,已经不再是她!

“死老鹰,臭老鹰,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不假思索地张口大骂,小狐狸清楚得很,能和香草联手转移法阵控zhì

权的只有一个妖。

鹰妹子。

妖精七阶的鹰妹子。

死党兼对头的鹰妹子。

同样是从小玩到大的鹰妹子。

一般的修真者包括自命正统自称仙修的猎妖师,对山河聚元阵都只是道听途说,小狐狸却不同。

她是在一本残书上学到了具体的运用之法。

而那本残书,看过的妖修不止她一个。

还有香草和鹰妹子。

“聚元化形,九幽解封,斗转星移,鹰击长空!”

冷锐的声音响起,有如寂寞神兵冷冷的锋芒。

青雾构成的光罩急收,凝为一只青光流转的巨鹰。

鹰展双翼,迎向飞扑而下的金龙。

一无所惧。

龙鹰相击,强光暴起.

雷火炸开,霹雳惊心。

金龙和青鹰同时爆裂开来,碎成了道道飞霞,化成了点点流光.

激荡的元力四散横溢,天地为之失色。

只一眨眼,墨黑浓重的乌云就消散无踪。

晴空万里。

月明星稀。(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还我河山,地龙翻身真亦幻

云散。

风寂。

雷消。

恍若幻影的飞舞流光也在眨眼间消散无踪。

一声闷哼在夜色中响起,有着掩不去的痛楚之意。

楼顶现出一个墨衣若夜的女子,长得是英气逼人,出现的姿势,却是相当的狼狈。

她硬生生的砸在了楼顶,还身不由己的打了七八个滚。

要不是小狐狸很及时的伸手一抓,毫不客气的揪住了她的头发,只怕她就得吧唧一下掉到楼下去了。

那就是鹰妹子。

小狐狸的死党,也是她的对头。

衣衫破碎的小狐狸很狼狈。

披头散发的鹰妹子也很狼狈。

住在三楼受到无辜牵连的小西更加的狼狈。

山河聚元阵幻化的青鹰破碎的时候,她就像给千钧重锤当胸砸了一记。

她的整个人都从床上飞了起来,硬生生给撞在墙壁上,贴成了一个偌大的“大”字。

很抽象。

很扭曲。

很抽搐。

过了好一阵,悲催的她才从墙壁上滑落,烂泥似的瘫成了一团。

从床上飞起撞到墙上的时候,她清晰的听到了她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初步估计,骨折了三十余处。

“好惨好惨好狼狈,还好,大家都有份,各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大概也好不到哪儿去……”

趴在地板上装死狗的小西呻吟不已,感觉是被大卡车给碾压了无数个来回。

下一刻,呻吟就变成了哀嚎。

“哦。买糕的,地震。该死的地龙翻身……”

没错,就是地震。

传说中的地龙翻身。

强烈的震动突如其来。整个蟠西市都在摇晃。

地动。

山摇。

有门窗在碎裂。

有房屋在倒塌。

就连小狐狸鹰妹子她们所在的楼房,都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

“法阵已破,后遗症发作,哎哟哎哟,晕菜晕菜!”

趴在楼口的小狐狸两眼翻白,差不多就要大呕特呕,嘴里却还不歇气的碎碎念。

活脱脱就是个啰啰嗦嗦唧唧歪歪的鸡婆。

她说得没错,山河聚元阵在对抗天雷的时候被破掉,所承shòu的雷劫之力全都转嫁给法阵所在地。方圆三百里一下子就成了地震重灾区。

沉睡中的市民被惊醒,随后惊叫。

恍若世界末日。

“混蛋小狐狸,快把我拉上去,不然就放手!该死的骚包,你抓我头发干嘛……”

鹰妹子吊在楼边摇摇晃晃,嘴里没好气的骂个不停。

没办法,她的全身骨节统统散掉,又给小狐狸一把揪住了头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抓狂是理所当然是事。

唯一不算狼狈的就只有香草。

但是,她没空去管鹰妹子和小狐狸的纠缠。

早就预计到聚元抗天会引起地震,她有更重yào

的事要做。

她的双手抬起,十指交错。

掐诀。结印。

她的动作很慢。

慢得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

慢得就像每根指头都拖拽着千斤重物。

可她的动作又很快。

快得化出了万千残影。

残影万千,恍若千臂万指。

“很慢”和“很快”交错,矛盾得让人几欲吐血。

闭目垂帘的香草。宝相庄严。

看上去就像传说中大慈大悲大神通的千手观音。

掐诀结印的同时,她开始诵咒。

还我河山咒。

逆光逐影。重塑山川的还我河山咒。

“七煞归位,九幽回天。厚德载物,还我河山,吾奉三山九侯先生急急如律令,复!”

一字一吐。

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费尽了前世今生的力量。

每一个字,都似乎包含了千万个音节。

梵音乍起。

仙乐飘飘。

无数闪亮的字符从香草嘴里冒出来,围绕着她载浮载沉。

小狐狸的脸色变了。

变得惨白如纸。

她知dào

这是什么法术。

她知dào

这道法术需yào

多大的耗损。

它消耗的,不只是妖元,还有精元,另外得加上寿元。

一点毫光在香草眉心绽现。

淡淡青辉有如涟漪,震动了漂浮在空中的万千字符。

字符震动,散发出蒙蒙白光。

白光扩散开来,瞬间洒遍整个蟠西市。

时光开始回流。

就像电影开始倒片,就像影碟开始回放。

倒塌的房屋重新矗立,变形的门窗自动复原,楼层的裂缝消失不见。

就连碎裂的玻璃,也从地面飞起,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拼凑得完好如初。

大地一静,恍如时光倒流。

似乎,根本就不曾有过那一阵地震。

没有地震,没有灾难,什么都没有。

一切的一切,恍若幻觉。

前一秒还惊慌失措的市民,忽然就发xiàn

自己没有了尖叫的理由。

一个个呆若木鸡。

第二天,蟠西城的医院和大小诊所全部爆满。

病人的第一句话,基本上都大同小异——

“医生,我是不是患了梦游症?”

“大夫,我怀疑自己梦游……”

“医生,我会不会神经衰弱?昨晚上出现了幻觉,好恐怖哦……”

“大夫……”

官方解释,那是一场关于地震的集体梦魇。

据说,集体梦魇的诱因,很可能是前些天播放的以4D特效为卖点的末日大片。

那部大片的名字,叫做《地龙翻身》。

对这个解释的嗤之以鼻的,除了那些妖修,除了那些猎妖师,还有一个何苦。

被胡三娘嫣然一笑笑得毛骨悚然的他,第一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原本还想去看看那个在楼顶发骚的狐狸精,给胡三娘那么一笑,笑得他什么小心思都没了。

他怕。

怕那个在漫天花雨中飘散无踪的修真者。

怕他那不知dào

是“缺失”还是“唤醒”的恍惚。

他不知dào

她是渡劫失败烟消云散,还是渡劫成功得道飞升。

真要烟消云散倒是好了,就怕她得道飞升真的成了什么仙子。

仙子不都喜欢降妖伏魔嘛,真怕她把他当做游荡人间意图不轨的孤魂野鬼给收掉。

虽然这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这里也没有他曾经的亲友,可他还是不想死。

更不想烟消云散神魂俱灭。

他觉得他没活够。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逃之夭夭。

还好,落荒而逃的他,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回到出租房,也顾不得那具身躯还挂着冰花,他一头就扎了进去。

惶惶然有如惹了祸事逃回老窝的土狗。

灵魂归位的他,第一时间就回到了那个疑似北极的苍茫冰川,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那恍若炼狱的寒流。

狗日的寒毒。

刺骨冻髓的冰,透心凉肺的冷。

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他开始哀嚎。

发不出声音的哀嚎。

草!

草草!

草草草!(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身具神力,天生我才百无用

就在何苦如坠炼狱饱受折磨的时候,地震开始了。

地面在动荡。

房间在摇晃。

墙壁在开裂。

天花板在崩塌。

整个出租房都在摇摇欲坠。

灵魂“穿越”到北极的何苦不知dào

身体所在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可他同样感受到了那种地动山摇的震荡。

他那灵魂所在疑似北极的冰川也发生了地震。

整个冰川都在开裂。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缝在冰川上延伸,坚冰破裂的咔嚓声比炸雷还要来得惊心动魄。

何苦怔住,怔得忘记了那狗日的寒毒。

——草,如此强烈的地震,敢情老子不是穿到北极,是穿到汶川或者唐山了吧?

——草草,这种情形还呆在这个鬼地方,死翘翘挂掉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二百五!

——草草草,死一次哪够啊,起码是死了又死,非死个四分五裂面目皆非不可!

问题的问题是,那该死的寒毒让他整个儿变成了苍茫冰川上的冰雕,整个儿都动弹不得,能怎么办?

更要命的是,他刚刚用掉了今天的灵魂出窍。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根本就离不开现在这个貌似即将崩溃的灵魂世界,根本就离不开现在这个叫做何苦的身体。

如果在苍茫冰川里四分五裂的挂掉,很可能就意味灵魂崩溃彻底的消散。

那时候,不想死都不成了。

值得庆幸的是,发作的寒毒在关键时候停止了肆虐。

何苦的灵魂一下子就脱离了那个正在崩溃的苍茫冰川。回到了他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体。

满头满脸满身满屋子的冰花在刹那间消融消散。

消融消散得无形无迹。

就连一星半点的水汽都不曾留下。

灵魂世界里寒毒的肆虐,恍若幻觉。

可这现实世界里的震荡。同样恍若幻觉。

何苦有点傻眼,不知dào

是灵魂世界的崩溃引起了现实世界的震荡。还是现实世界的震荡导致了灵魂世界的崩溃。

还好,总算“回来了”。

只要取回这个身体的控zhì

权,就算真的穿到了汶川或者唐山,他也可以一无所惧。

满不在乎的放下高举的双手,何苦总算完成了那个被寒毒冻结的懒腰。

如释重负。

下一刻,他蓦然抬头,看向了房顶。

天花板正式崩塌。

一块钢筋水泥混凝土构造的预制板轰然落下。

砸向何苦的脑袋。

势若重锤砸番茄。

正常情况下的正常人,看到一块偌大的水泥预制板当头砸下,应该只有等死的份儿。

幸亏何苦不是正常人。

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

在另一个世界的他。其实也是个正常人。

可非自愿强制性被穿越后的他,上了另一个人的身。

穿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人就不那么正常。

他不止寒毒附体,还有天生神力。

看着轰然掉落的水泥预制板,何苦毫不在意的伸出了手。

只伸出了一只手。

左手。

没有拿书的左手。

伸出的左手托住了轰然掉落当头砸下的水泥预制板。

就像托住了一本从书柜顶层掉落的书。

轻松写意,轻描淡写。

完全就没当一回事。

那当然不是一本书。

没有什么书有那么大那么长那么重。

那是四米二的水泥预制板,由钢筋做骨混凝土做肉做出来的水泥预制板。

不少于一千斤,最少也要四个人才能抬走的东西。

在何苦手里,就成了那么无足轻重的一本书。

这种力量,除了天生神力。貌似就没有其他的解释。

何苦估计,他这个身体,最少也有九千斤的神力。

因为在他接受的残缺的记忆中,这个何苦曾经徒手举起过一辆装了四吨货物的小货车。

注意。不是推,不是拉,不是翻。

是举。

就像大人逗小孩举高高的那种举。

那是一辆冲下山沟的小货车。适逢其会的何苦客串了一把内裤外穿的超人。

为了救压在车下面的人,何苦举起了那辆装着四吨货物的小货车。

压力不大。很轻松。

四吨,就是八千斤。加上货车自重,差不多就是九千斤的力量。

有着九年道行的九阶妖兽,有着九点仙力的九级黑铁猎妖师,能够通过法术法器法宝说调动的力量,也就不过如此。

在另一个世界,世界105公斤以上级的举重冠军抓举成绩大约为二百一十公斤,也就只是四百二十斤。

哪一个世界公认的拳王泰森,蓄力一拳的冲击力也不过四百四十磅左右,也就只是四百斤的力道。

好吧,这就是天生神力,这就是天赋异禀。

这就是悲催的何苦。

这种在凡夫俗子的世界堪称神力的力量与生俱来,按理说何苦应该成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最起码也得当个举世闻名的举重运动员什么的。

就算不做传说中的猎妖师不修传说中的仙道,也不该混成捡垃圾翻破烂的秋儿。

最起码也不该做个低眉顺眼一脸挨打像的窝囊废。

可事实上,这个悲催的何苦,不止是个秋儿,还是个窝囊废。

从小他就不算粗壮,相反还相当的瘦小,瘦瘦弱弱个子小小,一看就很好欺负的那种。

因为看上去很好欺负,也就经常受欺负。

那时候的他,别说对付同龄的小孩,就算对上成年人甚至对付发狂的黄牛落单的孤狼,也绝对不在话下。

问题的问题是他不敢出手。

他怕。

他知dào

他有多大的力量。

他可以清晰想象出他一出手就把欺负他的人打得四分五裂的情形。

他曾经这样子打死个一头孤狼,那头狼错误的把他的妹妹当成了猎物。

那以后,他一想到他出手会造成什么情形就害pà



害pà

得哭。

结果就是,他经常因为看上去很好欺负而被人欺负。

被欺负的他不敢还手,只会害pà

得哇哇大哭。

他是被他的想象给吓哭的。

他不想把那些同龄的小孩打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

因为害pà

,他一直不敢显露他的天生神力,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的,自然就和他没了关系。

就连退而求其次的举重运动员,对他来说也是个奢望。

知dào

举重运动员这个职业的时候,他已经看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杂书。

那些书,和另一个世界那些天马行空的网络小说没什么两样。

他知dào

了妖修,知dào

了猎妖师,知dào

了修真者,知dào

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超能力组织。

很久以后他才知dào

所谓的“真相”,才知dào

那都是些想入非非的鬼扯淡,都是封建迷信的残留。

他得相信科学。

还没有知dào

“真相”的他,知dào

“真相”的他,都还是不敢暴露他的天生神力。

还是害pà



他害pà

被仙修给降妖除魔。

他害pà

有人把他抓取切片研究。

他害pà

有人强迫他加入各种组织。

他害pà

有人因为他的天生神力变成四分五裂的碎肉血块。

所以他没有做猎妖师,没有做小霸王,也没有当举重运动员,甚至没有做建筑工地的小工,没有做码头卸货的搬运工。

他做了捡垃圾翻破烂的秋儿。

——天生我才,却是百无一用。(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苍茫雪原,无边寂寥葬香魂

跟拿了一本书似的托着四米二的水泥预制板,看起来很拉风很有霸气的何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为他的前任而叹息。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能力越大,限制越大。

难怪那个他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自认为是个异类也就罢了,还好死不死的染上了寒毒。

狗日的寒毒,来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悲催的倒霉孩子,压根儿就不知dào

为什么会惹上那种诡异的东西。

至少,穿越后的何苦,没有在接收的灵魂碎片中找到相关的记忆。

似乎那破玩意儿和天生神力一样与生俱来,只是一直在体内潜伏,直到某个没招谁也没惹谁的日子,才突如其来的开始了爆fā



爆fā

得毫无征兆。

消失得也恍若幻觉。

染上寒毒的何苦更加的颓废,成了真zhèng

意义上的混吃等死,成了名符其实的秋儿。

过一天,算一天。

他甚至没有去求医问药。

结果,他如愿以偿的死掉了。

在某一个寒毒发作的时候,他没能扛过来,挂了。

然后,挂掉的他又活了过来。

重生了。

他成了另一个何苦,成了穿越者附体的宿主。

穿越后的何苦悲催得不行,他没想到他会穿成这么一个悲催到姥姥家的秋儿。

他可以不用天生神力去称王争霸开后宫,可他不能容忍他这个身体的坐以待毙。

所以,他去了医院。

检查。抽血,化验。照片,透析。折腾了很久。

得出个让他崩溃的结果。

艾滋病。

医院的医生,铁口直断说他得了艾滋病。

晚期。

无可救药。

医生护士看他的眼神,都是那么的怪异,怪异得明明白白的写满了鄙夷。

何苦差点把一口鲜血喷到医生护士的脸上去。

——草你仙人板板,守身如玉胆小怕事至今还是个童子鸡的这个身体,居然会得了比花柳还要花柳的艾滋病?

虽然对艾滋病并不了解,何苦好歹也听说过那是通过体液传染的恶疾,可他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体,貌似根本就不曾和别人有过体液的交流。

别说圈圈叉叉了。就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要说其他的传播途径吧,没有打过针没有输过血没有献过血的何苦,真想不出还有什么途径可以让他这个天赋异禀的身体受到感染。

再说了,他打心底就不相信艾滋病会是不规律发作的寒毒。

相对于医院的诊断,他宁愿相信是某天某个时候被某个高人暗算的结果。

比如说,是被某个猥琐的采花贼打了一记玄冥神掌。

或者,是被某个乖张霸道的妖女钉了一根冰魄银针。

原本他还以为那些想法太过荒诞,可经lì

了今晚上的灵魂出窍,他倒是觉得煞有介事。完全有这个可能。

——连渡雷劫的修真者都出来了,玄冥神掌和冰魄银针算个毛啊?

回首前尘的何苦摇了摇头,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dào

那个渡雷劫的仙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突如其来连天花板都往下掉的地震。是不是和她的渡劫有什么关系?

眼看脚下的地板也在开裂,愁眉苦脸的何苦骂了声仙人板板,刚想扔掉手上托着的楼板破路。却见异象乍现。

剥落的墙体,掉落的沙尘。砸落的楼板,全都顿了那么一顿。然后,纷纷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就像正在播出的灾难片被按下了快退。

天花板没有掉落,墙壁没有倾斜,沙尘没有掉落,地板没有开裂。

有如末日的地震,恍若幻觉。

就像寒毒发作的冰天雪地一样。

何苦怔怔的保持着只手擎天的造型,手上没有了重逾千斤的楼板,就托着空空如也的空气,看上去说有多傻就有多傻。

他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寒毒折腾出了神经病,臆想出了那么一段世界末日般的灾难。

放下擎天的左手,摊在面前看了看,顺手拍了拍右手拿着的那本书,何苦的眼神很是疑惑。

下一刻,疑惑就变成了惊悚。

那本叫做《养只鬼鬼来爱爱》的书,在他随手一拍之下,蓬的一下散成了恍若萤火的点点流光。

流光飞溅,转眼间就消散在空气之中,再也找不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何苦怔住,目瞪口呆。

呆若木鸡的他想哭。

要知dào

,他根本就不想在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当什么何苦。

而那本书,很可能就是他回家的希望。

没想到只那么轻轻一拍,啥都没了。

“草,我的书……”

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的何苦抽了抽嘴角,傻兮兮的念叨了那么一声。

话音未落,流光乍现。

已经消散成点点萤火的书无中生有,先是萤火点点,然后汇聚成形,又变成了那本《养只鬼鬼来爱爱》。

有如时光倒退。

“草你仙人板板……”

感觉有点麻木的何苦咧咧嘴,发出了一声无比衷心的感慨。

一屁股坐到地板上,随手翻开了《养只鬼鬼来爱爱》。

翻书的时候,何苦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他发誓,哪怕翻开封面就看到范爷的艳\照,哪怕这本书其实是本活色生香的春宫,他也绝不再大惊小怪。

没想到,他还是给吓了那么一大跳。

他没在书里看到范爷,也没有看到什么春宫。

事实上,他压根儿就没看到书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他刚刚把书翻开。整个儿就咻的一下穿了。

他的身体还捧着书坐在地板上,他的动作还保持着翻书的姿势。可他已经看不到书里的内容。

他的灵魂,穿了。

又是强制性的被穿越。

眼前一花。他就到了一片苍茫之中。

起初他吓了一大跳,以为寒毒再次发作,把他又送进了苍茫冰川。

随后他才发xiàn

,这不是冰川。

是雪原。

苍茫雪原。

和冰川一样的无边无际,却不再有凝结得犹如琉璃的坚冰,也不再有刺骨冻髓的冰和透心凉肺的冷。

无边雪地,满天飞雪。

雪地很松软。

松软得就像铺了厚厚的一层棉花。

飞雪很飘逸。

飘逸得就像飞了悠悠的漫天飞絮。

总的来说,这是个很美丽的雪景,完全没有冰川的那种坚硬和冷冽。

正因为如此。穿进来的何苦还是裸体,却没有被冻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他只是觉得有点凉。

风吹鸡鸡凉的凉。

以前寒毒发作被迫穿越的时候,也是裸奔,不过那场景太冷,穿过来就得变冰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现在就不一样了,何苦试了试,居然可以在雪地里行走,只是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一走动就觉得那玩意儿吊儿郎当,相当的不自在。

“草,要是能穿套衣裳就好了,最好是古装的那种。宽袍大袖,白衣如雪,御风留影。踏雪寻梅,长啸当歌。何其快哉!”

何苦感觉很新奇,下意识的开始碎碎念。还装模作样的掉了个书袋。

没想到话音刚落,奇迹又出现了。

何苦身上一暖,已经多了一套衣裳。

古装。

宽袍大袖白衣如雪的古装。

不但穿上了衣裳,何苦还衣袂飘飘的飘了出去。

飘若飞絮。

穿上了雪白长靴的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轻若无物,只那么轻轻一点就飘然而去,有如传说中的御风而行。

说不尽的飘逸,道不完的出尘。

真真zhèng

正的踏雪无痕。

何苦有点晕,这也太神了一点,就随口一说而已,居然就真的成了凌虚御风的飞仙?

虽然灵魂出窍的时候他也能飞天遁地,可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是一道意念或者说是一道思维。

虽然不是无知无觉,却是无形无相,和现在这种凝结出实体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御风飞行,踏雪无痕,很多人都有这种梦想的,何苦也不例外。

现在倒好,他能够亲身体验一把腾云驾雾的快感,不高兴才怪。

飘飘然的在苍茫雪原中窜了好半天,兴奋不已的何苦终于平静下来,这才觉得所谓凌御风飞行踏雪无痕,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原因很简单,这雪原太广阔,这雪景也太单调了。

一马平川,广阔无边。

没有山岭,没有峡谷,一望无际没有半点起伏。

飞雪漫天,寂寥无边。

没有植物,没有动物,除了何苦,就找不到半个活物。

仔细想想,这个鬼地方,和寒毒发作时去的冰川也没那么多的差别。

都是那么的广袤,都是那么的开阔,都是那么的单调,都是那么的寂寥。

除了飞雪,就是落雪,再美丽的雪景,也显得那么的单调。

在这种鬼地方御风飞行,再怎么踏雪无痕也没意思。

那种静默,那种寂寥,那种孤独,简直就能把人给逼疯。

就在何苦百无聊赖得几欲发狂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两个雪堆。

两个大大的雪堆。

兴冲冲地的飘近了一看,何苦才发xiàn

那不是什么雪堆。

那是坟堆,是坟墓。

之所以确定是坟墓,因为何苦看到了墓碑。

厚实的墓碑足有人高,看上去就像一扇神mì

的厚重的门。

碑为石质,碑上有字。

碑石雪白如玉,碑刻殷红如血。

“薄命女雪衣寒离之墓”。

“薄命女绯衣桃花之墓”。

每个墓碑上都有九个字,每个字都龙飞凤舞,每个字都殷红如血。

除了字,还有画。

肖像画。

栩栩如生的肖像画。

两个墓碑,两幅肖像,两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何苦只看了那么一眼,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似乎为之停顿。

惊为天人。

那画,画得太真。

那画上的人,实在太美。

他甚至不能确定,那究竟是肖像画,还是高清晰的照片。

或者,那该是两缕被困在墓碑上的香魂?(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寂天寞地,梦回千年温柔乡

眼前一花,何苦回到了他的出租房。

没有栩栩如生的肖像,没有殷红如血的碑刻。

没有洁白如玉的墓碑,没有高大矗立的坟墓。

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也没有苍茫无边的雪原。

他怔怔的坐在地板上,右手平摊左手屈指,正是一个拿着书本翻页的动作。

没有书。

只是那么一个翻书的动作而已。

确切的说,拿在手上的书刚刚化作四散蓬飞的漫天流萤,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被那两个高大墓碑上的肖像惊艳了那么一把,下意识屏住呼吸就连心跳都为之停顿的何苦,一下子就离开了那个苍茫无边的鬼地方。

他穿回了他的出租房。

穿回来的他还保持着坐地翻书的姿势。

只不过,光化消失又无中生有的那本书,正在化为流光消散。

何苦搓了搓手揉了揉脸,感觉是在做梦。

他觉得这事儿太灵异太聊斋了。

比他的被穿越还灵异,比他的灵魂出窍还要聊斋。

原本寒毒发作时穿到冰川去够稀奇的了,没想到灵魂出窍还能遇到个渡劫的修真者。

只给她看了那么一眼,就看得他毛骨悚然,就连脑子里都“空”了那么一“空”。

毛骨悚然的他逃之夭夭,却不料前脚回去,疑似北极的冰川后脚就开始了崩溃。

就连现实世界,都出现了地动山摇连楼板都往下掉的地震。

地震恍若幻觉,疑似和穿越有关的书却神mì

消失又诡异再现。随手那么一翻,就让他去了那么一个寂寥无边的苍茫雪原。

雪原里有坟。坟前有碑,碑上有字。字后有画。

何苦能够肯定,他是先看到了字,然后才看到的画。

貌似看到碑刻之后,碑刻就淡化隐没,肖像画随之浮现,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有如困在墓碑上的两缕香魂。

似乎随时都可能从碑上走下来,成为活色生香的绝代妖娆。

很神mì

,很灵异。很聊斋。

更神mì

更灵异更聊斋的是,画在墓碑上的人,何苦相当的眼熟。

两个人都衣袂飘飘,两个人都仙姿绰约。

不同的是,一个清冷,一个淡雅。

前者是薄命女雪衣寒离之墓,那个貌似叫做雪衣寒离的女子,清冷的让人不敢正视。

哪怕只是一幅画,哪怕只瞄了那么一眼。何苦也没来由的觉得心悸。

这个“人”很眼熟,可他硬是不敢细看。

后者是薄命女绯衣桃花之墓,那个貌似叫做绯衣桃花的女子,淡雅的让人如沐春风。

何苦同样只瞄了一眼。就没来由的觉得心软。

不只是心软,就连他的双腿都觉得发软。

要不是关键时候眼前一花离开了那个鬼地方,他完全有可能双腿一软坐倒在那墓碑之前。

这一个“人”。他更加的眼熟。

是那个在临江公园渡劫的修真者。

是那个消失在满天花雨中的仙子。

当然,他还不知dào

她不是什么仙子。而是有了千年道行的妖灵。

他也不知dào

她不叫什么绯衣桃花,而是叫做胡三娘。

他只知dào

。那个在消散前看他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脑子发空的修士,居然成了这如玉墓碑上貌似一缕香魂的一副画儿。

——她不是应该得道飞升或是灰飞烟灭了么,怎么就让人给埋了,或者说是让人给收了?

感觉像在做梦的何苦并不知dào

,百思不得其解的不止是他,还有一个她。

这个她,就是胡三娘。

以精神层次的本命灵光接下最后一道天雷,胡三娘以为她已经渡劫成功。

不曾想,眼前一花,脑子里一空,刹那的恍惚后,落英缤纷。

随后,她看到了他。

曾经和她缠绵一夜让她魂牵梦萦的他。

他站在缤纷落英中怔怔的看着她,满眼萧索,一身落寞。

一晃数百年,他容颜未改,他风采依旧。

他是知dào

了她渡劫成功,所以翩然而来,引她比翼飞天么?

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胡三娘,喜上眉梢的她忍不住向他嫣然一笑,笑出了万种风情。

下一刻,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帘里崩溃。

墙壁,地板,飞花,星空,还有凝虚而立衣袂飘飘的他,全都在刹那间支离破碎。

破成了空无,碎成了虚妄。

胡三娘就像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只一瞬间,没了斗室,没了公园,没了蟠西,没了人间。

更重yào

的是没了他。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一片雪原。

天上飞的是漫天飞雪,地上落的是蓬松落雪。

触目所及,除了飞雪就是落雪。

一马平川,苍茫无边,毫无生气,渺无人烟。

胡三娘有点晕,她真不知dào

是到了什么鬼地方。

传说中的天界?

那不应该是云缠雾绕霞光万道琼楼玉宇仙乐飘飘的地方么,怎么会如此这般的荒凉,荒凉得成了苍凉?

如果说寂天寞地是天界的真实面貌,那天界的居民呢?

那些有了千年道行渡劫成功的妖灵散仙,怎么就毫无踪迹?

难道说他们都成了另一种生命形态,无形无相,以至于完全没有踪迹可言?

莫名的觉得不安,胡三娘开始给她自己检查身体。

毕竟这是一片陌生的天地,谁知dào

会不会有什么见鬼的危险?

好歹得看看自己的情况,好歹得准bèi

自保不是?

检查的结果,让胡三娘很是无语。

她已经没了半点真元。完全没有修为可言。

就连这片苍茫无边的雪原,她也感应不到一丝半点的山川元力。

这个莫名其妙的鬼地方。竟然是有如真空。

元力的真空。

偏生没有半点真元貌似修为全废的她,可以凌虚御风。可以严寒不侵,可以水米不沾,可以不眠不休。

或许,还可以幻化万物?

——心是万物之本,超然物外,无相幻化,无拘无束,逍遥自在。

回想起渡劫时候的参悟,胡三娘伸出了纤纤玉指。试图唤醒精神层次的本命灵光。

可惜,完全没有反应。

明明能够感应到某种神mì

莫测的力量,偏生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东西,无法调动,无从驱使。

她甚至弄不清是进阶成功成了散仙,还是晋级失败废掉了千年道行。

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胡三娘看到了人工建筑。

是一栋房子。

一栋漂漂亮亮的亮晶晶的房子。

近了一看,才知dào

那房子是坚冰铸就,晶莹剔透。如梦如幻。

漫天飞雪落到上面,竟是无形无迹,似乎直接就融入了坚冰,化成了水晶屋的一部分。

房门虚掩。胡三娘在门口停步,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让我好等。你总算是来了。”

一听到那个声音,胡三娘就再没有一星半点的犹疑。咻的一下就冲了进去。

水晶屋不是空的,屋里有人。

是他。

带了个朱红色葫芦的落拓文士。

意兴萧索。郁郁寡欢,眉间有着一抹落寞之色,缥缈得有如云烟。

胡三娘颤抖着伸出了手,轻轻地那么一触,小心翼翼的就像触摸一个一碰就碎的美梦。

“我不是幻影,你能不能不要勾引我?”

落拓文士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

胡三娘娇躯一震,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泪如雨下。

“傻妞,久别重逢,该高兴才是。”

落拓文士一伸手就把胡三娘揽入怀中,温柔的吻掉了她的泪珠,随手勾起了她的下巴,笑的有些促狭。

“小娘子,相见即是有缘,来来来,给大爷我笑一个。”

胡三娘浑身都软了。

她想起了和他的初见,和他的缠绵,和他的销魂。

“早给你说过,天界是最没意思的地方,神仙是最没意思的生命,可你就是不信。”

落拓文士叹息了一声,怔怔的望着水晶屋外的苍茫雪原,满眼都是萧索,满脸都是落寞。

“天界就是这么冷清,和万丈红尘的繁华三千相比,简直是活生生的地狱,你……是不是很后悔?”

胡三娘完全没有在意,只是痴痴的看着眼前这张魂牵梦萦数百年的脸,柔情万千。

——天界又如何,地狱又如何,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痴人,痴人。”

落拓文士又叹息了一声,徐徐闭上了双眼。

“你舍得在这个鬼地方陪我,我还不想和你在这鬼地方长相厮守呢,咱们还是走吧,故地重游,旧梦重温,双宿双飞,今生无悔。”

大袖一挥,异象乍现。

坚冰铸就的水晶屋粉粉碎碎。

漫天飞雪消散无踪。

蓬松积雪一扫而空。

整个苍茫雪原,都在落拓文士挥手之间支离破碎。

胡三娘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是换了天地。

青山,绿水,花香,鸟语。

“巫山……”

胡三娘怔住,如在梦中。

这真的是巫山,早已消失在人世间的神女十二峰之首。

她曾经的原以为再也回不去的温柔乡。

秋波一转,胡三娘这才发xiàn

她已经不在落拓文士怀里。

她靠在一棵桃树上,手里拈着一枝桃花。

落拓文士就站在她的对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意兴萧索,郁郁寡欢。

眉宇间那一抹飘渺无尽的落寞,让她怦然心动,也让她无由的心疼。

鬼使神差的,自然而然的,她伸出了纤纤玉指拈着的桃花,就像民间传说中招亲的小姐抛出了绣球。

桃花挑起了他的下巴,她的声音温温柔柔,低回婉转。

恍若梦回千年那枕畔耳边荡气回肠的细语。

“小书生,相见即是有缘,来来来,给老娘我笑一个?”

这是刻骨铭心的场景,这是魂牵梦萦的邂逅。

这是她和他的初见。

花落,如雨。

风月,无边。(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魂牵梦萦,垃圾房里翻美女

胡三娘在苍茫雪原里遭遇了什么,何苦完全就不知情。

虽然胡三娘的坟墓让他疑神疑鬼,可想来想去没想明白也就置之不理了。

——想不通的事就别想,他自己的破事儿还没弄清楚呢,管别人的闲事干嘛?

再说了,就那种跟仙女似的修真者,不管渡劫成功还是失败,和他都是两个世界的生物,操那么多心干嘛?

还不如找那个叫做小狐狸的小妖精洗洗眼睛开开心呢。

何苦自然没想到小狐狸还真是个道龄七百多年的妖精,只是想想她在楼顶唱歌的情形,本能的觉得诡异,倒是有些后悔去看什么修真者渡雷劫了。

天雷阵阵,落英缤纷啊。

虽然那什么修者渡劫有点看头,可把自个儿看了个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逃回去了吧还疑神疑鬼心惊胆战,得不偿失不是?

还不如看那个小妖精发骚,还不如听那个小妖精唱歌呢。

也许就是因为心有不甘,何苦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简直是眼睁睁熬过了午夜零点。

新的一天开始了。

灵魂出窍的冷却时间算是过去了,何苦更加的睡不着了。

他很想知dào

那个小妖精有没有在楼顶被滚滚天雷给劈成焦炭?

集中精神,心无杂念,走你——

出窍!

无形无相的意识从身体脱离,何苦的躯体蓦然一静,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没有了心跳。

就像一具徒有其表的傀儡。

真zhèng

的“何苦”穿墙而出。打算去看看那个小妖精身在何处。

处于出窍状态的他无拘无束,基本上就没什么限制。要去哪儿都是心念一动的事儿,真想找个人什么的,也是再简单不过。

意念锁定,心念一动,咻的一下就去了。

神游嘛,瞬息千里,万水千山等闲事。

无视空间的距离,无视两者间的阻隔,就相当于瞬移。或者是定向传送什么的。

只要知dào

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或者要找的人是什么样,那就跟坐直通车似的,说去就去了。

这不,默想着小狐狸那妖媚无双的形象,何苦转瞬间就到了小狐狸身边,。

结果,无比的错愕,无比的惊讶。无比的震骇。

他做梦也没想到,妖媚无双的小狐狸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心念一动,意识回归,躺在床上没知没觉连呼吸心跳都停掉的何苦一跃而起。就像传说中的诈尸。

换上一身脏里吧唧的工作服,套上胶鞋,戴上草帽。蒙上口罩,背上背篓。何苦出门走人,动作干净利落得就像入室行窃的行家里手。

那是他拾荒捡垃圾的行头。他这个身体对此熟悉无比,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穿戴的快速无比。

刚穿过来穿成秋儿的时候,他对捡垃圾翻破烂的工作根本就没什么兴致。

可要命的是这个身体对此相当的热衷,一天不干就浑身不自在,大有捡垃圾捡上瘾,就此泥足深陷欲罢不能的意思。

真是的,明明是虎,偏要整天扮猪,结果扮来扮去真的变成了猪。

那什么,装逼装成了傻逼?

不得不继承前任大业之后,何苦渐渐发xiàn

,拾荒捡垃圾什么的,其实也不错。

很好玩,很有趣,很自在。

当然,他也不曾干一行爱一行,成为前任何苦那种狂热的拾荒者。

反正在这个世界就孤家寡人一个,他根本用不着像前任那么敬业。

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真要做起来的时候何苦倒是从不含糊,现在好,前任留下的谋生技能好歹也算派上了大用场。

出了门,上了路,凭着灵魂出窍的记忆,何苦穿大街过小巷走捷径,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垃圾房。

不大的一个房子,盖的彩钢瓦,开的两面窗,专门给小区住户临时性投放垃圾用的。

到底是城区,城里人大多有钱,出产的垃圾也就特别多。

所谓垃圾,倒不至于全是果皮纸屑,很多人把旧的过时的有点小毛病的看不顺眼的东西都当作了垃圾。

放家里没面子,当破烂卖又觉得掉价,干脆就垃圾袋一装,滚你妈的臭鸭蛋——

自然就便宜了何苦这种垃圾堆里混饭吃的秋儿。

原本垃圾房里的垃圾就很多,每天得有小铲车跟着垃圾车来运走处理的,可昨儿个胡三娘渡劫,乌云翻滚雷电交加,算是吓坏了不少的人。

小铲车垃圾车也就翘了一回班。

幸亏它们没来,要不英雄救美这种好事也轮不到何苦这个秋儿。

英雄救美,没错,就是英雄救美。

何苦之所以这么早的披挂上阵,可不是骨头发痒拾荒捡破烂。

他是准bèi

英雄救美来着。

灵魂出窍的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妖媚无双彪悍也无双的小狐狸,就呆在垃圾房里面。

确切的说,那个小妖精整个儿埋在了垃圾堆里面。

垃圾房的房顶破了一个大洞,俗称铁瓦的彩钢瓦,活生生给撞出了一个窟窿。

何苦估计,应该是呆在楼顶唱歌的小狐狸给狂风一吹,一不小心就掉了下来,摔在了彩钢瓦上,活生生的把垃圾房给砸出了一个天窗。

神奇的是,那么高的掉下来,连铁瓦都给开了天窗,小狐狸居然没给砸成一滩肉泥。

嗯,武林高手嘛,不足为奇,

见识过小狐狸一脚劈断钢管栏杆的何苦表示理解。

他完全没想到小狐狸不是不小心掉下来,而是她自己跳下来的。

时间倒退,退到香草以还我河山咒重塑山川之后。

“骚狐狸。你偷偷摸摸的要去哪儿?”

鹰妹子眯起了一双冷眼,冷言冷语咬牙切齿。

她的眼睛盯的自然是小狐狸。丫的把她拖上楼顶之后就撒手不管,眼看就要鞋底抹油溜掉了。

“哪有偷偷摸摸?我是正大光明的走来着。回家去收衣服,不服气啊?”

