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戒 - xp1024.com
《元戒》


第一卷 小人物 第一章 恐怖袭击?

神遗大陆,舜禹联邦。

洛神市。

一条极宽阔的白链穿过,将洛神市从刨开,这便是闻名联邦的洛水。

耀日下,洛水泛着粼粼金光,隐隐有雾生起,笼罩两岸,高楼大厦婉约其间。

两个人对面坐着,间的豪华餐桌,摆放着汤汤水水,小火炖沸,蒸腾的白气将他们隔开。

东边那位瘦高,面皮白皙,穿着灰色西服,系着领带,很是绅士。

他坐在那,身板笔挺,自有股位者的气势。

西边那位,穿着白裙,峰峦汹涌,胸间别着朵梅花,金色长发很随意地束于脑后,宛如道瀑布,脸色净美,眉峰弯起,双目清冷如剑,给人种刺玫的感觉,不错,是刺玫,可远观不可亵渎,是这感觉。

早是午饭后,酒店清冷,吧台内美貌的大堂经理,慵懒得小手托着下额,呆愣地看着大街不多的人影,不知想什么,其他的服务生也在闲聊,等待着月华初,最为热闹繁忙的那刻。

这所偏僻的酒楼,好像被世界遗忘,只剩下豪华包房那两位。

“纪市长,可要想好了。”

清冷的声音隔着白气撒来,非常好听,却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瘦高男人白皙面皮微颤,他没想到嘉楠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想到嘉楠如此大胆。

他隔着蒸腾的白气看过去,想看清对面女子的容貌,甚至她内心,可惜白气过于浓郁,他看不清。

纪市长皱皱眉,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锅崽里的菜,他讲究养生,对这些不喜。

“你提出要求,姓纪的答应更好,说明他和我们站在统一阵线,如果不答应……”

那位高大俊美的男人,圈着她盈盈不可一握的蛮腰,吮吸发丝间淡淡的茉莉花香,嘉楠心里咯噔一下。

她勾回螓首,疑问道:“你是说……”

那高大俊美的男人温柔一笑,并没有再说下去,却说下去的意思更丰富,全面。

嘉楠回忆着,粉嫩的唇角不由勾起弯弧度。

“换个条件吧,那个我真不能答应,我也没权力答应。”想到这小妖精提出的要求,纪市长心里咚咚地跳,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大胆,那东西可是军方最高机密,连他都无权动用,她竟敢提出来!

“是么?还真让我失望!”嘉楠淡然一笑,极为风轻云淡,好像失望的并非她自己。

场面一时沉默,只有汤汤水水在蒸腾着白气,白气将两人分开。

轰!轰!轰!

沉闷的bào zhà声从远处传来,笼罩在空的雾被撕成碎片,整个洛神市都在颤动,酒楼的窗户阵阵嗡鸣。

“怎么回事?”纪市长腾地站起,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咻,一道紫光穿越白气,直接洞穿眉心,从后脑射出,他连喊叫都没有,便跌坐到真皮椅。

眼睛瞪得很大,瞪着对方那女人模糊不清的美脸,心脏最后跳了两下,停了下来。

时间是联邦历2315年3月16日16时。

刺耳警报声突然响起,洛神市整个高层都动起来,大型天眼开启,各种监控运转,对洛神市每条街道,甚至最偏僻的角落,进行着最为严密的监控,此刻,那怕是最狡猾的狐狸,都休想猎人的眼睛。

洛神市瞬间陷入混乱,特别是bào zhà原点一片凄风愁雨,人们都惊慌地向四处跑,想寻找最安全地带。

不在现场的市民也神经错乱,连续的bào zhà声令他们成为惊弓之鸟,太可怕了,当然也有许多年轻人冲出楼道,冲到宽畅的街道,驾驭着空天电车朝bào zhà处赶,想弄清楚到底怎么了?

酒楼里的服务生,全都被bào zhà声警醒,个个神色怪,当她们想明白后,跟着冲出酒楼。

寂静的街道,霎时装满人影,他们大声议论着,猜想着bào zhà可能是恐怖组织的杰作。

有风吹来,风带着有点刺鼻的气味,那是由于这里离bào zhà地点较远的缘故,距离近,气味会更浓!

嘉楠站起来,拢拢金发,双目冷冽望着那死人,然后走过去。

“也真是……连死都不瞑目么?”她小声嘟囔。

接着,小手一挥,那具尸体瞬间变成一滩黄水,黄水腥臭,被蒸发干净,坐着的真皮椅子完好。

做完这些,嘉楠拉开门,大摇大摆走出酒楼,路过吧台,那大堂经理像没看见一般。

不是她愚钝,而是根本看不见,她支着肘想,“纪市长怎会来这酒楼,还是独自一人,到现在都没出现!”

当然纪市长打过招呼,她们不便擅自硬闯,真怪?大堂经理笑笑,不再多想。

大街,市民都在谈论bào zhà的事,没谁会注意穿白裙的嘉楠,她一闪而过,出现在街道转角处。

“组织配合得太好了,简直天衣无缝!”

嘉楠想着,脸色清冷,“地点选得也妙哦,象这种背街小巷,根本没谁会注意。”

是那些红外、热感应,或气息监控,她也不惧,这些玩意不可能发现她,走在路伸手一摸,换幅素容,连头发都换,换成齐耳短发,神态更像xué shēng mèi,这样会更有保障。

“谁?”心里绷紧,嘉楠目光如针,瞬间刺向那拐角处,纤细的腰肢一摆,如风指杨柳,跟着滑到。

“没人?怎么会没人!”她拍拍酥胸,目前穿越远处,那是小巷的尽头,空空荡荡,只有些风吹过。

“也许是我太紧张了,出现了幻觉?不过明明感觉到目光……”

“那目光极是羁傲不驯,还盯…还盯着我那里。”一想起,她都脸色绯红。

看不到人,也感觉不到气息,不过还是不甘心,又看了一遍,才小心穿过小巷,身影消失。

“哇噻,太可怕了。”当那道纤细身影消失,确定安全,一道单薄的身影从墙角闪出,望望小巷尽头,弹弹身的浮灰,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不过那里好大,想想都热血沸腾啊!”

“可惜,这套还算能拿台面的学生装被弄脏了!那女人好厉害,还有那眼神,凛冽得能杀死人,速度也很可怕……哼,要不是我姬元谨慎,此刻怕是尸体了呀!”

“也是我隐藏手段高明,才没被发现。”

姬元不知道的是,当他刚缩回头,左指那枚丑陋的戒指发散出微弱光芒,这光芒和耀日的光芒相同,将他的气息和身热能全部掩盖,他像空气,别说是嘉楠,是她更厉害人物,都别想发现。

他一闪身,蹿出拐角,融入到那些市民当,才暗暗吐出口浊气。

太可怕了!他这样想道,饶是他再狂傲不羁,再无赖,毕竟是涉世未深的高生。

“那眼神绝对是我见过的,最过怕的眼神,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将自己扔进破烂沙发里,姬元闭目养神。

这是他家,家他一人。

他从小是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这个家还是那位大爷留给他的,他照看了大爷三年。

弥留之际,大爷拉着他的小手,在遗嘱按下手印,从此这不足二十平的房间成了他的家。

姬元睁开眼环顾四周,除拣来的破烂沙发,还有破旧的书桌,书桌放着早淘汰的电视,还有张不知那个朝代的床,剩余的是书,各种各样的书,占据房间半壁江山,摆放的极是整齐,还分类。

该到了晚饭时间,他却没半点食欲,想起那双眼睛,心烦意乱,希望通过冥想将其驱除,但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妄想,姬元想着那个漂亮女人会不会发现自己,他尽管自信,却不敢肯定。

“如果被发现了,该怎么办?会不会追杀我?”姬元站起来,在房间里乱走,狠狠地按下电视开关。

荧屏显现早看腻歪的美女主播,画面质感很强,动听的声音回荡着。

而姬元的眼睛,如同被磁石吸住般,再没有移开过。

美女主播的声音沉痛,甚至有些气愤。

“据前方我台记者报道,截止发稿,发生在我市的连环bào zhà案,共造成34人死亡,127人重伤,其儿童和老人过半,市政府已紧急启动应急预案,消防、医疗、警察全部出动,重伤人员被分散救治……”

画面出现连环**ào zhà的场景,非常惨,购物广场都被炸毁,然后各种乱,消防医疗警察出动,画面再转,副市长高昂激愤,他高举拳头,喋喋不休地说着,很有扇动性,最后把连环bào zhà案定为“恐怖袭击”!

“我操呀!”看着电视,姬元不由爆句粗口。

第二章 浓云愁永昼

警察署,天眼监控大厅。

议会议长、副市长和警察署长、神鹰铁卫署长站在那,他们盯着眼前的大屏幕,脸色阴沉如水。

这次恐怖袭击太突然,死亡数字还在增加,在市民造成巨大恐慌,整座城市都有点乱。

还有能折腾的,通过脸书散布谣言,使本凝重的空气更加的凝重。

在这里都能听见外面的喧嚣,大量的市民街游行,对高层表达着不满,矛头隐指市政府和市议会。

紧急情况下,副市长亲自出面辟谣,但没谁相信,甚至乱得更很,砸抢事件不断出现。

数十个操键手熟练敲击着键盘,寂静的大厅传来劈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烦。

占据整个墙壁的屏幕,画面连续转换,一会是市府前的大草坪,转会便是洛神市标志性建筑宁固塔,再转又是洛神市最大最恢弘建筑惜月大厦,而**ào zhà发生在这,死那么多人,隔着屏幕都能闻到血腥味。

还是没任何发现!那些操键手也不急,双目犀利如鹰,紧紧地盯视着眼前小屏幕,区分着可疑对象。

**ào zhà始作俑者是三个人体zhà dàn,他们早随着**ào zhà的发生,被撕裂得片骨无存。

况且,即使有尸体,也难以辨别身份,敢用自己做zhà dàn,自然不会留蛛丝马迹给警方。

游行的人群情绪激昂,分成三股,分别冲向市政府、市议会和警察署。

许多警察拿着防爆器具,排成人墙,和游行的人群对峙。

“还没消息?”大腹便便的老者、议会议长盯着大屏幕,卧蚕眉微蹙,像似自语,但副市长、警察署长和神鹰铁卫署长并不这样认为,他们都清楚这句话的意思,没谁吱声,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真不知道。

安静,只有手敲键盘的声音,清脆悦耳,如流水般动听。

“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看眼那滚圆矮胖的议长,副市长眉峰微颤。

前者身散发的可怕气息,让他感到极不舒服,“可惜都没有找到!”

出动大量警察,甚至都动用社会力量,都没有找到?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没人知道。

滚圆矮胖的议长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次询问。

警察署长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犹豫半天,补充道:“从调取的监控看,他曾经去过一个偏僻的地方……”

“不过在古月街,却神秘地消失了,方圆三公里范围都找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哦!”议长终于来了点兴趣,他勾头看看警察署长,目光犀利,“太猖獗了,竟敢在神都实施bào zhà案,这要和那件事并案侦察,尽快查清,给市民一个交待。”滚圆矮胖的议长朝门口走去,头也不回。

副市长尴尬笑笑,意味深长地望眼警察署长和和神鹰铁卫署署长,紧紧跟过去,消失在门口。

警察署长双臂相交,右手摸着下颚,看着门口,不知在想什么?议长是滴露境强者,他站在那,让人感到压力,但压力最大的,还是他临走时扔下的那句话,给市民一个交待!

他很清楚这句话的份量,只是没半点线索,让他如何去找凶手?

“高兄。”神鹰铁卫署长同情地望过来,叹口气拍拍他肩膀,“如果没有事,我也告辞了。”

神鹰铁卫属特警组织,虽然份属警察,但两署却是并列机构,只是神鹰铁卫署要执行更危险的任务,譬如反恐,譬如打击黑恶势力,再譬如救援被劫持人质,因此神鹰铁卫地位很高,配制的都是尖端武器。

看着雄壮得满身都是肌肉的神鹰铁卫署长周欣蓝离开,警察署长高旷再次把目光放在大屏幕。

他还是那个姿势,双臂相交,右手摸着下颚黑茬茬的短须。

难道恐怖袭击和他的失踪真有关系?或者是机缘巧合,两件事根本不搭?高旷这样想着,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不管是恐怖袭击,不管是那人的失踪,都有点扑朔迷离,仿佛笼罩在神都的浓雾。

“并案处理?”他摸着下颚黑茬茬的短须,眼神深沉。

“真是胡闹,没有半点破案常识,只是时间巧合,要并案处理?”

官大一级压死人,作为军转的警察署长,高旷知道该怎么做,尽管并非自愿。

“把你们的眼睛放亮点,一寸一寸地搜,哪怕是偏巷小街都要搜,我不信没留半点痕迹。”

“恐怖袭击”是警察署对bào zhà案的定性,也不排除某些极端仇视社会的玩命凶徒。

这么说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个恐怖组织声明对bào zhà案负责。

高旷有着灵敏的嗅觉,恐怖袭击的背后必定有黑手推动,而且这黑手隐藏在市内,只要找到,一切都迎刃而解,也排除了某些极端仇视社会的凶徒制造bào zhà案的可能。但是,想找到背后黑手,太难!

现在部分市民群情亢奋,向高层施加压力,当然这些麻烦与他没关系,市府官员会去对付。

警察署衍变到今天,随着恐怖组织的猖狂,其性质已发生微妙变化。

原先以维护社会治安为主,这种属性也没改变,改变的是,他们不得不费很大力气,去破那些没完没了的案件,光特侦组有六个,仍是忙得后脚踢前脚,只能夜以继日的工作,经费问题还难以保证。

这令高旷很无奈,也感到委屈,如果要有足够的经费,天眼可能升级,可能提前发现危险。

这话他在议会已不知陈述多少遍,可惜那些议员大人没谁响应,每次都被搁浅,被否决。

至于原因,议会给出的答案,自然是五花八门。

望着那老旧的大屏幕,高旷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是有点发愁。

而在这时,嘟…嘟…嘟!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接。”高旷一个激灵,感觉将要有事发生。

大屏幕一角迅速放大,出现张年轻刚毅的脸,不过此时显得有点激动,“署长,我们有发现。”

“在哪里?”高旷的眼神霎时明亮起来。

“在靠近古月街的一个小巷道内。”

“海帆,你将位置发给我,我马过去。”

“好,我马发过去。”对方断掉通讯。

海帆,特侦三组组长,高旷手下出名悍将,毕业于宋都兜天高级警察大学,师从神探江扬教授,是江扬最著名的学生之一,因为其家在洛神市,毕业后选择家乡业,是这海帆,曾破过无数疑难案件。

沉金空天电车落到地面,两侧翅翼收起,车门自动徐徐开启,高旷神色凝重走出。

他抬头看向那店面,海帆和第三特侦组队员等在那里。

“署长,这便是市长最后到的地方……”海帆边走边介绍,一直走到二楼那豪华房间。

“据这里的服务生和大堂经理描述,纪市长独自来到这,并点了最名贵的水席,然后对服务生说,没有他的召唤不得进来,直到**ào zhà发生,这间豪包的门没有打开过。”

“哦……”高旷的音调很怪,耐人寻味。

一人!

偏僻的地方!!

足以让人无限幻想,问题是,他失踪了,找遍全市都没找到,通讯设备都没带。

难道畏罪潜逃,从这里离境?也不可能呀,没听说他有何劣迹,没有劣迹,为什么要潜逃?高旷想着,立即将这荒唐的想法从脑海删掉,既然这种可能性排除,那么,他来偏僻的望月酒楼做什么?

纪市长的通讯工具,被警察署第一时间控制,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后的通讯记录是和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联系,大概是询问全市工业年增长情况和工业产值情况,都是业务的,很正常。

“可有发现?”

“只在桌脚边发现片皮屑,已送去化验。”

“你也知道,酒楼人来人往,这片皮屑究竟是不是市长的,还无法断定,只能等化验结果出来。”

高旷没有再问,而是调动凝气境的实力,魂力外放,仔细在房间内搜索着,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他灵敏的嗅觉,倒是嗅到了纪市长的残存的气味,让他肯定,海帆的判断没错。

同时,他也嗅到一丝香味,是茉莉花的味道,味道极淡,那人残存的气味还要淡,要不是他嗅觉特异,都会怀疑这是不是真的,“难道他邀请了其他人?”

“茉莉花香证明什么?”

“为什么那些服务生会说只见到他一人?”

种种疑问盘桓不去。

高旷他们询问的结果也印证,在纪市长走进房间的时侯,并没有任何人跟随,此后也没有人出现过,是服务生粗心大意没看见,或者是茉莉花的气味,是原先曾在这里用餐人留下的,他想不明白。

第三章 在掩饰什么?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和dna进行对,确定纪市长最后确实来过这里,并从此失踪。

现场的线索太少,仅能证明纪市长来过,还有那特殊的气味,但能说明什么呢?

是那特殊气味的原主行凶,或者是**ào zhà和纪市长失踪有关联,啥也说明不了。

雾霭升起,笼罩着神州市,**ào zhà、纪市长失踪像这雾霭一般,凝练、厚重得让人看不清楚。

市议会迅速作出决定,拨付10亿联邦给警察署,升级天眼和监控,剩余的作为办案经费,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这么快的决策,令高旷十分感叹,也不知是要感谢这次**ào zhà呢,或是要感谢那些大人们!

从内心来说,他宁肯不升级天眼,不升级监控,也不愿看到那么多的市民死伤。

更何况办案经费到位,预示着压力更大,如果不能尽快破案,给市民们个交待,那惨了。

会议室烟雾缭绕,高旷狠狠将烟头拧灭,好久没吸过烟了,有些不习惯。参会的都是警察署的精英,更是负责这两个案件的全部人马,他们分析争吵了一天,也没收到什么效果,这让高旷很失望。

他嘬了口香茶,眼睛里能看见血丝,“特侦三组负责市长失踪案。一组负责bào zhà案,二组四组参与进去。”

“要以最快的速度破案,不能拖,越拖越对我们不利,如果需要,可协调神鹰铁卫署配合。”

“是。”所有警察起身敬礼。

与此同时,市府官员全力安抚着市民,并对死者家属抚恤,还是得到许多市民赞誉。像潮汐一般,涨时汹涌,退时黯然,那些游行抗议的,在市府强力瓦解下,也都散了,他们更关注新发生的事情。

神鹰铁卫署,巨大圆形穹顶覆盖,这圆形穹顶是用最新科技锻造的合金,共揉合进十余种稀有金属,怪的是,这种用最新科技锻造的合金,犹如空气般不存在,蓝天白云不受遮挡。

还有一点更不可思议,这巨大的圆形穹顶被称为“聚灵炉”,乍听起来,炉和穹顶不粘边,但确实是炉的形态,聚灵炉能收纳天地源力,因此,这里的天地源力,是整个洛神市最充沛的,这已不是秘密。

而在大型穹顶下,是有些复杂的训练场地,神鹰铁卫们正在操练,有的盘坐冥想,吸纳天地源力,有的以新设备锤体,好像是在放电,蓝光闪动,每次都抽击在训练者的肉身,而那训练者的眼连眨都不眨。

这些神鹰铁卫最弱的都是开府境强者,也是最强大的一股力量,他们庇护着洛神市,守护着万千市民。

周欣蓝站在训练场,如同撼海神柱,身板笔挺,如狼般的眼睛紧盯着某处。

那里什么都没有,他这么盯着,训练着的神鹰铁卫都有些怪,署长在看啥?难道空气能爆出花来?

空气并不能爆出花来,周欣蓝盯着那,在想着心思,他现在还没有压力,只是觉得这平静有点不正常。

这是敏锐!!

叮铃!

声音极小,可周欣蓝听来,无疑如**ào zhà沉闷的响声。

他迅速低头,按下腕表的按键,腕表屏幕出现张脸,这张脸十分熟悉,他们曾经共同战斗过无数次。

“老狼。”屏幕的高旷满脸严肃,“我给你通报下情况。”

通报情况?周欣蓝呵呵,还是首次有此待遇,警察署和神鹰铁卫署虽是合作单位,却并不隶属,警察署更没有通报的义务,此时高旷要通报情况,令得他莫名妙,不会是耀日从西边出来了吧!

他这样想着,只是没有说出来,他和高旷是老朋友,经历过生死,是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豹子,有话说,有屁快放,我忙着呢!听不得你扯闲篇。”

高旷显然没被对方唬住,反而笑着道:“老狼,你怎么越老脾气越烈了,兄弟没有亏待过你吧!”

“好了,言归正题,bào zhà案如今还没有半点线索,也没有那个组织出来声明负责,那人失踪也有几天了,好像突然人间蒸发,死活不知呀!兄弟我压力山大,老狼,你可得帮帮我,要不,我死定了。”

那人指的是纪市长,这点周欣蓝清楚,“要我帮你,似乎不合规矩吧?”。

周欣蓝嘿嘿一笑,笑得很腹黑。

“再说了,你们警察署不是挺有本事吗?怎么,擦屁股的事轮到兄弟我了?”

“别扯蛋,老狼,你只说帮不帮吧?”

……

**ào zhà的第七天晚,姬元简单地用过晚餐,便迫不急待地将那台老旧电视打开。

现在他彻底放心,那道可怕的目光,那个令他差点鼻血的女人,真的没有发现他,也许是发现了,不过对他这种毛孩子不屑一顾,总之,他目前很安全。姬元将自己扔进破旧沙发里,但瞬间又弹了起来。

电视里正播报着的新闻,信号突然断,画面转换,出现张白净的脸,戴着眼镜,只是眼神阴鸷。

“鄙人是解放组织的新闻发言人,发生在洛神市的bào zhà案,乃本组织声明负责,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得不到……”画面再次被强行掐断,被迫断的新闻播报,再次接续下去。

解放组织能够强行干扰电视转播信号,洛神市自然也能,并且前者更加强大。

不过,解放组织是什么玩意,恐怖组织?或者是敌对势力?

原先都没有听说过。

之所以强行掐断,是由这个声明极可能造成,市民们大恐慌。

威胁、恐吓,是恐怖组织的习惯套路,后面要说什么,猜都能猜到,而他们想要的东西猜不到。

这当然不该是市民该考虑的,市民们只需要过好生活。

考虑这问题的,是洛神市的高层。

“终于有人声明,对bào zhà案负责了!”高旷坐在办公室,揉揉腥红的眼睛,案子太大,他都没时间回家,“解放组织么?好像没听说过,但肯定是恐怖组织,那么事先的定性是正确的,只是为何要袭击洛神市,制造bào zhà案?他们想得到什么东西?也是说,洛神市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关注?”

这是破案的关键,说不定沿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能找到这个组织所在。

高旷的警觉性很高,仅从解放组织新闻发言人的声明,分析出许多东西。

这些年来,恐怖组织猖獗,在神遗大陆诸国不停制造着恐怖袭击,而舜禹联邦是神遗大陆最强大的国家,除门类繁多的恐怖杀伤武器外,科技发达到远远领先于其他国家,国人生活相对安逸,治安良好。

即使再发达,科技再先进,仍然存在漏洞,而恐怖组织是利用这些漏洞,对舜禹联邦展开袭击。

当然,这也与联邦高层对恐怖组织的态度过于强硬,并不断实施打击也有关系。

可以这样说,由于舜禹联邦的强势,得罪了所有恐怖组织,也反面证明这些年恐怖袭击增多的原因。

“解放组织承认制造了这起**ào zhà,间接说明那人的失踪和bào zhà案没有关系。”

“可能是太巧合了吧!”高旷低声嘟囔,不过总算有方向了,相于那人的失踪,bào zhà案才撕心裂肺。

看来并案处理是错误的,bào zhà案和失踪案连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但姬元不这么想,可惜他只是个小屁孩,没谁会去重视他,他的话甚至都没人听。

“bào zhà案是个叫解放组织的恐怖团伙制造的?”

“为何不在bào zhà当天宣布对这起事件负责,而是在这时候,这里面难道藏着猫腻?”

这几天市民们议论最多的是bào zhà案和市长失踪案,隐隐有把两者联系起来的趋势。

“这节骨眼,解放组织宣布对bào zhà案负责,他们应该是在撇清什么,在撇清什么呢?”

姬元啃口烂苹果,狠狠地嚼着,心里这么想。

而在他的眼前,却突然再现那道可怕的眼神,那个小巷转过弯是市长失踪的那家酒楼。

曲线玲珑的女人正从那家酒楼走出来,别人看不见,他能,因此,他认为别人也能看见,只是为何没人出来指证,甚至连酒楼里的服务生都集体失言?

“bào zhà案…市长失踪案…bào zhà案…”两个不同性质的案件,在姬元脑海里翻滚。

“这两个案子同时发生,解放组织突然宣布对bào zhà案负责,会不会是在转移视线,但bào zhà案的性质市长失踪案的性质要恶劣得多,有必要用大案来掩饰小案么?这也说不通啊!”

反常必有妖,太巧合本身是问题,这么看来,bào zhà案和市长失踪案存在着某种因果联系,虽然尚不清楚何种因果,如果反推,市长失踪案的价值如果远远大于bào zhà案的价值的呢?因果可能成立。

再假如是某种原因,市长被杀呢?姬元脑洞大开,做着各种想像,他突然想起一个成语,瞒天过海!

用bào zhà案来掩饰市长失踪案,是瞒天过海,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市长确实失踪了,另一种是市长被杀,这两种可能都极有可能,现代科技要毁尸灭迹很简单,要想把谁谁弄走却不简单。

最起码要是掌握天地奥妙的大能才能做到,成大能很难,掌握法则奥更是难加难。

第四章 我就地痞了

神遗大陆数万年前,曾是修炼者的天下,随着历史推移,科技不断发展,修炼者的作用才没那么明显,但论个体实力而言,修炼者仍是处在人族顶层的那部分,甚至顶尖的修炼者,都不惧都恐怖的质子zhà dàn。

姬元走在路,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衫衣和运动裤,看去很旧,不过很干净。

他把手装在裤兜里,吹着口哨,他是学生,却并没有背书包,这么走着,无视那些人。

地面有个指头大的石子,不知是清洁工没注意或是疏忽,被孤零遗留到这。

姬元一脚飞出,石子带着呼啸声,从过路的年妇人眼前擦过,然后深深陷进梧桐树体内。

听着那声呼啸,年妇女脸色煞白,差点瘫软地,她恶狠狠盯着姬元,知道他是罪魁祸首,不过姬元却没当回事,只是冲着对方笑笑,笑得很诡异,高仰着头,吹着口哨,渐渐远去,好像此事与他无关。

看妇女低声嘟囔谩骂,甚至诅咒,但姬元听不到。

“什么玩意,太没家教了!”她最后腹谤一句,无奈地继续走路。

……

德川高,是洛神市最著名的学之一,每年从这里走进联邦高等学府的学子有很多。

并且大部分成为那所学府的尖子生。

三月,耀日已有些炽烈,笼罩着校院千株郁郁葱葱的古树,从这些古树可判断,德川高有多悠久。

德川高分为两部,学部和修炼部,修炼部由体育部演变而来,现在叫修炼部,一个雅的名字。

学院内,学生们匆匆走着,也有相互打招呼,或者低声讨论两句的,他们都走向各自教室。

课的钟声正回荡在校院。

高三学部第十八班,秦老师戴幅宽边眼睛,表情严肃,他淘淘不绝地讲述着,无非是考名牌高校对人生有多重要,再有是不好好学习,能对起父母,能对起那些纳税人吗?

“教育都是免费的,钱从哪来,自然是那些纳税人的,既然纳税人供你学习,学校也给你提供好的环境,你应该拚命苦读,考名牌高校,光宗耀祖,奉献社会。否则,所有都是扯蛋,都是无用……”

教室里有学生昏昏沉沉瞌睡,并且还发出不太雅的呼噜声,虽然很小,却都能听到。

“是谁?是谁在睡觉?”秦老师声音高八度,有点愤怒。

那些昏昏欲睡者,被这激怒的斥唣振奋起精神,他们听到那声呼噜,所有目光都集到后排,在那里,姬元爬在课桌正睡得香甜,涎水顺着嘴角流下,睡像难看,竟然连老师的怒声都没听见!

所有的学生想着,这次那家伙该倒霉了吧!

秦老师的残暴都有领教,姬元更是刺头,他们没少被他教训过,所以,都在看场好戏。

“姬…元!”秦老师镜片后雷电纵横,腾腾从讲台走下来,走向做着美梦的姬元。

暴风雨要来了!所有的学生都看见,他们心情复杂,既希望秦老师吃瘪,更希望姬元丢人,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们大跌眼镜,想着秦老师这是怎么了,有的学生更加气愤,凭什么姬元可以,我不可以!

秦老师只是推了推,将姬元推醒,不咸不淡道:“姬元,昨晚难道没睡觉吗?”

姬元揉揉双眼,看着立在面前,和自己同样瘦弱的秦老师,有点小不愉快,“我干嘛要告诉你。”

对这样的刺头加无赖的学生,秦老师只能尴尬笑笑,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更不知道如何来治姬元,关键是这家伙无赖得浑身是刺,他搞不明白,一个课睡,下课惹事生非的家伙,成绩咋去的?

他那会可是拚死拚活,才考了个像样的大学,这让那些拿时间当生命的学生情何以堪!!

“希望你不要影响其他学生学习。”扔下句不疼不痒的话,他再次走向讲台。

德川高的教育方式和其他学校略有不同,老师固定在每个班,学生除必要的固定外,有着更多自由。

譬如物理课,学生可以选择去听甲老师的,也可以选择去听乙老师的,这点班主任和校方都不会干涉,他们的教学目的是,让更多的学生能够聆听所喜欢老师的课程,升入联邦最好的学府进行深造。

无疑这样的教育方式,得到了所有学生和学生家长的欢迎。

即使外地的生源,也都通过各种关系,希望能来德川高学习,无奈学校一再扩建,仍旧僧多粥少,无法满足,导致市议会直接下达了外地生源指标,超出这个数额,是总统说情都无用。

自由与束管并重,方为治学之道。

所谓束管是固定,每名学生都编有班级,由班主任负责管理,秦老师管的正是高三第十八班。

但他拿姬元没办法,还得哄着对方,把这家伙当成宝贝。

他曾调查过姬元的资料,无父无母,在孤儿园长大,说话粗俗,目无人,小学、初成绩不算拔尖,也刚刚过德川高的分数线,到德川高后开始爆发,连跳高一高二两级,直接进入高三。

这家伙很懒,却很讲究,穿的衣服虽旧,总是洗得干干净净。

也没见他用功学习过,课的爱好是睡觉,然后是管闲事、打架。

次学校的处分还没结束,为班里的某个同学,找到修炼部,和对方血拚,被打得鼻青脸肿。

学校这么纵容着,不去管他,处分也不痛不痒,因为他总考年级第一,决没有第二。

谁能有这样的本事!

……

“姬元,敢不敢和我打赌?”身材高大,如熊般的解询望着姬元,小眼炽热,他看见姬元都不爽。

高三第十八班的男生都围着,他们忌惮姬元,又很嫉妒姬元,只有姬元倒霉,他们才会开心。

只是他们不敢像解询那般把姬元不放到眼里,他们知道谢询是谢总裁的儿子,他们不是。

他们都在看姬元的笑话。

姬元弹弹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冷漠道:“没兴趣。”然后朝远处走去。

“嗳嗳,姬元,我赌注可是很大的,一千元,干不干?”

解询看见他停了一下,伸出单臂,背对着他摇摇。

“三千元!”解询咬咬牙,直接喊出高价。

“三千元!”

正走着的姬元徒然凝滞,再缓缓转过身来,一千元他不是不在意,而是觉得不值得赌,三千元嘛,需要认真考虑了。他是靠社会救助的穷学生,三千元对他来说是巨大财富,他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钱。

他讨厌谢询,不过钱是好东西,他不讨厌,他更不担心谢询耍懒。

看着姬元走来,谢询脸划过一抹阴厉,“看到那个女生了吗?她是高三一班的,如果你敢亲她……”

姬元望过去,在不远处,一个小女生巧笑嫣然,穿着白裙,一头金发垂肩,明眸的眼睛沉静如水,再加那如锻面般的皮肤和那条修长的**,令得姬元都不由连咽口吐沫,“真的是太美了,美到极致!”

他又想起那双眼睛,拥有那双眼睛的女人都已经很美了,但和眼前的小女生相,却要差几截。

他有着冲动,想亲吻她的冲动,哪怕吻吻她的金发,吻吻她的额头,让他减元寿都会愿意!

从她身边围着的许多学生能看出,有多么招人待见。

“妈的,妖精。”姬元粗俗骂道,声音只有他能听到。

姬元有些迟疑,也终于明白谢询在坑他,三千元,他嘴抽抽,不过也值了。

嘴角勾起弯邪异的弧度,他朝着那群人的方向走去。

“老大,有钱果然磨推鬼呀!”

“他这是在找抽,没看到姚璐身边那么多男生么?”

“哼哼,要的是这效果,还记得那次么,姬元可没少扁咱老大。”

“闭嘴。”谢询声音低沉,像这种丢人的事,提起来都让他难堪。

在接近姚璐那刻,姬元的步履突然不稳,好像绊到什么,整个身体都在向前倾,在高三一班同学的震憾,他重重把姚璐压到身下,都能闻到对方处子体香,而他那张臭嘴,则是紧紧吻着对方香额。

姚璐眼睛鼓起,一巴掌抽在姬元脸,很重,他只感到头晕耳鸣。

“这娘们下手也太狠了,不是亲了下么!”姬元感到晕乎乎的疼。

“地痞,流氓,臭不要脸的!”姚璐呼地站起,怒视着那一脸无辜家伙,简直要把他吃了。

姬元吧唧吧唧嘴,还在回味,不过姚璐的话却让他有点懵。

他嘿嘿冷笑,舌头卷起来舔舔嘴唇,然后慢悠悠道。

“我地痞了,你怎么着吧?”

第五章 找抽啊!

姬元都想不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但这话确实是从他嘴里跑出来的。

“你……”姚璐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眼前并不帅气的男生,美目有着哀怨升起。

围在姚璐周围的学生,特别是那些男生,满目激愤地盯着姬元,姚璐是他们心里不可触碰的逆鳞,没想到被姬元这家伙当着众人的面,给那个了……

那些女同学则是手捂小嘴,有点不可思议,好像这事发生在梦。

当姬元吻向那香额,站在远处看热闹的谢询,莫名妙地抽搐下,嫉火熊熊烧起,“姬元,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竟敢亵渎她,她是我的,是我的,怎么能让你这只懒蛤蟆占便宜!”

谢询要发疯,两条腿不受管制地朝那边冲去。

“抽他!”

“抽他……”

高三一班的男生群情激愤。

姬元臭名卓著,平时这些学生都有点怕他,更是有多远躲多远,不过这次不一样,面对心圣女,雄性荷尔蒙急速分泌,像是看见猎物的群狼,眼睛都有点猩红灼热。

轰隆隆,所有的男生冲过来,那般的声势,令得姬元都心惊肉跳,连想都没想,转身跑。

“想跑,跑得了么?”

高三一班的男生如狂风般席卷校园,追着姬元,更可恶的还是那些女生,竟然在远处呐喊助威。

而谁都没注意,在这群人里有张陌生面孔,他身材修长,长相俊美,奔跑的时候,脚下有薄薄的源气萦绕,在人群不显山不露水。

轰隆隆的人群如迁徙的麋鹿,瞬间扫过,令得谢询和那些小弟感到恶风扑面,不由停下前倾的身体,震惊地望着这一幕,谢询的嘴角抽抽,虽然是始作俑者,也没有料到姬元的举动竟引起了众多的同仇敌忾。

姬元在前边奔逃,后面紧跟一群预将他剐杀的少年。

尽管他们都是十七、八岁,不过随着医学的突飞猛进,神遗大陆人族的寿元不断延长,平均年龄达到一百八十岁,百年前生命学会对年龄组做重新划分,二十岁前为少年,按照这样的划分……

他们是群少年!

“我操啊!还真是麻烦。”姬元心里发苦,“不是无意啵了下么,又不是啵你们,这般拚命?”

他不知道这些家伙为何如此固执,为那漂亮的小女生?那是你妈你妹啊!值得这样么?他还在狂奔。

……

“有意思,有意思。”

学部和修炼部两座主教学楼的南面,是教师办公楼,和两座教学楼成“品”字排列。

此时,在老师办公楼的第十五楼,落地窗旁,一个面目红润的老者,看着下面那群追逐的小蚂蚁,将颗炒豆扔进嘴里,咯嘣嘣嚼碎,以他强大的魂力,不难发现跑在前面那个少年是谁,他饶有兴致地看着。

“这小子可是从头到脚坏呀!”面目红润的老者嘴角挂着玩味。

“连那小姑娘他都敢那样,嘿嘿,如果知道姚璐身份,怕没有那样的胆量了吧?”

“姬校长,你找我?”正在这时,秦老师推站进来,扶了扶眼镜,恭敬道。

老者缓缓转回身,看向秦老师,他不知道他为何总是回护那小家伙,因为姬元每次考试总拿第一么?

“秦老师,姬元这段时间表现如何?”

“姬校长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秦老师并未直接回答。

他是为怎么回答校长的问题争取时间,在来的路,他曾经无数遍想过校长找他的原因,也做过很多假设,但校长问的并不在假设范围,甚至他都没想过,姬校长会突然去关心一名学生。

“难道又有老师告姬元的黑状了?这姬元还真能整事啊!不知道这次告他什么?打架或是恶作剧?!姬校长,你可千万别开除他呀!姬元是不守纪律,好恶作剧,可是在其他方面表现都很优秀的。”

秦老师替姬元辩解,他舍不得这个有点桀骜的学生,“如果被开除了,对学校来说也是损失,像这样的学生,到时候考进清阿都是有把握的,姬校长……”

姬校长嘴角弯起,有点戏谑地看着秦老师,“有意思,你们这师生两人有意思!”

“我可以视为你是在纵容吗?”嘴角的弧度磨平,姬校长脸色跟着严肃起来。

秦老师不理解对方这话的含义,他努力思索着,甚至都没有听清后面的话。

“秦老师。”姬校长突然笑了笑,“你先把这件事摆平了再说吧!”

“姬元!”隔着落地大窗望下去,他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狼狈飞奔,后面有群学生在追。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道:“这小子怎么这样能整事,自己正和他求情,他却不断给自己找麻烦。”

此一刻,秦老师都有些微怒,来不及跟校长打招呼,朝着楼下冲去。

“来不及了!”姬校长的声音很轻,可听在秦老师耳内如同重锤敲响鼓,僵直在门口。

修炼部冲出四五个学生,将姬元的去路堵死。

这一阵奔跑,他已跑到修炼部门口,再有一步都冲进去了,要使冲进修炼部,那些学部的学生是不敢冒进的,修炼部的部主任曾有严令,要使学部的学生硬闯修炼部,是会被乱棍打出的。

这是修炼部的规矩,也得到姬校长默许,当然修炼部的学生也不可随意到学部。

“打!”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学部那群学生响起,那几个堵在门口的修炼部学生突然动了,他们动作快得很,一跨步便到姬元跟前,姬元都懵了,学部高三一班那群男生对付不了,还可以跑,相信他们也追不。

可是修炼部的这些家伙,个个修炼源气,肉身强横不说,跑得还快,还有秘术,这让他如何应付?

姬元急速思考着,“那从最弱的地方撕开口子吧!”

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姬元反应也够快,看见那些家伙向他围剿,转身奔向学部高三一班的男生们。

他要从这里撕开道口子,毕竟和修炼部的那些家伙,高三一班相对来说是最弱环节。

“滚开。”

看见姬元转身冲过来,眼底燃烧着疯狂,那些男生都有些慌张,他们对姬元非常忌惮,看似在后面狂追,但他们也都知道,如果对方发起飙来,拿出拚命三郎的架式,没谁愿意硬拚。

姬元呼地冲过来,像阵狂风,在那些男生撕出一道豁口,有躲避慢的,直接被撞翻到地。

嗵!

怎会这么疼?跌退过数步,一屁股坐到地,姬元抬头看去,那是张似笑非笑的脸。

而那张脸,带着鄙夷和不屑。

“你跑呀!再跑给我看看。”

“好狗不挡道,你谁呀你?”姬元揉着隐隐发红的肩膀,知道遇到麻烦了。

“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只要清楚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够了。”

那男生冷笑出声,然后,他被拖进修炼部,再然后,被打了出来。

……

“被打了,呵呵,好啊好啊,正好杀杀他的傲气。”姬校长看着被扔出来的姬元,笑得很开心。

秦老师嘴角颤颤,不知道校长为何要笑?

他只是安份守业的老师,校长的话他懂了,他也认为姬元太傲,如果在shè hui hun,是会吃亏的。

这时候被教训下更好,省得到时命玩没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姬元捂着脸坐在地,两眼乌青,嘴唇也肿了起来,有些狼狈。

“尼玛呀,太狠了,这些孙子们。”姬元嘟囔着。修炼者以天地源地强大自身,还有秘术,一个都对付不了,四五个打他,那点力量,连反抗都不能。

他也想修炼,成为强大的武者,可想起在启蒙测试的时候,却被告先天无气府。

没有气府不能成为修炼者,那一刻他梦碎楼兰,好在记忆力惊人,学方面堪称逆天,这才被各方学校看重,否则,不管哪个学校,都不会容忍根性恶劣的学生存在,这点姬元清楚,可改不了,也不想改。

姬元坐在那,双拳紧紧握起。

“这仇…我会报的,你们等着吧!”

第六章 外星人?灵魂!

高三一班的男生并未走远,他们看着姬远被拖进修炼部,然后像狗般被扔出来。

从他们畏惧的眼神,能看得出有多震憾,像姬元这样的猛人,丢进修炼部,都落下如此凄惨的下场,那修炼部有多可怕?要使换作自己,恐怕直接进医院了吧!他们这样想着,眼神变得越来越复杂。

“怎么样?”当这群男生走近,便被那些小女生围了起来。

“被打成狗了。”

“有我们出手,是再强势,也会把他修理直喽。”

“不错,想欺负我们一班的,要有被抽的觉悟。”

看到那些热切的目光,男生们个个精神,眉飞色舞表现着,没有半点的羞耻感。

姚璐只是站在那看着,水般的脸色清冷,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只是个勤奋的学生,对自己的姿色并未多少感知,更不知道姬元被抽是因为自己,红颜祸水这词,在她心里还没有概念,她只想着那被殴的男生怎么样了?不会因此而忌恨她吧!

起风了,风很柔很柔,扫在脸,好像被温暖的大手抚摸着,接着便有雨滴飘落。

所有同学飞奔进教室,也有女生在催姚璐,她没动,任由雨滴刷下,刷在脸,她在想那被殴的少年,于是面前展现出画面,画面少年衣衫褴褛,都有血渍,并不漂亮的脸成了猪头。

姚璐温唇抿紧,颤抖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冷,或者因为那少年的原因。

这是下午放学时间,很多同学都走了,没走的被雨阻隔在学校,等着雨小后再走。

姚璐站在那,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她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是因为那少年么?

摸摸光洁的香额,那一幕实在令她羞恼,心毫无来由嗵嗵乱跳。

雨滴落下,在周围形成雨幕,怪的是,并没有沾染到衣服。

……

警察署特侦三组办公室,正在召开着案情分析会。

一个女警随手一点,面前出现一道屏幕,七八个警察都看着那屏幕面的影像。

影像是条普通的街着、望月酒楼、服务生,还有二楼那间豪包,女警官手员拿根微型红外线小棍,小棍顶端有束红光射出,光点落在影像,曼妙动听的声音同时响起,“……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这些。”

这本是件普通的案子,却因为失踪者的身份,使案件变得非同一般,二十多天,他们不断扩大侦察范围,反馈的信息数百条,经过去伪存真,或者沿着信息追踪,几百条信息无一能用,案子陷入僵局。

他们不得不将目光收回,重新放到事发原点。

豪包的窗户紧闭,窗户外还有监控,他们在窗户提取了几枚指纹,但经过技术分析,尽皆排除。

包括监控都没留下蛛丝马迹,哪怕是模糊的影像都没有,而遗留门的指纹,也全都是服务生的。

这种情况罕有出现,本来简单的案子,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办公室内突然有烟雾升起,然后在空变化散去,女警官皱皱眉头,并没说话。

心里却想,组长戒烟多年,现在又抽,看来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海帆抽着烟,陷入沉思,如果市长没死,会去哪里?他是如何从房间走出去的?如果市长死了,不管是他杀或zi shā,他的尸体在哪里?进一步说,要使他杀,杀他的怎么会没人发现?众多设问,迷雾重重。

“快,调街所有监控录像。”海帆突然想起什么,也许这只是一种感觉。

女警官挥指点出,带有机器人性质的屏幕迅速反翻,将街监控录像调出来。

她有点怀疑,所有特侦三组警官都怀疑,组长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有所发现?

监控录像调出来,显现出街的画面,非常清晰,并没有谁从望月酒楼走出。

海帆紧紧盯着监控录像记录下的影像,他能感受到影像空气波动,从酒楼门口开始,一直向左,但除空气波动外,什么都没有,他紧紧盯着,直到拐角处,一张模糊的脸一闪而逝。

那张脸,海帆想着,影像迅速放大,那张脸越来越模糊,即使百万度监控也认别不清。

“果然有收获!”警官们都很激动,那张脸可是破案的关键啊!

“拿到技侦室进行分析。”

海帆将烟头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细弱的微烟被掐断。

……

将湿透的衣服换掉,姬元胡乱吃了些剩饭剩菜,然后开始清洗伤口。

他站在有点残破镜子前,端视着那张年轻而略显青涩的脸,然后愣怔在那。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点惊愕,“明明遍体鳞伤,怎么没有伤痕了呢?难道是在做梦!”

姬元清楚那不是梦,可现在连伤都没有,令得他匪夷所思,不过也没有太多的关注。

他端视着那张脸,嘴角微微翘,“太俊美了!我妈咋这么能生,生出我这种绝世帅哥来。”

臭美过后,姬元的神色暗淡下来,他没有妈,也没有爸,只是个野种,在福利院长大的野种,从没有感受过亲情,唯一的亲人老爷爷也走了,不要他了,只留下这空荡荡的屋子,姬元情绪显然低落。

毕竟是少年,这种低落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重新高兴起来,想起那些扁他的家伙,充满昂扬斗志。

盘腿坐到木床,双手相交,手心朝天,开始冥想。

修炼并无老师指点,他是照着书来的。姬元很倔强,自从被断定原天无气府那刻,开始修炼,他要用行动打那人的脸,可惜修炼近十年,那缕天地源气进入丹田后,便如石沉大海。

石沉大海又如何?

吐纳着天地源气,都能看到一缕极淡的薄雾,穿越体内经脉,进入丹田,然后消失不见。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一定是……”

当这种想法第三千五百次出现脑海,姬元知道,那只是想法,他是先天无气府者,何来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也是希望啊!

“我要成为修炼者,成为强大的武者,让修炼部的那些杂碎在我脚下shēn yin,不是没气府么,我不信,经过后天努力,开辟不出气府来,一天不行,两天,一年不行,两年,只要努力有可能。”

他现在是要学那些勤奋的同学,向自己的命运发起挑战。

一缕缕的源气游经经脉,然后进入丹田,再然后消失,周而复始,姬元没有放弃。

当一缕源气再次进入经脉,叮,仿佛银瓶破碎的声音传来,他只感到脑袋胀痛,还带点晕眩。

“怎么回事,难道走火入魔了?”他知道自己不是修炼者,连走火入魔的资格都没有。

“那这胀痛的感觉……”

在他困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光影出现,悬浮在脑海,那光影有拳头大小,但姬元能感到他身散发的气息有多恐怖,以致他脑海都受到强烈挤压,似乎要炸裂开一般。

那道光影模糊,似乎人形生物,脑袋有着凸起。

“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脑海?”他有点震骇,难道是域外生物!

“啧啧。”

那人形生物一出现,便面露睥睨,好像很同情地望着姬元,“可怜的小家伙,竟然先天无气府!”

先天无气府并非秘密,学部大都先天无气府,才转而修,修也很多有出息的。

但是,这才出现的人形生物能够知道,还是让姬元有点吃惊。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脑海里?”

“你在在问我么?”人形生物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

姬元有些生气,“你自己跑进人家脑海,难道脑海的主人不该问?况且这里我和你,不是问你,难道我无聊到自语!”姬元想着,忍不住撇撇嘴,不再理他,引天地源气入体,继续修炼。

“喂喂,你这小家伙怎么能这样,好吧好吧,我告诉你。”那道光影有点着急,他好不容易苏醒过来,却遇到他还个性的家伙,让得他很是无语。

“我只是道灵魂,藏在元戒的灵魂,我曾经生活的地方是天启星,这里是哪里,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姬元学过地理,对天体更有研究,却不知道天启星在哪,他微微吟哦道:

“这里是地球,银河系里一个有生命的星球,元戒是什么玩意?”

第七章 你被骗了

银河系?地球?

那道光影好像在翻寻记忆,银河系他知道,是宇宙众多星系的小星系,地球,他不知道。

他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姬元也是在想着,不过他想的并非这些,也不是天启星,而是元戒。

“元戒是什么东西?是他的家么?或者是……”

那道光影好像知道他的想法,鄙夷一笑,嗓音有点沉凝,“小家伙,你是在想元戒么?”