“拜托,别找这么烂的借口好不好?小样儿,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洗衣服!”

“你!臭老鹰,烂老鹰,死老鹰,不就是帮忙顶了一下雷嘛,拽什么拽?我又没有请你来!”

“小狐……”

“叫什么叫?叫个头啊叫?老娘又没有死——呃?香香?哎哎哎,别动别动。瞧你的脸,白得象是个死人!不许说话,好好的呆着,要是你蹬腿了我上哪儿蹭饭去?”

“啧啧啧,十足的小人!也不看看人家是为了谁,还我河山咒啊,逆光逐影重塑山川的还我河山咒啊,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死老鹰你给老娘闭嘴!这是我和香香的事儿,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鸟鸟!”

“啧啧,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也不晓得脸红,还关你屁事。亏不亏心啊?瞧瞧,瞧瞧,还敢对救命恩人伸中指?真是没教养。出去别说你认识我鹰妹子,不然我会羞死!”

“去。谁稀罕……”

“小狐——”

“叫个……咦?香香?你怎么还不去休息?你想说什么?算了算了,明儿再说好不好?现在我得教xùn

一下这个拽拽的臭老鹰!”

“教xùn

我?得了吧你。就你现在这个丧家之犬的德行,我一个打两个!”

“啊呸,刚才要不是我揪住某鸟的鸟毛,某鸟早鸟死鸟朝天了,还敢跟老娘较劲!”

“拉倒吧你,差点把我给扯成秃子,落井下石就落井下石,下黑手就下黑手,装什么见义勇为!”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孽障,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啊,看老娘收了你!”

“小狐,别闹了,你还没闹够啊……”

“得得得,看在香香的面子上,我不会你个臭老鹰计较,不折腾了,我这就回去,回去收衣服,呃,不是,回去做饭……”

“真真是狐狸改不了撒谎,还是老毛病,不敢面对只会逃避啊?还做饭,我记得你只会做稀饭吧?”

“我,我……老娘我去撒尿好不好!噫?啊——”

“又来这一招,丫的也不嫌恶心……唷嗬,她跳下去了!”

“不会吧,真的跳下去了?”

“可不是,丫的狐狸脑袋长哪儿去了?明明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没有修为尽散原形毕露就不错了,还敢跟平时一样,不管多高都傻了吧唧的往下跳?”

“这是顶楼耶,她不会真的摔死掉吧?”

“开什么天界玩笑,这个骚狐狸会摔死?你说她会被鸡骨头噎死还差不多,她要真的摔死,我天天给你当坐骑!”

“说的也是……嗯,她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走啦走啦!”

……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妖精呢?

一台匪夷所思的大戏。

大戏在吵闹中结束。

作为主角之一的小狐狸,潇潇洒洒的从楼顶一跃而下,跳到一半才想起她现在这个情况,实在不适合玩什么高楼蹦蹦跳跳。

结果,她悲剧了。

有心无力的天外飞仙,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吧唧一声落上了垃圾房,咕咚一声砸开了彩钢瓦,哧溜一声钻进了垃圾堆。

可怜的小狐狸,硬生生把她自己当做特大号垃圾给处理了。

要不是何苦对她念念不忘以至于魂牵梦萦,没准儿她就会被第二天来处理垃圾的小铲车给一铲两断。

——从楼顶跳下来给垃圾房开天窗的危险动作,已经彻底击溃了她残留的妖元,昏迷在垃圾堆里的她,和血肉之躯的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

给铲车一铲,照样一断两截,照样肠肚横流。

还好,何苦来了。

来垃圾房里翻美女。

——嗯,很另类的英雄救美。(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玉手冰凉,英雄救美是艳尸

垃圾房里的垃圾很多。

从天而降的小狐狸被埋得很深。

所以,跑到垃圾房里来英雄救美的何苦就很辛苦。

辛苦得就像刨食的土拔鼠。

值得庆幸的是,那些个垃圾基本上都用垃圾袋装着的,翻腾起来比较方便。

有趣的是,他现在这个身体,本来就是翻垃圾捡破烂的拾荒老手。

每拿到一个垃圾袋,都会自然而然的掂一掂捏一捏,估摸一下袋子里的东西,顺便再估个价什么的。

很有点垃圾堆里淘宝的感觉。

如此这般,貌似很辛苦的何苦也不至于那么无聊,倒是有点兴致盎然的意思。

这一袋,果皮纸屑,嗯,哪个小朋友丢的,不错不错,有环保意识……

这一袋,骨头、饭菜,还有鱼刺,残羹剩饭来着,恶,好大的味道,朱门酒肉臭……

这一袋,满沉的,碎碗烂瓷,多半争风吃醋,小两口打架,把碗碟什么的给砸了,可惜……

这一袋,轻飘飘的,应该是布料,两个半圆,软中带硬,呃,胸罩,不晓得是哪个婆娘的内衣,说不定还有用过的安全套,晦气晦气……

这一袋——

嗯嗯,不是垃圾袋,就是个特大号的垃圾。

凉凉的,软软的,细细的……

不是蛇。

是一只手。

一只冰冰凉的纤纤玉手。

很好,目标已发xiàn



眯起了眼睛的何苦抓着那只手一扯,刺啦一下就扯出了一个美人儿。

他的动作很粗暴。粗暴得就像在田里拔萝卜的老农民。

虽然知dào

拔的不是萝卜而是美人儿,他还是没有小心翼翼怜香惜玉的意思。

原因很简单。这个美人儿可不是什么弱不胜衣娇怯怯的林妹妹。

人家可以玉腿断铁栏来着,武林高手是也。

没那么娇气没那么娇弱的。

“咝——”

即便早有思想准bèi

。何苦还是忍不住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天亮还早,何苦也不曾打电筒,路灯也照不到这里,垃圾房里一片漆黑。

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也相差不远了。

可即便是一片漆黑,何苦还是看得很清楚。

这个身体除了天生神力,除了寒毒缠身,还有着一双夜眼。

即便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何苦也能洞若观火。

所以他把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人儿看得很清楚。

结果。他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虽然已经在灵魂出窍的时候“看”到了现场,这会儿眼见为实,还是给那种强烈的视觉效果给吓了一跳。

拔萝卜似的拔出来的人,就是那个妖精似的小狐狸。

这毫无疑问。

可眼下这个小狐狸,和那个神采飞扬彪悍嚣张妖媚无双的小狐狸,落差也太大了一点。

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衣衫。

雪白肌肤上纵横交错的血痕。

额头上触目惊心的淤青。

扭曲的四肢。

紧闭的双眼。

毫无起伏的酥胸。

好吧,这不是活蹦乱跳的武林高手。

这就是一具艳尸。

即便成了尸体,也有着惊心动魄的妖媚。

种种迹象表明,这具艳尸和暴力伤害脱不了关系。

江湖仇杀。

这是何苦第一时间想到的词儿。

风起云涌。高楼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看多了网络小说看多了武打片的何苦,很轻松的勾勒出那么一个很狗血也很合理的场景。

他可是亲眼“看”到了在楼顶唱歌的小狐狸。

就那风起云涌的情形。除了武林约战高手对决,他还真想不出小狐狸呆在楼顶的理由。

那什么,总不会是约会小情郎打野战吧?

伸出两个指头。煞有介事的试了试鼻息,搭了搭腕脉。又按了按颈动脉。

何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这个妖媚而又嚣张的小妖精。居然没气了。

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萝卜一样“种”在垃圾堆里的小狐狸,何苦很惊讶。

惊讶的他根本没注意这个妖媚无双的小妖精到底是死是活。

英雄救美,结果刨出一具艳尸。

这是毫无疑问的意料之外。

想想昨儿“看”到的楼顶,看看垃圾房开了天窗的彩钢棚,再瞅瞅小狐狸这一身触目惊心的伤。

何苦又觉得这在情理之中。

那么高的楼顶。

那么猛的坠落。

这么重的伤势。

真要是没死,也太诡异太神奇了一点。

不过呢,昨儿除了“看”到楼顶放歌的小妖精,还“看”到了活生生的修士渡劫。

何况自个儿也有着穿越时空灵魂出窍的奇遇。

何苦就觉得,这个妖精似的美人儿,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挂掉。

且不说借尸还魂的聊斋。

且不说起死回生的玄幻。

就说笑傲江湖的武侠,人家男主女主有事没事都喜欢跳跳崖跳跳海什么的,也没见跳崖跳海有谁是跳挂掉了的。

跳崖跳海都跳不死,何况是跳楼。

小小的犹豫了一下,何苦把手放上了小狐狸的胸膛。

小狐狸没有戴胸罩,衣裳也破碎得不像话。

何苦的手那么一放,基本上就相当于和她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触手冰凉,却不见僵硬。

很软。

很嫩。

很大。

何苦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小小的凸起。

当然,他不是色迷心窍吃什么豆腐。

他就想确定这个妖精似的美人儿是不是真的挂掉了。

好像是。

没有心跳。

何苦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心跳。

再微弱再迟缓的心跳都没有。

难道真的挂掉了?

要不要做做急救,比如说心脏复苏或人工呼吸什么的?

呃,揉她的胸亲她的嘴儿?

下意识的看了看小狐狸的酥胸和红唇,何苦的喉结下意识的动了动,费力的吞下了快流出的口水。

那响亮的“咕咚”一声,把他自个儿都吓了一跳。

算了算了,君子不乘人之危,男女还授受不亲呢,揉什么亲什么啊。

呃,做什么心脏复苏人工呼吸啊,多事。

再说了,在这个臭烘烘乱糟糟的鬼地方心脏复苏人工呼吸,怎么看都像是变态至极的事儿,就像那个啥……

奸尸?

天理不容呵,会招雷劈的。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送她去诊所,或是送她去警局?

都是吃饱了撑的。

那么,置之不理,管她去死?

好像太冷血了一点。

左右为难的何苦有点纠结,纠结得忘掉了放在小狐狸胸膛上的手。

也许是放的地方太过正点,也许是异性相吸天经地义,那只手下意识的开始了动作。

先是轻轻地摸,随后不轻不重的揉,然后重重的捏。

结果,某妖那挺拔的柔嫩的酥胸,沦落成了任人赏玩任人蹂躏的玩具。(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死去活来,勾魂摄魄狐狸精

“唔……”

一声娇吟,千回百转,回肠荡气。

何苦愣了楞神,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手下却是没停,两个指头在某颗樱桃上轻轻一捻,结果又捻出一声低回婉转的呻吟。

不是错觉。

是真的呻吟。

“嗯……”

勾魂荡魄,销魂蚀骨。

何苦心头一荡,只觉一阵恍惚,似乎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一半。

某棍状物体竟是揭竿而起,在他裤裆上搭起了显眼的蒙古包。

朝天一柱香,一柱擎天。

竟是意乱情迷,仿佛兽血沸腾。

只一声娇吟就如此妖娆,真不愧是被叫做小狐的妖精。

那什么,传说中的狐狸精吧?

嘀嘀咕咕的定睛一看,何苦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

就像抓着了红彤彤的的火炭。

那个被书吧老板叫做小狐的小妖精,真的是有了动静。

没醒,没睁眼,不过动弹了一下,高耸的酥胸有了轻微的起伏。

“嗯……”

又一声娇吟,令人浮想联翩,实在有诱人犯罪的可能。

“不要……不要走……”

小狐狸迷迷糊糊的开了口,声音细若游丝,语义却是很容易让人往歪处想。

“不要扔下我……不要……”

冰冰凉的纤纤玉手动了动,一点点的在黑暗里摸索。

现在的小狐狸实在不像什么妖媚无双肆无忌惮的妖精,就只像寒夜里寻求温暖的小兽。

她像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回到了被娘亲抛弃的那个寒冷的冬夜。

依稀仿佛,她感应到娘亲的气息。若有若无,似近还远。

她开始摸索。摸索着娘亲的气息,摸索着靠近曾经的温暖。

何苦傻了吧唧的怔住。呆若木鸡。

——小狐狸摸到了他的手,把他的手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就像饿死鬼抱住了香喷喷的火腿,只差没把他吧唧吧唧的啃来吃掉了。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会扔下你……”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何苦在黑暗中咧嘴一笑,笑出了满脸的憨厚,也不管小妖精能不能感觉到他传达的善意。

越坚强越脆弱,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这个小妖精虽然妖媚无双彪悍也无双。毕竟只是个女孩子,重伤之后情绪波动,可以理解的。

“哎,你没事吧?好像伤得好重的,要不要去医院?”

“不要,不去医院……”

迷迷糊糊的应答着,小狐狸抱着何苦的手慢腾腾的挪了过来,整个儿都挪到了他的怀里。

“不去医院,那就是回家喽?还未请教芳姓芳名芳居何地?”

何苦忍不住掉了个书袋。估计是电视看多了的缘故,英雄救美都这么演的。

他只差没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请小娘子你以身相许了。

“咳……咳……”

小狐狸没了搭理他的屁话,却是小小声的咳了起来。

咳出了星星点点的血沫。

“不会吧。咳血?那什么,还是去医院吧,不然你死了谁给我以身相许啊?”

何苦的心往下一沉。看小妖精这架势,貌似伤得很重啊。

那个狗日的丧尽天良。对这么妖娆这么娇媚的女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也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儿。

“不,不去医院。咳咳咳——”

小狐狸牛皮糖似的在何苦怀里扭呀扭,扭得就像在娘亲怀里撒娇的孩子。

这是娘亲的气息,熟悉得恍若隔世,温暖得让她沉醉。

只可惜,她的伤实在不轻。

只那么一个撒娇的小动作,就让她的咳嗽变本加厉,咳啊咳的直接就喷出了一蓬血雨。

“仙人板板,你吐血了,干嘛喷我脖子上?格老子的,这是哪门子的红运当头?”

何苦咧了咧嘴,咧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苦笑。

“走,我们回家……”

喷出一蓬血雨,小狐狸更加的迷糊,声音越来越细,细得有如随时都可能随风而逝的游丝。

“回家?回哪个家?你家在哪儿?喂,喂喂,要不去书吧找那个香香?”

何苦实在有点头疼,这英雄救美还真不是人干的,太他妈麻烦了。

“不去香香那儿,有人要害我……”

迷糊的小狐狸指的当然是鹰妹子,那又冷又臭的家伙老是和她作对,不害她才怪。

“啥?谁要害你——喂,喂,喂!你不会就这么死掉了吧?还是说又晕过去了?草你,仙人板板的,说清楚再晕会死啊?”

眼看小妖精没声没息再次没了动静,彻底傻眼的何苦苦笑不已。

还好,有细微的呼吸,有微弱的心跳,都说武林人士是小强命,应该是……

死不了?

应该不至于英雄救美救出个人命官司。

心头嘀咕不已,何苦的手也没有闲着。

往裤袋里一摸,摸出了一件随身携带的物事,那认真劲儿,就像是绝代高手亮出了绝世神兵。

事实上那只是手机而已,山寨货,可照相可录像可听歌可看小说,功能齐全,物美价廉,售价仅仅二百五十个大洋。

不是买的,前任何苦的遗产。

那家伙喜欢拍照,没事就摆弄手机拍天拍地拍花拍草,更多的是拍美人。

喜欢是喜欢,可他也不曾掏钱去买,二百五不多,他就真舍不得。

垃圾堆里有宝贝,捡一个用就是。

秋儿嘛,只能将就,不能讲究。

调出带闪光的相机功能,迅速的按动快门,从不同角度进行拍摄,给垃圾堆里扒出来的小狐狸拍下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这不只是纪念,万一有了什么麻烦也就是一个证据。

这年头人心不古,社会太复杂,好心没好报的事司空见惯,不提防不行。

前任何苦曾经送一个给流氓暴打的小子去医院,结果给指控成凶徒,要不是见机得早鞋底抹油,只怕得活生生脱上一层皮。

“害人总是简单,救人太难,英雄是谁,都别去勉强……”

五音不全的哼着歌,何苦收起手机,把小狐狸放进了背篓,背起来就走。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顺手拎走了那个装内衣的垃圾袋。

也许她用得着。

反正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垃圾堆里的东西未必就是真的垃圾。

有钱人的垃圾,可是一般人眼里的奢侈品。

现在的他懒得出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早就成了超级穷光蛋,身上几个包包一样重,可没钱去给她买什么衣裳。

能用的话,那将就着用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一路狂飙,如影随形鬼老头

“站住,干什么的?”

一声娇喝划破夜空,震碎了夜的寂静。

是个警察。

女的。

巡警。

巡夜的女警。

骑着巡逻车的女警郭胜楠,一眼就看出了何苦的不对。

穿着农民工的胶鞋,戴着黑漆漆的手套,蒙着灰扑扑的口罩,顶着个脏兮兮的大草帽。

这样子已经不像是个好孩子了。

何况还拎着个鼓囊囊的大袋子,还背着个沉甸甸的大背篓?

加上夜深人静万籁无声的背景……

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分明就是流窜作案成功得手的嫌疑犯嘛!

作为一个青春年少热血正旺的执法者,郭胜楠当然要路见疑犯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了。

可惜,没等到她出手,何苦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没办法,何苦顾不上看她。

小狐狸的重伤历历在目,像极了传说中的江湖仇杀。

闲得蛋疼脑袋抽风的他英雄救美,纯属自找麻烦。

看到那个妖精那一身的伤,何苦就知dào

他从垃圾堆里挖出了一个特大号的烫手香芋。

后悔是没用的,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麻烦已经上身,只能硬着头皮顶住。

要不然就只能乖乖儿的等死了。

没想到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从垃圾房里出来,一转弯就遇到了巡夜的女警。一抬头就听到她喊他站住。

他没想到会遇到巡警。

这深更半夜的,早先还电闪雷鸣的。姑奶奶你翘个班约个帅哥喝个咖啡什么的多有情调啊,好死不死跑来巡什么夜?

巡夜也就罢了。我就一垃圾堆里刨食的秋儿,搭理我根本就是浪费时间浪费感情浪费生命浪费纳税人的金钱,用得着问我干什么的用得着让我站住么?

他当然不会站住。

且不说背篓里装了个浑身浴血气若游丝的小狐狸,就只是手里那袋子内衣都不能见光。

说不清楚。

完全有可能被当做内衣贼变态狂什么的。

还是赶紧儿开溜的好,真站住就真的傻逼了。

郭胜楠有些傻眼。

不是因为对面那个流窜犯的落荒而逃。

都说邪不胜正,都说做贼心虚,一看就不是好孩子的流窜犯落荒而逃很正常。

可他落荒而逃的速度也太不正常了。

郭胜楠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看花了眼。

那什么,怎么会看见一团黑乎乎的旋风?

黑乎乎的旋风呼啦啦一卷而过。只是眨眨眼睛的工夫就没有了踪影。

定睛一看,刚刚还在视野中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的疑似流窜作案的那个嫌疑犯,已经不见了。

就听她吼了那么一声,不等她出手就跑掉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跑得可真快。

快得就像一团黑乎乎的旋风呼啦啦的卷过。

快得就像刚才还站在那儿的人根本就是不存zài

的幻觉。

要不是对自己鹰隼一样的眼神有着足够的自信,郭胜楠甚至可以确定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即便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郭胜楠还是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然后,油门一轰,两耳生风。

她打了鸡血似的沸腾起来。出栏的斗牛一样冲了出去。

巡警的工作很无聊,好不容易看到个嫌疑犯,可不能让他就这么呼啦啦的跑掉了!

她那么精神抖擞的一追,何苦的精神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这咬着尾巴开着摩托狂追不舍的家伙。究竟是尽职敬业得就像脑袋被门夹的巡警,还是背篓里那个小妖精的仇人?

该不会真是跑来玩什么痛打落水狗趁你病要你命的江湖豪杰武林高手吧?

小小的假设了一下,小小的遐想了一把。何苦只觉得头皮发炸,呼啦啦跑得更快了。

有那天生神力垫底。他当然可以跑得快。

前任何苦在垃圾堆里刨食的时候,没少遇到同行。也没少被同行狂追。

秋儿混饭吃不容易,垃圾堆里刨食同样会有纷争,好勇斗狠争地盘什么的不稀奇。

前任何苦胆小怕事,常常给别的秋儿追打,落荒而逃算是家常便饭,练出一双飞毛腿也只是小菜一碟。

这会儿又被人狂追,何苦跑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基本上没什么压力。

飞毛腿一动,疾如旋风。

何苦在心头给自己打了个高分,估计和电视剧里的什么神行术有得一拼。

就这速度,落在常人眼里,根本就是个恍若幻觉。

连影子都看不清楚的。

差不多就相当于变相的隐身,大多数人都会下意识的意味自己看花了眼睛。

即便是眼神特好kàn

了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只怕也会以为是活见鬼,没准儿还会吓出个什么好歹。

郭胜楠的感觉就是个活见鬼。

她没想到这个嫌疑犯会跑得这么快。

快得她开着巡逻车都只有跟在屁股后面吃灰的份儿。

可怕的是,那家伙竟然还有越跑越快的迹象。

原本还能咬在尾巴后面吃灰,很快就连吃灰的份儿都没了。

貌似流窜作案而且已经成功得手的嫌疑犯,彻底的消失在了郭胜楠的视线之中。

一骑绝尘。

去不留痕。

没影了,追丢了。

相当之无奈的把巡逻车停下,郭胜楠悻悻的在车把上拍了一下,啊啊啊的大叫三声,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该死的家伙。你别得yì

,下次再碰上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何苦的确很得yì



背了个人还能用两条腿把巡逻车给甩得没影儿。神行太保啊,的确够他得yì

一下的。

“我得yì

的笑。我得yì

的笑,笑得快要断气了……”

得yì

的何苦唱着得yì

的歌,得yì

得只差没有鼻子冒泡了。

可惜的是,他得yì

的太早了。

“你什么破嗓子啊,唱得可真够难听的。”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就像迅雷不及掩耳的晴空霹雳。

猝不及防的何苦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绊成个滚地葫芦。

他的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人。

一个和他跑得一样快,一直和他跑得肩并肩。还有空给他说闲话鄙视他唱歌难听的人。

是个老头儿。

干巴巴瘦壳壳看上去就像个猴子的老头儿。

吓了一跳的何苦脚步不停,顺手就挥出了一拳。

不是不懂尊老爱幼,是纯属本能的自然反应,毕竟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当场炸毛一点儿也不稀奇。

一拳挥出,挥了个空,何苦甚至觉得自己的腰被闪着了。

老头儿从何苦的左边消失,出现在了他的右边。

还是脚步不停,还是和他跑了个肩并肩。

就像他根本就没出现在何苦的左边。一直就跑在他的右边。

这是啥,传说中的移形换影?

“鬼啊——”

头皮发麻的何苦大叫一声,原本就有如旋风的速度再度提升,就像脚下踩了哪吒的风火轮。

“鬼什么鬼。有我怎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鬼吗?没见识。”

老头儿不满的撇了撇嘴,似乎很生气。

他还在何苦身边,突然加速的何苦竟然没把他给甩下。

他就像成了何苦的影子。亦步亦趋,何苦跑得有多快。他就跑得有多快。

半步都不曾拉下。

鬼哭狼嚎的叫了那么一声,头皮发炸的惊悚过去。何苦斜眼而睨,倒是不觉得害pà

了。

他想笑。

干巴巴瘦壳壳的老头儿长了一丛山羊胡子,一生气就一翘一翘的,看起来很有喜感,蛮好玩儿的。

当然,他没笑出来。

不管是谁在狂奔中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亦步亦趋还能打招呼的老头儿,估计都不大笑得出来。

“说说看,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让那个当警察的女娃子撵得跟狗似的?”

很生气的老头儿翘起了山羊胡子,很神气的问起了八卦。

“要是说得在理,老人家我就不见义勇为了。”

见义勇为?

何苦吓了一跳,跑得更快了。

快得成了亡命狂飙。

可不管他怎么飙,都没能把老头儿甩开。

偏生他还不敢不跑,生怕一停下来就被这老头儿给见义勇为了。

还好他有一身神力,身体素质不是一般般的强,这么远的路程这么快的速度跑下来,连个大气都没喘。

他没喘气很正常,可身边这个亦步亦趋跑得跟他一样快飙得跟他一样狂的老头,同样连个大气都没喘。

他甚至还摸出个烟杆装了袋旱烟吧唧吧唧的抽了两口,很陶醉也很悠闲。

他没有用打火机点火,只是两个指头捻了那么一捻,旱烟就燃起了袅袅青烟。

“我没干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啊,我是良民,这只是个误会。”

何苦咧了咧嘴,咧出一个苦哩吧唧的笑,满嘴巴的苦涩苦得他想哭。

不就是英雄救美么,不就是垃圾堆里扒出个小妖精么,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但被女警开着巡逻车狂追,还被一个鬼魅似的老头儿给缠上了?

草,仙人板板,真他妈红颜祸水啊,古人诚不欺我!

“没干什么坏事的良民?哄鬼呢?”

吧唧吧唧抽着旱烟袋的老头儿从何苦右边跑到了左边,又从左边跑到右边,斜着眼睛翘起了山羊胡子,一副“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你是个坏蛋”的样子。

“老实交代,背篓里背了多少金银财宝?”

何苦笑得更苦了。

难道他只能乖乖的告sù

老头儿,背篓里金银财宝的边角料都没有,就只有个浑身浴血气若游丝的小妖精?(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鬼火烟霞,游戏风尘操扁挂

何苦背的那个背篓,当然不是用来装金银财宝的。

那是他捡垃圾的装备。

背篓口子上扎了一根深色的编织袋,可以拉出来展开,能装更多的东西。

四周也用编织袋蒙了厚厚的一层,看上去有点像菜贩子的菜篓子。

这种背篓有个好处就是能够阻隔视线,一般人是没法子看到里面装什么的。

知dào

被叫做小狐的小妖精在垃圾房里落难,出夜工上晚班的何苦才特地背上了背篓。

用这玩意英雄救美,应该比直接把人背在背上靠谱。

毕竟是深更半夜,还可能牵涉到传说中的江湖恩怨,大男人一个背着大美人一枚,招摇过市很容易招惹麻烦的。

遗憾的是,到底还是把麻烦给招惹上了。

先是碰上个开巡逻车的女警,然后碰到个管闲事的鬼老头。

被女警开着巡逻车撵得鸡飞狗跳,被鬼老头跟在身后如影随形。

女警是给甩掉了,鬼老头却甩不掉。

何苦觉得,他这是摊上大事儿了。

“老头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苦笑不已的何苦停下了狂奔的脚步,向那个不知什么鬼地方蹦出来的鬼老头翻起了白眼。

“怎么,不跑了?是不是看老人家我英明神武,决定弃暗投明,乖乖儿的给我坦白从宽了?”

答非所问的鬼老头跟着停了下来,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相当之神气。

“你夸家湾来的吧,王婆卖瓜都不兴脸红的?”

何苦撇撇嘴满脸的郁闷。看那表情是恨不得吐鬼老头一脸的狗屎。

“我说英明神武的老大爷,看你也是个大有来头的高人。干嘛就非得跟我一个秋儿过不去?”

“不是老人家我跟你过不去,是你自己不走运撞到了老人家我的手上。要不是做贼心虚心里有鬼,老老实实的把背篓打开让我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有何妨?”

鬼老头朝何苦脸上喷了一口浓烟,斜着眼睛翘着胡子的鬼样子看上去特别欠揍,看得何苦很想把自己的老拳重重的放上他的老脸。

可惜,只是“很想”而已。

看他那忽左忽右有如鬼魅的身影,何苦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老拳放到他老脸上的把握。

丫的刚出现的时候,何苦就挥出了一拳,结果挥了个空,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这么说。没得商量了?”

何苦苦着脸叹了一口气,慢腾腾的把背篓放了下来。

“当然没得商量,你还是老老实实把赃物交出来得了……”

鬼老头的话没说完,因为何苦没有把背篓口子上的编织袋揭开,反倒是摆出了一个貌似黄飞鸿的架势。

“你这是干啥?”

鬼老头一口旱烟窜进了气管,差点没把自己给呛死。

他问了句废话。

这小子的动作再明显不过,就是向他挑zhàn

准bèi

要动手的意思。

显露了如影随形的诡异,展示了捻指点烟的神奇,他真没想到还会有人给他摆架子。还会有人跟他递爪子。

鬼影子,火神指。

这功夫算得上独步江湖,明眼人一看就知dào

来者何人。

老头子,烟霞子。

跟叫做烟霞子的老头子动手。还真得要点胆子。

烟霞子可不是一般般的老头子,人家是赫赫有名的白银猎妖师。

八级白银猎妖师。

相当于八百年道行的妖精。

在世人眼里,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存zài



即便在猎妖师和妖类这些非人的存zài

里面。他也是声名赫赫的大佬。

白银猎妖师,在修真界有个很响亮的称号。那就是地仙。

游戏风尘老头子,鬼火神判烟霞子。

谁不知dào

某个匪号鬼火神判道号烟霞子的老头子是个游戏风尘的老疯子?

被他给盯上。要么是霉星高照,要么是凶星高照,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可就这么一个让人头疼的陆地神仙一样的存zài

,居然接到了一个小虾米的挑zhàn



烟霞子觉得这事儿很邪门,邪门得就像蟠西城里发生的天网雷动和地龙翻身。

他本是为那神威赫赫的天网雷动和诡异莫名的地龙翻身来的,不过一进城就遇到了被女警狂追的何苦。

何苦的飞毛腿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被他跟上后的玩命飞奔更是让他大大的吓了一跳。

没有妖气,也没有仙力波动。

这小子,竟然天赋异禀,竟是天生神力。

有趣的是,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向他发起了挑zhàn



很明显,他不是修行圈子里的人。

至少,他不知dào

能施展鬼影子和火神指的老头子叫做烟霞子。

更不知dào

这个叫做烟霞子的老头子是个仙修,须得敬而远之不说,还得当神仙那样看待。

他满不在乎的管叫他鬼老头。

“鬼老头,既然没得商量,那就开扁吧!”

看似满不在乎何苦做出了很是无奈的选择。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和这个神出鬼没神mì

莫测的鬼老头有什么交集。

可他不想老老实实的把背篓里的小狐狸交出来。

原本她的死活与他无关,可他把她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时候,晕晕乎乎的给出了绝不抛下她不管的承诺。

就凭鬼老头的几句鬼话就乖乖交人,他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所以他向鬼老头发出了挑zhàn



在他看来,这个鬼老头很可能是那个小妖精的对头。

小妖精是操扁挂的,这个鬼老头,也应该是所谓的扁挂师。

用比较正统不那么方言的话来说,她和他都是武者。

或者说是武师。

武林人士,江湖豪杰,飞檐走壁,刀光剑影,靠拳头吃饭的那种人。

也就是所谓的大侠。

和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见,用拳头说话才是最好的办法。

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鬼老头和背篓里的小妖精,全都是比武者还要高端的存zài



正因为不知dào

,所以无所畏惧。

如果知dào

这鬼老头和灵魂出窍时看到的渡劫修真者算是同类,他绝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蠢事。

“想和老人家我操扁挂?你小子行吗?”

被叫做鬼老头的烟霞子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虽然扁挂师和猎妖师的称谓都有个师,可两者根本就不能同日而语。

如果说扁挂师是武师,那猎妖师就应该是仙师。

境界不同,地位不同,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不过呢,猎妖师里也有不修法术专攻武道的武修。

武修行走人间游戏风尘,用的也就是扁挂师的身份。

这小子把他当做扁挂师,想要用操扁挂的方式解决问题,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太不自量力了一点。

即便不用仙家手段,即便只用拳脚功夫,他烟霞子也是所向无dí

的扁挂师!(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烈焰焚天,雪崩冰裂顶仙师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行不行的,终归要试试,成不成的,到底要操一把,如果你老人家不以大欺小,倒可以三招为限……”

何苦咧了咧嘴,笑得就像生吃了半斤八两的黄连。

“接不下,我乖乖听话,接得下,你放我一马。”

话说出口,何苦自己都觉得是说了些废话。

三招为限什么的,差不多就是小说里老掉牙的桥段,何苦一直觉得能答yīng

那种条件的绝不是什么高人,而是纯属傻叉。

就像答yīng

张大教主三掌之约的灭绝老尼姑。

没想到,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缠上来的鬼老头,居然一口答yīng

了他的废话。

“三招为限?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不用三招,老头子我一招就能打得你屁滚尿流!”

烟霞子当然不是什么傻叉。

却也不是何苦心目中所想的那种高人。

他是猎妖师,是民间传说中可以上天下地呼风唤雨的仙师。

仙师猎妖师和一般意义上的扁挂高手武林高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存zài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练就是几十年的所谓高手高人,在猎妖师眼里也就是一个比较强壮的凡夫俗子,即便是所谓的世界拳王,也禁不住区区一级黑铁猎妖师的轻轻一击。

在烟霞子这种世人眼里的仙人看来,眼前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子,即便是天生神力,也就是打个喷嚏就能解决的凡人。

何苦却是不知dào

烟霞子作为一个猎妖师的骄傲。眼见这所谓高人真的有如小说情节那样当上了傻叉,立马就来了个顺水推舟。

“一招?一招就打得我屁滚尿流?这可是你说的。前辈高人,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何苦那生怕别人赖账的小样儿让烟霞子哑然失笑。以他鬼火审判的名号,放眼天下还真没人敢怀疑他的诚信,这小子还真是不知死活到了极点啊。

再说了,猎妖师的力量,又岂是凡夫俗子可以抵挡的?

“放心,老头子说一招就一招,一招就能打你个屁滚尿流,你要是真能接得下老头子一招,老头子马上拍屁股走人。说放你一马就放你一马!”

“好,很好!”

何苦大笑一声,用食指向烟霞子勾了勾,那动作很是轻佻,轻佻得成了挑衅。

烟霞子不怒反笑,笑嘻嘻的伸出了一只手。

确切的说,是伸出了一个指头。

左手,食指。

食指轻轻点出。

空气蓦然凝滞,空间蓦然凝固。

没有了风。

细细的风声消失。

和风声一起消失的。还有街道上隐隐的喧哗。

何苦逃命的路线刻意避开了主街道,停下的地方是个僻静的小巷,可蟠西城算是通宵不眠的繁华都市,街上路上同样的算得上热闹。

人声。车声,音乐声,即便在这僻静的小巷。还是能听到那隐约的喧哗。

只是现在,那些喧哗声都消失了。

天地间一下子静了下来。静成了万籁无声的沉寂。

消失的不只是声音,还有场景。

青石路。小巷子,高墙,门窗,灯火,全都没了。

所有的景象都和所有的声音一样,从何苦的感知中消失。

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了一片茫茫无边的虚空,就像被扔到了一个渺渺无际的世界。

寂天,寞地。

下一刻,这片寂天寞地开始燃烧。

一点火星乍现,眨眼间燃烧成了一轮烈日。

随后,这轮烈日点燃了这整个空间。

烈焰焚天,火海汹涌。

要命的是,这居然不是幻觉。

何苦能清晰的感觉到熊熊烈焰的高温,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毛发开始卷曲,能清晰的嗅到毛发和衣物散发的焦味。

被卷入火海的自己,毫无疑问的会在下一刻被烈焰吞噬,被那恐怖的可怕的高温在一瞬间化为飞灰。

——这是他最直接最明白不过的认知。

烟霞子笑得很是促狭,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很是得yì



他一出手就用上了自己的得yì

绝技,而且动用了白银级的仙元。

火神指,焚天。

用这种上百年道行相当于神通的绝技对付一个凡夫俗子,和高射炮打蚊子没什么区别。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把这个敢看不起他敢挑衅他的小子给弄死,只是想把他给吓死。

嗯嗯,这小子胆子超大神经超粗,吓死是不可能的,吓个屁滚尿流就差不多了。

烟霞子的想法是不错,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何苦胆子的大小和神经的粗细。

要是换个人,可能没吓死也会吓个屁滚尿流。

毕竟寂天寞地烈焰火海什么的,实在太诡异太恐怖太超现实了一点,简直是脱离了凡夫俗子乃至于扁挂师的认知,接受不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何苦算不上扁挂师,也不算凡夫俗子。

他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穿越人士,他是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

寂天寞地什么的,他不是没见过。

寒毒发作时候的苍茫冰川,冰雪崩溃之后的寂寥雪原,都是脱离了现实的存zài



别看眼前这烈焰火海声威赫赫,其格局貌似还比不上冰川的苍茫无边,也比不上雪原的无边寂寥。

“呔!”

额上青筋直冒的何苦大喝一声,重重的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他觉得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这一拳挥出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灵魂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苍茫冰川发生的地震,地动,山摇。

整个冰川都在开裂。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裂缝在冰川上延伸,坚冰破裂得咔嚓声比炸雷还要来得惊心动魄。

连那么一个苍茫无边的冰川都会在刹那间崩溃,何况是这一片小小的火海?

何苦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那下意识挥出的一拳,隐隐的有了雪崩冰裂的那种“意”。

就是那种“意”,让烟霞子促狭的笑在嘴角凝固。

火神指那以百道真元驱动的焚天火劲,在何苦一拳挥出之后,四分五裂。

他那一拳的力,不足万斤。

可他那一拳的意,可以裂地。

那绝不是什么天生神力天赋异禀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难道说这就是个扮猪吃虎的家伙,是个隐藏了妖气引他上钩包藏祸心暗隐杀机的妖?

难不成终日打雁,今儿个被雁啄了眼?

心念电转间,烟霞子食指一曲,中指弹出。

纷飞的火劲散而复聚,化为一道明亮的火箭。

箭如惊电。

火神指,诛邪。(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诛邪一指,漫天花雨真亦幻

有如惊电的火箭映入眼帘,何苦的瞳孔一下子收缩得恍若针尖。

火箭才刚刚成型,还不曾破皮入肉,就似乎穿进他的视野,刺入了他的灵魂深处。

头皮一麻,何苦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在刹那间竖立了起来,直愣愣的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猫炸起了毛。

真真zhèng

正的毛骨悚然。

绝不能让这支火箭射中。

要不然,肯定会碰的一声炸个粉身碎骨。

就像在夜空中灿烂的烟花。

——这是何苦在电光石火间浮起的念头,也是他的身体在生死关头本能的认知。

只可惜,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

他和烟霞子的距离实在算不上远,那火箭的速度实在算不上慢。

箭若惊电,魂飞魄散。

在鬼火神判烟霞子的诛邪一指下魂飞魄散的妖,可不是一只两只。

事实上,何苦看到明亮火箭的时候,真zhèng

的火箭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他看到的只是一道残影。

也就只是头皮一麻汗毛直立的工夫,何苦甚至来不及把挥出的拳头收回,就觉得心口一疼浑身一轻,似乎整个儿都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

他看到他胸前开了一朵花。

硕大的璀璨的花。

有如烟花般绚烂的电火花。

诛邪一指凝化的火箭射中了他的胸口,并没有穿胸而过,而是爆zhà

开来。炸成了一团惊心动魄的雷火。

雷火爆裂开来,流焰纷飞。电光耀眼。

何苦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清。

他看不到那个神出鬼没的鬼老头,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zài



他甚至严重怀疑自己已经在这恐怖的爆zhà

中爆成了随着流焰四散蓬飞的肉酱。

草,尼玛,真真是螳臂当车啊。

草草,尼玛,真真是被轰杀至渣啊。

草草草,就这么挂了,是不是太差劲了一点?

好歹是穿了那么一回,什么好事都没沾到。什么好处都没摸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轰杀至渣,也太憋屈太窝囊太倒霉了吧?

仙人板板的,老子不甘心啊!

何苦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下意识的想到了临江公园看到修士渡劫的那一幕。

那个嫣然一笑笑出万种风情的仙子,在漫天花雨中飘散,飘成载浮载沉的花瓣,散成漫天花雨的一部分……

或许,那情形和他现在的情形差不多?

那个淡雅的让人如沐春风的仙子在漫天花雨中飘散。却不知dào

怎么的去了那个疑似书中世界的寂寥雪原,成了困在如玉墓碑上的一缕香魂。

也不晓得他现在爆成纷飞流焰,会不会也从这个世界消失,然后入住那个寂寥雪原。和那两个所谓的薄命女做邻居?

心念电转间,他听到了一声惊呼。

那声惊呼只有一个音节。

“咦!”

很惊讶的一声惊呼,惊讶得就像老实本分的大活人在大白天见到了大头鬼。

那声音他听得很清楚。分明就是那个吃饱了撑的非要管闲事把他给轰杀至渣的鬼老头。

他定了定神,白茫茫一片的视野渐渐有了影像。然后由模糊到清晰,等到他看清近在咫尺的那张老脸的时候。他都搞不清楚时光是只过了短短一瞬还是已经流逝千年。

翘着山羊胡子的鬼老头毫不掩饰那满脸满眼的惊讶,惊讶得就像他不是那种只存zài

于民间传说的高人,而只是一个大白天见到大头鬼的老实本分的大活人。

烟霞子当然惊讶,比大白天见到大头鬼还要来得惊讶。

诛邪一指命中目标的时候,他发xiàn

眼前这个不怕死的秋儿不是妖修,也不是猎妖师。

他的身上压根儿就没有真元。

就连武者用来储备内力的真气都没有。

他的力量超乎寻常,却只是天生神力,既不是妖元,也不是仙元,甚至不是更低一级的内力。

也就是说,他是人类,不是异类。

他是凡人,不是修真者。

换句话说,他杀错人了。

手下又多了个很冤很倒霉很不走运的枉死鬼。

就在他忍不住要用一声叹息来祭奠这位枉死鬼的时候,他的眼睛眯了起来,胡子翘了起来,就连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诛邪一指命中何苦的胸膛,恐怖的冲击力让他整个儿都飞了起来,随后那浓缩的火劲爆开炸成一团雷火,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化成雷火的一部分。

腾云驾雾的他,整个儿都散了开来。

这个“散”,是飘散的散。

他没有爆成一蓬掺杂找碎肉骨渣的血雨,却是散成了一蓬缤纷绚丽的花瓣。

花瓣喷涌然后飘散,喷涌成了缤纷落英,飘散成了漫天花雨。

美轮美奂却又诡异莫名的情形。

没有妖气。

也没有仙气。

花瓣就是花瓣,花雨就是花雨,并不是什么掩人耳目的障眼法,也不是什么玄妙莫测的化形之术。

烟霞子怔住,然后就看到喷涌飘散的漫天花雨散而复聚,重组成了那个愣头愣脑不知进退不知死活的秋儿。

恍惚间,也不知dào

刚才那漫天花雨是真是幻,也不晓得刚才的大变活人是梦是真。

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烟霞子惊讶得差点把旱烟袋给砸到了自己的脚背上。

虽然没有感应到任何真力的波动,也就是没有感应到妖气或者仙气的存zài

,他还是依稀嗅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

就是那淡淡幽香,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某个看似鸡皮鹤发其实风华绝代的妖姬。

那是快有千年道行的老妖,也就是所谓的九阶妖精。

她这是渡劫失败,然后,寄魂重生?

换句话说,她这是有主了?

也就是说,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或者是说,那个风华绝代的她,就这么没了?

烟霞子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下意识的凑到了重组成功然后飘然落地的何苦面前,怔怔的看着他那绝对算不上倾国倾城的老脸,纠结得一塌糊涂。

何苦倒是没那么多的纠结,甚至没那么多的惊讶。

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抖抖手抖抖脚,他很开心的发xiàn

自己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什么零件都没少,什么部件都没坏。

大概,可能,也许,这个吃饱了撑的鬼老头就是个游戏风尘的奇人异士,没事儿逗自己玩儿吧?

也是,前辈高人嘛,怎么可能动不动就要打要杀的?

虚惊一场而已,没那么严重啦。

“那,老人家,我可是接了你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可没有被打得屁滚尿流,前辈高人说话算话,你可得放我一马!”

“呃,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你老慢慢散步哈,我先走一步,闪!”

既然鬼老头只顾着惊讶没反应,何苦自然鞋底抹油开溜了,真是的,耽搁这么一会儿,还不知dào

背篓里那个狐狸精怎么样了呢。

可别给拖死掉了,还巴望着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哪!(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宝贝别死,人工呼吸不好做

“宝贝儿,给我挺住!”

“宝贝儿,千万不要漏气!”

“宝贝儿,老子还巴望你报救命之恩呢,要是你敢死翘翘,那就等同于赖账,等同于欠钱不还,性质很恶劣的!”

“宝贝儿,要是你真个嗝屁了,当心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给上了,叫你做鬼也没面子……”

神mì

莫测的鬼老头没有纠缠不休,何苦自然是求之不得,继xù

背了背篓撒丫子跑人,眼看鬼老头没有追上来如影随形,也就没忘了一路唠叨给背篓里的狐狸精打气。

不打气不行啊,谁知dào

她能不能坚持下去,那一身的伤,连何苦看了都替她觉得疼。

要是她在他背上挂掉,那可就真是天大的麻烦,晚上睡觉都会鬼压床的,不疯掉才怪。

当然了,乱七八糟的碎碎念并没有影响何苦的速度,他跑得还是跟黑旋风是的。

习惯了,边跑路边说话,或者边跑路边扮狗狗伸舌头乱喘气是他常玩的把戏,好歹也算是苦中作乐,要不然这秋儿的小日子也太难过了。

终于到了,火烧火燎的闯到出租楼,鬼鬼祟祟的摸进自己租的房间,何苦总算松了一口气。

还好,房东和邻居都不在,估计是太早还没起来,不然见他一大早的抱得美人归,只怕又是一场麻烦。

迅速将外间和内间两道门关上并且上栓落锁,何苦把背上的垃圾美人往床上一放,整个人就瘫在了床脚。

“哎哟我的妈。累死我了!”

累归累,床上的麻烦还得解决。何苦挣扎着爬起来,拍了拍狐狸精的脸蛋。嗯,手感是相当的不错。

“喂,喂,喂,宝贝儿,咱们到家了,你昏够了没有?”

没有回应。

心头的不安突然强烈起来,何苦的声音都有些变调:“哎,你倒是哼哼哈哈的弄点动静出来啊。别给我装什么处——啊!”

搭上狐狸精颈动脉的手指触电一样收了回来,何苦觉得自己像是摸了电门,整个儿都开始发抖。

那什么,竟然,没有了脉象?

而且,触手冰冰凉?

顾不得有趁人之危吃豆腐的嫌疑,何苦的手按上了她的酥胸,结果……

喔哦,心跳也没有了!

她她她。她就这么嗝屁翘辫子挂掉了?

足足怔了好几秒钟,何苦突然暴怒起来,“啪啪”就给了狐狸精两耳光,打得还又响又脆。

“草。他妈的臭丫头,敢耍老子?”

“草草,说好了我们回家的。说好了不丢下你的,说好了你不会死的。大姑娘家家的耍赖皮,你还要不要脸了?”

“草草草。害得老子被警察追,害得老子被鬼老头撵,害得老子一身臭汗两腿打战,你倒好,连脚都没蹬一下就死翘翘,老子好欺负不是……”

何苦真的是抓狂了,好不容易大发善心英雄救美吧,救回来个死人,那不成了横祸飞灾嘛?

这弄一个死人回家,还有过目击证人,万一给警察找上门来,就是长了韦小宝的舌头诸葛亮的嘴也说不清楚哪!

背时又倒灶,飞机挨了炮,堂堂穿越客一个,居然倒霉到了这个份上?

咬牙切齿的咒骂一阵,何苦恶狠狠地卷起袖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像是下了什么至关重yào

的决定。

“仙人板板的,老子叫你挺住,不然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了你,以为闹着玩啊?三魂七魄统统听着,快快回来,速速归位,不然老子真的脱裤子上床,让你没脸去见阎王!”

这不伦不类的招魂术显然是没什么法力,一动不动的狐狸精还是一动不动,摩拳擦掌的何苦不再罗嗦,“嗷”的一声扑了上去,大嘴一张,目标是再明确不过。

被叫做小狐狸的这个狐狸精的这张娇嫩的诱人的樱桃小嘴!

当然了,这不是非礼也不是真要把小狐狸给上了。

这是急救,人工呼吸什么的,嗯嗯,基本上是英雄救美的必要程序吧?

老实说,何苦真不相信这个能够玉腿断铁栏的彪悍狐狸精会挂掉,可没了呼吸没了脉搏没了心跳是事实,刺激一下想来是没错的。

只可惜,只是想来没错而已。

有些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后颈的衣领突然一紧,一股大力涌来,何苦身不由己地凌空飞起,很标准的腾云驾雾的姿势。

房间里的摆设在眼里全翻了个儿,就象是天地都在刹那间倒转了过来。

“蓬”的一声,他给重重的摔在墙角,跌得是荤七素八,一眼看出来满天的星星。

“你个坏人,超级大坏蛋,看我不杀了你为民除害!”

屋里多了一个翠绿色的人影,看起来是个很可口的小萝莉,脆生生的声音有如珠走玉盘,只可惜杀气腾腾,实在是有点不搭调。

何苦给摔得昏头转向,又兼不做贼也心虚,被人发xiàn

隐私后自然而然地心慌意乱,哪里还注意到小萝莉说了些什么?

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楚来者何人。

他只是第一时间叫了一声苦,感觉是特大号的麻烦来了。

狐狸精不是说有人追杀嘛,这不杀上门来了,而且出手不凡,事情明显的难以善了!

尼玛,看我先下手为强!

眼冒金星的何苦在地上一个翻滚,顺手操起了墙角的一根短钢筋,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看都没看就来了个当头棒喝,那什么,力劈华山?

那玩意儿也是捡的垃圾,放在屋里打耗子来着,没想到现在还担当了自卫还击的重任。

“还想杀人灭口?你简直是坏得没救了你!”

小萝莉的尖叫声中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搭上了何苦的手腕,一圈一带一送,何苦身子一轻,当场就重温了腾云驾雾的滋味。

仙人板板的,这飞来飞去的腾云驾雾真的不好玩。

尼玛,神仙的工作毕竟不是凡人干的。

这一次更惨,何苦摔得嘴角见血,手手脚脚都摊了开来,整个儿在地上摆了个很悲剧的“大”字。

这一回,他没打算再爬起来,不但连手指头都没动,把眼皮子都给闭上了。

倒不是没了再接再厉的勇气,而是他终于搞清楚在他屋子里冒出来为民除害的女侠是何方神圣了。

“怎么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说你吃饱了撑的,没事把我摔着玩儿啊,我又不是你的狗熊玩具!”

得得得,不用说了,这两下是白摔了。

这年头,这世道,这鬼地方,做个人工呼吸也多灾多难,还让不让人活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萝莉凶猛,彪悍无双童养媳

“还怪我?你这个坏蛋,已经有媳妇儿了还做采花贼,太丧心病狂了,太伤天害理了,摔你两下算是轻的,我这是替天行道!”

绿衣绿裙的小萝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直嚷嚷,那气鼓鼓的小样儿,就像被激怒了的小猫咪。

七八岁的小女孩,粉嫩嫩貌似很可口的小萝莉,如果不是亲眼得见而且亲身体会,何苦绝不相信她就是能把自己这个大男人当做狗熊玩具摔着玩儿的猛人。

孟非烟,很好听的名字,却是个很凶猛的萝莉。

凶猛得能把天生神力的何苦当成个狗熊玩具,摔打得没半点脾气。

更让何苦没半点脾气的是她的身份。

她是他房东的女儿。

也是他的媳妇儿。

嗯,自以为是的媳妇儿。

换句话说,她一本正经一厢情愿的认定自己是何苦的媳妇儿。

注意,是媳妇儿,不是儿媳妇。

也就是说,她一本正经一厢情愿认定的老公,不是何苦的儿子,而是何苦的本人。

确切的说,她认定她是何苦的小媳妇,打小就开始养成的那种。

也就是俗称的童养媳。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辈子,我就认定了你!”

“别指望我忘恩负义,别琢磨着一走了之,你要真敢扔下我不管,我就真敢把这条小命还你!”

一想到孟非烟的一本正经和一厢情愿,何苦就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都怪那个原版的何苦,窝囊一辈子也就罢了。没事去做什么内裤外穿的超人啊。

人家货车冲到山沟就冲到山沟去呗,关他一个垃圾堆里刨食的秋儿什么事。

虽然车里连同驾驶员一共三个人。可救死扶伤救苦救难什么的,和他有一分半毛的关系么?

从他接收的残缺的记忆来看。原版何苦本来都决定当做没看见的,可硬是迈不开逃之夭夭的步子,末了还是一咬牙一回头,硬生生把那装了四吨货物的货车给举起来翻了个身。

从驾驶室里救出来的三个人,就是孟非烟一家三口。

说起来救人也就是那么简单,可好死不死的,原版何苦救人的时候,孟非烟恰到好处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虽然只是醒了那么短短的一会儿,可就是那一会儿。已经足以让她把她一家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何苦看在眼里,更足以让她把这位救苦救难救人于危急的英雄记在心上。

本以为和那萍水相逢的一家子再没有相见的机会,可何苦飘来荡去流落蟠西城的时候,又给撞了个正着。

何苦要租房子,孟家要租房子,就那么给碰上了。

孟非烟的老爸老妈是不知dào

何苦救命恩人的身份,可孟非烟知dào

,第一眼看到某个捡垃圾的新房客的时候,她就认出了他是谁。

她一厢情愿的把自己许给了何苦。一本正经的把自己当成了何苦的童养媳。

她很认真。

绝不是开玩笑。

何苦完全体会到了她的认真,他为她的一厢情愿啼笑皆非,也被她的一本正经搞得没了半点脾气。

他还真不敢用他的一走了之来考验她的一本正经。

要是她真如她所说,把她被他救下来的小命还他。他肯定会愧疚一辈子。

他无可无不可的在蟠西城安定了下来,反正他也是随波逐流的秋儿,随遇而安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在他想来。孟非烟终究会长大,终究会忘掉她年少无知的一厢情愿。终究会舍弃她很傻很天真的一本正经。

如果那时候他还没死于寒毒的肆虐,再一个人安静的走开也无所谓。

结果。他是安静的走开了,现在的何苦却接收了他的童养媳。

让现在这个何苦更没脾气的是,现在的孟非烟已经今非昔比,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会被车祸所困生死一线的小萝莉。

她把原版何苦当成了传说中的奇人异士,曾经纠缠着要学什么真本事,不胜其烦的原版何苦就顺手给了她一本书,说那就是传说中的宝典秘籍。

记忆中的那本书没有名字,封面封底都被撕掉了,呃,确切的说,那根本就是半本残书。

天晓得是何苦在哪个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烂。

可就是那个疑似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书,成就了一个凶猛的小萝莉,养成了一个彪悍无双的媳妇儿。

现在的孟非烟没有千钧神力,却能把拥有千钧神力的何苦摔得没有半点脾气。

何苦严重怀疑这个便宜童养媳觉醒了一种很诡异的天赋异能。

那种天赋叫做“摔”。

不管你用什么招式,不管你用多大的力道,只要落到她的手上,都会被她给“摔”出去。

用各种各样的姿势,摔成各种各样的杯具。

小萝莉那彪悍无双的天赋觉醒之后,就经常性的找何苦切磋,要不是天赋异禀的他皮糙肉厚,只怕等不到和童养媳上床,就给活生生的摔散了骨架。

也就是因为她这种可怕的天赋,让何苦更加的觉得自己的穿越人生悲剧得彻底。

不止寒毒缠身,还有萝莉凶猛,这悲剧的悲催的悲哀的人生,真真是生不如死!

就像现在,好不容易英雄一把救了个妖精似的美女,被警察追被鬼打也就罢了,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小窝,还要被所谓的童养媳摔摔打打,让他上哪儿说理去?

“孟非烟,孟大小姐,孟小房东,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做了丧心病狂伤天害理的采花贼?再说了,我有媳妇儿和没媳妇儿有什么区别,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替天行道?”

手手脚脚摊开摆成个很悲剧的“大”字,连眼睛都闭上了的何苦郁闷得想要撞墙,咬牙切齿的同时感觉是万念俱灰,真恨不得煮根米线把自己吊死算了。

“她不就是你打来的野食?你还说自己不是采花贼?我刚刚明明听到你口口声声叫她宝贝儿,还明明看到你撅起个嘴巴去亲她的!”

“亲你个大头鬼啊亲,嘴对嘴就是亲嘴了?那叫人工呼吸,急救来着!没看见她没气儿要嗝屁要挂掉了嘛?真是的,狗咬摩托,不懂科学……”

“可是,可是,可是你对我动手了,还用了能打死人的钢筋,那明明就是被人撞破好事想要杀人灭口,那明明就是狗急跳墙!”

“杀你个大头鬼啊杀,跳你个大头鬼啊跳,有人追杀知不知dào

,我现在是惊弓之鸟知不知dào

,谁叫你偷偷摸摸跑到我房间来,谁叫你动不动就把我往死里摔,还媳妇儿,还童养媳,有你这样的媳妇儿童养媳嘛?”

“哇……”

“草,又哭,又哭,不许哭,我他妈再不上你当了,给老子闭嘴……”(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霉星高照,不是冤家不聚头

何苦真的是给闹得没了半点脾气。

有脾气也给磨光光了。

没办法,孟非烟这个缠人精就这样。

动手的时候凶猛恐怖,胡搅蛮缠的时候彪悍无双,可何苦只要脸一板重话一说认真起来……

她立马就能变回那个娇弱弱怯生生貌似人畜无害足以老少通杀的小萝莉。

洋娃娃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眼泪水哗啦哗啦,粉嫩嫩的双手绞着衣角扭啊扭啊,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说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让人不自禁的觉得心疼,让人不自禁的开始心软。

就像现在,她瘪着小嘴那么一哭,满肚子怨气的何苦完全就没了脾气。

和这么个粉嫩嫩的小萝莉较真,也太那个啥了一点。

算了吧,认了吧。

霉星高照,活该倒霉。

反正从穿越时空开始,就没走过什么好运。

在这个倒霉到姥姥家的鬼地方,就光顾着倒霉去了。

何苦抱怨不已,却只有悻悻然的份,本来是一片好心嘛,本来是英雄救美嘛,那晓得会弄成这个鬼样子?

这个便宜童养媳也真是的,替天行道也不弄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还采花贼,采个大头鬼啊采,踩狗屎还差不多。

好吧,看起来她倒像是拈酸吃醋的可能性比较大,谁叫她一厢情愿的认定自己是她的老公呢?

还真不是一般般的倒霉啊,连冤都没地方申。

“好啦好啦,算我倒霉。反正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不过这人工呼吸就交给你了。别瞪眼睛,我可不想再被你当狗熊玩具摔打……”

孟非烟的脸蛋红得像个大苹果。嗯嗯,好像也真的是冒失了一点儿?

没办法,老毛病了,见了风就是雨的,老是担心大坏蛋会被那些狐狸精抢走,由不得不紧张。

“她没事啦,死不了,也用不着做什么人工呼吸,这应该是‘龟息’之类的疗伤心法。关闭六识,返观内照……对了大坏蛋,你自己也是高高手好不好,跟人家装什么糊涂啊?”

高高手什么的何苦就当没听见,只是松了一口大气的同时有点小小的不舒服,闹了半天,还真的是给这个叫做小狐狸的狐狸精耍了啊?

一贯性的倒霉啊,只是她耍自己倒也罢了,反正也玩回来了。怎么就会遇上了一个拈酸吃醋一厢情愿的童养媳?

不是一般般的郁闷呐。

“我就说嘛,这个丫头凶巴巴的跟恶鸡婆一样,阎王老子多半也得怕上三分,没那么容易挂掉。”

“死不了就好。省得我毁尸灭迹什么的,还逮着了让她欠债的机会。”

“救命之恩哦,哼哼。看她怎么报答?”

斜睨着何苦口花花的碎碎念,孟非烟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对了,大坏蛋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人家。你可是游戏风尘的高高手哎,你早知dào

她没事是吧?”

“你那鬼惊鬼乍的样子多半是装的吧?”

“你说她被人追杀,是你救了她对吧?”

“你打她那两耳光是什么意思?打是亲骂是爱,还是将疯卖傻落井下石打击报复?”

“你和她有什么过节?”

“不对,你和她是不是有一腿?”

何苦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手就在孟非烟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就像敲打不听话的猫咪。

“小小年纪说什么疯话,没羞没臊的,脑袋进水了吧?”

“她是我救的不假,她被人追杀是我的猜测,天地可证,神鬼可鉴,我先前是真的给吓坏了,万一她真的死在我床上,岂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情急之下有点子冲动,所以才会失手那么轻轻地摸了她两下……”

眼看小萝莉一副气鼓鼓不依不饶的样子,头疼不已的何苦忙不迭地撇清,凶猛萝莉伤不起哎,他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给摔成一个接一个的杯具。

“和她谈不上什么过节,见过两三次,有那么一点点摩擦而已。”

“别误会,摩擦是有的,却没碰出来什么爱情的火花。”

只是领教了她的厉害,觉得她没那么容易死,多半就是防我吓我来着,这才借题发挥给了她两巴掌,免得她发觉自己演技太差,伤自尊嘛……”

何苦觉得自己没有说谎,就是才见过两三次嘛,“有一腿”什么的纯属扯淡。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她的玉腿断钢栏。要是那也算“有一腿”什么的,那他的倒霉就真的是没话说了。

何苦口口声声是说自己倒了大霉,恨不得在额上贴一个“天下第一倒霉蛋”的字条昭告世人。

却不知dào

还有人自认为比他还倒霉,岂止天下第一,简直就是空前绝后举世无双绝无仅有,就是放眼天上地下也别无分号。

那个“人”,当然就是小狐狸。

聚元抗天一战,小狐狸打得是辛苦之极,天地交征,她受的创伤之重远超出她的预计,也在香草和鹰妹子的想象之外。

五脏俱裂,六腑皆伤。

奇经八脉尽损,十二正经乱成了一团糟。

全身骨节几欲散架,毛细血管处处开花,连肌肤都已经开裂,形成了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还只是肉体上的创伤。

纯粹的外伤,对妖修来说,是不值一提。

更严重的是精神层次的损害,也就是所谓的妖魂受损。

千辛万苦积攒的妖元被分化,震散,灯枯油尽。

道行大损的她暂时失去了妖力,已经从一个七阶的妖精,退化成了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是的凡夫俗子。

修为尽散,重伤在身,随时都可能原形毕露,她不倒霉谁倒霉?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不知死活的从楼顶一跃而下,本来是想施展飞行术快快溜走,好摆脱那两个堪比八卦记者的死党,结果……

活生生的一出仙女下凡,只可惜是脸先着地。

额上添了一块瘀青不说,还一头扎进垃圾房,就成了臭气熏天的垃圾“霉”女。

不可一世的小狐狸落到这般田地,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给摔死臭死,也得给气死。

妖修的生命力是很恐怖的,何况是有名的“打不死的小狐狸”。

有时候死并不容易,尤其是小狐狸这种祸害千年的狐狸精。

所以她只好委委屈屈的晕倒,以昏迷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到后来,何苦出场,上演秋儿救美,又是拉又是抱又是照相,毛手毛脚不说还背着一路颠簸亡命飞奔,让她想继xù

昏迷都不好意思。

原本在迷糊中感觉到了娘亲的气息,可一清醒过来,她就清楚的知dào

,救他的不是她那个痴迷天道的娘亲,而是和她有过那么一点点亲密接触的色眯眯的二百五。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知什么人说的屁话还真是毒,一说一个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因爱成恨,午夜梦回魂归处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虽然觉得自己抛去伪装的狐媚之色完全可能让人铭记终生,可小狐狸还是觉得,这个见面平淡转身就忘的路人丙,和她完全算得上是冤家了。

她不止折断了他的手机内存卡,还在他那擎天一柱上弹了一指头,把他给活生生的弹成了曲项向天歌的呆头鹅。

末了她还来了个华丽丽的玉腿断钢栏,完全没顾忌到某些人的脆弱小心肝。

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对她一个七百年道行的妖精来说是转头就忘的过眼烟云,如果不是再度相逢,她压根儿就不会再想起这号人这码事。

可对一介凡夫俗子来说,应该算是超大的过节,差不多可以拔高到结仇成恨的地步了。

这么一个算得上仇人的冤家遇到落难的她,没落井下石踩两脚就已经不错了,还以德报怨,还见义勇为,堪称学习雷锋的好榜样。

这年头,这世道,居然还有这等傻瓜型滥好人……

好吧,真不愧是个二百五。

胡思乱想中烟霞子在女警追逐之后诡异登场,小狐狸的小心肝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虽然修为尽失,可是灵感犹在,小狐狸在第一时间就知dào

背着她亡命飞奔的何苦遇到什么样的存zài



不得不说,丫的运气真差,差到了出门就踩狗屎的地步。

遇到七阶妖精也就罢了,好不容易英雄一把,又遇到了和妖精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猎妖师。

银牌猎妖师。

白银八级。

要是没有力抗天雷。要是没有修为尽散,小狐狸也没把这个白银八级的银牌猎妖师放在眼里。

她只是七阶妖精不错。可越级挑zhàn

什么的,对她来说没多大的难度。

这下好。虎落平阳的她,只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份儿。

她没觉得在她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的凡夫俗子能保她周全。

在妖修和仙修这两种异类眼里,人类压根儿就是蝼蚁一样的存zài



即便这个不怕死的二百五有点另类,她也没觉得他能在仙家威压下弄出什么花样儿。

没想到,他完全就没在意那对凡夫俗子有莫大影响的仙家威压。

堂堂白银八级的猎妖师,在他嘴里就只是个倚老卖老多管闲事的鬼老头。

他不止没有五体投地乖乖听话的把背篓里的双手奉上,反倒愣头愣脑的跟银牌猎妖师叫了阵,还较了真。

三招之约,在烟霞子的自大和他的顺水推舟之下变成了一招之约。

被叫做鬼老头的烟霞子可能没明白过来。小狐狸却是听出了这个二百五的语言陷阱。

重点不是他接不接得下烟霞子的“一招”,是烟霞子的一招能不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也就是说,即便烟霞子一招之下让何苦吐血三斗,他同样可以咬死“屁滚尿流”四个字,让自持身份的烟霞子放他一马。

也就是说,他是准bèi

硬抗烟霞子这种传说级的陆地神仙。

就为了她那么一个只有一面之缘还结了仇的小冤家。

小狐狸的心头,突然就热了那么一热,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原来,世界上除了香香和臭老鹰。还有关心我安危在意我生死的“人”?

就为了心头的那么一热,就为了久违的那种温暖,她没打算任由何苦用他的小命来博取她逃生的机会。

可就在她准bèi

现身出头的时候,烟霞子毫无征兆的出了手。

一出手就是绝招。

火神指。焚天。

他一出手,小狐狸就没了出头的机会。

不止出头,就连出声都成了奢望。

白银八级的猎妖师岂是等闲。那可是凡人眼中的活神仙,光是那种强横得成了恐怖的仙家威压。就足以让一介凡夫五体投地两股战战乃至于魂飞魄散。

修为尽散的小狐狸已经和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何况重伤在身。那种以前压根儿就没放在眼里的威压,足以让她连吭都吭不出声的束手待毙。

那时候,她真以为何苦强出头的何苦是死定了。

没想到,何苦破掉了焚天。

只用了一拳。

就是那一拳,足以裂地。

不止烟霞子,小狐狸也大大的吃了一惊。

她还真没看出何苦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高手,也没觉得她会和修真者能有什么关系。

谁曾想,他竟然能在举手挥拳之间,破掉一个白银猎妖师的仙家神通?

一惊之后,烟霞子变招。

火神指,诛邪。

即便是躲在背篓里,小狐狸还是感觉到了让为之心悸的元力波动。

那一击,即便是全盛状态的她自己,也绝不可能轻松接下。

那一击,除却本身的威力,至刚至阳,对妖修的杀伤力尤其显著。

背篓里的她没能看到何苦身化花雨散而复聚的场景,却又一次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

那不是错觉,她真的感觉到了娘亲的气息。

恍惚中,她甚至以为是午夜梦回,回到了娘亲温暖的怀抱。

等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何苦已经又开始了撒丫子跑路。

烟霞子没有追。

自恃甚高的他认可了他的输招。

原本定下的一招之约他出了两招,不论结果如何,他都已经算是输了。

不止他意wài

,小狐狸同样的意wài



曾经在她眼里连个屁都不是的凡人,居然接下了白银八级猎妖师那堪称绝杀的攻击。

他不是仙,不是妖,可小狐狸已经认定,他和她那个娘亲有着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

就是这个认定,让她放下了心,也放下了半途开溜躲起来独自疗伤的心思。

也许是从小就缺少父母关爱的缘故,野惯了的小狐狸向来要强,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要不然香草和鹰妹子怎么没跟来瞧瞧她有没有摔出个好歹?

怕她翻脸喽。

受了伤就独个儿躲起来舔,决不向旁人展示自己的伤口,这是小狐狸的信条。

她不是弱者,不需yào

任何廉价的怜悯。

何况给出怜悯的人算是和她有过过节的冤家?

要不是因为那种似曾相识的温暖,即便她修为尽散,即便她重伤在身,也绝不会寄人篱下托庇于他人。

这下好,有了那个心有灵犀的认定,别说自己走人,就是赶她走,只怕她也不会走了。

她恨胡三娘没错,可那恨,本就是因为爱而生的。

没有爱,哪来的恨,就是因为爱不到,爱才变成了恨。

就因为那由爱变成的恨,小狐狸决定继xù

扮演那被英雄所救的美人。

她真想看看,这个疑似和她娘亲有某种亲密关系的秋儿,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家。

或许,那会成为她这个孤魂野鬼的归宿?(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自成天地,且把路人当亲人

决定了去处,预定了归宿,可是,理由呢?

“我是妖怪,刚招了天遣,到你家避避风头,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这话要是说出来,只怕那愣头愣脑又透着点神mì

莫测的二百五秋儿不是感到惊艳,而是觉得惊骇吧?

估计他是不会给吓死,自己倒是得给当作精神病,不行。

那就另找一个理由。

嗯,有人追杀?

寻仇啦,夺宝啦,劫色啦,抢权啦,恩怨纠缠啦,爱恨难分啦……

人类社会的暴力事件屡见不鲜,而且属于敏感话题,大可以避免他刨根问底,就这么说。

想好了借口,给出了理由,小狐狸在背篓里继xù

“昏迷”,心安理得的享shòu

着晕乎乎的颠簸,回味着似曾相识的温暖。

心里,竟是难得的安宁。

晕晕乎乎的,迷迷糊糊的,她居然睡着了。

睡着了的她自动进入了假死状态,那是银狐一族的生存本能之一,基本上都用于重伤濒死时的紧急治疗。

屏蔽乃至于断绝了身心对外界的感应和交流,专注于自身小天地的修补和运转,说得玄乎一点,那就是一种“自成天地”的神妙之境。

按理说,那种紧急治疗需yào

有人护法。

护法者还得是信得过的贴心的人。

因为治疗中的伤者放qì

了一切防护,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要是没有贴心人守护。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要换了以前,小狐狸绝不会在这种情形下用如此极端的法门进行治疗。

可何苦给她的奇异感觉。让她下意识的做出了最不理智的选择。

说起来,这也是小狐狸一点小小的促狭之心。

她很想知dào

。这个愣头愣脑又神mì

莫测的二百五,在发xiàn

自己背了一个死人到家里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进入假死状态的她“自成天地”,落在凡夫俗子眼里,原本就和一个死人没什么两样。

结果,她貌似真的被何苦当成了死人。

貌似何苦真的以为她在颠簸中没撑住,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挂掉了。

“被挂掉”的她,不止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挨了清脆响亮的两个大耳光。

被大耳光打破了自成天地的神妙之境,醒过神儿回过味儿来的小狐狸郁闷得差点吐血。

她做梦也没想到。纵横巫山那么多年的她,居然被一个凡人给抽了大耳刮子。

这破事儿要是说出去,不知dào

会被其他妖修尤其是和她有过节的妖修给笑成什么样子。

简直是太没面子了一点。

没面子到了小狐狸只能继xù

装死,而不是气势汹汹的跳起来,呜哇一口把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给活生生的吞掉。

当然,她之所以强忍住没跳起来,不止因为挨了耳光没了面子。

也不止因为何苦身上曾经有过让她似曾相识得恍若隔世的温暖气息。

还因为那个窝在何苦房间里守株待兔的小萝莉。

即便是小狐狸这种彪悍到姥姥家的存zài

,也不得不赞一声“萝莉凶猛”。

她见识过何苦出手的暴烈,也清楚的知dào

要把如此暴烈的何苦给摔得没脾气。应该需yào

什么样子的力量或技巧。

实话实说,何苦给摔的那两下,那是震动得楼板都晃动了两下。

连她都替他觉得疼。

诡异的是,这个凶猛萝莉身上也没有真元的存zài

。她感觉不到妖力,也觉察不到什么狗屁的仙力。

接下来,愣头秋儿和凶猛萝莉的误会解开。秋儿七弯八拐的那么一绕,好像他就成了全天下最无辜的大好人。

什么错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那个所谓的童养媳貌似给蒙住了。可小狐狸却气得不行。

什么叫“有点子冲动”?

什么叫“轻轻的摸了两下”?

什么叫“碰撞出爱情的火花”?

什么叫“伤自尊”?

都什么跟什么嘛,纯粹是胡说八道。

明明就是打击报复嘛。哪来那么多借口?

敢作不敢认,他是不是男人啊?

这明摆着是低估别人的智商嘛,真的算是伤自尊了。

不过,能连蒙带猜的估摸出她在做戏,这个秋儿倒不算傻,有意思。

有意思的他,或许,真的能够成为她的归宿。

这些年颠沛流离的过,真的真是是累了。

累的不是身体,是心。

觉得心累的她很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找个可以憩息的窝。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小狐狸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进入了假死状态,又用上了那种原本需yào

贴心人护法的疗伤法门。

貌似她下意识的把只是路人的何苦,给当成了可以完全信任绝对贴心的亲人了。

谁叫他貌似她渴求已久的归宿?

小狐狸是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却也没觉得自己把何苦当成了什么贴心的亲人。

她只是觉得,累得不行的自己该好好睡上一觉,然后精神饱满的去找某人的麻烦。

那些被惊动的左邻右舍,还有怪错了人满身不自在的凶猛萝莉,都交给那胆大包天又满嘴跑火车的某人来应付吧,懒得再给他添乱了,还是好好的睡上一觉吧。

真的真的好累哦。

等养足了精神,再来慢慢地对付这个没安好心的某人好了。

敢大耳刮子打我?

知dào

我是谁吗?

小狐狸耶,人不犯我我还要犯人的主儿,惹我?

哼哼,我可跟你没完!

哦,倒是忘了,我不找你麻烦你也要把我留下来找麻烦是吧?

瞧你那一脸小人相!

救命之恩,想要我报答?

不就是老掉牙的以身相许嘛?

没一点创意,俗!

再说了,就算我要报答,你承shòu得起吗?

我可是主修幻狐道的银狐,修道有成的银狐。

主修幻狐道的银狐耶,倒行逆施,偷天换日,一生劫难无数的幻狐道银狐……

要是真的要了我,你真的会倒八辈子血霉的!

在迷迷糊糊中纠结万分的小狐狸貌似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晕晕乎乎的成了新娘。

新郎官是那个貌似路人神似亲人的二百五。

那就是个标准的倒霉孩子。

他在把他按到床上想要上下其手的时候,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炸雷给劈了。

劈成了一段冒烟的焦炭。

原本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她毫无淑女风范的张大了嘴,貌似想笑,却发出了尖利如枭的哭泣。

“贼老天,你这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没完!”(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原地复活,满血满魔满状态

小狐狸在梦里的纠结和惊悚,何苦当然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自己算是捡了个大麻烦。

天大的麻烦。

美女是不错,妖精是不错,可是那个性却令人不敢恭维,这一身的伤,没准儿还有强dà

得非人的仇家冷不丁的蹦出来……

想想都头大。

干脆,推给孟非烟算了?

反正她觉醒了天赋异禀,反正她现在比自己还要来得妖孽,反正她一点儿都不怕事,反正她从头到尾就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鬼样子……

自打她知dào

她认定的老公弄回来的女子不是小三也不是良家,而是被人追杀的神mì

人之后,她就两眼放光得就像猫咪看到了毛线团。

何苦是不想多事,她却是生怕事儿不多。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是你的英雄救美,人家怎么可以横插一手?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就该有始有终,想来你也不会半途放手的哦,要不怎么会值得人家预定终身呢?”

凶猛小萝莉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的期待满眼的憧憬,一贯性的一本正经兼一厢情愿。

何苦只有苦笑的份儿,笑得是相当的没脾气。

天生歹命,认了罢。

谁叫自己心血来潮跑去玩儿什么英雄救美呢,麻烦是必然的,解决麻烦是应该的,要是一不小心弄个三长两短,那也是活该的。

嘀嘀咕咕很郁闷的何苦没没精打采的拖过了扔在地上的垃圾袋,把里面的东西慢腾腾地往外扒拉。不管怎么样得给她准bèi

套衣服吧,就她那一身还能穿吗?

蕾丝胸罩、缕花内裤、半透明的睡衣……

晕。虽然没有用过的保险套,却也没有外衣。全是内衣和睡衣,看上去很情趣很诱惑很惹火的,没一件能穿出门去。

孟非烟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是目瞪口呆。

“大坏蛋,你哪儿弄来这些乱七八糟死不要脸的东西?你该不会是有哪个什么癖是那个什么内衣大盗吧?”