“我为什么要想?”

“真虚伪,明明在想,却不敢承认。”

那道光影摇了摇头,他必须想办法回到家乡,家乡离这太过遥远,他只是道灵魂,还要借助外力。

而姬元是他的选择,当然这些姬元不知道。

“在元戒躲了十万八千年,灵魂觉醒,一觉醒便是银河系这个叫地球的地方,我牧云虽然失去肉身,灵魂被迫在元戒沉睡,都不能出去,要是有姬元帮助,灵魂外显还是能做到的,重塑肉身需要外物了。”

“不知这外物这个叫地球的星球有没有?”牧云想着。

“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取得这小家伙的信任。”

牧云嘴角弯成道弧度,“我说姬元啊,你想不想找回场子?还有你想不想修炼成强者?”

姬元很清楚这道光影在说什么,只是有点不相信,先天无气府,如被判了死刑,难道这也能解决?

“能使我成为修炼者,凭你?”

尽管有所预料,但在牧云想来,只要抛出这绣球,姬元没有理由不接,这还真是打脸啊。

在他的家乡,以他真神的实力,没谁敢忤逆他,照姬元这样看眼都会让人生气的嘴脸,搁到原先,他怕是当面都会怒抽过去,现在不能这么做,他找过无数年,才找到这个将来能带他回家乡的金主。

“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还真被这小家伙无视了。”

“姬元,你是不是天地源力引导入体肝,行游丹田便如泥牛入海,了无踪迹?这么说吧,你的丹田好像漏斗一般,天地源力无法存储?”

“你怎么知道?”姬元差点从床跳起来。

牧云淡淡一笑,道:“你别管我如何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这样。”

“难道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尽管半信半疑,姬元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你并非先天没有气府,你信吗?”

姬元有些茫然,以他的聪慧,怎能会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地球科技是发展迅猛,但修炼者仍被各国所重视,特别是强大的修炼者,代表着国家的底蕴和资源,因此,从启蒙那天开始,各国都会派专门负责修炼的老师,对即将踏入学校的儿童做气府测试,有气府的则会被送进修炼部,国家会有资源倾斜,也会免除所有费用,天生无气府的,待遇要可怜得多。

启蒙那天,姬元和众多的入学孩童,按规矩接受测试,不幸的是,他被告知元天无气府。

“这是命!”那位凝气境老师摸着他的头,叹息道。

姬元并不信命,进入学部后,他坚持修炼,那时候他想,如果天意如此,他要和天斗。

他六岁启蒙,高一半学期连跳,如今高三,也是说他十六岁,修炼十年,仍旧鸿雁蒙蒙,不见气府,这让他有点沮丧,但并不气馁,他看过无数本名人传记,知道先天元气府,后经不懈努力开辟气府,最迟年龄为二十岁,二十岁前开辟不出气府,那真的是无气府了,他现在距离二十岁还有四年。

姬元心里充满炽热,灵魂和那道光影交流着,“并非先天没气府,是嘛意思?”

“终于有点兴趣了么?”牧云无奈摇摇头,心里却痛快得很,

他吟哦片刻,然后道:“这么给你说吧,你们这座星球,测试气府的手段粗糙,测试者境界又太低,只能测试出普通的气府,超出这个范围,譬如说特殊气府,他们无能为力,也往往会被认为先天无气府。”

姬元认真聆听着。

“所谓特殊气府,也是秘境气府,那是普通气府更加可贵的气府,当然秘境气府也是有分别的。”

牧云继续说道:“气府像陶罐,品质越高,盛装的天地源气越多,还更精纯,而普通的气府和秘境气府的区别在于品质,从发现来看,秘境气府也分紫、金和紫金三品。当然,也可能存在紫金气府更高品级的气府,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世界玄奥,人体更是深不可测,未知的还有很多啊!”

这些姬元都没听说过,他心里炽热地想道,“听这道光影的意思,我不但有气府,而且还是秘境气府。”

“但也不对呀,既然有气府,还是普通气府更高等级的秘境气府,可我怎么感觉不到,只是觉得丹田像漏斗,天地源气进入都无影无迹?”他着实有点困惑了。

牧云朗声大笑,不过片刻,那笑声便戛然而止,接着他原本滚圆的眼睛瞪得更圆。

“这?”灵魂进入姬元丹田,丹田似有层看不见的膜壁,灵魂很费力地穿越过去。

他看到一个蜂巢样的东西悬浮在那,黑金色的,包括姬元十年来修炼的天地源地都是黑金色的。

看到这怪的气府,牧云有点激动,在他的家乡,修炼者是天地主宰,因此对气府特别在意,根据典籍记载,气府分为两类,一类是显境气府,另一类是秘境气府。

显境气府属外气府,色彩和形状单一,也是普通气府,凝气境神魂极强的修炼者才能洞察到,而秘境气府属特殊气府,天启星也有不少记载,地球从诞生修炼者以来,不过短短数千年,是没有这样记载的。

再者来说,地球的人族并不重视神魂修炼,即使有秘境气府,也无法洞察啊!

“果然是秘境气府,蜂巢状…黑金色…”牧云兴奋得不行,这种情况他也是首次遇见。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黑金色是传说的气府,还是蜂巢状的,这在他的家乡都未曾出现过。

“嘿嘿!”牧云心里得意,“还真是拣到宝贝了,这座星球的人族真是太愚昧,如果在天启星,像姬云这样的妖孽,各大势力,还有那些大宗派,怕都要抢着将其收入门下,还要看他愿不愿意啊!在这座星球竟然被当做废才处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鼓突的大眼扫过黑金气府,扫过那些蜂巢数百巢洞,他的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小家伙修炼十年了吧,蜂巢黑金源气添满的不到三成,难怪看去姬元和普通人无明显区别。”

牧云眼睛眯起,然后吐出口浊气,“幸亏经脉尚未定型,否则即便有最强气府,也是废了。”

“只是……”

“唉唉,你在听我说话么?”感觉到那道光影消失,姬元着急得不得了。

“你还没告诉我,我是否有气府呢,怎么消失了,你这人怎能这样,是杀是放说句话呀!”

但是,没谁回答他的问题,这让他越来越着急,简直抓耳挠腮。

“这不是纸画饼么?”

在他失望之时,那道光影突然又出现在他脑海。

牧云双手负后,眉峰微微蹙起,对姬元连理都不理。

“你不是不说话么,那好,我憋死你。”姬元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冥想。

房间里安静到落针可闻,本来这般安静,和牧云对话的只是他的灵魂。

透过窗户,一道光束从外面照射进来,漆黑的小屋明亮瞬间,重新黑暗下来,那是过路的空天电车,由于洛神市格外繁华,有着不夜城的雅称,即使到深夜都有人活动。

牧云眉峰蹙起到现在都没掀开过,似乎在做着艰难决断,他总是这样,没考虑成熟悉前不会轻易开口。

“小家伙,我告诉你,你的气府非常特殊,普通修炼者根本无法感知。”

牧云谨慎说道:“再加这里的修炼方法简单粗糙,不适合你,这才导致到现,你都无法进入开府境。”

他说的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有点水,他是故意这样。

对不讲信誉的人,姬元懒得搭理,只是太关心气府的存在,都不能自己,当牧云话还未完,他便迫不急待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真的有气府?我能成为修炼者?!”

连串的问题下来,牧云都有点懵,但他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姬元激动起来,被确定为先天无气府那刻,他是有些失望,却都没有放弃过,一路苦修下来,失望阴影越来越大,他都不知道这样坚持是对是错。

有气府梦真好!

不过,牧云的下句话,却使他警惕起来。

第八章 移经改脉

姬元想着那句话,满脸的郁结。

“……你们这座星球的修炼方法根本不适合你,是再修炼十年,你也无法觉醒气府,要想成为最强者,唯有移经改脉,重塑源气运行路线,不过会很痛苦!你要想想清楚,移经改脉只有一次,如果过程你承受不住,结果……”牧云脸色郑重,看不出半点的戏谑。

显然,移经改脉无凶险。

“我有一天的考虑时间,不急。”姬元想着,两道眼帘再次重重地合拢。

春天的雨丝丝絮絮,下得缠绵,停息了一夜,又开始飘起雨花,大街行人都撑着伞,还有空天电车在空飞奔,地面也有电车呼啸,不过更多的人却是选择了地铁,匆匆忙忙往公司赶。

茶楼,静室,彭渊坐在那,他长得相当俊美。

如果注意会发现,这彭渊正是混迹于高三一班那群男生的修炼者,此刻他对面则坐着位体格魁伟的大汉,约摸三十多岁,目光凶戾,散发的气息都带着血雾,坐在那像条盘桓的恶龙。

彭渊握持古朴精致的茶壶,一道散发着热气的水柱灌进玉龙杯,那大汉微微躬身,并没有多少虔敬。

放下茶壶,彭渊伸手一抹,眼前虚空呈现幅画面,画面是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是这家伙。”

那大汉也盯着,眼神有点古怪,他所在的组织和彭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算是彭家的秘密武器,不过以往面对的都是彭家生意场的对手,这次却是个少年,即使他再冷血,未免都有些狐疑。

“二公子,按照彭家的规矩,不得对二十岁以下的少年动手,你这么做怕是……”

“铁哥。”彭渊脸色阴冷,他盯着对面大汉,“别扯蛋,你只说做不做吧。”

他从云城将铁哥请过来,为的是再教训那家伙一下,让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当然,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通过教训那家伙,让更多同学知道,接近姚璐要承担担不起的后果。

那大汉没有说话,也没动那杯香茶,只是呲呲嘴,很是古怪地看了彭渊一眼,然后走出静室。

彭渊将玉龙杯慢慢拿起,很优雅地呷了一口,看着那道雄壮的身影消失。

他很清楚铁哥的风格,没说话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嘿嘿,姬元,现在铁哥要出手了,你可真够倒霉的,不知是要卸你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呢,想想都让人兴奋,还有那些整天围着姚璐的苍蝇们,你们也该觉醒了吧!”

……

课下课,听着老师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姬元依然故我地瞌睡,只是有了次教训,他节制得多,不再打呼噜了,睡得很安静,唯有到课间生龙活虎起来,和男生们产生点摩擦,或者挤进女生堆里搞些恶作剧。

令同学们纳闷的是,这家伙昨天还遍体鳞伤,怎么现在看不出半点伤势?

他们很怀疑姬元被修炼部的那群人扁是不是真的,或者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一天的课程很快结束,天也终于晴了起来,校园里空气温润清新,那些古老的树木叶片肥大明丽。

“再有两个月,你们将要走人生最重要的战场,是做凯旋归来的将军,或者是战败的孬兵,关键在这两个月,是到了该擦枪填弹的时候了,希望那些浑浑噩噩的同学清醒一下,看清战场的残酷……”

最后那节课,秦老师照常光临,仍然讲着都不知听过多少遍的大道理,这让同学们很感无奈。

教室极静,只能听到秦老师铿镪有力的说教。

磕睡着的姬元突然睁开眼,看眼讲台的老师,嘴角扯扯,然后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出教室。

那些捣蛋的学生瞟眼那道单薄身影,有些跃跃欲试,但在秦老师严厉的目光,他们退缩了。

“真是聒噪,都说了千遍了,这秦老师是不是老年痴呆!”走出教室,姬元暗自腹谤。

他有大事要办,想起那件大事,浑身都充满着bào zhà般的力量。

“不是要经历痛苦么,我姬元从小无父无母,唯一亲近的老爷爷也死了,还有处处受人欺凌,经常挨打,我经历的痛苦够多了,是再加点也无谓。”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已经冲出校园,融入到滚滚的rén liu。

他必须尽快回去,回到那个独属于他的蜗居,告诉那道叫牧云的光影——

他姬元愿意移经改脉,并且情愿拜他为师。

穿梭在人潮,心急得很,也没发现后面不远处却吊着两个人,他们穿着牛仔裤,花格子衣,戴幅墨镜,那么跟着,不紧不慢,这里rén liu太大,还有监控,不是下手的地方,他们只是跟着,寻找时机。

门嘭地被关,关的同时,还将那两个远远吊着墨镜关在门外。

他们互望一眼,脸带着苦笑,摇了摇头,然后匆匆离开。

“大哥,我们都跟踪一整天,无法下手。”其那个偏胖的通过传讯工具说道。

“都无法下手!”传讯工具那头明显一愣,“那继续跟踪,寻找合适的下手机会。”

……

简单地吃过饭,姬元翻出本书在看,这书是有关武器设计的,虽然是寻常武器,兴致却很高,书页已被他翻过很多遍,书角都有些发毛,不止是这本书,房间的书不下千册,都被他翻过。

“这光子枪如果膛道再微做调整,效果应该更好。”看着对光子枪的介绍,姬元莫然妙地想道。

他记忆力和推演速度惊人,凡看过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遍,没有忘记过。

源气修炼的书也有,有的还介绍简单的秘术,只是他感觉不到气府,无法调动源气,秘术也无用。

姬元在等那道光影出现,每晚必看的新闻也无心去看。

移经改脉会很痛苦,只能有一次,坚持下来了,是崭新一页,失败,意味着……

“我必须成为强者!”姬元在心里咆哮,哪怕痛苦百倍千倍,都要接受挑战。

“你…在么?”他试图联系那道光影,但无论如何做,对方像沉寂了一般。

“你想清楚了?”

在他怀疑那道光影是不是在骗他的时候,脑海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接着他便看到了那道光影,悬浮在那,单臂负后,还是那般朦胧,具体形态模糊一片。

看着那道光影,姬元拚命地点了点头。

“移经改脉很痛苦,很危险,在我们那个星球都没谁愿意尝试,我不会强迫你,可你必须得想清楚,一旦移经改脉开始,后悔来不及了,到那时候,你只能坚持,要么成功,要么失败,知道么?”

姬元还是咯噔一下,不过瞬间,他的眼神便再次变得坚毅起来,“不需要考虑了,我愿意承受任何后果。”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开始吧!”

牧云悬浮在那,凌指虚点,金色的源力排山倒海而出,凝聚成数条黄金手臂,分散在姬元身体各处。

那里是姬元的经脉,看起来极淡,似乎透明,有粗有细,盘根错节极是复杂,姬元还不能内视,也正是因此,牧云才敢说移经改脉,要使姬元能够内视,也说明经脉已经固化,移经改脉也不可能进行。

牧云老脸显得郑重起来,只是微微迟疑,其一条手臂猛地捏住经脉强行扭转。

“啊……”

姬元发出痛苦的惨叫,他从未经历过这种痛苦,撕心裂肺还要命百倍,他立即拿条毛巾塞进嘴里。

他住的地方虽然是贫民区,居住的人也不少,要使被别人听到,未免会引起好事者的怀疑。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家伙,这只是刚刚开始,好像也没那么疼吧!”

“没那么疼?”姬元额头三道黑线垂落,“疼的是我,换成你试试。”

移经改脉还在继续,牧云显然不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或者是说想缩短他痛苦的时间,起初是一条手臂在移,接着是两条三条,最后增加到八条,八条手臂握持着姬元脆弱的经脉,强行扭转到某个位置。

那道盘坐的瘦弱身影剧烈颤抖,汗水顺着毛孔浸出,汇聚成一滴一滴,穿着的衣服全部湿透。

从开始到现在,嚎叫声没有停止过,只是嘴里塞着毛巾,听起来有点含混不清。

姬元强忍着,只感到身体内翻江倒海,好像天下间所有的痛苦集爆发。

“我要成为强者,我必须成为强者,将那些欺负过自己的家伙全部踩到脚下。”

想着那些家伙踩到脚下,看着他们shēn yin,痛苦仿佛减轻了许多,其实是麻木了,只剩一缕意念在坚持。

牧云速度很快,八条手臂同时动作,好像在画着一幅画,画是诸天星辰的运行脉络。

看去很漂亮。

第九章 激动到哭的节奏!

“丫头,你这样做是有点不地道,那小子是有点冒失,万一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呢?”

豪华别墅内,一个帅气斯的年目光移开报纸,从镜片方穿过,看着坐在沙发里的姚璐。

“二叔,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况且他都被抽成那样!”

她想起幼时,也是个少年如姬元一般,她同样的一巴掌抽过去,后来她才知道是自己错了。

那少年因腿脚不方便,又被人从后推了一下,才会出现飞扑的动作。

“这样吧,星期天你约下那男孩,来家里吃顿便饭,算是向人家道歉了。”

姚璐将金发拢拢,本能地矜持道:“二叔,这样不好吧!”

她还没带同学来家吃过饭,即使女同学都没有,况且这还是二叔家。

“我们姚家以德服人,错了改不丢人,这样定了,我会安排厨下认真准备。”

感觉到二叔不悦,姚璐吐吐香舌,也不敢再坚持下去。

“对了,你本命兵器孕养得到那步程度了?大哥可是最关心这件事。”

提到本命兵器,姚璐神色微凝,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显然无奈,到现在,她的本命兵器还未孕养成功,只能说有了兵器雏形。从其形态看,像把剑,剑也是姚家的本命兵器,二叔是把无刃剑。

她的这把剑还无法判断出是何种形制,天材地宝消耗不少,距离召唤出来还是有点遥远啊!

瞟眼姚璐,二叔轻描淡写道:“慢慢来吧,像你这般年龄都有了本命兵器雏形,已经很逆天了,二叔可是三十岁那年,才有无刃剑雏形的,光孕养又花费了十九年时间。”

姚璐回到自己房间,一屁股坐到床,满脸满是郁闷。

而望着那道消失的身影,二叔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二叔也真是,这都哪跟哪的事。”姚璐想法简单,喜欢是喜欢,不喜欢是不喜欢。

二叔的决定让她感到憋屈,可还要违心去做。

她是修炼天才,像他父亲那样,可家族偏让她学,从启蒙开始一直在学部,刚刚对学有点兴趣,在家族的严谕下心分二用,按照那些老古董意思,感应天地源力进行修炼。

家族给出的理由是,姚家子孙没有不修炼的,这让她感到迷惑,既然姚家子孙都要修炼,为何启蒙那会不让她进入修炼部?姚璐这样想着,没有作业,也没有修炼,随便在纸画着各种极其古怪的图案。

现在她不得不想,如何将那家伙请到家里?她知道那家伙有多桀骜,平时可是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哦。

“嗳,二叔可真是出了道难题呀!”姚璐无奈地摇了摇螓首,索性把这篇翻过。

……

平民区一条暗黑的街道,两道人影无聊地蛰伏在那,鹰隼般的眼睛紧盯着那间孤独的小屋。

没有得到撤退的命令前,他们只能这样,监视着猎物,寻找着最好的下手机会。

“咿,你听到什么了吗?”其脸带疤的有着狐疑,搡搡身边的同伴道。

“怎么,有动静?”

“没有。”

“没有你干嚎个屁,影响老子睡觉。”

……

“呵…呵…”小屋内,姬元终于疼昏过去,只有不屈的意念还在坚持。

八道源气大手飞快地移动着经脉,如轻风拂柳,那种捻熟好像服装师的刀在恣意裁剪着衣料,优雅到令人赞叹,“这小家伙能够承受住八臂改脉,不管心志或者毅力都不错!”

移经改脉在他的家乡他也曾做过,而对方付出却是天数字。

他记得很清楚,最厉害的那个少年,也仅能经受得起五臂改脉,八臂改脉,想不到却发生在姬元身。

“终于成功了!”看着眼前璀璨如星轨般的经脉,他还是有着满足感,“太完美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经脉,可惜太脆弱,还得锤炼,当锤炼成金色,再吸纳天地源气,速度要普通经脉快数十倍。”

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主经脉犹如天龙盘绕,连着许多复杂的脉胳,那些脉胳都直通皮肤,随着后者的徐徐蠕动,自然而然地吸纳着天地源力,沿着主经脉倒灌进丹田内的黑金气府。

而经过这次的改造,姬元体内的杂质也被彻底排出,在皮肤表面结成污浊,腥臭难闻。

“没有**的灵魂果然弱许多啊!仅是移经改脉都消耗不小。”牧云摇头叹息,有些伤感。

“此后怕又要沉睡一段时间了,不过在沉睡前要选择适应小家伙修炼的秘术,还有锤炼灵魂秘法。”他思虑片刻,一指点出,两道灵光悬浮而起,然后便有声音留在姬元脑海,元戒牧云再次陷入沉睡。

也不知有多少时候,大概是耀日即将苏醒,疼晕的姬元渐渐醒了过来。

“老师…老师,牧云…”姬元灵魂轻声呼喊,没有人应答。

他呲呲嘴,想着这个叫牧云的老师,怎么会如此不讲信誉。

“姬元,当你苏醒后,大功完成,以你十年来的不缀修炼,积累的源气够雄浑,想必已能够内视。”那道声音苍茫低沉,微微停顿,继续说道,“但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们这座星球修炼方法、秘术太过粗糙。”

“我给你留下两道秘术,一道用于锤炼灵魂,名为大衍观想法,一道用于修炼,名为拍岸五叹,记住我不喜欢你们这座星球老师的称呼,如果你有心,叫我师尊吧,再怎么说我也是神级存在。”

“臭小子,为替你移经改脉,师尊消耗了大量魂力,不得不再次陷入沉睡,这段时间靠你自己了呀!”

声音消失,姬元下意识地瞥瞥左手无名指,在那指骨处正紧紧地套着一枚树皮般的戒指,看去很丑。

他知道,这是师尊沉睡的地方——元戒!

元戒,他有记忆时套在那,也曾试图取下来,只是没有成功。

“这是元戒,是师尊沉睡的地方!!”黑暗元戒散发着极淡的蓝光,姬元小心地抚摸着。

接着他闭目内视,他看见体内被改造过的经脉,看到丹田,丹田里正悬浮足球大小的黑金蜂巢,球体外膜壁都是蜂窝,一个挨一个,六棱形的,密密麻麻,那些蜂窝大部分都是空的,填满的不足三成。

也是这不足三成的黑金源气,犹如雾般环绕黑金蜂巢周围,看去如梦如幻。

姬元看着,不由得挠挠头,有些沉醉,“这是我的气府,我的气府原来是这样!”

他低声呢喃,欣赏着,像在欣赏绝世美色,然后舒心畅笑,笑声继而变成饮泣。

“我不是废材,我也有气府,还是最强大的气府!”他在心里嘶吼,好像要将多来的郁垒都给吐出来,“不是说我天生无气府么?不是说我不能修炼么?全都是些无知的家伙。”

“彭渊,还有那些欺负过我的杂碎,你们等着,我姬元会一一门讨利息的。”

过滤过那些杂乱的想法,他看到悬浮脑海的那两道灵光,神魂透进“拍岸五叹”,一行行古拙遒劲的字体浮显出来,一个个字体犹如刀削斧凿,散发着可怕的能量波动,令姬元的神魂都不停颤抖。

“拍岸五叹乃顶级帝术,五叹全部练成,可扭转乾坤,同时该秘术暗含修炼法门。”

“顶级帝术?”

姬元眼神炽热,据他所知,在联帮最强的秘术也是帝级,没想到师尊出手是帝级顶尖秘术。

“徒儿,看清楚了。”在他胡思乱想之即,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响彻,接着便看到一道光影。

那道光影袍袖挥动,金黄的源力喷薄而出,如潮汐一般汹涌澎湃,伴随着数声轻叹,席卷向万千山脉,轰隆隆,震慑天地威能呼啸,当潮汐退落,那万千山脉早已被抹成平地,只剩下低声轻叹缭绕。

“太可怕了!”亲历过这样的场景,姬元不由嘟嚷,不过接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修炼拍岸五叹,必须有强大的神魂扶助,也是说欲修拍岸五叹,必先修大衍观想法。”

神魂进入另道灵光,同样有着古拙遒劲字体浮显出来,他认真的看着。

“神魂分四境,苍沅、印虚、源实和太虚……”

从对这段字的了解,姬元知道,神魂越是强大,修炼秘术越容易。

“我现在已经是苍沅境了?”他有些恍惚,“难怪我记力别人强大,原来是神魂别人强啊!”

从对照神魂四境,他轻易判断出自己的神魂境界。

“大衍观想法是修炼神魂的强大秘术,不过修习此法,要有被虐的自觉,没有大毅力者,严禁修习。”

姬元嘴角抽抽,心里暗自嘟囔,“别说的如此可怕好不好,痛苦么,移经改脉都坚持了,还怕这个?我偏要看看大衍观想法有多可怕。”

“姬元,姬元,该去学了,再晚要迟到了啊!”

第十章 有这种好事?

“小茯子!”

姬元淡然一笑,他自然听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收回神魂爬下床,并没有立即开门。

“你等我一下,我洗洗来。”

“真是的,怎么女生还麻烦。”

他听到茯灵埋怨,只能无奈苦笑,移经改脉将他体内的污浊全部排出,作为有着洁癖少年,他很注重形象,将自己泡在温水里,飞快地搓揉着,那些腥臭漆黑被迅速搓掉,水嫩的皮肤出现,女人都细腻。

换身干净的衣服拉开门,耀日的光辉洒过来,洒进门里,简陋的小屋瞬时明亮起来。

小茯子还站在那,耀日把她衬托得曲线玲珑,一肩长发披散着,竟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

“看什么看,再不走真要迟到了。”觉察到姬元那炽热的目光,茯灵微嗔道。

这家伙真不愧是极致无赖,连看人家的眼神都死死的,茯灵心里突突地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家也在平民区,和姬元同日启蒙同日入学,只是她姬元幸运多了,她不仅有气府,而且还是血色气府。

血色气府在联邦都极其罕见。所以,当她被测出血色气府的那刻,她的家境彻底逆反,赞助不断,甚至修炼者联盟都来找过,愿意推荐她进入最好的修炼学校,只是被她婉拒。

“姬元,听说你被修炼部修理了?”边走茯灵边戏谑道,“要不要姐帮你出头。”

作为联邦最被看好的修炼者,玩伴被扁了,扁他的还是和她一起修炼的同学,这讽刺有点大了。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姬元冷冷道。

“自己解决?姬元,你连气府都没有,怎么解决?”

姬元不由嘴唇扯扯,他一个男孩,需要女孩来保护,这说出去,那得多丢脸。

他意味幽深地望眼前面那道分割完美的曲线,如果不是姚璐压她一头,茯灵当属学校第一美女。

那件事后,他曾对姚璐做过调查,姚璐半年前从明都转入洛神市,进入德川高学部高三一班,凭着自身条件,有无数男生都把她藏在心里,那么姬元被扁顺理成章了。

信息这么点,连家庭背景都没有,这令姬元很是怀疑。

现在再看姚璐,像隔着层雾水,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

不过那瞬间的触感,瞬间的吻,一想起来,都会让他嗓子冒火。

姬元仰仰头,平淡道:“我是不会吃软饭的。”

“你…”茯灵气得瞪了姬元一眼。

“懒得管你。”

……

同学们都夹着书,匆匆朝学校礼堂冲,看见姬元像看见空气。

“他们这么急干什么?是吊丧么!”姬元有点纳闷。

一个矮胖的男生慌不择路地撞过来,正撞在他身,黑金色源气瞬间流转周身,那个男生被撞退十余步墩坐地,当他看清撞的那人后,也顾不得痛楚,急忙站起来,向姬元谦卑地道歉。

“你们匆忙着干什么?”对他的道歉,姬元显然对这么多同学同赴学校礼堂更感兴趣。

“你不知道?”那男生有点惊讶,“今有导师前来授课,听说全联邦高考数学题都是他拟定的呢,这样的好机会谁会放过,这不,高三年级的可都去了。”他拍拍屁股的灰尘,再次超学校礼堂飞奔。

“有导师授课…”

姬元回忆着,秦老师喋喋不休讲着大道理,他爬在课桌瞌睡,应该是那会安排的吧!

“不过是出过考题的导师授课,激动成那样,要使提前知道考题,指不定会怎么样。”他很看不起那些同学,如果凭此能考著名高校,岂不是太过儿戏,姬元摇了摇头,不紧不慢朝教室走。

刚才被那同学撞,那力道也不算小,他竟然都没后退半步,对方像皮球般滚出十数米,还跌倒,如果换作修炼部的那些杂碎,是撞不飞,也应该有一拚之力。

“这才刚刚感应到气府,这样!”姬元略显幼稚的脸充满兴奋。

推门进来,教室里空荡荡的,那些同学都去听课了。

也是,一个导师级的大咖授课,想必很能抓取眼球的,但是他敢说出沉淀心底的秘密么,他不敢,既然不敢,所谓授课必定在绕圈子,不触及题的本质,那还有什么意思,姬元笑笑,好像是在嘲讽。

“正好我可以静静,昨晚都没睡,现在么,正好补。”

姬元熟练地爬在课桌,片刻便进入了梦乡,浑身毛孔都在均匀地吞吸着天地源气,经过经脉,经脉都得到锤炼,逐渐变得坚韧,然后倒灌进丹田,随着气府的提纯,变成黑金色,再注入进蜂巢当。

时间分分钟过去,耀日滑过一百八十度的圆弧,昏昏黄黄,很有点老牛迟暮。

当那位导师最后音节落地的时候,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德川高,他从午直讲到下午,讲的酣畅淋漓,正如姬元猜想那样,高考试题属于guo jiā ji mi,尽管是背气的导师,也不触及考题的本质。

即使这样,那些莘莘学子已经感到很满意了。

姬元时间观念很强,像自适的生物钟,当耀日迟暮,他也是爬了起来。

听课的同学正如潮水般卷回来,他们冲进教室,看见醒过来的姬元,嘴巴都是微微张张,无奈摇摇头。“这么重要的传经送宝都不参加,这姬元还真是自视清高啊!”

“这不叫清高,叫愚蠢,他再天才,没有良师引导,只能变成蠢才。”

“人人气死人呀,姬元天天睡觉,还次次能拿第一,真是不可思议!”

同学们有着各种想法,不过大都在嘲弄姬元,当然也有心里不是滋味的。

“走了。”姬元连看他们都没有,站起来朝教室门口走,堵在门口的同学如潮水般分开,让出条道。

大明后面紧紧跟着,跑得有点快,肩包里哗啦哗啦响。

“姬元,回家或是去那地方?”大明有点胖,跑几步开始喘气。

那地方,姬元知道,是个废弃的工厂,他们经常去那玩,只是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没那兴致。

“嗳,姬元,别走那么快好么!”大明赶过来搂住他肩膀,一股热浪传荡开来。

姬元搐搐鼻子,有点厌弃道:“你几天没洗澡了,真恶心。”

大明嘿嘿一笑,“可以呀你,给哥说说,那刹那是啥感觉?”

姬元当即会过意来,举起拳头,恶狠狠道:“大明,你找死不是?”

同学们有的骑着单车,有的步行,像回归的鸭子,都朝校门口拥,场面壮观至极。

“姬元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当他们刚走出校门口,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搜寻过去,看到黄金瀑布,修长**,还有那一袭淡蓝长裙,站在远处,姬元心率莫名加速,他寻思着,“不是亲那了一下么,值得这么没完没了,再说,现在的女孩子不都挺能放得开么?”

尽管这样,他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和大明打个招呼,便很不乐意地走过去。

这时候,一道阴损的目光正盯着他俩。

“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认为我彭渊是软柿子不成。”

彭渊快速地拨过号码,这是最先进的五维虚拟络,号码那头并无影像出现,彭渊狠劲掐断通讯,恨恨道:“都是群废物,姬元你等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他从明都追到这,并进入修炼部,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姚璐么。

可现在姚璐竟然和那泥腿子走的那么近。

“他那里我好了,长相、能力或者是家族背景?他一样都不占,沾花惹草倒是有些本事,不过连点背景都没有的家伙,敢沾花惹草要有被再抽觉悟。”

彭渊显然也是对姬元做过调查。

“姬元,离得远些。”看到那道瘦弱的身影欺过来,姚璐立即出声喝止。

姬元的头颅微微抑起,傲骄之气散发开来,“找我什么事?我们好像不熟吧!”

对他的冷淡,姚璐并不在意,她涵养很好。

“你有时间么,星期天请你去家里吃顿便饭。”

“请我吃饭…还去家里?”姬元一时想象丰富,并不好看的脸色满含戏谑。

“有这种好事,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

第十一章 所

周六是休息日,各大商场都挤满了购物者,姬元对这些不感兴趣。

他盘坐在床,随着冥想,天地源气滚滚而至,不断锤炼**经脉,再倒灌进气府,随着气府有力的泵动,杂质也是瞬间被排出,精纯的黑金源气驻进蜂巢,他都能感觉到气府在变化。

移经改脉后,不管走路或者睡觉,天地源气自然而然的涌进体内,这些天又有数十的蜂巢填满。

闭目内视,姬元激动得很,他幻想着当这些蜂巢填满后,会是怎样一种境象?

“速度太慢了,等不起啊!”姬元呢喃一声,他现在已经是开府境,而开府境也是分着等次的。

现在气府还未填满,最多算是开府初境,而修炼部许多都是开府境,譬如茯灵,已是开府圆满境,听说那个叫彭渊的,也是开府圆满境,开府初境和开府境有着不小差距,和圆满境相,差距会更大。

他并非善类,对那件事也一直耿耿于怀,彭渊想要踩着他成自己,姬元显然也不会罢休。

只是现在必须刻苦修炼,提升实力。

“拍岸五叹不仅是秘术,里面还暗含修炼法门…”

回忆起师尊说过的话,他心里不由热起来。

“拍岸五叹么,我倒是要看看有何神之处。”

神魂沉进那道灵光,古拙苍劲的字体浮现出来,都带着恐怖的威压,使姬元感到十分不舒服。

“拍岸五叹只有第一叹的修炼法门,二叹以后根本看不到!”姬元微微吟哦,便是心里了然。

“这应该是师尊的手段,还好我没打算全部去学,毕竟路要一步步的走,才能筑好根基。”

摒弃所有杂念,抱元守一,姬元专注拍岸五叹的第一叹。

“预修成第一叹,须提丹田之气集于一点,沿经脉逆行至喉部,瞬息吐纳,如百川汇海,形成潮汐之势……此叹必须满足两个要件,一是源气积累要达到开府境,二是魂力要达到苍沅境……”

“开府境…苍沅境…”姬元想着,还好这两个要件他都达到,“那么接下来,开始修炼吧!”

笔挺的腰杆微微前倾,全身股肉绷紧,丹田内气府缓缓旋转,一缕缕源气从蜂巢溢出,飘浮在丹田。

“凝。”姬元轻声喝唣,那缕缕源气倒是有凝聚迹象,不过最终失败。

他不断的尝试,不断的失败。

“也太难了!”

姬元暗自嘟囔,从启蒙开始,他只做一件事,是不停地吞吸天地源气,没有老师指点,这么照着书修炼,甚至都没接触过秘术,现在他才知道师尊的重要,可师尊已经沉睡,不知何时才能再次苏醒。

“拍岸五叹须和灵魂同时修炼,而且对魂力的要求极高,难道需要魂力来引导?”

姬元灵光乍现,从拍岸五叹联想到灵魂,如果真的这样,这程序有些复杂了啊!

用意念调动魂力,小心进入丹田,在魂力操控下,那一缕缕的源气像士兵,服从着长官意志,缓缓成线,缓缓凝聚,最后成为一点,这一点很小,犹如绿豆,黑金色的。

他小心操控着,逆经脉进,所过处那些经脉都被撑起,再次变得透明。

黑金色小圆点像一lun dà日,令万物臣服。

当其行游到喉部,还未等姬元如何,毫无征兆的溃散,划作万千星点,重新回归气府。

“怎么会这样?”他都隐隐感到方法正确,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问题出现哪里呢?”姬元蹙眉思索,“是控制不好,或是源气不足?按照拍岸五叹第一叹描述,我源气积累足够雄厚,神魂也满足要求,肯定环节出了问题。”

姬元推算分析着,小圆点抵达喉部,魂力消耗太厉害,这才导致崩溃,“再来!”

源气再次凝聚成黑金圆点,用魂力包括,沿着经脉逆行而,抵达喉部,姬元的小脸胀成烧红的虾米,连颚下的青筋都突出崩直,他嘴巴一张,小圆点猛然崩出扩散,并没有什么声音,而他却听到了声音。

那是声叹息,非人类的叹息,这叹息好像来自远古的神秘之地,产生于天地间。

而当这道声音叹息响起,隐隐间似有海浪拍岸,直接震得陋室颤抖,他对面的墙壁也出现道裂痕。

裂痕平直光滑,犹如被利刃剖切,粗略估算约有二指深浅。

“拍岸五叹仅是第一叹如何可怕”!

姬元显然没想到,第一叹会有如此强的破坏力,这使得他无欣喜,不过这种欣喜还未持续太长时间,一股更加雄浑的源气顺着鼻息倒灌气府,竟然都形成了源气洪流。

而此时气府如心脏般有力泵动,将杂质剔除,形成纯净的黑金源气,进入蜂巢。

“仅仅这次叹息,源气灌注半个蜂巢,两次能灌满一个蜂巢,而这样的蜂巢还有数百个…”

他推算着灌满气府的时间,和灌满气府后,他的实力能提升到何种程度。

第一次尝试成功,令得接下来的修炼顺风顺水,也更小心谨慎,他可不想因为修炼,将这小屋给毁了。

魂力操控,丹田内气流聚焦成点,沿经脉逆行而,到达喉部,鼓凸如青蛙,然后缓缓释放。

一声低沉的叹息响起,黑金色源力成扇形扩散后,天地源气蜂拥而至,如洪流般倒灌气府。

这次控制得当,倒没有形成太大的破坏,不过还是溅落了许多尘埃,墙壁出现道极浅痕迹。

姬元没有停,继续冥想修炼,吐纳着天地源气,不知疲倦。

在这样的修炼,经脉也渐趋坚韧,气府内蜂巢又有数个被灌满,如烟如雾的源气越来越浓郁。

这一修炼是昼夜,那两个家伙仍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姬元在干什么,怎么如此沉稳,难道被发现了?

回想起接取任务的整个过程,体态偏胖的那人摇摇头,他敢肯定没被发现,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目标生活太有规律了,这么简单,简单到他们都没有机会。

如果再不下手,他们很清楚后果。

“再等一天,要使还不出来,我们直接冲进去,将他剁了。”那胖子眼眸射出一丝阴戾。

敢让他们苦等几天,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在他们发泄着怨念的时候,一架银灰色的空天电车,降落那间陋室前面,带起片片灰尘。

然后便看到姬元登,扬长而去。

“姚家的空天电车!怎么可能?”看见电车的剑形徵图,体态偏胖的那人有点发懵。

姚家是联邦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有化丹境大能坐阵,联邦政府都要让其三分,他们更是得到严令,姚家不可得罪,否则要承受来自对方的怒火,那得有多可怕,分分钟能将他们服务的彭家连根拔起。

“这小子怎么会和姚家扯关系了?”

姬元的身世并不难调查,他们也摸得清清楚楚,这种情况的出现,却让他们开始犹豫。

“怎么办?”脸有疤的那人偏头问道,他总是这样,有问题踢给胖子,胖子也早已习惯。

姚家在洛神市的住处,他们也知道,那是片别墅区,在市区西南,清静幽雅,适宜居住,并非人口集的地方,胖子回忆着资料,脑海现出那个方位的地图,有几处背街小巷,正是必经之路。

两人朝着停靠远处的黑色电车走去。

一道道菜端来,都是由名贵食材做成,还冒着热气,包括盛菜的盘碟都很古老,散发着淡淡润泽,姬元没见过这些,但以他的修为不难分辨出,那些盘碟有多贵重,仅那蛇形小碟,市面价格都高到离谱。

对姚璐他并不了解,不过能住在豪宅,吃着名贵菜肴,用着古物还要贵重的东西,不是普通家庭能够消费得起的,这姚璐到底是何来路?还有会何“度娘”都查不到姚家的资料?

“来来,姬元同学,请尝尝我家厨师的厨艺如何?”

姚璐的二叔很热情,他将一片薄薄的松子肉夹到姬元面前的盘子里,不过姬元并没有太大食欲,这样的豪宅,莫名妙的热情,让他感到拘谨,甚至都无所适从。

而他他越拘谨,二叔越坦然,“别紧张,这是璐璐的家,没谁敢把你怎么样的。”

这句话让姬元特别不舒服,目光瞟向对面那道素影,姚璐脸色古井无波,这反而激起了他的野性,胆子也放大了些,他边吃边和二叔寒暄,偶尔将筷箸放下,伸手划着,这种表现反倒让二叔愕然。

“姬元同学,这次请你到家里来,只是想告诉你,今后请离璐璐远点,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别因此葬送了。”二叔笑着说道,“她和你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

姬元有点想笑,他和姚璐本来没什么,经对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回事。

他嘴角翘翘,戏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第十二章 反虐

二叔笑着的脸瞬间凝固,他怎么都没料到姬元竟会如此大胆,他请姬元到家用餐,还隐隐透漏点家族情况,自认为已经给足了面子,没想到姬元却不卖账,那没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镜片后那双和姚璐极像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盯视着姬元,犹如两把未开锋的剑,而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在暴涨,在姬元看来,有眼前竖着把剑,古朴厚重,但谁都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把剑不能杀人。

那剑并不锋芒,却让姬元无法抗拒,气府内球形蜂巢似乎觉察到危险,缓缓转起,释放出一缕缕黑金色气息,覆盖在身体周围,这才感觉到稍微好受些,只是脸色苍白难看。

“你干什么,你要杀了他么?”姚璐有点嗔怒,起身护住姬元。

“璐璐,这件事你别管,如果他还坚持,说不得二叔把他废了。”强横的剑压释放着,令得周围空气悲鸣,“以你在家族的地位,他根本配不,哪里好了,甚至连彭渊那家伙都不如……”

“够了,他俩个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

姚璐没想到二叔竟然会用这么不要脸的方法将姬元骗来,只是这种方法,她无法接受。

姚璐站在那,强抗着大部分剑压,剩下的被姬元轻易抹除。

他没想到这个饭场,竟然是鸿门宴,都吃成这样!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厚着脸皮继续留在这里。

姬元站起来仰仰头,然后连看眼二叔都没有,扬长而去。

“姚璐的二叔太可怕了,应该是凝气境巅峰强者吧,像把沉重如岳的剑,尚未出鞘,已听其鸣!如果不是我源气特殊,还有姚璐从回护,那道剑压,也能硬生生将我压成幅画!!”

豪宅内,失去目标的二叔收起剑压,狠狠地剐了眼姚璐,冷哼一声,转入客厅。

姚璐贝齿轻咬温唇,对二叔今天的表现她十分不满,甚至有些愤怒,她必须问问清楚。

耀日光辉洒进室内,在地面印出各种异图案,但姚璐感觉不到半分暖意。

“二叔,你什么意思?”姚璐坐在那,像座冰山,由于可见她已愤怒到极点。

姚家子弟众多,但姚璐却是家族重点培养的天才,更是受到老祖宗庇护,这一点姚璐的二叔非常清楚,更清楚大哥为何要把她转到洛神市,那是因为这里是天地之,是源气最丰腴的地方。

对于姚璐的质疑,二叔甚感无奈,这是老祖宗的意思,谁敢接近姚璐,让他没有明天。

根据老祖宗的交待,他这样对待姬元还是轻的,只是让那小家伙知难而退。

二叔笑笑,也不辩解,只是道:“璐璐,有何不明白的,回去问老祖宗吧!”

“老祖宗,难道这些都是老祖宗的意思?”姚璐顿时明了,老祖宗,她可不敢质疑。

……

“什么,还未解决?铁哥,我对你的办事效率有点怀疑啊。”彭渊坐在软皮沙发里,将颗果糖扔进嘴里,看着眼前老铁的影像,皱皱眉,都已经几天了,连个小毛孩都解决不了,他真怀疑老爹的眼光。

老铁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有谁敢对他如此说话,即使彭渊的父亲想要办事,也得和他商量,看他愿不愿意,彭渊竟然如此骄横,不过既然答应了,得把事做好,这是起码的职业道德。

“二公子,我刚接到属下通报,说是目标被一辆银白色空天电车接走了,而那空天电车正是姚家的。”

那道影像声音嘶哑低沉,“姚家你知道,总裁曾有过严令,凡是和姚家有关的,不得接触,我是问……”

“姚家,那家伙竟然去了姚家,看来我猜想没错,他们早有认识。”彭渊气息有些不稳。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想着气愤,他从明都追到洛神市,姚璐都没给他过好脸色,一个乡巴佬竟然能够赢得芳心,好啊好啊,你们想如意,我偏不让你们如意,彭渊狠狠地将那颗果糖咬碎,心情极坏。

“铁哥,把他给我做了,即使不要他命,也要给我打残!对,是打残。”

五维虚拟图像消失,彭渊仍是意犹未尽,咬牙切齿,他真的是被气疯了,“一个连气府都没有的玩意也敢跟我斗,你以为你是谁?”

……

噗!

随着沉闷的响声,一颗子弹撕裂空气,带着犀利的尖啸,以极快的速度射向那道弹跳着的身影。

这是条狭长的古街道,有着苍茫的韵味,当姬元走近,感觉到哪里不对,因些,他走得很小心。

两只眼睛闪烁着,从街巷睃巡而过,包括那些复杂的瓦舍,不过他什么都没看到。

“隐藏在黑暗的老鼠。”姬元嘴角瞥瞥,相当的睥睨,步伐徒然加快,想迅速穿过这条古街道。

而当那沉闷的响声传来,他突然警觉,以他对武器的了解,能轻易分辨出这是xiǎo kou jingbu qiāng,是种早被联邦淘汰的qiāng xiè,现存数量极少,一般散落在民间,或者某小帮派才会使用。

用这种qiāng xiè射杀普通人足够,但要射杀一个修炼者,哪怕是开府境的修炼者也有点不够看。

当枪声响起,球体蜂巢急速旋转,这是对危险的条件反射,一层层的黑金源气飘逸而出,在姬元周围形成圆形护罩,护罩很小,刚好将他包裹,如果没有专门修炼过眼力,是根本不可能发现的。

那颗子弹飞过来,撞击在黑金护罩,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力地坠到地面,黑金护罩连颤都没颤。

铛铛铛,又有几颗子弹射来,射在黑金护罩,无一例如坠落,连姬元的皮毛都没伤着。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他是普通人么?”

“肯定是信息有误!”

姬元听到三百米外有压低的惊愕声,他能感到对方的吃惊和郁闷,“竟然想杀我,都动用了qiāng xiè!”

他懒得搭理,也不知道是二叔对付他,或者是彭渊在对付他?

“不会是彭渊。”他立即将后者否决,可是坐空天电车来姚家的,彭渊再想他死,也不可能追到这。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二叔要杀他。

想到这,他有怨念,二叔是姚璐的二叔,请他吃饭的是姚璐,难道姚璐要借二叔恫吓他?有这种必要么,他和姚璐并不很熟,姚璐、二叔、彭渊,还有射杀他的凶徒,又想起那双冰冷可怕的眼睛。

“这会不会是个局?而自己无意间闯进局里,成为最碍事的那枚棋子?”

诸多纷繁思絮萦绕,他头有点大,现在最关键是,必须尽快走出这条古街道。

脚底黑金源气依附,姬元像道轻烟朝古街道那头飘,“快点,再快点。”

姬元看到了古街道的那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事,未免有点心慌。

在此时,两道身影从天降下,截住他去路,姬元连踩地面,稳住身形。

那是两个青年模样的年轻人,一胖一瘦,都戴着墨镜,瘦子脸有道斜斜的疤痕,看去异常狰狞,他肩扛着枪,xiǎo kou jingbu qiāng,胖子嘴里还咀嚼泡泡糖,轻轻一吐,便有着糖泡吹起,玩得非常捻熟。

两个青年如同腹蛇,冷血嗜杀,他们盯着姬元,如同审视着自己的猎物,充满戏谑。

……

而在一豪包内,老铁将所有服务生都赶了出去,彭渊把他约到这,是要亲眼见证姬元被打残的那刻。

老铁伸手一抹,眼前出现道窄巷古街,画面拉近,正是杀手拦住姬元的影像。

这是最先进的五维虚拟技术,不但画面质感强烈,而且还有声音能听到。

看着画面影像,彭渊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唇角钩成一弯弧度,这是他这些天来最开心的时候。

“动手,将他给我往残里打。”彭渊狠狠地一挥拳头,至于能否打过,他不担心。

铁哥的属下最差也是萌瞳境,对付先天无气府者,都是杀猪用牛刀了。

瘦子脸的疤痕如蛇般蠕动,他一脚前踏,接着握指成拳照直轰去,拳头白色源气呼啸。

望着那急速变大的拳头,姬元反而平静下来,气府内源气蜂拥而出,右脚一跺地面,如道笔直的投枪,朝着那拳头冲去,像自动迎。

“连气府都没有还敢硬碰硬,真是脑残啊!”胖子双臂抱胸,感到一阵快意。

对他的想法姬元自然不知,他已迎那拳,手刀直剖而下,可怕的气浪滚涌,直接将地皮犁开,三道身影全部被弥漫的尘烟遮蔽,而随着尘烟的弥漫,他们都隐约听到一声叹息,这叹息声来得非常怪。

“这下,那家伙该残了吧!”看着画面,彭渊开心得很。

不过瞬间,笑容凝固,当最后那丝烟尘逸尽,他便是看到,横躺到地的那人痛苦地扭曲成虾米,右肢断成数截,显然已经被废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十三章 你惹不起

彭渊双臂狂舞,发泄着愤怒。

老铁也有些不敢相信。

五维虚拟算是最高科技,也无法将源气虚拟出来,他看到的只是姬元迎那拳,然后瘦子给废了。

彭渊不明白姬元是如何做到的,他可是无气府的普通人呀,难道用的是秘宝?秘宝他也有,还是非常珍贵的保命型秘宝,是老爹花费无数联邦币为他准备的。他有,很正常,姬元不过是乡巴佬,凭什么有?