“是啊是啊,大小姐明镜高悬慧眼如炬,一样就看清楚了区区在下的底细,是不是非常非常的失望啊?失望的你还不赶紧回你的房间梦你的白马王子去?”

“讨厌,阴阳怪气的。人家开玩笑啦,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我在这儿看着你就好,还去做什么梦啊?”

“我看你现在就是在做梦,你看我这脏兮兮的一身,再看我这苦兮兮的一脸,哪儿白马哪儿王子了?”

“是不是白马是不是王子我说了算,你再怎么隐藏再怎么掩饰都没用,你也说了。人家是明镜高悬慧眼如炬,早就看清了你游戏风尘的底细,还装什么装,累不累啊你?”

“脑残偶像剧看多了没救了吧你。真是怕了你了,大白天做梦是不现实的,还不老老实实的上学去?”

“上什么学啊。五一节好不好,老爸老妈都去旅游。人家特地留下来陪你,一大早就跑来找你。你还不领情咋的?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人家好伤心……”

得,鸡同鸭讲,说不通。

孟非烟的爸妈应该不知dào

何苦救命恩人的身份,却也拿聪明伶俐又调皮捣蛋小大人的女儿没辙,任由她三天两头往何苦房间跑,也不怕她遇上心怀不轨的怪叔叔。

何苦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懒得搭理这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小萝莉,自顾自的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你干嘛呀,不英雄救美了?”

满嘴胡说八道的孟非烟有点晕,正说得兴高采烈呢,没了说话对象,太憋气了不是。

“洗澡啊,连这都看不懂?得把这一身霉气洗掉,不然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就没着落了,连混都别再想混下去!”

何苦没好气的回答,开始放水洗刷刷,随口补充了一句:“她不是在自己疗伤嘛,反正那个什么‘乌龟吸气’的破玩意儿我也不懂,你看着点就成了。

孟非烟撅了撅嘴嘴,嘴里啥都没说,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想,到底是人家预定的老公,非同常人呢,碰上这么一连串的大事儿居然没有往心里去?

何苦谈及小狐狸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并没有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只是半真半假的说了个大概。

他说她与人决战于高楼之巅,坠楼坠进垃圾房给种了萝卜,适逢其会的他把她扒拉出来,先后遭到了警察和高人的追杀……

何苦是当聊斋说,孟非烟是当故事听,都没当真也都没放心里去。

小小的身子窝到沙发上,孟非烟用小手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脸色渐渐的凝重起来。

大坏蛋救回来的大美女的伤沉重得难以想象,闭息自疗的方式又诡异得无从捉摸,体内生气细如游丝却又绵长柔韧,那是说有多邪门就有多邪门。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谁又能将她伤成如此这般?

她和大坏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那什么,大坏蛋该不会喜新厌旧红杏出墙吧?

都怪自己年纪太小,好想好想快快长大,长大了就能和大坏蛋双栖双飞,长大了就能和大坏蛋做羞羞的事,长大了就不怕大坏蛋移情别恋……

满脑子胡思乱想的孟非烟,下意识的目光移向床上的美人儿,却在一怔之后讶然失色。

“咦咦咦,乖乖不得了!”

孟非烟的脱口惊呼着实吓了何苦一跳。

这一“跳”就让他从卫生间跳了出来,看清楚孟非烟的目光所注之处后,他的嘴一下子就张开了。

张得如同准bèi

吞象的蛇。

床上的人儿双眼未睁,但睫毛已经开始颤动,看起来像是要醒了。

从昏迷中苏醒,这很正常,作为一个大活人,只要不是真zhèng

的死翘翘挂掉,不管是假死还是昏迷还是沉睡,总归都有苏醒的时候。

不那么正常的是她身上的伤。

因为顾及小狐狸的诡异,何苦和孟非烟也不是什么妙手回春的神医,都没有对她的伤势做过任何处理。

没办法,小说里电视里那些高高手疗伤,貌似都有自己的独门绝活,胡乱插手,弄巧成拙的可能性是相当大,还不如放手不管顺其自然。

就算真的要管,也得等她苏醒过来问个清楚再说。

这下倒好,不用费心了。

叫做小狐狸的狐狸精身上已经没有了伤。

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的瘀青,全都不翼而飞,不知何时已经散了个无影无踪。

就连那骨折加脱臼明显扭曲的四肢,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正常。

那什么,满血满魔满状态原地复活?

如果不是那身破碎的红衣提醒,那她先前的重伤濒死,简直就是一个恍若一梦的幻觉。(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逢场作戏,假作真时真亦假

何苦和孟非烟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明明白白的惊骇。

略一迟疑,孟非烟伸出个手指头小心翼翼的在小狐狸身上戳了戳,却在下一刻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了手腕,一抖一挥,整个儿都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她,整个儿都贴在了墙壁上。

整间房子乃至于整个楼层都似乎晃动了一下。

何苦大吃一惊,一晃身就拦在了孟非烟的前面,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不只是他吓了一跳,孟非烟更是震骇。

一缕寒意从心头掠过,象是一条冷冰冰的蛇般蜿蜒而现。

从大坏蛋那本书让她脱胎换骨以来,一直都只有她摔别人的份儿,几时会被摔得如此狼狈?

黄毛丫头小米渣,摔的就是你!

——这是小狐狸在心里发出的冷笑。

她当然不是下意识地自然反击,而是存心要给孟非烟吃点苦头。

她是修为尽失,却是灵感犹在,早先没有和孟非烟直接接触,还真没感应到她身上的真元波动。

现在好,有了肢体上的接触,她清楚的知dào

了这是个同类。

倒不是说孟非烟也是妖狐,而是说她和她一样,对人类来说都算是异类。

她也是修真者,以武入道的修真者。

用民间的通俗的话来说,她不是妖,是仙。

仙修。

真武同修的仙修。

虽然她还没有凝炼出真元,可她已经有了凡俗武者梦寐以求的真气,她已经能够如臂使指的调动真气中蕴藏的内力。

更重yào

的是。她有着她独有的借势打力的武技,还有了隐约闪现的神光。

只要能够在神光乍现时窥得天机。她就能觉醒真魂,就能吸纳天地元气。就能凝化出可以驱动法术驱使法器的真元,就能正式成为俯视众生的修真者。

或许她对她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清晰的认知,可一只脚踏入修真界的她,总归已经不是凡人。

只是,不是凡人就了不起啊,以武入道真武同修的猎妖师就了不起啊?

敢把救她的人当做狗熊玩具摔着玩儿?

或许那只是她和他的亲昵,或许那算是她和他的打情骂俏,可是,小狐狸看不顺眼。

看不顺眼就该打。让你也尝尝被人摔着玩儿的滋味!

当然,小狐狸绝不承认是她独占欲作怪,绝不承认是她在吃醋。

我打人,我高兴!

别以为她修为尽失就手无缚鸡之力,抛开真元法术不说,她的武道修为同样出神入化,说是独步武林也不为过。

假死状态的自成天地用于疗伤,那效果不是一般般的好,虽然还不能修复受损的妖魂。却足以激发体内生机让肉身复原。

只要身手无碍,她也就是武师的高手的扁挂的干活。

挥手之间摔出了孟非烟,小狐狸受到惊吓般猝然睁眼,急坐而起。双掌交错护胸,同时张口咳出了一口红血——

那情形,像极了重伤在身从昏迷中苏醒后戒备得就像刺猬的武道中人。

逢场作戏。同样是狐族尤其是银狐的天赋。

假作真时真亦假。

做足了前戏,小狐狸才自然而然的望向了一边的何苦。

老实说。现在的她真有点忐忑。

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下一刻,尖叫响起。警戒防备什么的全都撤掉,小狐狸顺手抓起了床上的枕头,狠狠的向何苦砸了过去。

原因很简单,严阵以待的何苦在淌口水。

孟非烟惊呼的时候,何苦正在洗澡。

没有人会在洗澡时还穿着衣服。

所以他从卫生间跳出来的时候,身上是一丝不挂,光溜溜的象是初生的婴儿。

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小狐狸醒后坐了起来,破碎的红衣下春光灿烂,诱惑力可不是一般般的大。

这还得了,何苦胯下那活儿顿时礼仪十足的起立致敬——

啧啧,丑大了!

一枕飞来惊醒梦中人,何苦那胡子拉渣的老脸顿时红了个透,严阵以待如临大敌的状态一下子就没了。

顺手抓住枕头来遮丑,慌乱中没想到后退,却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个清楚。

“误会误会,你听我说……”

“臭流氓,走开!你你你,你们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我……呜……”

手足无措的拉起薄被遮在面前,一脸惶急的小狐狸小嘴一扁就哭了起来,杏花带雨,人见人怜。

这时候的她,活脱脱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哪里像什么身怀绝技的女扁挂,哪里像什么嚣张妩媚的妖精?

不止何苦,连摔在墙上贴成壁虎然后若无其事的溜下墙壁准bèi

大打出手的孟非烟,也彻彻底底的傻了眼。

明明是个高高手嘛,怎么眨眼间就成了全天下最无辜最可怜最楚楚动人的弱女子?

何苦自问不是什么高手,也不了解孟非烟的震骇,何况早就见识过小狐狸翻脸如翻书的德行,最初的慌张一过,倒是最先恢复了常态。

草,尼玛,丫头就是丫头,再彪悍再妖精也是个丫头。

洗澡澡没见过嘛,脱光光没见过嘛,女人家迟早都要见的。

不过,瞧她的反应……

不会还是只能在小学幼儿园找到的那个,咳咳,女人中的珍稀品种吧?

处女?

不像不像,就那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娇媚,值得怀疑。

顺手丢开枕头,在床边拉过一条长裤往脚上一套,何苦的动作自然得很,根本就没发xiàn

小狐狸和孟非烟不约而同齐刷刷的翻了个大白眼……

丫的,他居然不穿裤衩!

“我说小妞,我们可没有把你怎么着,要是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妥,那也是别人干的好事……”

小狐狸又往后缩了缩,呜咽道:“我——”

话音突然停顿,然后她的眼神浮起一片迷茫,转瞬化成无边惊惶。

“我我我,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我家在哪儿?我要去哪儿?我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我……”

何苦先是张口结舌的愕然,随后自以为是的恍然。

无力感瞬间蔓延全身,弄得他说话都懒洋洋的,彻底的没了半点脾气。

“我说,你不会这么倒霉吧?”

“把魂儿给弄丢了?”

“我晕,居然还有比我还倒霉的人,看来我没有自卑堕落是明智的选择,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孟非烟迟疑着凑了过来,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低:“她好像……是失魂症?”

“失魂症?哪个朝代的称呼了?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古董,应该跟着潮流走才对,这应该叫作失忆,懂啵?”

何苦也压低了声音,不过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好听,噎得孟非烟白眼乱翻。

“还想问问她的来历,顺便证明你这个大坏蛋有没有撒谎呢,看来是不行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她的来历关我屁事,我有没有撒谎也不用你管,还真以为你是我童养媳啊?”

何苦没什么好气的回答,偏偏小狐狸又呜呜咽咽的哭个没完,弄得他心烦意乱,蓦然回首间,金刚怒目,舌绽春雷。

“你他妈有完没完?草,格老子闭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便宜老公,老娘居然是小三

哭声嘎然而止,小狐狸差点把自己舌头给咬着。

不客气地说,何苦这一吼没有真元,也谈不上“摄魂”之类的真力,却凭空的生出了那么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威势。

仿佛他本来就该是脾气大辈分大架子大的大人物,被呵斥的一方除了乖乖听话之外别无选择。

那一刹那,小狐狸还以为向自己发威的是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混蛋老爸。

连孟非烟都给吓了一跳。

小狐狸伤势复原之后,她才知dào

自己认定的老公带回了一个何等级别的祸水。

那份近乎嚣张的美丽,那份勾魂荡魄的妩媚,那份似乎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风情,即便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萝莉,也不自禁的感到惊艳,也不自禁的为之沉迷。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比子弹还要恐怖的东西,妖媚女子的哭泣更是堪比火神炮的杀伤性武器,没想到大坏蛋居然没放在眼里,还一嗓子就给搞定?

“没什么了不起,我不是说过嘛,在老家我是老大,亲手带大了十一个弟弟妹妹还外加九个侄儿侄女,对付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是小菜一碟。”

何苦如此这般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小狐狸和孟非烟共同的的疑惑。

他说得没错,原版何苦就是老家的老大。

当然了,所谓老大,不是指黑\道老大,是指一个家庭里的长子,勉强算是一个昵称。

而在一些边远山区的所谓计划生育实行得没那么顺利,再加上“多子多福”的思想作祟。兄弟姐妹一大群的情况并不稀奇。

就现任何苦接受到的残缺记忆,他就曾经是一个近似于家族的大家庭里的长子。

即便他因为天生神力而缩手缩脚甚至窝窝囊囊。可他在家里的小辈面前,还是有着至高的威严和无比的威信。

嗯。或者说,曾经有过至高的威严和无比的威信。

这情形貌似有些矛盾,不过现任何苦没有追根究底的兴趣。

现在都破事儿一大堆呢,连什么时候被寒毒弄死都不知dào

,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还用得着去折腾么?

发觉自己乖乖听话闭嘴的时候,小狐狸简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回事?

鬼上身了吗?

竟然被一个愣头愣脑的二百五给吓呆呆?

让臭老鹰知dào

还不得给笑死?

“你……你谁呀?凭什么对老娘……”

“打住!什么王八蛋老娘?”

“你多老?七十岁还是八十高龄?或者是生了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一大堆孩子?”

“别以为装得妖里妖气就可以冒充什么老娘,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丫头!”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张嘴就不知dào

天高地厚?”

“吃苞谷长大的?啊?”

估计是吼人吼上了瘾,何苦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而且是呵斥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似乎小狐狸只不过是他一个小妹或者侄女,受他管教是天经地义。

也就是吼完了他才回过味来,一下子就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冷汗。

天晓得,他居然敢对她发脾气。

这是个小丫头不错,可她不是什么调皮捣蛋的弟弟妹妹。

她是嚣张彪悍的狐狸精,她是从高楼掉下来撞破彩钢瓦都不是的高高手,她能用美死人的修长玉腿表演吓死人的力劈华山……

简直就是生人勿扰近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危险人物。

他对她大呼小叫的发脾气,该不会是觉得被寒毒折腾的人生了无生趣,想要自寻死路吧?

天晓得。他只是被那烦死人又让人心疼得要死的哭哭啼啼弄得头疼,下意识的发脾气而已。

让他觉得yì

wài

的是,小狐狸给他噼里啪啦的一顿乱吼,不但没有跳起来表演华丽丽的力劈华山。反倒整个儿都往被窝里缩了缩,楚楚可怜得让人心疼。

“你,你是我什么人啊。管得着嘛你……”

得,连嘀嘀咕咕的碎碎念都小小声的。简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貌似她真的被吓着了。

事实上。小狐狸真的被吓着了。

何苦疾言厉色的一发火,她居然觉得莫名的心虚。

就像受到了超出不止一个等级的全面压制,就像她天生就该受他管教似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居然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来。

这算什么,逢场作戏结果弄假成真,自己掉坑里去把自己给埋了?

“嗯嗯,这个问题我可以解释,这个横眉怒目的大坏蛋把,他真的管得着你,因为他是你的……老公。”

孟非烟突然插了那么一脚,一本正经地表情,一厢情愿的语气,就像陈述一个既成的事实。

小狐狸和何苦同时僵了那么一僵,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才不要做他的老公,会弄死人的!

我才不要做他的老婆,会丢死人的!

——在这一刻心有灵犀的一个人一个妖,心里的想法是相当的合拍。

“喔,老公呢,就是丈夫,也就是所谓的夫君,现在都时兴这么叫,跟着潮流走不是吗……”

生怕“失忆”的小狐狸不懂,孟非烟相当有耐心地详加解释,一点儿也不顾及何苦那快要杀人的目光。

“老……公?老公?他他她,他是我老公?”

小狐狸难以置信的瞪着孟非烟又偷偷地瞟着何苦,也不知dào

是该气还是该笑,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怪异,象是刚吞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

“是啊是啊,他就是你的老公,要不然怎么敢在你面前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又怎么会在你面前大大咧咧的穿裤子?你又怎么会在他床上?又怎么会乖乖地听他大呼小叫……”

有意思,越说越象是真的,连小狐狸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曾经嫁给了这个二百五。

这倒好,逢场作戏,居然弄出个便宜老公,也太荒唐了一点。

“不过呢,他是你的老公不假,可你不是他的老婆,为什么呢,那是因为你的身份是小三,嗯嗯嗯,也就是你这个老公的二奶,二奶是什么呢,就是所谓的小妾。”

“为什么你会是你这个老公的小妾呢,以为他已经有老婆了,他的原配夫人呢,就是聪明伶俐温柔大方粉嫩嫩漂亮亮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孟非烟,也就是你面前的我……”

孟非烟严肃认真的加以确认,越说越有劲,可怜的何苦总算回过神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领,先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掐死她,随后想起自己玩不过她,只得换上一脸假笑。

“孟非烟,孟大小姐,孟小房东,我说,你不会是脑子进水神经短路了罢?”

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偷偷的瞄了小狐狸一眼。

他生怕她跳起来用那漂漂亮亮的腿腿把他和孟非烟给活生生的劈了。

而作为当事妖的小狐狸,已经整个儿傻掉了。

那什么,老娘不但有了个便宜老公,还成了传说中的小三?(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千错万错,总归都是我的错

“真的没骗你啦,你看人家这个年纪这个相貌这满脸的纯洁满眼的天真,怎么可能骗你,好好想想吧!”

孟非烟丢给小狐狸一个“不必怀疑”的真诚微笑,然后拍开何苦的手一把揪住他拖到了外间,压低了声音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大坏蛋你就别瞎嚷嚷了,白捡怎么一个嫩得出水妖得的小三,顺水推舟偷笑不就得了,还唧唧歪歪的装什么假正经啊?再说了,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就算是你的错!”

何苦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感觉简直就要疯了。

“干吗又是我的错?”

“你这个便宜小三在运功自疗的时候挨了你两耳光,没错吧?你还叫嚷着要上了她,也没错吧?”

“那又如何?我那不是有点急眼嘛,那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嘛?”

“急不急眼我不知dào

,有没有解释清楚也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那么一折腾,她的运功自疗明显的出了偏差,也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才会导致了失忆。”

“不会吧!”

“什么叫不会吧,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好不好,你自己不也是传说中的高高手,你会不清楚其中的门道?还别跟我瞪眼睛,是你的错就得承认,你得对她负责!”

“负什么狗屁的责,又不是我弄大了她的肚子!我——”

“你什么你,就这么说定了,你就是她的老公,她就是你的小三。你得负责她的生活、起居、还有安危,你得照顾她直到她恢复记忆……”

“凭什么呀?”

“凭她是你救回来的人喽。你平时要死不活的那么懒,要是对她没意思。怎么可能累死累活还要被追杀的跑去救人?”

“不是……”

“别不承认了,我这是帮你好不好,再说了,救命之恩,本来就该以身相许,麻烦是麻烦了一些,不过她那么漂亮,你这个大坏蛋算是捡到宝了,就别寻思着甩什么包袱!”

“我……”

“你没得选择。不然就凭你刚才的举动,那就是十成十的流氓,要是吓走了她,再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于心何忍?将来死翘翘了也闭不上眼睛的!”

“你……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

“别忘了她是个来历不明的神mì

高手,比我还……差那么一点儿,不过对付你绰绰有余!”

“她不是失忆了吗?”

“失忆不等于失去武功,作为一个高手,安危意识和防卫技能无时不在,那已经成了一种身体的本能。如果她不愿意。谅你也没戏可唱,要是你情我愿,假戏真做又如何?小心自讨苦吃,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们在这儿说话你就不怕给她听着?高手耶!”

“这个你就不懂了,换作是你吧。忽然失去了记忆,又突然钻出来一个老公。会不会给吓个半死啊?还在那儿琢磨我的话呢,光顾着心乱如麻了。哪里有闲心听别人的墙角?”

“感觉还是有哪里不对劲,我说,你不是以童养媳自居,口口声声要以身相许说我才是你老公嘛,怎么还兴把老公往别人怀里推的?”

“没办法啦,谁叫人家现在还这么小,想跟你滚床单都不行,都说男人欲求不满很容易红杏出墙的,我得赶紧给自己找个妹妹,让你解解馋,别把你给憋坏了,顺便把你给看着点……”

“仙人板板,草!”

……

一大一小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自以为隐秘,却哪里瞒得过狐狸耳朵?

小狐狸听得是晕头转向,感觉是再滑稽不过,也再好玩不过。

童养媳,老公,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老公,当我小狐狸的老公?

没听说祸水红颜么,拿我当小三,那代价可是不小哦!

“你……真的是我老公?”

等何苦回到里间,小狐狸摆出了怯生生的样子,还真像是一个惹人怜爱道行高深的小三。

用不着装,小狐狸本来修的是幻狐道,千般妖娆,万种风情,再加上媚骨天生,颠倒众生小意思,何况是糊弄一个傻乎乎的二百五和一个自以为是的小萝莉。

天地良心,这可不是小狐我去勾引凡夫俗子,是凡夫俗子要乘人之危哪!

“当然啦,别看我是他的原配夫人,可我现在还没长大不能和他圆房,只有先给他纳个小妾让他先解解馋啦。”

“他呢,脾气不好,你吧,又恃宠而骄,为一点点的口角就闹翻了,这大坏蛋不知dào

轻重,结果把你小脑袋瓜子给打出了毛病,什么都记不得了,还有这一身……”

“喂,大坏蛋,还不过来给我这妹妹收拾收拾?”

妹,妹妹?

妹你个大头啊,当小屁孩过家家么。

小狐狸的神情很是诡异,感觉像是一不留神踩了一脚的狗屎。

“是啊是啊,你是我的乖乖小亲亲,我是你的好好老公公,这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呢是我得童养媳,你得管她叫姐姐,谁叫你什么不好做要做小三呢?”

被折腾得没脾气的何苦有气无力的坐到了床沿,笑出了一脸的无所谓。

“好了好了,我说小媳妇你就回你的正宫呆着去吧,我得跟小三好好的亲热亲热,反正你现在也能看不能吃,就别在这儿做灯泡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无所谓了。

他是何苦不假,可他是穿越后的何苦,原版何苦的想法做法他可不那么苟同。

随遇而安随波逐流没什么,可不能混吃等死活得那么憋屈那么窝囊。

反正这生活都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再乱一点再荒唐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随心所欲,及时行乐,活得轻松一点高兴一点甚至是放纵一点,没什么不好。

不就是童养媳么,不就是便宜小三么,统统接着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

何苦算是想通了放开了,而他的媳妇儿和小三,一个臭着小脸走掉了,一个红着俏脸缩进了被窝。

始作俑者何苦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自顾自悠哉乐哉的唱着严重跑调的歌:“都是我的错,善良惹的祸,救人救回一个大黑锅……”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哼哼了两声,打断了那堪称穿脑魔音的歌声。

“唔,老公啊,你……哦,我是想问,我这个小三,叫什么名字?”

“名字?这个,你都不记得了?嗯,忘记倒也是幸福啊,你嘛,就叫丫……丫丫,对,就是丫丫,丫头的那个丫,丫鬟的那个丫,树丫丫的那个丫,很好听对吧?”

丫,丫丫,丫头的那个丫,丫鬟的那个丫,树丫丫的那个丫?

满脸黑线的小狐狸差点没掉到床底下去。

这么土这么渣的名字,要是让其他妖尤其是死老鹰知dào

,只怕会活生生笑死掉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红颜倾城,温泉水滑洗凝脂

丫头你个大头,丫鬟你个大头,树丫丫你个大头。

死秋儿,二百五,真拿她当小三当丫头当丫鬟当树丫丫了,还真把自己当主人当老公了?

哼哼,幻狐的主人幻狐的老公,那是好当的吗?

嗯嗯,现在的身份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小三,好歹叫你一声老公,让你担个虚名,好像说不过去耶。

是不是该有点实质性的行动啊?

“老公……”

娇滴滴的两个字吐自小狐狸的樱桃红唇,软得像棉花,柔得如春水,甜得似蜂蜜,媚得是入骨入髓,就是石头人听了也得怦然心动。

何苦只觉得一激灵,浑身顿时窜满了鸡皮疙瘩,肉麻的同时全身骨头几乎就全部酥掉,差点就一头栽在了床上。

“你发什么骚?叫春啊?靠!有话就好好说,别这么嗲声嗲气的,我听了难受!”

气急败坏的何苦张口就骂,翻脸比翻书还快,倒是让小狐狸有些傻眼。

怎么,剧情居然不在自己控zhì

之下?

他不是应该跟以前见识过的男人一样,一听到这勾魂摄魄的声音,就浑身发软两眼发光精虫上脑魂不守舍嘛?

怎么还跟点了火了鞭炮一样,直截了当的给爆了?

“老公,你看人家这一身,好臭好脏好不舒服哦,人家想洗白白嘛!”

这下子的声音没有那么嗲了,却还是让何苦皱眉不已。

原因无他,给狐狸精洗白白这种事儿。貌似有点难度?

“有话好好说,不就是洗澡嘛。什么洗白白?等一下,我给你放水……”

到外间拎来一个偌大的锡盆。拎到卫生间放满了热水,找出肥皂毛巾再找个小板凳,通通的往大锡盆旁边一放,搞定。

“好了,自己进去慢慢洗,我去看看小丫头跑哪儿去了。”

何苦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看得有点傻眼的小狐狸不由得撇了撇嘴。

哼哼哼,装什么正人君子啊,还搞什么非礼勿视的回避。先前不是嚷嚷着要人家报救命之恩嘛?

“老公……哎哟……”

那一声刻意压低了的轻唤让何苦双脚不由自主地立定,他回过头来,一双浓眉皱起,十分的不耐烦,再加上十二分的关切。

“又怎么了?”

“我……我怎么浑身都疼?象是骨头快要散架了似的,连下床都困难,连脱衣裳都没力qì

……”

小狐狸浑身上下都明明白白的贴满了“楚楚可怜”的表情,还有那么一丝丝……

幽怨?

或者,是怨怼?

何苦僵住。僵了半天,然后就任由一缕苦笑在唇边悄然浮起。

孟非烟说了,他们是小两口打架,她现在的不舒服。当然只能是他这个便宜老公打的,就这么撒手一走,好像不是老公应该做的事哦。

“我帮你洗澡好了。”

平平板板的一句话。何苦折了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耶——我就知dào

老公对我最好了!”

小狐狸跳起来欢呼雀跃。却在痛呼一声后软倒,直截了当的往床下栽去。

当然。不会真的栽到地下,何苦一伸手,她就栽到了何苦的怀里。

“哦……”

小狐狸呻吟了一声,呻吟**之极,软软的身躯散发出灼人的热,简直就是个活色生香的烫手香芋。

何苦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喉头一动,咕咚的吞咽声响亮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该死的,目眩神迷加兽血沸腾啊,那什么又揭竿起义一柱擎天了。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乖,我来给你脱衣裳……”

何苦长长的吐气,又长长的吸气,努力克制着铺天盖地的眩晕,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双手也变得有些僵硬——

该死,不就是一个臭气熏天的丫头嘛,怎么让他有着“吃”了她的冲动?

妖精就是妖精,还真有当小三的潜质。

慢慢的解开衣扣,手指不再僵硬,却有些颤抖,有些蠢蠢欲动。

红衣渐褪,映入眼帘的是眩目的白,是惊心的曲线。

何苦的呼吸,渐渐粗重。

何苦的目光,渐渐灼热。

“哎,我说丫头,不,我说丫丫,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嘛?”

“不记得耶……”

“我叫何苦,何必的何,苦力的苦。听起来怪怪的,其实一点儿也不怪,我老爸姓何,生我的时候家乡正在闹饥荒,妈就说我天生苦命,苦娃子一个,再加上子随父姓,就叫做何苦。”

“哦……”

“你还记得吧,在家里我是老大……”

何苦双手不停,小狐狸很快就成了一丝不挂的白羊,胸前玉峰高耸,两点蓓蕾嫣红夺目,平坦的小腹下面……

何苦不敢去看,生怕自己鼻血长流,那可就不止是糗大了,还冤死了。

其实看看也不怎的,正眼是不敢,下意识的偷眼乱瞄是少不了的,不过也就只是过过眼瘾而已。

真zhèng

可怕的是何苦匆忙中只套上了长裤,上身完全赤裸,这下子小狐狸一剥光光,肌肤相亲,柔腻的触感生成滚烫热流,直泻而下,在下身聚成难耐的灼热,简直就是要命。

不敢多看的何苦抱起小狐狸放进澡盆,拿起毛巾、肥皂,开始了马马虎虎粗枝大叶的贴身服wù



他的嘴巴就一直没闲着,唠唠叨叨,唧唧歪歪,啰啰嗦嗦,纯粹就是没话找话,反正说个不停就对了。

没办法,得分心分神啊,不然会犯错误的。

在他的碎碎念中,小狐狸知dào

了很多东西——

何苦出生在一个边远山区,母亲嫁了三嫁,三个老公都因故去世,他也就有了弟弟妹妹一大帮。

因为要撑起门户,他只念了小学就回家务农,后来顺应潮流出门打工,四处碰壁后成了捡垃圾的秋儿。

就凭着四处流浪垃圾堆里刨食儿,他供母亲养病,供弟弟妹妹读书,然后赞助弟弟妹妹结婚,再资助侄儿侄女……

慢慢地,他越来越不愿意回家,近两三年根本就不曾落屋……

一个笨蛋,傻到冒烟。

小狐狸不客气的给他下了评语,凭什么是老大就得负担所有的责任?

凭什么要委屈自己?

弟弟妹妹倒也罢了,侄儿侄女,那算哪块地里的哪根葱?

哼哼,好不容易决定不再漂泊,结果回去后自己的终身大事没着落,却要给人家当免费保姆,傻啊?

不过,比起她那个连见都没见过的混蛋老爸强多了。

至少,他敢于负责。

这样的一个男人,却不得不在城市底层挣扎求存,老天是不是亏待了他?

与他相逢,或许,就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嗯……嗯……”

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娇软呻吟,柔腻得勾魂荡魄。

满脸红霞全身如白玉染胭脂的小狐狸,美艳得不可方物。

仿佛她本身就是一个足以让人迷失并沉醉的绮梦。

“老公,我这里是不是特别脏啊?怎么你揉个不停……嗯……”

小狐狸胸前的蓓蕾已经傲然挺立,何苦拿毛巾的手已经失控,正在上面弹出零碎的春之乐章。

“不是脏啦,只是……只是……”

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脸红会是什么样子?

会给人什么样的感觉?

小狐狸见到了何苦脸红的样子,心就那么柔柔的一动。

恍如心疼。

疼得发甜。(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意乱情迷,活色生香白日梦

心动的小狐狸,真zhèng

称得上是祸水红颜。

魅惑天成,媚色飘香。

只一个秋波流转,就能让人沉醉千年。

何苦就差点就此沉醉。

管他妈什么异界,管他妈什么妖精,管他妈什么仇杀,管他妈什么邪书。

穿越的我混得如此苦逼,为什么不能苦中作乐,为什么不能疯狂一回放纵一次?

看了小狐狸的如丝媚眼,何苦不由自主的情迷意乱。

他觉得现在的情形完全可以用一个词儿来形容。

干柴烈火。

觉得小腹燃起了一团火焰的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小狐狸从澡盆里抱出来,重重的扔到大床上,然后来个直截了当的饿虎扑羊。

他想把她给“吃”掉。

非常非常的想。

如果能“吃”了这么个妖精似的尤物,即便是下一次寒毒发作就死于非命,也算没白白的穿了这么一回,是吧?

寒毒……

草,寒毒,要命的诡异的寒毒!

何苦愣了愣,感觉像是数九寒天在冰天雪地里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了脚。

那可是神mì

的让人生不如死的恐怖存zài



那可是让医院给出“艾滋病”结论的诡异东西。

谁知dào

它会不会像艾滋病一样,通过体液进行传染?

即便不会,寒毒缠身的他,又有什么及时行乐的资格?

“绝症”在身的他,有什么资格去伤害别人?

仙人板板!

何苦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

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唇边有红线蜿蜒而现。却感觉到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舌尖被咬破了,出血的时候。钻心的疼。

也就是那阵钻心的疼,让他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

这一“醒”。感觉真的是“如梦初醒”。

他居然没有在卫生间。

他的面前,也没有温泉水滑洗凝脂的倾城红颜。

至于媚眼如丝媚色飘香的那个祸水,更是完全没影儿的事情。

竟然,他是做了一个疑幻似真的白日梦。

他梦到他给这个妖精似的丫丫洗澡来着。

从小狐狸用娇滴滴的声音叫“老公”开始,他就不自禁的坠入了那活色生香的梦境。

梦里的他,意乱情迷。

梦里的他,情不由己。

如果不是因为寒毒缠身悬崖勒马而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只怕这个活色生香的绮梦会继xù

做下去。

梦里的他根本就模糊了现实和梦境的界限,真要在梦里干柴烈火滚了床单。他一定会以为真的一时情动,和这个妖精似的尤物有了负距离亲密接触。

他一定不会知dào

那所谓的负距离亲密接触只是一场绮梦,事实上他连她的边儿都没能挨上。

于是乎,这事情就有点聊斋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做这么一个乱七八糟活色生香的绮梦?

总不会是穿越不知肉味憋坏了,直接给憋出了幻觉吧?

何苦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床上,落到了那个绮梦的主角身上。

他还坐在床前的沙发上,床上的小狐狸整个儿缩在被窝里。貌似怯怯的弱弱的露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

那眼神,是说不出的诡异。

确切的说,是她的眼睛,说不出的诡异。

那是一双粉红色的眼睛。

粉红色的眼眸。在空气中荡开了一圈圈**的迷离的光晕。

桃花眼,勾魂瞳,迷情眸。风月引。

——偷天换日,错乱阴阳。逆命抗天,幻化无常!

何苦不知dào

小狐狸用上了幻狐一脉已经近乎本能的偷天换日心法。只是本能的觉得小狐狸的眼神不对。

毫无疑问,就是她的眼神,或者说就是她的眼睛,让他莫名其妙的做了个白日梦,意乱情迷得差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他讨厌那种身不由己不能自主的感觉。

那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或者是傀儡。

棋子或傀儡的认知让他恼火,恼火得近乎本能的就出了手。

他一掌劈在了小狐狸的颈侧。

这次小狐狸是真zhèng

的晕掉了。

晕过去之前,她还是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美丽如我妖媚如我的女人下如此重手,丫的你还真是个二百五!

一掌劈晕小狐狸,何苦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大意了,早就知dào

这个小妖精不是什么善茬,却不知dào

小心提防,结果晕头晕脑的就着了道儿。

要不是及时清醒,天知dào

会如何收场。

说不定会被剥光光了挂到路灯上去。

以小妖精的彪悍作风,完全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原本还真想给她洗个澡什么的,现在看来,那就是多余的事儿,和自己找死没什么两样。

看起来很很妖娆的个小妖精,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刺猬,真要是把她脱光光洗白白,没准儿就被她给切掉了。

算了吧,反正人救回来了,管她去死。

懒得再去管晕过去的小狐狸,何苦随手把那乱七八糟的情趣内衣蕾丝睡衣都捡了起来,一股脑儿的往床上扔。

貌似高级住宅区的垃圾房,这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东西有够高档的,别说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看上去就跟新的差不多。

也别琢磨着去洗刷刷了,全扔床上就行,爱穿就穿,不穿拉倒。

到底是能够玉腿断钢栏的彪悍存zài

,不是咱一个秋儿能惹得起的,救命之恩什么的就别提了,以身相许什么的更是不用想,能好生生顺顺利利的送她走人,已经是不错了。

就当学雷锋做好事得了。

真是的,自己也就是犯贱,自个儿的稀饭都吹不冷呢,还去给别人热豆浆,活该被摆一道。

下次,如果有下次的话,一定不做这种傻了吧唧的破事儿了!

正在嘀嘀咕咕的给自己立规矩,敲门声响了起来。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七七八八的一折腾,差不多已经是大清早了,这个时间点还会有谁登门造访?

难道是已经拍屁股走人的小萝莉孟非烟?

何苦觉得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连拎在手里没及时扔出去的小裤裤都没有放下,就直接出去开了门。

他可是真的给弄烦了。

意wài

的是,门外不是孟非烟,而是另一个同样彪悍的女子。

二十来岁,身材惹火,很养眼的前凸后翘,尤其是胸前那一对凶器,真真是波涛汹涌,“火爆”二字足以形容。

更重yào

的是,她穿了一身警服。

还拎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何苦的眉心。

何苦差点把眼珠子掉到了地上。

“草,仙人板板的,老子还是在做梦,对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火爆女警,仙人指路追疑犯

这个女警很眼熟。

分明就是先前何苦从垃圾房救出小狐狸之后,被开着巡逻车撵得就像狗似的那个巡警。

虽然当时何苦连正眼都没望,可只随便斜眼一瞟,就已经有了深刻的印象。

别说这会儿看着眼熟了,就算一点儿都不眼熟,光是那一身警服,就能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个就像打了鸡血的女警身上去。

不是被何苦的一骑绝尘飞毛腿给甩掉了么,怎么又阴魂不散的赌上门来了?

难道说小狐狸那貌似催眠的幻术没有解除,这又是一个以假乱真疑幻似真的绮梦?

以为是做梦的何苦,不知死活的伸出个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眼前那对波涛汹涌的凶器。

结果,身材火爆的女警没有像肥皂泡那样烟消云散。

指尖传来的触感无比的真实,饱满,挺翘,相当有弹性。

一流的手感。

同样,是一流的惊悚。

竟然,这个女警真的是那个把他撵得像狗的巡警,而不是什么出现在梦里的幻觉。

郭胜楠觉得自己头皮发炸,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她真没想到,世上会真有怪力乱神的破事儿,还真给她自己遇上了。

刚犯了错误的时候,从刑警贬成巡警,虽然因为特殊情况没有解除武装,可她打心里就没指望能在巡逻过程中大显身手。

没想到,才第一个晚上,她就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

发xiàn

一个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疑似流窜作案的嫌疑犯。她只喝问了一声,就呼啦啦的跑成了一团旋风。

开着巡逻车狂追未果。气急败坏的郭胜楠啊啊啊的叫得很是不甘。

她发誓要是下次见到那个嫌犯,说什么也得把他给逮住。逮住的第一时间就打断他的狗腿。

谁叫他跑那么快,快得让她开着巡逻车都望尘莫及?

说出去也太没面子了一点。

本以为那个所谓的“下次”遥遥无期,没想到很快就送上门来了。

愤恨不已的她,突然发xiàn

巡逻车旁边多了一个人。

一个老头。

干巴巴瘦壳壳看上去就像个猴子的老头。

那老头长了一丛很有个性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很有喜感,还咂吧着一根旱烟袋,一看就是个资深的老烟枪。

郭胜楠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她的眼睛很大,她向来自诩眼力有如鹰隼。可就是没看到这个老头是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你想不想知dào

先前你追得像条狗都没追上的那个小子去了哪儿?”

老头子咂吧着旱烟袋翘着山羊胡子,一本正经一气呵成的问了这么一句让郭胜楠当场炸毛的话。

什么叫她追得像条狗都没追上,明明是他被追得像条狗好不好?

“不说话,那就是想了?难得有缘,老人家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老头子自顾自的自说自话,随后抬手,一指头按在了郭胜楠的眉心。

她看到了他的动作,可她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就那么傻乎乎的给他在眉心按了个手印。

只那么一按。她就觉得眼前一红,就像有一团火焰绽放开来。

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就包括那个鬼鬼祟祟藏头露尾疑似流窜犯的家伙在大街上亡命飞奔的影像。

她“看到”他用近乎飞檐走壁的方式穿街过巷,最后溜进了明显是他老窝的房间。

回过神来的时候。神mì

的老头已经不见了,脑子里多出来的影像却是无比的清晰。

清晰的有如亲眼得见。

这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世外高人,还是所谓的仙人指路?

疑惑不已的郭胜楠毫不犹豫的顺着脑子里多出来的影像追了去。直截了当的追到了何苦的房门前。

敲门,拔枪。然后,目标确认。

她果然找到了那个疑似流窜作案的嫌疑犯。

虽然他换了装。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定了他是她的目标。

可让她差点崩溃的是,他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做贼心虚的夺路而逃,反倒又是迷茫又是疑惑的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伸出个手指戳了戳她那高耸挺拔的咪咪。

当场炸毛的郭胜楠,差点就让手里的枪走了火。

还好,她还算没有让理智崩溃,手里的枪没有走火,下面却一记撩阴腿,直截了当的踢到了嫌疑犯的双腿之间。

“蓬”的一声,如中败革。

本以为一脚要踢出个太监的郭胜楠,惊讶的发xiàn

自己这向来百发百中的撩阴腿,居然被嫌疑犯给挡了下来。

她的脚,踢中了他的手掌。

感觉就像踢在了墙上。

本应该弯腰驼背的嫌疑犯纹风不动,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郭胜楠的瞳孔一缩,手指已经扣动了扳机。

这一下,她确定自己不是走火,是开火。

她觉得这个嫌疑犯的能力在她掌控之外,自己按图索骥的孤身追踪,完全就成了自寻死路的送货上门。

她从嫌疑犯眼里看到了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杀气。

没错,就是杀气。

何苦真的动了杀机。

他不知dào

这个女警为什么会阴魂不散不依不饶的追上门来,还一来就用枪顶着了他的脑袋。

他只知dào

他救了一个貌似被人追杀的小妖精。

他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女警当成了追上门来的杀手。

女警那狠辣的出手更是坐实了他的想法,要知dào

那直截了当的一腿,换个一般人来承shòu,做个太监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要不是他吃过小狐狸的苦头,要不是他一出门就心有戒惧,只怕已经着了道儿。

他不要做太监,也不想被人追杀。

所以他动了杀机。

不过,也就只是“动了杀机”而已。

他到底不是什么杀伐果duàn

的人,动杀机和下杀手完全是两个概念,完全就没有做到一念既出身体力行的地步。

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被黑洞洞的枪口顶着眉心相当的不舒服,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把那支枪给拿下。

他甚至没有发xiàn

郭胜楠扣下了扳机。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枪,一缩手就夺回了枪,再一用力,枪就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就像顽童手中的泥巴。

枪管,撞针,扳机,手柄,弹匣,还有子弹,都在他一抓一捏之下,被硬生生的捏成了有如烂泥的一团废铁。

没有枪响,没有爆zhà



甚至没有惊呼。

扣下扳机却觉得手里一空,枪已经没了。

下一刻,枪变成了废铁。

很惊悚的一幕。

惊悚得有如聊斋。

汗毛直立的郭胜楠还没来得及惊呼,颈侧就被何苦劈了一掌,当场就翻了白眼。(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相逢是缘,似曾相识故人来

“我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杀人越货,我只是在垃圾房里救了一个人……”

何苦义正词严的给自己做出了辩解,辩解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很热血很火爆很胸大无脑的女警郭胜楠。

郭胜楠已经醒了,在沙发上正襟危坐,身上没有五花大绑,也没有其他什么不妥。

倒不是何苦不想做什么,只是他翻出了她的证件,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做什么通缉犯。

还好,苏醒之后的郭胜楠已经理智了许多。

至少,不再动不动就拔枪那么冲动。

至少,还能安静的坐在那儿听他辩解。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她没有拔枪是已经没有枪可拔,更不会承认她听他辩解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事实上,郭胜楠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他身上。

她下意识的在瞄床上散落的那些很高档很情趣的内衣睡袍,更多的注意力却是落在了床上那个青丝散乱春光乍泄的美人儿身上。

那些内衣睡袍很眼熟,那个美人儿更加的眼熟。

睡衣睡袍很像自己昨儿个才扔掉的东西,美人儿却是像极了蟠西城的某个风云人物。

虽然青丝散乱,虽然春光乍泄,可那嚣张的美艳,那妖冶的风情,怎么可能认错?

“姐姐老是盯着我看干嘛啊,难道你以前认识我?实在不好意思啦,我刚刚受了伤,脑子不大清楚。对你好像没什么印象,要不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小丫丫,这是我的老公何苦……”

不得不说。郭胜楠能够理智下来听何苦的辩解,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屋里还有一个小狐狸。

同样已经苏醒的她笑盈盈的很有小三风范,只是她的自我介shào

,让郭胜楠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自称小丫丫,还有个叫做何苦的老公?

这个笑话很冷的好不好?

作为蟠西城刑警队的副队长,她和操扁挂混社会的女阿飞小狐狸算不上熟识,也谈不上交情,但是绝不至于完全陌生。

她见过小狐狸的出手。

那一次,四个持枪歹徒抢劫珠宝行。碰巧小狐狸也在场。

不,确切的说,小狐狸是凑巧路过珠宝行的门口。

她看见了混乱,听到了枪声,但是,她毫不在意,只管走自己的路,舔自己的冰淇淋。

快乐得没心没肺。

好死不死的,歹徒得手撤tuì

时嫌小狐狸碍路。一个头套丝袜手拿枪械的家伙随手就是一推,骂道:“你他妈的个——”

他的话没有骂完。

祸已经惹下。

他那随手的一推,把小狐狸手中的冰淇淋给推掉了。

小狐狸瞪起了眼睛,然后抬起来手。

出手如电。

骨头断折的声音清晰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倒霉的歹徒一转眼就成了变形金刚。双手双脚全都被折成了怪异的扭曲。

变起仓促,他那三个同伙吓得够呛,不假思索的举起了枪。扣动了扳机。

枪响的同时,三个人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摔了出去。那种身在空中喷血成雨的造型,看上去分外的惊心动魄。

接下来。小狐狸余怒未息,骂骂咧咧的把四个倒霉蛋身上的荷包搜刮一空,然后在刺耳的警笛到达之前扬长而去。

她取的全是现金,让多少女孩子脸红心跳两眼放光的珠宝,却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当时的郭胜楠正和她的某个关系**的闺蜜逛街,隔了一条马路,却正好把这台好戏尽收眼底。

原本想跳出去秉公执法的,结果被脸色煞白的闺蜜给拖走了。

为了让她不去招惹那个煞星,闺蜜甚至不惜放下架子,陪她逛了半天的内衣店,买了一大堆很妖娆很诱惑的情趣内衣。

闺蜜说了,那个变态就是个非人的存zài

,她要是真要去招惹她,就得和她一刀两断。

她终归是忍不住去展开了调查,没等查出个什么名堂,闺蜜就发xiàn

了她的小动作,说到做到的和她翻了脸。

要不是她和闺蜜闹翻,又怎么可能扔掉闺蜜陪着买的内衣,又怎么会因为情绪不佳犯错被贬?

“对了,虽然我记不起你到底是谁,可我闻得出你的味道还有她的气息,这些衣裳应该是你的吧,是小西那个家伙送你的吧?嗯嗯,我们还真是有缘呢!”

小狐狸真的是觉得好笑。

何苦翻出来的内衣睡袍她早就留上了心,因为她在上面发xiàn

了淡淡的妖气。

那种妖气,似曾相识。

细一分辨,才知dào

是小西的气息。

再后来,郭胜楠登门造访,晕过去又醒过来的她差点没又晕过去。

嗯嗯嗯,原来内衣是这个火爆女警的,确切的说,是小西那个小爬虫送给这个火爆女警的!

那个小爬虫还满有本事的嘛,就凭那破艺术家的扮相,还有那狗屁不通的画儿,就成功的钓到了这么一个大美女?

不劳而获的避役,左右逢源的变色龙,真真是名不虚传呢。

不过她和她肯定是散了,小西哪会是什么好货色?

八面玲珑没个定性,四处风流节操碎了一地,要她固守一处的风景,不憋死才怪。

这个火爆女警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了贼船被百合也就罢了,怎么会容得她勾三搭四两面三刀?

不散才怪。

或者,给她和二百五秋儿牵个线搭个桥,让他们凑一对得了?

省得他老惦记着对她的救命之恩,用偷天换日心法动用桃花眼迷情眸,想让他做个美美的好梦吧,又莫名其妙的给他看破了,怪不好意思的……

心意才这么一转,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让她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那是妖气。

很强烈很暴虐很旺盛的妖气。

小狐狸勾了勾嘴角,妖媚动人的脸上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纠缠不休阴魂不散的那个谁,到底还是沉不住气,这就来了?

想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

没那么容易吧?

因为小狐狸的话而心神动荡的郭胜楠一凛,脊梁蓦然挺直,神经蓦然绷紧。

这一刹那,她有一种给恶狼盯住了后颈的感觉。

一股滞重的血腥之气,沉甸甸的压上心头,几如实质。

被小狐狸的话搞得云里雾里的何苦也吓了一跳,只觉得浑身发冷,汗毛统统立正,当下不假思索的就蓦然回首——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血色的双瞳。

恍若两个鲜血汇集的深潭。

幽暗,阴寒,惊心动魄的恐怖。

呼吸一窒,何苦身不由己的急退,踉跄中一屁股就坐到了床上。(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灰衣赤足,追魂索命血瞳妖

郭胜楠没有动,连头都没有回。

她不敢动,不敢妄动。

身后的人如同修罗场中的屠夫,所散发的煞气满是惨烈和暴戾,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回头,转身,乃至于全身上下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是引爆杀机的导火线。

她不敢冒险,因为她完全没有把握接下身后那人的血腥一击。

屋里的人就只有小狐狸形若无事,像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满不在乎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

“你来了啊,好久不见。”

小狐狸一说话,郭胜楠就发觉身后那恐怖的压力一松,芒刺在背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

想来,应该是那人的目光从自己的后颈移了开去吧?

随后,她就听到了一个满怀怨毒的声音。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怎么可以不来?我要是不来,谁来送你归西?”

那声音是个女音,冷冷的恨恨的,就像在血池中浸泡千年的毒针亮出了见血封喉的锋芒。

郭胜楠缓缓的向旁边踏出一步,然后慢慢的转身,所有的动作都凝重而沉滞,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突如其来散发着恐怖煞气的人。

一个女子。

灰衣,乱发,血瞳,赤足。

活象是聊斋中跑出来追魂索命的厉鬼。

她看清不速之客的时候,何苦也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哇,有没有搞错?又是美女?还是真真zhèng

正的绝代佳人?难道我真的时来运转。捎带着眼睛也沾了光?”

最初的震惊过去,何苦不知死活的的大呼小叫。一开口就冲他最感兴趣的东西去。

瞧那激动的鬼样子,要是相机在手。肯定又是一通不问后果的乱拍。

平心而论,抛开那惨烈暴戾的血腥之气不说,眼前这人倒还真的是一个堪称绝代佳人的美人。

那不加掩饰也不加修饰的野性之美,决不逊于郭胜楠的火爆、孟非烟的纯真,就是和小狐狸的娇媚妖冶相比,都算是异曲同工的独特风情。

——雌性的妖和女人一样爱美,脱胎换骨化形为人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把自己弄得好kàn

一点。

没想到一个区区凡人居然会不为自己的煞气所慑,还会开口就夸自己是什么绝代佳人。明显是个妖修的血瞳女子显然是怔了一怔,心中不期然的渗出一丝丝难以言述的悸动。

“薛影,想不到你还会心动?很好啊,毕竟是没有完全沉沦,还有得救呢……”

小狐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一声冷哼,那血瞳中红芒一闪,就像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光闪过。

还在瞪着一双色眼饱餐秀色的何苦忽然飞起,就像给一辆飞驰的卡车撞在了胸前。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暴响声中顿时七窍溅血,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说有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他只是一个欣赏你的凡人,值得如此下手嘛?薛影。你的戾气越来越重了,还是回头吧。”

“回头?你叫我如何回头?红狼一族只剩我孤身只影,你叫我回到哪儿去?”

凄厉的惨笑声自血瞳女子口中发出。有如地狱深处冤鬼厉魄的呼号。

这满是凶厉之色的血瞳女子当然不是凡人。

薛影,妖精。七阶,妖力七百一十三点。

她也是巫山的妖修。是红狼族的唯一血脉继承者。

红狼族曾经是巫山生灵的一大噩梦,族中群狼凶残暴戾,好杀嗜血,连有地仙之称的白银猎妖师都要退避三分。

只可惜,他们惹上了小狐狸。

结果,灭族之灾不期而至,所有的辉煌都灰飞烟灭,曾经的凶悍也成了传说。

说起来,不是红狼族惹上小狐狸,而是小狐狸惹上红狼族。

她救了一个遭到群狼围攻的豹妖,还顺手宰了十几匹红狼,等于是捅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马蜂窝,梁子就这么结了下来。

一方是不死不休的狠烈天性,一个是死不低头的臭脾气,冲突愈演愈烈,根本就没了缓解的可能。

到得头来,红狼族倾巢而出,摆出千狼流沙阵,重创小狐狸于神女峰断梦崖。

一起遭殃的,当然少不了小狐狸的两个死党。

遗世独立的香草,还有飘萧来去的鹰妹子。

那一次,连小狐狸自己都以为死定了。

但是她没死。

因为有人插手。

仅仅半个时辰,断梦崖血染青山,尸横遍野。

红狼一族就此在巫山除名,除了小公主薛影在第一时间被击落断崖而死里逃生之外,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出手的是胡三娘。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规模杀戮。

她不能不出手。

小狐狸修的是媚狐道,但她自幼孤苦,个性刚烈,和长袖善舞左右逢源的精义背道而驰,对采阴补阳翻云覆雨的要诀更是嗤之以鼻。

结果,她没能修成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挥手间云雨翻覆的媚狐,反倒成了彪悍无双暴力无双的战狐。

作为一个认定拳头是老大的极端分子,她认定的事向来是一做到底,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她从来不曾有过什么顾忌。

和红狼族的冤仇,根本就没有化解的可能,只能用血腥和杀戮来解决。

可是,即便天赋异禀,即便天纵奇才,她一己之力又如何对抗红了狼眼的千百之众?

就是加上香草和鹰妹子也不成。

根本就是连一线生机都欠奉。

只是,胡三娘又怎么会让她死?

虽然一直不认这个女儿,一直对她视若无睹,可是她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她毕竟是那个他留下的血脉。

她不能死,那么就只有灭了红狼一族。

所以胡三娘悍然出手,一出手就震惊天下。

可能也就是那一次杀戮坏了功德,后来的千年之劫,才会遇上那么威不可挡的天雷。

也就因为那一场杀戮,小狐狸终于在心里认了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娘。

当然,死鸭子嘴硬的小狐狸,从来就没有承认过。

她太骄傲。

骄傲得让自己不能回头,不能认错,不能反复。

就像是和红狼族的冲突,起初是血气之勇,后来是骑虎难下,到最后,就成了一意孤行。

造成灭族之祸后,她一直怀有一份愧疚。

尽管从来不曾流露。

所以,后来大难未死的薛影挟恨而来,她始终未下杀手。

要不然,就凭一匹未成气候的孤狼,哪能让她纠缠至今?

也就是厌了薛影的纠缠,她才会在确定胡三娘定居蟠西城之后,也在蟠西城安定了下来。

有胡三娘这么一尊千年老妖在,对薛影而言就是一个退避三舍的威慑。(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九阳焚月,痛不欲生恨千重

薛影是要报仇不假,可她知dào

自己和胡三娘之间的差距。

她要做的事是报仇,不是送死。

有胡三娘在,她的确不敢踏入蟠西城。

能轻描淡写让红狼一族就此除名的千年老妖,当然不会介yì

顺手斩草除根。

可不敢踏入蟠西城,并不意味着她就此放qì

了报仇的念头。

在她眼里,她始终就认为小狐狸才是她的真zhèng

目标。

她只有等。

等小狐狸落单,等胡三娘渡劫。

老妖正因为是老妖,千年之劫是迟早的事情,不管渡过与否,胡三娘都不会再滞留红尘。

没有了胡三娘这个大靠山,她就能再无顾忌的杀上门去。

当然,她知dào

小狐狸不是好对付的。

早在小狐狸还没有进驻蟠西城之前,她就在屡战屡败的报仇行动中争分夺秒日以继夜的修liàn



不要命的修liàn



她修的是红狼一族至阳至烈的“九阳焚月”。

那是一种极端暴烈的近乎魔道的妖术,近乎自虐。

妖元妖力是突飞猛进了,极端暴烈的隐患却也渐渐显露,薛影的戾气是越来越重,常有魔功反噬之苦,简直就是痛不欲生。

她甚至怀疑自己撑不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蓬的一声浑身起火,自己把自己烧成灰灰,连骨头渣渣都没得剩。

以孤阴之身修九阳焚月,本来就是一种走钢丝似的冒险。

更让她痛苦的是,尽管她如此努力。如此冒险,还是没办法杀了小狐狸。

无论是明挑还是暗斗。每次出手都是无功而返。

若不是心有愧疚的小狐狸手下留情,她早就一死百了。也不用再日日夜夜都受仇恨和魔功反噬的折磨了。

难缠的小狐狸简直是一个杀不死的异数,哪怕是薛影后来的妖力超过了她,还是拿她没辙。

每回都是功亏一篑,每次都是生死一线。

就是要不了她的命,就是报不了自己的仇。

等到不胜其烦的小狐狸躲进了蟠西城,薛影更是在短时间内没了报仇的指望。

没有沮丧,没有动摇,没有放qì

,薛影更加疯狂的修liàn

。为有朝一日的一击必杀做准bèi



她就不信,这个小狐狸会走一辈子的好运。

终于,机会来了。

胡三娘的千年之劫不期而至,而小狐狸居然昏了头,不自量力的用山河聚元阵对抗天雷,即便没有亲眼得见,也知dào

她最少会丢掉半条命。

趁她病,要她命。

这一次,看她还能怎么逃?

薛影修的魔功过于暴戾。有伤天和,向来是天网所关注的对象,虽然天雷已过,她还是不敢冒然现身。

等到第二天风流云散。她才悄然进城,开始搜寻小狐狸的踪迹。

意wài

的是,被天雷重伤的小狐狸修为尽失。连那熟悉的妖气都散了个精光。

如果不是狼族特有的追踪本能,她还真找不到小狐狸。

确定了小狐狸的方位和情况之后。薛影并没有立即动手。

她在等,等更好的时机。

等必杀之时。

今天是十四。明天就是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的狼族,将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对付修为尽失的小狐狸,应该是事半功倍,应该是万无一失。

但是,很意wài

,小狐狸竟然在开始恢复。

桃花眼,迷情眸,她勾引了救她的秋儿。

——偷天换日,阴阳双修,幻狐的逆天抗命之术!

她能让她的施术对象坠入绮梦般的幻境,让施术对象在幻境中意乱情迷翻云覆雨,她就可以趁机激发并摄取施术对象的生命潜能。

那种神mì

的生命潜能,在修士口中有个别称,就叫做精元。

摄取的精元只要加以转化,就是修真者所修liàn

的真元。

也就是说,只要那个不知死活的秋儿在幻境中沉迷,小狐狸的妖魂就将迅速修复,灯枯油尽的妖力也将触底反弹。

说起来,薛影倒是冤枉了小狐狸。

她运转近乎本能的偷天换日心法,并不是要在幻境中摄取何苦的精元。

她只是觉得这个秋儿有点苦,好歹叫了一声老公,她并不介yì

用向来不屑的媚狐道妖术给他一点甜头。

他不是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么,就让他在幻境中接受她的以身相许好了。

意wài

的是,他并没有领情,他居然破了她的风月幻境。

哼哼,不知好歹的二百五,不解风情的呆头鹅。

薛影不知dào

小狐狸的纠结和不愤,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

谁知dào

向来恣意妄为的小狐狸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了,那么多年的折磨那么多年的自虐,她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顾不得惊世骇俗,不再隐藏的薛影移形换影,直接出现在屋里,杀气散发,杀机凛然,明白无误的表达了来意。

小狐狸没有惊讶。

这不奇怪,她向来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能吓她一跳。

意wài

的是,她竟然好言好语的劝自己回头。

真真是可笑。

回头,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自己,还能怎么回头?

那是她穷途末路困兽犹斗的花招,还是“狐”之将死,其言也善?

为什么,她笑得那么诡异那么神mì



笑得就像是一个布好陷阱并看到猎物出现的猎人!

难道说这是一个圈套,难道说这个秋儿是她布下的伏兵?

心念一转,血瞳一厉,薛影第一时间击飞了那个碍眼又碍事的秋儿何苦。

本以为他只是个凡夫俗子,一击之下即便不成为一堆肉酱,起码也是骨断筋折,没想到,他只是狼狈了一点,却没什么大碍?

“草,仙人板板,难道世间真的有摔人跟甩手一样轻松的无相神功?或者说卿本佳人,由不得我不为之倾倒?”

哼哼唧唧的扶着墙壁站起来,何苦嘴里唠唠叨叨,一双眼睛贼性不改,骨碌碌的盯着薛影瞄上瞄下。

脸上是一片好奇加轻松,心里却是叫苦不迭紧张得要命。

尼玛,这下完了,明摆着是小丫丫的仇人,看样子来头不小,还是什么红狼族的遗孤?

刚才露的那一手,自己是再投一次胎也赶不上,不过不象是正统的武功,邪门得很,说是妖法邪术倒是八九不离十。

这不,摔了那么家伙,身上就跟火烧了似的,该不是被打出快感摔了个欲火焚身吧?

更要命的是,就她那满眼满脸的恨意,标准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啊,完全就没可能化解的。

哼哼,百分百妖女,还是要报仇雪恨的苦主,这下乐子可大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白衣如雪,仙魂附体动风雷

“红狼族一千七百五十二条命债,今日该当有一个了结。”

“正主儿是你,与旁人无涉。”

“但是,只要有人敢拦我阻我——”

“杀,无赦。”

薛影的声音冰冷,声线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感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估计吧,死鬼说话就这德行。

“一千七百五十二条命债?”

“乖乖不得了,太牛皮了吧?”

“连草稿也不打就吹出来,不怕人家笑掉大牙?”

“你当我是白痴?”

“看小丫丫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像是背负了上千条人命的——”

何苦不以为意的大呼小叫嘎然而止,就像有人在他喉咙里塞了个大馒头。

血腥之气遽然浓烈,一双血瞳蓦然间到了他的面前。

莫名的压力迫在眉睫,莫名的戾气让人窒息。

草,丫的要下毒手!

草草,仙人板板,老子今天要挂!

何苦只来得及心头一凛,斜刺里就冲出了一个人。

“住手!”

娇喝入耳,怒气勃发,却是从昨晚郁闷到今早的女警郭胜楠。

丫的,随便出来个人都不把老娘当棵菜,真当老娘不存zài



当着警察的面行凶,打脸也不是这个打法!

热血上涌悍然出手的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冲出去是不是螳臂当车。

薛影只横了她一眼,连手都没抬,就让她整个儿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就和先前跟卡车撞飞似的何苦一个样。

当然了,她的抗打击能力比起何苦远远不如。只在墙上重重一撞,就给撞了个满天星斗两眼翻白。全身的骨节都像是彻底散架了。

一记眼锤击飞不知死活的女警,薛影又把目标锁定了何苦。

和小狐狸动手,她不想有任何的节外生枝,闲杂人等都该给扫地出门才是。

“瞪个毛啊瞪,眼睛比咪咪大了不起啊,老子眼睛比你还大!”

被薛影的突然逼近吓了一跳,被郭胜楠的飞蛾扑火又吓了一跳,被火爆女警的悲剧落幕再吓了一跳,何苦还真个就跳起来了。

莫名的压力让他不爽。莫名的戾气让他烦躁,跳起来破口大骂的突然发xiàn

,这个凶巴巴的小娘们也就不过如此,没什么好怕的。

好吧,他就是给惹毛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流浪猫。

你可以弄死老子,却不能阻止老子喷你一脸的口水!

薛影的血瞳一厉,九阳焚月心法催动的眼锤却像是泥牛入海,完全没能达到当场击飞的效果。

奇怪。灵魂冲击无效?

薛影心头一凛,出手成爪,爪出如电,打主意要直截了当的掏出何苦的心脏。

这一下。何苦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没办法,薛影的出手太快。

快到了他根本没看清她的动作,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程度。

仙人板板。貌似这下死定了?

心念才这么一转,“蓬蓬蓬”。一连三声闷响,有如平地滚过了三个闷雷。

劲风激荡。

人影纷飞。

已经近在咫尺的血瞳蓦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

屋子里几时又多了一个人?

何苦一愣,定睛一看,才发xiàn

不是屋子里多了一个人,而是变了一个人。

大变活人。

一身警服身材火爆的郭胜楠变了,变成了一个身材同样火爆却神情清冷的女子。

委顿在地两眼翻白的郭胜楠有如雪花般飘了起来,飘到了何苦的面前,替他挡下了薛影连绵不绝的三记杀手。

挡得是轻描淡写,挡得是飘然出尘,挡得是不带一星半点的烟火气。

她的一身警服,早已经在飘然而起的时候,就变成了一袭白衣。

白衣如雪,白衣清冷。

就是那清冷如雪的白衣,让何苦突然就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

刚才,以为自己死定了的他,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座诡异的苍茫雪原,想起了苍茫雪原上的如玉墓碑,想起了墓碑上那个白衣清冷的女子。

薄命女,雪衣寒离。

只那么电光石火的想了一想,他就眼睁睁的看到了活生生的这个她。

这算什么,鬼上身,魂附体?

还是,终极大召唤?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对凡夫俗子滥下杀手,就不怕天道循环,就不怕天理昭昭?”

变成了雪衣寒离的郭胜楠开了口,声音和神情一样清清冷冷,却是不经意间凛然生威,恍若来自九天的仙子在质问罪孽缠身的苍生。

浑身僵硬的何苦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像是如梦初醒,随后是一股怒火从胸中冲起,烧得他满脸通红。

不管这貌似鬼上身魂附体的雪衣寒离从何而来,她终归是救了他。

小命是捡回来了,老脸却给丢得精光。

好歹一大老爷们,竟然在生死关头要婆娘儿来挡灾,老祖宗泉下有知,只怕会气得再死一次吧?

“草,先人板板的个凶婆娘,动不动就张牙舞爪,扮野蛮女友啊?来来来,老子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骂骂咧咧的卷了卷袖子,何苦想要找回丢掉的面子,却只露了一个头就觉得胸口一闷,呼吸一紧。

连身上的血液似乎都滞了一滞,四肢百骸顿时僵硬,脊梁骨冷沁沁的象是钻进来了一条毒蛇。

见鬼了吗?

不,他不过是对上了那双已经冒出了血光的血瞳而已。

薛影的血瞳中血光缭绕,就像点燃了两盏血红的灯。

哇呀呀,好恐怖的煞气!

老子怕怕,老脸不要也罢,小命要紧才是!

何苦慢慢的缩回郭胜楠身后,再轻手轻脚的往后面退,嘴里却是不肯闲着。

“美女打架也算是个时髦,我老人家就不凑热闹了,别坏了你们的兴致……”

薛影盯紧了郭胜楠变身幻化的雪衣寒离,没工夫理他,雪衣寒离则是无动于衷听而不闻,似乎把何苦当成了不存zài



一边看戏的小狐狸却在惊讶之余忍不住的好笑,嗔道:“老公啊,你这样子象是一个缩头乌龟,好好可爱哦!”

缩头乌龟,有这么夸人的吗?

何苦差点晕倒,刚想教xùn

她几句,一声厉啸响起,震得他头昏脑涨,双膝不争气的那么一软,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薛影扑了过来。

衣风猎猎,乱发飞舞,十指破空,爪风呼啸如泣,直欲摧心裂肺。

拖泥带水不是红狼族的性格,干净利落直来直往是薛影的一贯作风,这横空出世的女子很是邪门,她可没想和她啰啰嗦嗦的闲话八卦。

双爪一出,撕风裂云,化万千幻影。

“破。”

郭胜楠幻化的雪衣寒离云淡风轻的一哂,原本晶莹如玉的纤纤玉手突然赤红似火,化为触目惊心的平地惊雷,无畏无惧的迎向满天爪影。

手起,掌扬,风雷动。(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九级异术,千年老妖归去来

风声凄厉,雷声大作。

屋里的灯泡、热水瓶、玻璃,所有空心的易碎的东西,都在刹那间纷纷炸开。

电火四窜,热闹得象是电影里的爆破特技。

一白一灰两条人影一触即分,空中犹有劲气激荡,尚留掌影爪痕,薛影和雪衣寒离都站在原地,就像是根本就没动过。

无声无息的,薛影心口的灰衣化为粉末,现出一个完完整整的掌印,赤红如火。

雪衣寒离还是雪衣寒离,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何苦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差点跌落在地。

这个貌似鬼上身的雪衣寒离,竟然有如此这般的本事?

“九阶,妖精?千年,老妖?”

嘴角沁血的薛影比何苦还要来得惊讶,作为当事妖,她当然知dào

眼前这个对手的深浅。

红狼一族的独门武技撕风裂云爪全力施展,那铺天盖地的爪影宛如来自幽冥的诅咒,可以说是无坚不摧且无孔不入,换个妖精来面对,只怕连皮带骨头都碎成渣渣了。

可这个白衣女子根本就没当回事,挥手起掌风雷动,不止击溃了她的漫天爪影,还一掌印在了她的心口。

很明显的手下留情。

如果不是明明白白的放水,就那一掌所蕴藏的雷劲,就足以让她粉身碎骨连妖魂都不得幸免,而不仅仅是逆血上涌嘴角沁血。

即便如此,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对薛影来说。也就相当于一个当头劈下的滚滚天雷。

那妖气凛然的真元,那深入妖魂的威压……

竟然。是千年老妖。

对妖类来说,老妖是一种尊称。何况是千年老妖。

小妖,大妖,老妖,都是妖修内部的称号,其实就是妖类的上中下三等,分别等同于道行十年以下的妖兽,道行百年以下的妖怪,还有道行千年以下的妖精。

能称作老妖的,都是至少有着百年道行妖力最少达到一百点的上等妖。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妖精。

小狐狸,香草,鹰妹子,还有薛影,都可以被称为老妖。

而所谓的千年老妖,是九阶妖精的尊称,道行不足千年却直逼千年,妖力不足一千点却临近一千点。

千年老妖,是和九级银牌猎妖师同等地位的存zài

。是凡尘俗世中最为变态的异类。

而九级银牌猎妖师,在民间有个很响亮的俗称,就叫做地仙。

陆地神仙。

薛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白天见到了大头鬼。

胡三娘已经渡了千年之劫,她没想到自己还会遇到个千年老妖。

这年头的千年老妖稀罕得就像传说中的上古法器。怎么一眨眼又出来一个?

不是说一山不容二虎么,什么时候这蟠西城又出了第二个千年老妖?

她却是不知dào

,如果胡三娘还在这纷扰红尘。还在这现场,会和她一样的疑惑。

当然了。胡三娘会在第一眼就发xiàn

这个千年老妖是个熟人。

嗯,是个熟妖。

她是胡三娘在游历中碰到的那个在荒野中用法阵辅助渡劫的蛇妖。

那次渡劫。她和她的法阵还有用来布阵的整座山峰,都在雷电交加下烟消云散,连灰灰都没得剩。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不速速退下,否则难逃形神俱灭之灾!”

原本已经渡了千年劫却还滞留红尘的雪衣寒离开了口,还是声音清冷,还是古井不波。

似乎在她眼里,根本就把薛影这个七阶的妖精当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丫鬟。

“退下?我还能往哪里退?我是红狼遗孤,我有血海深仇,我这次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薛影一声惨笑,不再搭理雪衣寒离也不再招惹何苦,却是身形一晃,直扑床上看好戏的小狐狸。

高速的移动,使得她身后拖了一连串的残影,就像凭空多出来七八个薛影,诡异得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的你是妖魂附身吧,这个警察是你准bèi

夺舍的鼎炉吧,她的身体还不能承shòu你的妖力吧,不要欺人太甚,别逼我鱼死网破!”

雪衣寒离的脸色微微一冷,悠悠的吸了一口长气。

明明是悠长的吸气,可她那一口长气吸完,高速冲刺的薛影还没能冲到小狐狸的床前。

略显苍白的脸色蓦地艳红如霞,全身肌肤隐隐泛出红光,捎带着如雪白衣也染上了淡淡光晕,这时候的雪衣寒离宝相庄严却又活色生香,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子。

极度危险的警兆浮现,薛影身形蓦地一顿,杀气在刹那间暴涨至巅峰。

竟然,她准bèi

一击必杀?

竟然,她不怕鱼死网破?

真真是欺人太甚!

“破——”

清叱出口成雷,肉眼可见的音波聚为一股声浪,向薛影汹涌而去。

轰然爆响,风雷齐动。

这不是妖术,是仙术。

九级仙术。

天雷正法,正气浩然,诛邪破魔。

只一眨眼,薛影就被耀眼的雷火吞没。

下一刻,被雷火吞没的她,化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光。

九阳焚月。

和九级仙术相当的九阶妖术,孤注一掷,玉石俱焚。

血光爆闪如电,带着一溜雷火撞向了郭胜楠幻化的雪衣寒离。

雷火爆开,血焰纷飞。

和血红色的火焰一起纷飞破碎的,还有雪衣寒离那如雪的白衣和清冷的面容。

刚刚还云淡风轻的雪衣寒离,竟然有如纸人般倒飞而出,重重的撞在墙上,然后恍若蝉衣般无力的跌落。

人还在空中,就已经血喷如雨。

等到人撞在墙上又跌落在地的时候,清冷的雪衣寒离,已经变回了火爆的郭胜楠。

薛影看得很准,雪衣寒离是千年老妖,却只是附身夺舍的一缕妖魂。

她本身是有千年道行,可她寄魂现形的女警郭胜楠,却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即便郭胜楠是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一般人的警察,相对于九百多点的妖力来说,还是太脆弱了一点。

外强中干,徒有其表。

即便现形的雪衣寒离显露了千年老妖的身份,却只是虚张声势,并不能发挥九阶妖精的实力。

空架子一个,唬人还差不多,真动上了手,根本就不顶事。

那貌似手下留情严重放水的一掌,事实上也不过做了个样子。

不是雪衣寒离放了薛影一马,是她根本就不能动用能让薛影粉身碎骨形神俱灭的妖力。

就像现在,超乎身体负荷的妖力一动,尚未制敌,首当其冲的自身就先受其害。

事实上,她就不是被薛影孤注一掷的九阳焚月击溃的。

她是被她自己调用的妖力撑爆的。

——玩火玩成自\焚,召雷劈到了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妖精打架,欲遁无门有结界

“我的房子,烧起来烧起来——”

何苦的惊叫才发出一半就断掉,像是给人掐住了脖子,又像是给人在喉咙里塞了个大馒头。

郭胜楠的变化他倒是没怎么在意,反正那个雪衣寒离什么的他也不知dào

来龙去脉,想不通的事情懒得去想。

让他吃惊的,是挨了雪衣寒离一记炸雷的薛影。

她居然没事,还活蹦乱跳的?

凄厉的长嗥响起,纷乱雷火蓦然向内一收,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出身形的薛影衣衫尽化飞灰,充满诱人野性的胴体暴露无遗,却是安然无损,连毛都没有烧着一根。

可怕的是她眼中血光大盛,就像那熊熊雷火尽数焚烧其中。

刚才那种程度的妖精打架,何苦不是没有见过,不过是在电影电视上看的,这会儿看到了现场直播,只看得是目瞪口呆,连惊呼叫好都忘掉了。

这时候见薛影的一双血瞳往这面一转,心头一寒的同时自然而然地踏上一步,挡在了重伤不起的郭胜楠前面。

雪衣寒离附体的她把薛影打得够呛,这会儿原形毕露,可不能让她被薛影给撕掉了。

虽然那个凶巴巴的娘们很妖孽很变态,可是……

好歹胯下多个把儿不是,如果真缩了头当乌龟,今后还怎么混?

羞也羞死了。

“那个谁,你不要过来啊,我很厉害的!”

“呃,那个什么。拳打地痞无赖,脚踢妖魔鬼怪。别以为我是衰神二代,其实我是东方不败……”

嘴里乱七八糟的念念有词。何苦紧张的盯着薛影,鼻尖有细密的汗珠沁出,双脚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没办法,对手太变态了,简直不是人嘛。

这一架,该怎么去打?

双瞳中血色更盛,薛影的乱发无风自舞,诡异的触目惊心。

“你不要过来啊,不然……不然……不然我就脱裤子!”

急切间实在拿不出可以威胁对方的手段。何苦勉强移开目光以减轻血瞳的无形威压,立即就瞄上了那一丝不挂的胴体,最无赖的对策立即新鲜出炉。

就算是妖精吧,好歹对方是个母的,应该多少会有些顾忌吧?

威胁刚刚出口,眼里突然一片血红,鼻尖似乎碰上了另一个鼻尖,而胸膛覆上了一对弹性十足的球体,异样的感觉在肌肤流窜。恍如电击。

怔了一怔,何苦突然间醒悟,原来是薛影跨越了两人之间足有七步的距离,和他来了个面对面眼对眼的亲密接触。

这一缩地成寸的逼近。让他的所谓威胁完全没有作用。

人已经近身了,还脱个屁屁啊脱。

“要碰他,得先杀我!”

关键时候关键人物终于出场了。小狐狸一声娇喝,光溜溜的从被窝里飞起。掌化千影,落英缤纷。

三千五百七十二掌在弹指间挥出。那情形,就象是千手观音法相乍现。

——千幻偷天手!