此时的彭渊已失去理智,对着老铁大吼道:“铁哥,你去将他给我杀了。”

“二公子,你是在命令我么?”老铁坐在那,如座险峻雄山,茂盛的眉峰微蹙,他之所以来洛神市,是看着总裁的金面,彭渊只不过是总裁的儿子,他还没放在眼里。

一股极致寒意袭来,令得彭渊如同坐卧冰天雪地,他很聪明,立即明白原因。

“铁哥,我只是心急,你别太往心里去哦。”将支雪茄递过去,亲自替老铁燃。

后者很悠然地吐出口青烟,断掉五维虚拟络,冷冷道:“二公子,这次任务到此为止。”

三维可视影像,有妖娆夜女在跳在唱,嘶哑低沉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即使那夜女声音再高也无法隔绝,“在这耽误了很长时间,我们也有正事要办,至于死伤的兄弟,我们自己负担,不麻烦二公子了。”

“铁哥,你几个意思,难道你想途退场,这不合道规矩吧?”彭渊也算彻底冷静下来。

老铁嘿嘿一笑,笑得很冷血,令彭渊脑海都出现血雨腥风的大场面,“二公子,是因为总裁才如此称呼你,规矩,你还跟我讲规矩,我告诉你,道的规矩是,弱肉强食,对你,我已算破规矩了。”

彭渊软下来,他知道老铁因为老爹才愿意帮他,而他,屁都不是。

“铁哥,只要能让那家伙消失,我愿意付出代价,你看……”

“五百万联邦币,少个子都不行。”

听到这个数目,彭渊差点跳起来,“五百万联邦币,你还真敢开口?”

老爹每年给的生活费也五十万,加他这些年的积蓄,还不到三百万,五百万,难怪他激动。

“他值这个价。”老铁仍然坚持。

“算了,求人不如求已,我还是想办法吧!”

“随你。”

老铁将剩余的雪茄摁灭,站起身看眼彭渊,“我最后赠送你句话,那小子你最好别去惹他。”

……

窄长的古街道,胖子感到莫名惊慌,他都没看清楚姬元是如何出手的,他的伙伴给废了。

他们两个搭挡数年,瘦子的实力还在他之,一般情况下,都是他负责说话,瘦子负责执行,从没有失过手,没想到这次却在阴沟里翻船,他看着那道渐渐迫近的瘦弱身影,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当然,也可能是瘦子太大意,没把姬元当盘菜,只是用源力去轰,连秘术都没用,要是使用秘术,再配合开府境实力,不会出这种粗鄙的错误。

“一个先天无气府的小人物,也能重伤瘦子,难道说信息有误,或者是这小子有秘宝?”想到秘宝,他两眼喷火,奋斗这些年,他连件最差的秘宝都没有,“如果能从这小子手得到秘宝……”

胖子动了,他不动也不行,姬元正朝他逼来。

不过有瘦子的教训,他去催动秘术,肥胖的**顿时有点虚幻,手刀携带着风雷之势切去,直取姬元颈项,隐隐都有雷鸣声响起,他用的这道秘术正是“印雷掌”。

要使被他击,即便是开府境的修炼者都会麻烦。

姬元的脚步陡然停下,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仿佛有无数掌影叠落,他根本分不清那道才是真的。

既然分不清,那先保护好自己,姬元心念引动,黑金色源气犹如大钟般瞬间将其包裹,只见他左脚撑地,右膝盖猛地顶出,隐隐间有叹息响起,而伴随着这声叹息,以右膝盖为心,黑金源力扇形扩散。

那胖子则是惨叫一声,俯下头,看见腰间一道血线喷出,此时他那手刀正停留在姬元顶门三寸。

“魔鬼!”胖子转头跑,幸好没伤及脏器,否则他真的开挂了。

姬元也惊出一身冷汗,印雷掌还真是名不虚传,以他的神识都分不清那掌的真假,如果不是拍岸五叹第一叹小成,今天受到重创的怕是他了吧!

远处隐约有着狗啸声传来,想必是这里的动静过大,被惊扰到了。

姬元抬头,看眼隐藏进彤云里的耀日,抬腿朝着那瘦子走去。

像死猪般躺在地的瘦子莫名惊惧,他也想跑,但腿都断了,连站立都做不到,于是张嘴骂了句脏话,不知骂他的同伴或是骂谁,不管怎样,他成了别人砧板的肉,有点惊慌绝望。

因为,看到了那张料峭戏谑的脸,和手刀划过脖颈的姿势。

越是杀人的人越怕死,他单手撑地,屁股用力朝后挪。

“别杀我,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小弟。”瘦子看见那只脚立在跟前,脚很大很长,犹如熊掌。

“走吧,今后别干这个了,不适合你。”

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然后一沓联邦币扔到跟前,雄壮的身影连停都没停,消失在街巷尽头。

“大哥,竟然是大哥。”瘦子的脸色死灰死灰。

耀日落下的时候,姬元终于回到那间陋室,他舀盆水浇到头,呆呆地站在那,紧张的心情渐趋平复。

“我操,太刺激了。”嘴里蹦出这几个字,姬元兴奋得大笑起来。

根据瘦子供述,他才知道整件事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彭渊,他和彭渊也不熟,更没有深仇大恨,主要还是因为姚璐,还真是红颜祸水啊!不过既然麻烦找到头,他也没打算去躲。

“彭渊家族势力很大,不是你能惹起的!”瘦子冷冷瞟了他一眼,说道。

“操,家族势力大有多了不起,联邦是**律的。”

想起法律,姬元泄气,法律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是把人杀了,也能逍遥法外,要不黑帮会猖獗!甚至连警察署都没办法!!重要的是黑帮大都具有反侦察能力,罪证很难找到。

xiàn zài de jing chá署靠天眼、靠监控来破案,要没有这些高科技提供证据,警察也是瞎子。

譬如市长失踪案,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是失踪,或者是被杀。

……

周欣蓝拿着张图片,急冲冲推开署长办公室。

“有突破?”高旷霍地站起来,盯视着那道身影。

这些天他有点焦头烂额,各方面的压力全开,市长的家属在闹,市民也不满意,包括联邦政府都给他施加压力,当然联邦政府的意思的,要找出解放组织的据点,并将其毁灭,像这种毒瘤,决不许存在。

但解放组织像渗透进血脉的浓水,想找都找不到,想挤出来更难,只能慢慢来。

倒是市长失踪案,虽然内部断定毁尸灭迹,他也承认,但还一直存疑,宁愿称为失踪案。

按照他的意思,全力啃下这案件,除提振内部精神外,也能转移社会视线,舒缓压力。

这是他必须做的,否则,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崩溃。

外面有人在吵吵,吵的自然是这两个案件,好像分成数拔,各有各的理由,声音很大,都面红耳赤。

社会压力太大,警察们都有点神经质了!

周欣蓝面带喜色,指着图那张料峭却显稚嫩的脸道:“只要找到这孩子,毁尸灭迹案会有实质突破。”

这是用最先进的微子合成技术,将监控捕捉到的模糊影像,进行数次合成后,得到的图像。

有点像清水洗脸,将污垢除去,才能看清尊容。

洛神市没有这门技术,他们是将监控资料拿到明都后,请专家才做到的。

高旷审视着那张脸,很普通的一张脸,丢在人群甚至都分辨不出来。

不过,他却看到了桀骜不驯。

“这些?”

“对,根据微子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此子大概十六岁左右,也许他看见过凶手真容。”

“好,利用人口信息库,将该年龄段都调出来,和图像进行对,缩小目标范围。”

周欣蓝有点尴尬道:“署长,好像信息库被黑客攻击后,到现在都没有修复完成吧!”

“到现在都没修复过来,那些专家是干什么吃的。”

第十四章 姬元,你出来

发生在那条古街巷的袭杀最终反转,由于位置偏僻,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不过整个过程被两人看到。

豪宅内,二叔接过可视电话,是有关公司的事,他简单处理下,便专注于影屏正播报着的新闻。

其有条高招报名的,这点他不关心,接下来是新闻发布会,这样的新闻发布会每天都会有,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有点郑重,参加是警察署署长高旷,一般来说,警察署的新闻发布会都有发言人来做的。

“有点意思。”二叔冲杯咖啡坐在那看着,“竟然是寻找目击证人的,图像的那张脸怎么那么熟悉?”

二叔回忆着,很快便将图像和姬元联系起来。

“姬元!”

他皱皱眉,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将姬元的资料翻出来,再看一遍,那些冰冷的字都证明此子出身简单,先天无气府,现在都是开府境,连他也无法解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气府特殊!

气府特殊,联邦众多修炼者不是没有,那是气府异变产生的特殊气府,有的朝好的方向发展,结果成为一代天骄,譬如他大哥姚强,是因为气府变异,再加家族倾力栽培,而成了滴露境巅峰强者。

当然,大部分气府变异的结果都不大好,有的途夭折,有的凝气境便止步不前。

他是不看好姬元,更不看好姚璐和姬元的关系,况且眼下这小子有麻烦,连警察署都在找他。

……

姬元坐在教室里,很难得没再瞌睡,但也没有专注听课,只是胡思乱想,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一点也不担心,他坐在那,周围的天地源气蜂拥而止,通过皮肤和鼻息锤炼经脉**,然后倒灌进气府。

好像他是源气母体,这种无意识的修炼,也使得教室里空气格外清新,生命力浓郁。

那些普通学子,都是头脑格外清醒,记忆和推算速度也提高不少。

校园里不知哪棵古树被风摇曳,风很轻,肥嫩的树叶只是晃晃,没有谁会注意。

但是姬元却很清晰地听到风流过的声音,甚至都能辨析其形态,那种声音很美妙,如同天籁。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神魂又有所增强?”操场有学生在操课,脚步有点散乱,从这些散发的脚步,他能分辨出操课的有多少学生,每个学生脚步落下的轻重大小。

“我并没有修炼大衍观想法,神魂都有增强,不过增强的太少,对领悟拍岸五叹第二叹并无多大帮助。”

他想起那个彭渊,眼底不由划过一道厉芒,气府内的蜂巢都旋转得快了些,“现在还不行,我只是开府初境,等到开府境,或者将拍岸五叹第二叹练成,对付彭渊会更有把握。”

长时间被欺负凌辱,姬元知道隐忍,更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

……

“陈薮学兄,只要你答应挑战姬元,我愿意以三赋相赠。”修炼部宽阔的修炼场,一道年轻的身影盘坐,周围都有明黄源气盘绕,彭渊微弯着腰,脸带着媚笑。

陈薮睁开眼,两道精芒一闪而逝,他瞥下彭渊,冷冷道:“三赋相赠,你舍得?”

三赋属于帝级下品秘术,他曾以一万联邦币寻求借阅,都被彭渊拒绝,今天怎么会这般好心,还相赠?

其实修炼部也有秘术供同学参修,只是那些秘术最厉害的也灵级秘术,在秘术分类算是最差劲的,高级的秘术,譬如帝级秘术,修炼部也一两种,那还要看贡献点,现在临近高考,他们哪有心思去弄。

“只要你答应我挑战姬元,最好将他给打残了,三赋你可以随便参修。”

“果然有附加条件,想想也是,帝级秘术那会随随便便能得到。”三赋,陈薮确实需要,他要是修炼了三赋,不能说百分之百,最起码考进修炼界最学府“神徵学院”的把握会大些,哪怕即使外院也好。

陈薮盯视着彭渊,然后淡淡道:“这活我接了。”

他对彭渊这个从明都转来的同学向来不喜,可有关前途的事,哪怕有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会去争,姬元他听说过,好像是刚开府,也算是修炼者,不过学院有规定,修炼部的学生不得向学部的学生提出挑战。

好像是看透了陈薮的心思,彭渊诡谲一笑道:“你放心,我会让学校同意这场挑战的。”

在修炼部,彭渊也是排在前五的强者,实力并不陈薮差,加他参修秘术的层次较高,甚至陈薮都不定是其对手,只是他喜欢看别人出手,替他办事,那样他才会觉得有趣。

……

川流不息的人群,呼啸而过的空天电车,还有地跑的各种交通工具,当喧嚣成为热词,这是城市的象征,激情,热烈,朝气蓬勃,每当耀日滚落,有雾升起,洛神市仿佛隐失其,如梦如幻。

因此,那些从联邦各地,或者从世界各地过来游客,很享受这种仙境般的感觉,更是称这里为“神都”。

“元哥,你今后更应该罩着小弟我啊!”大明面现悲催,他们和姬元可谓同病相怜,都是先天无气府,才不得不进入学部,如今姬元突然草鸡变凤凰,令得他有点莫名失落。

他们都是贫民区的孩子,虽然住得有点远,但大致方向还是相同的,也结伴同行。

姬元将双手装在裤兜里,头仰得很高,有点孤芳自赏,他不知道大明他大,为何要叫他元哥,这样的问题像是追着傻子问你为何傻一样,姬元自然不会去问,那会很无聊,还不如修炼或是做些有趣的事。

“不过是刚觉醒气府而已,别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正当姬元很开心的时候,却有着冷水泼来。

他勾回头,在耀日余辉将雾气照射成金色里,看见那道异常火爆的身材,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笑。

茯灵在身后弹跳着,束成马尾的长发也跟着跳,衬托得她更加妩媚。

“有气府只是具备修炼基础,并不等于有多厉害,姬元,我可听说陈菽要挑战你,他可是在修炼部能排在前五的人物,像你这样都没修炼过,能成么?”茯灵担心道,“要不,你可以不接受他的挑战。”

“陈薮要挑战我?我好像没得罪过他吧!”

姬元有点吃惊,“难道又是彭渊在搞鬼,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前方有小孩横穿马路,好像是和父母走散了,哭得很伤心,远处一辆银灰色的电车呼啸驶来,好像是奔跑的怪兽,瞬间缩短着和小孩间的距离,行人们都有些懵,高声提醒着,小孩没听见,也不知道危险。

当姬元他们看过来的时候,银灰色电车距离小孩只有十余米。

十余米,对高速运行的电车来说,只是眨眼间的事,想救都来不及,许多人都捂住了眼睛。

在这时候,姬元突然动了,速度快到极致,致使身后残影涌现,他抱起那小孩横向冲出。

银灰色电车几乎擦身而过,好险!茯灵和大明都惊骇得嘴巴掉地。

“姬元,竟然是姬元救了那小孩,他的速度怎会电车还快!”大明呆立在那,怎么都想不明白。

而茯灵的感觉要深刻得多,那时候她也是要冲出去救的,只是姬元她还快,像天空的黑金雷电一闪而逝,接下来电车刷过,茯灵小手捂着温唇,“源气,黑金色的源气,怎么会如此浓郁?”

不光是他们感到惊险,那些路人同样感到,当小孩被救出的那刻,竟然有着掌声响起。

姬元很有个性地挠了挠头,对那些热烈的掌声有点不太适应。

“走了。”他踢脚还在fā lèng的大明,逃命般朝前冲去。

当天晚的新闻他没看,时间对于他来说,像对于迟暮的老人,浪费半点都是罪过。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竟然一夜红,络铺天盖地都是他的壮举,只是字叙述,并无图像。

“姬元,你给我出来。”

第二天的午,耀日穿越窗棂照射到姬元身,他一如既往爬在那美梦,当那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教室里所有同学的目光不约而同射落过去,接着男生们好像被粘住般,再也舍不得放弃。

“太美了,那些大牌明星都美!”终于有大胆的感叹出声,肆无忌惮地表达心意,接着便是各种妒忌。

正睡着的姬元也隐约听到那道声音,有点熟悉,他眯着眼朝教室门口看去,跟着皱眉。

他看见姚璐,看到那瀑布般的金色长发,还有素雅的拽地长裙,以及美得令神都要怜悯的脸。

“她怎么会找我?难道是来道歉的,如果是道歉那免了吧,我是欠钱但不欠道歉。”

姬元嘴里嘟囔着,一幅很欠抽的样子,在男同学能杀死他的眼神走出教室。

“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姚璐将张卡片般的明纸扔过来。

看着那片明纸,姬元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陈薮要挑战我,我已经应战?这都哪跟哪的事?”

“你给我装吧,全学校都沸沸扬扬了,要是你不应战,修炼部敢嚷嚷出来吗?还印了明纸。”

姬元嘴角抽抽,“我告诉你,这是个阴谋,不过也好,是该让那些家伙知道,哥不只是传说了。”

“你这是找死,知道吗?”

“这是我的事,你管得是不是有点多了?”

第十五章 决定

姚璐如同冰美人,看眼姬元,也没再说话,转身走。

她本来觉得对不住他,好心来告诉他一声,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识相。

看着那道有点凌乱的身影,姬元都有抽自己的冲动,他是不想这样的,结果却往反方向发展。

校园突然变成了锅沸水,不管是修炼部或是学部,所有的沉寂犹如假象般被撕裂,无数的少年都在谈论着一个话题,包括那些好学生都不再矜持参加其,谈论的自然是挑战赛。

不过少年们都觉得好笑,修炼部的学生要和学部的学生开打,后者还应承了,这不是大人朝小孩子举拳头么,有什么意思,像印刷到书页的勾股定理,用腿肚子想都知道答案。

校园也枯燥无味太久了,龙其是高三年纪的学生压力太大,有这样的好戏,不管结果如何,他们还是很乐意凑热闹的。各年级的同学都在谈论,当然没谁会看好姬元这个学部的学生。

“陈薮挑战姬元,那陈薮在修炼部都是排在前五的人物,这下姬元可惨了。”

“听说前些天,姬元可是刚被修炼部那些猛人打过的,现在又来挑战,这姬元是得罪谁了?”

“这是修炼部在向我们学部示威啊!好像有几年那边都没谁考像样的学府的,这是对学部chi luo裸的嫉妒,想用拳头征服我们,而姬元是他们找准那道口子,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有阴谋啊!!”

学部的少年们都同情姬元,也有人想得更远,将这件事升到了两部的高度。

修炼部的少年们并不这样认为,因为他们都看到了一段影像,影像姬元威风凛凛,只是一拳便把一个开府境的青年轰成残废,还吓跑了另一个开府境的青年,这连他们都做不到呀?

“只是看他的动作并非流畅,甚至生涩,应该是开府没多久,开府没多久,也是开府初境,像这种实力在修炼部都不算拔尖,而陈薮学兄已经是开府境巅峰,都隐隐有凝气迹象,战胜姬元应毫无悬念。”

“学部的那些家伙仗着这几年成绩不错,硬压着我们,是时候给他们点教训了。”

校园的气氛很热烈,到处都在议论,只是没谁看好姬元,那怕是姚璐都不看好他。

茯灵也来找过姬元,劝他不要接受陈薮的挑战,当然姬元像吃多了猪油,没听她的。

“姬元,你不要以为开府天下无敌,可以为所欲为,你知道陈薮是谁吗?连我都不敢说稳赢。”

“我也算尽力了,忠言逆耳,听不听,你自己看着办吧!”撂下这句话,她负气走了。

“死姬元,这明明是个坑,你跳吧,你跳吧!死了才好。”

姚璐坐在教室里没有看书,只是用笔画着小人,然后枪毙。

在全校都为挑战沸腾的时候,此刻在修炼部的角落里,彭渊睥睨站在那,看着周围那些热切的脸,将手里的联邦币分发给他们,“这是给你们的奖励,以后我们还会有合作的”。

他是利用这些同学,将消息散布出去,成功引起所有学生的注意,他知道现在全校都在议论,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要通过这步棋造成“柳成荫”之势,目的是要倒逼学校高层。

只要学校高层觉得为难,是他落第二枚棋子之时,现在还不到火候,他还在等。

而事情的发展,正按照他的剧本推进。

……

校会议室,姬校长坐在专属软皮沙发里,校董们也随意坐着,修炼部和学部的部主任也在,只有秦老师孤独在角落里,在这里他没有职务,显得不太自然,而其他人都阴沉着脸,气氛有点压抑。

发生这样的事,算是有德川高以来,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们面前都摆着那张卡片样的明纸,明纸的字迹很清晰,每个字都像具有魔力的手,在打他们的脸。

“谁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修炼部的学生竟向学部的学生挑战,真是可笑,学校曾有明规定,修炼者的挑战只能发生在修炼者之间,现在看看都搞成什么样子了嘛。”一个秃顶的老者阴恻道。

“我早说过,这样的管理不行,太松散,容易出问题,现在问题来了吧。”

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这话的意思,不过没谁愿意去接,当然也有些校董附和。

“这件事必须彻查,必须处理,对学生温和绵软,是对他未来不负责任。”

“还有,学校的管理体制也应该改改了,再这样下去会发生大事的。”

当然也有些校董力挺姬校长,校董会一时分成两派,相互争吵。

这一幕令秦老师大开眼界,不过他只是个受雇的小老师,根本没资格参与其,只是默默地看着。

“好了。”姬校长脸色铁青,身陡然散发出凌厉气息,令得会议室都震颤嗡鸣,那些校董们都闭嘴。

“有意见能理解,但此时并非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请你们来是帮助拿个意见,并不是商议如何管理的,陈薮、姬元两个学生都很优秀,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对学校来说是损失。”

“好,好。”那个谢顶老者笑笑道:“这件事在校园已经吵得沸沸扬扬,姬校长你说该怎么办吧?”

姬校长想了想道:“既然陈薮敢提出挑战,应该有所依据,假如姬元也是修炼者,学校强横阻止,显失公允,秦老师是姬元的班主任,对自己的学生了解的也多,你认为他可能是修炼者吗?”

谁都能看出来,他明显偏向姬元。

“秦老师,校长在问你话呢!”一个面目慈祥的女校董提醒道。

“问我?”秦老师扶扶眼镜,有点不知所措。

“秦老师并不了解情况,还是我来说吧!”

会议室门突然被推开,所有校董都望过去,看到张异常俊美的脸,对他,校董们都有印象,是半年前从明都转来的那位学生,听说实力不输陈薮,隐隐都能平茯灵,只是没过,谁也不敢做出准确判定。

一个学生也敢闯校董会,校董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修炼部的部主任更是出声呵斥,可声音并不高。

彭渊没有理他,只是对着校董们简单介绍过自己,其实介绍不介绍校董们都知道他。

“各位老师,我让你们看段影像资料,至于如何按照校规决定,是你们的事了。”

“资料?”

有些校董们莫名妙,不过当看到那影像的时候,他们再也笑不起来。

“怎么可能,一个先天无气府的学部学生,竟然把两个开府境的青年给收拾了!”

会议室内空气有点沉闷,彭渊目的已达到,早悄然退了出去。

“既然彭渊同学提供这段资料,能够证明姬元同学并非单纯学,那么,陈薮同学提出挑战,也算是符合校规,姬校长刚才拿校规说话,并没有错,我们也没反对,现在请姬校长按照校规来办吧!”

修炼部的主任说话尽管谦卑,但谁都能听出弦外之音,这是在将姬校长的军呀!

姬校长倒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眉峰不易觉察地蹙紧。

“吴主任的话有道理,校规么,是用来遵守的,否则岂不乱套。”那名女校董笑着说道,她是学部的部主任,“不过,既然是挑战,事涉双方,要使姬元不接受挑战,是校规也不能强逼吧!”

“秦老师,你去把姬元叫来,问问他的意思。”姬校长手指敲击着桌面,非常淡然。

“不用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闪身进来,可不正是姬元。

所有目光望过来,他们看到一张料峭,但略显稚嫩的脸,和一脸的桀骜不驯。

显然他是知道了陈薮要挑战,而找到校董会的,会议室的气氛再次古怪起来。

校董会的董事也有被彭渊收卖的,譬如秃顶老者和修炼部的部主任,他们希望促成这次挑战,那么,唯有姬元同意,才能将这件事办成,而姬校长最担心的是姬元不知高低。

秦老师不知那来的勇气,径直站起来,冲着那道瘦弱身影吼道:“姬元,你可知道擅闯校董会的结果?”

“秦老师,话不能这么说吧,校董会彭渊同学来得,姬元同学自然也来得,为人师者对待每位同学都应该做到公平,姬元同学,你有什么事,对着这么多校董的面说吧。”修炼部的部主任笑着道。

姬元的目光从他的脸扫过,也扫过那些校董们,然后停留在姬校长身。

“刚才彭渊已来过这里了吧?”

姬校长点了点头,平静道:“姬元,你只是学部的学生,对陈薮的挑战你可以不答应的。”

“姓姬的,你这种引导意味是不是有点太重了。”秃顶老者有些不满。

“各位校董,我来只是想告诉大家,我愿意接受陈薮的挑战。”

姬校长嘴角微微抽抽,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的,他张张嘴准备阻止,不过秦老师却猛地站了起来,脸面都有些扭。

他指着姬元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第十六章 失踪了?

惜月大厦如同山岳般的巍峨,一半长年隐于雾,一半luo lu在外。

**ào zhà造成的破损,早被修复完善,都看不出来痕迹,昔日的辉煌仍在延续。

人是最善遗忘的动物,他们早把**ào zhà的恐惧抛进九霄云里,该笑笑,该哭哭,来去匆匆。

而这里是他们最喜欢地方,包括些大人物都经常出入,当然这里消费也相当恐怖。

普通的市民只是闲逛,至于消费他们不敢奢望。

此时,一个精瘦、穿着还算利索的青年在行乞,他左胸塌陷,左臂软绵垂落,左腿也不好使,在地艰难挪移,有些善良的市民将联邦币丢在他前面的破罐,他叩首感谢着,如果姬元在这,或许能认出此人。

惜月大厦挂着很大的壁幕,壁幕和大厦融为一体,好像本来应该这样。

屏幕有警察正拿着张合成图像在介绍,那乞丐抬起头看着,眼底划过一抹凶戾。

在这时候,从大厦出来两个保安,走向那乞丐,抬腿将破罐踢飞,远处传来清脆的破碎声。

“快滚,这里也是你能乞讨的地方,再让我们看到,小心你的狗命。”

那乞丐嘴角扯扯,手指着壁幕,突然发疯般地大叫起来,语音含混不清,也不知在叫嚷什么?

不过叫声还是引来很多的围观者,他们都驻足观看,弄得两个保安很尴尬。

“那个…那个…少年,我认识!”

那乞丐表情夸张,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说完他开始后悔。

“干嘛要说出来,这不是没事找抽么,要使警察询问起来,如何圆场,圆不了场,难道要把真相抖落出来?”他想起大哥,那个扔给他联邦币,并说他不适合干这个的牛人,“如果大哥知道,会弄死我的!”

他终于还是胆怯了,朝人群里蹭,他真的很怕,很怕警察找他,想尽快离开这里。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像海水被撕裂一般。

“这乞丐不但身残,脑子还有问题。”

“真可怜,像这样的,政府应该供养的吧。”

围观的群众都在议论,在同情,却没谁真正重视他那句话背后的含义。

这时一辆警车戛然而止,从面跳下来两名警察,将乞丐塞进车里,留下吃瓜群众一地眼球。

有的人猛想起乞丐那句微显完整的话,只是不敢相信。

……

废料场,全市所有垃圾都堆在这。

数十年前这里是垃圾山,又被称为“污山”,历经风雨侵蚀,表面已经腐化成灰土,有些小草野花覆盖着,在这污山顶处某个凹陷部位,一个少年盘膝稳坐,料峭稚脸淡然无波。

姬元盘坐在那,脑海里一道灵光悬浮,灵光是晦涩难懂的字体,而在这灵光旁边同样悬浮着一道神魂,神魂并不十分凝实,如果仔细辨析,依稀能看出是姬元的模样。

“欲修炼拍岸五叹第二叹,神魂要达到印虚境,要达到印虚境,必须由大衍观想法辅佐修行……”

“大衍观想法!”姬元喃喃出声,他想起师尊说过,修炼大衍观想法,移经改脉还要痛苦十倍。

移经改脉都够痛苦,他也是凭着坚强的意志才坚持下来的。

修炼大衍观想法移经改脉还要痛苦十倍,姬元想想都禁不住打个寒颤,那得有多痛苦?

这也是他不敢尝试的原因,他怕自己坚持不住,可是现在面对强大的陈薮,他必须这么去做,他太渴望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更重要的是,要让彭渊知道,他姬元不是谁想欺负能欺负的。

“我必须要修成第二叹,那怕遭受再大的痛苦我都愿意。”

姬元并非优柔寡断之辈,有了决断,便不再有丝毫的迟疑,飞身扑向那道灵光。

这是个神的位面,点缀着无数的星辰,星辰稠密的地方形成星河,而正在他观察这个位面的时候,轰隆隆,星河躁动,整个位面都在震颤不稳,令得姬元小脸失色。

“盘膝,掌心向天,无欲无念,保持心志清明。”一道沧桑的声音仿佛破开时空,从远古传来。

姬元连想都没想,照着做了,他盘坐在那,身体悬浮而起。

刺啦!滚涌的星河,好像有滴水珠溅射,以惊雷般的速度砸向姬元。

那溅射的水珠迅速变大,瞬间变成赤红星辰,星辰表面都有炎焰在燃烧,速度太快,连空间都被撕碎,出现道长长的尾蛇,那星辰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威,狠狠地砸着盘坐着的那道神魂,神魂随之破碎。

“啊……”

痛苦的嘶吼声响彻星之位面,而污山的姬元同样盘坐着,面部急剧扭曲着。

神魂碎裂,变成一块块残片,飘浮在虚空沉入星河,被星河淬炼,每块残片被淬炼,都使姬元感到撕心裂肺,不,撕心裂肺还可怕,甚至骨髓都像被抽吸一般,姬元终于痛昏过去,只剩残存意念在坚持。

“没想到大衍观想法如此霸道,师尊果然没有骗我!”

“神魂残片要是不能召回,我即使有幸活下来,也犹如行尸走肉,甚至都可能成为活死人。”

“不,不能这样,我一定能做到的。”姬元凭着那缕残存的意念和那些神魂碎片之间的联系,努力召唤。

那些神魂残片像真的归于星河一般,任凭他如何召唤都没有丝毫动静,不过他也没有放弃。

叮!在姬元感到绝望的时候,一声细弱的声音传来,接着便看到一块魂片撕裂星河的束缚朝着他飞来,这块魂片很小,通体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当它出现,姬元连哭的冲动都有。

在他不停地召唤下,一块块魂片从星河飞起来,先是小的魂片,然后是大的魂片。

这些魂片都通体幽蓝,它们在空如七巧板一般拼接凝聚,数息之间一道光影重新完整,这道光影散发着夺目蓝光,似乎原来小了一圈,不过却更加凝实,姬元欣赏着,嘴角不由弯成弧度。

回想起神魂碎裂的那刻,那种大痛苦,他都不想再重来一遍。

夜幕拉开,都能看远处的万家灯火,这一观想是整整一天的时间,他再次将眼闭,神魂覆盖三米范围,三米内那些花、那些草,还有废弃生锈的金属,都清晰地映射进他脑海。

“大衍观想法还真是逆天法门,仅一次观想,使神魂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姬元心里炽热,以他现在的神魂强度,成印虚还有段距离,而挑战赛马要开始,怕是来不及了。

姬元站起来活动过筋骨,辨别好方向,朝着贫民区走去。

也是这天,全市的警察都在找他,包括学校都在找。

也有警察在那间陋室不远处守着,他们接到命令,如果姬元出现,立即请到警察署来。

“这小子真是不安分啊!”姬校长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喷薄欲出的耀日,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想不明白,从不把学习当回事的姬元,凭什么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还有那些警察为何要找他?姬校长问过,那些警察也没透露太多信息,这让他越来越怀疑,难道自创的松散式管理教学法真的是个错误?

“先是接下陈薮挑战,然后警察找来了,这对姬元来说还真是多事之秋,希望他能扛过来吧!”

陈薮对姬元的挑战,已被校方确认,时间定在七日之后。

高三第十八班教室,那个位置仍然空着,这几天姬元都没有出现,反倒引起同学们无限畅想。

“姬元别不是怕了吧?”

“怕?姬元是什么性格,能有怕的时候!”

“不怕,为何这些天都没有出现过,肯定是大话说的太满,跑路了。”

十八班的同学悄声议论,大明站起来狠劲地拍着桌子,“你们懂什么,高手对决,是角总会最后出场。”

这话引起一片笑声,笑得大明都有点心虚,姬元几天都没出现过,家里也没人,不会是真的怕了吧!

这天的第一节课很快结束,校园各处堆满朝气蓬勃的少年,他们想着即将到来的对决,都兴奋得很,甚至都有人猜想着,谁会是笑到最后那个?

操场西北角,也有几个修炼部的少年围在一起,“什么,姬元这些天都没出现,他要干嘛?”

“难道是这家伙自认不敌陈薮学兄,故意玩失踪给我们看,这种情况也不是不会出现的。”

“这样岂不是更好,省得陈薮学兄费事,赢了赛。”

“……”

听着这些议论,彭渊的脸色渐渐阴沉,如果姬元半途而废的话,他所有投资岂不成了玩笑。

更令他郁闷的是,他要教训姬元的美梦,也会彻底的胎死腹。

“姬元呀姬元,我准备了这么多,你千万别让我失望呀!”

第十七章 我怕死不行么?

彭渊恨得牙痒,为了这场挑战,他可是投资不小。

眼看要大功告成,那料到姬元突然玩起了失踪。

“姬元,算你小子运气好,这要是在明都我早弄死你了。”

彭渊脸色不大好看,也没心情再听那些议论,转身朝朝修炼部走去,在他的身后有着追随者紧紧跟随。

学校的公告姚璐也看了,她有点恼恨姬元莽撞,不过还是很担心他,这种感觉很怪,她想去找姬元,让他退出赛,却听到姬元失踪的消息,和那些各种各样的议论。

“真的是失踪了倒好!”姚璐叹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可姬元的影子偏偏在眼前晃来晃去。

赛用的赛台不用重新搭建,修炼部有,只需要简单的拾掇,再将法阵进行加固能用。

只是这赛台被冷落许久,次使用还是在两年前,外市一个学校的修炼者前来交流,那次赛无惨烈,最后以德川高的失败而结束,那一战影响巨大,直接造成修炼部的颓势,至今都像座大山压着他们。

赛台眼前有阵法师在忙碌,加固法阵并不容易,不但要熟通法阵,还要注入源力,如果稍有不慎,极可能将法阵毁坏,因此,他们很专注,特别是这种防御类法阵,对阵法师的要求会更高。

好在这些阵法师实力不俗,加固这种法阵还不算困难。

……

转瞬间已是第七天,当雾气散尽,那轮耀日挂在天,德川高热闹起来。

一个个少年兴奋得满面红光,他们像过江之鲫,蜂拥向那道威严神圣的门。

这道门属于修炼部的,平时他们都不得进入,此时进来,都有着新鲜感,而当看到那些修炼设备时,更是露出愕然之色,只是他们对这些并未给予太多关注,随着rén liu自然涌到赛台跟前。

有意思的是,同样是德川高的学生,却经纬分明的成两部分,东边被修炼部占领,西边才是学部的,两部间自然形成条空白地带,如果站在高处,明显能看出学部的学生要修炼部多得多。

这倒不怪学部,而是天生有气府的修炼者不多,这也是修炼者被联邦更重视的原因。

因为,他们代表着联邦的底蕴。

如果谁修炼到凝气境,不但会被专门的修炼学院争抢,联邦更是会为其背书,享受无尚尊崇。

现在距离赛还有很长时间,可赛台下面已经人满为患,门口有还有不少同学涌进来,这些不都只是德川高的学生,还有来自其他学校的,按照德川高设想,这是场闭门赛,是不许其他学校观摩的。

谁知其他学校竟提出强烈抗议,致使德川非常被动,校董们专题研究,最终答应了那些学校的请求。

“听说你们修炼部的陈薮向学部的姬元提出挑战?这不是瞎掰么,是要给姬元难看吗?”

“也不知你们德川高层是如何想的,竟然会同意这样的挑战。”

“修炼部挑战学部,有意思,有意思!”

外校的同学都向德川高的学生打听着情况,但那言语间充满对陈薮的不屑。

修炼部挑战学部,确实是有欺负人的感觉。

“你懂什么,姬元不是无气府,而是城府太深,总在扮猪吃老虎。”

修炼部的那名学生眼皮一掀,看那名外校的同学如同看着乡巴佬,也是毫不客气地给怼了回去。

而这样的场面出现在各处,都对陈薮发起的挑战有点不可思议,更是对德川高的决定生疑。

只有那些真正了解情况的,对这场挑战充满期待。

“璐璐,这边。”看见那道日思夜想的倩影,彭渊招招手。

姚璐也闻声看了过来,不过当他发现是彭渊时,如画般的眉毛不由凝起,对这个如狗皮膏药的人物,她向来不喜,也不会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姚璐拉了拉身边同样很美的一个女生,在众星捧月融入学部那浩瀚的人海。

又被拒绝了,这令得彭渊非常尴尬,也使那些追随者目瞪口呆。

“拽什么拽,不过长得好看而已!”他们都替彭渊愤愤不平。

这更加使彭渊感到难堪,不过他把这恨意都倾洒到姬元身,如果后者在这,他都会忍不住动手。

……

警察署,姬元左顾右盼,感觉新,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没被请到这里过。

到这里姬元感到别扭,那巍峨的大门,还有门楣的署徵,无处不体现着肃穆和冰冷,像市医院散弥的药味一般,警察署像北地边关的蓝冰巨人站在那,俯视着苍茫人间和那些有生命的蝼蚁。

姬元记得很清楚,自己结束修炼后,赶到城外寻觅到安静的地方,潜修拍岸五叹,直到昨天晚他才匆忙赶回家,被在那里蹲点守候的警察毫无来由地请到了这里。

“你叫姬元是吧,德川高学部的学生,每次考试都拿第一,了不起呀!”

对面坐着的两外警察,其一个眉目和善的老者突然开口,而另一个则是目光犀利地盯视着他。

姬元也并未感到拘谨,他望着那两人和他们头死冷的警徵,突然问道:“我犯法了吗?”

那名年轻的警察摇了摇头。

“我既然没犯法,你们警察凭什么抓我?”

“抓你……”那位慈眉善目的老者刚端起茶缸,一口热茶还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

“年轻人,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抓你的权利,是请,把你请到这里的。”

“请还要摆这么大的阵仗,很好玩么?”姬元真的很生气,不明白警察署为何这么做。

“真是有趣的小家伙!”那老者不愠不火,笑笑放下茶缸,“发生在望月酒楼的那个案子你可知道?”

“果然是为了这个。”姬元撇撇嘴,“警察叔叔,断案子、抓坏人好像是你们的事吧,和我有毛钱关系。”

“你这是胡搅蛮缠。”那位年轻的警察毕竟涵养不够,腾地站起来,怒视着姬元,终久还是被那老警察给拦了下来,他心里非常郁闷,搁犯罪现场,他早抽过去了,还管他是证人或是犯罪嫌疑人。

姬元心里也很不爽,他本来想把看到的告诉对方,凭刚才的态度,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姬元同学,你回想一下,3月26日那天,你都看见了什么,不用怕,慢慢想,能想起来多少,说多少,我们不会逼你的。”阻止住同事,老警察再次理顺好思路,问道。

3月26日,姬元面前突然现出那女子的影像,她长很美很媚,眼神凌厉如同刀锋,都能够杀人……

要不是他机警,又有元戒护持,现在已成了死人,哪还有现在的姬元!

“那女人很凶,说不定是强大的修炼者,再加无凭无据,怎么能断定市长大人是她杀的?”无凭无据不能随便冤枉好人,姬元想了想道,“你们怎么知道……那天我在现场?”

“监控,监控记录到的,你要不要看看?”老警察也没打算隐瞒,直接爆料。

姬元飞速推算着,监控记录到的,竟然只记录他的存在,都没那个女人!

他越来越相信,那个女人是强大的修炼者,说不定都掌握了部分空间法则,这样的大人物,他现在还惹不起。“对不起,警察叔叔,那天我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看见?”两个警察都有些失望,他们倾注无数心血找到姬元,原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姬元,你也再认真想想,因为你的每一句话对我们都很重要,如果凶手不能尽快归案,很可能还会继续危害社会,还会有人失踪或者死亡,当然对你的每句话,我们都会保密,并且会对你进行最严密保护。”

姬元凝重地摇了摇头,最严密保护,在强者眼里不过是笑话,他在“阅客”看到过,一个证人平民,警察署也承诺给予最高级别保护,可笑的是在警察们最严密的保护下,那凶徒再次出手将那平民给杀了。

“还承诺给我最严密的保护,你以为我傻到那么好骗?”

耀日浓烈的光芒透过窗户方方正正地印在地面,姬元突然觉得把什么给遗忘了,他便努力去想,挑战?来自于修炼部陈菽的挑战,根据学校的决定,时间定在今天下午,从耀日的方位判断此时正当午时。

现在他还在警察署,这里离学校有段很远的距离,想到这里,姬元有点急躁。

“警察叔叔,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是看见,我也不会作证的。”

“为什么?”那老警察有些困惑。

“我怕死不行么?”

姬元背起肩包,连看眼他们都没有,便直接冲出警察署,只留下两名凌乱的警察。

快快,姬元在飞奔,他没乘地铁,也没有坐其他的交通工具,只是用两个脚丫子在跑,速度很快,如道横扫的狂风,他可不想让同学们认为,他姬元是逃兵,那样,还有何面目在学校混。

第十八章 对不起,我来晚了!

德川高,修炼部赛场。

曜日炽烈,过万的学生站在那,等待着一场大战的到来。

各种各样的声音,令得空气都跟着共振嗡鸣。

赛场的左侧摆放着数十张座位,德川高的高层,各年级老师以及其他学校的带队老师都坐在那,有的低头交谈,有的面情肃穆,姬大校长坐在最间的位置,一脸阴冷,也不和任何人交流。

那赛台仍旧空荡荡的,休息区里,陈薮正闭目养神。

而被挑战的姬元却还没有出现,这令现场的气氛有点诡异。

铛铛铛……

当德川高那口巨钟敲过十二下,议论声突然喧沸起来,不管是学生或者是老师都在议论。

“姬元在搞什么搞,都到点了怎么还没有出现?”

“也许是怕了吧,听说陈薮可是修炼部排在前五的猛人,姬元只不过才开府而已。”

“那他也敢接受陈薮的挑战,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多种议论声在各处响起,甚是热闹,对姬元都颇有微词,外校来观赛的学生更是不齿,都认为姬元太不地道,既然接下的陈薮的挑战,应该有点男子汉气概,而不是临阵脱逃。

也有的把怨气撒在校方身,觉得校方过于儿戏,在没弄清情况的情况下,贸然同意了这场挑战。

坐在那的外校老师也是表情复杂,他们带着学生前来观摩,是因为德川高乃众校翘楚,即使修炼部大不如前,都其底蕴深厚,他们也是希望通过观摩,能够对本校学生有所触动,没料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也有向着姬元的,看着空荡荡的赛台,姚璐徐徐吐出口浊气,暗自想道:“还算你不是太笨,明知道打不过,退一步也不算什么,不过这样以来,倒是把学校推进了事非场,这家伙太坏了!”

姚璐螓道轻摇,觉得姬元做得是有些过分。

而在那赛台左侧,随着时间的流失,姬校长阴冷的脸更加阴冷,排这样大的场面,主角却没出现,这人丢的也太大了,作为一校之长,他更看重学校的声誉,哪怕是再天才的学生,如果表现的太过份,他也会毫不客气地将其踢出学校。

赛台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道身影,这道身影老态龙钟,佝偻着背,当他眼睛睁开,唯见厉芒一闪而逝。

这时候台下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一些地方都出现乱象,那老者身突然涌现出凌厉气息,气息迅速扩散,瞬间将所有学生覆盖进去,他们也都感到强大的压迫袭来,场的喧嚣、紊乱被迅速压制下去。

这种感到对修炼者尤其明显,因为他们受到的压力最大。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向赛台,然后他们看到了那道身影,无不惊惧地瞪大眼睛。

“以一已之力撼压过万的学生,并且每位学生承受的压力都不同,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外校的老师都有些目瞪口呆,德川高果然不可轻视,也幸亏他们没有出格表现,否则惨了。

对这些反应,赛台的老者并不关注,他抬眼看向姬校长,后者也是微微点头。

“龙老,宣布吧!”

“龙老?”外校包括修炼部的老师都大惊失色,他们都想起了一个人,死神畅想龙泰兴,那可是全联帮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失踪近十年,没想到却潜伏在德川高,他们都站起来,朝着赛台微微躬身。

而对他们的尊崇,龙泰兴仿佛没有看见,只是俯视一眼下方,略带沧桑的声音滚滚传荡开去。

“修炼部陈薮和学部姬元的挑战赛,由于姬元同学无故缺席,致使赛事不能如期举行,根据校方指示,十息间如果姬元同学还未出现,本裁判将不得不宣布这场挑战赛的最终结果。”

“现在记数开始,十、九、八……”

场一片安静,除光芒四射的曜日外,没有谁敢表达对学校的不满,即使那些外校的老师和学生都没有吱声,因为他们很清楚,站在赛台的那位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此时若敢表示半点的不敬,迎接他们将是足以燃烧天空的可怕怒火。

那沧桑的声音响彻校园,每个数字都如一座巨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与此同时在警察署内,特侦三组组长海帆坐在办公室,在他的对面站着两名警察。

“何叔,你也是老刑警了,侦破的案件无数,怎么都从小屁孩嘴里掏不出东西呢?”

“队长,何叔办案是经验丰富,但过于软弱,如果按照我的意思,先痛扁那小子一顿,不信他不说。”

“你闭嘴。”海帆有些不耐烦,“还没说你呢小梁,这次让你和河叔一起询问,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都干了些啥,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联邦是**律的,而姬元也只是个证人,怎么,对证人你也敢刑讯逼供?”

年轻警察小梁低矮着头,“队长,是我错了。”

呵斥过后,海帆便不再理他,“何叔,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何叔摸出根烟点燃,寻了个位置坐下,将整个询问过程又捋了一遍,然后慢慢道:“姬元这小子机警得很,一提到正题胡搅蛮缠,以我老刑警的眼光来看,是个很难对付的主,不过我敢肯定他在隐瞒。”

“噢,说说看。”海帆立即来了兴趣,将老板椅向前移了移。

“我也说不准,总之是个感觉,他应该在惧怕着,或者是在回避着什么,最后撂下句话走了,我也立即联系学校,才知道他有个重要活动要参加,好像是针对他的挑战赛!”

“挑战赛?”海帆对此非常熟悉,他是从德川高走出的学生,也参加过这样的挑战,不过挑战是发生在修炼者之间的,据他了解,姬元是德川高学部的学生,怎么可能有针对他的挑战赛?

“这个姬元还真是能够整事啊!”

“对了队长,姬元说是看见,也不会出来作证,最后还说我怕死不行么!”

小梁回忆着,“我纳闷了,他在怕什么?”

“对对,是这两句。”何叔显得有些兴奋。

“小梁真不愧是警察署的超强大脑,连这都记得清楚!从这两句话我们可以得到这样的信息,一是市长被杀案姬元肯定看见什么,二是凶手应该是个强大的修炼者,这才是姬元恐惧的原因。”

经何叔一分析,海帆浓黑的眉毛立即凝成一线,他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

他们通过络终端寻找目击证人,并且把照片都放去,虽然没有明说,但凶徒都是非常机警的,如果从照片展开联想,“何叔,你们立即行动,前往德川高,暗保护好姬元,不能让他出任何事。”

“是,队长。”何叔站起来,和小梁同时行了个标准的警礼,飞快冲出办公大楼。

海帆想了想,朝署长办公室走去。

当一辆特殊装置的空天电车停靠在德川高门口,从边走下来几个乔装改扮后的警察,何叔朝门卫亮明证件,他们迅速隐失在校园,而在这时,赛台的龙泰兴正好将最后一个数字诵完。

这时候陈薮已站到赛台,不用战斗拿下这场赛,让他感到无舒畅,脸都带着笑意。

龙泰兴白眉一掀,拉着陈薮,“根据挑战赛规则,姬元同学无故缺场,那么挑战赛的最后胜利者是……”

“慢着!”

沧桑的声音余音未尽,便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风驰电掣而来,瞬间冲到赛台之,当他立定,身后的残影才完全消弭,无数的目光投射过去,都是看见一个高挑削瘦的少年。

“姬元!”同学校的同学立即把他识出,无不是感到震惊。

而看到这道身影,彭渊唇角勾起一弯邪异的弧度,之前他都已经放弃了,在想着如何婉拒陈薮参详他的帝级秘术“三赋”,没想到姬元却在这个时候出现。

那么,他的投资没有白费。

“姬元呀姬元,这是你找死,愿不得别人。”

姬元的突然现身,也是被姚璐、茯灵和大明看见,他们都感到震惊,先前还在替他庆幸,认为姬元做了个明智的选择,没料到这家伙半途而废,竟然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出现,看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姬校长则是长长吐了口气,姬元最后一刻赶来,虽然有点晚,也不算爽约。

如此来说,德川高的颜面也算没有失去。

姬元站在赛台,朝着龙泰兴恭敬行过礼,“不好意思,老师,我来晚了。”

龙泰兴看着他,面无表情,按照挑战赛赛制,姬元此刻到场不算违反规矩,也是说赛仍然得举行。

“既然姬元同学已经到场,那么赛开始吧!”

第十九章 源气比拚

陈薮和姬元站在赛台,赛台很大,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远。

防御法阵开启,犹如穹顶一般散发着水蓝光芒,波纹荡漾,看去竟十分美丽。

“姬元学弟,既然你已放弃,何必再出现。”陈薮站在那渊渟岳峙,沉稳如山。

“有人嫌我碍眼,如果再低调,怕是要被踩到脚下了,倒是陈薮学兄,却被别人当枪使了。”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各取所需而已。”

两人都没动,只是简短的对话,不过谁都知道,这是在积蓄力量,下一刻会彻底的爆发。

“……三、二、一,开始。”像这种层次的赛,龙泰兴连看眼的兴趣都没有,只是机械地完成着裁判的使命,手刀落下,他迅速退开,以免影响赛双方的拚。

陈薮想不明白,姬元为何有如此大的信心,一个不久前刚开府的修炼者,难道认为能够战胜开府圆满境的强者,或者是为了哗众取宠,搏取别人的眼球,如果是这样,这个姬元也太阴诈了些。

“姬元,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用实力告诉你,什么才是不可为而为之的后果吧!”

陈薮再不迟疑,脚掌猛地一踏,滔天的雄霸之气在其体内席卷而出,铅灰色的源气洪流直接将空气震爆,在头顶形成厚重铅云,铅云滚滚间,隐隐都有着雷声孕育。

“不愧是开府圆满境强者,这陈薮倒也不简单。”看着那些翻涌的铅云,姬元眼神微眯。

同时也感到巨大的压力,正如陈薮说的那般,他再强也只是刚刚开府,虽然从小坚持修炼,却和陈薮他们不同,没有老师指点,更没有很好的修炼法门,一切都是自己在摸索,那种修炼效果可想而知。

论源气的雄浑程度,姬元自然是没法和陈薮的。

那陈薮怕也是这种想法,因此并未动用秘术,只是用源气来消耗姬元。

正合了用已之长攻彼之短那句话。

如果姬元源气耗尽,也只有低头认输的份。

轰!

一根紫黄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虚空都因此微微震荡,而在那光柱有着复杂玄奥的纹路隐现。

这根光柱并不如何粗壮,但却给人一种贯穿天地的感觉,如皇者君临天下。

“这是什么?”

“源气光柱,怎么会是紫黄色?”

赛台下嗡声一片,无数的人感到震惊,包括那些修为不错的老师,担当裁判之责的大高手龙泰兴更是面色郑重,对天地源气他了解的更为清楚,在这个时代天地源气已没有开天辟地时浓郁。

许多珍贵的源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土木水火风雷六大基础源气,而这些源气外显的色彩都非是紫黄色,当然这也与气府有着关系,气府越是特殊,吸纳源气的品质越佳,紫黄色源气,还是首次见到。

而对面的陈薮也被吓了一跳,不过须臾便安定下来。

“哼,真是装神弄鬼,你认为在源气表面涂抹层紫黄,能提高源气品质?”

作为修炼部的学生,以他目前的修为,自然是看不出这源气的特殊,还认为姬元在故弄玄虚,“当我将你的把戏揭穿,看你还有何面目站在这赛台。”

想到这里,陈薮一指向前点出。

所有的观赛者看到,一片厚重的铅云以压城之势,朝着姬元迅速飘去。

这片铅云令许多修炼者都感到压力,他们虽未直接面对,也能感到其雄浑程度。

“这陈薮不愧是修炼部前五的人物,仅是源气如此的厚重。”

“只是不知道和姬元相,谁的源气更胜一筹?”

在那些观赛者惊叹的时候,姬元同样觉察到那片源气铅云的不一般,脸色也随即郑重起来。

轰隆隆!

源气铅云和那道紫黄光柱悍然碰撞一处,发出震天撼地般的声响,源气洪流席卷,横扫在赛台之,令得整个赛台都微微颤动,防御法阵波纹荡漾,将那些紊乱的力量尽数抵御,没有半点的向外溢泻。

当源气洪流慢慢平复,近万道目光望向那赛台,只见那片源气铅云早已溃散消失。

只有那道贯穿开地的紫金光柱依然地坚挺如初。

而这时望着那道紫金光柱,陈薮的小觑也是收敛许多,眼神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本以为一片源气铅云会取得摧枯拉朽之势,没料到那些紫金光柱会如此难缠,不仅明面看去没有些许消耗,还将他引动的那片源气铅云打散,如此来说,姬元并非是扯虎皮拉大旗了。

“我都是开府圆满境实力,源气雄浑程度岂非一个刚开府菜鸟可的,是耗我也能打你耗死。”

是到这时候,陈薮还认为姬元不过是在硬撑。

咻咻咻咻……

陈薮手指快速弹动,那一片片源气铅云便是朝着姬元压迫过去,赛台都是黑暗一片,除了那些神魂强大的能感知到赛台情景外,其他那些实力较弱的学生,还有学部的学生,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什么情况?”

“怎么会是这样?”

那些观赛的学员都急切询问着,但是没谁能给他们答案。

“这个陈薮不愧是德川高数一数二的人物,怕都是开府圆满境了吧!”

“不过这姬元也是有些能耐,虽然开府没多长时间,源气品质却是更高。”

“品质高又能如何,如果小心蛰伏,再修炼几年,还可能和陈薮有一拚,现在么,倒是没多大希望。”

修炼部和外部带队的老师也在悄然议论,对此时的姬元都不大看好,议论声都被姬大校长悉数收进耳内,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脸有着一丝苦笑,连他都认为,和陈薮,姬元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大片的源气铅云重重叠叠,如同十万大山般朝着那道紫色光柱压来,在如此强大的源气面前,那道紫色光柱出现隐隐不稳迹象,仿佛都能听见哀鸣声响彻。

姬元面色仍然枯井无波,并没有因为紫色源气的不稳而产生丝毫动摇。

“这陈薮果然非相易之辈,看来在源气拚要想不落下风,只能动用他了呀!”姬元飞快地做出决断。

只见他凌空一指点出,嗡鸣声响起,而随着这声嗡鸣,先前还有点小得意陈薮便是震惊地看到,那根已经变得暗淡,既然将溃散的紫金光柱突然光芒大放,那面复杂古拙的纹路也散发出血色光芒。

这些复杂古拙的血色纹路晦涩难懂,仿佛来自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神秘而强大。

正是拍岸五叹的附加能力,吞噬!

噗噗噗……

当这些血色纹路妖冶闪烁,竟然有看不见的类似于漩涡的东西形成,俯压而来看似坚不可摧的源气铅云,在遭遇这些漩涡后,如泥鸡瓦狗一般,被撕扯吞噬,不过片刻,漆黑的赛台便见明亮起来。

在那源气铅云散弥的同时,那道紫金光柱也徐徐消散,看来源气拚竟然是平局!

“这……明明我的源气占据着风,怎么会瞬间被逆转?”

看到源气铅云破碎消失殆尽,陈薮有些目瞪口呆。

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怎么都不愿相信,那根看似脆弱的紫金光柱,会有如此的霸道!

而在那赛台之下,那些观战的学生更是感到不可思议,刚才陈薮还占据着绝对风,那根紫金光柱都暗淡失色,整个赛台都充斥着源气铅云,这眨眼间风云便变幻,反倒是不被看好的姬元扭转乾坤。

那些老师除了修为不错的姬大校长,和担当裁判的龙泰兴隐隐能感觉到一点外,其他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充满着疑问,但是并没有谁说出来。

原先还担心着的姚璐,也是暗暗吐出口浊气,连她都没想到,姬元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仅是源气拚,并不能说明真正地将陈薮踩到了脚下。

果然如姚璐所料的那般,陈薮抬头看眼姬元。

“姬元学弟,你修炼的源气品质不错,以开府初境的实力竟能硬抗我开府圆满境,不过想以此奠定胜局,难免有点太高看你自己了,接下来,我会全力以赴出手,希望你别太让我失望。”

姬元站在那风轻云淡,看不出半点的悲喜,对陈薮他倒没有半点厌恶,作为开府圆满境的高手,能成为检验自己实力的对象,他求之不得,“陈薮学兄,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我接下便是。”

第二十章 惊艳

陈薮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倒是对姬元越来越喜欢了,对方那种不屈服、敢挑战的勇气,极合自己的胃口。

“姬元,不管此战结果如何,我都会把你当成朋友。”

“我也是。”姬元答道。

对他们的对话,赛台下的彭渊自然没法听到,他只是脸色难看地望着赛台,这场挑战赛如果陈薮输了,他也得将“三赋”赠其借阅,现在都有着一丝后悔,为什么要头脑发热,用这样的条件来换取挑战赛。

那可是帝级秘术呀!

彭渊朝着人群的姚璐望了一眼,看见对方眼神都没离开过姬元,那张俊美的脸阴毒之气更炽。

“璐璐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不管是谁敢于觊觎,结果只有一种,那是死!”

“姬元,你不是挺强么,那看谁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吧。”

在众多的人都为姬元源气品质暗感震骇的时候,赛台的拚又出现新的变化。

虽然源气拚不分胜负,但谁都清楚姬元隐隐间占居风,是陈薮看向姬元的眼神都满是赞许。

到现在,他才把姬元当成真正的对手,脸色也显得郑重起来。

“无相神拳,雪影!”

陈薮默念一声,双手随即迅速结印,而随着结印完成,整座赛台再次被铅云笼罩。

如磨盘大的云块相互碰撞,发出如滚雷般沉闷的声音。

神的是,当雷声响起,下起的并非是雨,而是雪,雪片大如拳头,白的耀眼。

这些雪片落下,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拳头,朝着姬元呼啸而去。

速度太快,只留下一道残影。

姬元瞳孔放大,都来不及调动源气,条件反射般双臂交叉阻挡,当那雪拳悍然轰落,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狠狠地撞击在防御法阵,防御法阵水纹荡漾,将这股巨力卸去,姬元跪在那,嘴角都有血丝渗出。

看到这一幕,赛台下哗然声四起,姚璐更是小手轻掩丹唇。

“真不愧是无相神拳,仅此第一重雪影,速度如此可怕,而且还这般暴虐,都直接将小元轰飞!”

对该秘术姚璐显然有着了解。

无相神拳是德川高镇校秘术,论品相还在帝级秘术之下,及圣级秘术,不过却是以诡异辛辣著称于世,特别是瞬间爆发力,能够达到准帝级层次,是洛神市最顶尖的秘术。而神级秘术,整个联帮都是没有。

这道秘术共分四重,残影,映雪,梅吟和煮酒,每一重的名字都非常雅致美丽。

“无相神拳!”当陈薮用出这道秘术,也是被修炼部的学生瞬间识出。

“想不到陈薮学兄不但得到了元相拳,还将其第一重练成!!”

“据说无相神拳修炼至第四重,可以做到无形无相,无正无邪,融天地一炉,焚山裂海于瞬间,只是不知道陈薮学兄无相神拳修炼到了第几重?”修炼部的那些学生都期待着。

“无相神拳。”姬元擦去唇角的血迹,“想不到你将无相神拳这道秘术都修炼成了。”

修炼无相神拳要求极高,天赋、机遇、源气等缺一不可,想不到这样陈薮都能将其第一重修炼成功,姬元心里感叹着,历届学生能够得到无相神拳的也不在少数,可是能够将无相神拳修成的仅陈薮一人。

这点连修炼部的老师都不知道,当陈薮将残影使出,那些老师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十分欣慰。

轰!

那道巨大的拳影压碎空间,再次降临在姬元头顶,一种如山岳般的厚重,令姬元眉峰不由凝起。

“开府圆满境果然是开府境不能相的呀!”他略微一试,便清楚陈薮用源气催动的这道秘术不一般,“不过,和拍岸五叹相,不知道谁更强些?”

气府内蜂巢徐徐转动,一缕缕紫金源气沿着经脉喷薄而出,其右臂随着源气包裹肿大了一圈。

远远看去,这条手臂好像紫金所铸,姬元握指成拳,直接朝着降临的那道巨大拳影轰去。

伴随着轰击,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响起。

轰隆隆……

整个天地都在颤抖,以双拳接触处为心,恐怖的力量辐射四周,赛台的地面都出现崩裂迹象。

而那防御法则是阵蓝光四射,水色波纹荡漾,当其收敛时,那两股巨力也被尽数卸去。

刺啦!赛台被犁出两道深深的印痕,姬元、陈薮都跌退出数十米,才将身形稳住。

四目相对,都有点不敢相信。

“我无相神拳第一重练成,也算是我最强底牌,没想到竟被姬元抵挡了下来,那声叹息……怎么会使我出现片刻的恍惚?感觉好像陷入了波涛浩渺的大海,好可怕!”陈薮看向姬元的脸色都不太自然。

他有如此感觉,姬元何尝不是。

拍岸五叹第一叹,在面对开府境的实力,可以做到摧枯拉朽,但和开府圆满境交手,有点不够看。

姬元眼神微眯,再次看向陈薮,脸色都郑重不少,“要想战胜陈薮学兄,还真有点难度啊!”

不过,震惊并不只是他们,还有许多修炼的学生和老师,作为前者毕竟根基尚浅,仅是看到两拳相撞,源气四溢,两道身影随即向远处滑落,根本看不出门道,而作为后不一样了。

特别是负责裁判的龙泰兴,一个全联邦都排得位的超级强者,感受也最深刻,当姬元一拳挥出,他也听到了那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当然他修行境界极高,神魂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即使这样,也足以让他感到震惊,看向姬元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一个开府初境的少年,都没有怎么修炼,面对开府圆满境能做到这一步,的确匪夷所思!”

有这种想法的人极多,譬如姬大校长,修炼部的部主任,还有那些能看出姬元这一拳特别的老师们。

对那些诧异的目光,陈薮感到如芒在背,不太自然,开府初境的学弟都拿不下,这面子丢得有点大呀!

“看来要动用最后的底牌了!”陈薮的这张底牌本来是为考入最好的修炼学院预留的,现在被逼迫如此,不得不用来对付姬元了,“姬元学弟,如果你没有其他的手段,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难道你还有压箱底的手段没有使出?”姬元有点隐隐不安。

现在他已无底牌可用,如果对方还留有后手,那这场挑战赛无疑会输得难堪。

骑虎难下,是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姬元迅速作出决定。

气府内的蜂巢飞速旋转,紫金源气被悉数调出,在身体周围形成紫金光茧,而陈薮也不答话,脸庞倒是显得凝重数分,双手瞬间结出一个怪结印,而随着这结印的完成,赛台空铅云翻涌,大有摧城之势。

“无相神拳,映雪!”陈薮呢喃一声,接着便是见到那些飞速旋转起来,在间形成一片真空。

真空一轮曜日喷薄欲出,当其升天,照射得整座赛台空前明亮。

而这轮曜日出现,姬元虽不明其意,也是感到压力巨增,瘦弱的身躯都微微僵硬。

“这陈薮当真不简单,怕是和修炼部第一的茯灵相都不差下吧!”

姬元脑海这种想法刚产生,眼睛再次瞪大,他看见铅云飘落的雪片竟然成了七色彩。

“七色雪!”姬元尚未来得及惊呼,那些七色雪片便如殒石一般向他砸来,每片的份量都极其沉重。

一时间,赛台呼啸声不断,那些七色雪带着惊艳的力量,攒射向姬元周身大茧。

那大茧散发着耀眼的紫金芒光,将那些七色雪尽数抵下,不过和陈薮使用秘术相,姬元只是用源气来阻挡,源气对秘术,本非常吃亏,再加姬元的源气浓郁程度远远不如对方。

这样死磕下去,当他源气枯竭,势必败亡!

赛台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以学部为主,一部分以修炼部为主,他们并非是姬元或者陈薮的拥泵,由于赛台两人各有所属,学部为姬元加油,修炼部为陈薮加油,那声音竟然一浪高过一浪。

咯嘣,紫金光茧消耗过大,在七色雪狂轰滥炸,竟然出现道细微裂缝。

望着这些,姬元面色依然毫无波澜,只是轻叹一声,“是时候了。”

体内源气行经周天,姬元脸庞跟着迅速胀红,嘴巴一张,一声叹息响彻赛台,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如同潮汐滚滚向前,那无穷无尽,攒射而来的七色雪遭遇到这股潮汐,一触即溃,不过这股潮汐到达途,便出现力竭之势,七色雪再次强势,在这时,又一声叹息响起,接着赛台狂浪翻涌,七色雪泯灭。

狂浪横扫,也是扫向陈薮肉身,猝不及防下,后者急忙催动源气来挡,只是那股力量太可怕,直接将他拍出数百米,如同一幅画般粘贴在防御法阵膜壁之,身体破烂,连气息都显得微弱。

第二十一章 有心算无心

被压制的姬元突然逆转,将陈薮击败。

虽然已经留手,还是造成了后者重创,不过这种伤势对医者来说,也不算太过麻烦。

防御法阵通道打开,几位白衣医者跑过去,对陈薮进行医治。

出现这样的结果,令赛台下近万的学生心跳加剧,刚才震天的加油声戛然而止,特别是修炼部的那些学生面面相觑,谁能想到看似稳胜的局面瞬间被打破,还造成陈薮重伤,这种结果他们无法接受。

而学部则在沉寂片刻,爆发出震天般的欢呼声,场面相当的火爆。

“这个姬元,真是令人意外啊!”姬大校长脸庞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修炼部部主任阴沉着脸,陈薮也是他非常看好的学生,都有希望进入联邦最好的修炼院校,更令他欣喜的是,陈薮竟将无相神拳修炼至第二重,这在历届毕业生都算是凤毛麟角,和最妖孽的火烽相也不遑多让,甚至都有超出,即使这样,还是败在了姬元手下,这也令他感到憋屈。

他看向姬元的眼神都无限犀利。

“修炼部陈薮挑战学部姬元,失败。”在众多的不可思议,一道极其苍茫的声音响彻。

这道声音并不高,却是好像在每个人的神魂轰鸣。

“败了,竟然败了,不但没修理姬元,还被后者反修理!”刚才还松口气的彭渊,笑容在脸庞凝固,修长匀称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好在他留有后手,否则还真会站姬元继续得瑟下去。

他历次针对姬元,都被后者幸运躲过,甚至反杀,恨意也燃烧到极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其好过。

当龙泰兴宣布这场挑战赛的最终结果,也预示着大赛的真正结束。

龙泰兴看着那道瘦弱的眼神都充满着欣赏。

一个开府都没多久的学生,都没如何修炼,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其天资之高可想而知。

不过对于这场胜利,姬元并没感到太多意外,他修炼的毕竟是帝级顶尖秘术,即使源气没有陈薮深厚,用秘术也可以补回来,他这几天之所以神秘消失,要在为陈薮准备大餐啊!

可惜的是,拍岸五叹第二叹并未彻底掌握,直到陈薮将他轰飞,拚着源气耗竭,使出第一叹。

当那一声叹息响彻周天,源气瞬间枯萎,他都感到自己要死了。

也在这时,仿佛银瓶乍破,神魂碎裂重组,直接进入了印虚境,拍岸五叹第二叹息间明悟。

这才使场的形势逆转,重创陈薮。

回忆着刚才那幕,姬元都有着庆幸。

他直接跳下赛台,他不管那些敬畏的眼神,朝着学部走去。

咻!

一道白光破开虚空,消无声息而至,直射姬元面门。

这道白光速度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便顺着眉间灌入脑海。

“彭渊,你好卑鄙!”

叹息声响起,仿佛来自遥远的外太空,紫金源气凝成笔直一线,直射彭渊。

彭渊感到如置身惊涛骇浪之,叹息充盈天地,一道紫金光芒贯穿天地,瞬间将他一条臂膀切割下来。

“啊……”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嘶叫,彭渊弯曲成虾米,面部表情都扭曲成菊花。

而发出最后一击,姬元瘦弱的身躯也是向后倒去。

“姬元!”

“姬元……”

这瞬间的变故,惊呆了在场所有人,姚璐、茯灵,包括龙泰兴、姬大校长都飞扑而来。

那道射向姬元的白光太过诡异,又是在大家注意力都放在赛台之时,并没有多少人发现,他们只看见姬元突然爆发,接着彭渊失去一臂,姬元则是翻身卜倒。

龙泰兴不愧是全联邦位数不多的大高手,他如同神鹰飞身扑下,翻身将姬元夹在臂弯,源气包裹着他们凌空而起,瞬间变成黑点,在天际消失。

而这时姬大校长、姚璐、茯灵才扑到,看着那消失的黑点,都是无奈地摇了摇了头。

姬大校长的脸色非常难看,本来好好的赛演变到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姬元胆子也太肥了,突然暴起,欲射杀彭渊,好在事起仓促,只卸去了一条手臂,生命并元大碍,不过也是彻底的成为废人了呀!”姬大校长心里苦闷。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救走姬元的会是龙泰兴,化丹境的高人想救谁,连联邦都得给面子。

这彭家要想找回场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看似两败俱伤的残局,也令姬大校长非常头疼,这后续的收拾工作很麻烦,尤其是牵涉到彭家。

彭家是新近崛起的家族,虽没有在官场谋取高位,却控制着联邦十分之一的财富,其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谁敢保证彭家现任家主不会报复学校,真要是那样,可麻烦大了。

失去姬元,姬大校长是感到可惜,但和目前面临的dà má烦相,却是不值一提。

和姬大校长懊恼相,那些散于校院各处,负责保护姬元的警察有点傻眼。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被保护者的实力超强不说,还被一个神秘人给救走了。

“这算那门子事!”

“本来还寄希望这少年身,现在看来市长被杀案要无限期搁置了。”

一个个警察都很无奈,失去了保护目标,他们也只能回去复命。

……

校长办公室。

姬大校长坐在软皮老板椅内,脸色阴沉不定,修炼部的部主任坐在对面。

他勉励了对方一番,话锋一转道:“邱主任,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立刻和彭家家主联系,将这里的情况向他说明,并告诉他学校的决定,开除姬元学籍,向警察署报案,一定要把彭家的怒火给按下去。”

邱主任有些为难,迟疑片刻道:“姬校长,这事吧不是我不愿做,实在是人微言轻,分量不足啊!”

“难道你忘了,平时可都是你和彭家联系。”

“这个…这个,好吧,让我试试,不过能不能消除彭家家主的怒火,我不敢保证。”

“你尽管联系是,后面的事我来做。”

……

联邦首府明都,彭家老宅。

这是个非常豪华的宅院,占地面积超过百亩,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处处显得雅致深幽,气度不凡。

阁楼侧栏处,一个身穿名牌、面目俊美的年男人正朝湖撒着鱼铒,无数的金鱼围过来。

“家主,神都那边来电。”身后的一个斯青年俯身道。

“接过来。”将最后的鱼铒撒完,彭家现任家主彭家项拍拍手。

眼前空间出现幅画面,画面正是他常见的修炼部部主任,后者面色严肃。

“彭家主,彭渊出事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彭家主,……”邱主任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然后通报学校处理决定。

听完通报,彭家项脸色难看,他有两个儿子,彭博和彭渊,较起来他喜欢大儿子彭博,处事果绝不说,还有着拚命三郎的狠劲,如今在清阿大学修炼学院,已经是凝气境实力,都有望跨入滴露境。

不过彭渊也是他儿子呀,虽不被他看重,但毕竟事涉家族声誉,如今被断其一臂,这口恶气必须得出。

“你们学校是干什么吃的,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证,这让我很失望。”

“是是,彭家主,学校已将此事向警察署报了案,相信很快能捉拿到姬元,为彭家主出气。”邱主任态度很恭维,只要能将学校撇清,一个姬元又算什么,是再天才,没成长起来都有夭折的可能。

“好了,你们学校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说那个叫姬元的,我会找到他,将他撕成碎片。”

彭家项断掉通讯,脸色难看,他这个儿子对姚家那个小姑娘挺感兴趣,而姚家是全联邦最古老的家族之一,他放任彭渊去追,是要攀姚家的关系,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局面。

第二十二章 好狠毒!

发生在德川高的挑战赛,只是内部的试,并没有现场直播。

但是造成的影响巨大,现在全洛神市的大街小巷,凡是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这件事。

而姬元这个小人物,也是进入公众视线,被传得神乎其神,当然谁都不信姬元会犯糊涂,大好的前程不要,去和彭渊搏命,这里面肯定有着非常复杂的情况,都说不定后者是暗挑衅。

总之,这样的议论到处都是。

联邦警察署也接到了德川高的报案,只是简单的询问了知情人,做过笔录,便搁置一边。

他们要办的大案要案很多,像这种伤人案件每天都有发生,警察署警力有限,根本管不过来。

不过由于姬元牵涉到市长被杀案,这个卷宗还是被邢侦三组从理案部给调了过去。

现在这个卷宗摆放在海帆案头,他大致看过,并没有新鲜东西,只是那个带走姬元的老头,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老头看去十分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何叔,你们几个过来。”

海帆按响通讯设备,不一会强子等几人进入组长办公室,他们正是负责保护姬元的警察。

“何叔,你说说那个将姬元救走的老头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组长,我们距离现场较远,未看清那个老头的模样,不过从监控看,有点熟悉。”何叔回忆着。

这时小梁好像福至心灵,突然道:“从现场监控看,那老头能踏空飞遁,肯定不是简单人物,对了,我们何不看看机密档案,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蚂迹。”

机密档案好像古时的榜单一般,记录着联邦修行界至强者,分地级、人级、天级三种,每半年变更一次,地级档案记录着凝气境前百的强者,人级档案是滴露境前五十的强者,天级档案则是将化丹境全部记录在案,包括dna、血型、家族、实力和平生事迹都非常清楚,甚至还有影音,总之,非常全面。

而天级猛人之所以全部记录,是因为整个联邦这个级数的也四五人而已。

档案的,不管是地级、人级或是天级,只要不犯下屠戮种族之罪,联邦是严禁拘捕的。

因此,联邦各级警察署都有这样的机密档案,以免造成误会。

“机密档案?死神畅想龙泰兴!天级档案第五的人物!!”海帆惊叫道。

其他人也都想了起来。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在洛神市,而且还出现在德川高,当什么挑战赛裁判,这不合常理呀!”

要知道化丹境的实力,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这样的人物出现洛神市,难怪他们猜疑。

“不行,这样的情况必须报告署长,甚至是市议会议长大人。”

海帆将这些警察叫来,本来是要摸清当时情况,安排何叔他们寻找姬元的,不管姬元是不是犯罪,他都是市长被杀案的关键人物,要想查清案件,必须从姬元身找到突破口,至于其他,海帆不管。

可是现在,情况出现了变化,他必须向署长和议长大人汇报。

简单地安排过工作后,海帆急匆匆去找警察署署长高旷。

……

洛水浩渺浓雾,死神畅想龙泰兴降临到一座小岛。

小岛方圆十里,绿树繁花,曲径通幽,在其央种植着成片斑竹,竹林深处坐落着几间茅舍。

这是死神畅想龙泰兴的临时住所,连姬大校长都不知道。

降临小岛,龙泰兴迅速将姬元抱进茅舍,放在软塌之,别人可能是现场混乱没有注意,但他是谁,全联邦最强大的那几个存在,神魂之力时刻笼罩德川高,那怕是蚊子飞过,都休想逃过他的感知。

彭渊发出的那道白光,自然也被他发现。

将姬元放下,龙泰兴立即进行检查。

“气府还在,源气运转也正常,可这小家伙怎么昏迷不醒呢?”

检查过身体,并没发现异常,也使这位联邦至强者感到困惑。

“难道是神魂类攻击?”

神魂攻击,在神遗大陆也曾发生过数次,最近那次发生在十年前,澳德联盟的强者在追杀一个叛逆者时,曾被对方重创神魂,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如果姬元真的被神魂攻击,可真的无可救药了。

死神畅想龙泰兴对姬元非常看好,特别是后者的紫金源气,那可是在神遗大陆都没有出现过的!

反常必为妖,这样的特殊源气持续修炼下去,说不定能够达到他这种层次,那对舜禹联邦来说,其底蕴将更加的深厚,说不准都会跨越化丹境,进入另一层更高境界,至于那种境界,连他都不清楚。

“幸亏这小子昏迷,要不我神魂都无法探查。”龙泰兴暗叹一声,神魂离体,进入姬元识海。

那道神魂悬浮在那,有点虚幻透明,正是缩小版的死神畅想龙泰兴。

姬元识海广阔无边,极其复杂,以龙泰兴的神魂强大都无法感应到边沿。

“此子果然非同一般啊,仅是识海如此辽阔!”他的神魂也进入过其他修炼者的识海,但远远无法和姬元的识海相,识海是孕育神魂的法天侣地,识海越大孕育的神魂越强,像龙泰兴的识海也极其辽阔。

神魂飘飞起来,龙泰兴迅速超识海央飞去,此时姬元的识海波澜不惊,只有灵魂弥漫。

龙泰兴的神魂不停地飞,速度很快,瞬息百里,即使这样都不知飞了多长时间,才隐隐看见座岛屿。

岛屿悬浮在那,散发着耀眼的金光,直插天际,如同似佛祖灵山一般,凝实异常。

“这是姬元的神魂?还是架山体!”

龙泰兴愣神观看,在别人识海见过,神魂外显也见过,有的是棵树,有的是块石,但大部分都是类似晶体的东西,他的神魂也算特殊,最初是黑色棒棍,通过孕育,达到源实境后,才变成人形模样。

不过最初形态,决定着后期神魂强度。

像姬元这样,神魂的最初形态都是座岛屿,当神魂孕育到源实境,那该有多强大!

“这简直是捡到宝了呀!”龙泰兴笑得很开心。

他再次望过去,老脸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到岛屿有颗枯树,粗壮的根系扎入山体,黑气扩散,那些散发着的金光隐隐淡薄,枯树看似枯萎,根系的生命力却极其顽强,仍在朝山体深处发展。

“噬魂枯树,好狠毒的伎俩!”龙泰兴白眉微凝,便是将彭渊的手段识出。

十年前,澳德联盟的强者被叛逆者重创神魂,龙泰兴也去看过,他所的招数正是噬魂枯树。

没想到消失十年的噬魂枯树再次出现,这次伤的还是他十分看好的姬元。

作为化丹境的至强者,龙泰兴看着噬魂枯树摇曳的枯树,也是脸色惨白。

全大陆他战力拔尖,但对医道并不精通,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束手无策。

“不行,我必须要救此子,十年前的残局不能再发生了。”

“束不全,你这死鬼立刻马现在过来,我有急事找你。”龙泰兴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然后发了个位置过去,而他自己则小心奕奕地驾驭着神魂力量,维持着噬魂枯树不再朝大处发展。

咻!

一道光影划过天际,排开浓浓白雾,降临在洛水之的小岛。

这是个年男人,白白胖胖,眼睛很小,眉毛极淡,将军肚突凸,虽然看着年轻,可实际年龄抵近四百,作为修行人跨入化丹境后,寿命会有五百岁,面貌也可以随意改变。

“老家伙,你倒是会享受,寻找到这样的洞天福地,怎么,准备颐养天年吗?”

轰隆隆的声音犹如雷鸣,响彻小岛,天空那些缠绵的浓雾都在这道声音急速飞蹿。

而当这道声音落下,束不全已经出现在茅舍跟前。

“天杀的老东西,难道要我请你才进来么?”茅舍内的声音苍茫低沉。

束不全走进去,看见龙泰兴盘腿坐着,他跟前的软榻还躺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少年。

“怎么回事?你急匆匆把我叫来,连给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难道是让我来看死人的!”

束不全拍拍将军肚,看向龙泰兴的眼神充满戏谑。

“废话永远是这么多!”龙泰兴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

也是他敢于这样,如果换成别人,以束不全在天级档案排在第四的荣耀,掉头走都算是轻的。

“此子了噬魂枯树,你不是回春手么,看看能不能救。”

“了噬魂枯树?完了完了,只能等死了。”

第二十三章 束不全和龙泰兴

束不全抚摸着那滚圆的肚皮,像是在下达死亡通知单。

在神遗大陆,他是唯一以医道成圣的,被称为回春手,他都说姬元活不成,只能等死了。

龙泰兴神色暗淡,他白了束不全一眼道:“十年前澳德联盟那个强者你也看到了,我不信期间你对噬魂枯树没有研究,十年时间啊,以你对医道的精通,难道还研究不出针对噬魂枯树的方法吗?”

束不全并没接话,只是盘膝对面坐下来,不咸不淡道:“你能说说当时的情况么?”

“当时我神魂覆盖整个校园,当然那瞬间发生,也被我精准感知,那是道白光,并不耀眼……”龙泰兴回忆着,每个细节都说得非常具体,并且将姬元的神魂形态和噬魂枯树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姬元识海强大,束不全早有预料,要不,有死神畅想之称的老友龙泰兴也不会如此重视。

“你是说这株噬魂枯树十年前的那株还要强大?”束不全小眼瞪圆,有点不敢相信。

龙泰兴艰难地点了点头,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噬魂枯树出现在一个少年手,还原先更强,这说明什么?是噬魂枯树泛滥,或是彭渊偶然得之,这都值得深入研究,如果是前者,那太可怕了!”束不全考虑的并非姬元安危,而是修行界的安全。

“龙老头,噬魂枯树关系者大,要不咱们这样,你去调查噬魂枯树的来历,我来看看此子是否能治。”

龙泰兴白眼一翻,“你认为噬魂枯树是糖豆么,可以批量生产,再说有那小子在,只需顺藤摸瓜,那瓜还能跑了不成,早也不在这一时,咿,我看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医道没有信心呀,这么急着赶我走。”

对眼前这位,束不全真的无语,不过后面的话挺刺激人的,他圆脸胀得通红,驳斥道:“我对自己没信心,我还真的告诉你了,噬魂枯树是什么玩意,你知道吗?”

见对方无语,束不全十分得意,“噬魂枯树严格来说并不算法宝,那是利用魂力将麻痹神魂的神秘药物送进对方识海,使其神魂受缚,当然这种药物具有迷幻作用的,因此,外人看去才会像株枯树。”

咻!

束不全神魂离体,下一刻便进入到姬元浩瀚的识海,他飞了很长时间,才隐隐看到那座恢弘的岛屿。

“龙老头果然没骗我,此子神魂竟然如此异!”

他感叹一声,迅速朝那座岛屿靠近,也是发现那株噬魂枯树。

以他对医道的精通,看着那株噬魂枯树,都不由得心惊肉跳,“这,这竟然是噬魂枯树的加强版。”

若是原版噬魂枯树,束不全还有信心将其原根拔除,可眼前这株和原版相,的确有了明显变化,说不定都会增加其他药物,现在要想彻底治愈,连他也没有一点信心。

他凑近观察,那噬魂枯树的根系庞大,每根都犹如通天巨椽,在其下面,简直犹如蝼蚁。

束不全仔细研究着,神魂索性盘坐下来。

“十岭花粉、道源根、苦厘叶、荠草……这种是什么?”他低头思索。

原来都增加了数十种药材,以他阅历之丰富,也仅能识出大半,还有三种药材连他都不清楚。

药相生相克,况且还有剂量问题,这又是关涉着生死的大事,弄不好这少年给废了。

他也是见猎心喜,如此葩强大的神魂,如果投入医界,再给其充足的发展空间,成医圣也不困难。

诞生此种想法,心里有羁绊,对如何处理噬魂枯树,医祖束不全要谨慎得多。

神魂从识海退出,束不全睁开小眼,面现沉重之色。

感知到老朋友醒来,死神畅想龙泰兴紧张问道:“怎么样,有办法对付噬魂枯树么?”

“这株噬魂枯树是升级版的,和十年前的那株不同,其掺杂了十岭花粉、道源根、苦厘叶等数十种珍稀药材,有几种连我都未见过,并且其剂量调配很是怪,如果是十年前那株,我还有办法应付,现在……”

医祖束不齐脸色郑重,抚摸着滚圆的肚皮,也是感到为难。

“这么说你是没办法解决了?”龙泰兴有点失望。

束不齐是他最后的希望,能够让回春手感到棘手的事很少,而这一次竟然都没有把握。

龙泰兴瞟眼软榻的活死人,无奈地叹息一声,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姬元成为真正的死人了。为了找到合适的继承衣钵者,他都找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却是这个样子。

天赋异禀又如何,在没成长起来之前,永远都会面临着夭折。

“谢谢,我本来还打算此子将来能够继承我的衣钵,现在看来我想的有点天真了。”龙泰兴情绪低落。

听到这话,束不齐立即眼睛瞪圆,“此子天赋极高,我还想着让他成为下一个医圣呢!”

“什么,你想跟我抢学生,不成不成。”

“别说的那么难听好嘛,什么叫抢,悬壶济世可你们这种高手有意义。”

龙泰兴,束不齐两个绝世高手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在小岛吵嚷起来,恐怖的气息以茅舍为心向四周辐散,震惊得各样飞禽急速逃蹿,速度慢的,都扑棱着翅膀无力坠落地面。

也多亏小岛隐蔽落水,娱记们的嗅觉无法探触,要不早成了头条新闻,被各大站热炒。

“嗳,老家伙,好像姬元都快死了,我们还吵还争!”龙泰兴喘着粗气,瞪视着束不齐道。

束不齐拍拍脑门,嚷嚷道:“都是你这老顽固,差点误了正事。”

“放心,有我在,这小子没那么快死,我可以暂时压制住噬魂枯树,令其苏醒,不过每隔一年,噬魂枯树之毒会爆发一次,并且一次一次厉害,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到我研究出解毒之法的那刻!”

自从十年前澳德联盟那个强者噬魂枯树之后,有着医痴之称的束不齐便醉心对噬魂枯树的研究,原先还认为噬魂枯树会是神魂攻击类法宝,随着研究的深入,他发现这不过是幻象,而幻象下埋藏的却是惊天的巨毒,他耗费近十年才将这巨毒彻底研究透,并且发明出压制噬魂枯树的方法。

“慢着,咱先把话说清楚,解决好此子的归属问题后,再下手不迟。”

束不齐正准备施法,却被龙泰兴拦了下来,后者显然也是猜到,如果姬元真的被救醒,以束不齐的不要脸,恩威并施下,姬元还真有可能倒向对方,因此,他必须先把这种可能给化解掉。

“好好,我不和你争。”束不齐没好气道。

嘴这么说,心里却嘿嘿想着,“当这小家伙醒来,让他自己选择,我救他命,不信不选择我。”

魂力凝聚成片片莲瓣,悬浮在空,当这些莲瓣组合起来,构成一朵美奂美仑白色雪莲,雪莲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

“去!”束不齐指尖弹动,那朵雪莲便迅速射落姬元眉间,一闪而逝。

而在姬元的识海,那片岛屿,雪莲悬浮在那缓缓转动,向下方散发出万千雪白光华,肃穆清冷,将噬魂枯树笼罩其间,那些盘根错节的枯树之根仿佛被冻结一般,再也无所建树。

约莫过去数十分钟,已经昏迷了两天的姬元徐徐睁开眼睛,瞳目转动,看到的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醒啦!”

龙泰兴、束不齐仍盘坐在那,音色平静。

这时姬元才注意到,软榻旁边还坐着两个人,一年和一老者。

老者他认识,是挑战赛负责裁判的裁判员,对那白白胖胖的年完全没有印象。

“姬元,我乃死神畅想龙泰兴……”

“……我是回春手束不全,你听说过吧!”

两个人都争着和他说,这都什么情况,姬元一脑袋浆糊。

然后悚然而惊,龙泰兴、束不全都是传说的人物,他从小是读着他们的传记长大的,此等人物平时联邦高层都难得一见,别说像他们这种底层,现在一出现是俩,他狠劲揉揉眼睛,以为要梦。

“姬元,你还记得当时情况吗,你要了那小子的噬魂枯树,要不是我救你,你早成尸体了,现在我要你做为的学生,传承我的衣钵,当然我会倾力栽培于你。”死神畅想龙泰兴道。

“龙老头,你要脸不要脸,怎么能强迫别人做自己的学生。”回春手束不齐小眼翻卷,胖脸换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俯着身子对姬元说道。

“别听老家伙乱说,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险,我都担心死了,如果我回春手再来晚那么半点,你交待了,也是我医道精深,不惜耗费生命能量,将你从死神嘴里夺了回来,我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年轻人,现在看你如何报答了。”束不全说的感情真挚,看着姬元,脸庞还有着担心之色。

“真能装,姬元,别听他的。”

“听我的,我保证尽快将你的噬魂枯树连根拔除。”

第二十四章 千层浪涌

“两位前辈。 ”姬元弄清两位争者何来,不禁莞尔。

他都没见过如此八卦的人,为了个学生竟然争得面红耳赤。

如果他们身份普通也算了,两个顶级高手,拿出来任何一个,都使能让联邦颤抖的人物。

“你们俩个能不能别这么麻烦,我已有了师傅。”姬元看着争执着的两人无奈道。

龙泰兴、束不齐同时一愕,齐声道:“什么,你有师傅,他是谁,我们还厉害吗?”

姬元抚摸着元戒,心里充满无限感慨,他和师尊间太过的离,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他哼唧了半天,还是用别的话搪塞了过去,当然他们注意力不在这面,只是想着如何将姬元收入麾下。

不过人家既然有了师傅,再怎么着都不能明着抢吧!

两个老家伙终于偃旗息鼓,茅舍一时静下来,洛水流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寂静被龙泰兴率先打破,“这样姬元,学呢现在肯定是不成了,说不定警察署都在到处找你,还有那个彭家在联邦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你重伤彭渊,他们也会寻你报仇,你暂时住在这静心修炼,我先传你练体法门,也不用你喊我老师,当练体小成,我会想办法让你进入高等学府,你看怎样?”

“龙老头,你为何总抢我的话,我也是这意思。”束不全急道。

“这是些药理古籍,在修炼龙老头的天魔体时,可以看看,相信很快你会喜欢的。”

束不齐伸手朝着地面一磕,十余本书籍出现面前,那些书籍都有些泛黄,封皮字迹也模糊不清,不过从他着重其事看,这些书籍很重要,要不是他对姬元过于青睐,也不会将这些宝贝拿出来。

看着这些书籍,姬元有些犯难,十余本通通要消化,即使他神魂强大,都不件简单的事。

而龙泰兴也急忙拿出本薄册子仍到姬元跟前。

“好了,你在这里安心修炼,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下月会过来检查修炼成果。”

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笑,在源气的包裹下冲天而起,不消片刻,便消失在天际。

……

正像死神畅想龙泰兴猜想的那样,洛神市警察署这些天乱了套。

他们接到联邦高层的命令,要求他们全力抓捕伤害彭渊的凶手。

“海帆,我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高旷将卷宗摔到桌吼道。他不知道海帆为何死脑筋,坚持已见。

现在虽然是莺飞草长的四月,但天气热得有点异常,边气象部门都发布了红色预警。

不过按照节能减排的规则,这时候是不许开空调的,高旷将最面的扣解开,才感到略微好了些。

这些天他已经不能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了,先是bào zhà案,再是市长被杀案,接着是德川高故意伤害案,bào zhà案虽然解决组织表明负责,到现在还没查到窝点,市长被杀案更是毫无进展。

即使这样,他背负的社会压力不过大些,联邦高层并没有大动静,反倒是他们认为最不值一提的案件,却引起联邦高层某位大人物的关注,限令洛神市警察署三个月内将凶手捉拿归案。

“署长,你知道救走姬元的是谁吗?是天级档案的第五号人物!对了,我曾经向你汇报过。”

海帆担心道:“这种人物联邦高层都不敢捋其虎须,你认为我们一个小小的市级警察署敢和其对抗!如果惹恼了对方,别说是警察署,是整个洛神市都挡不住他的怒火啊!”

想起那位,高旷终于冷静下来,他拍拍海帆的肩膀,苦笑道:“我很理解你的担心,可我们毕竟在体制内不是,在体制内有众多约束,使我们不能随性而为,这样吧,我会和议长通融,将情况报去。”

“在情况报去之前,我们必须绝对执行命令。”

发现天级档案的大人物出现在洛神市,得到这消息,他第一时间向议长汇报,当晚的新闻还作为头条播放,大人物出现本市,这是多了不得的事,无数市民都狂热激动。

但他们都忘了,连高旷都忘了,救走姬元的正是这大人物。

高旷拍了拍脑门,“我真是糊涂呀,把这样的情况反映去,还会这样被会吗?”

拿起专用通讯设备,一键按下,接通市议会议长办公室。

……

联邦首府明都,彭家老宅花园。

彭渊无聊地坐在那,眼前放着零食在吃,尽管恢复的不错,左臂再也长不出来了。

假肢装,他还不太习惯,仍在适应过程。

“那一击太恐怖,都将我右臂切下来!”直到现在,彭渊都有点难以置信,他可是开府圆满境强者,差临门一脚,能踏进凝气境,而且还修炼有帝级秘术,反被一只蝼蚁给卸了胳膊。

想起这件事,彭渊感到不舒服,还好不是软柿子,可以任别人随意捏抓,他放出噬魂枯树偷袭,一举成功,彭渊得意的眼睛迷起,“哼,了我的噬魂枯树,你等死吧!”

他很清楚在家族的位置,不被看好,可毕竟是家主的血脉,前往洛神市时,还是被赠送了三件宝物。

一道帝级秘术“三赋”,二件逃命用的法宝“渡空”和专用于神魂攻击的“噬魂枯树”。

对噬魂枯树的可怕他非常清楚,者必死无异。

“老爹!”看见远处一道伟岸的身影走来,彭渊立即迎了,低眉顺目,极其乖巧。

彭家项看眼彭渊,脸终于挤出点笑容,走过来坐到那把摇椅。

“渊儿,噬魂枯树可还在你身?”

“噬魂枯树!”彭渊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老爹交待过,噬魂枯树若非生命受到威胁,严禁使用,可他已经将其用到姬元身,想想并非什么大事,便没和老爹说,现在老爹突然问起,才隐隐感到不妙。

“老爹,噬魂枯树我已经用了,用来对付姬元。”

“什么?”彭家项差点跳起来,噬魂枯树是强大的神魂攻击武器,那人交给他时万般嘱托,没想到。

“你这个逆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他彭家能够迅速崛起,成为联邦大财阀之一,和那方面的支持密不可分,可以说是对方成了他彭家,还拿最神秘的武器噬魂枯树奖励给他,没想到彭渊这么不争气,不顾叮嘱,将噬魂枯树给使用了。

如果警察署沿着这条线索……

彭家项一身冷汗。

彭渊此时不知趣道:“不是噬魂枯树嘛,也值得这么纠结!”

“你给我闭嘴,如果警察找你,你一口咬定什么都没做,只是被疯狗咬了的受害者,知道么?”

彭渊不敢再争辩,赶紧点了点头。

“通知下去,加派人手,加大搜寻伤害二公子凶手的力度,尽量把声势造大。”

……

“索尼奥,我的兄弟,你真是干得太漂亮了。”

超豪华的室内游泳池,索尼奥从水里钻出来,水蛇腰的美女替他擦去水珠。

一个满脸胡须的高个子青年走过来,将杯香槟递给他,然后碰了一下,看着只围了条浴巾的索尼奥道。

索尼奥,解放组织的组织者,皮肤很白,身体健壮,六块腹肌突出,是个不错的武者。

“安尼,多亏领袖支持才做到如此地步,可惜那东西还是没得到。”

“不不,索尼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领袖很满意,袭击洛神市只是领袖的试探,效果很好。”

安尼道:“不过百密一疏啊,嘉楠小姐的行动堪称完美,不过有可能被发现。”

“索尼奥,领袖命令你,在未被警察署找到他之前,必须将其彻底抹除,这是最新任务。”

看着眼前画面那张陌生的脸盘,索尼奥并不浓密的眉毛微微凝紧。

“对了索尼奥,无忘了告诉你,洛神市警察署,还有彭家都在找这小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索尼奥晃晃脑袋,沉声道。

曜日滚落,又是一个晚降临,洛神市渐渐被白雾包围,霓虹灯散发着无力的光芒。

平静的洛水突然间波涛诡谲,仿佛千层浪涌。

无数的身影躲在黑暗里,如果嗅觉敏锐的狗,四处地嗅着,一旦有风吹草,会露出獠牙。

警察署、彭家和恐怖势力解放组织,都是出动了最强大力量。

要是姬元敢于露头,不管被哪方率先发现。

其结局恐怕都是不妙。

第二十五章 处境

各方都在寻找姬元,有的明面在找,有的如老鼠般躲在暗处。

洛神市再次成了关注的焦点,而这种寻找,也是被消息人士嗅到异味。

于是种种声音开始在坊间流传,有着许多的版本,而姬元无疑是焦点的焦点。

阴晦的天空落起了小雨,丝丝絮絮,切割开白雾降临地面,闷热被一时按捺了下去。

龙泰兴坐在临街装饰精致的一个茶社内,服务生端来杯十月雪,转身离开,他慢慢地品着。

像他这种能操控部分天地力量的强者要想改变容貌很简单,只是他不屑于这么做,唯一有点变化的是,头多了顶遮阳帽和一副墨镜。

离开小岛后,龙泰兴和束不齐分头行事,他主要调查噬魂枯树的来历,束不齐则转回射阳市,研究解决噬魂枯树升级版的问题,射阳市距离这里很远,次因为机缘巧合才能很快降临到小岛。

有心情来这里的品茶客并不多,绝对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以龙泰兴强大的神魂立即判断得出,这座茶楼现在有九位品茶客,他们边品茶边小声议论,而这些声音都被死神畅想龙泰兴听得清清楚楚。

“这警察署还真是小题大做,不过是场校园赛,也值得兴师动众!”