惊天动地的怪叫响起,差点给吓破苦胆的何苦一拳击出却落到了空处,原本和他贴身而立的薛影已经和小狐狸斗在一处,噼哩啪啦的打得好不热闹。

好玄,想不到小丫丫出手这么快。

要是她慢上一丝半线,只怕已经近身的薛影一发力自己就报销了。

“哇呀呀,我好像没事?真的没事!嘿嘿,一定是疯娘们见我长得太帅,特地放老子一马……”

忙不迭对自己又摸又捏、以检查是否少个零件多个洞的何苦自我感觉良好,一面给自己脸上贴金壮胆,一面不客气地抱起了委顿在地的郭胜楠。

不是打算非礼,是打算先溜之大吉。

妖精打架哎,扫到台风尾会死得莫名其妙的。

比较要命的是,鞋底抹油的关键时候,郭胜楠醒了。

一醒来就发xiàn

自己落到了魔爪之中,这还了得,挣扎是必然的,撕扯是必须的。

对何苦来说,啰啰嗦嗦碎碎念也就是必不可少的程序了。

“我说警察同志,你别用那种薄命女看负心郎的眼神瞪我好不好?”

“就像我是什么乘人之危的大色狼似的,这可不是存心占你便宜,妖精打架,我们凡人参合不起的,得赶紧的走人才是。”

“事态紧急,顾不了那么多,呃,别怪我抱这么紧,谁叫你细皮嫩肉滑不溜手,我要不用力,你就摔地下了。”

“哎,不是我说你,没事长得像泥鳅干吗……”

不论是怀里女警的火爆身材,还是室内两女的妖异搏杀,对何苦而言,都算是强烈之极的刺激。

他只有借着满嘴的胡说八道来分散注意力和冲淡恐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这无辜的女警弄走再说,要不世上又多一条光棍,说不定还会少无数浪漫爱情不是?

抱着郭胜楠溜到了窗前,何苦狠狠一拳挥出,想砸开玻璃跳窗子逃跑,可是玻璃还没碰上,手先砸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不痛,但是穿不过去!

“这是……结界?”

郭胜楠脱口而出,随后却又莫名其妙,不知dào

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个念头还说了出来。

她当然不知dào

,妖魂附体固然会让她的身体超负荷运转,却也会带给她近朱者赤的潜移默化。

换句话说,她已经沾染上了九阶老妖的妖气,再不是一介凡人了。

因为那近朱者赤的潜移默化,九阶老妖雪衣寒离的见识和修为都在她身上有相当程度的残留,她一眼看出遇到了什么自然不奇怪了。

结界?

感觉晕得不行的何苦差点吐血,仙人板板的,那不是奇幻小说里才有的法术嘛?

怎么就跑自己大门口来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据小说里所说,结界一设,就自成天地,等于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形成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除非知晓破法或者拥有比施术之人更高的法力,否则根本就无法通过!

难怪这里面热闹了半天,也没见孟非烟那个暴力萝莉有什么不良反应,原来不知dào

什么时候给设了结界,等于是给罩了一个变态的乌龟壳!

草,跑不掉了,那么就只有舍命陪妖女?

唉声叹气的把郭胜楠往被窝里一塞,何苦也坐到了床上,还忙里偷闲的从床头翻出了一包水煮花生。

既然不能中途退场,那就得有个看戏的样子嘛。

再说了,这种脱光光的爪来掌往飞来飞去,就算不是三级片也该是一场艳舞,百年难遇的那种。

满养眼的,不好好观赏岂不是太可惜?(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妖宠之盟,收个狐狸做丫头

刚一交手,小狐狸就落了下风。

但是,她偏偏有本事稳住败势,就那么缠了下去。

没别的原因,双方都没有使用妖力,用的是近身相搏的原始战斗方式,拼的算是纯粹的妖武技。

小狐狸是修为尽散没妖力可用,薛影则是刚刚用过一次九阳焚月死里逃生,还没缓过劲儿,结果就只有比拼武技,看谁的爪子够硬。

妖修就是这点好,就算没有了真元,也还有强悍无比的妖体,也有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中千锤百炼脱颖而出的妖武技,如果面对凡人,还能散发有如实质的精神威压。

现在的薛影和小狐狸是妖修对妖修,精神威压用不上,妖体强悍程度不相上下,能比拼的,也就只要妖武技了。

若非如此,刚才小狐狸根本就没有救何苦的机会,何苦也早就给开膛破肚大卸八块了。

问题是,红狼族的“撕风裂云爪”虽然暴烈狂猛,小狐狸的“千幻偷天手”又岂是等闲?

再配上银狐一脉独有的“迷踪步”,身形飘忽,变化无常,哪会轻易的给她拿下?

不过,很快薛影就缓过劲儿来了,妖元一转,妖力暴涨,身形一滞之后蓦然加速,恍如一道血色流光。

九阳焚月!

原本就近乎自虐的九阳焚月,原本就遇强愈强,原本就越伤越强!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凝成了一片沉滞的暗红。

被窝里的郭胜楠娇躯一震就没了动静,床上的何苦吧唧一下就坐到了地下。感觉就像身上无中生有的压了一座大山。

喉头一动,腥甜的异味传来。同时间鼻子痒痒的,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汩汩而出。

——九阳焚月全力发动所产生的精神威压。竟有如此之威!

被扫了台风尾的何苦尚且如此,何况是首当其冲正面其锋的小狐狸?

只一转眼,小狐狸就血喷如雨的摔了出去,原本晶莹如玉白如雪的肌肤绽开无数血花,平添了一份凄艳而妖异的美。

“小丫丫!”

何苦惊呼,一股子神力凭空而生,暗红的血色压迫应声而解,原本受到束缚动弹不得的肢体恢复自由,从地上一蹦就跳了起来。正好伸手接住了从空中跌落的小狐狸。

——这么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绝代小妖精,要是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只怕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梦可做了吧?

“你……这么紧张我?”

小狐狸多少有些意wài

,意wài

得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错,她是有天赋异禀,她的无双妖媚是可以让每个看见她的男人神魂颠倒,但是给薛影这么一掺和,白痴二百五也知dào

她不是凡人,纵然艳色无双。也得有那个福分消受不是?

人类向来是从自身利益决定如何行事,换了个人,只怕会避祸逃命独善其身吧?

这个秋儿,居然还会为自己这么一个异类激发潜能强出头。还真是人类中的异类啊,看来不打他的主意都不好意思了!

“连累你了老公!”

小狐狸嫣然一笑,猝然出指。一指点上了何苦的眉心。

“我以银狐小狐狸胡媚儿的名义起誓,奉凡人何苦为主。听其差遣,供其驱使。天地可鉴,精灵为证,一生一世,无悔无怨!”

又急又快却吐字清楚的誓言吐出,还在流鼻血的何苦莫名其妙,一击得手却再击乏力的薛影倒是悚然动容,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知dào

小狐狸向来胆大妄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和一个凡人定下“妖宠之盟”。

所谓“妖宠之盟”,简单的说,就是妖修的认主仪式。

要知dào

妖修本是动植物吸取天地灵气,在神光乍现时窥得天机继而觉醒真魂而化,是一种超越常态的跳跃式进化的产物。

虽然具有异能异术,却为自然法则所不容,无异于风中飘絮水上浮萍,无依无靠,其能力会大打折扣。

人为万灵之主,妖修一般是以幻化人形为跳板,借假修真进军修真大道,若是认了凡人为主,就等于在人界有了依附有了归宿有了主心骨,真元真力会因此而暴涨,但是也就失去了自由之身。

失去自由之身的妖修,从此为奴为婢为宠,对主人只有千依百顺尽心尽lì

的份儿。

除非主人阳寿断绝,否则就是妖修无法摆脱的精神枷锁,就是修真之途中无尽的羁绊和负累。

——想当年,峨眉山蛇妖白素贞与凡人许仙结盟,结果尝尽世间冷暖,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真身被镇在雷峰塔之下,日夜遭受神火淬炼,苦不堪言,其后果可见一斑。

妖修向来崇尚自由,修成战狐的小狐狸更是有名的野丫头,居然,她也会走这一步?

薛影只是那么一怔,一点红光已经在小狐狸指尖绽开。

何苦只觉得眉心一亮,天旋地转,一连串纷乱的影像钱塘怒潮般涌入了脑海。

三峡、巫山、银色的狐狸、血红的恶狼、孤寂的身影、血腥的搏杀、水位迅速上升的长江、初入人世的新奇、风狂、云乱、电厉、雷震……

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小狐狸修真路上的记忆尽数展现。

那种压缩后强行输入的精神烙印,所包容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差点就把何苦的猪脑壳给撑爆。

天旋地转头痛欲裂的痛苦似乎蔓延了千年万载,又像是只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

何苦的眼前满天的星星,什么都看不清楚,脑子里却清晰的出现了一身红色衣裙飘飘欲仙的小狐狸。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

“你让我往东我决不朝西,你让我杀人我决不放火,你让我上床我就会脱衣。”

“请问,要不要收我为宠,让我长伴你的左右?”

收妖为宠,收个狐狸做丫头?

有这样的好事?

狐狸报恩,为婢为妾,以身相许,逢凶化吉,这样的传说听得太多太多,几时想过自己会成为传说的一部分,还好死不死的是个主角?

草,这是穿越福利有木有,这是主角光环有木有?

时来运转,天上掉馅饼,叫花子也有三年的讨口运不是?

霉运到头,这下可发了!

不假思索的,何苦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要!”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吐出,鼻血刹那间倒流,容光焕发的何苦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左手,拇指按上了小狐狸的眉心。

嗯,就像是按手印一样,这么轻轻一按,是不是就等于宣告这个美得嚣张的丫头,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

拇指落处,夺目的光华亮起,何苦的双眼却丝毫不受刺激,反而恢复了视力。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小狐狸原本苍白的脸庞变得艳如桃花,身上裂开的肌肤也奇迹般复原,先前的血花盛开,仿佛只是幻觉。

轻飘飘的浮起来站立在空气之中,小狐狸望向对面同样凝立在虚空中的薛影,嘴角绽开了一缕张狂的笑。

“薛影,知dào

你为什么总是杀不了我吗?”

“因为你心魔日盛却真灵尚存,做不到真zhèng

的冷酷无情,也很难真zhèng

的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而我,向来率性而为,向来没有任何顾及,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嚣张的笑声中,小狐狸伸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纤纤玉指,缓缓的徐徐的点向了薛影的眉心。

“你的纠缠让我烦不胜烦,既然那么想死,我就成全你!”(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同归于尽,千狼啸月幻亦真

薛影没有动。

小狐狸那细细长长的纤纤玉指,缓缓的徐徐的轻轻巧巧的落上了她的眉心。

她动不了。

小狐狸以“妖宠之盟”为代价,行偷天换日逆天之术,不止治疗了外伤,不止补充了妖力,还修补了妖魂,还提升了修为。

这才是真zhèng

的满血满魔满状态的原地复活。

此消彼长,现在的她,足以完全将屡屡受挫元气大伤的薛影完全压制。

这时候的她,以透支精元和寿元为代价来催动九阳焚月的薛影,完全就无力抗衡。

只一转眼,就已胜负逆转。

薛影被逼到了绝境,却并未绝望。

或者说,她从来就不曾有过希望。

从红狼一族灭族开始,她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要不然,她也不会以孤阴之身强炼九阳焚月,要不然,她也不会明知不敌还要死缠烂打。

她根本就是在找死,只是想要找死的时候拉上小狐狸垫背。

小狐狸的指尖落上她的眉心,她的血瞳之中却没有绝望,只有一抹如释重负的解脱。

有如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薛影的眉心出现了无数细密的裂纹,以小狐狸的指尖为中心,向全身上下有如蛛网般蔓延而去。

下一刻,血红的焰火从细密的裂纹中喷涌而出,薛影整个儿有如一团火球轰然爆开。

“收!”

小狐狸娇喝一声,双手一圈,掌分阴阳。如抱太极。

喷涌而出的血红火焰,被无形有质的妖力收束。没能四下纷飞,全都在小狐狸双掌之间爆裂开来。

耀眼的火光眨眼间就把小狐狸整个儿都吞没了进去。

无形的震荡波有如火山爆fā

般喷涌而出。刚刚还容光焕发的何苦一下子变成了空中飞人,感觉就像给狂奔的火车头撞了个正着。

老子还没用名利双收开后宫呢,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挂掉了?

草,仙人板板的!

心念电转间何苦只来得及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整个儿就失去了知觉。

空中飞人般飞出去的他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墙壁没有开裂,甚至连一点点白灰都没有蹭下来,但是有如琉璃破裂的碎玉之声响起,细密的咔嚓声连成了一片。

那是结界碎裂的声音。

和何苦一起飞出去的,还有屋里大大小小的家什。包括被窝里没了动静的郭胜楠,

床板桌椅变成了碎片,被褥衣物变成了飞絮。

飞出去的家什,基本上都碎成了渣渣。

飞出去的两个人,基本上都没有了声息。

只是爆zhà

的余波就有如此威力,身处爆zhà

中心的小狐狸承担的冲击,可想而知。

真真zhèng

正的两败俱伤,完完全全的同归于尽。

薛影没有活下去的打算,小狐狸也是纯属找死。

薛影因为灭族之灾了无生趣。小狐狸也因为胡三娘的千年之劫心灰意冷。

两个家伙都不想活了,两个家伙都想在临死的时候拉对方一起上路,让所有的仇怨就此了结。

这一点,两个家伙倒是心有灵犀。

所以小狐狸用了妖宠之盟。不是她真的犯贱想找什么主人,只是想借认主之誓偷天换日,给自己最后一搏的机会。

她不想活。却也不想让步入魔道的薛影活下去,她要亲手了结她结下的因果。

所以她用付出自由的方式透支了妖力。点出了那玉碎香消的断魂一指。

她一指点出,薛影就知dào

自己在劫难逃。

她也根本就没想逃。

所以她借那断魂一指之力。全力运转九阳焚月,直接点燃了自己的全部妖力,从而引爆了自己的妖魂。

神魂俱灭,同归于尽。

烈焰纷飞的血光之中,整个世界都在她眼里支离破碎。

破成了空无,碎成了虚妄。

脑子里有漫长而又短暂的空白,然后她发xiàn

她没死。

点燃了妖力,引爆了妖魂的她,居然没有魂飞魄散,居然没有神魂俱灭!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片苍茫无边的雪原。

天上飞的是漫天飞雪,地上落的是蓬松落雪。

触目所及,除了飞雪就是落雪。

一马平川,苍茫无边,毫无生气,渺无人烟。

薛影觉得是大白天见了大头鬼,还真不知dào

自己是到了什么鬼地方。

如此的荒凉,荒凉得成了苍凉,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冥界?

一想到这是传说中的冥界,薛影就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

如果真是冥界,那是不是就能见到早已经死于非命的同族,是不是就能见到魂牵梦萦的那个他?

一想到他,她就真的见到了他。

满头乱发,满嘴大胡子,满是粗豪之色的他。

他在一栋漂漂亮亮的有如水晶的房子里面。

房子是坚冰铸就,晶莹剔透,如梦如幻,漫天飞雪落到上面,竟是无形无迹,似乎直接就融入了坚冰,化成了水晶屋的一部分。

房门虚掩,那个早在神女峰断梦崖死于非命的他,就在屋里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她。

“我说小影子,你怎么磨蹭到现在才来?”

薛影怔怔的怔住,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个屁啊哭,聚散离合缘生缘灭都看不透,枉自修行了这么多年!”

粗豪的大胡子没好气的骂了一声,一伸手把她当小鸡似的抓了起来,一抬腿就跨越了苍茫雪原,走进了另一个天地。

“那些小崽子早就玩疯了,就少你一个,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薛影怔住,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凛冽的风,挺拔的树,苍翠的山林,喧嚣的江水,此起彼伏的狼嗥。

这是……

故乡?

早已沉没在水底的巫山,魂牵梦萦的思念,今日何幸,竟然能重返家园?

更重yào

的不是巫山,不是山林,是天上的一轮圆月,是月下的千狼共舞。

无数的红狼在林里穿梭来去,大呼小叫,翻滚撕咬,玩得是痛快淋漓,疯得是肆无忌惮。

更为奇异的是狼群中竟然有人,全都是猛男悍女,全都是赤身裸体,一个个落落大方,没一点扭捏作态。

看那情形,这压根儿就是一场盛会,一场百无禁忌、无遮无掩的盛会。

——狼啸月圆夜,交\欢在旷野,坦荡来相会,生死同心结。

这是红狼一族的狂欢之夜。

红狼膜拜的月亮,圆月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灵。

在月下作战,他们可以发挥最大的能量。

在月下寻欢,他们让圆月见证如火热情。

在月下和至爱合\体结盟,他们将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薛影颤抖着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得就像触摸一个寻觅千年的美梦。

她怕。

怕那些树、那些草、那些山石,那些同族,还有身边这个他,都只是她的恍惚一梦,都会在轻轻一碰之后烟消云散。

巫山,不是已经沉入水底了么?

同族,不是已经死于非命了么?

就连那个他,不也血肉横飞了么?

是在梦里见到了他们,还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

结果,她的触感告sù

他,这不是做梦,这全都是真的。

这些树,这些草,这些山石,还有身边这个他,都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存zài



“小影子,你可别来撩拨我,这里有的是帅哥猛男,比我这个糟老头强多了,哎呀,搞什么鬼名堂,不要扯我的胡子啦!”

大胡子咋咋呼呼的嚷嚷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薛影的手,而她的手,还紧紧地揪着他那猛张飞似的大胡子。

“放手放手,不放手我打你屁股哦,真的打了哦,造反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大大的巴掌,重重的落上了薛影的屁股。

娇躯一震,兽血沸腾。

心神有瞬间的恍惚,恍惚中薛影听到了渐渐粗重的喘息,还有若有若无的呻吟。

那喘息,近在耳畔。

那呻吟,萦绕心尖。

喘息和呻吟,都似幻还真,仿佛一场向往已久却不敢触摸的春\梦。

只是,这真的是梦吗?

如果是梦,怎么会有那么温暖的怀抱?

如果是梦,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拥bào



可如果不是梦,又怎么会有这样撩人心弦的诱惑?(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红颜命薄,雪丘一座葬香魂

薛影的所见所闻何苦毫不知情,但是何苦的震撼和薛影相比却是只多不少。

他又“被穿越”了。

穿去了那个漫天飞雪遍地落雪的苍茫雪原。

被有如火山爆fā

般喷涌的冲击波击中,整个儿变成身不由己的空中飞人,何苦只来得及爆了句粗口,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的时间有多长不好说,似乎过了漫长时光悠悠岁月,又像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电光石火。

不过呢,从以往的经lì

来看,何苦估计是后者居多。

也就是说,他这边被冲击波击中,眼前一黑,整个儿断片,下一刻就眼前一亮场景变换,已经身不由己的穿到了寂寥无边飞雪漫天的苍茫雪原。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眼前这片苍茫雪原和已经碎裂崩溃的寂寥冰川,都是这个身体这个何苦的精神世界。

用仙侠小说里修真者的话来说,这就是他的灵台,这就是他的识海。

说白了,这就是他的意识空间。

他也完全有理由怀疑,眼前这片飞雪漫天的苍茫雪原,就是那一望无际的寂寥冰川碎裂崩溃后幻化而成。

让他觉得不安的是,以往的寂寥冰川只有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现在的苍茫雪原却多了诡异邪魅的两座坟。

如果这苍茫雪原真是他的精神世界,真是他灵魂所驻的灵台所在,那这两座无中生有的坟墓,完全有可能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们就诈尸还魂破坟而出。和现在的他一样来个鹊巢鸠占,让他失去这个身体的所有权。变成这个世界无依无寄的孤魂野鬼。

那时候,就不止是“被穿越”。还得“被附体”,“被夺舍”,“被驱逐”。

光是被附体被夺舍被驱逐也就罢了,就怕还得“被吞噬”,整个儿变成人家的口中食,连孤魂野鬼都没得做。

心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何苦第一时间就去了那两座坟墓所在的地方。

现在的他,依然是宽袍大袖,依然是白衣如雪。依然是凌虚御风,依然是踏雪无痕。

很飘逸,很出尘,很拉风。

嗯,如果这真是他的识海他的灵台他的意识空间他的精神世界,那这金口玉言心想事成随心所欲什么的,也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至于以前的寂寥冰川为什么不能心想事成随心所欲,应该是因为那有如北极的寒冷冻僵了他的意识体,让他只能乖乖儿的做一个傻了吧唧的冰雕。

也可能是他本身就是个外来户。还没能接收这个意识空间的控zhì

权,只能做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

更大的可能,是那莫名其妙时不时爆fā

的寒毒,完全冻结了那个意识空间。硬生生把那里变成了寂寥无边的冰川。

也许是因为修真者渡劫引起的震撼,也许是因为那赫赫天雷震荡的余波,也许是因为在寒毒肆虐的苦熬中产生了抗体。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正那被冻结的意识空间开始了解冻。

结果。就从寂寥冰川变成了苍茫雪原。

更大的可能,是因为这意识空间多了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这不速之客的身份非同小可,连那恐怖的寒毒无可奈何。

——何苦很不愿意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测。

所以他第一时间去了那两座坟墓所在的地方。

虽然对那莫名入驻的不速之客有种本能的畏惧,可又绝不能弃之不顾视而不见不闻不问,说什么都得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按理说这是一望无际的苍茫雪原,两座诡异邪魅的坟墓虽然大得吓人,可相对而言就太微不足道了,既没个坐标又没有参照物还没有卫星导航,要找到地方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

好在这苍茫雪原疑似何苦的意识空间,现在这个白衣飘飘凌虚御风的他也就是个意识体,和外面世界里灵魂出窍的差不到哪儿去。

要去什么地方,要找什么人,只要有确切的目标,也就只是意念锁定心念一动的事儿,定向定点的直通车,再方便不过。

这不,心念一动眼前一花,已经是瞬息千里场景变换,身如飞絮的何苦,就跟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轻飘飘的落到了那两座坟墓的前面。

只瞄了一眼,他就直接变了脸色。

倒不是看到了诈尸还魂破坟而出的恐怖事件,而是看到了另外三座坟墓。

没错,就是另外三座坟墓,那两座大坟旁边,又多出来了三座小坟。

说是“小坟”,其实也不算小,只是比起原来那两个大大的雪堆,要小上那么一点而已,就是那雪白如玉的墓碑,也同样的像是神mì

的厚实的门,只是也要小上那么一点而已。

这么说吧,如果说原来的两座大坟像两个大房子,那后来的这三座小坟,就像三个稍微小一点的房子。

嗯,稍微小一点的房子是两个,还有一个房子更小,小了不止一号。

后来出现的三座雪丘为墓玉石为碑的坟堆,其中两个坟堆差不多大小,另一个就小得多。

何苦没有急着去看三座新坟的墓碑,他的目光首先落到了原先两个大坟的墓碑上。

墓碑依然雪白如玉,墓碑上殷红如血的碑刻却是不见了。

没记错的话,上次看见这坟墓的时候,那殷红如血的碑刻就在他目光掠过之后神mì

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栩栩如生得有如真人的肖像画。

肖像画还在,还是那么的栩栩如生,还是那么的生动传神。

就像连两缕被困在墓碑上的香魂。

晃眼一看,甚至会觉得那根本就是两个大活人站在了雪白如玉的碑石面前。

风华绝代,仙姿绰约。

上一次。何苦根本就没敢多看。

这一次,他强忍着心头的悸动。定睛那么一看,就把自己看了个毛骨悚然。

果然是熟人。难怪很眼熟。

白衣如雪的雪衣寒离就不用说了,先前还上过火爆女警郭胜楠的身,给何苦挡下了薛影的夺命杀手。

这一身绯红衣裳眼波流转的绯衣桃花,可不就是临江公园渡劫的那个修真者,可不就是那个消失在漫天花雨中的“仙子”?

就是她在消失前看了他一眼,看得他毛骨悚然,看得他连脑子里都空了一空。

到现在他还没弄清那刹那间的“空”,到底是缺失了什么,还是唤醒了什么。

如果说她在临江公园那么一“散”。就闪进了他的意识空间,那另一个清清冷冷的雪衣寒离,又是什么时候跑进来的?

从她对郭胜楠上身附体的情形看,再加上那个叫做薛影的家伙所说的话,她也是传说中的修真者,也是玄幻小说才会出现的存zài



还是什么妖修,是什么九阶妖精,是什么千年老妖。

反正是非人的东西,和那什么绯衣桃花一样。

也许。她早就存zài

于前任何苦的意识空间?

或者说,前任何苦的意识空间就是被她所冻结,那被诊断为艾滋病的寒毒,就是她的杰作?

只觉得肌肤起栗浑身发的何苦还是没敢多看。身形一动飘到了另外三座新坟面前。

还是雪白如玉的墓碑,还是殷红如血的碑刻。

“薄命女灰衣魅影之墓”。

“薄命女红衣火影之墓”。

“薄命女青衣如霜之墓”。

还是每个墓碑上都有九个字,还是每个字都龙飞凤舞。还是每个字都殷红如血。

除了字,还有画。

还是肖像画。

还是栩栩如生的肖像画。

三个墓碑。三幅肖像,三个活色生香的美人。

殷红如血的碑刻在何苦的目光掠过之后渐渐淡化隐没。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肖像画随之渐渐浮现。

何苦还是只扫了那么一眼,就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似乎为之停顿。

全都很眼熟,全都是熟人。

灰衣魅影是薛影,灰衣,乱发,血瞳,赤足。

活象是聊斋中跑出来追魂索命的厉鬼。

红衣火影是小狐狸,柳叶眉,桃花眼,媚色流香。

美得嚣张,妖媚无双。

青衣如霜是郭胜楠,警服,爆|乳。

活生生的制服诱惑。

有了小狐狸“妖宠之盟”的资源共享,现在的何苦,自然对这个世界的修真界不再一无所知,对小狐狸和薛影的身份,自然也就了如指掌。

他还真没想到,这两个美人儿都是修真者,跟没想到这两个美人儿都是妖修。

她们在冤冤相报中同归于尽也就罢了,只可怜了这个被命名为青衣如霜的郭胜楠。

女警哎,制服诱惑哎,没事巡什么夜追什么凶啊,累得像死狗似的不说,还被暴打,被附体,最后被穿越,吧唧一下就挂掉了。

嗯嗯,被穿越成了苍茫雪原如玉墓碑上的一缕香魂,可不就是挂掉了么?

都说修真者俯视众生高高在上,都说修真者是打不死的小强,怎么这个世界这些修真者一个个就这么脆皮?

咔嚓一声,挂掉一个。

轰隆一声,又挂掉两个。

还有一个,都不知dào

怎么挂掉的,悄悄咪咪的就给埋了。

唉,任你千般风华万种风情,也只落得个雪丘一座葬香魂!

还真是红颜命薄呢,难怪一个个的墓碑都以薄命女做前缀,到了阴曹地府说不定还可以组建个薄命娘子军什么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香消玉殒,浮光掠影恍若梦

不过呢,红颜薄命就红颜薄命吧,怎么这红颜薄命还兴传染的?

你挂了也就挂了,怎么还兴还魂诈尸的?

还魂诈尸也就罢了,怎么还顺手弄死个前凸后翘身材火爆的女警?

那不就又多了一个薄命红颜吗?

草,修真者了不起啊,修真者就可以视凡人为蝼蚁为草芥啊?

唉唉唉,世上又稳稳的多了一个光棍,还妥妥的少了很多浪漫的爱情故事。

就那个叫郭胜楠的女警,就她那一身诱\惑无限的制服,就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就她那和身材一样火爆的脾气,要是不被这修真者的薄命传染,不知有多少凡夫俗子为她神魂颠倒呢。

这下好,没戏了。

横死的挂掉的美人儿,身材再火爆制服再诱惑也没用。

真真是作孽啊。

不过这孽作的,好想是就是自个儿……

如果不是他的小命危在旦夕,只怕被命名为雪衣寒离的修真者根本就不会出现。

雪衣寒离不会出现,就不会上郭胜楠的身。

雪衣寒离不上郭胜楠的身,就不会让她元气大伤。

不让她元气大伤,她就不会在小狐狸和薛影的争斗中成为一碰就死的无辜池鱼,说不定就命大福大死不了。

不成为修真者争斗中的无辜池鱼,这苍茫雪原就不会多出这么一座新坟,郭胜楠也不会变成什么“青衣如霜”刻在墓碑上。

可要是没有小狐狸和薛影这两个妖修的争斗,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么?

偏生这小狐狸还认了他为主。算是他的宠物,她的事也就是他的事。绕了一大圈,就成了他造的孽。

再说了。就算小狐狸没有认他为主,要不是他眼巴巴的跑去英雄救美,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儿来。

我不杀美人,美人因我而死。

草,都什么破事儿啊!

何苦皱着苦瓜似的一张老脸,瞪着最小那座新坟,纠结了好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叫做胡媚儿的小狐狸和叫做薛影的聊斋女鬼同归于尽了,变成了这苍茫雪原的红衣火影和灰衣魅影。叫做郭胜楠的女警也扫了台风尾,变成了陪葬的青衣如霜,那叫做何苦的他自己呢?

如果这雪丘玉碑葬香魂的苍茫雪原,真的像他猜测的那样是他的意识空间,那空间的完整,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没有挂,是不是意味着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意识空间精神世界什么的,终归是依附血肉之躯的存zài

,就像他这个“被穿越”的孤魂野鬼。也要“寄宿”在这个叫做何苦的身体上,才能有真真切切的存zài

感。

要是“何苦”真的挂掉了,用掉了今儿个“出窍”份额的他,也就该消亡了。这个疑似精神世界意识空间的苍茫雪原,也就该完全崩溃了。

苍茫雪原完好无损,叫做“何苦”的他。自然也该没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用修真界的话来说,这应该算是识海无碍。应该叫做灵台无损,应该叫做灵识完好。应该叫做神魂未伤?

呃,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仙侠小说上的说法,放在这个平行世界,好想有点说不通。

习惯“凡人”的身份,还没意识到自己也算半个修真者的何苦,后知后觉的翻了翻小狐狸和他“共享”的修真知识,才发xiàn

自己的猜测貌似不怎么正确。

修真者的意识空间或者说精神世界,的确可以叫做识海或者灵台,可那根本就不是他一介凡夫俗子所能接触的存zài



修真者凭什么成为高高在上的存zài

,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可以勘察本元偷窥天机的“神光”。

所谓“神光”,就是有如神来之笔的灵光一闪,就是有如电光石火的天机乍泄。

在修真界的传承中,“神光”有另一个称谓,那就是“道心”。

所谓修真,修的就是神光,修的就是道心。

而被称为妖元或者仙元的真元,就是被称为神光的道心吸纳天地本元所制造的产物。

吸日月山川之精华,夺天地万物之造化!

神光隐现,就意味着摸到了修真的大门,神光稳定,那才算修真入门。

以神光制造的真元为底蕴,于神光中觉醒真魂,那就算是真zhèng

的给修真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觉醒了真魂的修真者,最少也有了十年道行,从修真界的下等修者,变成了中等修者。

如果是妖修,就成了民间传说中的妖怪,就成了修真界的大妖。

如果是仙修,就成了民间传说中的法师,就成了修真界的游仙。

如果游仙以猎杀妖修为历练,那就成了青铜级的银牌猎妖师。

可即便是这种貌似很牛气的中等修真者,也没有识海和灵台来显摆。

原因很简单,“识海”是上等修真者的标志,“灵台”却早已是传说中的存zài



识海开辟于真魂,是凝聚的真元液化而成。

灵台诞生于识海,是液化的真元凝固而成。

开辟出识海的修真者,最少也有百年道行,是红尘俗世中顶尖的存zài



这个层次的妖修,就是老妖,是妖精,这个层次的仙修,就是地仙,是白银猎妖师。

至于诞生了灵台的修真者,都是有着千年道行的大能,都已经超凡脱俗,都经lì

天雷之劫,都去了传说中的天界。

那种妖修,自称幻妖,被叫做妖灵。

那种仙修,自称散仙,被叫做金牌猎妖师。

那已经是传说级的存zài



可不管是俗世修真界顶尖修真者的识海,还是传说级的灵台,都绝不会是何苦所见的寂寥冰川和苍茫雪原。

即便是视凡夫俗子为蝼蚁为草芥的修真者。精神世界或者是意识空间,都不会有如此这般的宽广。

这已经算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据说飞升到天界的修真者。在修到最高境界的时候,能够开辟出完全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那个小世界叫做洞天。

福地洞天的洞天。

很明显。凡夫俗子一个的何苦,绝不会是什么修到最高境界的天界修真者。

也就是说,这苍茫雪原是精神世界意识空间的猜测,在这个世界的修真界,基本上是站不住脚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这个苍茫雪原不是精神世界意识空间,那会是什么鬼地方?

草,难道是随身携带的小世界,被穿越所附赠的大礼包?

何苦忍不住咧咧嘴爆了粗口。修真界的破事儿太复杂,复杂得让他把自己都给绕晕了。

还好,想不通的事儿,他一般都不会多想。

事实上,他也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就在他被脑子里翻出来的修真知识弄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眼前一花,一个恍惚,几座落雪为丘白玉为碑的坟墓已经不见了。

他离开了苍茫雪原,回到了他的出租屋。回到了他那个叫做“何苦”的身体。

回到出租屋的他,傻了吧唧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他几乎要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怪梦。

记得没错的话,小狐狸和薛影的同归于尽,不止让他和郭胜楠变成空中飞人。还摧毁了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布下的结界,还让屋子里的家什全都变成了渣渣。

可现在,那些记忆中的渣渣。全都恢复了原样。

床铺,桌椅。书本,还有七七八八的东西。每一样都好端端的没什么损坏。

小狐狸不见了,薛影不见了,郭胜楠也不见了。

在苍茫雪原看到三座新坟的时候,何苦已经知dào

她们三个挂掉了,还小小的担心了一下,担心她们的尸体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小狐狸和薛影也就罢了,毕竟是修真者,毕竟是妖修,她们要真的挂掉,凡夫俗子看到的,也只是原形毕露的一只狐狸一条狼。

郭胜楠就麻烦了,凡夫俗子,真要在他的出租房里死翘翘,可不会现出什么原形,只会留下一具身着警服的女尸。

那时候,何苦就是长着韦小宝的舌头诸葛亮的嘴,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这下好,出租房里没有死狐狸,没有死狼,更重yào

的是没有死人。

相对而言,座椅床铺什么的恢复原样,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一下身体,挥挥手踢踢脚,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何苦没发xiàn

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也就是说,不止屋里恢复了原样,连他那在真力冲击波下足以致命的重伤,都全部消失了。

一切的一切,恍若一梦。

还好,经lì

了无数次“被穿越”的何苦,早已经把自己的神经磨砺的无比粗大了。

他知dào

自己没有做梦,只是经lì

了一场匪夷所思的奇遇。

妖媚无双的小狐狸,灰衣血瞳的薛影,身材火爆的郭胜楠,都来过他的出租屋,都死在了他的出租屋。

只是不幸挂掉的她们,都被埋进了那个诡异莫名的苍茫雪原,都成了所谓的薄命女。

那落雪为丘白玉为碑的坟墓,埋葬的不止是香魂,还有娇躯。

至于疑似精神世界意识空间的苍茫雪原,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墓地,就不是他所能解释的了。

他只是清楚的知dào

,自己一时冲动英雄救美所引出的破事儿,算是就此告一段落了。

那苍茫雪原所埋葬的,应该不止是三个死于非命的薄命红颜,还有她们死亡时的所有痕迹。

香消玉殒又如何?

只是浮光掠影梦一场!(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冥府具现,阴阳情迷说聊斋

明明被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奇遇折腾得欲仙欲死,何苦却像是美美的睡了个好觉做了个好梦,精神抖擞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看来被那苍茫雪原埋葬的,除了薄命红颜的死亡痕迹,还有和她们有关联的一切的一切?

就像是这个世界没有她们的死亡,也没有她们的争斗,甚至就没有她们的存zài



貌似苍茫雪原的“埋葬”,相当于涂改液一样的“抹除”?

何苦只觉得心头有一股寒意升起,就像大冬天的被窝里钻进了一条冷冰冰的蛇。

——连修真者的存zài

都能如此这般轻描淡写的“抹除”,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力量,那该是何等可怕的存zài



更可怕的是,那种力量那种存zài

,貌似和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被穿越者密切相关。

“养只鬼鬼来爱爱……”

下意识的念叨出了那个把他折腾得痛不欲生欲哭无泪的书名,何苦下意识的伸出了手,然后就看到细碎的光点悄然浮现,有如点点萤火般在他手掌上方汇聚。

就像魔幻大片里赏心悦目的电脑特效。

那本大16开本,厚得像块砖头的网络小说凭空幻化而出,沉甸甸的落到了他的手上。

纸质的实体书,很美很妖娆、很媚很的封面,有点**、有点邪魅、有点耸人听闻的书名。

曾经有过的神mì

消失和神mì

出现,让它一如既往的熟悉而又陌生。

何苦一度认定它就是让他“被穿越”的罪魁祸首,可现在看来,它好想还是那苍茫雪原在现实世界的具象?

或者,该说是载体,或者媒介,或者密匙?

寂寥冰川崩溃成苍茫雪原的时候,何苦刚刚在这个世界找到这本书。这本书正好在他手上。

第一次进入苍茫雪原的时候,他刚刚翻开了被他一巴掌拍散又神奇复原的这本书。

第一次从苍茫雪原出来的时候,这本书再次化为点点萤火飘散消失。

第二次进入苍茫雪原的时候,他正好被小狐狸和薛影的真元冲击波变成空中飞人,眼前一黑场景变换的中间,恍恍惚惚的似乎看到这本书的影子闪了一闪。

奇怪的是,这次从苍茫雪原中出来,并没有看到这本书消散的场景。

同样奇怪的是,他居然可以通过主动的“召唤”,让这本书无中生有的出现。

草。该不会这就是随身携带的小世界吧?