“我听说连彭家也派出强者四处搜捕那个叫姬元的少年。”

“还真是热闹啊,偌大的洛神市竟被搅得天翻地覆!!”

“还有更震惊的消息,据内部人士透露,救走姬元的神秘人物是联邦的最恐怖的存在之一。”

说话那人声音压得很低,还四处看看,确定无人偷听,才有点得意地道出他认为的最高机密。总之来这里的品茶客都在交换着自己得到的消息,希望闹事的姬元能被抓捕归案,他们要看看姬元是何三头六臂。

龙泰兴坐在那品着茶倾听着,并没有半点的感情渲染。

只是有一点让他没有想到,彭家竟然也派出高手搜捕姬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龙老。”一个同样戴着遮阳帽,捂着墨镜的老者,在老泰兴对面坐下,“这件事闹得有点大了啊!”

龙泰兴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周围空间微微扭曲,将所有声音屏蔽开去,包括他俩的对话,即便化丹境的实力都休想听去。

“承延,老师临终前让我守护你五十年,如今已届满,以你如今的实力,也足以应付各种复杂局面。”龙泰兴淡淡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时刻守护着你了。”

姬承延试探着问道:“师兄是因为姬元的事么?”

龙泰兴也不避讳,点了点头。

“据我了解,现在洛神市除警察署外,又来了许多神秘人物,他们都在找姬元,其还有彭家的强者,师兄,以你在联邦的震慑力,只需出面说句话,联邦高层都会给面子,彭家更不敢造次,何必这么麻烦!”

龙泰兴神秘一笑,“这你不懂,德川高是老师的心血,我并不想因为姬元,给你带去麻烦。”

“还是师兄想的周到。”姬承延感激道。

姬元奋力一击,斩去彭渊左臂,要不是处理及时,还真有点麻烦,那时候他想,如果彭家家主真不给他面子,说不得只好请出师兄帮助,现在那一关终于过去了,而他又怎能看不出师兄欣赏姬元呢!

拿姬元平时表现来说,开除十次都有余,之所以能安然在德川高混下去,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师兄龙泰兴,至于秦老师求请,他只不过是给了个顺水人情而已。

“师兄,姬元那小子还好吧?”

“不好,他了彭渊的噬魂枯树!”

龙泰兴面色突然阴沉下来,“还是升级版的噬魂枯树,连回春手束老头都没办法,只能暂且压制。”

“什么?噬魂枯树!”姬大校长差点震惊得跳起来,噬魂枯树他显然也知道,者无救。

只是他想不明白,彭渊是什么时候将其送进姬元识海的。

对姬承延的震惊,龙泰兴似乎早预料到,并没有太多的波澜涌起,只是微微吟哦道:“学校开除姬元的决定下达了吧,那不用收回了,这也是保护学校的措施。”

姬承延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兄,既然彭渊攻击姬元在前,姬元反扑也在情理之,为何不能收回决定?”

“因为,没有经历大风大浪的雏鹰,永远只是雏鹰,姬元要想成了至强者,必须接受惊涛骇浪的洗礼。”

龙泰兴透过窗户,望向遥远的天际,说的话都含着哲理。

也许他这主意很坏,甚至都不知道姬元能否应付眼前的复杂局面,但路必须由他自己去走。

“好了,你去吧。”

“是,师兄。”

姬承延恭敬从茶楼退出,消失在茫茫人海。

而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家茶楼,火红的紧身裙裤,勾勒出火爆的身体曲线,诱人的大长腿更是让那些绅士般的男性痴狂。

“嘉蓝女士请,你能光临小店,真的是蓬筚生辉啊!”

茶楼主人亲自出迎,腰弯得很低,满脸都带着羡媚。

嘉蓝,全市最大企业蓝海港运董事局主席,同时也是洛神市的金主之一,这样的人物出现,那些品茶客都很兴奋,他们目光热切地望着嘉蓝玲珑有致的娇躯,都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不过谁都没动,因这这些绅士们知道,以他们的身价,连和对方坐条板凳的资格都没有。

“我等个朋友,你忙你的去吧。”看着那茶楼主人仍不知趣,嘉蓝冷冷道。

“是…是,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茶楼主人并没感到丝毫尴尬,反而觉得荣幸,但下一刻,他的眼睛再次瞪大,因为他看见一个戴眼镜儒雅的男士正笑着走来,他揉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今天真是撞到狗屎运了,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出现!”

“姚先生,真是不谋而合呀!”清冷的嘉蓝终于露出点笑容。

来人正是姚璐的二叔,他把持着洛神市的矿产资源,也是个重量级人物。

二叔很有礼貌的笑笑,“嘉蓝女士相邀,姚某怎敢不来。”

“有意思,姚家老二和冷艳女神嘉蓝搅和到一起,有意思。”坐在那低头品茶的龙泰兴也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这两个人经营的产业不同,很少有利益往来,当然也更少见面。

龙泰兴把太阳帽压低,暗操纵源气,使容貌稍微变化,他的名气太大,可不见让对方认出来。

嘉蓝和二叔寻找个幽静的位置坐下,龙泰兴在这时候付帐离开。

“嘉蓝女士,你把鄙人约到这所为何事?”

两人坐下,自然操纵着天地源气,将他们的谈话屏蔽。

“姚先生,难道约你出来非得有事么?”嘉蓝理理碎发,轻柔一笑,揶揄道。

二叔并没有去看对方的眼神,慢慢品了口茶,“这茶为难得一见的雨前茶,不错,你要不要来点。”

“我更喜欢喝咖啡,这点姚先生似乎知道吧。”嘉蓝轻叹一声,语气都带着埋怨,“我这次约先生出来,是听说你家老祖要取姬元的命,这方面,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次。”

“合作?”二叔瞪大眼睛,他不知道一个董事局的主席,会和社会底层的少的有啥瓜葛。

他也精明的很,立即引起警觉,老祖的命令只是在姚家内部层面,嘉蓝却能知道,太可怕了。

“你别这么看我好嘛!”嘉蓝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平静道,“老祖的命令,我是在偶然的机会,听你们姚家子侄的议论得知的,并非我故意刺探,我呢,只需要从姬元身得件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不会告诉你的,你也知道,姬元是被死神畅想救走的,凭我们各自的力量,在没有姚家老祖参与的情况下,是很难和死神畅想对抗的,况且还要从虎口把那小子抢回来。”

她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过这谎言编得极圆,想要短时间洞悉很难。

二叔脑子急速飞转,然后沉声道:“你想怎么做?”

“这看你有没有决心!”

嘉蓝笑了笑,简直是百媚生香,是连二叔的定力都差点把持不住。

“我的意思是,利用你宝贝侄女,将姬元给引出来。”

“不行。”二叔立即否定,不说姚璐面临高考,用她当诱饵,老祖还有大哥,怕都会把他给撕吃了。

“那你说怎么办?”嘉蓝脸色冷下来。

“除不能利用璐璐外,联手可以,找到后各取所需。”

第二十六章 修炼百日

当姚家二爷这股力量加入后,搜捕姬元的各方势力明显膨胀一圈。

彭家的那些强者甚至抓到大明询问,令他们遗憾的是,并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各方势力的寻找像无头苍蝇,将姬元可能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不过结果显然很是失望。

“我们都将洛神市掀得底朝天了,哪怕是只苍蝇都休想躲过,那小子呢?”

一个面貌阴戾的男子,眼神精芒闪烁,盯视着一群属下,后者都是感到如芒在背。

这些人是解放组织的狂热追随者,他们有的明处寻找,有的暗活动,解放组织虽然是恐怖组织,其脸并没有贴着标签,散入到普通民众,是很难被发现的,可惜多天的努力,并没有发现那少年。

“英哥,可能那小子已不在洛神市。”一个面庞晰白的青年趋过来道。

被称作英哥的青年声音嘶哑道:“此话怎讲?”

“英哥你想啊,姬元被神秘老者救走,对方极可能想到彭家会报复,他怎么可能放心把姬元放在洛神市?”那青年眨巴眨巴眼道,“最大的可能会藏在距离洛神市较近的城市,姬元毕竟是洛神市人。”

“这样以来,既可以保证他安全,又可以随时探听洛神市动静,正是一举两得的事。”

英哥思索片刻,认为此话有道理,把搜索的地点确定在可能性最大的射阳市。

在他们行动的同时,新锐彭家、古族姚家同样把目标锁定射阳市,洛神市警察署也和射阳市警方取得联系,并将姬元的图像发送过去,两地警察配合行动。

而在这样紧张的空气,德川高倒显得异常安静,为了备战高考,高三学生都在全力冲刺。

姚璐捧着本书,坐在校园柳荫下,曜日驱散雾气射落下来,阳光、柳荫、少女构成一幅极美的图画。

捧着书本的姚璐神情有些恍惚,姬元被救走将近两月,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关心对方,总之那是种欲说还乱的感觉,姚璐叹口气,神色忧悒。

“姬元你不会有事的,肯定。”

“姚璐。”茯灵从远处走来,齐耳短发显得飒爽英姿。

自从姬元被救走后,两女时常联络互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瑶姬娥皇,引得无数**视线,但绝没谁敢越雷池半步,因为敢于亲近的,都被茯灵给收拾过,只能眼神怨毒地看着。

“还没有小元的消息?”

姚璐摇摇螓首,她曾求过二叔,二叔也答应帮忙,现在还没有消息。

茯灵也蹲身坐到柳荫下,剔透的凤目望向远处。

“我准备辞学去寻找他。”说完这句话,姚璐好像彻底放松下来。

茯灵收回目光,望着眼前美得一塌糊涂的姚璐,对方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她震撼。

“不行,眼看要高考了,即使真的要去寻,也要等到高考以后哦。”

“我等不及啊!”

姚璐哀怨地叹口气,站起来朝着学部高三一班教室走去,余阳斜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看去竟然有些孤单。茯灵鼻子酸酸,怔怔地看着,也不由钦佩姚璐的勇气,这样的决定,她做不到。

“什么,璐璐失踪了?”看着眼前空那张严肃的脸庞,二叔直接从沙发跳起来。

姚璐已经几天没回家了,说是学习太忙,搬到学校去住,谁知道这小妮子竟然失踪了。

他出了一身冷汗,大脑都有点断路,这消息直接将他击得乱了方寸。

“各大势力都在寻找姬元,如果璐璐出现,肯定会成为各目标。”想到这里二叔急得乱转,嘉蓝说过要用姚璐要挟姬元显身,其他各方势力难道不会这样?迅速拨通专用通讯,他必须把这样的情况向大哥汇报。

嘟嘟……

眼前并未出现大哥的影像,二叔更加着急。

不过他也是杀伐果绝的枭雄,立即和他派出的姚家强者取得联系。

“暂停搜捕姬元,回洛神市找小组,我告诉你们,找到后将其押缚回家。”

“这是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

姚家的强者迅速回撤,他们的行动自然引起其他各方关注。

“撤了!”嘉蓝脸色难看。

彭家的秘密据点,一个赤眉老者坐在那,翻看着书皮发黄的连环画,他跟前站着个年轻人,神色虔敬,前者放下连环画抬起头,“哦,姚家撤了,这是真的?可姚家为何撤离呢,难道有新的发现?”

“这样,你联系洛神市那边,密切关注姚家动静,还有警察署,一旦有动静,立即报我。”

那年轻人转身离开,片刻后融入到射阳市的人潮。

姚璐失踪这件大事,姚家没有惊动警察署,德川高自然不便自作主张,不过接连出事,姬大校长感到很没面子,除了加强戒备,防备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外,德川高倒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姬元盘坐在竹林,这里修竹高耸,天地源力十分浓郁。

他将最后那本古籍看完,料峭脸露出些许笑容。

两个月了,除了吃饭睡觉外,其他的时间都在修炼,十余本的医学古籍,他已经翻过数遍,现在都能做到倒背如流,各种信息都好像刻印在脑海一般,要使真的见到实物,他会毫不含糊地将其出来。

当然背医学古籍只是一个方面,龙泰兴的炼体法门“十金传”,姬元也没忘记修炼,竟然一口气修炼到五金程度,现在是不动用源气,仅凭借**,哪怕是凝气境的强者都休想伤到他。

姬元神魂沉浸进丹田气府,紫金色的源气盘旋呼啸,而在紫金源气的央,有着巨大的球形蜂巢盘踞。

其挨挤的蜂巢大部分已注满紫金液体,只剩下一少部分空着。

看着那些球形蜂巢,姬元神魂微凝,有着火热气息涌现出来。

“开府境,距离开府圆满境也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如果再遇到陈薮,都不需费太大力气,都能将其拿下吧!”姬元神魂满意地点了点头,悄然从丹田气府撤出。

岛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这两个月的苦修,效果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即使拍岸五叹第二叹,现在都能够轻易使出,消耗的元气尽管恐怖,再不会累到虚脱。

当然,这与他的神魂达到印虚境有关。

两个月,死神畅想龙泰兴和回春手束不齐都来岛检查过姬元学业,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他都能感觉到这两个绝世大高手的开心,不过龙泰兴和回春手都有事忙,检查过后都是匆匆离开。

“现在同学们应该都走进考场了吧!”姬元睁开眼,眼神仿佛破开重重白雾,望向洛水岸边。

参加高考,升入更高级的学院深造,也是姬元的梦想,现在却因为重创彭渊的关系,他不得不蛰伏在这洛水小岛,姬元毕竟是个洒脱的人,虽然感叹造化弄人,但也没有把这太当回事。

一道丽影从眼前划过,是姚璐,他在和陈薮决斗的时候,都能明显感到姚璐的担心。

当他招扑倒那刻,他更是听到姚璐那声尖叫。

“姚璐,希望你能考清阿大学这般顶尖的学院吧!”姬元在心里祝福。

他不知道的是,姚璐为了他,竟然情愿放弃了高考机会。

摈弃所有杂念,姬元逐渐陷入深度修炼。

浓郁的天地源气围绕着,丹田气府蜂巢泵动,一声声轻叹传荡开来,天地源气随着四肢百骸涌入体内,汇聚向经脉,再呼啸着倒灌入气府,随着蜂巢有力泵动,将杂质悉数剔除,精纯源气将其一个蜂巢注满。

这种修炼在姬元头顶都形成异像,那些天地源气犹如精灵般盘踞,五光十色,异常瑰丽。

如果有人在此,定当会被姬元这般修炼惊悚到。

姬元盘腿坐在竹林,身板笔挺如枪,不动如佛,修竹摇曳,飘浮的枯叶坠下,姬元连点感应都没有。

这般持续的修炼,时间也是过得飞快,曜日升起落下,高考的紧张已经过去。

同学们也彻底放松下来,宅在家或结伴出游的很多,他们在休闲的同时,等待着被招录的通知书。

姚璐在射阳市露了一面,引起那些势力注意,不过当他们赶到时,对方早已鸿雁冥冥。

茯灵和大明结伴同行,他们关心着姬元,也利用假期寻找,由于不敢距离太远,只能在近处找找。

对外部纷扰和朋友的关切,姬元并不知道。

晨曦初,当他再次睁开眼睛,身边那些枯叶尽数粉碎。

“修炼百日,如今实力大增,也该到外面走走了啊!”

第二十七章 遭遇解放组织

姚璐只身走着,并没有用姚家的空天电车,那样会太过显眼,在这深山大泽也不适用。

自从离开学院后,她找过洛神市,还有附近的几个城市,都没有姬元的任何消息。

她也找过“断肠人”,断肠人是个神秘组织,分布在神遗大陆各处,是个世界性的组织,靠贩卖消息盈利,没有人见过断肠人,但大陆各国仿佛约定俗成般,都不敢将其得罪,如此来看断肠人有多强势。

姚璐找断肠人,查探姬元的消息,对方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你们这不是明着坑人嘛,既然没有消息,都敢收一万联邦币?”

“小姑娘,你查寻的人只是无名小辈,我们才会破例只收取一万联邦币,如果是厉害武修,那价码要这点毛毛雨恐怖得多,本组织开门做生意,愿者钩,概不退还。”一位医生模样的老者冷漠道。

“这样也太没诚信了,你们是在砸断肠人的牌子呢。”

“这不麻烦姑娘了。”那老者怪眼一翻,“不过看在一万联邦币的份,我可以告诉你点其他消息,这些天警察署、彭家、姚家,还有解放组织都来询问过姬元消息,我们照样也收了他们一万联邦币。”

“小姑娘,我看你挺善良的,告诉你这趟浑水还是少趟为妙。”

回想起在射阳市的那一幕,姚璐如水蜜桃般的脸蛋露出坚毅之色。

她放弃高考,放弃家族的培养所为何来,不是为寻找姬元嘛,哪怕过程再艰辛,都不会轻言放弃。

姚璐站在一座尖峰极目四望,这是片连绵的群山,由于联邦政府重视植被恢复,luo lu的山体再次被葱郁的绿色覆盖,零星可见冠大枝密的古树摇曳在苍翠间,风景如画,空气清新。

城市都找不到姬元,那么唯一的可能是这些远离尘嚣的地方。

不过也不敢肯定,姚璐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而在她辨别方向的时候。

轰隆隆……

仿佛天空被撕出道裂缝,整片山脉都在颤动。

“兽群!”姚璐立即判断出,有大量的野兽在运动,同时还听见零星的枪声。

“难道有人围猎,才惹恼的兽群?”按照联邦法律规定,严禁任何人或组织猎杀动物,一旦发现,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量刑极重,由于世纪无限制猎杀,有些大型动物都出现了绝迹迹象。

但猎杀动物利润极大,还是有人愿意挺而冒险的。

姚璐脚下紫色源气涌动,傲人的娇躯凌空而起,如同脚踩祥云的仙子,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急速飘去。此时,如果那些学部的同学看到,定会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印象姚璐是个潺弱的小女生。

咻咻!

一伙人在逃,并不时回头将靠近的野兽射杀,这样做的结果是,更引起无数野兽的愤怒。

它们仰天咆哮一声,以更强悍的姿态朝着那伙人冲来,在无数兽足的践踏下,群山哀鸣,刚长起来的树木都直接被撞断,还有些山石滚滚而下,有些跑得慢的,被山石树枝击或被兽群撕碎,场面暴虐惨烈。

“快快,快跑,真他妈的倒霉,竟然引起了兽群!”

一个身躯壮硕的青年跑在前面,边跑边吼,到这个时间,他显然被这样的场面搞蒙,只顾逃命。

姚璐站在树顶,目光清冷地望着,这样的大场面,连她都有点头皮发麻。

那些被追的家伙尽管可恶,但毕竟同属人类,姚璐看得都有些不忍。

“必须想办法阻止。”不管人或是野兽都是生命,生命是平等的。

一道淡白人影从树顶急掠下来,不过还没等姚璐踏实地面,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那些凶猛的野兽纷纷倒毙,数息之间竟然大部分野兽被击杀,滚滚洪流被阻,剩下的野兽不甘地四散而逃。

姚璐杏目微眯,当他落到地面便是看到,一个四五十人的队伍全副武装,他们手的qiāng xiè都是目前联邦最先进武器,根本不是先前那批人可的。茂密的森林瞬间安静下来。

“谢谢,谢谢出手救我们。”

那个身躯壮硕的青年惊魂未定,对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不停行礼,而对方则是连看他都没有。

“瞎子,领人打扫战场,想不到在此不能有这般收获,咿……”

慈眉善目的老者目光瞟来,凝视着姚璐,老脸的菊花纹越来越浓郁。

“真是天佑我等,想不到翻天覆地的寻找,姚璐小姐却出现在这蛮山之,哈哈,合该我发财啊!”

“姚璐小姐烦请你跟我走一趟吧。”那老者脸色瞬变,刚刚是慈眉善目,接下来面沉如水,左脸青色右脸赤红,同时一股冷冽的气息弥漫开来,距离最近的那个身躯壮硕的青年须臾瘫倒地面,昏死过去。

“笑面阎罗石印!”

当那老者气息弥漫,姚璐立即辨识出来,眼前的老者正是消失了十余年的笑面阎罗。

传说笑面阎罗石印由于受资质限制,修为并不高深,但他气府特殊,一面火属性,一面冰属性,还修炼有圣级秘术“双手印”,此术品阶不高,不过却最适合他修炼,硬是在他手里发挥出准帝级的实力。

也是地级档案排在第九十八位的猛人。

不过也正是他气府特殊,两种源气属性相克,修炼到凝气境再无法寸进。

“麻烦了哦!”姚璐迅速思考着脱困之策。

“石前辈,姚璐和你并无恩怨,这样做有点过份了,难道不怕我家老祖震怒?”

“震怒?桀桀,要是原先我当然怕,现在我大限将至,还怕她?”笑面阎罗石印笑道。

确实是如此,在神遗大陆一般人的寿命二百年,修炼者的寿命会更长些,凝气境都能活二百五十年,一旦达到化丹境,寿命会有五百年,像笑面阎罗都活了二百三十余岁,离大限将至已经不远。

他投靠解放组织,是为了燃烧最后的疯狂。

“将姚璐小姐请回基地,有这张王牌,不信姬元那小子不钩。”

“是。”所有属下躬身应命,并成扇形向姚璐包围。

手杀器也是全开,对准着姚璐,空气黏稠紧张。

轰!

姚璐的裙摆无风自动,青色源气呼啸,迅速将她的娇躯包裹,其浓郁程度竟然丝毫不笑面阎罗弱。

“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修炼者!”感觉到那滚滚源气,笑面阎罗石印的阴阳脸愈加难看。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根据解决组织掌握的信息,姚璐只是德川高学部的学生,而学部一般都是先天无气府者才会进入,看来组织获得的信息也有不准的时候啊!

“也是,一个积淀深厚的古老家族,先天血脉强,怎么会出现先天无气府的后代。”

“笑面阎罗,你投靠解放组织了吧,那该死!”姚璐脸色冰冷道。

这不难猜测,除家族、彭家在寻找她外,还有一方势力是解放组织,而彭家借他个胆都不敢得罪古族姚家,唯有解放组织,那是群到处进行恐怖袭击的疯子,也只有他们,敢对姚璐下手。

“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现场的活口一个不留。”

“杀!”

一片密集的枪声过后,刚才还侥幸偷猎者们尽数毙命。

而这种残忍的屠戮,即使以姚璐的定力,都不免细眉微蹙。

浑厚的源气瞬间迸发开来,形成一道道源气箭簇,朝着那些凶徒攒射而去。

这种突然间的爆发,令得笑面阎罗措手不及,当他反应过来,那些**羸弱的属下已经命丧当场。

近五十的解放组织成员,在姚璐的突然爆发下,能够活命的不足半数。

刺啦!

一股滔天热浪撕裂空间滚滚而来,这片区域的草木生命须臾燃烧起来,整个天空火光弥漫,温度急速飞蹿,姚璐也是感到强烈的危险,青色源气收缩,在她面前形成一道光盾。

热浪呼啸而至,前锋都隐隐可见血色火焰,当两股源气相撞,便爆发出震天般的响声,两种源气四溢,将地面撕裂出道道深痕,而在这种直接的撞击下,双方源气徐徐泯灭于无形。

姚璐脸色仍然平静,看不出半点情绪,她的内心却是波涛翻涌,“笑面阎罗不愧是地级档案的强者,仅仅是一种源气,抵挡起来显得如此麻烦,要使两种源气齐出,想要将其战胜无异更为艰难。”

而在姚璐感到震惊的同时,笑面阎罗石印同样是截眉凝紧。

第二十八章 姚璐你这是何苦!

为了计划不泄露,这次解放组织下了大本钱。

核心力量都派出来,嘉蓝、英哥和笑面阎罗石印,他们都各有所长。

嘉蓝先天空间操控者,英哥精通各种qiāng xiè,石印的双手印更是冠绝联邦。

他们负责不同区域搜索姬元,企图在其他势力得手前将其击毙,消除隐患,笑面阎罗无疑是幸运者。

他看向姚璐有点不敢置信,不过他才使用了源气的一种,如果冰属性源气和火属性源气结合,造成的杀伤力将会以几何倍数增加,在恐怖的杀伤力面前,姚璐是否能抵挡下来,还很难说。

笑面阎罗石印呲嘴笑笑,使他那张半青半红的脸更加难看。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姚璐的心微微紧搐,她很清楚笑面阎罗的笑代表着什么?那是——

死亡召唤呀!

姚璐并没有被那死亡诡笑震慑,心仍犹如琉璃般的明静,她紧紧盯着笑面阎罗石印,小脸无凝重。

“不错。”笑面阎罗赞许地点点头,面对死亡诡笑能够坦然处之的很少,想不到姚璐如此年纪,竟然都修炼到心如明镜台,他赞许是赞许,倒没有废话的意思,体内的源气如同海啸般席卷出现。

这源气血红与清冷交织,诡异的是明明相克的两种源气,却没有相互抵消。

当这两道源气出现,空间都仿佛不能承载其重,发出急促的震颤嗡鸣,百米之内bing huo两重天。

刚才还燃烧的花草树木,在这源气侵扰下,火势有所压缩,不过生命能量的消失却是更加迅捷,即使被笼罩的巨型山石也渐渐化成齑粉,解放组织成员都飞奔到安全地带,这种等级的战斗他们还不敢参与。

嗡!

感觉到那恐怖的源气,姚璐不敢怠慢,体内源气被悉数调出,其脚下一尊青色莲台缓缓浮现。

莲台叶片张开,犹如活物一般,散发着青蒙光华,托着那道曲线委婉的躯体升到空。

看来这时候姚璐也不敢大意,将帝级秘术“五阶佛莲”使出。

当五阶佛莲出现,姚璐的气息跟着陡转清冷,小脸神圣绝霸。

她抬眼看着那呼啸而至的源气洪流,修长玉指猛然结印,接着便听到一声轻唣。

“五阶佛莲,佛刀!”

五阶佛莲迅速射出数片莲瓣,莲瓣锋锐,纹路清晰,切割开空气,好像都有梵音佛语响起,佛刀切割向那两股交杂的源气,仿佛刀入败絮,不过随着其深入,也是遇到强大阻力,佛刀的光芒显得黯淡。

“五阶佛莲?”笑面阎罗也有些惊讶,“看来姚家老祖对你还真是重视,连帝级秘术都让你修炼!”

笑面阎罗心里有点酸楚,像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散修,凭着自己的力量,积蓄数百年都搞不来帝级秘术,而姚璐年纪轻轻,却回为出身的关系,一来有很高的起点,都有帝级秘术修炼。

他本来心理扭曲,看见五阶佛莲,报复的思想显得更炽。

“有帝级秘术有如何,只要修炼不到五阶齐开,你只能是我碗的肉食,绝无其他。”

笑面阎罗阴森一笑,尖厉的声音响彻天,“双手印,羁天!”

呼啦!

天空出现只巨大手掌,笑面阎罗的身躯都因此肿胀一圈。

那只巨大手掌异常诡秘,整体是青色,其的纹路却是血红色,这些血红色纹路好像大印般笼罩周天。

而当这手掌出现,地面都硬生生塌陷半尺,旁观者看来,这手掌不是一只,而是层层叠叠无数,充满阴冷、蛮横、死亡的气息,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解放组织成员惊疑不定地望着这幕,眼神尽皆畏惧。

“五阶佛莲,梵唱!”感觉到凌天的威压,姚璐的小脸愈加显得肃穆,也是拿出压箱底的本事,将五阶佛莲第二阶梵唱使出,这是她最后的手段,连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抵挡住笑面阎罗的双手印。

“梵唱,五阶佛莲的第二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将梵唱都修炼成功,不过五阶佛莲第二阶的威能,好像相当于圣级巅峰实力,和羁天相还有此差距。”笑面阎罗石印不屑道。

如果是姚璐的老爹或者是她二叔使用这招,他是半点对抗的勇气都没有,姚璐么,只是个小丫头片子,要是再过几年,他也许会怕,现在么,根本不是那回事。

轰轰轰……

数十的莲瓣构成一片青丝,梵唱声伴随,缭绕不断,和那只大手相互碰撞,整个场面惨烈火爆。

波及的范围更广,那些解放组织成员撤退慢的,都直接爆碎。

在相撞数息之后,青丝一阵颤抖,那大手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摧毁,瞬间拍向姚璐。

作为姚家老祖是看好的小辈,姚璐也有保命法宝,只是那手掌来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催发。

啊!伴随着一声惊呼,那道玲珑的玉体便如断絮一般被拍飞,在空洒也一片血雾。

数百米外的深坑,姚璐咬咬牙,准备艰难地站起,却发现倒在暖怀之。

“你?”当她看清来人,漂亮的眼眸立即瞪大,“姬元,怎么会是你!”

不错,拥她入怀的正是姬元,只是打扮有点怪异,他穿着发白的牛仔裤,身套着明黄短袖,还背着个竹篓,竹篓里放着些新鲜药材,他的头发长得很长,衬托着略显料峭的脸,倒是有着股逼人气魄。

“很怪么,怎么不能是我!”姬元淡然一笑。

“你怎么会出现这里,还被打成重伤?”

“还不是因为……”姚璐煞白的脸色微红,总不告诉对方,总不能说因为他,连高考都没参加吧!

好听的声音戛然而止,以姬元的聪慧立即判断出姚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心里无由头升起一股暖意。

他想了半天,终于是短叹一声,“姚璐,你这是何苦来哉。”

从姚璐重创,到他们对话,不过是短暂的数息时间,笑面阎罗和那些没死的属下都围拢过来。

“姬元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看着那些不断逼近的身影,姚璐急道。

姬元将食指伸到嘴边,嘘了一声,意思是叫姚璐不要说话,“这些杂碎交给我处理是,你安心修养。”

“桀桀,真是改日不胜撞日,姬元,想不到你这么识趣,竟然主动送门来了。”笑面阎罗石印笑得很开心,他都没想到运气能好到爆棚,在这深山野林都能碰到自己需要的猎物。

而那些属下看着姬元,眼睛都有点发亮,如果将其击毙,他们会得到不小的好处。

这时姬元同样看过来,小岛同样有关于大陆地级、人级、天地强者的描述,他也是将其完全地记下来,笑面阎罗石印是地级档案百位强者排位较为靠后的猛人。

“副统领,我们是否将其他人马也召集过来?”一个鸡胸的属下献媚问道。

而他这里的发问,瞬间引起其他同类的仇视,好不容易发现目标,难道还要把蛋糕分给别人来吃。

“你傻呀,都离远点,一个开府初境的修炼者我还没拾到眼里。”笑面阎罗显然也掌握有姬元的资料,开府境再强势,那怕越级挑战,也是在开府境以内,和凝气境相,那差距不可以道理计。

他自然有信心。

哧啦!

笑面阎罗大手碎裂虚空,朝着姬元当头抓落,大手青红源气覆盖,当其抓下都有呼啸声相伴。

姬元只是冷冷地看着,并没有任何反抗,十金传他修炼成第五金,六金也隐隐有些触摸,现在正好借助笑面阎罗检验一下,他这**具备怎样的抗打击强度吧!

覆盖着青红源气的大手骇然降临,轰击向姬元胸膛,还没有笑面阎罗兴奋起来,那张难看的脸须臾变色,他这一爪足有万斤之力,那怕是坚硬山石都会瞬间成齑,可在接触到对方胸膛的那刻,有点不对劲。

他仿佛感觉到姬元的身体犹如深渊,深渊有着无数黑洞,那万斤之力接触后被迅速分解。

“怎么回事?”笑面阎罗想不明白。

其实姬元也不好受,他是修炼有十金传,不过才将第五金修成,硬生承受笑面阎罗一爪,他都感到气血翻涌,“真不愧是地级档案的强者,一爪之力竟然强横如斯,如果六金修成,应该能抵挡下来了吧!”

姬元迅速作出计算,嘴角慢慢地弯起,既然称量过对方力道,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轰!

姬元源气爆发,紫金源气如同惊涛骇浪,直接将空气压爆,一串串的嗡鸣声犹如万只凶蜂齐至,而那些本来已经松软的山石,随着源气的爆发,顺着山体滚落而下,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山涧。

连下边的大树都倒了血霉,被拦腰撞断。

“笑面阎罗,我的命很硬,怕是你没福气取去。”

第二十九章 斩杀笑面阎罗

“一个小臭虫而已,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

面对姬元的挑衅,笑面阎罗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而那些跟随的属下都知道,这个时候的石印才是最可怕的。

笑面阎罗笑着,周身的源气都震颤嗡鸣,青红交替,忽冷忽热,给人的感觉像是时空错乱。

青源气正向旋转,笼罩的那片区域犹如极地冰山,因大战化成粉沫的岩石瞬间凝固。

红源气反向旋转,犹如岩浆般滚滚翻涌,覆盖的那片区域生命绝迹。

两种源气在空形成一道漩涡,漩涡央好像另座世界的通道,一切物质尽在其间泯灭。

“倒是有些本事!”姬元嘟囔一声,俯身将姚璐背起,“这样的肚腩,也不怕被撑死。”

姬元一脚踏出,似乎并不担心那些源气被笑面阎罗吞掉。

也正如他预料的那般,当紫金源气被吞噬到某种程度,那道看似恐怖的漩涡旋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笑面阎罗丑脸也是笑容凝固,不过还没等他弄清原因,便是有惊天般的bào zhà声响起。

漩涡破碎,偌大的蘑菇云升腾起来,半面天空都成了血色海洋。

而这样的结果早在姬元的预料当,他源气是没有对方浑厚,但胜在精纯度极高,当其被漩涡吞噬,便是在压缩积淀能量,当其到达某种程度,自然引发嬗变,出现如此恐怖场面。

**ào zhà形成的气浪,直接将远处观看的解放组织成员掀翻,有的还成了残肢断臂,哀嚎声不断。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刚才副统帅还控制着局面,转眼间便成了鱼死破,还祸及池鱼。

笑面阎罗同样也没料到,一个开府境的蝼蚁,竟能将事情做到这般程度。

要使再给对方足够的发展空间,能够成长到哪种地步,连他都无法肯定,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无疑又是解放组织的一个强敌,而解放组织最伟大的地方在于,能事先将这样的隐患消灭于无形。

梳理下并不多的乱发,笑面阎罗丑脸的笑愈显狰狞。

他望向姬元,好像在看着死物,直到现在笑面阎罗都信心满满,拿下姬元不过是举手之劳。

至于刚才的异状,那只是姬元源气特殊而已。

“必须速战速决,尽快将其击毙。”笑面阎罗心里暗道。

由于刚才的动静太大,难免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他都感觉到有几道强大的气息正朝这边赶来。

笑面阎罗不再矜持,一翻手便是自己最厉害杀招,双手印的最终形态——

破苍穹!!

这道秘术在他独特源气的催发下,能瞬间爆发出准帝级秘术的强大力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姬元还不是狮子,他望着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眼神都格外的凝重。

丹田气府内,蜂巢状的球体有力泵动,将紫金源气源源不断输出出去,在姬元喉间凝结。

姬元的脸面须臾成为酱紫色,紫金源气不断集结,眸瞳都有血线渗出。

当源气的凝聚达到某种程度,姬元嘴巴一张,紫金色的源气倾泻而出,犹如潮汐成扇面汹涌澎湃。

潮汐覆盖之处,所有物质尽皆被吞噬泯灭,速度快到惊人的地步。

而伴随着潮汐出现,两声低沉的叹息响彻,清晰可闻。

太快,快到笑面阎罗都来不及躲避,更为可怕的是,他还微微停滞了瞬间。

于是便见到,那只爆发着滔天气势的巨手和潮汐一接触,便如泥人般土崩瓦解,潮汐横扫而过,笑面阎罗低头看去,腹部留下道薄如蝉翼的细痕,“小子,如果这是你的能耐,那去死吧!”

笑面阎罗感觉到威胁,不会再给姬元任何的机会。

破苍穹虽然是双手印的最终形态,受源气无法再提升的限制,这些年他投入大精力,醉心对双手印的研究,最终让他创出破苍穹威力更大的一招,末世。

末世做为压箱底的大招,他都从来没使用过。

想不到姬元竟将他逼到这步程度,他也只好用姬元的命来成“末世”的威名了。

不过在这时,笑面阎罗突然感到不对劲,他再次低下头,便看到一道血雾如涌泉般从腰间喷薄而出。

他的眼神也迅速暗淡下来,望着姬元不可置信,然后……

哄然倒地,身体分成两截。

那一刻那丑脸不是笑,而是无的震骇。

反观姬元神情萎靡,显然拍岸五叹太耗费魂力,即使神魂达到印虚境也有点吃不消。

“快走!快走!!”那些笑面阎罗的属下猛地清醒过来,四散逃窜。

他们只是身体强壮,许多都没修炼过源气,更看不懂刚才的战斗,笑面阎罗被反杀,使他们末日降临。

对这些喽啰,姬元本来不感兴趣,但因为解放组织的关系,那不同了。

他强忍着恍惚,再次使出拍岸五叹,紫金源气再次如潮汐般扩散,伴随着一声低沉叹息。

被潮汐扫的顷刻间魂飞魄散,不过他们是四散溃逃,即使拍岸五叹覆盖面积足够大,还是有人侥幸躲过一劫,对此,姬元并不是很在意,况且连续使用拍岸五叹,实在已无能力再去追杀。

“走吧!”

姬元背着姚璐将药篓拾起,看眼远处,身形消失在茂密森林。

当他离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数十道身影犹如弹丸向着这边搜索而来。

“竟然死了这么多人,看来这里曾经爆发过一场大战!”

姚家的人翻看着一具具尸体,脸色都阴沉得难看,从尸体遗留的痕迹来看,有的死在五阶佛莲下,有的死在可怕的气息威压下,有的被切割而死,并且切面相当的平滑,大陆出现如此强者,姚家竟不知道!

“快看,这不是笑面阎罗石印嘛,都消失了十余年,怎么死在这里了?”姚家也有大陆强者的资料,因此那人能一眼将笑面阎罗识出,“笑面阎罗,难道他也想通过姑娘对付姬元?”

“笑面阎罗石印!”姚家人围过来,石印名气很大,都被联邦重视,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再联想到那些死人身都留有五阶佛莲痕迹,他们心里如同被重石压着。

他们又将那些尸体翻寻一遍,又仔细搜索过方圆二里,并没有发现姚璐,这才略感宽慰。

“尽快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二爷。”一个器宇轩昂的壮汉右掌猛地握紧,“姑娘既然在这里出现过,又没有发现尸体,最起码说明姑娘还活着。这样,一组山地搜索范围扩大五里,二组再仔细搜查现场,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搜索现场的速度要快,我能感觉到其他势力已距离这里不远。”

“是。”所有姚家人恭敬应命。

而当姚家从这里撤离,先后是警察们和彭家高手赶到这里,由于姚家来的较早,现场已被翻过,凡被五阶佛莲戮杀的均被毁尸灭迹,气息各种混乱,都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只是笑面阎罗石印的尸体让他们震骇,一个地级档案的强者这么死了,那杀他的得有多强!

“这里应该安全了。”姬元向四周看看,这里除了陡峭的山壁外,是茂密的森林,由于植被密集,曜日的光辉都极难穿透,他小心将姚璐放下来,尽量让对方躺得舒服些。

笑面阎罗的双手印确实恐怖,姚璐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看着那张瓷娃娃般的脸和那道细细微蹙的弯眉,姬元的心里都不由微颤,他从来都没有和女生单独相处过,也没有和女生相处的经验,他伸出手,颤抖着伸向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但又立即缩回来。

“姬元呀姬元,你这混蛋要干什么?”他狠狠地呼出口浊气,都有点恨自己的莽撞。

姚璐是谁?是联邦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姚家的千金小姐,即使姚家老族都十分看重。

他姬元算什么东西,说得好听点是个问题少年,敢占姚璐的便宜,不是寻着找抽嘛。

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想法,姬元从身找出几颗丹丸,塞进那片腥红的温唇。

这些丹丸名为佛光,是回春手束不齐不传秘方,被联邦列为神品,要是有一颗流入市场,都会是天价,被各大势力争抢,要使束不齐知道姬元将佛光像炒豆一般让姚璐气,还不气得要跳崖!

“不知道那老头是不是骗我,这么小的丹丸能救命?”

姬元手托下颚,怀疑地看着熟睡般姚璐,喃喃自语道,“天都要快黑了,在这深山老林也不是个事,不行,必须得赶快想办法出去。再者,解放组织为什么要我的命,还不惜抓捕姚璐逼我现身?”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指的元戒突然微微发热,还有阵阵的嗡鸣声传出。

“元戒示警!”姬元立即警惕起来。

第三十章 离别

元戒内藏空间,是牧云容身之地,当然也有些特殊作用,譬如此时示警。

元戒示警预示着极度危险降临,姬元格外小心谨慎,他巡视四周,都能感觉到数道强悍的气息。

“都跑出这么远了,还是被发现!”姬元瞥了姚璐一眼,现在他必须要做的,是保护好姚璐。

嘤咛!

要姬元思索着对策时,姚璐的大眼犹还朝露缓缓睁开,眼神纯净如水,不带纤毫杂质。

她看向四周,除了些许斑驳的天光外,到处都是黑黝黝的树木,一只苍鹰鸣叫盘旋,从头顶飞过。

姚璐被笑面阎罗重伤,眼看要死了,姬元却神地出现身侧,她记得只说了几句话昏迷过去,此后发生过什么,她没有半点印象,也不知道姬元是如何从笑面阎罗魔爪下逃出来的。

“你醒了?”姬元凑过来问道。

“嗯……姬元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现在怕是没时间了!”姬元站起来守护在姚璐跟前,两眼如鹰隼般地盯视着前方。

姚璐也感到异样,那双如剪春水般的大眼跟前朝前望去。

昏暗出现了十余道身影,均是全副武装,除了标牌是剑形状外,其他的和联邦军团无任何区别,即使武器装备都一样,有的甚至联邦还要先进,走在这十余道身影前边的,是个身材魁伟的大个子。

他看去很年轻,姬元大不了几岁,目光刚毅如不屈之剑,他每踏出一步,都仿佛能听到剑吟声。

这人的出现,使姬元感到头皮发乍,直觉告诉他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面对笑面阎罗他还有一战的勇气,但是看到这个人,他知道如果真打起来,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不过姚璐在身后,他也没打算放弃。

身的源气突然浓郁起来,仿佛形成一道紫金光膜将他和姚璐保护起来。

那道身影连看都没看,视若无睹,仍旧是脚步沉稳落下,转瞬便到达姬元跟前。

其他的人则是成环形将他们包围,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着,只要姬元和姚璐稍有异动,会直接被爆头。

“你是姬元?”那年轻人枪口朝下,怨毒地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

“不错,你是谁,我们好像没有仇怨吧?”姬元没有动,只是警惕着对方。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错误的人面前做出了错误的决定。”那年轻人声音很冷,冷彻骨髓,“如果你愿意将璐璐交给我带走,我情愿违背家族意志放你一条小命。”

姬元脸色平静,淡淡道:“很抱歉,我的命很贱,你可以随便拿去,想要她,除非从我尸体踏过。”

“那给我死去吧!”

那年轻人终于失去耐性,一枪点射,子弹划过枪堂,呼啸而出,瞬息射击在紫金光膜。

紫金光膜荡起阵阵涟漪,不断削弱着子弹威力,当其穿透光膜那一刻,终于叮的声响,坠落到地。

距离太近,对方使用的又是联邦最先进的武器,能够穿透紫金光膜的防御不难理解。

这也都在姬元精准计算。

“看来还有些本事,能够阻挡下联邦这些破铅烂铁!”那年轻人将武器扔掉,伸手虚空一捞,握住一把宽剑,当这把宽剑出现,周围天地色变,隐隐都能听到龙吟声响起。

“龙吟剑,本命法宝!”

姬元再沉着都悚然动容,能够孕育出本命法宝,对方最起码是凝气圆满境强者。

对本命法宝他很向往,按道理说本命法宝的孕育,要从开府境开始,可他现在已经是开府境实力,丹田气府还没有半点动静,好像大龄妇女,眼看着别人珠胎暗结,自己的肚皮总鼓不起来,未免失落。

刺!

龙吟剑来势极快,只见青光闪烁,迅捷地破开紫金源气,抵达姬元面前。

姬元后退半步,双手合十,手掌都变成金色,将龙吟剑紧紧抓住,只是对方的力道恐怖,他被迫倒退五步,才将剑力化去,不由暗感骇然,“想不到本领法宝有如此厉害,只是一招我都感到抵挡困难!”

他哪里知道,要不修炼有十金传,**强悍,是这一剑能令其重创。

在他感到愕然的同时,那年轻人同样微微愣……

“这小子明明开府境,都没有修炼厉害秘术,竟然能够接我一剑,退步卸力,连破点皮都没有?”

“我不信了。”那年轻人剑势一转,霎时满天剑光,伴随着阵阵龙吟,切割开空间,笼罩向姬元。

所有的退路被封死,看着那无穷无尽的剑光,姬元恍惚置身剑林,周身紫金元气震荡,不退反进,逆势而,两声轻叹随即响起,轻叹声极低,在那呼啸的剑鸣不值一提,却清晰地传递到每个人的耳内。

而听到这两声轻叹的,恍惚片刻,哪怕是那使剑的年轻人都受到影响。

不过剑鸣声密集霸道,硬生生将叹息声碎裂,同时碎裂的还有波涛汹涌的潮汐。

姬元连续使用拍岸五叹,配合着**,艰难地抵挡着对方凶猛的进攻。

天空剑气纵横,周围的树木,包括更远的山体,或被切割出道道深痕,或被剑气从洞穿,方圆五百里一片狼藉,姬元承受的压力更大,每一道剑光切下,都让他有避无可避的感觉。

“这家伙是谁,笑面阎罗恐怖得多,怎么地级档案没有记载?”

他修炼有十金传,肉身普通修炼者要强横得多。

只是由于没有完全练成,在万千剑光的切割下,他如黄金般的皮肤也一次次被剖开,殷红的血雾吐洒,看去非常悲壮,即使这样,姬元也没放弃,仍是如头困兽般挥洒着自己最后的生命力。

“姚星,够了!”重伤未愈的姚璐突然暴喝一声,都能看到她大眼朦胧的薄雾。

在姚星向姬元发动进入的时候,剩余的那些强者只是把他们围困间,并没有借势擒拿姚璐,不是他们不想,而是被姬元疯狂的震憾,如果他们恣意冲过去,后者若是不要命反扑,他们准能挡住?

姚璐站起来挡在姬元身前,目光凌厉是瞪视着那道魁伟的身影。

后者无奈收起龙吟剑,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他没想到,这才几天不见,姚璐竟然死护着这少年,怎能不让他醋海翻涌,彭渊再扑腾,他可以不在意,因为姚璐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姬元不同了,从姚璐的表现看,她非常心。

对于情敌,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姚星目光冰冷,仿佛很认真地看了姬元一眼。

“璐璐跟我回去,你知道这样做你父亲有多伤心么?还有二叔都快急疯了。”

“父亲!”姚璐温唇不由抿紧,自她母亲离世后,父亲紧锣密鼓地为她找了个小妈,从那时开始,她觉得自己在父亲面前是个多余的人,要不是天赋惊人,被老祖宗相,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姚璐身的气息徒然凌厉起来,整个人也变得十分可怕,“你住口,别再给我提那人。”

“是谁惹我家璐璐生气了?”随着磁性十足的声音传来,二叔带着七八个强者出现现场。

对于二叔,姚璐并不特别反感,这也是她从明都转到洛神市求学的原因。

“璐璐,你真是越来越任性了,连高考都不参加,还玩失踪,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警察署、彭家,还有解放组织都想要抓住你,然后逼迫姬元范,要不是我们替你清理那些杂鱼,怕你现在落入人手了。”

二叔摇头叹口气,“老祖宗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命令他们保护你回到家族。”

“要我回去?”姚璐迟疑地望着二叔,又看姬元一眼,不点不舍。

“怕是我离开后,你们要对他下杀手吧?你回去告诉老祖宗,我不回去。”

“璐璐,二叔也是为你好,再说,回不回去可由不得你,秦伯,动手。”

二叔后退半步,紧跟着一道紫色雷电射出,下瞬间姚璐已被蒲扇般的大手握紧,紫雷散尽,露出一个老者的身形,他慈眉善目,脸色红润,都看不出实际年龄。

“姚璐!”姬元迅捷地拍出一掌,紫金源气震碎空气,眨眼距离秦伯两寸。

后者连动都没动,看似凌厉的源气,在他跟前迅速地分崩离析,消弥无形。

“姬元,要不是老祖有令,我今天必杀你,现在你给我听好了,姚璐回归家族,你要有命修炼到滴漏境,去明都找她,否则你连想都别想,即使我不取你性命,老祖也会取你性命。”

“二叔……”姚星一听有点着急。

“你闭嘴,有本事自己解决去。”二叔直接怼了回去,环视过众人,一迈步消失不见。

而其他姚家强者,也是紧跟着离开。

第三十一章 震动

望着那些隐失在山林的姚家强者,姬元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

原先他对姚璐没有太深印象,也说不出好感,但姚璐为了他放弃高考机会,还差点陨落在笑面阎罗的魔爪下,这份恩情他姬元永远都还不,特别是刚才回眸凝视,那份眷恋,使得姬元柔肠百结。

“璐璐,你等着,不管姚家再龙潭虎穴,我发誓肯定会把你接出来的。”

“我肯定!”