小小的犹豫了一下,何苦轻轻的翻开了书。

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进入苍茫雪原的准bèi

,可这一次,他并没有“被穿越”。

他还在出租屋,他的手里还是一本翻开了的纸质实体书。

他翻开的是扉页。

没有书名,没有书号,没有作者,没有出版社。

比盗版还要盗版。

还好,扉页上并不是一片空白。而是有一幅画。

栩栩如生的画。

画的是一座黑沉沉的宫殿,云缠雾绕,阴森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何苦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

忙不迭的把这一页翻过,下一页还是没有文字,还是一幅画。

画的还是那座宫殿,确切的说是画宫殿大门上方的横匾。

就像是照相从远景拉到了近景。

“大冥府”。

三个白惨惨的字落在黑沉沉的横匾上。金钩银划,龙飞凤舞。

说龙飞凤舞是好听的,要让何苦实话实说。那就是不可一世的张牙舞爪。

再往下翻,又是一幅画,这次画的是一座黑漆漆的大门,大门两边各有一行字,同样的金钩银划,同样的张牙舞爪。

“养只鬼鬼来爱爱,阴阳情迷说聊斋”。

按理说这种很古朴的宫殿,横匾门联什么的都应该用古体字,可现在门上这些字,就是一般般的繁体,绝不是什么蝌蚪文。

至少,落在何苦眼里是一目了然。

又往下翻,又是一幅画。

一副让何苦倒吸了一口冷气的画。

栩栩如生的肖像,活色生香的幽魂。

画的是那个清清冷冷的千年老妖,不知dào

原名是什么的雪衣寒离。

再往下翻,淡雅如春的绯衣桃花,原名胡媚娘。

再往下,赤足血瞳的灰衣魅影,原名薛影。

继xù

往下,妖媚无双的红衣火影,自称小狐狸,原名胡媚儿。

最后,是身材火爆的青衣如霜,郭胜楠。

在后面就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没有文字,也没有画像。

全都是一片空白的白纸。

心神激荡的何苦倒吸了一口冷气,手里的书一下子就散了。

散成了恍若萤火的点点流光。

流光飞舞,飘散,转眼间无影无踪。

怔怔的保持着双手翻书的姿势,何苦真的是傻了眼。

他的猜测是对的。

至少,这本书的确是苍茫雪原在这个现实世界的具象。

或者说,这本书就是那个苍茫雪原的载体。

苍茫雪原里的坟墓所埋在的人,都会以画像的形式出现在这本书里面。

换句话说,那些死于非命的薄命红颜,之所以会从这个世界被“抹除”,是因为这本书把她们给“收”了进去,“葬”在了那一望无际的苍茫雪原。

不管她们是凡夫俗子,还是视凡夫俗子如蝼蚁的修真者,现在都成了这书中的一副画像,都成了苍茫雪原里的一缕香魂。

“养只鬼鬼来爱爱,阴阳情迷说聊斋”,也就是说,不管她们是凡夫俗子还是修真者,都成了被“豢养”在书中的“鬼鬼”,还可以用来“爱爱”?

或许,这本书那片雪原,就是书中所谓的“大冥府”?

那不就是冥界,那不就是阴间,那不就是地狱,那不就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么?

凡夫俗子死后变成鬼被拘入阴间也就罢了,怎么号称超凡脱俗不入轮回的修真者也不能幸免,要被“豢养”其中,还有可能被“爱爱”?

就算真zhèng

的阴曹地府,也应该没有这么色\情这么邪恶吧?

何苦弄不明白其中缘由,更弄不明白的是,那貌似意识空间精神世界的苍茫雪原,怎么就变成了什么阴间大冥府?

真要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又怎么可能只有几座坟墓,却连鬼都见不着一个?

真要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自己又怎么可能在里面随心所欲心想事成?

难道说,被穿越附赠的大礼包,不是随身携带小世界,而是随身带着一个地府?

难道说,他“被穿越”的使命,就是开一个大大的后宫,豢养这些变成了鬼鬼的薄命红颜,用“爱爱”来演绎一段情迷阴阳的聊斋?(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神不守舍,长眠不起红尘劫

乱七八糟的琢磨了一阵,何苦终归是不得要领,干脆就懒得去想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管他那么多干嘛。

反正精神抖擞睡不着,反正闲闲没事做,干脆找孟非烟混饭吃得了。

小萝莉暴力是有够暴力,可别看她小小人一个,做的饭还真不是假的,每次都能让何苦撑得欲仙欲死。

之所以默认了她这个“童养媳”的身份,之所以在蟠西城呆了下去,她信誓旦旦的威胁算是一个原因,让何苦欲罢不能的美食也得算一个原因。

老实说,有这么一个漂漂亮亮又会做饭的童养媳,还真不知是烧了几辈子高香烧来的,何况老牛吃嫩草什么的……

太邪恶太有爱了。

反正她老妈老爸都不在家,荷包空空的自己又懒得动手,混饭吃白食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况她也是小狐狸“存zài

”的见证人之一,看看她的反应探探她的口风,好歹也能让自己对那个什么养只鬼鬼来爱爱的大冥府多了解一点。

只是不知dào

气鼓鼓跑掉的她,现在还有没有在家?

心念一动,灵魂出窍,何苦的意识化为无形无影的精神体,从他的身体里跳了出来。

果然,猜得没错,苍茫雪原不止埋葬了薄命红颜的娇躯和香魂,还埋葬了她们在这个世界的“存zài

”。

很神mì

很恐怖的“抹除”。

就像她们从来就没有存zài

于这个世界。

就因为她们的“不存zài

”,何苦就没有遇到在楼顶发骚的小狐狸,也没有因为好奇而动用今天的灵魂出窍。

这不,他每天仅有一次的出窍份额,就因为小狐狸的“不存zài

”,一下子就多出来了。

出窍后的他,只心念一动,就到了童养媳孟非烟的身边。

只那么一“看”。他就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吓得一晃眼就回到自己的身体。

回魂之后的他,火烧屁股的就冲了出去。

直截了当的就冲进了孟非烟的家,冲进了孟非烟的卧室。

连门都没有敲,他直接就把门给“推”开了,用的是他的天生神力。

给他那么一推,那价格不菲的防盗门,算是吧唧一下就彻底报废了。

怪不得他莽撞,怨不得他着急,因为他灵魂出窍所“看”到的情形。也太诡异了一点。

孟非烟在家是不错,孟非烟在卧室里是不错,可她就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她,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压根儿就没有穿衣裳。

她的衣裳扔得到处都是,床上地上桌子上,花花绿绿的乱七八糟。

衣柜门是开着的,看样子她是脱光光的准bèi

换衣裳。结果挑三拣四没等选好,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板上。

急吼吼冲进来的何苦,第一时间去探了探孟非烟的的呼吸,然后又瞄了瞄她的小胸脯。最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鼻子有呼吸,胸脯有起伏,还能清楚的看到心跳,很好很强dà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

问题的问题是,好端端脱光光准bèi

换衣裳的她。怎么会吧唧一下就睡着了?

定了定神,静了静心,何苦才发xiàn

自己实在是太莽撞了。

孟非烟这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状态,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睡眠,倒像是修真者入门必经的状态。

入定。

她的呼吸微微弱弱,却又悠悠长长,若是凝神细看,就见鼻端有隐约的光点浮浮沉沉,随着呼吸在鼻孔中进进出出。

那就是神光隐现的光影。

神光现,天机变。

神光定,道心明。

小狐狸和孟非烟接触后认定她已经一只脚踏上了修真路,就是在她身上感觉到了隐现的神光。

所谓隐现的神光,就是隐隐约约闪闪烁烁忽明忽灭若有若无的光影。

那是天机乍泄的先兆,那是修真者超凡入圣的根基。

有了神光光影,只能算是修真预备役,只有入定出妄,才能让光影具现为神光,才有勘察本元偷窥天机的本钱。

神光具现,是逆天改命,是一步登天,是鲤鱼跳龙门,自然为天地不容,自然有万般阻挠。

简而言之,这一步,就是修真者的第一个劫。

红尘劫。

红尘滚滚,妄动无明,心魔重生,幻象纷呈。

这一劫,须得战胜心魔,须得斩断尘缘,须得从百丈软红中跳出来,做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做一个俯视众生的神明。

只有俯视,才能勘察本元,只有冷眼,才能偷窥天机。

眼下孟非烟的情形,就像是定了心神,入了妄境,以执念历红尘,欲破心魔之幻象。

现在的她,是神不守舍,是魂不附体。

她的心神,她的精魂,都已经经过入定之途进入心魔构造的红尘妄境。

如果在红尘纷扰的妄境里堪破心魔幻象,她就能让隐约的神光具现,就算真zhèng

踏入修真一途。

如果不能堪破心魔,她的心神就会在红尘妄境中愈陷愈深,迷途不知返,她的身体也就会长眠不起。

要是被心魔所惑继而神智失守,在妄境中死于非命,那就是典型的走火入魔,醒是会醒,可醒来之后就算不疯掉不傻掉也会直接废掉,整个儿都算是完蛋了。

虽说入定的修真预备役一般不会被外界的纷扰影响,可何苦还是忍不住的后悔和后怕。

一时半会儿的真没想到修真历劫这回事儿,到底还是习惯了凡夫俗子的身份,一见到直挺挺脱光光的孟非烟就慌了神。

万一影响到了孟非烟的渡劫,那罪过就大了。

知dào

孟非烟这小丫头非同小可,天资卓越根骨精奇什么的,可谁承想这哭着喊着要当童养媳的小萝莉,居然会和相当于神仙中人的修真者划等号?

入定历劫,一步仙凡,和鲤鱼跳龙门差不多的事儿。一般的小鱼鱼,连龙门在哪儿都找不到呢,哪知dào

这丫头不声不响的就开始跳了?

何苦却是不知dào

,这什么一步仙凡的龙门,孟非烟也是跳得不情不愿的。

气鼓鼓的从何苦那儿跑掉,回家后是越想越不开心,那什么叫做小丫丫的小三那么妖那么媚,大坏蛋和她呆在一起,还能干什么好事儿?

当然是关上门爬上床,做那些羞羞的事儿啦。

虽然是自己主动给找的小三吧。可心里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不舒服的孟非烟就把自己脱了个光溜溜一丝不挂,翻箱倒柜的准bèi

给自己换个漂漂亮亮的衣裳,可看看镜子里自己那完全没有开始发育的小身板,又不禁泄气得不行。

本钱不够嘛,换再漂亮的衣裳有个啥用?

没等她磨磨蹭蹭的纠结完毕,那边的小狐狸已经和薛影同归于尽了,真元冲击波震碎了小狐狸为了迎战薛影布下的结界,也震动了孟非烟不知不觉中修出的隐现神光。

虽然下一刻小狐狸薛影就被大冥府给收了去,虽然大冥府以神mì

力量抹除了她们的存zài

。可孟非烟修出的神光光影却是实实在在的,历劫具现差的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即便没有真元冲击波造成的能量共振,大冥府收录薄命女的神mì

力量,也足以给孟非烟提供一个一步登天的契机。

结果。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入定历劫去也。

她倒是直挺挺的倒了,折腾得不行的何苦灵魂出窍,却是给吓了个魂飞魄散。

还好他接受了小狐狸的资源共享。对修真不再是一无所知,又因为某些神mì

原因,没有被大冥府抹除相关记忆。才没有做出大呼小叫人工呼吸或者送医院之类的乌龙事儿。

当然了,麻烦还是有的。

比如说,那彻底报废的防盗门。

比如说,那满屋子到处都是的衣裳。

还好孟非烟的老爸老妈旅游去了,要不还真不好解释。

何苦没有移动入定历劫的孟非烟,只是收拾了卧室里花花绿绿的衣裳,然后翻出了孟非烟一本正经说要拿来做嫁妆的私房钱。

没办法,得打电话找人重新安装防盗门,不思进取不求上进的他兜里可没这么多钱。

幸亏这年头有钱就好办事,幸亏孟非烟真把自个儿当成了他的童养媳,幸亏这个童养媳准bèi

做嫁妆的私房钱不是一点点的多。

存款就不说了,光是藏在家里的私房钱,就能让现在的何苦羞惭得无地自容。

等人安装防盗门的时候,闲极无聊的他又开始召唤那本诡异的纸质实体书,想要好好的研究一下,结果白费劲儿,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初步猜测,那疑似苍茫雪原大冥府具现的诡书,和他的灵魂出窍一样,每天只有一次的份额,用了就没了,喊爷爷叫奶奶都没用。

没用就没用吧,反正现在的他没打算和和鬼鬼什么的爱爱,且不说他身上的寒毒,现如今那劳什子大冥府里的几个鬼鬼,有那个是好惹的?

民间传说中,一般般的普通人变成鬼都穷凶极恶的,何况是什么修真者,即便成了什么鬼鬼,人家也是鬼修好不好?

唯一一个不是修真者的青衣如霜吧,人家是女警,何苦这个小小的秋儿,可没有玩制服诱惑的胆量。

算了算了,有机会再慢慢研究得了,孟非烟渡劫也不知dào

要多长时间,看样子也不用护法守关什么的,等防盗门安装好,还是出去溜达一圈吧。

至少先填饱肚子再说。(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江湖恩怨,青山绿水有相逢

虽然经lì

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的破事儿,何苦还是没能坐到万事不萦于怀。

这不,出门吃饭也有点心不在焉,走路都不带眼睛的。

结果就惹麻烦了,在街头小吃摊前面,斜刺里伸出一只脚那么一绊,心不在焉的何苦踉跄一下,差点就摔成了抢屎吃的狗。

“喂喂喂,怎么走路的你?瞎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

何苦原本是没放在心上,随口就道了个歉,结果话刚出口就知dào

不对,草,明明是别人的脚绊了走路的自己,为嘛说对不起的是自己啊?

果然,刚才绊他那个小子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下,龇牙咧嘴的,一副痛不欲生的鬼样子。

“哎哟哟,我的脚我的脚啊……”

尼玛,仙人板板的,明摆着麻烦上身,遇上了“吃诈的”。

“吃诈的”就是些混混儿,地痞无赖那种,算是比较高级也比较无耻的秋儿,俗称“天棒”、“街痞子”、“操社会的”。

这种混小子往往在街头巷尾出没,有事没事就装作脚跛手折的伤号,或者假模假样的用火柴梗掏耳朵,逮住机会就故yì

撞你一下,然后惨叫一声,说脚跛了,说手折了,说耳朵戳聋了。

都是你的错,怎么办你自己说。

这种破事儿呢,不要以为道个歉说几句好话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你讲文明懂礼貌的那么一搭腔,得,麻烦大了。

讲文明懂礼貌嘛,一看就是个好欺的主,打蛇顺杆爬,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敲竹杠非敲得你头昏脑涨头破血流不可。

这种人渣。前任何苦没少见,一般就得迅速开溜,实在溜不了只有忍气吞声破财消灾,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那家伙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什么龙。

瞄了瞄那个鬼叫连天的小子,何苦忍不住想笑。

得,又是熟人,好像叫什么小五,前任何苦初到蟠西城的时候就撞上了他,给诈去两百块钱。这下好,又见面了,那是相当的有缘哦。

“哎呀呀,这位老大,是你啊?怎么着,这脚还没好?”

“是你啊,怎么又是你这个灾星?”

小五也是愣了愣神,然后就认出了这个软趴趴很好拿捏的秋儿,当场就横眉怒目的站起来了。

“好个屁啊好。就是你上次踩了我的脚对吧,那一脚踩得够重的啊,都踩成骨裂了,把老子疼到现在。现在又给你踩了一脚,肯定就把骨裂踩成骨折了,你说你怎么就是个灾星呢,出门不带眼睛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老爷们给踩一下算个啥啊,我这不是赔不是了嘛……”

“陪不是就行了?陪不是能让老子去看医生吗?靠,老子可是这条街有名的小五哥。哥兄老弟要多少有多少,一个个都是操扁挂的干活,信不信老子带人揍得你妈都认不出来?”

小五那粗声大气的谩骂声中,又有四五个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围了过来,小吃摊上的吃客一个个忙不迭的散开,远远的做了看好戏的围观党。

“草,不用你带人揍,现在的我已经面目皆非,老妈早就认不出来了……”

何苦小小声的嘀咕着,原本就不算好的心情一下子就灰暗下来。

要不是手贱点了那本诡异的电子书,谁他妈愿意被穿越啊,被穿越了还忍气吞声,真当老子犯贱啊?

山不转水转,青山绿水有相逢,这前任何苦的江湖恩怨,我这现任何苦来结算又何妨?

没打算和前任何苦一样窝囊的何苦刚想翻脸,却有人冷冷淡淡的插了一脚。

“欺负老实人是吧,不就轻飘飘的绊了一下,还又是骨裂又是骨折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说话的人是个女子,脸蛋很精致,打扮得很清凉,露脐装小热裤,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腰,白花花的很是诱人。

呃,一看就是个妖精。

她在小吃摊上吃东西,就孤零零的一个人,精致的脸蛋没什么表情,怎么看都不想见义勇为多管闲事的傻蛋。

可她偏偏就做了见义勇为多管闲事的傻蛋。

小五算是大大的愣了愣神,他不是没见过美女,可真没见过这种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敢随便惹事儿的美女。

公司白领也罢,学校学生也罢,除了穿着警服的母老虎,有什么女人敢这样子跟他们炸毛?

就算满是厌恶满是不屑,也就只有躲在背后嘀嘀咕咕的份儿,什么时候敢这样当面放嘲讽了?

“美女不懂别乱说,老子哪里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你看看清楚,你看看我这脚,这儿这儿这儿,又青又肿的,钻心的那个疼啊,疼得我大老爷们都要哭了!”

很快回过神来的小五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一瘸一拐走到清凉女子面前,卷起了裤脚,脱下了袜子,把青黑泛紫的脚掌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散发着恶臭的脚看起来倒是真的很吓人,可明眼人都知dào

,那不过是抹了些乱七八糟的药水而已。

事实上就连油皮都没伤着的。

“对对对,上次就被这个傻逼踩了一脚,现在又挨了这么一下,踩得可重了,哪里是轻飘飘的绊了一下啊,这只脚哪,多半是废了!”

“就是就是,你看这伤得多严重啊,就是这个傻逼害的,话说,你这么帮他说话,他是你凯子还是你老公?太没品了吧,锉成这个鬼样子……”

“比我们小五可要锉得多了,你帮他说话,还不如给咱们小五好好的赔偿一下呢!”

“说得对啊,小五的老婆因为他的脚受伤跑掉了,现在这脚又来个雪上加霜,丫的下半辈子可就惨喽,美女既然开了口,就负责到底啦!”

几个混子忙不迭的跟着起哄,七嘴八舌的,乱七八糟的,不过就只是过过嘴瘾,倒是没哪个敢上来习惯性的推推搡搡毛手毛脚。

也难怪,美丽到了某种程度就是一种神mì

的武器,让人心里痒痒却又不敢妄动,好花多刺,红颜祸水,就是这个道理。

“说得也是,这脚臭成这个样子,还真的是废了。”

清凉女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手抄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直截了当的就插在了小五的脚上。

筷子轻飘飘的,清凉女子的动作也轻飘飘的,可那双轻飘飘的筷子,被清凉女子轻飘飘的那么一插,就跟插豆腐似的插在了小五的脚上。

确切的说,是插豆腐似的插了个对穿,直接把小五的脚钉在了桌子上。

其中一根筷子,是直接从那只脚的迎面骨上插进去的。

即便在那杀猪般的惨叫声中,骨折的声音也是无比的清晰。

几个混子先是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不约而同的拔腿就跑。

他们或许不知dào

什么妖精不知dào

什么修真者,可他们知dào

高手在民间,知dào

有些操扁挂的游戏风尘,知dào

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撞了铁板还不跑,真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到底是街头巷尾混饭吃的,几个混子撒丫子一跑,那速度简直就比某翔还要某翔,都快变成飞翔了,拿去冲击奥运记录完全没什么问题。

只可惜,他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清凉女子扔出去的筷子。

她随手扔出了几根筷子,就直截了当的把几个混子的脚掌钉在了地上。

那地可是水泥地,那筷子却只是竹筷子。

“臭婊\子,你狠,有本事就给老子来个痛快,要不青山绿水有相逢,总有一天老子要——”

小五那豪情壮志在我胸的场面话并没有说完,在一边从当事人变成围观党的何苦觉得有必要刷刷自己的存zài

感,随手抄起一张桌子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

桌子在何苦手里轻飘飘的,落在小五头上却是沉甸甸的。

轰的一声,桌子碎了,小五晕了。

“草,什么破桌子,质量这么差,还不如这些筷子。”

何苦咧了咧嘴,看了看几个叫得跟杀猪似的混子,结果几个家伙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其他的桌子也拍在他们的脑袋上。

他们是混子,可不是傻子,没谁觉得那些破桌子的质量比不上那些筷子。

“仙人板板,先前不是一个个人五人六的吗,先前不是一个个能说会道吗,现在一个个哑巴了?”

眼看何苦的目光落到了其他桌子上,几个被竹筷子定了身的混子全都慌了神。

“别别别,大哥,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我们不是东西,我们有眼不识贵人,我们罪该万死,我们死有余辜!”

“可是我们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个月的女儿,实在是死不得死不得啊!”

“大哥你就当我们这些孙子满嘴放屁,千万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我们今后一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还给您供个长生牌位,一天三十柱清香……”

一连串鬼哭狼嚎的求饶响起,看热闹的围观党顿时笑翻了天。

没想到何苦横眉怒目,随手在小吃摊边上的绿化上拍了一巴掌,拍得是树枝乱抖落叶如雨。

“笑什么笑,看戏看得很过瘾是不是?买票买票,一个人一百块,小孩子半价!”

哗的一下,围观党作鸟兽散,就像炸开了马蜂窝,一个个跑得比某翔还要某翔,就跟急了眼的兔子似的。(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银环绿珠,前尘旧事如云烟

“我叫何苦,何必问的何,苦哈哈的苦。”

何苦向清凉女子笑了笑,笑得连自己都有几分诧异。

因为穿越夺舍,因为穿越夺舍,因为孤魂野鬼,他在这个世界早已习惯了独来独往,早已习惯了冷眼旁观。

对于异性,尤其是异性中的佼佼者,他向来是敬而远之,原因很简单,他不想惹出什么妖蛾子,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像现在这种在异性面前显摆并搭讪的破事儿,他原本是说什么也不会做的。

可现在他已经做了,而且做得是自然而然,貌似没有一星半点的勉强。

或许,是因为逆天改命无所不能的修真者出现,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刺激,给他注射了一剂强心针或者兴奋剂吧?

穿越啊寒毒什么的,对凡夫俗子来说是匪夷所思的无解,可对逆天改命无所不能一步登天的修真者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一回事儿。

在心里给自己异于寻常的举动做出了注解,何苦对清凉女子露出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多谢姑娘仗义出手拔刀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还请姑娘告知芳姓芳名芳居何处,他日有缘,定当倾心相报!”

缩在一边舍不得摊子舍不得跑掉的小吃摊老板咧了咧嘴,想笑却没有敢笑,这都什么年头了,街头搭讪还用这种古风盎然的方式?

真以为碰到个操扁挂的高手就是撞到了穿越时空的古代侠女?

脑壳搭铁了是吧?

还芳姓芳名芳居何处,还他日有缘,还倾心相报,不把你当神经病才怪。

清凉女子的反应,很好的验证了小吃摊老板的揣测。

她没有理会何苦的搭讪,精致得有如美玉雕琢的俏脸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何苦不言不语,那眼神怪怪的。还真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

事实上,“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只是小吃摊老板先入为主的自以为是。

谁也不会想到,用怪怪的眼神看着何苦的清凉女子,觉得自个儿才是犯了神经病。

如果不是犯了神经病,身为八阶妖精的她,怎么会为一个蝼蚁中的蝼蚁出手?

就因为现在的他,和曾经的那个梦中人,有相当程度的重叠?

落在何苦身上的目光一片散漫,散漫的没有焦距可言。

恍兮惚兮间。清凉女子的思绪飘飞,记忆之门开启,时光倒流,流向一个似幻似真的世界,流向一个似梦非梦的场景——

白玉为壁翡翠为砖明珠为饰的宫殿,云缠雾绕,浑然不似人间。

宽阔明亮的大殿之中,清幽淡漠的珠光之下,两个人相距十丈。默然而立。

其中一个锦衣玉带,贵气逼人,再配上那剑眉星目的俊俏,活脱脱一个浊世佳公子。活生生一个翩翩美少年。

另一个翠衣绿裙,细细的腰肢有如弱柳,精致的俏脸仿佛玉琢,一眼望去满是出尘之意。恍若九天仙子下凡尘。

他是皇朝的五皇子。

她是玉宫的少宫主。

五皇子独揽皇权,已是无可置疑的帝王之尊,少宫主超凡脱俗。却是独步武林的闲云野鹤。

“心如秘银坚,纤尘不染,情似连环扣,生死相连。”

五皇子慢慢的伸出了手,手里托着一对流光灿烂的银环。

银环两两相扣成连环,却没有任何对接镶嵌的痕迹,浑然天成,妙不可言。

“江湖传言,这秘银连环,是你的心神所寄,是你的情意所钟,谁要是得到它,谁就能拥有你,是吗?”

少宫主精致得有如玉琢的俏脸没有任何表情,面色却是苍白如纸。

“玉手飞银环,九天明月圆。”

五皇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红得就像情人眉间的朱砂。

“天上地下,不管是谁,要想入主传说中的翡翠玉宫,要想得到翡翠玉宫里的天材地宝,要想得到翡翠玉宫中的无上功法,这秘银连环和少宫主缺一不可,是吗?”

少宫主不言不语,苍白的面色越加的苍白,白得就像雪山之巅寂寥千年的皑皑白雪。

“连环在手,鬼泣神愁,翡翠君临,天下我有。”

五皇子的目光炙热一片,就像点亮了两簇燃烧生命的火苗。

“得到秘银连环,入主翡翠玉宫,就能号令玉环仙门,扫平武林一统天下不费吹灰之力,是吗?”

少宫主垂下了眼帘,闭上了眼睛,不言不动,整个人静默得成了一座活色生香的玉雕。

“美色,财富,权势,三位一体,一箭三雕,难怪凌驾于皇权之上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武林中人,也会为这对秘银连环而疯狂。”

五皇子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叹息声中有一丝丝的伤感,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如愿以偿的感慨。

“还好,我有一个啸傲江湖视名利如粪土的好兄弟,要不是一剑西来何必问顾念我们的兄弟之情,这掀起滔天血浪的秘银连环,怎么会不辞辛劳的送到立志主宰天下的本皇子手里?”

五皇子缓缓躬身,将秘银连环双手奉上,恍若春风得yì

的少年郎,正式下聘给早有婚约的美娇娘。

“皇朝五皇子,以秘银连环为聘,请少宫主下嫁,与本皇子共享千秋荣华!”

少宫主睁开了眼睛,看向五皇子的眼神怪怪的,就像看着一个脑袋进水的神经病。

她冷冷淡淡的开了口,声音和脸色一样的淡漠。

“你错了,你在何必问手里拿到的,并不是传说中能主宰天下的秘银连环,只是一对无关风云只管风月的痴情环罢了。”

“心相连,情丝缠,秘银为证,海枯石烂,这才是痴情环的真zhèng

含义。”

“所谓秘银连环,只是本宫赠与何必问的情爱信物,所谓三位一体的主宰天下。只是本宫倾心付出的闺中密语。”

“你为了所谓的主宰天下千秋万载,你为了所谓的一箭三雕三位一体,用所谓的兄弟之情把何必问引入灭神谷,杀人夺宝,穷凶极恶,自以为胜券在握,自以为机关算尽,却不知是舍本逐末,却不知是作茧自缚。”

少宫主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感情上的起伏,可五皇子却如雷轰顶的怔住。

只是短短的片刻。他已汗透重衣。

少宫主缓缓的抬起了手,五皇子手里的秘银连环腾空而起,套上了她的纤纤玉臂。

“不——”

五皇子发出了一声有如困兽的嘶吼,面目狰狞的跃起。

身如龙腾。

天子剑在手。

剑光如电。

剑锋直指少宫主心口。

少宫主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手臂上的秘银连环,喃喃低语有如梦呓。

“何必问已经魂断灭神谷,就算本宫倾尽天下,又怎能逆转阴阳?”

霹雳一声,号称坚不可摧能主宰天下的秘银连环。碎。

碎玉飞溅,流光飞舞。

恍若情人生离死别时抛洒的点点泪光。

身如龙腾的五皇子蓦然静止,静成了一尊雕像。

恍若厉电的天子剑突然隐没,隐没在了少宫主的胸膛。

竟然。困兽犹斗的这一剑,穿心而过。

只是,把少宫主一剑穿心的五皇子,完全没有感觉到一击得手的狂喜。

剑锋所触。空空如也,仿佛这一剑,根本就刺在了虚空。

莫名的恐惧有如狂潮。刹那间席卷了五皇子的整个身心。

他想逃,却迈不动脚步。

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心口中剑的少宫主,看着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在眼前活生生的崩裂。

没错,就是崩裂。

无数纵横交错的裂纹从少宫主中剑的心口绽开,蔓延,有如蛛网般爬满了少宫主的全身。

随后,裂纹延伸开来,爬出少宫主的身体,爬进凝固的空气,爬上天子剑的剑柄,爬上五皇子的身体,爬上白玉为壁翡翠为砖明珠为饰的宫殿。

以少宫主的心口为中心,整个人,整个大殿,整个空间,整个世界,都在刹那间碎裂,崩溃。

化成了一片虚无。

就像一片飘散的云烟。

就像一个破灭的泡影。

……

回忆戛然而止,清凉女子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

那有如云烟的场景,那有如泡影的世界,都是她似梦非梦的前尘旧事。

那是她曾经的劫。

红尘劫。

她不是什么独步武林的少宫主,她是一个逆天改命的妖修。

八阶,妖精。

确切的说,她是一条八百年道行的银环蛇。

她的名字叫做绿珠。

很多年以前,她还是山野中一条灵秀独钟的蛇,某一天碰到两个武林豪客在荒野中大打出手,不知怎么的就触动灵机,神光乍现,糊里糊涂的就开始了历劫。

一个恍惚,就已经不再是山野中的蛇,而是成了红尘中的人。

“转世”为人的她,成了那个皇朝武林的少宫主,与一个叫做何必问的江湖浪子,还有一个叫做五皇子的皇朝权贵,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完全忘记她只是一条蛇,她完全不知dào

她是在渡劫。

浪子何必问的魂断灭神谷,让她差点彻底沉\沦,可五皇子那志得yì

满道貌岸然的笑,让她在灵光一闪间想起了前世所见的旧事。

何必问和五皇子,原来都只是她的心魔幻象。

他们的原形,就是在荒野中大打出手的那两个武林豪客。

而所谓的少宫主,不过是藏在草丛中冷眼旁观的一条银环蛇。

何必问和五皇子的存zài

,只是为了让她在纷扰红尘中为情仇所困,永世不得超脱。

就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灵光一闪,她看破了心魔幻象,她堪破了前世今生。

那个心魔幻化神光衍生的皇朝武林,也就因为她的大彻大悟而破灭,崩溃,直至烟消云散。

曾经意乱情迷的神魂颠倒,曾经情难自禁的恩怨情仇,都成了纷扰红尘的过眼烟云。

一切的一切,恍惚若梦。(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三九小劫,雷电风暴心魔乱

现在的绿珠,当然不再是当年那条灵秀独钟、灵窍天生、却灵智初开的银环蛇。

现在的绿珠,是八阶的妖精。

她已经有八百年的道行。

确切的说,她的道行是八百九十九年。

她已经修出了八百九十九转妖元,炼就了八百九十九点妖力。

只差蕴藏一点妖力的一转妖元,她就能晋升九阶妖精,成为能让猎妖师闻风而逃的千年老妖。

可惜的,不管她多么的努力,不管她如何的苦修,都无法增添那最为关键的一点妖力,都无法凝炼那最为关键的一转妖元。

毫无疑问,她遇上了修真者深恶痛绝的三九小劫。

如今这世道,是元气贫乏的末法时代,修真界江河日下,早已不是散仙遍地走、妖灵多如狗的修真盛世。

千年道行已经成了真zhèng

的仙凡人之别,千年道行以下的三等修者,是目前修真界最为普及的等级划分。

这三个等级从低到高,代表着从低到高的三个修者境界.

下等修真者,初级修真境界,是神光境,有神光具现,有道心初明,有真元灵雾。

中等修真者,中级修真境界,是真魂境,有真魂觉醒,有道心通明,有真元灵云。

上等修真者,高级修真境界,是识海境,有识海开辟,有道心具象,有真元灵液。

这三个修真境界,有着不可同日而语的天壤之别。

作为从量变到质变的升级考验,三大境界的进入都有一场不可或缺的大劫。

都说好事多磨,何况是逆天改命一步登天这种行当,修真者除了上中下三等境界的提升所引发的大劫,还有对应三大境界中细分九阶的三九小劫。

三个等级的修真者,每个等级都细分为九阶,每个修真境界。也就有了相对应的九个层次。

如果说境界的提升是量变引起的质变,那境界内层次的提升,就是很纯粹的量变。

确切的说,就是妖元或者仙元的量变。

说白了,就是修真者真元的积累。

就像凡夫俗子的吃饭喝酒和锻炼身体,这饭量酒量和力量都有个限度,修真者真元的积累同样如此。

每一次明显的量变,都是一个难以超越的极限,都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门槛,都是一个难以突pò

的瓶颈。

都是一个小小的劫难。

这“小小的劫难”。当然是相对于三大境界的三场大劫而言。

别小看了这三九小劫,不知多少自命惊才绝艳自命天之骄子的修真者,就是被三九小劫阻挡了修真之路,道行不得寸进,修为原地踏步,就此遗恨终老,就此死不瞑目。

很不幸,绿珠就是被三九小劫给困住了。

死活不能突pò

瓶颈的她,不得不进入凡尘俗世。行万里路,看千般人,做一个冷眼旁观的过客,试图从纷扰红尘芸芸众生中找到渡劫进阶的天机。

不曾想。在这巴山蜀水中的蟠西城,她遇到了闻所未闻的梦魇。

一场惊心动魄的雷电风暴,她不明不白的受了重伤,心痛如绞。骨节欲裂,就像给一大群九阶的白银猎妖师给暴打了一顿。

更可怕的是,她的八百九十九转妖元。竟然只剩下了区区九十九转!

蕴藏妖力的妖元,和蕴藏仙力的仙元一样,都是珍贵无比的损耗品,只是真元的损耗并不会导致境界的跌落。

也就是说,不管是斗法还是渡劫所导致的真元损耗,都可以通过修liàn

进行补充,而且补充真元远比修liàn

真元来得简单,轻车熟路自然而然,绝不会再有什么量变所必经的瓶颈。

就像有如梦魇的绿珠,她莫名其妙的在雷电风暴中损失了八百转妖元,相当于折损了八百年的道行。

单独以真元的数量而论,现在的她,只相当于区区九十九年道行的九阶妖怪。

可她八阶妖精的境界还在,妖精八阶的她,最多只用八十年,就能修回那折损的八百年道行。

如果能找到元气充沛的洞天福地,或者找到灵秀独钟的天材地宝,她恢复修为根本用不了八十年,说不定是八年,八十天甚至八个时辰都不是没有可能。

即便如此,道行大损的绿珠也是郁闷得几欲吐血。

她不怕损耗妖元,她不怕道行大损,可这妖元损耗得不明不白,这道行折损得莫名其妙,就太诡异太邪门了一点。

雷电风暴中有如梦魇的灵异事件,就像,就像传说中急于求成贪功冒进所导致的走火入魔。

难不成,这也是这一个三九小劫在劫难逃的劫数?

绿珠当然不会知dào

,她根本就不是走火入魔,也压根儿就不是什么三九小劫的在劫难逃。

她只是中了其他妖修的算计。

小狐狸,胡媚儿。

为了助胡媚娘渡劫,小狐狸以山川为营,以心意为盘,以印诀为旗,以真言为引,布下了山河聚元阵,将蟠西城里的修真者来了个一网打尽。

作为蟠西城除了胡媚娘道行最深的八阶妖精,适逢其会的绿珠算是最大的受害者。

为了不成为天雷关照的重点,她为山河聚元阵奉献了八百年的道行。

本来她知dào

自己是被算计的,毕竟蟠西城只有胡媚娘那么一个要渡天雷劫的千年老妖,毕竟蟠西城的小狐狸是恶名赫赫肆无忌惮的丧门星。

可见鬼的是,胡媚娘固然在赫赫天雷之下烟消云散,小狐狸也和老对头薛影同归于尽,又都被适逢其会的何苦收入大冥府,成了苍茫雪原一缕香魂。

关键的关键是,收录薄命女的大冥府,用神mì

力量抹除了被收录者在这个世界的存zài



即便绿珠是八阶的妖精,即便绿珠是识海境的修真者,也没能抗拒这种神mì

力量的抹除。

结果,她忘掉了蟠西城有个渡天雷劫的千年老妖胡媚娘,她忘掉了蟠西城有个恶名赫赫肆无忌惮的小狐狸。她更忘掉了在滚滚天雷里把她算计其中的山河聚元阵。

她只记得,在世俗中游历的她,在蟠西城遇到了生平仅见的雷电风暴。

她只知dào

,遭遇三九小劫的她,在雷电风暴中道心失守,导致走火入魔,害得她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折损了八百年的道行。

郁闷得几欲吐血的她出来吃点东西散散心,好死不死的遇到了何苦。

被小五敲诈的何苦。

她愕然发xiàn

,她在小五与何苦身上,看到了红尘劫中心魔的影子。

当初她灵智初开神光具现。在心魔幻化的纷扰红尘中历劫的时候,就清楚的知dào

了红尘心魔的具象。

那是皇朝武林的绝代双骄。

一个是一剑西来的浪子何必问,一个是真龙附体的权贵五皇子。

他们的原形,是她的本体在荒野中见到的那两个武林豪客。

现在的她,看到的就是那两个武林豪客的影子。

何苦是何必问,小五是五皇子。

当然了,似是而非,影子只是影子,绝不是真像。

何苦当然不会是何必问。小五自然不会是五皇子。

只是何苦让绿珠想起了何必问,小五让绿珠想起了五皇子。

那恍惚得有如一梦的红尘劫,她本以为早已随风飘散,这会儿记忆翻腾。才知dào

有些人她从来就不曾真zhèng

的忘却。

即便“那些人”,只是她恍惚一梦里的匆匆过客。

所以她忍不住出了手。

即便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秋儿绝不是什么何必问,她还是不忍看他被那个什么小五敲诈。

结果,她的出手好像有点多余。

这个秋儿。可不是什么善茬。

跟让她惊讶的是,他跟她搭讪所说的那些话。

“我叫何苦,何必问的何。苦哈哈的苦。”

“多谢姑娘仗义出手拔刀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还请姑娘告知芳姓芳名芳居何处,他日有缘,定当倾心相报!”

怨不得绿珠那精致的有如美玉雕琢的俏脸没什么表情,怨不得绿珠静静的看着何苦不言不语,怨不得绿珠看何苦的眼神怪怪的。

她不是觉得自己看到了神经病。

她觉得自己成了神经病。

简单地说,她觉得自己疯掉了。

她无比的确定,何苦现在说的话,就是皇朝武林中何必问说过的话。

一字不多,一字不少,一字不差。

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曾经的梦话,如今却是清晰可闻,历历在耳。

难道说曾经的梦中人,如今也幻化成真,轮回再现?