姬元的伤势恢复得极快,这眨眼的功夫,皮肤便光洁如初,只是衣服显然是不能再穿了。

他索性将衣扔掉,找了片隐蔽的地方,盘腿坐下,凝神内视,和笑面阎罗斗法,和姚星搏杀,他都重复使用拍岸五叹,此秘术神神在,搏杀即是修炼,他望着那蜂窝状的球体,四周紫金源气弥漫,而那蜂窝又有十余个被添满,姬元眼神炽热,果然是越危险收获越大,仅仅半天时间,都相当于十日修炼。

“这样算来,即使不面临危险,照常的修炼,一个月能达到凝气境。”

姬元兴奋地想着,然后起身望眼姚璐被带走的方向,唇角勾起弯薄笑。

而他却不知道,因为突然出现,还出手斩杀笑面阎罗石印,在洛神市引起了多大震动。

警察署最终确定死者石印是解放组织的第四号人物,恐怖组织追杀某人,这种情况很少出现,既然有一个石印,可能有第二个石印,警察署在神都市掀起飓风行动,神鹰铁卫署紧密配合。

在眼线的举报下,他们查出了解放组织设在本市的秘密据点,一举端掉,缴获各类杀伤性武器若干,击毙解放组织成员二十余名,俘虏三名,可惜都是些小喽啰,真正的大鱼并没有浮出来。

“你是说笑面阎罗是被姬元杀的?”高旷面色平静,听海帆汇报过战果,随口问道。

笑面阎罗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在地级档案都有其大名,被一个不起眼的少年击杀,难怪高旷不相信。

初听这消息,海帆也不相信,但随着审询的展开,那三名解放组织的成员都承认四号人物被姬元戮杀。

“署长,这是审询那三人得到的结果,我也不敢相信,但这是真的。”海帆说道,“一个能斩杀地级档案猛人的少年,他的实力最起码在笑面阎罗之,这样的实力都会被联邦重视,我们再插手麻烦了。”

联邦政府有着规定,凡地级档案以所列人物,只要不是犯了十恶不赦之罪,各地警察署严禁招惹。

而姬元又是市长被杀案目前最可能性的证人,出现这种情况,确实令警察署有点尴尬。

“姬元。”高旷手指敲击着桌面,“你还真是一次次给我惊喜啊!”

洛神市一处普通的宅院,和周围众多的宅院混在一起,不显山不露水,但内部装饰极尽奢华。

彭家项坐在散发着檀香味的古木圈椅内,盯视着那些他高薪聘请的佣兵,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们是说遭遇到了姚家的强者,还被他们轰走了?”

“是的彭董,我们刚到遭遇到姚家强者,他们连给我们查看现场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把我们从那里扔了出来。”一个首领模样的青年道,到现在他还惊魂未定,如果对方杀下手,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不过我们也打探到些消息,有笑面阎罗之称的石印死了,死在姬元手里。”

“什么?”彭家项差点跳起来,噬魂枯树的厉害他非常清楚,从姬元招到现在都过去了四个月,他认为姬元早死了,之所以派出佣兵,只不过是造造声势而已,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如此出乎意料。

“你敢确实笑面阎罗是姬元杀的?”

“这个不能,我没亲自见到,但从解放组织内部传来的消息,应该非常可靠。”

“姬元竟然没死,还斩杀了笑面阎罗!”彭家项思索着,“这样以来,渊儿会有dà má烦。”

对彭渊他不抱太大希望,可毕竟是他血脉传承,要是被姬元报复,他彭家真会脸面扫地,作为古老家族的姚家他不敢招惹,一个修炼界刚刚冒头的嫩芽,他想掐还是很简单的,问题是假他人之手才有意思。

一场阴谋在彭家项心里酝酿。

德川高现在正是放假季,除了修炼部那些自愿留下的学生外,整个学校都显得静谧落寞。

作为这座学校的校长,姬承延很关心社会动静,特别是当姬元的情况传回学校,姬大校长没有睡稳过,因为姬元太过妖孽,即使他见多识广都看走了眼,先是在学部表现抢眼,后来一举赢得挑战赛,现在还斩杀了笑面阎罗,笑面阎罗是谁,地级档案的猛人呀!这都能斩杀,姬元还真是学校的骄傲啊!

这样的消息流露到社会,再经那些八卦人士粉饰,通过络、自媒体等先进的传播手段传播,姬元的名字迅速走红洛神市,成为舆论的焦点,也成为更多少年崇拜的偶像。

姬元对这些舆论早有判断,自然能够做到心如止水。

况且置身小岛,这些舆论再沸扬,他都听不到,也不关心这些,提升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姬元能感觉到危险,他现在好像置身可怕的漩涡,那道漩涡看不见摸不着,诡异难测,不知道何时会被漩涡吞噬,他也感觉到这好像一个局,针对他的局,这样的局令他感到无力。

一道瘦弱的身影盘坐在那,他的神魂再次进入那片神的空间,空间有一道星河横亘,他看着星河星转斗移,目光坚毅,好像面对铁流的死士,虽知必死,依然勇往无前。

刺啦,一颗星辰撕裂虚空,爆发着撼天动地的威能,瞬间将他的神魂撕碎,那些神魂残片回归星河。

他凭借那缕残存的意志不停召唤,终于在某时候,一道神魂残片从星河飞起,接着二道、三道、四道……

当所有的神魂残片重新凝聚,姬元发现他的神魂又强大了数分。

他不停地用大衍观想法锤炼着神魂,一次又一次,最初的痛苦也变成现在的麻木,在这不间断的锤炼,神魂越来越强大,本来是紫色神魂都有朝金色发展的迹象,而他的气息也变雄浑博大起来。

这是在晚,当曜日降临,他先修炼拍岸五叹两个时辰,再修炼十金传两个时辰,接着再看药理,生活的相当有规律。

是在这样执着的修炼,夏去秋来,秋去冬临,转瞬间桃花开遍。

对于姬元的议论,随着新的焦点出现被取代,现在都没有人再去讨论。

解放组织被端掉一个据点后,好像冬眠蛰伏,没有再发出自己的声音。

市长被杀案依然悬而未决,副市长在主持了数月的政府工作后,被推选为洛神市新的市长。

新市长偶尔也过问案件进展,显然并不是那么心,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经济和基础设施方面,经过不懈努力成绩斐然,得到市民普遍认可,他的威信现在都隐隐盖过议会议长。

市长被杀案社会可以遗忘,市政府可以遗忘,警察署不能遗忘,甚至都成了署长高旷喉间的一根刺,心里永远的痛,这起性质恶劣的案件一直由特侦三组负责,作为组长,海帆觉得非常没面子。

“署长,这案子从开始都由三组负责,我们对其的情况也最熟悉,为什么要转给二组?”听完高旷的决定,海帆心里一阵不舒服,便当面提出自己疑问,“难道你不信任我?”

高旷微微一笑,示意海帆坐下,“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抓的那几个解放组织成员你知道吧,根据近日提审,其有人供出,解放在洛神市潜藏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至于在哪里?他们从事何种职业?目前还是个迷,挖出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是给你的任务。”

高旷想了想,继续道:“这个任务非常困难,没有任何线索,在侦破的过程甚至极可能出现生命危险,是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接,可以将这个任务给一组,他们可是饿得嗷嗷叫啊!”

眼前阴霾一扫而空,海帆有点献媚道:“别介呀署长,这么具有挑战性的案子,那是为我量身而作的。”

接到新的任务,特侦三组像机器高速度旋转起来,基层警察包括线人都发动起来,覆盖洛神市各个角落,不过对潜藏的利益集团的调查是在暗,对市民们并没造成影响。

一处处地查,连驻扎在洛神市的著名大公司都没放过,各种线索汇聚起来,都有数百千条,看着这么多庞杂的信息,海帆也感到头疼,而这些海量的信息有没有他希望的,则需要认真甄别。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先进的技术处理手段显然不可用。

“先通过大数据处理系统进行分类,根据类别派出警力,一条条核实排除。”看着坐在电脑旁的属下,海帆果断地下达命令,他不相信从海量的信息量,捞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对了,告诉兄弟们,每条信息都很重要,决不能放过任何的细节和蛛丝蚂迹。”

信息被分类处理着,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又一条条地被排除,现在还剩四十三条信息,目标指向分散,涉及各行各业,都是些势力相对弱小的企业,这和供述的庞大利益集团有点不沾边。

“组长,他们的供述会不会有假?”看着仅剩的四十三条信息,小梁警官有点傻眼。

海帆抚摸着下颚坚硬的胡须,两眼都有些血红,两个月,他们辛苦奋斗了两个月,难道收获的是失望,这四十三条信息涉及四十三家企业,这些企业又都不从属,还真是令人费解!

第三十二章 汇集来的线索

“既然都没有联系,只有蹲守,看有没有发现。 ”

对这些信息,海帆没打算放弃,也没有简单的处理,而是采取了最保守的作法,蹲点守侯。

四十三条信息所涉及的企业都有蹲守,警察们各种装扮,对所有人和进出车辆进行监视。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被监视的企业表现正常,并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地方。

当雾气再次把洛神市装扮得如梦如幻,曜日沉进西山,各种灯花齐开,将白雾渲染得五颜六色。

在洛神市的最西边,绿树掩映,坐落着一个小厂,洛神市美达家俱有限公司。

“春哥,现在风声有点紧啊!”

一个身穿花格子短袖的青年,献媚地将烟递给春哥,然后替他燃。

春哥猛吸一口,然后伸手指指面,“风声是有点紧,但面催得更紧,这批货必须今晚运到码头,苍狼,货都装好了吗?告诉兄弟们要小心谨慎,这批货可价值不菲,谁要使不长眼,可别怪我不给脸。”

坐在桌角的苍狼,用bi shou扎片牛肉,填到嘴里咀嚼着,“春哥放心,是命丢了,货都丢不了。”

他和洛神市的警察打过多年交道,对警察的习性非常了解,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都没办法。

“既然准备好了,那出发吧。”

两辆厢车缓缓驶出美达家俱有限公司的大门,然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

在他驶出后,有辆电车尾随,和前面的距离控制在一里左右。

“报告01,从美达家俱有限公司驶出两辆厢车,装的货物不知,目标方向曹魏码头,是否要检查,请指示!”何叔坐在副驾,两眼紧盯着前面的厢车,迅速将这里发生的情况报告给海帆。

“先别打草惊蛇,你们盯紧是,盘查车辆我自会安排。”

海帆挂断通讯,立即联系交警,在通往曹魏码头的地方设卡堵截。

而在那两辆厢车驶出美达家俱有限公司约半个小时后,又有两辆厢车从这家公司驶出。

“苍狼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雷子在附近?”

“闭你的臭嘴。”苍狼用枪口顶住对方脑门,直吓得后者脸色苍白,“我告诉你们,都给我精神点,别他妈的没事找抽,老鹰,尽量走背街巷,绕开那些雷子,只要天明前到达码头算完成任务。”

当美达家俱有限公司四辆厢车分批驶向码头,海帆所在的指挥车呼叫声没停过。

“怎么回事,同时间竟然有十余辆厢车从所监控的四十三家公司驶出?”

海帆摩挲着下颚,两眼微微眯起,这种违背常理的现象,令他也摸不准对方出牌的规律。

“组长,会不会是对方在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有属下提醒。

“这种可能性极小,除非这些公司有某种联系,或者说被某个势力把控,被某个势力反控……”海帆突然想起大舜历3045年,发生在海亚帝国那起物走私案,同样是分属于不同公司的厢车同时出动,而海亚帝国警方采取堵截的策略,警力分散,最后导致顶级物流失国外,至今都未能追回。

“难道这次是类似于海亚帝国物走私案的行动?”海帆急速地思考着,在这时他又接到何叔电话。

“报告01,刚才接到我线人举报,在我们追踪那两辆厢车时,约半个小时后,又从美达家俱有限公司驶出两辆厢车,走的路线是背街小巷,行动诡秘,我们警力不足,怎么办?”

海帆一拳轰在桌面,整个桌角都塌陷半分,“果然如此,最后驶出的两辆厢车肯定有问题。”

可更大的问题是,现在警力分散布控,是集结收缩,也不是刹那间能完成的事。

“署长,我有情况汇报,请求神鹰铁卫支援。”

将情况简单地做过汇报,海帆等待着高旷的指示,而对方却陷入沉默。

为预防监听,他们配备的是老式通讯设备,并且加密,因此并不能看到署长的影像。

“海帆,你有证据证明那两辆厢车有问题,或者是你们发现了什么?”

“没有,署长,不过从汇集来的各种线索分析……”

“好了,既然没有证明,也没有发现,请求神鹰铁卫的支援,有点唐突,再者要真是那两辆厢车有问题,你们只需要监视好,不要打草惊蛇,说不定顺藤摸瓜,还能捞出条大鱼。”高旷挂断通讯设备。

听着嘟嘟的盲音,海帆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联通了何叔。

“09,请立即放弃现在的追踪对象,改道太康路,斜穿过舜健路,密切监视最后驶出的那两辆厢车,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采取行动,最主要弄清车装的究竟是什么?”

“09明白。”何叔挂断通讯,黑色电车急速调向,然后像道黑色闪电直射太康路。

“苍狼,距离码头不远了,我们现在过去,还是……”

在条窄巷内,两辆厢车徐徐行驶,然后转弯向东,即将驶向宽畅大道。

“不急,我们还有时间,再在背街绕两圈,然后从国华路抵达码头。”苍狼冷漠地望眼前方,如同警惕狡猾的蝮蛇,他嗅觉非常灵敏,总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也因如此,使其几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关灯,加快速度,朝右转。”在一条窄巷转弯处,苍狼下达一连串指令。

黑暗厢车瞬间飙到一百迈,在这时一道单薄的身影突然横出,前面的厢车都来不及反应,直接将对方撞飞出百米,重重地摔倒在水泥轧成的地面,厢车前冲数十米后才刹住,水泥地面都拖出长长印痕。

不过黑色厢车又迅速启动,朝前冲去。

“撞了人还想走,真以为自己是交警啊!”

被撞倒的那道单薄身影站起来,紫金源气从体内泻出,瞬间在面前形成一道光墙,距离太短,厢车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撞在光墙,然后轰的一声,飞驰的厢车硬生生倒退而回,如土鳖般爬在那里不动。

“姬元!”苍狼眼前一亮,立即将那少年识出。

“还真是天掉元宝,兄弟们,将这小子做了,死活不论。”

解放组织内部下达海捕令,只要能够将姬元击毙,奖励联邦币五千万,五千万够他们挥霍一辈子了。

枪膛、刀出刀鞘,苍狼率先跳下来,他那群兄弟也是狂叫着跟着。

“你们是解放组织的人?”望着那些叫嚣的匪徒,姬元淡然问道。

对姬元的故事苍狼也听说过,斗败开府圆满境强者,杀死组织第四号人物笑面阎罗,不过他不信。

如此瘦弱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得到!

各种枪声密集响起,子弹划过黑夜带着尾焰,如同张大,朝着姬元去。

这么近的距离,子弹迅速都能用音速形容,以苍狼的经历,这阵子弹雨下来,对方会被射成筛子。

他炽热地望着那道瘦弱的身影,如果姬元被撂倒,他们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因为黑夜里密集的枪声,很快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他望着,炽热的眼神瞬间震骇,那些密射的子弹竟然无用!

那少年仍如标枪般站在那,看着他充满怜悯。

在苍狼震骇的刹那,他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这叹息仿佛死神召唤,从地底发出。

伴随着这声低沉的叹息,一股无形的波浪辐射开来,辐射向四周,苍狼包括他的属下思维片刻断路的同时,波浪切割过他们身体,殷红的血浆咕叨而出,一具具的尸体倒下,将地面染红。

苍狼在倒下的那刻眼神迷茫,他至死都不敢置信,姬元是如何做到的!

远处警报声突然响起,撕裂开重重夜幕,回荡在洛神市空。

姬元扫眼现场,确定没有活口后,弹腿消失在浓雾。

“解放组织,又是解放组织,他们想要干嘛?”姬元低声嘀咕,他知道解放组织是恐怖组织,发生在市心的那场**ào zhà是该组织的手笔,而他只是小人物而已,怎么会入恐怖组织的“法眼”!

姬元眉峰紧蹙,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甚至睚眦必报。

解放组织这么对他,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姬元嘴角扯扯,朝着一个胡同走去。

而在这时,数量警车停靠在刚才那地方,全副武装的警察将现场团团包围,当确实这里再无生命迹象时,才拉出警戒线,何叔望着现场的惨象,紧绷的面皮更加阴森。

这是他们负责跟踪的两辆厢车,厢车还在那里,可车的人都死了!!

他们只是来晚一步。

如果厢车有问题,他们的努力将尽付流水。

第三十三章 发现

排查蹲守这么长时间,眼看要有所收获,却因为突发事件线索断了。

所有参战警察,尤其是刑侦三组警察都感到气馁、愤懑。

一辆没有警灯的电车停下,海帆从面走出来,满脸严肃,他得到禀报,其他厢车都搜查过,没有任何发现,希望在这最后两辆厢车,没想到押送厢车的人都死光,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海帆越过警界线,翻看着一具具尸体,那些尸体被分两段,有的颈项切开,有的拦腰斩断,死相极惨。

不过无一例外,都是目露惊悚,好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海帆走向最后一具尸体,将他翻过来。

“苍狼!”在翻过来的瞬间,海帆立即将其识出。

苍狼,某国陆战队队员,功勋无数,退役后加入雇佣军团,死在他手里的各国警察都有无数,是联邦政府海捕令第五十八号人物,想不到竟然潜伏在洛神市,死在这里!海帆情绪复杂,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海帆立即将发现报告给警察署,也得到高旷进一步指令。

“这些尸体的伤口光滑,厉害的武器都不可能做到这样,譬如光子枪射穿后只留下个灼焦的小孔,再譬如离子弹bào zhà后连残渣都不会留下,伤口光滑,尸体都还保留……”海帆思索着。

他并没有见过笑面阎罗的尸体,不知道这伤口光滑意味着什么?

“组长。”这时何叔走过来,脸色凝重,“这些人的死法和笑面阎罗很象,会不会是……”

“你是说,姬元?”

何叔点点头,海帆再次陷入沉思,姬元有些匪气不假,做事还算靠谱,不会没来由的大开杀戒。

海帆迅速俯下身躯,将苍狼的衣扒落,目光停留在他右臂处,在那里骇然有个蜘蛛刺青,他又连续扒了几具尸体,同样有所发现,再联想到内部搜集的资料,他立马判断出这些人都是解放组织成员。

解放组织的窝点警察署已经端掉过一个,没想到其渗透的这般厉害,在洛神市还潜伏如此实力。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海帆突然有着紧迫感。如果解放组织渗透进洛神市,恐怕不只这点力量,现在这里的生命全被抹杀,也断掉了继续追查的线索,“这个姬元模插一杆,却不知道打乱了警察署的所有部署!”

收回目光,望向那两辆厢车,灯光那两辆厢车仿佛是定时zhà dàn,令得他心情沉重。

“报告,没有任何发现。”检查完厢车内的货物,一名警察向何叔报告道。

“没有发现!”何叔眼睛眯起,根据他直觉判断,这两辆厢车肯定有问题,但检查结果出乎意料。

海帆走过来拍拍何叔的肩膀,然后走到两辆厢车其一辆的跟前,车装的全是超豪华组装家俱,光这批家伙的价值都不下百万联邦币,要只是家俱大可在白天运输,为何偷偷摸摸晚运输?

海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一块面板,传出铛铛铛清脆的响声,其并非真空,他继续敲试着,一件一件的敲试,这是高档沙发的组件,他拿起来都感到沉重,这已超出了他对沙发组件的认知。

“肯定有问题。”海帆立即做出判断,“将这两辆厢车开进署里,同时请专家对这批货物进行检查。”

“是,队长。”

两名警察爬驾驶室,将两辆厢车开走。

与此同时,在美达家俱有限公司,春哥接到个神秘通讯后,脸色阴沉下来。

“想不到这般严谨的安排,还是被那些雷子发现了,这次的损失可真是伤筋动骨啊!快将地下工厂所有设备转移,所有可能的信息全部抹除,所有人员天明前撤离此地。”

春哥的人开始紧张起来,他们迅速地拆卸着装备,抹除痕迹,一辆辆的电车驶出,然后消失在浓雾。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不过这样的结果却令警察署震惊。

“液体镭元素,足足有半斤!解放组织到底要干什么?”

高旷接到通报后,立即赶到警察署,半斤镭元素辐射,足能灭杀座大城市,望着特殊器皿装载的那东西,高旷浑身冷汗,这解放组织也太可怕了,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分离这玩意,如果……

他越想越怕,这可是在刀尖跳舞呀,一个不小心,整个洛神市得跟着玩完。

“特侦三组配合神鹰铁卫,封锁美达家具有限公司,决不能放跑一人,特别是公司法人秦春,尽量抓活的。”高旷沉着地下达指令,其他公司虽然有嫌疑,但没有证据证明,目前还不能动手。

微曦,一辆辆警车撕破浓雾,呼啸宽畅的道路,神鹰铁卫和特侦三组的警察都是全副武装,迅速将美代用品家俱有限公司包围,狙击小组占据有利狙击位置,攻击小组已做好攻击准备。

而技术小组则是通过天眼调整设备,公司内部尽收眼底。

“室外无人,搜索前进,敢于抵抗的,地消灭。”海帆是此次行动的总负责,简单地下达着命令。

“报告,东片区无人。”

“报告,西南片区无人。”

“报告,……”

整个美达人去楼空,地下工厂乱七八糟,重要设备都被搬走,一些有用证据均被销毁,显然早有准备,海帆一拳轰击在墙体,两眼简直能喷出火来,“真是兔子溜得还快!”

“收队。”

曜日初升,万千霞光破开浓雾照射进来,洛神市犹如春睡的少女睁开美目,整座城市都显得灵动起来。

署长办公室,高旷抬眼望着站在桌子跟前的海帆,眼神犀利如刀锋。

“海帆你任特侦三组组长有段时间了吧,怎么这急脾气不能改改,液体镭是联邦的战略物资,属于高度机密,你认为凭解放组织能够提炼出这玩意,向面汇报不是现在,而是要等我们真正抓到大鱼。”

海帆忧虑了一下,他觉得有些惭愧,能够调用战略物资的除了军方,是市长,现在情况如迷雾,还真不是该汇报的时候,“署长你教训的是,我不该这么冲动。”

高旷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要不是姬元横插一杆,说不定我们顺藤摸瓜,能找到那条大鱼。”海帆无奈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长期蹲点守侯,那十余家公司我怀疑有问题,总不能这么巧吧,同一时间出动厢车。”

“还有那个叫姬元的少年,我越来越怀疑他和整个事件可能有关系,虽然他灭杀的对象都是解放组织成员,但也不排除是解放组织的层发现问题暴露,故意派这小子杀人灭口,这时间点也太准了。”

高旷笑了笑,姬元他才开始也有怀疑,不过他被死神畅想龙泰兴救走,死神畅想龙泰兴是谁,是联邦的五大柱石之一,是最忠诚联邦的强者,怀疑姬元等于怀疑龙泰兴,并且根据最新一期档案,姬元进入地级档案,占据了笑面阎罗石印的位置,这样的修炼者,作为市级警察署是无法动他的。

“海帆呀,姬元是不是解放组织成员,目前难下定论,不过我提醒你,少动这小子。”

“为什么?”海帆有点迷茫。

“不为什么,总之你别动是。”

在高旷和海帆谈论的时候,他们谈论的主角出现一条古街。

洛神市作为联邦最古老的城市,像这样的古街道有很多。

这条古街青石铺路,两旁的建筑不高,古色古香,彰显着极深的化底蕴。

浓雾散尽,曜日的光芒将姬元瘦弱的身躯拉得很长很长,他戴幅宽边墨镜,作过简单的化妆,在一扇古铜色的大门处他停下来,这扇门和左邻右舍并无区别,唯一特殊的,是大门处蹲卧着两个石狮子。

大门虚掩着,姬元推门进去。

“我需要解放组织、明都彭家的资料。”

一个穿着白大褂,风韵卓约的美妇放在听诊器,冷冷地望着他,“你确定不是来看病的?”

姬元调侃道:“难道断肠人转行了,改医院了!说吧,需要多少联邦币。”

有龙泰兴和束不齐两个天级档案猛人,他现在根本不缺钱。

被少年调侃,那年美妇有些微怒,不过她职业素养极好,瞬间平静下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解放组织八十万联邦币,明都彭家四十万联邦币,共计一百二十万联邦币,你是付现金或是转帐?”

“转帐。”手续走完,显示出已到帐的信息。

看美妇扔过来两个芯片,“这里面有解放组织和明都彭家的所有资料。”

离开那所宅院那条古街,当姬元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洛水那座小岛。

第三十四章 彭氏家族

“璐璐你太任性了。”

明都姚家,联邦议会副议长姚崇从议会大厦赶回来,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沉声道。

姚璐母亲去世后,他又找了个老婆,对姚璐的关心未免少了些,即使姚璐转学洛神市,也没有太放在心,只是和二弟招呼了声,没想到挺乖巧的女儿如此叛逆,私自放弃高考不说,还去找那野小子。

“这有多危险你知道嘛,解放组织,还有彭家都想通过你逼迫姬元现身,要不是你二叔及时赶到,你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给我反省,至于将来,我会给你安排。”

姚璐回转身,冷傲地看了眼父亲,不屑道:“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安排我的未来,我恨你!”

跑回自己的小院,冲进卧室,姚璐将自己扔到松软的床,泪水都止不住流出来。

她想母亲,十年来还是第一次这般想,想的有些心疼,要是母亲在,肯定不会如此喝斥她。

“娘,女儿好想你,好想你。”

姚崇跟过来,看着伤心欲绝的姚璐,好像心被钢针扎刺,他不是不爱姚璐,更不是薄情寡意,也是身不由已啊,姚璐母亲去世后,他发誓不再找,可是老祖的命令他不敢违背,这些他又向谁倾诉!

“璐璐。”姚崇坐到床边,“都是父亲不好,没能好好照顾你,你想哭哭吧,别这样憋着。”

“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一点都不想。”姚璐哽咽着道。

姚崇叹口气,站起来,“我有姬元的消息,你要不要听?”

“姬元……”姚璐止住哭啼,从床坐起来,“你说,是什么消息。”

“姬元了彭家的噬魂枯树,噬魂枯树不是法宝,却法宝还厉害,噬魂枯树根本无法医治,在神遗大陆噬魂枯树只出现过两次,它第一次出现使一名前途无量的强者招,到如今都没醒来。”

姚崇显得愤慨,愤慨还带点激动,声音都有些低沉,“姬元是第二个噬魂枯树的人,好在死神畅想龙泰兴和医界泰斗束不齐两位大佬都在帮他,暂时压制住噬魂枯树,能不能彻底根除,看他的造化了。”

姚璐听得惊心动魄,饮泣都被震惊代替,“噬魂枯树,彭家怎么会有?”

那天挑战赛的场景再次出现,姬元战胜陈薮后走下战台,突然袭击彭渊,当时她还感觉怪,如今再想,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那是彭渊先用噬魂枯树袭击姬元,姬元才爆发出拚死一击。

“噬魂枯树彭家怎么得到的不得而知,但根据联邦数年的调查结果,噬魂枯树是某个神秘的恐怖组织研究出来的,到某前大陆医学界都在破译噬魂枯树的密码,可惜没有谁有针对性的方案。”

姚崇摇摇头继续道:“至于说彭家你也知道,是大陆新近崛起的家族,其财富无以伦,生意涉及各行各业,家主彭家声更是被称为商业才,总统阁下都亲自接见过。当然由于彭家崛起的太快,在联邦议会受到广泛非议,特别是噬魂枯树出现在彭家人手里,现在已引起联邦高层警觉。”

“彭家好像没有能够坐阵的大人物吧?”姚璐疑惑地问道。

家族的崛起,背后必定有强大的修炼者支撑,否则聚集的财富很可能被其他大势力瓜分。

“这正是为父怪的地方,彭家在崛起前家族并没有强者出现,崛起后也是通过招募,使排在人级档案第四十一位的魔刀权衡,地级档案第五十四位的大悲手费须弥入驻彭家,成为其商业帝国扩张的靠山。”

“但以魔刀权衡、大悲手费须弥的能耐,要想支撑起彭家庞大的商业帝国,显然不可能做到,那么彭家的背后肯定有股神秘的力量在为其撑腰垫背,这股神秘的力量来自哪里,目前尚不清楚。”

姚崇叹了口气,慈爱地凝视着姚璐,“璐璐,姬元的情况你也清楚,是不是要继续与其交往,姚家包括老祖都不会干涉,不过也有底线,那是你必须按照家族的安排,进入最好的修炼学院修习,至于姬元,如果他运气够好,能够抗下噬魂枯树的浸蚀,成滴露境强者,才会被允许来姚家见你。”

“难道只有这条路可走?”

“对,只有这条路,还是老祖退让的结果。”

姚璐贝齿轻咬温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最终叹口气道:“那好吧!”

她的本命兵器已经温养到关键阶段,正好借这段时间将其一举孕育成功。

到时候她的实力会有质的飞跃。

“父亲,我温养的本命兵器已到关键节点,需要借助天材地宝来凝实,这是需要的材料。”

姚璐将张姚家专用香笺递给姚崇,香笺密密罗列着十余种天材地宝,这些天材地宝每种都价值不菲,加起来更是天数字,幸亏姚家底蕴深厚,拿出这些天材地宝不会伤筋动骨。

若是换作普通的修炼者,即使有孕育本命兵器的法门,也不敢轻易尝试,除非有特殊机遇。

拿地级档案的那些强者来说,都达到孕养条件,却没有孕养本命兵器。

看着香笺娟秀的字体,姚崇唏嘘不已,姚璐果非凡品,这才多大年纪都快将本命兵器孕育成功,他可是在三十二岁那年,才拥有本命兵器的,不过姚璐表现越是妖孽,他在家族的地位会越加巩固。

“本命兵器孕育到关键,你越要小心,本命兵器在未孕育成功前,其犀利的气息极可能伤及气府,这是在修炼界有过先例的。”姚崇不厌其烦地反复交待。

“好啦好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这点基本常识还是有的。”姚璐唇角微微翘,嗔怪道。

对女儿的性格姚崇怎能不了解呢,外柔内刚,自己决定的事从不更改,那怕前路荆棘密布照样通往无前,这点很像她母亲,姚崇站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走出姚璐的闺房。

曜日余辉瘦长的影子拖拽的更加瘦长,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洛水的那座小岛烟雨朦朦,雨打竹枝的声音清晰可闻,鸟雀们收敛殴鸣龟缩进巢,仅有只鸥鹭划破雨幕,如刀般的翅翼拍击洛水,发出极其微弱的响声,洛水和雨水相接,犹如混沌世界。

姬元赤足将一个芯片植入平面机器人脑颅,哗啦,随着空气的微微震动,眼前出现无数条信息。

“解放组织是最近崛起大陆的神秘组织,被各国列入恐怖组织名录……”

姬元认真地看着。

“该组织有四大统领,两大护法,成员近千人,潜伏在大陆各国,其大统领索尼奥,澳德联盟国籍博莱族人,本尊实力强悍,曾经击杀过人级档案的强者,其人狡诈善变,心狠手辣,制造过多起恐怖袭击。”

“最近一起发生在洛神市,伤亡惨重,损失极大。”

“……”

姬元看得极详细,他发现解放组织底子极厚,有点违背常理,不过也没有深入探讨。

他还发现个有趣的问题,解放组织既然实力这么强,总该有大本营吧,但所有信息都没显示,“以断肠人的本事都查不到该组织的老巢,这解放组织到底隐蔽到什么程度?”

姬元摇了摇头,将另一个芯片植入进去,眼前再次蹦出无数条信息,这是有关明都彭家的,也是姬元关注的重点,和解放组织相,彭家的信息要详细得多,甚至连很八卦的事都被断肠人收集到。

“明都彭家崛起于最近二十年,其家主彭家项是个商业才,在很短时间内聚集起海量财富,构建起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根据调查其家族财富占据联邦的十分之一……”

姬元看着,眼睛微微眯起,能在很短时间内聚集起庞大财富,这彭家项绝非是一般人。

“彭家项六十三岁,膝下两子,长子彭博、次子彭渊,据说次子并非彭家项亲生,而是其老婆红杏出墙被搞大后,得到的一个野种,因此彭渊名义是彭家血脉,但这个儿子并不被彭家家主待见。”

还真是八卦,姬元淡然一笑继续看下去。

“彭家生意涉及各行各业,关系更是盘根错节,不过最有名的是矿山开发和远洋运输。”

“为了保证商业帝国成为日不落帝国,彭家大肆招募强者,联邦人级档案第四十一位的魔刀权衡,地级档案第五十四位的大悲手费须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入驻彭家,成为彭家的铁背靠山。”

“值得一提的是,魔刀权衡、大悲手费须弥在人级和地级档案实力都很一般,并不能保证彭家的绝对安全,如果说彭家没有其他靠山支撑,想必这商业帝国延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断肠人真有意思,在最后还对彭家进行评论,这有点出乎姬元所料。

不过正是这段有感而发的评议,使姬元浮想联翩。

他本来准备当实力提升到凝气境后,去找彭渊报仇,现在看来短期内是无法实现了。

别说魔刀权衡,是大悲手费须弥,也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姬元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要对付大悲手费须弥这样的强者,必须将拍岸五叹第三叹修成,对付魔刀权衡,则需要更强的手段,他现在最急于做的是,先把十金传修炼成,使自己有着保命的本钱。

第三十五章 魂毒爆发

“我还是太弱了啊!”

姬元无奈摇头苦笑,也不气馁,自己找些食材做熟,填饱肚子。

然后在小岛常规巡视,雨仍不知疲倦的下着,小岛显得极为安静,除洛水波浪翻涌的声音外,没有任何异样,姬元转回茅舍,将珠帘放下,盘膝坐在蒲团,调匀气息,片刻后便进入深度冥想状态。

十金传是锤炼**的至高法门,平时龙泰兴都当成宝贝,从不外传,要不是他实在看好姬元,甚至连认师都不需要,将十金传传授给他,才使姬元得到大便宜。

那道瘦弱的身影盘坐在那,不动如山,气息微弱到极致,而在他的脑海空则有着绢册光影,这绢册正是十金传,绢山迅速翻动,一页页翻过去,最后停留在一页面,页面银色字体显现,是修炼第七金的方法,旁边还有详细的批注,也有道光影盘坐,双手结成玄奥结印,其身都散发着万千道霞光。

“十金传第六金前只是身体强度变化,抗打能力成百倍翻长,但并非此法门的真正奥义,当十金传修炼成第七金以后,身体强度会有质变,包括脏器都会坚愈精石,体表有金色龙鳞覆盖。”

“当十金传修炼至十金,即使化丹境强者也休想夺其性命……”

姬元越看越眼热,十金传果然逆天,佛家金刚不坏身还霸气,继续往下看。

“十金传绝非万能,譬如修炼此法的凝气境强者,在遭遇化丹境巨擘时,很可能身死道消,除非同等境界,十金传才能发挥出最大效用,当然也有例外,**和十金传特别切合的修炼者,效果会更好。”

将第七金修炼方法默然记下,按照那光影所结结印,姬元双手如穿花拂柳一般连续结出数百道结印。

当九百道结印完成,整座小岛都有嗡鸣声传彻,世界之力滚滚而来,通过体表渗透进姬元体内。

他瞬间感到如同背负着十万大山,笔挺的身板都因此弯成虾米,而在其体内,世界之力恣意纵横,破坏着他的肌体,包括内部脏器心肝肺腑,那种被撕碎的感觉令得他唇角瞬息扯直,两眼瞪得滚圆。

太痛苦了!

这种剧烈的痛苦换作旁人都会彻底崩溃。

幸亏姬元是从痛苦泥沼历练出来的,和大衍观想法灵魂被撕裂相,这来自于**的痛苦不算什么。

姬元**破碎,骨骼破碎,是那种深层次的破碎,离子层面的破碎,当其全部破碎后,那些离子在世界之力的挤压下变得更加细微,弱肉强食,细微的离子相互攻伐,强大者将弱小吞食变得更强大。

离子间的战争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当谁都吃不下准后,世界之力再次作用,离子间的距离在无可抗拒的威压迅速缩短,最终成为铁板一块,闪烁着细微的金色芒光。

再看心脏是层层碎裂,然后重组,不断延续纵深,当其全部重组完成,心脏都变成纯金色,泵动的声音清晰可闻,节奏反而原先慢了许多,不过每次泵动都使姬元充满着力感。

姬元的释放神魂仔细观察着,每个细节都不放过,骨骼成,**成,心脏成,经脉成……

内部脏器全都变成金色,敲之能听见清脆的鸣声,在这时候,姬元眸瞳缓缓睁开。

十金传第七金——

成!!

世界之力缓缓退去,姬元神念引动,金色龙鳞从皮肤钻出,瞬间覆盖周身,包括脸颊也有细微的龙鳞覆盖着,每片龙鳞均成六棱形,散发着金色霞光,摩挲着金色鳞片,姬元静如寒潭的面皮都有笑意充盈。

一拳隔窗轰出,空气暴鸣,然后沉闷的响声传彻,小岛隐隐颤抖,灰尘索索落下,茅舍外五百米处的地面被轰出一个巨坑,姬元的眼神不由眯起,他想不到随意一拳,会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

“练成六金时,我一拳有万斤力,七金修成,这一拳下去怕是足有十万斤力,如果现在再遇到笑面阎罗,是不用拍岸五叹,凭我这双拳头,能与其周旋一二吧!”姬元开心得很。

“可惜修炼十金传条件苛刻,不但对身体素质、意志力要求极高,还有境界做为要件。”

“按道理说,开府境最多能练成六金,我因为源气特殊,才将七金练成,要想练八金,甚至九金十金,怕要到凝气境后才能修炼,我现在已经开府圆满,要不是为了基础更扎实,在修炼道路走得更远,分分钟都能完成突破,还是再等等吧,水到渠成更好。”姬元想着。

眨眼快一年,姬元也是疯长,现在身高一米八左右,只是精瘦,看起来像根长豆芽。

散去十金传,金色龙鳞隐进皮肤,再看姬元本尊都有很大变化,他身luo lu,胸肌腹肌肱二头肌堆起,眼瞳深邃坚毅,皮肤都是健康的麦麸色,整个人显得青春活力,也更加成熟。

这样的男人正是那些吃瓜少女梦求的对象,即使再冰冷的美人都会为这幅尊容投怀送抱。

“连形象都变了!幸亏发展方向不错。”姬元手臂弯起,亮亮肌肉,臭美得不要不要。

咯嘣!

仿佛寂潭落石,下瞬间得意着的姬元脸色突变,“难道噬魂枯树提前爆发了?”

对噬魂枯树,束不齐和龙泰兴也告诉过他,并强调噬魂枯树爆发应在一年之后,此后每年爆发一次,一次一次凶猛,直到用其他方法都压制不住,现在距离满年还有半月时间,噬魂枯树怎么爆发了呢?

姬元想不明白,正是他在修炼十金传时,强行动用神魂,平衡被打破,被封印的噬魂枯树趁机作乱。

咯嘣,咯嘣!

姬元脑海阵阵酥响,白色雪莲出现一道道裂痕,噬魂枯树枯枝摇曳,根须如同八爪鱼般缓缓伸出。

啊……

令人心悸的痛苦惨叫传彻小岛,雨幕那些各类飞禽也顾不得雨淋,扑棱着翅翼高鸣出声,如同是被到惊吓,划开雨幕飞归远处,也多亏洛水波浪浩渺,宽阔无际,惨叫声被不断削弱,最后泯灭无形。

姬元抱着头,强忍着来自神魂的痛楚,这种痛太可怕,**摧残的痛苦强千倍万倍,他牙齿咬碎,两眼都有血丝渗出,仍然不能将这份痛苦消减半分,眼前的天地混沌成片,都在痛苦颤抖。

才噬魂枯树的痛苦绝对不这次小,只是那时候噬魂枯树来势太猛,瞬间都痛晕了过去。

这次和次不一样,是在清醒的状态下感知着噬魂枯树深植神魂的,痛苦到不能用语言来描述。

“老家伙,我有不好的感知,方向来自洛水。”龙泰兴脚踩着源气云团在飞,修炼到化丹境对因果相牵者都有感应,生老病死,生命被到威胁,虽然不知具体情况,都会生出感应,龙泰兴急切地呼喊着,通讯是接通了,却无人接听,“老东西,束老头,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快回答我。”

“你吼啥吼,吼丧啊,姬元那小子出了问题,我知道。”束不齐的心情并不好,历时一年,都没有研究出po jiě升级版噬魂枯树的方法,这对有回春手之称的他来说,绝对是极大的侮辱,心情能好才怪。

他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有点伤心道:“龙老头,对不起啊,到现在都没研究出po jiě之法。”

“别说这些无用的,你现在立马赶快朝洛水赶,即使没有po jiě之法,也可以用次的手段,将噬魂枯树暂时压制,我告诉你哦,如果姬元有意外,我和你没完。”龙泰兴狠狠掐断通讯,如惊鸿般瞬间变成黑点。

束不齐顿时一愣,拍拍脑门唧哝道:“我真是混蛋,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一道黑影如陨石般砸落到小岛,当他刚接实地面,便风风火火朝茅舍冲去。

这时天霁云开,小岛清爽宜人,斑竹的枝叶还挂着晶莹的雨珠。

盘坐的姬元已不能盘坐来形容,一米八的身躯扑倒在地,身弯曲成弓,双腿紧揪一起,室内混乱。

看来是他神志不清下,为了发泄痛苦,才使得茅舍遭殃。

“姬元!姬元!!”

龙泰兴冲进来,看着痛苦到扭曲的那道身影,心里都不由微微颤抖。

将姬元抱过来,轻轻拍打着他身体的每个部位,努力使他放松,不过没有多大用处。

反而使姬元更加痛苦,脸的青筋根根绷起,都有血迹从渗出。

束不齐的居所距离洛水较远,赶到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龙泰兴分分钟都感觉过得很慢,他看着姬元痛苦,仿佛如同身受,这是件非常残忍的事,像至亲在你面前被屠戮,而你却没能力去救那样。

在这种痛苦的煎熬,大概过去了一个时辰,又有道身影如大鹏般从天而降。

“老家伙怎么样,姬元没事吧?”

束不齐冲进茅舍,脸身都荫翳着汗,也顾不得将其蒸干,便一把扣向姬元脉门。

“怎么样?”龙泰兴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紧张问道。

“咿,怪。”束不齐双目微眯,“噬魂枯树提前爆发,前头次还要迅猛,破坏力也更强,不过这次好像没将这小子神魂摧毁,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第三十六章 靠自己

不错,姬元是很痛苦,可意志尚未崩溃。

受强大意志干扰,噬魂枯树还差半寸根植魂核,现在功亏一篑,再难寸进。

经过束不全解释,龙泰兴扒拉下冷汗,这才稍微放心,“快像次那样,封印噬魂枯树。”

噬魂枯树虽然受姬元意志干扰,两者也是处在相互僵持,一旦姬元意志崩溃,噬魂枯树会瞬间占据魂核,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封印起来也会更麻烦,束不齐点点头,将姬元翻转过来,扶直坐下。

束不齐神色凝重,跟前悬浮着朵白色雪莲,脚下瓶瓶罐罐一地,他熟练挑出几种,指尖弹动,数滴液体飘出,融入雪莲当,雪莲震荡,划过一道特殊的轨迹,没入姬元眉尖。

脑海,姬元的意志和噬魂枯树消耗着,当白色雪莲乍现,噬魂枯树仿佛感觉到危机,聚集起全部力量,朝着那道意志发出最后一击,汹涌的黑气弥漫开来,将那座孤岛完全覆盖,似乎占据着绝对风。

而那道意志则如深陷恶浪的小舟,一会儿被黑雾颠覆,一会儿又艰难地浮将来。

无论面临怎样的险情,无论是风急雨骤,他都犹如橡皮韧性十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嗡!

雪莲徐徐转动,莲瓣舒展,美轮美奂,万千道的白光笼罩而下,将黑雾撕裂成碎片。

姬元的脑海天地变幻,当黑雾被彻底驱散,这片天地被雪莲的光芒彻底占据,噬魂枯树无奈萎缩,那些庞大的根系急速变短,本干涩的树干显得更加猥琐。

噬魂枯树被再次封印起来。

在它被封印的同时,姬元神魂解脱,神魂本体,那座孤悬的岛屿迅速弥合,和原先相仿佛长高数寸。

“啊啑,我死了吗,我这是在地狱或是在梦境?”姬元睁开眼还有点迷糊。

束不齐惦着将军肚,呲呲嘴道:“如果不是老夫,怕你正和阎罗君喝茶呢。”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没半点功劳?”龙泰兴不满道,“要不是我心生感应,你这老家伙怕还在摆弄那些瓶瓶罐罐,你啥时候真正关心过这小子,要认功劳,我占七你占三。”

“好好,我大rén dà量不跟你争,有本事你别联系我呀!”

这两人还真是对脸门神,见面吵吵。

“两位前辈,你们是说我还活着?”姬元拍拍脑门,还有点迷茫。

“活着,你当然活着。”龙泰兴和束不齐同声说道,然后互瞪一眼,显然都不服气对方。

姬元站起来吐口浊气,活动下筋骨,隔着茅舍望过去,感觉整个世界都那么美好,不用死了,还有一年好活,和漫长人生起来,虽然显得短了些,不过有那些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人做参照,还是值得庆幸的。

他扭回头在龙泰兴和束不齐面前弯腰鞠躬,表示对他们感谢。

感觉到姬元发自内心的笑意,两位大佬却心情沉重。

“姬元你先出去一会,我跟龙老头有些话说。”束不齐圆脸挤出点笑。

别看姬元平时痞气十足,但同时面对联邦两位重量级人物,还是学得十分乖巧。

望着姬元走到门外的背影,龙泰兴略显郑重道。“老家伙,真的没办法将噬魂枯树彻底拔除么?”

束不齐苦涩地摇了摇头,“如果时间足够,我自然能研究出对付噬魂枯树的方法,你也知道噬魂枯树每年都会爆发,每次爆发都次可怕,研究原版噬魂枯树都耗费了十年时间,这次怕跟不了!”

束不齐微微停顿,继续道:“按道理说,噬魂枯树这次爆发,毒性次更强,可姬元的神魂却没有次毒深,还用意志和噬魂枯树抗衡,我想,如果姬元意志足够强大,噬魂枯树对他都会无用,还有是迅速提高神魂之力,当神魂达到源实境,噬魂枯树再厉害,对他都不会有丝毫影响。”

龙泰兴毕竟是化丹境大佬,微微思索便知道老友何意,老脸也有着精光闪现。

“你是说只要姬元意志足够强大,或者神魂达到源实境,能克制噬魂枯树?”