或者说,眼前的种种,只是心魔幻象的延续?

曾经的苦修,滚滚的天雷,折损的道行,乃至于眼前的梦中人,都是皇朝武林的轮回,都是心魔幻化的红尘?

难道说,我根本就不曾渡劫成功,还在心魔妄境中苦苦挣扎?

心神激荡的绿珠不由得变了脸色。

精致得有如玉琢的俏脸还是没有任何表情,面色却是变得苍白如纸,就像雪山之巅寂寥千年的皑皑白雪。

如果说这是心魔妄境,我这数以百年计的苦修,所为何来?

如果说这是心魔具现,我那黯然销魂的情殇,所为何来?

绿珠垂下了眼帘,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那个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的何苦,不言不动,无悲无喜,整个人静默得成了一座活色生香的玉雕。

妖气,开始弥漫。

杀气,开始纵横。

小五的呻\吟消失了,几个混子的鬼哭狼嚎停止了,小吃摊老板的哂笑也不见了。

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眼神一片散乱,全然失去了焦距。

他们的表情,和他们的动作,都和绿珠的整个人一样,突兀而又突然的定格。

死一样的静默,恍若梦魇。(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神威释放,心魔幻象真亦幻

对修真者而言,凡夫俗子是蝼蚁草芥一样的存zài

,微不足道,无足轻重。

对凡夫俗子而言,修真者是高高在上的存zài

,神mì

莫测,只能仰望。

不,即便是仰望,也未必能够望到。

很多时候,修真者是凡夫俗子根本就无从接触无从了解只能想象的存zài



就像二维世界的蚂蚁和现实世界的人类。

人要是高兴了,可以弄点食物的残渣去逗逗蚂蚁,可以很投入的和蚂蚁貌似愉快的玩耍,可要是不高兴了,随便碾死几个蚂蚁是小意思,就是连蚂蚁窝一起给踹了,也只是跺跺脚的事儿。

那些走了大运或者倒了大霉的蚂蚁,可不知dào

有人更改了它们的命运。

这会儿,小五还有那几个混子,再加上小吃摊的老板,他们的命运,眼看就要开始了更改。

心神激荡的绿珠,下意识的释fàng

了修真者特有的“神威”。

所谓神威,就是修真者神光具现后特有的灵魂威压。

那是精神层次的威慑,那是等级境界的压制。

等级越高,威压越大。

就像凡尘俗世中的“财大气粗”,就像凡尘俗世中的“威风八面”。

小不点面对大个子,穷人面对有钱人,小职员面对公司老总,市井小民面对高官大员,都会下意识的觉得矮人一截,都会下意识的束手束脚。

那就是等级差异造成的精神威慑。

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修真者收敛隐藏的神威,就足以造成相当程度的精神威慑,要是不加收敛不加隐藏的释fàng

出来,就会从精神威慑升级成了精神威压。

就像凶猛野兽对普通人的那种精神威压。

就像一个人冷不丁的面对了一头狰狞可怕的斑斓猛虎。

吓成脑子里一片空白有如梦魇的呆若木鸡算是好的,没有两股战战屎尿齐流,或者白眼一翻直接晕倒就算不错了。

小五和几个混子还有小吃摊老板,就算是胆子比较大的,没有翻白眼晕倒。没有吓出尿来,却也吓了个呆若木鸡。

陷身于恐惧的泥淖,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就此定格。

就像在噩梦中被“魇”住了。

何苦是个唯一的例外。

他没有被“魇”住,也没有被定格,他甚至没有感觉到那来自灵魂深处的本能的恐惧。

他只是皱起了眉头苦起了脸。

他“认出”了这个清凉女子是什么人。

确切的说,他认出了这个清凉女子是什么妖。

八阶妖精,绿珠。

小狐狸和他缔结了妖灵之盟,和他共享的不止是修真知识,还有她的记忆。

作为一个呆在蟠西城的八阶妖精。绿珠对小狐狸而言绝不陌生,对何苦来说,她的妖修身份也就不再是秘密。

之所以没有一眼就认出来,是因为那共享的记忆只是“共享”,而不是“入侵”,更不是“替代”。

如果说何苦的脑袋是个硬盘,小狐狸那共享的记忆,只是相当于“上传”,需yào

“打开”才能知dào

其中的内容。需yào

“搜索”才能找到具体的相关。

当然了,这种“打开”这种“搜索”,都是智能化的,也就是心念一转的事儿。

就像在苍茫雪原。何苦想到了识海,想到了灵台,心念一转,就找到了修真界关于识海和灵台的认知。

现在也一样。刚看到绿珠的时候,何苦只是觉得有点面熟,等到绿珠释fàng

了神威。他才意识到她修真者的身份,也就是心念一转,找到了她的相关信息。

他真没想到,出个门吃个东西,居然会遇到这八百年道行的妖精。

他更没有想到,这八百年的妖精,居然会针对他一介凡夫散释fàng

神威,还明确无误的动了杀机。

说起来,这修真者的神威,这不期而至的杀机,他还真不算陌生。

鬼火神判烟霞子,那个神出鬼没的老头子,就曾经在一招之约中释fàng

了神威,也曾经在随后的第二招里动了杀机。

那个鬼老头原本是想操一把扁挂的,可何苦的一招之约,让他鬼使神差的动用了白银级仙元才能施展的火神指。

那是仙术两大分支中的仙武术,也就是仙修不算太看重的仙武道,所谓的仙武技是也。

即便是修真者不算看重的仙武技,对凡人而言,也是惊世骇俗的大神通。

就是在火神指上,何苦感受到了修真者足以碾压凡夫俗子的神威。

只可惜,习惯了被穿越的他对神威免疫,经lì

了冰川惊变的他悟出了雪崩冰裂的那种意。

结果,烟霞子判断失误,以为他是包藏祸心的妖修,火神指第二击,就明确无误的动了杀机。

薛影在出租房和小狐狸一决生死的时候,也曾经将妖力融入神威以眼神发出,成为特殊的灵魂冲击,也就是别具一格的“眼捶”,让何苦在猝不及防的当儿大大的吃了苦头。

那时候,薛影的凛然杀机同样明确无误。

就因为有过这些“曾经”,再与小狐狸的记忆相对应,他才具体的明白了什么是神威什么是杀机,才具体“认出”了绿珠这个妖修。

可他不明白的是,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就成了这个妖修的针对对象?

针对,没错,就是针对,绿珠的神威,绿珠的杀机,都是针对的何苦,小五和几个混子还有小吃摊老板,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草,这个什么八阶妖精,该不会修真修成了神经病吧?

何苦当然不会知dào

,心神激荡的绿珠,已经把他看做了心魔幻象。

既然是心神幻象,作为修真者自然要除之而后快了。

呃,那也和凡夫俗子的“发神经”差不多了。

没等何苦琢磨清楚呢,静默成玉雕的绿珠已经动了。

她慢悠悠的抬起了手,翘起了手指。

左手,无名指。

手指纤纤如玉。指根套了一个银光灿烂的指环。

抬起了手翘起了手指的绿珠,嘴角露出了一个冷冷淡淡的笑。

指环从指尖脱落,化为一个由小而大的光圈,把适逢其会的几个人都套在了中间。

虽然她的目标是何苦,可她并不介yì

给他拉几个陪葬,就像小孩子玩蚂蚁,一脚下去并不介yì

弄死的蚂蚁是一个还是一群。

细碎的银光在光圈中浮浮沉沉,浓烈的甜香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何苦只来得及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和他一起落入光圈的几个人。都成了扔进火堆的雪糕,以清晰可见的速度软倒,然后融化,最后消散。

融化成了银色的液体,消散成了细碎的银光。

才一眨眼,几个活生生的人就被硬生生的抹除,连衣裳角角都没得剩。

毛骨悚然的何苦差点没吐出来。

没办法,一看到眼前浮浮沉沉的细碎银光,就想到刚刚融化消散的几个大活人。自然而然的在脑子里把这玩意儿替换成了骨灰之类的东西——

何苦觉得自己没有真个儿吐出来,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奇迹。

更大的奇迹是,陪葬的人都已经成了比渣渣还要渣渣的灰灰,他这个正主儿居然屁事都没有。

他不知dào

那银色指环幻化的灿烂光圈是绿珠的本命法宝。也不知dào

灿烂光圈中浮浮沉沉的细碎银光是绿珠的天赋神术。

确切的说,那不是光,是毒。

蛇毒。

银环蛇的蛇毒。

作为一个银环蛇为本体的妖修,绿珠玩起蛇毒来是如臂使指。

炼毒液为毒气。凝毒气为银光,聚银光为指环,可大可小。生杀随心。

比起皇朝武林的秘银连环,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诡异的是,这么一件对修真者而言都很恐怖的大杀器,居然没能奈何疑似心魔幻象的何苦。

被困在光圈中间的何苦没有融化,没有消散,只是苦了一张老脸,一副要吐又吐不出来的鬼样子。

绿珠大为惊奇,却已经顾不上赶尽杀绝了。

有人架梁子。

是修真者。

确切的说是仙修,自命替天行道的猎妖师。

神威乍现,有如狂风般席卷了整条街道,空气似乎在刹那间凝滞。

有幸抑或是不幸适逢其会的人,全都凝固了表情有如梦魇,全都定格了动作恍若琥珀。

这是修真者争斗前习惯性的清场。

神威具现,空间次元,神光普照,如梦似幻。

修真者神威所造成的精神威慑,是强dà

得成了恐怖的气场,对凡夫俗子来说,是不可承shòu之重。

基于人类自我保护的潜意识,大脑会自动屏蔽所有的感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陷入有如梦魇的恍惚状态。

就等于是修真者在心念一动间布下了一个结界,将现实世界和他们所处的时空暂时性的隔离,让他们的争斗不涉及世俗,不波及凡人。

那绝不是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绝不是什么悲天悯人,那只是修真者不想牵扯太多的因果。

何苦的出租房里,小狐狸和薛影的争斗没有惊世骇俗,也就是小狐狸在第一时间释fàng

了神威,布下了结界。

貌似次元空间的结界有多大,看它隔离的现实世界有多少就能知dào

个大概。

一般来说,隔离的现实世界越大,就意味着结界越大,也就意味着释fàng

神威的修真者境界越高,也就意味着修真者的道行越深。

就像现在,几乎整条街道都被神威笼罩其中,不用看都知dào

来人绝不是什么小虾米。

来者是仙修,至少有八百年的道行。

这一点,没有具体概念的何苦不清楚,身为妖修的绿珠却是再明白不过。

修真者每个等级都壁垒分明,对等级具现的神威,是再敏感不过,要不也不会有棋差一着束手束脚的等级压制。

个中原由,何苦是不甚了了,不过他不清楚来人道行有多深,却不代表他不知dào

来人有多麻烦。

至少,现在的他忍不住咧了咧嘴,骂骂咧咧的嘀咕了一声。

“草,怎么又是这个鬼老头,真真是阴魂不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天火大道,烈焰神剑斩妖邪

被何苦叫做鬼老头的,自然就是曾经和他有过一招之约的那个家伙。

鬼影子,火神指。

游戏风尘老头子,鬼火神判烟霞子。

何苦还不知dào

他的具体级别,但已经知dào

了他是个仙修,也就是妖修深恶痛绝的猎妖师。

小狐狸的记忆里没有这个家伙的存zài

,很明显他就不是蟠西城的地头蛇,而是不知何所来的过江龙。

想来也是,蟠西城有了胡三娘这种凡尘少见的千年老妖,自然不会是仙修的乐园,就算真有仙修,也只是小猫两三只,绝不会是烟霞子这种层次的大家伙。

胡三娘渡劫却渡进了苍茫无边寂寥一片的雪原,估计是被什么大冥府给收了,同时也抹除了世间关于她的存zài

,也就相当于蟠西城没有了千年老妖坐镇,有过江龙出现也没什么好稀罕的。

至少对于何苦来说,他是在胡三娘渡劫后才遇到的烟霞子,在此之前,他可不知dào

这鬼老头是哪根葱。

在他看来,那家伙就是个阴魂不散的超大麻烦,跟狗皮膏药一样,沾上了就甩不脱。

还好,这一次,鬼老头不是来找他的麻烦。

幸亏不是找他的麻烦。

丫的找的是绿珠,找的是那个有着八百年道行的八阶妖精。

原本何苦就认定了他是个大麻烦,可这个大麻烦找上真zhèng

的妖修,他才知dào

这个麻烦到底有多大。

相比之下,他和他的一招之约,根本就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

“孽障,光天化日,竟敢为祸人间荼毒苍生,好大的胆子!”

神威乍现,烟霞子随之现身。人还在大街的那一头,正气凛然杀气腾腾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一听就知dào

是仙家正道的口气,也就只有那些自命替天行道的仙修,才会在对付妖修的时候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便在“斩妖除魔”的时候赶尽杀绝。

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侠义英雄白道好汉,所有与他们作对的,都算邪道中人,不是妖女,就是魔头。

“孽障”什么的,何苦就听得想笑。

不过。他笑不出来。

随着烟霞子的身影一起出现的,不止是他正气凛然杀气腾腾的声音,还有一道明亮得灼眼的火光。

他举起了他的抽旱烟的烟杆,远远的那么一挥,挥出了一个“斩”的动作。

“给老夫死来!”

就那么一“斩”,一道明亮得灼眼的火光凭空出现,化为一把烈焰腾腾的长剑,向绿珠当头斩落。

就这把烈焰腾腾的长剑,直接点燃了空气。把这片神威造就的次元空间燃成了一片火海。

在凡尘俗世中,烟霞子以“老头子”的字号震动黑白,以“鬼影子”为名的轻功和“火神指”为名的玄功,更是独步江湖。

只不过。江湖中人知dào

的,就是一点点的皮毛,他们见到的,也不过是内力版的鬼影子和火神指。

内力是武者储存zài

真气里的能量。在凡夫俗子眼里固然神mì

又神奇,可在修真者看来,却是不足一哂。

真气。内力,武者,那最多就算是出类拔萃,终归没能摆脱凡人的限制。

真元,真力,修真者,那才算是卓然不群,那才算是超凡入圣。

那根本就是传说中的存zài



何苦有幸见到了仙力版的火神指,要不是悟到了灵魂世界意识空间的“裂”,和天狐渡劫的“散”,只怕有多少条小命都给交待了。

可即便是那种白银级仙元才能动用的仙力版火神指,和眼前这把烈焰长剑相比,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完全就不可同日而语。

这已经不算是仙武技,而是成了仙武道。

“技精近乎道”,一旦武技精深得成了武道,那就成了一种另类的神通。

仙术两大分支,一是仙武术,一是仙神术,仙武术也叫做仙武技,仙神术也叫做仙神通。

说白了,武技就是武功,神通就是法术,修武的就是战士,修神的就是法师。

在仙修看来,武技是莽夫的干活,远远比不上神通来得文雅来得高端。

可一旦武技修成了武道,同等级的神通根本就不够看。

还好武道不是清修苦练就能炼出来的,它需yào

天赋,更需yào

机缘。

有那个天赋有那个机缘,喝口水放个屁都能“得道”,没那个天赋没那个机缘,炼到死都不能开窍。

所以说那是一种另类的神通。

那种神通有个专属的名称,叫做神武。

烟霞子施展的,就是他悟出来的“神武”。

他的神武有个很响亮很拉风的名字,叫做“天火大道”。

——天火大道我为仙,斩妖除魔若等闲,烈焰神剑断生死,你命由我不由天。

以天火大道凝化的烈焰神剑,对妖修的杀伤力相当的恐怖,即便是同级同阶,也能造成秒杀的效果。

即便绿珠真元没有损耗,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为千年老妖的她,同样在天火大道面前不够看。

何况她昨晚莫名其妙的抗了雷,境界是没有跌落,真元却损耗得只剩了个零头。

现在的她,所剩下的真元还不如百年道行的一阶妖精。

结果,她给烟霞子说斩就斩了。

剑光一亮,血光乍现,火光一卷,形神俱灭。

和那些被她视为蝼蚁的凡人一样,她也死得比渣渣还渣渣,连灰灰都没得剩。

烟霞子倒是大大的吓了一跳。

毒杀几个凡人的时候,绿珠释fàng

了妖精八阶的神威,他还以为真的撞上了八阶巅峰的妖精。

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他的天火大道虽然在对付妖修的时候有属性加成,可妖修大多修成了本命神通,等级越高越是难缠。

所以他一出手就全力以赴,一出手就用上了天火大道。

没想到,这神威赫赫妖气冲天的巅峰八阶。居然会如此这般的菜。

菜到了一触即溃一碰就死的地步。

给他烈焰神剑一斩,给他天火大道一扫,死了个干干净净,连妖魂都没能逃脱。

只不过,还是给她拉了几个凡人陪葬,受到池鱼之殃的貌似还有个仙修?

因为大冥府的神mì

力量抹除了小狐狸的存zài

,烟霞子也就失去了小狐狸的相关记忆,也就不记得曾经与何苦打过交道。

巅峰八阶的妖精就在眼前,全力以赴的烟霞子全神贯注,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何苦这个小虾米。直到一剑斩妖尘埃落定,才依稀记得刚刚被卷入战场的,还有个似曾相识的人。

或许是刚入门的黑铁猎妖师吧,不自量力的降妖伏魔,结果殃及无辜,自己也只是多坚持了一下,就先走一步落了个形神俱灭。

要不怎么说修真者是高危行业呢,随时都可能万劫不复死翘翘的。

只是,怎么就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小虾米了呢?

也就是大敌当前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要不就凭修真者神光具现后的过目不忘,哪里会出现“似曾相识”的诡异感觉?

修真者又不是浑浑噩噩的凡人,凡人记不清蚂蚁的模样,神光具现灵窍大开的修真者可不会。

火光消散于无形。收敛了神威的烟霞子突然恍惚了一下。

大街上有些零星的行人,街道两边的店铺开着,路边有个小吃摊,摊主和几个流里流气的混子在闲扯。

没有为祸人间荼毒生灵的妖修。没有似曾相识的仙修,也没有“被毒杀得连灰灰都没得剩”的凡人。

小吃摊还有,混子也还有。可这摊主和几个混子,已经不再是小五那几个人。

至于绿珠与何苦,直接就人间蒸发了。

烟霞子甚至还愣了愣神,觉得自个儿有点莫名其妙。

他不知dào

自个儿怎么晃着晃着就跑这儿来了。

或许,肚子有点饿,想尝尝蟠西城的小吃?

——只是刹那恍惚,他已经失去了绿珠与何苦的记忆。

那两个人,或者说那一妖一人,已经被一种神mì

的力量从这个世界“抹除”了。

很明显,她和他都进了大冥府。

何苦先走一步,烟霞子的天火大道一出,作为一个身处次元空间的凡人,他一下子就给灰灰了。

眼前一亮,一红,满眼流火,然后就是一白,触目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出现在苍茫无边寂寥一片的雪原。

疑似精神世界意识空间灵魂天地,更像是便携式地府的鬼地方。

心念一动,场景变换,他已经到了苍茫雪原中的诡异墓地。

又添了一座新坟,坟墓比小狐狸和薛影的还要大上一号。

还是殷红如血的碑刻,还是栩栩如生的肖像。

“薄命女绿衣银环之墓”。

翠衣绿裙的女子,精致的俏脸有如美玉雕琢而成,眼眸中冷冷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不用说,这个叫做绿珠的八阶妖精,已经和他前后脚的挂掉了,被那个阴魂不散的鬼老头一剑就给斩掉了。

被斩妖除魔的她,被大冥府堪称了薄命的红颜,直接就给收录了。

何苦摇摇头叹了口气,感觉相当的晕,也相当的累。

从在这个世界找到那本《养只鬼鬼来爱爱》开始,他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灾星。

和他接触的修真者,确切的说,是和他有所接触的异性妖修,貌似没一个有好下场,都很快就香消玉殒变成坟堆堆了?

不止异性妖修,就连凡人也不能逃脱,这不,还有个火爆女警郭胜楠。

草,难道说他不止是“被穿越”,还得“被薄命”?

——与他相关的异性,最终都会成为那什么薄命红颜?

难道说我这穿越者的后宫,就得收一大堆的女鬼?

草,尼玛,这也太坑了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祥瑞御免,灰衣雷鸟懒骨头

“仙人板板的,老子这不是成了传说中的太岁?那什么,祥瑞御免?”

满肚子怨念的何苦忍不住爆了粗口,无奈得相当的彻底。

话是这么说,何苦其实不太明白太岁算什么东西,只是大概知dào

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封建迷信”,好像是一种恶煞什么来着。

有句俗话叫“太岁头上动土”,和“老虎头上拍苍蝇”差不多的意思,貌似“太岁”那玩意儿碰不得,一碰就得倒霉来着。

另一个世界好像还有“犯太岁”的说法,就是冲犯了“太岁”这个恶煞,百事不顺,事业多困厄,身体多病变,倒霉得到了喝水能塞牙放屁崩出屎的地步。

相对而言,他对“祥瑞御免”什么的还了解得多一点。

那是另一个世界网络论坛中曾经很热门的词儿,指的是一位网络作家,据说丫的命格奇特,凡是和他沾边的人都会遭遇厄运,说有多倒霉就有多倒霉。

倒霉的是别人,他自己倒是屁事没有,就算和朋友一起遭遇车祸,受伤的也只会是朋友,他本人是毫发无损,幸运得就跟国宝熊猫似的。

就因为这个,他被戏称为祥瑞亲王,被他沾惹了厄运的人呢,就叫做“被祥瑞了”,相当于被他把好运给吸取了的意思。

要想避免“被祥瑞”,就得向亲王陛下求个免死金牌,那就是“祥瑞御免”的来由。

何苦觉得,现在的他就很像传说中的太岁,也很像那位祥瑞亲王。

呃,或者说,现在的他,比什么太岁比什么祥瑞亲王还要来得恐怖?

可不是,冲犯了太岁也就是流年不利事事倒霉,那位祥瑞亲王再怎么邪门。也只能让凡夫俗子“被祥瑞”。

何苦就不一样,被他给祥瑞的可都是修真者。

何止是“被祥瑞”啊,他是“被薄命”来着,带给别人的不是一般般的霉运厄运,直接就把人家给变成坟堆堆了。

很无奈很郁闷的爆了几句粗口,何苦觉得没法子在这莫名其妙的墓地里呆下去了,很干脆的转身准bèi

拍屁股走人,可是——

一转身,一回头,眼前突然一花。心神突然一阵恍惚。

定定神,定定心,再定定眼神,然后,何苦整个儿呆掉。

呆若木鸡。

草,我不是在貌似便携式地府的墓地吗?

草草,我不是在疑似精神世界、意识空间、灵魂天帝的苍茫雪原吗?

草草草,我不是因为一本莫名其妙的诡书被穿越,穿到了某个有武者修真者存zài

的平行世界吗?

尼玛。眼前这高楼大厦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是搞哪样?

就那么一回头,就那么一转身,就那么一个恍惚,墓地没了。雪原没了,就连何苦自己,也没了。

这是另一个世界,这是另一个人。

一个热热闹闹的世界。一个孤孤单单的人。

这个世界不知dào

该不该叫做地球,不过从眼前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来往人群来看,这应该是个现代都市。这应该不是什么宋元明清。

至于这个人……

这个人叫做灰衣雷鸟。

站在十字路口呆若木鸡的灰衣雷鸟,横看竖看都跟疯人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一个德行。

乱糟糟的头发,蜡黄蜡黄的脸,灰扑扑的衬衣套个灰扑扑的夹克,下身一条灰扑扑的裤子,脚上是一双灰扑扑的拖鞋,手里拎着把老式的长柄的灰扑扑的雨伞……

相貌影响市容不说,那穿着也太有创意了,虽然洗得还算干净,却是十成十如假包换的地摊货,还是垃圾堆回收的那种,连民工上街都不会穿。

穿这个的,是流浪汉,还是混得吃了上顿不知dào

下顿在哪儿的那种流浪汉。

这种人,各地的叫法不同。

瘪三,仆街,烂崽,漂漂,秋儿……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恶心的是,这小子还戴着个夸张的宽边的蛤蟆镜,就电影上特务特工或者杀手保镖用的那种大墨镜,配上那一身垃圾套装,吸引眼球的同时也让人避而远之。

真要是杀手保镖,那可是拉风到了物极必反的境界。

透过宽边蛤蟆镜,看着穿梭呼啸的车辆,看着闪闪烁烁的红绿灯,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看着路边的高楼大厦,看着那些好奇中带着厌恶和畏惧的人来人往……

灰衣雷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看也不像会发红发烫的样子,似乎没有任何不好意思难为情的感觉。

他本来就是个懒汉,懒得害羞,懒得害臊,懒得去理会那些异样的目光。

要不是太懒,他也不会混到被大学开除的地步。

要不是今儿个兜里实在没钱,要不是今儿个连方便面都吃不起,懒到了骨子里的他,也不会走出那个仅有一张床一口锅一台电脑的地下狗窝。

现在的他,之所以站在十字路口发呆,是因为他发xiàn

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该往那个方向走,实在是个很难下的决定。

左边,是劳务市场。

右边,是地下赌场。

前面,就是回蜗居的光明大道。

出门后低着脑袋晃悠了大半天,眼珠子都瞪得要掉出来了,他连一毛钱都没有捡到,兜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

龟儿子个崽崽,不是说现在有钱人一抓一大把,没事就在街上扔钞票玩儿么,怎么就没这个狗屎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人品问题?

就目前而言,十字路口上的他有三个选择。

一是去劳务市场看看能不能人品爆fā

找份短工,好歹解决吃饭的问题。

二是去赌场看看有没有油水可捞,好歹让荷包不再空空如也。

三是直接打道回府,不吃不喝窝在光板床上蒙头大睡,假扮辟谷期间的神仙。

当然,去街头门口客串乞丐,或者去垃圾场体验拾荒者生活,那才是最为切实的选择。

不过。那也太掉价了,光是想想也一头的暴雨梨花汗,恶寒之极,一身的鸡皮疙瘩,不去,说什么也不去。

——真zhèng

的原因却是四个字,“懒得去做”。

草,尼玛,这是什么极品啊,真真是懒到姥姥家去了。

仙人板板的。这种人,饿死活该。

尼玛,不对啊,老子这是……

骂了我自己?

何苦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很不是滋味的咧咧嘴,感觉相当的蛋疼。

没错,他刚刚就是骂了他自己。

他就是灰衣雷鸟。

在苍茫雪原的薄命墓地,一转身一回头一个恍惚,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变成了灰衣雷鸟。

毫无疑问,他又“被穿越”了。

再次被穿越的他,脑子里多出来一连串的记忆,让他明白了自己目前的身份。也让他无语到了极点。

尼玛,这都什么破事儿啊,穿得一次不如一次了?

上次是穿成了拾荒者,这次却是穿成了连拾荒者都不如的懒到姥姥家的死宅。

没搞错吧这个?

我是厌倦了那个有武者修真者存zài

的世界。

我是厌倦了那个世界的匪夷所思光怪陆离。

我是厌倦了那个世界的红颜薄命雪原香塚。

我是在琢磨要不要就此宅在家里不出门。免得一不小心又让什么人被祥瑞被薄命……

可我没打算做一个完全有可能把自个儿活活饿死的懒骨头啊。

苦笑不已的何苦叹了口气,却是下意识的沿用了现在这个身体所习惯的思维,甚至就连想法也顺理成章的继xù

了下去。

好吧。现在的问题来了,站在十字路口的他,应该往哪儿走?

还是四个字,“懒得去想”。

下意识的摸了摸衣兜,结果摸出个一分的硬币。

硬币硬硬的,凉凉的,拿在手里的触感很真实,真实得完全不像是做梦,更不像是幻觉。

看来这真的是被穿越了,穿到了这一个世界,穿成了这一个人。

不过也不好说,就像疑似精神世界意识空间灵魂天地的寂寥冰川和苍茫雪原,那里的感觉同样无比的真实,可谁知dào

那到底算不算真实的世界?

看看手里这个一分的硬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这个灰衣雷鸟在掉女厕所门口臭水沟里的时候,顺手摸到的纪念品。

这个世界的这个年头,貌似没有价值一分钱的东西卖,也没有“捡到一分钱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的好儿童,这玩意儿就那么糊里糊涂的成了他最后的唯一的现金。

往哪儿走呢,扔硬币决定吧……

正面就去地下赌场,反面就回去当神仙,要是立起来……

那就去劳务市场找工作。

干瘦枯黄的手握拳伸出,一抛一抛的做了两个准bèi

动作,刚刚想把硬币向上抛起,灰衣雷鸟的动作突然凝固,然后眼珠子不由自主的向后斜起凸出,仿佛是在抽筋。

啊……啊……啊……

尼玛,快过来看妖精——

莫名其妙的,身侧多了个大美女。

不,是站了个女流氓。

也不,是冒出来个小妖精。

柳叶眉弯又弯,桃花眼水汪汪,樱桃小嘴红艳艳,水蛇腰肢风摆柳,小屁股翘又翘,,再配上一身的红装,缎子般的头发扎成个活力四射的马尾……

死了死了,哪家的孩子居然长成了桃色的火焰,这么嚣张这么妖精这么惊心动魄,明摆着祸国殃民嘛,还叫不叫人活了?

更过分的是,她还旁若无人的啃一只香喷喷的鸡大腿,那叫啃嘛,又含又舔又咬的,粉红灵巧的舌头,洁白细碎的牙齿,艳红欲滴的嘴唇……

简直,简直就比岛国神女的口活还要来得诱惑!(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心魔妄境,假作真时真亦假

这这这,这太不像话了!

妖精了不起啊,妖精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耀武扬威乱放电?

也不怕惹出连环大车祸,要不让人家撞绿化树掉下水道被女朋友拧耳朵也不好啊。

看看,看看,那边小吃摊上吃米线的家伙都把米线塞鼻孔里去了……

会闹出人命滴小妹妹,你还是赶紧的回快活林盘丝洞去罢!

这会儿的灰衣雷鸟可是一点儿也不懒,脑子里电风扇似的转个不停不说,一只手还动作神速的伸进裤兜,把一根探头探脑突然发威的棍形凶器摆弄了一下位置。

如此这般,裤裆上突然出现的帐篷,才不那么明目张胆的显山露水。

要是有妙手空空的贼头看到他那那神速的动作,只怕会大呼天赋异禀,要哭着喊着收他为徒传承衣钵,他也不用再为生活来源发愁了。

刚刚不动声色的把手从裤兜里收回来,手上一热,又柔又腻的触感传来,却是被那个啃鸡大腿的小妖精拉住了小手手。

灰衣雷鸟脑子里一迷糊,人已经跟着小妖精横穿马路,走到了车水马龙的路中间。

“我说,眼睛不好使就少出门啊,像老娘这种乐于助人心地善良的人是很少滴,懂啵小朋友?”

老娘,小朋友?

恶寒,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不会遇上拐卖人口的阿飞他妹妹女流氓了吧?

不过,有女流氓学雷锋这个活动么,大不了就是一叛逆的小太妹,还好似乎沉沦不深,这不还懂得扶盲人过马路,只是……

我不过是戴个墨镜在路口发了一阵子呆罢了,居然当我是个找不着北的瞎子?

什么眼神,也不知dào

洞房花烛夜会不会认错了新郎官!

恶意的腹诽不已。灰衣雷鸟的眼珠子仗着墨镜的遮挡斜过去,斜过去,再斜过去……

哇塞,那肌肤,那水色,那曲线,那挺拔双峰——

担心啊,眼珠子会不会掉出来啊,要是掉到那挺拔双峰之间该多好……

正胡思乱想呢,突然喇叭声大作。灰衣雷鸟全身汗毛直立,蓦然回首间一辆火红的跑车映入眼帘,就连挡风玻璃后面那双茫然空洞的眼睛也近在咫尺。

龟儿子个崽崽,车祸?

不是罢,老子不就是冒充一回盲人让小姑娘扶着过一回马路吗,至于闹出这么大动静?

“你他娘的个鸡大腿,怎么开车的,赶着投胎啊——”

小妖精的尖叫震耳欲聋,差点就弄破了那一层薄薄的膜。

呃。是耳膜。

灰衣雷鸟苦笑,又是一头的暴雨梨花汗。

这小妖精还真是彪悍无双哎,“你他娘的个鸡大腿”,骂人都骂得那么有创意。前无古人不说,只怕也后无来者罢?

罢了,死就死罢,正好老子懒得往下活。成全你!

重重的把小妖精,哦不,是小姑娘。把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小姑娘推出去,然后就任凭火红跑车野蛮冲撞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把自己变成空中飞人。

看着天地在蛤蟆镜的视野里旋转,灰衣雷鸟最后的一个念头是——

那个小妖精那水灵娇嫩的肌肤,不会弄破皮弄出水……

咳咳,不会弄破相罢?

最后一个念头消失,充斥于整个视野整个脑海的,是一望无际的血红。

先是无边的血红,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再然后,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

不是雪原,也不是冰川,就是一片苍白。

没有风景,没有声音,偌大一片苍白中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任何生机。

有的,只是无边寂寥和无尽苍茫。

对了,还有一个人,一个孤零零浮在半空的人。

灰衣雷鸟。

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诡异的世界,灰衣雷鸟只保持了短短一分钟的惊奇,然后他仰天一躺,就那么倒了下去,看样子是要准bèi

睡觉。

看他那轻松的样子,仿佛自己不是站在无边无际的苍白的虚空,而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席梦思上面,随时都可以换着花样的摆出三百六十五个姿势来使劲的拼命的睡。

事实上,他那么一躺还真的就稳稳的躺在了虚空,仿佛这里真的就是他的卧室他的席梦思。

“就这么躺着等死好像也不错,睡着睡着的就死翘翘,什么也不用操心……不过,貌似我还是处男的说,就这么嗝屁会不会亏了点?”

梦呓般嘟囔了几句,灰衣雷鸟突然想起了一个红衣胜火美得嚣张的妖媚女子,然后他的整个人就和下身的某个棍状物体一样,直挺挺的立了起来。

草,那个美得嚣张妖媚无双的红衣女子,不就是叫做胡媚儿的巫山小狐狸?

那可是和他缔结了“妖灵之盟”的妖精,难怪看上去那么的眼熟!

草,小狐狸已经香消玉殒,变成了苍茫雪原如玉墓碑上的一缕香魂,怎么会活蹦乱跳的钻出来把他当做瞎子扶他过马路?

草,我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我,我不是什么灰衣雷鸟,我是何苦!

被穿越的悲催的何苦!

草,我怎么就会突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就会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什么灰衣雷鸟?

如梦初醒的何苦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那本诡异的书“被穿越”,寄宿在“何苦”身上的他,已经习惯了“何苦”这个身体,也习惯了“何苦”这个身份。

即便这个何苦是个寒毒缠身的倒霉蛋,即便这个何苦是个拾荒的秋儿。

他继承了“何苦”的身体,也接收了“何苦”的记忆,可不管身体还是记忆,都在他的控zhì

之下。

换句话说,他属于鸠占鹊巢那个鸠,他算是借尸还魂那个魂。

虽然他披着“何苦”这个皮囊,可他骨子里就还是另一个世界莫名其妙被穿越的那个他。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被“何苦”所控zhì



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被穿越”的身份。

可刚才,他居然在恍惚中迷失了自己。

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灰衣雷鸟那个懒骨头。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曾经和他有过妖灵之盟的小狐狸。

要不是在车祸造成的寂寥苍茫中灵光一闪,从而记起前尘旧事,只怕他会继xù

沉沦,完全忘记自己的来龙去脉。

这算是梦魇缠身,还是……

心魔作祟?

红尘滚滚,妄动无明,心魔重生,幻象纷呈。

修真者斩断尘缘逆天改命之红尘劫。

难道说。他这一转身一回头一个恍惚间的“被穿越”,是穿到了心魔妄境,是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修真者的红尘劫?

难道说,“被穿越”的悲催,“被薄命”的感慨,加上“便携式地府”的加持,给他提供了一步登天的契机,让他有了勘察本元偷窥天机的可能?

“假作真时真亦假,幻梦唯心红尘乱。南柯不知身是客,悲欢爱恨自惘然。”

一个有气无力懒洋洋的声音在苍白的无尽的虚空中响起,寂寥苍茫中突然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花很大,大得有如一片花海。

妖艳花海中娇艳的花瓣徐徐展开。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花瓣在展开的同时,开始了无声无息的旋转。

整个花海都在旋转。

七色迷离,如梦如幻。

一个巨大的气旋在七色花海中成形。漩涡的中心出现一个黑色的光点,光点迅速扩大,变成了一个阴沉沉的黑洞。

黑洞里走出了一个人。

何苦很确定那是一个人。诡异的是他看不清他的长相,看不出他的美丑,甚至分不出他的男女。

可他又觉得这个“人”分外的眼熟,很明显是个记忆深刻的熟人,偏生就是记不起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猜得没错,这就是心魔妄境,这就是你的红尘劫,而我,就是你的心魔。”

黑洞消失,七色花海在旋转中变形,变成了一张宽大的舒适的席梦思,黑洞里走出来的人施施然躺在了床上,悠闲得就像在自个儿的房间里休息。

“你可以直接叫我心魔,也可以叫我梦魇,或者时空管理者。”

“时空管理者?”

何苦有点愣神,对修真者而言,心魔有如梦魇,管心魔叫做梦魇可以理解,可时空管理者什么的,似乎太现代化了一点?

“修真者所谓的修真,求的不过就是飞升,求的不过就是长生,说到底求的是超脱。”

“飞升是超脱时空的限制,长生是超脱时光的剥夺。”

“对修真者而言,软红十丈就是大梦一场,作为天地规则自然规律的具象,我就是他们的心魔,我就是他们梦魇。”

“对我来说,修真者就是一群偷渡者,试图通过穿梭不同的时空来逃避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维持不同时空的稳定,对修真者进行狙击,就是我的天职。”

“所以说,心魔或者梦魇都只是修真者的蔑称,时空管理者,才是我的真实身份。”

心魔,不,时空管理者,那懒洋洋的声音在何苦耳边回荡,听得何苦整个儿傻掉。

他还真没想到,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修真者,居然可以和鬼鬼祟祟见不得光的偷渡者划等号。

他更没有想到,让修真者视如梦魇的心魔,居然会是天地规则自然规律的具象,居然会有时空管理者这么一个光明伟岸高大上的身份。

难怪说修真者是高危行业,难怪说修真者是天地不容,难怪说修真是逆天改命,难怪说修真路有百般阻挠。

时空偷渡啊那是,面对的是代表了天地规则自然规律的时空管理者,就像另一个世界的网络屁民面对光电总局为首的七部委联合净网行动——

个人的力量,怎么和国家机构相对抗?

草,那不是不自量力的找死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幻五章 真实电影,幻梦空间织梦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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