束不齐略微吟哦,“这譬如切豆腐的刀,切豆腐自然轻松,如果拿其去切合金有点不合时宜了。”

“你也清楚意志和神魂提升有多难,神遗大陆数历劫难,传承断绝,根本没有修炼神魂的法门,而意志这东西又虚无缥缈,镜花水月,是心智和毅力合成物,只有通过诸多磨难历练,才能逐渐累积培养。”

“看来姬元从小吃过不少苦,才有这般的意志,都能硬抗噬魂枯树而意志不灭!”龙泰兴唏嘘赞叹。

束不齐难得地点了点头,“让姬元进来吧,有些事我们也不应该隐瞒他。”

姬元进来,也是盘腿坐在另一个蒲团。位于洛水央的这座小岛,是龙泰兴偶然发现,并作为暂时居所,再加他苦修的身份,对物质享受本不在乎,决定了茅舍的简陋,除必备物品,是几个蒲团。

“姬元啊,想必噬魂枯树你有所了解,说句沮丧的话,到现在我都没有研究出对付的办法。”束不齐无奈道,“噬魂枯树每年爆发一次,当它爆发的时候,连雪莲封印都无法压制。”

“前辈,我知道。”回想起噬魂枯树爆发的那幕,姬元至今都心有余悸。

“不过噬魂枯树这次的爆发,却使我和束老头发现了一种可能。”龙泰兴看眼束不齐,见对方点了点头,方始继续说道,“接噬魂枯树原理来说,被压制的越久,爆发的力量越可怕,也说这次爆发次更毒,但其实际效果却不如次,这是因为你强大的意志守护的结果。”

“我和束老头猜想,克制噬魂枯树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意志强大,连噬魂枯树都无法夺其魂核,另一种是神魂源实境,使噬魂枯树无法渗透,意志这玩意太虚无缥缈,不说了,唯一希望是修炼神魂。”

“前辈是说修炼神魂?”姬元心里微微触动。

“不错,老家伙说的正是修炼神魂,可惜神遗大陆没有神魂修炼的法门。”束不齐遗憾道。

神遗大陆的修炼者的神魂都是自然成长,实力越强,神魂越强,不过神魂和源力相,总弱一线。

譬如死神畅想龙泰兴,源气凝结成丹,为化丹境实力,神魂却徘徊在源实圆满,魂力能够覆盖方圆五十里,也是说以他为心,方圆五十里内,只要他愿意,那怕是苍蝇腿的汗毛,他都能分辨清楚。

束不齐的神魂他强一线,也不是强得太多,同样没跨进太虚境。

“我俩的意思是,你还年轻,龙老头不传秘学十金传和我给你的十五部天书,你虽未大成,也算初窥门径,接下来只需认真修炼,以你的聪慧,必定能登峰造极,现在留在这里,不过是白白浪费生命。”

龙泰兴接道:“束老头说的没错,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到外面碰碰运气。”

“我俩都给你谋划好了,先将你送进神徵学院继续深造,神徵学院是修炼界最高学府,神遗大陆所有的修炼学院都以其为尊,那里有最好的秘术,最厉害的法宝,只要你贡献点足够,都能得到。”

束不齐接过话,“重要的是,说不定在那里能够找到克制噬魂枯树的方法,或者是修炼神魂的法门。”

修炼神魂的法门,姬元现在有,只是答应过师尊要守口如瓶的,自然不能告诉两位前辈,况且神魂修炼的滴露境,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时候,现在最需要的是短平快的解决途径。

“前辈,神徵学院藏有解决噬魂枯树的方法?”姬元两眼放光,连呼吸都跟着急促。

束不齐想了想道:“这个我不敢肯定,神徵学院在大陆有数千年历史,底蕴深不可测,而院长铁背猿夏舒诚有大陆第一强者之称,在天级档案稳居榜首,即使我和龙老头联袂出手,都不是其一合之敌。神徵学院隐藏的秘密太多,没有允许,其他强者绝不敢踏足半步,连我们都不知道是否有解放噬魂枯树的方法。”

“我也是通过关系,并且花费了很大代价,才为你争取到这个机会。”龙泰兴笑笑道。

“你将会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入神徵学院,学院的意思是,你必须在一个月内报到。”

一个月嘛,姬元感到浑身轻松,是不乘zuo jiāo通工具,仅仅靠飞,时间也足够。

“你别得意,我话还没说完。”龙泰兴白了他一眼,“报到前,你不能乘坐任何交通工具,更不能飞行,必须徒步在规定时间内赶到神徵学院,这也是神徵学院对你的考核,规定时间内不能到达,自动淘汰。”

神徵学院并不在明都,而是距离明都更远的峦峰市近郊,从洛神市到峦峰市直线距离近万里。

过程还有雪山大泽,有深耕那里的古老种族,要想在旬月内抵达学院谈何容易!

姬元思忖着,没有说话。

“怎么,这退缩了?”束不齐打趣道。

退缩!在姬元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这个词,从小到大,他遇到挫折艰难还少吗?

越是艰难,越有斗志,他属于无畏艰辛,越挫越勇的那类人。

看着姬元流露出的坚毅目光,两位大佬同时点了点头,都感到非常欣慰。

“这是十万联邦币,只够一个月花销,此后我们不再给你任何的物质帮助,一切都要靠你去争取,修炼之路像刀尖跳舞,最需要智慧勇气和胆魄,准备好了,你路吧。”

(本篇完结,第二篇《露峥嵘》明天开始更新。)

第二卷 露峥嵘 第一章 离开洛神市

像跳动的音符,惊鸿一瞥后,姬元再次消失在众人视线。

连覆盖洛神市的天眼都没能发现,不过他的那次现踪,还是在洛神市引起不少骚动。

警察署、彭家、解放组织闻风而动,都想查出姬元下落,结果却让各方大失所望。

除各方势力外,茯灵、大明也得到姬元出现的消息,曾到姬元出现的地方找过,可惜姬元早离去。

后来茯灵幸运考进神徵学院,大明也考进二流院校,已开始新的高校生活,反倒是陈薮输了那场挑战赛后,心境受到影响,临场发挥又连续失误,最后被不太出名的修炼学院录取。

打听过小伙伴的消息,姬元算是彻底放心,只是陈薮令他唏嘘。

“秦老师,我是姬元,你现在有时间么,我在学校对面的汇春阁等你。”姬元边走边和秦老师联系,当然也遇到些值勤的警察,他化过装,连声音都能改变,也不怕警察发现。

现在他要离开这座城市,那些他关心的人和事,都必须有个交待。

“姬元!”汇春阁雅间内,秦老师扶扶眼镜,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大男孩,都有点不敢相信。

实在是姬元变化太大,本来瘦弱的身材都堆满肌肉,充满着力量美感,料峭幼稚的脸也被成熟刚毅取代,特别是那深紫的眼眸,深邃透着股怪怪的邪气,给人如观星空的感觉。

“老师你坐。”姬元热情地打招呼。

整座雅间他两人,秦老师笑笑坐下,两人间煮沸的火锅嘟嘟冒着气泡,几片羊肉随着沸水沉浮,这是午时间,由于汇春阁是老牌火锅店,童叟无欺,座率极高,楼下的大厅坐满了各路食客,充斥着各种喧闹,不过雅间隔音效果极好,将那些喧闹完全屏蔽。

秦老师吃过几片牛肉停下来,看着姬元道:“你真的不打算再复读了?”

姬元淡笑着点点头,在学校那会他总和秦老师过不去,不过秦老师没有放弃过他,甚至为了他向校长求情,这份恩德姬元没有忘记,也不会忘记,因此在离开这座城市前,他要和秦老师告别。

“可惜了!”秦老师嘟囔道,“以你的成绩是绝对能清阿大学的。”

“秦老师,咱不说这个,我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姬元诚挚道。

“你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老师,谢谢你。”

秦老师诚惶诚恐站起来,疑惑地望着姬元问道:“难道你要离开洛神市?”

“是的秦老师。”姬元也不隐瞒,“我明天会离开这里,去神徵学院学习。”

神徵学院!作为学部的普通老师,秦老师也听说过这座全大陆赫赫有名的修炼界圣地,他更清楚能够进入神徵学院修炼有多难,像洛神市各学校均设有修炼部,能考进神徵学院的寥若晨星,德川高二十年来,也茯灵幸运考取,这在洛神市都是了不得的事,连市议会议长都发来了祝贺信。

告别秦老师,姬元又回趟平民区的家,将有关武器设备的书籍全部带。

然后朝着警察署走去。

他现在要办最后一件大事。

洛神市警察署不同于别处,不但守卫森严,光监控都有很多,像一张大,但凡接近警察署的,都会被清晰捕捉,不过这对姬元来说并不是问题。

在他走近警察署时,无戒发出淡淡芒光,周围空间扭曲,姬元身影瞬间消失。

“署长办公室,这里吧!”姬元抬头看着门牌,迅速作出决定。

……

“署长你消消气,市长也太能扯了,嘉楠女士投不投资跟警察署有毛关系,这也不是我们职责呀!”

海帆边走边安慰高旷,后者脸色则是难看得可怕,边脚踩地面的声音都重了数分。

被市长当面骂得狗血喷头,这在他升职署长后还是首次,尽管没有旁人在场,都有点架不住。

“我也只是和你说说,好了,我没事,该忙啥忙啥去吧。”

“署长!”海帆仍有点担心。

“快滚,小兔崽子,你看署长有那么脆弱吗?”

高旷鞭腿踢去,海帆闪身躲过,片刻消失在楼道拐角处。

将自己扔进真皮椅子内,高旷揉揉有点僵硬的脸,两眼微微合拢,他觉得诸事不顺,刚才还被市长骂,这简直是耻大辱,而那个案件成了他的“滑铁辘”,面对大案要案,都有点力不从心。

“看来我真的是老喽!”高旷自嘲出声,眼睛睁开,但下瞬间便弹跳而起。

在他面前的办公桌,摆放着一张普通的纸,纸骇然画着嘉楠的肖像,惟妙惟肖。

而在肖像的下面,则是有着机打的字迹,高旷眼睛盯着,仔细看去。

“我是你们要找的姬元,本来那天所见是不准备告诉你们的,可惜你们警察太无能,太让我失望,好吧,那我发发善心,将那天的发现告诉你们。”

高旷的眼像被黏住一般,再也无法挪移,包括心脏跳动都清晰可闻。

“被蔑视了!”高旷额对垂下数道黑线,苦笑着摇摇头,继续朝下看。

“那天我看见一个女人从望月酒楼走出来,她长得很美,是那种谁见谁想狐媚,嘿嘿,扯远了,她的眼睛很可怕,眼神如同冰针般都能杀人,是的,给我的是这种感觉,多亏我机灵,否则那时我成尸体了,当然仅凭从酒楼里走出来,是无法判定那案子是她做的,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些。”

“该怎么做,你们警察署看着办,我悄悄地告诉你,洛神市的警察真的很衰哦!”

也顾不得被嘲弄,高旷眼神移,如鹰隼一般紧紧盯着纸的画像。

他不得不承认,姬元说的都是事实,这个女人确实很美很媚。

高旷摩挲着下颌思索着,嘉楠是市长座宾,正准备扩大在洛神市的投资规模,如果这时候横插一杠,搅黄了这件事,以市长的脾气,非生吃了他不可!高旷又联想到那十余家公司,根据海帆汇报,隐隐都和某家外资企业有联系,而这家外资企业身后的控股股董,正是这个混得风生水起美女嘉楠。

“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还不是动她的时候。”高旷嘟囔道。

在他脑海已渐渐勾勒出大致轮廓。

……

雾霭,孤灯,一道长长身影。

姬元背着肩包站在那,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洛神市,离悉攀爬而。

洛神市对他来说,虽没有美好回忆,甚至屈辱,可毕竟是生活十余年的地方,一草一木皆熟悉。

离开警察署,逐一走过他熟悉的地方,那座垃圾山,为了生存,他和茯灵在这捡拾过垃圾,还有那座废弃的工厂,他和大明在这扮演过警察抓小偷,当然他是警察,大明是小偷……

他也不由自主走到那片豪华的别墅区,遥看着二叔那座宅院,侥幸姚璐能够出现。

最后穿过那条古街,回忆着那场战斗!

“再见了我的城市,再见了我的母校!!”

姬元低声呢喃着,当真要离开,他才知道有多难割舍。

他的血脉已与这座城市相融,城市像他的靠山,承载着梦想和希望,慈母手线,游子身衣,这一走是轮回,不知何时才能重温乡音乡梦。

姬元推推肩包,有点落寞,他毕竟不喜欢感古伤今,扭回头大笑三声。

然后大步朝着西南走去,目光坚毅炽热。

洛水央的那座隐世小岛,龙泰兴和束不齐对坐,他们面前各有杯好的牡丹花茶。

束不齐拿起茶杯,看着牡丹在杯底绽放,随即悠悠说道:“老家伙,这回可随了你的意?”

“你要脸不要脸,如果我记得不错,好像最初是你提出来的。”龙泰兴撇撇嘴道。

“当初我提出来的时候,不知是那个老东西举双手双脚赞成。”束不齐摇头晃脑,十分得意,“从这里到神徵学院近万里,路途险难重重,还要旬月内赶到,龙老头你可真够狠的。”

“低调低调,这虽不是神徵学院的意思,却考验着姬元的意志,如果他能成功抵达学院,凭着意志力,对他抵抗噬魂枯树有莫大帮助,如果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也是他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第二章 神秘少女

一个月很短。

离开洛神市,姬元便马不停蹄地赶路,按规矩,他只能徒步前行。

近万里地,在规定时间内,要靠两条腿到达神徵学院,和天方夜谭都差不多。

姬元计算过,若是走直线,距离会缩短一半,不过更加凶险艰难,他查过地图和资料,过程有雪山沼泽,有原始森林,有各种神秘的土著,还有不可预判的灾难,这些他并不惧怕。

因此,姬元的选择很直接,绕道必死无异,走直线还有一线生机,那怕机会很小,他都会去争取。

“已经走有五天了哦!”姬元站在一座山峰,俯瞰下方,但见白云绕涧,怪石林立,深不见底,这五天他不眠不休,一直在赶路,从人口密集的喧嚣,逐渐进入无人区域。

“翻过这片原始森林,是巫姥山了。”

姬元翻看着地图,巫姥山有红点标注,凡被红点标注的,都是极度危险的地方。

巫姥山是巫族的老巢,而巫族又是联邦最神秘的种族,传承万年,虽然式微不再强大,但巫脉那些逆天法术,令无数修炼者闻之色变,联邦都不愿意轻易得罪,甚至把巫姥山赠送给巫族。

收起地图,姬元双目微闭,回想着得之于断肠人的资料,心里都不由皱紧。

由于神遗大陆的资源被极度开发,生态环境遭到破坏,一些物种正逐渐消失,整个食物链都弱不可击,在科学界的积极呼吁下,大陆各国翻然醒悟,lián hé guo际也拿出环境保护法案,脆弱的生态环境才逐步恢复。

像眼前这片浩瀚无际的原始森林,称为硭背之森,也是联邦最后一片森林。

和其他地方的森林不同,硭背之森属于原生态森林,其他地方的森林则是人工孕养。

走在这样的森林,呼吸着光合作用下森林释放的氧气,姬元舒服的几乎哼唧出声。

“咝!”一条粗壮的蟒蛇盘踞在树枝,丑陋的头颅仰起,阴冷的眼睛瞪圆,等待着猎物出现,身覆盖的蟒鳞都有指盖大小,和树林一色,突然它嘴巴张开,如同深渊般将只白颊林莺吞入腹。

穿山甲从腐树败叶拱出,警惕的四周望望,然后迈动小短腿迅速消失在古树侧畔。

姬元神魂覆盖十里范围,范围内所有生灵都被感知,他尽管规避着危险,谨慎前行,甚至绕行。

时间紧张,他不想因为麻烦耽误行程。

嗷呜……

姬元如道轻烟,急速穿行原始森林。

而在这时一阵狼啸声传来,姬元稳住身形,迅速爬一棵古树的树冠瞭望,狼啸传来的位置已经超越神魂覆盖范围,他只能大致地判别方向,似乎离这里还极为的遥远。

“狼啸声如此凄厉,难道陷入捕猎者陷井,或者被强者猎杀?”姬元迅速思考着。

大陆进入高科技发展时代,狼生存半径再三萎缩,都处在灭绝的边沿。

为了保护这些**动物,lián hé guo际下达保护令,联邦政府更是严禁捕猎,现在竟然有人敢盗猎。

姬元辨别好方向,脚下源气包裹,犹如箭矢般朝着气源地射去。

硭背之森深处,有片面积不小的洼地,洼地内野草茂盛,近百头野狼左冲右撞,发出愤怒的兽吼,但无论它们如何彪悍,都无法逃出那如碗般扣紧于地的光幕。

而在这狼群的wài wéi,有十余个装束怪异青年,望着这群垂死挣扎的野狼,流露出贪婪的眼神。

“赶紧的,如果狼王赶来,前功尽弃了哦。”一个头扎着翎尾,穿着条形麻布的少女冷言道。

想起狼王,那些青年神色微禀,为了猎杀这群野狼,他们尾随数日,终于逮住狼王不在的机会,痛下杀手,如果狼王在这,是再借他们百个胆,也只有亡命逃窜的份。

“是,风铃姑娘。”一群青年齐声应命。

风铃是巫族最美的少女,也是下任巫女的不二人选,不知是多少巫族青年梦寐以求的佳偶,这次猎儿狼小队由她统领,族最雄壮的青年都报名参加,目的是要在风铃跟前有所表现。

青年们穿越结界,瞬间化身各种凶兽,有斑虎,有蟒蛇,有通背猿,更有的化身毒蝎、七色蜘蛛等毒物,但殊无例如,周身都涌动着强悍的气息,化身是巫脉神的传承,不过时间不会持续太久。

吼!斑虎吼声低沉,如同云缝泄出的闷雷,令那些野狼惊悚胆颤。

斑虎虎身弯曲成弓,后蹄爪猛蹬地面,恶风扫过,齐腰深的野草歪倒两侧,下瞬间到达雄壮的野狼跟前,那头野狼狼嘴张开,露出尖如刀锋的利齿,顺势咬出,可惜斑虎速度太快,当狼嘴距离对方数寸,虎爪携带着雷霆之势刷过,生生地将其狼腹剖开,那头雄壮的野狼哀嘶一声,无力坠地。

通背猿更加暴虐,两条鼓突的长臂朝胸脯一擂,仰天咆哮,接着大步跨出,脚掌踩下,地面会出现深深印痕,轰隆隆声音不断,通背猿大长臂一抻,将头野狼抓住,咔嚓声响,将其儿狼首扭断。

蟒蛇像潜伏者,阴冷的蛇目环视战场,当发现落单的野狼,会闪电般冲出,蛇身缠卷,毙其狼命。

起前者,毒蝎、七色蜘蛛等毒物要阴险得多,他们往往采取偷袭的办法,瞬间将毒素注入狼体,杀狼于无形,十余个化身的巫族青年和百头野狼大战,场面相当惨烈火爆。

各种源气震荡呼啸,地面被一次次蹂躏撕裂,繁茂的野草哀鸣伏倒,狼尸遍地。

战场成一面倒之势,不过数息,近百的狼群被屠戮所剩无几,几个狼崽子索索发抖减缩在那。

他们眼除了愤怒,倒是显得十分平静,斑虎、蟒蛇、通背猿重新化成人形朝着小狼逼去。

“住手,你们有人性没有?”一道身影恍若鬼魅,凹凸地出现在小狼前边,伸手将其护住。

此人周身紫金源气缭绕,健美的身躯散发着旺盛的青春活力,正是闻声赶过来的姬元。

“嗷唔,听到没有,他在跟我们谈人性!”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引发一场哄笑。

那些巫族青年像看怪物般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们没想到,在自己的地盘,竟然有人敢坏他们的事。

而面对嘲弄哄笑,姬元并不在意,他只是看着那遍地的狼尸,蚕眉微微凝起。

“狼是濒临灭色的物种,被lián hé guo际确实着一级保护动物,联邦政府更有明确规定,猎杀一级保护动物超过三头者,判九十九年监禁,好像你们猎杀的不止三头吧,如果照此计算,你们将会被判罚终身监禁。”

姬元俯身将一头小狼抱起,“我知道你们是神秘的巫族,得到联邦政府特别照顾,还划巫姥山给你们,但猎杀一级保护动物,联邦法律对你们来说可没有特殊例外哦。”

“说完了吗?说完快给老子滚犊子。”一个气运沉稳的巫族青年走出来,睥睨着姬元道。

姬元抚摸着怀里的狼崽,视若未闻,他要救这些剩下的狼,包括这些狼崽,怎会轻易弹腿走人。

“蝮炎,怎么回事,婆婆妈妈的,快将他扔出去,迅速收拾战场。”风铃踱进结界,嗔斥道,“我能感觉到狼王的气息,她正朝这里靠近,再不快点完事,来不及了。”

想起狼王的可怕,风铃脸色都有点难看。

轰!

蝮炎挥拳轰出,拳头都挟裹冰硝,令得这片天地温度骤降。

正像他的传承是蟒蛇般阴冷无情,这倒很有意思,名字叫蝮炎,源气却是冰属性的。

阴冷的拳头呼啸而至,周围的空气都被迅速冻结,望着急速放大的拳头,姬元唇角勾起一抹怪异,下瞬间消失不见,当他再次出现,已在蝮炎身后,然后便是见到他一脚踹向对方腰间。

蝮炎作为巫族年轻一辈的翘楚,也是得到巫族层倾力栽培,占据的修炼资源虽不风铃,也是其他族人无法较的,在这里除风铃外,蝮炎是最强的,当姬元消失,他立即感到不妙,潜意识肘部后顶,正与姬元的脚掌相撞,然后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再然后便是紧紧贴在结界面。

结果瞬间光华升腾,将这股巨力给卸去。

风铃有点怪,结界以诸天法阵布成,除非她意愿,谁都不可能内身进入,而眼前的人族少年却视结界于无物,神秘出现在结界内,在她的感知,眼前的少年只不过是开府圆满境,直穿结界的可能性为零。

她感到不可思议,姬元更是懵懂,他在义愤之下,却是激发了无戒的另种能力,破障。

正是由于元戒的破障,才使他顺利阻止了接下来的残局。

风铃直视着姬元,周身源气涌动,她却不知在她心生恶意,准备灭杀姬元的时候,在距离洼地十里外的一座山峰,一道身材傲骄、脸蛋极美的身影挺立,这道身影并无任何的源气涌动,却给人岿然如山的感觉。

“敢干涉巫族的好事,你胆量挺肥,只是不知你是滥施感情的花瓶,或是真的有些本事。”风铃直视着眼前的少年,“一个开府圆满境杂碎,也敢搅这趟浑水。”

第三章 烦不烦呀你!

姬元搅了他们好事,令得风铃恨得咬牙切齿。

她怒视着眼前半大的男孩,简直想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风铃凤目清冷,伸手虚空一抓,一枚法杖握在手,杖头乌蛇盘踞,蛇信外吐,阴寒气息散布开来。

这枚法杖来自巫姥传承,据说是件超品法宝,看来巫姥对风铃还真是心。

看着风铃手执的法杖,巫族青年们眼热震惊,不过他们并没有嫉意,好像风铃应该得到巫姥眷顾。

“风铃姑娘是要亲自动手吗?有点太看得起这小子了吧!”

“你知道什么,我们这次行动事涉机密。”

“看来是感应到狼王正迅速逼近,这才使风铃直接出手,目的是在儿狼王赶来前将这里摆平。”

巫族青年窃窃私语,但风铃直接出手,还祭出法杖,却让他们匪夷所思,不过是个人族少年,从源气判断,只是开府圆满境,他们最弱的也这境界,至于刚才蝮炎那般,只是太大意的缘故。

他们任何人出手,捏死对方都跟捏死只蚂蚁一样。

噗!

风铃法杖插入地面,乌蛇的蛇目瞬间睁开,不带丝毫感情。

而当其睁开,一股冰冷的威压弥漫开来,虚空扭曲震荡,那些狼崽索索发抖,即使姬元都有片刻的不舒服,紫金源气随即自然流畅,方才使姬元感到好了许多,他仍然死护着那些小狼。

“想不到你屈屈开府境,竟然能够抵挡住地龙威压!”风铃细眉微凝,这样的情况也是出了好的预料,“不过在我眼里,我照样是个死人。”

面对风铃的冷嘲热讽,向来不吃亏的姬元竟然表现得风淡云清,并没有因对方的嘲弄失去理智。

他怀里抱着狼崽,轻轻地梳理着那柔软的发毛,目光专注,好像在安慰着对方别怕。

如果被激怒,风铃还能理解,姬元这种情况是chi luo裸地蔑视了。

“死!”

风铃贝齿一咬,源力灌入那枚法杖,杖着的蟒蛇好像活过来般,身的乌鳞闪烁着光芒,蛇口张开,蛇涎化成道直线喷薄而出,蛇涎所过之处,虚空冻结破碎,都能看见漆黑的空间裂缝。

速度太快,恍若念间抵达姬元面门,后者虽然有所准备,也没料到风铃说打打。

仓促间元戒仿佛有所感知,发散出远古湛蓝的微光,当这道微光出现,姬元神秘消失。

失去目标,蛇涎击在前面的空地,那里的野草迅速冻结枯萎,包括地面都塌陷下去数寸。

蛇涎,巫族法杖的第一技能,具有冻结、腐蚀、破坏生命力的效用,这也是目前以风铃的实力所能激发唯一法杖技能,当蛇涎喷薄,那些巫族青年都是暗自骇然,原来他们还想,巫姥即便把法杖交给风铃,以后者目前的实力也很难发挥出法杖的特殊能力,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风铃竟然能够使用!

得到巫族法杖传承固然极难,要使法杖认可更是难加难,巫族青年都知道这其的艰辛。

法杖认可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你还要有能力激发出法杖能力,这可不简单了。

所有的巫族青年都看向那个方向,眼神充满怜悯。

在那里蝮炎站着,两眼同样充满震骇,他也是巫族年轻一代最优秀的青年,更是被认为是最适合风铃的那位,而风铃曾放出话,她未来的夫婿必须是强者的强者,最起码她要强。

现在看来,风铃的实力提高极快,已把他甩开几条街,要想赶并将其超越,看来会很难。

蛇涎喷出、姬元消失、巫族青年心理变化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当姬元再次出现,已距离这里数里之遥。

当风铃准备再次出手时,嗷呜,一声狼啸从远处传来,伴随着这声狼啸,天地瞬变,隐隐有雷霆孕育,远处的古树咔嚓咔嚓被拦腰斩断,整个洼地都处在风雨飘摇当。

“快撤。”风铃脸色瞬间巨变,收起法杖,犹如弹丸般朝密林射去,而那些巫族青年也预感到危险渐近,将狼尸收起,再不犹豫,紧跟着风铃冲入密林,姬元也不去阻拦。

反正这些狼尸对他无用,如果将其掩埋非常麻烦,他可没时间充当什么烂好人。

当那声狼嚎传来,刚才还引颈待屠的狼崽突然间精神起来,朝着那音源来处兴奋地狂嚎。

不过那狂嚎声有些悲愤、凄美。

感觉到巫族完全离开,姬元一屁股坐到地,噗嗤噗嗤喘着粗气。

这时他意识到有多冲动,巫族虽然专修巫术,但巫术也是需要源气支撑的。

刚才他发现这些巫族青年竟然没有一个弱者,最差的也是开府圆满境,对付其一个,他相信以他层出不穷的底牌,或许能够将其战胜,如果这些巫族青年不顾道义,以众凌寡,还会这般幸运吗?

姬元看眼那些兴奋的狼崽,心里宽慰许多,能救下他们,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摸摸怀里小狼柔顺的毛发,姬元将他放到地面,“那些坏蛋都走了,你们安全了,我呢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咱们此别过,千万要记住哦,以后遇见人类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

姬元站起来,辨别好方向,朝着密林更深处走去。

而当他刚离开,一道红影随即闪现在场,这位一身宽松红衣,将那挺美的曲线完全包裹,那张美得让所有男性膜拜的脸,还着淡淡的哀愁,白如笋竹的手掌伸开,血红的气息将生还的野狼覆盖。

那些受伤的野狼在血红气息的浸润下,伤口迅速愈合,即使肢断骨裂,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新肢。

受这气息的浸润,那些还不能自保的狼崽们,都似乎强壮了数分。

有幸活下来的野狼和狼崽,都集到红衣少女跟前,他们前肢伏地,对着那道红影膜拜。

“你们去吧,找个没有发现的地方躲起来,好好照看他们,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始终和你们在一起。”

红衣少女有些伤感,目光掠过森林岗峦,望着遥远的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头老狼匍匐在那,腥红的舌头伸出,舔舔那美少女的脚趾,呜呜低鸣两声,似有无限眷恋。

“去吧!去吧!!”红衣少女喃喃道,美目有着莹润滴出。

姬元穿行在密林,小心警戒。

以他神魂感应,再有半个时辰是走出硭背之森。

“谁?给我出来。”在他略微懈怠之时,突然觉察到一股气息吊在他身后。

这道气息尽管极其微弱,但以他强大的神魂感应能力,还是将其捕捉到。

而随着他此声断喝,一道身影颤抖着从大树后面走出,她穿着破烂,脸皮厚厚的灰尘蒙蔽,一头青丝乱成鸡窝,身散着怪味,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不过再狼狈再脏,也难掩饰住蒲柳之姿。

看到这肮脏的少女,姬元长吐口浊气,还是问道:“你跟着我干嘛?”

“大……大哥哥,我迷路了,找不到家了,我好怕。”少女嘤嘤地饮泣起来。

硭背之森算是人族禁地,平时都鲜有人至,更不要说还是个小姑娘,姬元虽有怀疑,毕竟涉世未深,“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能告诉大哥哥吗?”

少女止住饮泣,疑惑地望了眼姬元道:“村里人都叫我傻妞,其实我不傻,我知道西瓜很好吃很好吃,家在哪里,傻妞真的记不起来了,我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村里有好多大叔大婶,都送给我吃的,呵呵!”

连家都不知道,姬元有点犯难,况且他还在考验,拖的时间长,肯定是无法按时到达神徵学院的。

“傻妞,这样我没办法帮你了,我可以带你走出硭背之森,你自己找回家的路好不好?”

傻妞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暂时达成协议。

姬元估算得不错,这里是硭背之森的边沿,他们很快便走了出来。

告别傻妞,姬元继续前行,曜日很快钻进远处的山峦,一轮浩月天,星河璀璨。

“好香!”姬元翻着架在火堆的野兔,将孜然盐巴辣椒面撒在面。

异香扑鼻,令姬元馋虫泛滥。

在他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突然一只脏手横向伸过来,将整只野兔拎走。

“傻妞!”看着正吃得津津有味那道身影,姬元有点目瞪口呆。

和傻妞告别分开,他都翻过几架山梁了,没想到对方又跟了回来!

傻妞脑子不好使,他又不能直接将其赶走,那样会觉得自己太残忍。

“傻妞,烦不烦呀你,我真的有事,真的有大事,你能不能别在这样跟着我了,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在走出硭背之森那段,他也试图摆脱对方,但总能被傻妞找到,后来便和傻妞商量,好不容易得到同意,没想到却是这般意外的结局。

第四章 巫老山

傻妞啃食着美味,感觉很是满足,面对姬元的挑衅,只是傻傻一笑,好像不懂他的意思。

姬元当时郁闷气结,说的如此明白,傻妞都不理会,看来真的是傻啊!

不过傻妞还是有些良心,将两条兔腿扔给姬元,然后擦了把嘴,有点慵懒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美味,还真是肚饱思睡啊!大哥哥,我困了,能借你的大腿靠一靠吗?”

“不可以。”姬元无半分忧虑,直接拒绝。他可是有着洁癖的,即使辛苦赶路,都要找水源冲洗。像傻妞这般不讲究,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如果靠到他身,简直像百虫饶心,刚吃的东西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真小气!”傻妞白他一眼,兀自走到旁边,靠在棵大树,不消片刻便进入梦境。

望着即将熄灭的篝火,姬元又添了把干柴,同时心里作着激烈的碰撞,将傻妞扔在这吧,显然不合适,不扔在这吧,肯定会拖他的后退,本来时间不充分,这样一来,要想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学院,肯定不行。

瞟眼熟睡的傻妞,姬元牙齿紧咬,迅速作出决定。

他站起来走到那棵树下,从双肩包取出件略微厚实的衣服,俯身搭在傻妞身。

“傻妞,别怪大哥哥不辞而别,我真的有事要做,况且这事对我很重要很重要,要是做不成,也许我这辈子都完了,我真的不能够带着你,请你原谅!”姬元小声呢喃着,“大哥哥会再拷只野兔放到这,你要饿了吃吧!再有我会加点干柴,使篝火不熄,这样野兽不敢靠近,你会很安全的。”

姬元又烤了只野兔,这野兔是事先打好的,不用辛苦去找,然后加了些干柴,这才微感歉疚地离开。

而当他刚离开这里,熟睡着的傻妞醒来,眼里还蓄着薄雾。

不过当她站直的刹那,身的气息明显出现了变化,褴褛的衣衫被红裙取代,脏兮兮的小脸不染尘埃,分外水灵水嫩,挺乱的头发变成理顺的金黄,她站在那,是天地的心。

傻妞看眼姬元离去方向,迅速将烤熟的整兔收起,然后大长腿一迈,消失不见。

“巫姥山!”望着被晨辉烜赫连绵起伏的山脉,姬元知道这是巫族盘踞的地方。

而他,则由于先前阻止巫族青年对狼群的猎杀,算是和巫族结了仇怨,要过巫姥山,想必并非简单。

但仅凭巫族的凶名,使姬元知难而退,显然不是他性格。

姬元没有半分犹豫,挑了条小道,径直走去。

巫姥山是巫族的祖庭,盘踞着大量的巫族,在物质极大丰富的时代,他们好像和这世界极不合拍,仍然延续着千年前的生活方式,简单的草舍、古董般的家俱是他们的全部。

只是和城市的喧嚣相,这里朴素自然,空气鲜美。

“听说了嘛,风铃那小蹄子这次围剿狼群失手了。”

“活该,这回糗大了,看巫姥还能不能罩得住她?”

“是她要底蕴没底蕴,要势力没势力,凭嘛和大姐争!”

一群年轻姑娘窃窃私语,显然对风铃位充满怨愤,风铃没爹养没娘教的孤儿,而琴音则是族大长老的亲孙女,大长老在族是仅次于巫姥的存在,实力和巫姥相只差一线,他们家底蕴深厚。

琴音的本命传承更是有禽杀手的冥雀,似乎不风玲的传承凤凰弱吧!

“我可是听说,巫姥把法杖都传给风铃那小蹄子了,这不明显偏向风铃吗?”

“你胡说什么呀,风玲是巫女候选人,大姐也是,一枚法杖能说明什么。”一个脸颊窄俏、眼睛狭长的姑娘反嗔道,“原先还有些长老支持她,这次失手,想必那些支持的长老有的也会倒转风向。”

那些窃窃私语的姑娘都点点头。

巫神殿,七位巫族的长者各自盘坐蒲团,在他们方位置,是尊古老的雕像,雕像栩栩如生,眼睛微眯,如同深渊,仅看一眼使神魂亏损,这是巫族诞生后的首位巫姥,据说她成神体,羽化成巫神。

在雕像正下方的蒲团,端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妪,她身散发着可怕的能量波动,令得那些长老都不敢直视,这位正是巫族现任巫姥,她微闭着双目,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巫姥,你也不能太偏袒风铃丫头,她是巫族候选巫女不假,但这次失利对我族影响太大,如果域外那位发怒,我巫族真的要面临覆灭了呀!”四长老不无担心道。

大长老眼睑微掀,他没料到作为巫姥的坚定支持,四长女如今都会反水,如果能动摇巫姥的执着,对琴音位未必不是件好事,余光瞟向下方的女性长老身,悄然点了点头。

那女性长老清清嗓子,故意道:“我赞成四长老的说法,这次猎狼失败,巫神肯定会降下神罚的,到时候谁能扛得起,难道真要把我巫族的命都搭去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用风丫头献祭,以消巫神怒火。”

“不可。”立即有声音反驳,说话的正是二长老,“难道你们忘了嘛,当时域外那位勾通我族,说是巫神的信使,要送我们件礼物,后来我们便在巫河发现了风铃,这是巫神的旨意,现在你们却要献祭!”

巫神殿众位巫族长老各抒己见,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声音都影响到殿外。

殿外执事都回头看过来。

“好啦。”端坐在巫神像下的巫老,微闭的眼目突然瞪开,眼底深处似有阴风浩荡。

对长老们的争执她不在意,她才是巫族的巫姥,有着一票否决的权利,而她的声音也好像具备特殊魔性,听到这道声音的长老自然闭嘴,包括大长老亦是如此,他再急于孙女位,也不敢忤逆眼前这位。

“长老议事不是谈论如何惩戒风铃的,我昨晚夜观星相,魂塔有开启迹象,凡是我族神魂未达到源实境的均可进入修炼,当然按照规矩,其他族的年轻人也可进入,我估计像古族、羿族和轩辕族的那几个老家伙也都能推测到魂塔开启的时间,百年前魂塔开启,我巫族有不少后辈陨落其间,致使我巫族式微,这次必须给捞回来,至于进去的人选,你们几位长老研究决定。”

“什么?魂塔要开启了!”巫族长老都有点震惊。

说是魂塔每百年开启,也会有错后或提前,譬如这次整整提前了五年。

魂塔由巫族、古族、羿族和轩辕族共同掌管,每逢开启,是魂塔转轮掌管之时,前次在轩辕族巫族大败亏损,殒落了不少巫族青年强者,这口气一直没地方出,此次可是巫族主场,失去的必须要捞回来。

巫姥看着众位,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域外那位,你们别瞎操心了,把精力都放在此次魂塔开启。”

“谨遵巫姥圣谕。”一众长老回应道。

八百里巫姥山警戒严谨,到处都有巫族战士把守,暗处还有许多双眼睛游弋。

哪怕飞虫都休想逃过严密监视。

“你是说那个男孩进入了巫姥山?”从巨石蹦下来,风铃直视着报信的族人。

在那族人感到忐忑时,蝮炎微笑着走过来,有点献媚道:“他说的没错,那男孩正在巫姥山。”

“铃妹,这可是报仇的好机会,我们千万不能错过哦。”

用狼献祭巫神,是巫族的最高机密,除了真正把持巫族资源的高层外,包括风铃都无权知悉,只知道每年长老都会派遣族青年强者,进入硭背之森猎杀野狼,今年由她带领族人狩猎,本来水到渠成的事,却因姬元的突然出现,使到手的菜让别人端跑了,想起来都让风铃感到愤懑。

还有巫族高层如何惩罚自己,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虽然有思想准备,也未免恓惶。

蝮炎好像看透了风铃心思,凑过来安慰道:“铃妹尽管放心,巫姥是不会惩戒我们的。”

“你怎么知道?”风铃迷茫道,不过瞬间反应过来,蝮炎的老祖是巫族长老,他能知道没什么怪。

“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蝮炎卖弄道,“听我家老祖讲,魂塔将予开启,巫姥把进入魂塔的推荐权交由长老们打理,我家老祖呢,推荐的是你和我,当然也有那层意思,你懂的……”

风铃厌弃地瞪了蝮炎一眼,对于蝮炎老祖的安排她如何不知,只是她真的对蝮炎一点感觉都没有呀!

“魂塔开启!”姬元走着,躲避着巫族的那些岗哨,神魂自然释放,覆盖方圆十里范围,巫族的那些悄然谈论,也是被他悉数收入耳道,现在他才知道,联邦四大古族果断底蕴深厚,连修炼灵魂的法宝都有。

他之前也查阅过资料,资料并没有对魂塔的描述,即使龙泰兴和束不齐都认为,神遗大陆并没有修炼灵魂的法门,谁承想四大古族都有,并且还将这秘密掩藏得如此之严。

姬元到达神徵学院的时间,嘴角不由勾起一弯弧度,像这等好事,他自然也是不愿意放过。

“好小子,你坏了我们好事,还有胆量到巫姥山来,当真我巫族无人么?”

正当姬元走着,突兀的一道声音传来,接着便见到数道身影横空扑下。

姬元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的够小心谨慎,还是被发现,既然如此,倒没有继续躲着的必要了啊!

“我倒是看看,巫姥山是如何的龙潭虎穴。”

第五章 四族齐聚

“别让他跑喽!”

前面一道身影飞奔,巫族那些青年在后面追。

姬元坏过他们好事,致使猎狼计划功败垂成,还连累被惩戒,现在肉送到嘴边,不咬一口才叫白痴。

巫族青年都使出浑身解数追赶着,两者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再有数息,能对姬元完成包围。

而在这时,姬元反而迟缓起来,他动作古怪,甚至可以说是难看,不过当这个动作做完,他的身影须臾变得模糊,犹如和天地相融,下瞬间已和那些巫族青年拉开距离。

“想追我,还想扁我,那得有能耐才行。”姬元回头诡异一笑。

“七步殷墟,果然最适合逃跑,只是这姿势有点不雅啊!”

七步殷墟乃死神畅想龙泰兴独家绝技,他曾凭着此道绝技,配合死神手环,猎杀过无数超级高手,他将七步殷墟传给姬元,是让他保命用的,没想到还真用了,姬元迈着殷墟步,脚掌下都有死寂生成。

他的身躯虚幻模糊,影子都不真实,要不是一直盯着,这些巫族青年甚至无法发现。

两者间逐渐接近的距离再次瞬间拉开,追赶者都暗自骇然,巫族虽然有远古传承,速度方面却是弱项,像七步殷墟,也许只有羿族的耶识步能够与其媲美。

“真是老鼠,你只会跑吗?”领头的巫族青年有点不甘。

吼!

火柴棍般的身躯瞬息变强变高,身服寸寸崩裂,一头高约二十余米的巨猿目光腥红,紧紧盯视着那道梦幻般的身影,巨猿捶胸仰天咆哮,如椽猿腿迈开,轰隆隆,每跨出一步是数十米。

“化猿!”姬元见识过巫族兽化后的恐怖,不由呲呲嘴。

一猿一虚幻的身影犹如雷电追逐,毕竟七步殷墟更胜一筹,无论对方再努力,也无法缩短双方间距离。

在这样的情势下,那巫族青年被迫放弃,望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虚幻身影愤怒咆哮。

八百里巫姥山,想要藏个人并非难事,姬元在隐蔽的山洞藏着。

“铃妹,那小子太能跑了,我们的人都追不。”蝮炎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风玲盘坐在石壁,身后隐隐有凤凰虚影出现,她微睁凤目,“连一个半大男孩都能追丢,不知道蝮海他们是搞什么吃的,明天是魂塔开启之日,我们也得准备准备,至于那小子随后再说吧!”

蝮炎笑着道:“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

“事有急重缓慢,不得不如此。”

风铃再次微闭凤目,进行冥想状态。

……

第二天,当曜日将第一缕光明洒向巫姥山,魂塔开启如期而至。

整个巫族顿时火热起来,无数青年男女从四面八方汇聚向巫神殿,而巫神殿此刻也盛装披挂,显出一派喜庆,魂塔开启,这对四大古老家族来说绝对是件大事。

“为了此次魂塔开启,我都苦苦等了近百年。”巫姥山峭壁洞穴内,盘坐的大汉陡然睁开眼,眼神死气盘桓,眉目间有一紫色蜘蛛盘卧,蛛足舒展,那阴冷的面庞瞬间都有紫筋隆起,看去异常的怪异。

“爹娘,孩儿不教,让你们受苦了,等此次进入魂塔后,孩儿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

盘坐着的大汉面目狰狞,脸的紫筋跟着徐徐蠕动,眼眸都有凝润滴落。

而在一座石峰,有明眸皓齿的少女俯瞰着下方,连绵起伏的山岳尽入眼底,山岳空有着一道道光影呼啸而过,朝着巫神殿暴射而去,目光再放向远处,在那天际处,同样有着光影出现。

“小姐,该起程了。”默然站在旁边的女仆出言提醒道。

琴音眉峰微微蹙紧,似对女仆出言提醒不喜,不过也没有言语刁难。

“圣哥你还好吧!你到底在哪儿?是不是不要琴音啦?”蝮琴音面露伤感。

她和蝮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更是面对明月发下宏愿,愿此生为夫妻,不离不弃。

蝮圣在没消失前,是巫族年轻一辈至强者,远远将蝮炎那等附炎趋势甩几条街,因为在巫族无任何势力,被她老祖看轻,将其逐出巫族,还将其父母打入死囚牢,永世不得翻身。

“走吧!”蝮琴音叹息一声,从石台缓步而下,腾身朝巫神殿飞去。

……

巫神殿广场,喧沸得犹如锅开水,到处都是人,黑压压一片。

远处还有光影不停降临,这些人都是没资格进入魂塔的,他们到来只不过是凑热闹。

“这次不知道有谁幸运进入魂塔?”

“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我们,我们是来饱眼福的。”

“如果我血脉觉醒,得到某种传承,也许能进入魂塔修炼!”

各种议论声喧嚣沸腾,羡慕嫉妒充斥其间,更多的却是无奈,当然也有些父母望着居锥台那数十道身影,后者都是挺胸收腹,满脸傲骄,这些堪称天之骄子有他们孩儿,他们也是期许着。

数十道光影脚踩源气,出现在西边天际,那道源气犹如箭矢,散发着凌厉威压。

即使距离遥远,都是普通的巫族族人感到浑身刺痛。

“羿族羿天德族长到!”在羿天德率羿族数十强者降临这片天地,突然有着声音响彻。

羿天德虎背熊腰,背着张巨弓,整个人仿佛箭矢般透露着凌厉寒意。

巫族大长老蝮坚老脸带笑,立即迎过来,微微躬身道:“羿族长请!”

“蝮大长老请。”凌厉箭意收敛,羿天德迈步率先朝高台走去,高台摆放着四张古老王座。

他走过去径直在最左边的王座坐下,而他身后跟随的那些羿族强者则是直接降临最西边那座锥台。

而当他们刚刚安定,东方天际仿佛被撕裂一般,在那裂口处数十道身影涌现出来。

唳!

在他们身下,一只遮天闭日的鹰隼翅翼煽动,在空气急剧翻涌,平稳降临到巫神殿广场。

“古族古放族长到!”随着礼仪司声音轰鸣,一道精瘦的身影转眼登临高台,盘坐进最右道的王座。

此老倒是毫不客气,连安排迎接他的巫族长老都还来不及反应,已经大马金刀占据好自己的王座,令得巫族二长老尴尬一笑,也不失其礼数,对着古族微微躬身,算是打过招呼。

轰隆隆!

二长老尚未躬身而起,南面天际便传来如闷雷般的巨响。

广场所有视线瞬间投落在那,他们便是见到,一辆豪华的大辇穿越虚空,在五匹天马的驾驶下迅速放大,大辇同样坐着数十位精壮青年,这些精壮青年团围,一道耀眼的剑气直指空天。

所有人都知道,轩辕族的族长轩辕烈渊到了。

在这些人眼热地望着的时候,一个隐蔽的角落,姬元勾通元戒操纵着周围空间,如此喧嚣的场面,没有谁去注意他,那些大人物正忙于接应寒暄,更不可能对他关注。

姬元同样仰脸望着,心里暗生骇然,“这些古遗留下来的古族,果然个个底蕴深厚,像轩辕族的豪华大辇和天马都是传说的存在,想不到还真在这里出现了!”

当轩辕族到来,古四大古族齐聚,央那座高台,端坐着四道身影,从左到右分别是羿族族长羿天德、巫族族长巫姥、轩辕族族长轩辕烈渊和古族族长古放,四大族长端坐王座,个个身散发着强悍气息,令得那里的空间都微微扭曲,实力弱者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而在这座高台的下方,一字排下四座锥台,四族进入魂塔的青年强者神色肃穆,都是站得势如山岳。

居的两座锥台,两拨人马互相敌视,身可怕的气息升腾,如果不是忌惮那四位,说不定会掐起来。

“巫姥,这是何必,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那次我族也伤亡不小。”轩辕烈渊望着那些斗鸡似的两族青年,粗浓的眉毛微微凝紧,淡然道。这回是巫族主场,但要想以此吃掉他轩辕族,显然胃口太大。

听到轩辕烈渊的话,巫姥则是不咸不淡道:“轩辕族长,这都是年轻人的事,我们何必在意呢?”

他们都是凝音成线,直接传入对方耳内,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铛……

一阵悠扬的钟声响起,刚才还喧闹的人群霎时寂静下来,这时也有着恢宏的声音传下。

“魂塔开启,祝各族青年强者好运。”

第六章 进入魂塔

恢宏的声音尚未落定。

巫神殿前的广场便剧烈晃动起来,整个虚空都充斥着狂暴的能量乱流。

幸亏巫族肉胎非凡,即使血脉没有觉醒,以其强悍的**都能应付能量乱流冲击,不过还是有些人被切割出无数血口,整座广场顿时乱套,在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之时,一口金钟从天而降,将他们笼罩其。

巫姥脸色难看,表现得倒还平静,她没想到魂塔的开启会是如此结果。

差点令巫族面临灭顶之灾。

“歧黄钟,巫姥,想不到巫族还有此等法宝!”羿天德面露艳羡。

古族、轩辕族的族长更是双眼火热。

歧黄钟在超品法宝都属顶尖那类,其作用只有“守护”,也正是如此,古都是各大家族、宗派仰慕的镇族神器,在这种法宝的守护下,即使核弹也无法将其奈何!

巫族传承数万年而不凋谢,果然底蕴非同一般。

姬元的见识要可怜得多,在洛水小岛虽翻阅过无数古籍,面也有对法宝的介绍,显然诸如歧黄钟此类的顶尖超品法宝并不在此列,他只感觉到这法宝强大,再具体茫然了。

“不是说魂塔要开启么?怎么看不见魂塔的影子!”姬元有点纳闷。

在他意识里,魂塔是塔状建筑,可自从他隐身这里,并没有看见魂塔半点毛线。

“是不是魂塔出了问题?”四大古家族的族长都怀疑。

魂塔从古遗传至今,每次都正常开启,像这次的情况还是首次出现,如果魂塔出问题,他们要考虑,是否再让本族子弟进入魂塔冒险,他们四族本来人口少,资质好的更加稀缺,陨落一个都感到肉痛。

在他们尚未做出决断之时,肆虐能量乱流更加任性,拍打着歧黄钟发出阵阵清脆的嗡鸣。

接着一股可怕的威压突兀降临,威压都能嗅到远古苍茫的气息。

能量乱流虚空翻卷成漩涡,间位置竟然形成黑洞,恐怖的吸力传导而下。

竟然无视歧黄钟,犹如选择一般,将那些青年才俊吸扯进黑洞当。

“这是……时空隧道?耍得有些开挂了吧!”当姬元被吸扯进黑洞,强烈的刺晕感阵阵传来,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时空乱流揉搓着,要不是十金传几近大成,肉身强悍,怕都会被挫骨扬灰。

嗵!

像被巨兽之口吐出来般,姬元重重跌实,立刻眩晕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便是震憾地看到无边无际的沙海,沙海彼岸花开谢,如同幻梦境。

姬元弹身而起,再次重重跌下,“这里重力竟然是神遗大陆的十倍!而且时间流速如此之快!!”

略微验证,姬元便飞快推算出这片世界的大致情形。

“难道这里便是魂塔?自成小世界!!”姬元意念引动,紫金元气汇聚足掌,将肉身轻轻托起,不过瞬间他便放弃,因为他发现在十倍重力作用下,要想飞起来,消失的源气非常恐怖,像他这种开府圆满境的修炼者,御空不过百里,会源气枯竭,到那时候如果遭遇巫族强者,他怕是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

嗷!

伴随着似狼非狼的长啸,一头独角兽骇然出现在姬元跟前二里左右。

这头独角兽长约十余米,毛发浓密,头独角如同标枪直指苍穹,他一出现,便是直盯着姬元。

如此短的距离,正是独角兽最强攻击范围,想跑都不能够。

“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啊!”姬元小声嘟囔。

既然逃不可逃,那战吧!

他很清楚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脚掌猛跺地面,整个身体凌空而起,在紫金源气的包裹下,手刀剖开虚空,朝着独角兽脖颈切落,看着竟然被渺小的人类挑衅,独角兽不由暴怒,四蹄剖地照直俯冲过来。

噗!手刀毫不犹豫切落,锋锐如剑,破开独角兽厚实的毛发,直接将其头颅割裂。

如山岳般的躯体哄然倒地,然后化成星点,透过姬元眉心钻进脑海。

而姬元则是感觉到,一丝冰凉袭来,神魂都像注入鸡血般兴奋轻吟。

“这……”

姬元脑灵窍大开,“原来独角兽并非真实,而是由魂力凝聚出现,难怪巫族强者眼热进入魂塔的名额,没想到竟然有这般大的好处,和大衍观想法相,还是魂塔修炼神魂要轻松多呀!”

有这次的经验,姬元跋涉在沙海,不停地寻找着魂兽,然后将其击杀,得到那一缕魂力。

而在不断的击杀下,他那隐藏于烟雾浩渺的神魂岛屿缓慢地凝实壮大着。

当然,他也遇到过实力强悍的魂兽,要靠拍岸五叹袭杀。

魂兽的实力越强,魂力越强,对神魂的神益越大。

将一头狂暴魔犀斩杀后,拇指粗细的魂力再次被他吸引,在这时,轰隆隆,远处天地变色,黄沙弥漫,姬元释放神魂,看见前面一道身影仓皇飞奔,在其身后则有近百魂兽追击。魂兽成群出现,姬元尚未遇到过,最常见也四五头,像这种追击,若没有群杀技,意味着必死无疑。

姬元远看着,并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他虽未进入魂塔的经验,不过也清楚进入魂塔是没有朋友的。

“不好,那些兽魂正朝这边冲来。”姬元的神魂何其强大,略微感应便是知道,那个该死的轩辕族青年肯定是发现了自己,正把兽魂朝他这边带来,以期减少自身压力,“该死,该死!”

姬元暴跳如雷,无论他如何暴怒,那些魂兽瞬间到达眼前,他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那些狂奔的魂兽终于发现了姬元,狂吼一声,转头朝他冲来,冲过来的魂兽有近六十余头。

其最为强大的魂兽已经达到凝气初境实力。

果然如姬元所料,当魂兽一分为二,那个轩辕族的青年朝他诡谲一笑,转身飞扑向剩余的魂兽,他是凝气初境实力,那些剩余不多的魂兽对他来说,没有半点压力。

“哼,想让我分解压力,你再各个击破,真是打的好算盘呀!”

姬元咧嘴一笑,送门来的肉,没必要犹抱琵琶半遮面,身的源力鼓荡而起,他犹如凌霸天下的君王,脚掌一跺,下瞬间便冲进魂兽群,伴随着沉郁的叹息,紫金源气潮汐澎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受紫金源气的波及,噗噗噗噗,一头头魂兽分解开来,包括那头凝气境的魂兽都分解,散作点点光芒,钻入姬元眉心,滋润着神魂不断成长。

“什么?开府圆满境的修炼者,竟然我都强,息间灭杀数十头魂兽!”

轩辕族的青年脸色难堪,正如姬元猜想那般,他之所以将魂兽引向姬元,是认为后者无法对付那些魂兽,而他是在打时间差,至于姬元能不能活命,在弱肉强食的魂塔内,谁会去好心搭理。

将最后那头魂兽斩杀,轩辕族青年也得到一缕魂力补益,他转头望着姬元,脸露出苦笑。

没料到终日捕鹰,今日反倒被鹰抠了眼睛!

“年轻人实力不错,有没有组团的打算?”

“结队?”

“看来你也是初次进入魂塔,难道你的族人没告诉过你,进入魂塔猎杀魂兽只是开胃菜,争夺魂柱才是最终目的,魂柱共十五根,其神柱一根,帝柱两根,圣柱三根,人柱四根、地柱五根,得到不同的魂柱,会被赐于同级魂力,为了保险其间,都会组团争夺,如果你愿意……”

轩辕族青年目光热切地望着姬元。

“没兴趣。”姬元冷冷道,他才不会蠢到做别人的垫脚石。

“那太可惜了!”轩辕族青年无奈摇摇头。

如果实力足够,他都懒得废话,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识趣,要不是出于忌惮,他都会直接将姬元抹杀。

在姬元继续在沙海苦行的时候,在一片不小的山森,风玲将一头凝气境的魂兽屠戮。

“怎么样?”她螓道微回,望着赶过来的那些族人。

蝮炎苦笑着摇摇头道:“这里的魂兽已被猎杀殆尽,最强的也是凝气境实力。”

“我说的是没遇到轩辕族那些家伙吧?”

“没有,不过听说他们联合了羿族,正在到处找我们巫族强者。”

“这么快,现在跟着琴音的还有部分巫族强者,我怕她们会遭遇轩辕族!”

第七章 风铃的恐怖一击

进入魂塔的巫族强者,散落在各个区域。

古四族对魂塔研究较多,也是有相互的联系方式。

到现在巫族强者还未聚齐,只能说明进入魂塔的部分巫族成为了琴音的拥泵。

“铃妹,难道你还没看出来,琴音并不想和我们汇合吗?”蝮炎眼神凝重,进入魂塔的各族强者数量相等,要使巫族分裂,很容易被其他族的强者各个击破,到时候争夺魂柱的希望极可能渺茫。

这一点风铃当然清楚,她和琴音本是好姐妹,却因为争夺巫女,使两者间出现芥蒂。

此次更是彻底分崩离析,风铃望着眼前的葱林,沉声道:“蝮炎,再联系联系。”

“不用了。”一道身影闪现而出,正是琴音的大哥蝮琴鸣,他看看围绕在风铃身侧的那些巫族,傲然道,“进入魂塔都是竞争者,我们也无意和预选巫女联手,至于谁能最后得到神柱,要各凭机缘和手段了。”

说到预选巫女四个字,他音调放得极重,显然对风铃这个预选巫女有些不屑。

风铃粉脸瞬间阴暗,不过并没有针锋相对,反倒是淡淡一笑道:“那提前预祝你们好运哦!”

蝮琴鸣也不多言,转身拂袖而去。

“真是好狗不咬人。”蝮炎望着蝮琴鸣的背影,愤愤道。

捺不如果不是忌惮对方,他很可能按捺不住出手教训,在风铃面前有所表现。

其他的那些巫族强者似有同感,都在低声唧哝,对风铃表示支持。

而此刻的风铃却是贝齿轻咬,眼底深处阴云涌动,要不是巫姥反复交待,此僚在她面前已是死人。

风铃率领着拥泵继续猎杀魂兽,他们翻过一座座山梁,其间也遇到过不少外族的落单者,都被他们以雷霆手段斩杀,进入魂塔的是敌非友,都是竞争对手,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消弱对方实力的机会。

“地犀龙!”望着从沟峰转出来的庞然大物,蝮炎后退两步,面现郁闷。

地犀龙属亚龙种,具有稀薄的龙族血脉,眼前的地犀龙显然还是幼生期,但也有三十余米高,四腿短粗如柱,蝮炎都看不透对方实力,那只能说明地犀龙的实力远在他之。

嗡!嗡!嗡……

顿时所有巫族强者不约而同化兽,不过他们兽化后和那位相,体量差得多了。

唳!随着凤鸣阵阵,风铃也瞬间兽化,一只巨大凤凰出现虚空,她一出现整个虚空都微微震颤。

兽化后的巫族强者攻向地犀龙,眼神尽是炽烈,如果他们能够猎杀眼前的大家伙,那给带来的增益将是巨大的,说不定有谁的神魂境界会因些突破,这将对他们争夺魂柱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如蝼蚁般的群兽围攻那庞然大物,犹如蚂蚁对巨虫,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仅能在对方身留下道血痕。

地犀龙也不会蠢笨的让她们围攻,巨腿抬起,又犹如天柱般轰然踩落,将地面踩出个巨坑,巨坑七彩蜘蛛变成幅画,然后变回人体,嘴角血色溢出,连气息都十分微弱起来。

亚龙种的地犀龙性情敦厚,但并不代表他没脾气,被如此肆无忌惮的围攻,使他脸面受损。

他变得鸷戾暴躁,龙尾横扫,恶风将空气压爆,十余兽化的巫族强者便是仆倒在百米外。

唳!凌驾虚空的凤凰翅翼震动,巨喙张开,喷出团寒气,这团寒气遇到空气迅速凝结,变成直径数十米的巨型冰盘,冰盘冰蓝色火焰燃烧,虚空都被烧着扭曲起来,由此可见这冰蓝色火焰有多霸道。

燃烧着冰蓝火焰的冰盘撕裂虚空,呼啸而下,犹如陨石撞山岗,地犀牛山岳般的身躯被砸得地面横滚。

更加诡异的是,冰蓝火焰沾染到地犀牛身躯,如附骨之蛆,透过伤痕钻进体,恣意燃烧破坏。

地犀龙痛苦地仰天嘶吼,强悍的气息渐变微弱。

“真是条笨龙,被地狱冰焰灼身必死无疑!”

风铃回变人身,凤目清冷地望着痛苦挣扎的地犀龙,而在此时,一道虚幻的身影迅速划过,同时有着沉郁的叹息声响起,正燃烧着的地犀龙被瞬间肢解,手臂粗细的魂体射向那道身影消失不见。

烤熟的鸭子在眼前飞了,使得风铃恨得抓狂,她粉拳握紧,瞬息轰向那道身影。

“竟敢在姑奶奶的碗里抢食,真是活得腻歪了不成!!”

这含愤带怒的一拳,凝聚着本尊状态下风铃的全部力量,其霸道程度可想而知。

当粉拳轰出,空间扭曲变化,匪夷所思的是,这片区域的温度并无任何变化。

“这一拳恐怕有凝气圆满境实力。”觉察到迅速接近的拳影,姬元眉峰微凝。

占别人的便宜,姬元有些惭愧,不过踏进魂塔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也不会因此手软。

十金传调动,整个人都拔高数分,皮肤紫金龙鳞覆盖,气息都变得浑厚无,粉拳拳影瞬间轰击到胸膛,姬元只感觉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传导过来,脚掌在地面犁出深深痕迹,数百米后方才停稳。

“是你!”

受强烈冲击,七步殷墟自动解除,当姬元尊容刚刚显露,便被风铃认了出来,“你竟然敢占姑奶奶便宜。”

风玲凤目阴冷地望着姬元,猎狼行动这厮坏她好事,这次又是这家伙得了便宜,凤玲真的很生气,如果可能,她都想把这半大男孩生吃活剥,方能解她心之恨。不过风玲虽然毒辣阴狠,头脑还算清醒,刚才那拳,在不动用法宝的情况下,算是她最强攻击,都没奈何对方,借助法杖之力也许能成。

“什么叫占你便宜,我可没有哇,我还是小正泰行不,没化真可怕!”姬元嘟嘟嘴,满脸无辜。

风玲顿时语结,小脸绯红,她向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还小正泰,你咋不去死。”

她的气息陡然变得可怕起来,凤目阴云滚涌,法杖凭空出现,直插地面,十指穿梭,结出异结印,当这结印完成,盘踞法杖的蟒蛇蛇首突然高高仰起,蛇目阴冷如霜天冰寒,盯视着姬元如同盯视死物。

“这厮真是够贱啊,再三和巫族做对,还敢调戏风铃姑娘!”

“难道他吃定了风铃,不怕死吗?”

“得罪了风铃姑娘,他会死得很难堪,甚至连骨头都不剩!!”

风铃的拥泵们斜睨着战场,小声议论,他们最清楚这位候选巫女有多阴毒,曾亲手坑杀过古族的新晋长老,还让古族无语可说,实力也绝对恐怖,即使蝮琴音都弱她一线,隐隐成为巫族年轻一辈第一人。

当然这是在风铃得到法杖传承的情况下,如果论单纯实力,蝮琴鸣、蝮炎等也不会她弱多少。

“这次那小子死定了!”风铃的那些拥泵有些激动,都是一瞬不瞬地看着。

蟒蛇巨嘴张开,一道蛇涎锁定姬元喷出,蛇涎过处,虚空都被腐蚀成漆黑。

姬元再次感受到死亡威胁。

迅速勾通元戒,怪的是,元戒并无任何反应。

“死定了!死定了!!”姬元心里嘟囔,眼神却无坚毅,即使无法战胜对方,他也永不言弃。

感觉到威胁,气府内的蜂巢飞快旋转,紫金源气被调动,在蛇涎瞬间穿越到面前时,深沉的叹息声响起,接着风铃便是微微迟滞,导致蛇涎都恍惚停顿,借助于此,潮汐悍然和蛇涎对撞一起。

轰隆隆,仿佛天崩地裂般,地面都塌陷数寸,能量乱流更是将周围的山石压成齑粉。

哧哧……

蛇蜒犹如铁剪,将潮汐剪出道豁口,然后势如破竹,破开潮汐,直接轰击在姬元胸间。

而后者则如道箭矢反向射出,成大字型深深陷进山壁当,气息都有些紊乱。

姬元勾通元戒,之所以没反应,是因为魂塔是具有灵性的超品法宝,它能阻断一切联系。

这造成元戒没在第一时间守护“主人”。

山摇地动的情形须臾静下来,当那些烟尘散尽,所有巫族强者便是看到姬元的惨相,更加震惊于法杖的可怕,在风铃的全力是施为下,竟有如此恐怖的杀伤力,他们可是很清楚姬元的能耐,尤其是跑的能耐。

“原来银枪蜡头呀!只是逃命的本事厉害!!”

“遇到真正的强者,原形毕露了。”

巫族强者都升起一缕不屑,他们看着镶嵌在山壁内的姬元,数天的憋屈算发泄出来。

对拾漏这些巫族强者不会在意,感觉到姬元不稳定的气息,他们身都迸发出强悍气息,如同潮水般朝山壁下涌来,如果他们一旦近前,以他们对姬元的恨意,再多个姬元都会被其蹂躏。

看着本族的强者涌过去,风铃薄唇升起片快意。

不过,这种快意并非持续多长时间,她便感到一道凌天霸地的威压侵袭过来,这威压她十分熟悉,即使巫姥遇到都不定能将其降服,而他们在这道威压下,简直是蝼蚁般的存在。

“快撤快撤!”风铃的脸色瞬间苍白。

第八章 神魂突破

风铃不知道那位恐怖存在是如何进入魂塔的,现在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想起屠戮过人家子孙后辈,后脊梁骨都直冒冷汗,声音发直。

正肆无忌惮肆地怪笑着,准备对姬元一番蹂躏的巫族强者,先是感到霸绝天地的威压降临,犹如天空塌陷下来般地,压榨得他们浑身刺痛,接着便听到风铃惊惧的叫声,然后直接四处逃窜。

竟然连守护未来自己的大腿都给抛弃,蹂躏姬元自然成了镜花水月。

“跑得倒是兔子还快!”姬元镶嵌在石壁,气息散乱,但基本的思维还是有的。

他也觉察到了那熟悉的威压,这道威压在解救狼崽的时候曾经感受过。

不过释放威压那人并非现身,当威压徐徐散尽,姬元从石壁摔到地面,单膝跪地,右手抚摸着胸脯,在那里有几根肋骨断裂,正在自行缓慢修复,按照他的计算,大约需要半日,会完全恢复。

“这蛇涎还真霸道,连第七层的十金传都能击穿,不过要不是修炼十金传,我怕都成死人了!”姬元低头闷想,“还有那叫风铃的丫头片子,连半点幽默感都没有,真是让人失望。”

姬元站起来举目四顾,他现在必须找到隐蔽的地方疗伤,再有是将那道魂体吸收。

否则傻傻地呆在这,指不定被哪位强者发现,会顺手给宰了。

忍着楚痛,姬元重启十步殷墟,虚幻的身影逐渐消失视野。

洞穿很小,仅能容身一人,却贵在隐蔽,姬元双腿盘坐,很快进入冥想状态,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而在他的脑海,岛屿般的神魂矗立在波涛浩淼,神魂方冰莲缓转动,播撒出万千光华,将噬魂枯树艰难压制,而在神魂的前方,则是粗如手臂魂体,如果能将其完全引收,说不定神魂都能发生质变。

用大衍观想法修炼至今,姬元的神魂都在逐渐变强,其覆盖范围达到十里左右,距离印虚境也半步云泥,但是这半步,却如同天堑横卧,死死地将他挡在印虚境这边。

进入冥想状态,姬元果断地启动魂力,向那道魂体发出召唤,如同母亲呼唤迟归游子。

那道魂体感应到召唤,起初并未丝毫动摇。

姬元也不气馁,持续召唤,直到某一刻,魂体再也抵挡不住诱惑,表面分解出数万银星,飘向那有点梦幻的山体岛屿,并迅速融入其间,隐约间神魂都长高数寸。

“不愧是滴露境魂兽,魂体对神魂补益如此之大!”姬元暗自感叹一声。

在没有抢夺地犀龙前,他也猎杀了百魂兽,连凝气境的魂兽都有,但加起来对神魂的影响都不如这头地犀龙,姬元如佛印端坐,双止合拢,不断地吸收着地犀龙的魂体,这也是他命好,滴露境的魂兽已初具意识,当它最痛苦的时候,被姬元解脱,并无恨意,否则要想短时间将其吸收,并非易事。

在姬元隐蔽身形,藏躲洞穴,准备突破神魂桎梏之时,在远处浩瀚的云海当,蝮琴音深陷困局。

“琴音,怎么办?轩辕族的强者太多,我们已被围困在十里范围。”

蝮琴鸣手握一杆银枪,枪尖斜拖身后,声音嘶哑道,“要不,我们召唤其他族人吧?”

其他族人,当然指的是风铃他们,蝮琴鸣刚刚离开和琴音汇合,便深陷进轩辕族的包围,他们被迫抵抗,也陨落了几个族人,进而被压缩到十里区间,如果得不到外援,轩辕族吃定了他们。

蝮琴音身穿素衣站在巨树顶端,傲娇身姿随风舞动,她单臂托着七弦琴,美目平视,仿佛穿越云海。

七弦琴也是件超品法宝,和风铃的法杖虽有不如,但贵在此琴专擅神魂杀伐。

现在他们深陷轩辕族布成的法阵,而这法阵有屏蔽音律的作用,虽不能完全屏蔽,可琴音攻击会被降低到最弱,对轩辕族的强者来说,根本造成不成破伤性影响,对方却有法阵的增益,致命形势更加不利。

“向风铃那贱卑求救!”蝮琴音喃喃自语,“那还不如杀了我算啦。”

“哥,你不是擅长阵法吗?看看能不能破开此法阵,只要能破开,我有法自救。”

“破阵?开什么玩笑!这可是轩辕族十里风云,是法阵造诣深不可测的老祖来,短时间内都未必能竟全功,琴音,哥可告诉你,除非外援加入,扰乱轩辕族部署,否则这是死局。”

蝮琴鸣也没有规避蝮琴音的拥泵。

“真如琴鸣大哥所说,那我们岂不是活着的死尸!”

“没想到轩辕族如此卑鄙,竟然这么对付我们。”

“那我们是否要采取最后的手段?”

嗡然声四下响起,死他们不怕,可是这么窝囊的死,他们不甘心啊!

所有目光都望向树顶那道完美到近乎妖异的身影,等待着她的决断。

刺啦!

一根光箭破开云雾,携带着尖厉啸声,洞穿一个巫族强者的心脏,死死地将其钉在树干,这名巫族强者是凝气境实力,竟然都挡不住对方箭矢,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羿族和轩辕族在联合作战。

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下,不知道箭矢会从何而来,下一个陨落的族人为是谁?

所有的巫族强者惶恐不安,目光警惕地盯视着云雾,他们觉得都到了承受的极限。

也在这时,一声惨叫声远处传来,接着便是兵器碰撞的声音,想必打斗得非常激烈。

“蝮圣,想不到被巫族唾弃的可怜虫,竟然有勇气和轩辕族作对,难道活得不耐烦了吗?”

“轩辕破,我蝮圣既然敢来,都没打算活着离开,不过我死之前,你们轩辕族谁都别想生离此地。”一道暗沉声音响彻,接着又是密集的兵器碰撞声,和兵器撕裂**的声音。

“圣哥哥,他还活着,他还没有忘记我!!”蝮琴音双目蒙润,都能看见泪水垂落,蝮圣被老祖逼出巫族,并且囚禁其父母,蝮琴音疯狂寻找过,奈何八百里巫姥山翻遍,都没有圣哥哥的音影,在其绝望的同时,她只能将感情寄托在蝮圣的父母身,不断进入死囚牢探望照料,才使他们苟延残喘至今。

想不到日思夜想的圣哥哥,竟然因为魂塔的不正常也来到这里,还知道自己有危险,不顾一切来救她。

蝮琴音蒸发干委屈的泪水,徐徐回身,看着自己的拥泵,如莺般的声音飘荡而开。

“现在正是破阵而出的时候,你们准备好了吗?”

“一切谨遵姑娘令谕。”

“好,大家小心戒备,朝正北方冲。”

咻咻咻……

连片的箭矢覆盖着源气,破开云雾,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有着严谨的准备,这些巫族强者瞬间化兽,利用足掌将箭矢拍偏,蝮琴鸣守护着妹妹,长枪急速连续点出,在眼前形成一道枪幕,将那些倾落的箭矢悉数抵挡下来,不过还是有个别族人被箭矢射。

“蝮圣,你竟然将巫族禁忌射阳毒修成,难道不怕反噬吗?”望着盘踞眉心的那只墨绿大蜘蛛,轩辕破心生畏惧,射阳毒属于巫族传承,由于反噬作用恐怖,被巫族列为禁忌,蝮圣修炼此术纯属被逼无奈。

蝮圣闻言冷笑道:“怎么?怕了,射阳毒虽毒,但和你们不要脸相,还是不成气候啊!”

在他们互怼期间,一轮妖冶的大日破云升起,大日炽白,其盘踞着墨绿大蜘蛛,情形诡异。

“撤撤,快撤!”看到墨绿大蜘蛛长足蠕动,轩辕破脸色煞变,有些力嘶声竭。

轩辕族和羿族的强者,看到那轮妖冶大日,好像看到大恐怖,仓皇四散,浓烈的墨毒搅乱云海弥漫开来,那些腿短的轩辕族和羿族强者,被弥漫的墨毒笼罩,在惊惧的惨叫声,瞬间化成飞灰。

没有源气支撑,十里风云连屁都不是,迅速分崩离析,云海散尽,luo lu出真实世界。

轩辕族和羿族的联合围袭功败垂成,不但没能围歼巫族部分,还被其反咬一口,伤亡不小。

除此之外,在魂塔广垠的小世界内,也是有失散各处的各族独行侠,当其相遇,爆发出惨烈碰撞和战斗,一具具尸体留下,进入魂塔的各族强者都在急速减少着。

对外面发生的各种惨战,躲藏在隐蔽洞穴的姬元无心关注,他盘坐在那,头顶白雾缭绕。

当他将最后那缕魂体吸收完毕,脑海狂浪淘天,虚幻的山体岛屿更加凝实,似乎都长高数米,并且还在增长,五百米、七百米、九百米、一千米……

咔嚓!

微弱的响声响起,好像破障一般,当其达到一千三百米时,便彻底稳固下来。

而被冰莲镇压的噬魂枯树似乎有所感应,干枯的树身隐隐颤抖,似乎畏惧、抵抗、不甘。

姬元睁开眼,眼芒如刀,一闪而逝,酷脸盘都有欣喜浅露。

神魂达到凝实境,他也算多了张底牌。

第九章 血路

这次进入魂塔的,有古四族的强者,也有神秘来客。

譬如姬元,譬如那道恐怖威压的主人,再譬如被逐出巫族的蝮炎,是否还有其他不得而知。

而随着强者数量不断减少,各个的名字也被用心者刺探到,包括他们在魂塔的表现。

“你说什么?蝮炎出现魂塔,还孤身震慑轩辕族和羿族大批强者?”一个古装打扮,面皮白净的青年随意坐在巨石,得到族人禀报,冷血的眼眸精光四射,现在看来他的最强对手不是轩辕破,而是蝮炎。

“你可是探听清楚?”

“是的少主,属下的羿族朋友亲口所说。”一名单薄的古族青年躬身道。

“轩辕族和羿族结盟,围困住蝮琴音等部分巫族强者,予以将其清除,谁知蝮炎突然出现,用射阳毒迫使轩辕破狼狈撤退,即使这样,也有近十的两族强者殒命!”

古巽阳从巨跳下来,淡淡笑意堆起,呢喃道:“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哦!我喜欢。”

“少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传讯族人,猎狐行动结束,在两担山聚结,我要给其他族的强者送个大惊喜。”古巽阳划一下。

……

姬元继续行走在小世界,他已打听清楚,魂柱在天涯海角,不过天涯海角在哪里,没有知道,只有通过魂塔检验,能够进入前一百的强者,才会幸运被魂塔传送到目的地。

不过这百人要想得到魂柱,还要经过残酷搏杀淘汰。

枝叶繁茂的古树间,一双如蛇般阴毒的眼睛正紧紧锁定姬元。

当他走近,隐伏的那人嘴巴一张,无数的冰刺带着尖厉的暴鸣虚空攒射过来。

那些冰刺划过,空间凝固,古树枝叶都蒙层严霜,气温降低到可怕程度,姬元感到脏器、血脉、骨骼都仿佛被冰封,连行动都受到影响,他如今是开府圆满境实力,连凝气圆满境的强者都斩杀过,是同样能够越级挑战的凝气境强者,他都会丝毫不惧,可眼下这偷袭者,却使他感到难缠。

冰刺袭临,瞬间到距离数尺,躲避不是办法,姬元一咬牙,身息时覆满紫金龙鳞,而他眼眸也变深邃冷冽起来,他丝毫不顾忌那些冰刺,龙爪悍然拍碎虚空,朝着古树枝叶间抓去。

丁丁当当,那些冰刺遇到龙鳞均是掉落地面,竟然没有一道突破防线。

当这些冰刺坠落到地,姬元紧扣那人脖颈,将其整个拎了出来,这人身材矮小,满脸胡须。

他看着姬元充满惊惧。

“古族!”姬元脸带着坏笑,“偷袭,你还真为古族长脸!”

那人被提拎着,被毛发覆盖的脸蛋憋成猴屁股,畏惧垂头丧气。

他是古族的独行者,即使进入魂塔,也不愿与族人联手,甘愿做潜伏的野狼,当有猎物出现,会张开獠牙,将其喉管撕裂,在这种潜伏下,他曾猎杀了十余强者,有的实力还在他之,自然收获满满。

可惜这次运气太被,竟然重挫在开府圆满境少年的手。

那人指指姬元的手,后者顿时明了,五指松开,那人墩坐到地,还不停地喘着粗气。

“说吧,希望你说的我感兴趣。”姬元双臂交叉胸间,居高临下望着那人。

满脸胡须的古族青年献媚地凑过来,“姬元是吧,你知道你的人头价值几何?一件低级品法宝呀!”

“低级品法宝!”姬元眼皮微掀,“为了件低级品法宝,你设伏斩杀我?”

那人看着姬元,像欣赏傻瓜一般,他们古族也算底蕴深厚,族此类法宝都有无数,但法宝是什么?相当于联邦的战略资源,不可能轻易赐给后辈,除非那些对族群有大贡献,或者高层着意培养的天才,才会有法宝赐予,而他只是平庸的古族族人,要想得到法宝,只有靠自己去拚。

“说,是谁想要我的命?”姬元声音陡转凌厉。

那人眼神闪烁着狡黠,却偏偏表现懦弱,“如果我说了,你会放过我吗?”

姬元不耐烦地点了点头。

“是巫族的风铃姑娘,现在怕进入魂塔的各族强者都得到消息,巫族风铃愿以法宝相赠,要你人头。”

“还真是惊天消息,一件法宝代价不菲,我这颗人头似乎不值这个价吧!”姬元想着,两次危险,两次都有不可抗拒的威压降临,风铃或许知道对方是谁,而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那道威压的主人。

而她清楚魂塔的强者是啥货色,还要坚持这样做,那么唯一的解释是,假他人之手清除异已。

想通此节,姬元再无困惑,难怪路途不平静,都想要他的命,原来他是鱼饵,而风铃才是那执杆人,这局设的真是妙到毫巅,连姬元都扼腕佩服风铃心思缜密。

“滚吧!”姬元脚掌踹在那人屁股,将对方踢飞。

“想让我当鱼饵,那我让执杆人来咬钩吧!”

杀!杀!!

残阳如血,血似雾水洒落,将断崖染红,使碧叶着色,黄沙浸润。

肢体破离横飞,具具尸体横陈,一路走来,一路血腥,这是血路!

那些垂涎法宝,预要姬元性命的,无不被他反杀,成为其磨炼的磨刀石。

伴随着戮杀,姬元的名字同样在魂塔传开,使得那些各族强者畏惧震撼。

“魔鬼,这是制造血祸的魔鬼!”隐伏在巨石的两名羿族青年,看到那位使剑的轩辕族强者,被姬元一掌拍碎脑壳,眼神尽显骇然,握着大弓的手都在颤抖,毫不犹豫地从巨石后飞速离开。

轩辕破站在肥美的草地,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抓紧族人衣领,“你说什么?轩辕蔑死了!”

“是的公子,被姬元一掌拍碎脑颅死的。”被轩辕破拉拽的族人目露惊惧。

轩辕蔑,轩辕族年轻一辈有数强者,实力虽没有轩辕破强,但也是凝气圆满境,当然凝气圆满境也是有区别的,譬如刚进入凝气圆满,和长期滞留凝气圆满的强者较,自然后者前者要可怕得多。

轩辕破眼目腥红,双拳紧紧握起,“蔑弟你等着,大哥会为你报仇的。”

噗!

他一拳轰击到地,地面塌陷出深坑,并且有蛇形裂痕朝四周漫延。

在轩辕灭得到消息的同时,其他各族的强者都得到本族弟子被斩杀的讯息,斩杀他们的还是姬元。姬元,生活在都市的凡俗小杂碎,因魂塔的意外进入其间,还制造了血祸这样的战绩。

这下姬元在魂塔算是臭名卓著,成了过街老鼠,人人都想逮而株之。

对这些姬元并不在意,丛林法则的本则是弱肉强食,况且是修炼者,那些站在世界巅峰的强者,谁不是冒着生命危险,用其他修炼者的鲜血铸属于自己的辉煌,他姬元也不例外。

姬元急速前行着,神魂覆盖方圆二十里范围,范围内即使蚊子飞过,他都能分辨出几条腿来。

神魂达到印虚境,也使识察范围翻倍,同时更加清晰,这一点,即使最潮的监控设备都做不到。

一路猎杀魂兽获得魂体,边警戒其他强者偷袭,令姬元意外的是,自从那位轩辕族强者陨落后,路途除不怕死的魂兽外都安静得很,好像那些觊觎的强者突然消失了,而这种消失,姬元并不认为是件好事。

在草木繁盛溪流边,古巽阳一手托肘,一手抚摸着下颌,两眼隔过溪流望着前方。

而在他身侧则傲立着巫族风铃。

两人身后各自站立着古族和巫族的强者。

“姑娘的意思是说,你我联手除掉姬元?”

“难道这不是少主的想法吗?”风铃淡淡一笑道。

“他和我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姑娘说的话未免太满。”古巽阳侧过头来,眼神有意无意从风铃胸间的丰满瞟过,“不过我很乐意帮助别人,只要代价足够,我随时可以出手。”

对那道贪婪的眼神,风铃感到恶心,只是有求于对方,她不得不选择隐忍,“我原先说过,能够斩杀姬元者,本姑娘愿意以低级品法宝相赠,我的承诺永远管用。”

“姑娘是在说笑吗?”古巽阳面朝河流的身躯,不知何时已正面对着风铃,肆无忌惮地横扫。

“如果原先这个价,或许有很多人愿意卖命,可惜卖命那些人都死了,现在姑娘还是这成本,你认为我古巽阳傻吗?我告诉你,别说是低级品法宝,是级高品法宝,本少主都不拾在眼里。”

“那公子告诉风铃,你要什么?”

古巽阳阴邪道:“我要你陪我一晚,你可愿意?”

第十章 赤魔鹰阳

热闹的场面立即安静起来!

由于古巽阳未刻意压制,他的话都被在场的两族强者听到,巫族强者面现愤怒,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古巽阳,仿佛予将其生吞活剥一般,对于前者他们虽然忌惮,但想侮辱巫族,他们也不会答应。

那些古族青年则是冷冷地看着对方,只要谁敢刺头,不介意在其头爆出花来。

场的气氛一时压抑。

“古巽阳你几个意思?”蝮炎挺身而出,龙有逆鳞,触之则怒,风铃是他的逆鳞。

嘘!古巽阳做出个禁声姿势,“风铃姑娘,我给你时间考虑。”

他理都不理蝮炎,在从侧边退开的时候,鞭腿横扫而出,连源气都没有使用,直接将蝮炎踢出近百米,当他鞭腿收回,才听到蝮炎痛苦嚎叫,还有骨骼碎裂的声音。

“我让你吱声了嘛,在本少主面前装大尾巴狼,这是福报。”古巽阳冷漠一笑,好像应该是这样。

本来还义愤填膺的巫族强者都将头低下,为巫族荣誉而战的信念被古巽阳一脚踢破,他们很清楚蝮炎的实力,在他们除风铃外没有谁是其对手,是这样的猛人,被古巽阳鞭腿甩飞,而对方连源气都没用。

风铃也感到事情有点麻烦,他找古巽阳是想驱虎吞狼,没料到事情演绎超出预判,不但没有如愿以偿,而且还羊入狼群,古巽阳竟想借此要挟于她,本来还想虚与委蛇,却差点被蝮炎打乱计划。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帮我剪除姬元。”

“铃妹,这是在与虎谋皮,你知道吗?”蝮炎痛苦地闭眼睛。

风铃厌弃地瞟了蝮炎一眼道:“你给我闭嘴,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教。”

“哈哈,还是姑娘聪明,我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古巽阳身影闪烁,欺到风铃跟前,一条手臂如怪蟒般要缠向小蛮腰,不料却被对方扭身闪开,风铃面带娇羞,狠狠地刮了他一眼,使得古巽阳心里痒痒。

“少主先别猴急,风铃答应的条件绝不会变,但你承诺的是不是也该兑现了哦?”

“既然风铃姑娘如此有诚意,鹰阳,你去把那小子给宰了吧。”

古族强者应声走出一人,他长得和古巽阳模样,也是古装装扮,面沉如水,只是身散发的气息都令人感到压抑,他走前,对着古殿阳微微躬身,也不说话,转头便走,片刻消失在众人视线。

古鹰阳,古巽阳的分身,古族最神秘的年轻强者,在某些方面甚至本尊都强。

“半只脚踏进滴漏境的恐怖强者!”望着那道背影,风铃小手轻掩温唇。

她算是凝气圆满境强者,并且在凝气圆满境都有不短时间,却还是没有触摸那道屏障!

在修炼界有种“破境”的说法,这里所说的破境即指滴漏境,意思是说只有踏进滴漏境,才算真正进入修炼者俱乐部,像四大古族的长老都是滴漏境实力,族长更是化丹境至强者。

古鹰阳是谁,古巽阳的分身,古族族长血脉传承!

风铃小脸凝重,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力,有分身秘术,古族隐藏的还真够深!

她进入魂塔的目的是神柱,现在看来想得到,难度她预想的要大得多。

如果得不到神柱,要退而求其次了!

那样以来,在族争夺巫女的把握会大幅降低。

风铃贝齿轻咬,凤目厉芒一闪而逝,“神柱必须是我的,巫女之位谁都别想和我争。”

……

下雪了!

走出草原,姬元环着大湖而行,零星的雪花融入湖,好像精灵投身黑洞,静谧、诡异。

吼吼吼,一只只魂兽从湖水冒出,冲向姬元,后者掌拳并用,并没有任何源气吐露,不可思议的是,掌拳过处,那些魂兽都变成万千光点,射向姬元眉心,被神魂吞噬。

他的神魂也犹如无底洞,不管有多少魂体,似乎永远无法将其填平。

“要想神魂再次提升,怕只有得到魂柱才有可能了。”姬元轻叹出声。

从搜集来的信息看,此次进入魂塔的四大古族强者有数百人,大部分都是凝气境实力,轩辕破、古巽阳、羿颉和风铃等天资卓越之辈,更是凝气圆满境实力,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少机会。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机缘,姬元也不会随便言弃。

狭路相逢,勇者胜。

将鲨鲸击碎,飘落的雪片更大更密集,地面完全被覆盖,成为白茫茫的世界。

大湖、白雪、独行侠,一幅纯美无瑕的画面。

要不是那人突然出现,残破了画面,姬元都依稀梦。

望着对面那人,姬元毛发倒竖,死亡的威胁令得他暗生警戒。

“你是姬元?”

“不错,阁下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因为在我眼里你已经是死人!”古鹰阳站在那,面无表情,周围的雪花都以他为心悬浮,不坠不落,仿佛他是天地的主宰,他随意站着,身并未气息散发。

但姬元感觉,没有气息的压迫,更加令人绝望。

脚掌一跺地面,姬元整个人凌空而起,如道捉摸不定的白烟,带起连串残影,扑向古鹰阳。

他很清楚,拖的时间越久,机会越加渺茫,倒不如抢战先机,在战斗发现敌人的破绽。

“真是不知死活。”古鹰阳眉毛一掀,“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吧!”

嗷呜……

伴随着声声狼啸,那些悬浮着的雪花飞快凝聚,一头头雪狼出现,眨眼间便是成百千头,这些雪狼白到极致,狼目腥红,通体下散发着超强气息,他们凝视着飞速扑近的残影,前掌剖地,躬身溅起。

姬元迈动着十步殷墟,如柳堤漫步,每拳轰下,都会有十余雪狼爆体,不过又瞬间凝聚出现。

似乎永远保持着千头数量。

“这些雪狼实力并不很强,每头都相当于开府圆满境,但架不住多啊!”姬元迅速思考着,立即明白过来,对方是想用狼群战消耗他源气,一旦源气消耗殆尽,会被这些雪狼生吞活剥,死无完尸。

可偏偏他又不能使用拍岸五叹,拍岸五叹也是他的底牌,要是过早的使出,势必引起对方警觉,而采取规避措施,到那时候要想出其不意重伤对方,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了。

“必须近身才有取胜的机会。”姬元飞快做出判断。

嗡!随着心意引动,体内发出阵阵嗡鸣,紫金色龙鳞浮现出来,姬元整都拔高数寸,气运更加沉稳。

他抬腿走去,每踏出一步,气势都增强半分,目标正是群狼环拱的古鹰阳。

“这是什么情况?”古鹰阳弄不明白,那些雪狼扑向姬元,后者也不阻挡,脚步仍是沉稳前移。

可当雪狼带着尖刺的前掌抓下,碰触到紫金龙鳞,迅捷崩碎,都没有在鳞片留下任何痕迹。

望着急速移近的那道虚幻身影,古鹰阳唇角弯成,“开府圆满境,在我眼里不过蝼蚁,自以为破了千狼阵,有和我叫板的资格了吗?我本来还想陪你玩玩,既然你这样不识趣,说不得提前送你去鬼城了。”

古鹰阳手结结印,眼前出现大片火色岩浆,岩浆翻涌,都有气泡冒出,整个天地的温度急剧攀升,置身岩浆,姬元的十步殷墟也受到影响,紫金鳞片暗然失色,他感到生命力都在缓缓流失。

“这岩浆有古怪,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拍岸五叹第二叹,开启。”姬元心里怒吼一声,沉闷的叹息随之响起。

无形的波纹宛如惊涛海浪,悍然席卷向岩浆,发出轰隆隆震天声响,而古鹰阳则是微微呆滞,岩浆瞬间失去控制,被无形波纹切割稀碎,姬元腾身而起,五指握拳,狠狠砸向古鹰阳脑袋。

罡风袭临,古鹰阳正于此时摆脱束缚,望着急速放大的拳影,后退半步,一指逆势点出。

咯噔噔,姬元退后数步,再次被岩浆包围,而古鹰阳则是退后两步稳住身形。

被开府圆满境逼成这样,他有点不可思议,当然更多的是骇然。

本以为手到擒来,极其简单的一件事,却演变成这样,不得不令其重视。

古鹰阳面色凝重,直到这时,他才把姬元当作同等级的强者看待。

“沸!”随着一声虚喝,整个岩浆海如烧滚的开水,更多的空气泡出现,炸裂。

每当炸裂,有一根极细的红光飘向空。

第十一章 魂塔的选择

看到这诡异的现象,一丝不安攀爬心头。

潜意识告诉姬元,绝不能让这些玩意汇聚起来,那样极可能给自己造成dà má烦。

姬元五指抓出,将一缕红光捏爆,但气泡诞生的红光太多,仅凭他两只手臂,无论如何应付不过来。

当这些红光汇聚到某种程度,一个岩浆巨人凝聚成形,当他出现,整个空间都震荡扭曲,他像天地诞生的绝世凶兽,俯瞰着如蝼蚁般的姬元,狂暴的气息笼罩而下,令得后者都是浓眉微凝。

古鹰阳跳在岩浆巨人的肩膀,同样俯瞰着姬元,唇角带着玩味。

轰隆隆,岩浆巨人脚掌一跺,其下的岩浆翻涌滚荡,浆水四溅,虚空都因此而扭曲。

望着岩浆巨人,姬元嘴角呲呲,眼神凝重,他能感到前者和脚下的岩浆是一体的,也是说不能po jiě岩浆,岩浆巨人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补充,这仗还打个屁!

在姬元迅速思考着对策之时,古鹰阳的声音再次降临。

“姬元是巫族要你死的,与我没有关系,到达地狱后想索命,去找巫族的风铃吧!”

“闭嘴。”姬元冷喝一声,“你还有点风度没有?”

“好好,我不和你口舌。”古鹰阳头颅微仰,岩浆巨人挥掌拍下,那掌犹如燃烧着的云霞,瞬间降临。

更加恐怖的炽热扑面而来,姬元被岩浆包围着,想移动都成问题,匆忙间大喝一声,身体凌空拔起,携带着源气的拳头迎向那道巨掌,同时伴随着两声轻叹,降临而来的巨掌微微凝滞,而站在岩浆巨人肩的古鹰阳则是感觉,脑海白点茫茫,不过只是瞬间便恢复过来,凝滞的巨掌仍然降下,和拳头轰在一处。

狂暴的能量四溢,下面的岩浆急剧震荡,被撕裂出道道印痕。

而姬元则如投送的石头般,连续撞碎数十头雪狼,最后跌伏在雪地,鲜血喷出,将那片银白渲染。

要不是十金传护体,拍岸五叹削弱了巨掌降临的力量,怕姬元现在都成一具死尸了。

姬元翻身爬起,单腿跪地,双掌支撑着身体,放眼望去,这边银妆素裹,千狼凝视,那厢岩浆翻涌,岩浆巨人傲立,身涌动着炽热气浪,两只眼睛死死地把他盯……

无论怎么看。

都是死局!

伸手擦去嘴角血迹,姬元弹身而起,拍岸五叹连续爆发,围堵他的雪狼成片碎灭。

他冲向岩浆巨人,后者同样冲向他,随之移动的,还有那片岩浆。

轰轰轰……

这片天地被狂暴的能量充斥,姬元也不停被岩浆巨人蹂躏,覆盖身的龙鳞都有几处破碎,鲜血淋漓。

不过他像不死的小强,一次次被拍飞,或者砸进地面,他都顽强的抵抗着,伤势越来越重。

“我不信了,看你能抵抗到何时!”古鹰阳立在岩浆巨人肩,两眼阴冷。

本以为斩杀个开府圆满境,会是件十分轻松的事,岂料对方如此难缠,有几次都差点令岩浆崩溃。

在姬元被反复蹂躏的时候,他和古鹰阳都没发现,在距离这里千里之外,一双眼睛正冷酷地盯视着。

她没有出手,是因为发现每次被拍飞,姬元的气息都会增强一缕。

这是姬元利用古鹰阳带来的超强威胁,在压榨自己潜能啊!

姬元再次从地面拱出来,冲向岩浆巨人,后者犹如天柱般的腿抬起,朝着姬元当头踩落。

古鹰阳目光热切地看着,他能感觉到,姬元已近崩溃的临界点,这脚落下必定建功。

阴影笼罩,空间不断扭曲,望着急速降临的天足,姬元双手托起,手掌紫金源气流动。

叹息声随即响起。

“又是这招,你认为有用吗?”古鹰阳睥睨一笑,搏斗这么久,姬元反反复复使用拍岸五叹,他已经十分熟悉,虽然会使其短暂不舒服,也并不会影响整个局势,不过下瞬间,古鹰阳脸的笑彻底凝固。

他似乎听到三声轻叹,三声轻叹仿佛从迟暮老者嘴里发出,穿越万古,穿越时空降临。

当这三声轻叹响起,古鹰阳感觉到有毁天的力量浩荡卷来,这股力量非常特,好像并非纯粹,里面还夹杂着诸多情绪,悲观,失意,绝望,寂灭……

此一刻古鹰阳惊惧地发现,他竟然无法联系岩浆巨人了!

什么情况?古鹰阳的眼睛瞬间睁圆。

哗啦哗啦,海水拍击崖石,震荡心神。

古鹰阳、岩浆巨人和千头雪狼被无形的海浪席卷,后浪拍击前浪,每波次的力量成都几何倍数翻长,先是雪狼分解,再是岩浆巨人被抹除,古鹰阳尚在痛苦挣扎,当浪头再次袭临,他的气息便再也感觉不到。

描述缓慢,其实这些都发生在瞬息,当尘埃落定,姬元一屁股坐到地面,不停喘着粗气。

雪域消失、岩浆消失,这里重回原貌,碧湖,青草,万里云天。

“这家伙,竟然真把古鹰阳给收拾了!”千里外那双冷酷的眼睛,露出一抹惊异,然后隐匿不见。

姬元坐在那,除疲惫外是兴奋,在强大的压力下,面临死亡的那刻,终于练成了拍岸五叹第三叹,从而彻底翻盘,将古鹰阳抹杀,“看来我的选择是正确的,面对的压力越大,越能激发自己的潜能。”

他不是没有底牌,在他感到极度危险的时候,也曾想动用底牌,不过还是最终没动。

底牌是留到争夺神柱用的,用在这里显然不合适。

姬元站起来,看见脚下有一古朴的圆玉,圆玉表面雕刻着雪花印记,一头雪狼仰天长啸。

“法宝!”姬元眼神放光,俯身将圆玉拾起,这才弄明白,为何会有bing huo两重天怪异现象。

古鹰阳被称为“赤魔鹰阳”,他的源力是岩浆,岩浆巨人是其修炼的秘术,他曾因这道秘术战败过无数强者,甚至都斩杀过半步滴漏境的猛人,却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开府圆满境的蝼蚁坑杀。

抚摸着圆玉,姬元神魂透进,读取着这件法宝的信息。

“级品法宝千狼阵,只需源力启动即可使用……”一道道信息被姬元读取着,随着读取,姬元脸的表情丰富起来,千狼阵如此厉害,都耗死过半步滴漏的强者,还真是捡到宝了哇!

在圆玉留下道神识,神魂退出,元戒里飞出套衣服,姬元迅速穿。

他原先的衣服早崩碎,总不能维持着十金传吧,那样会吓着小姑娘的。

还是在那条溪流旁边,古巽阳拉着风铃的小手,脸充满满足。

但下一刻脸色变得可怕起来,声音仿佛从牙缝里挤出,“鹰阳死了!他怎么会死?”

“你说什么,你的分身死了,被姬元杀了!”风铃震骇得连退数步,满脸的不相信。

古巽阳眼睛腥红,狠狠瞪视着眼前的女子,嘶叫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古鹰阳是他的分身,实力仅弱他一线,这样的高手去对付开府圆满境的小人物,他都觉得大材小用,不过为了慎重其间,他还这样安排了,谁想到蚂蚁竟然真的咬死了大象!!

他培养这具分身不容易,神魂分裂的痛苦不说,还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那些天材地宝都能买下一座城市,要不是他是族长的亲儿子,古族最看好的族长传承者,谁会给他这般挥霍。

如今的分身竟然死了,还死在蝼蚁手里,这一切皆因风铃。

古巽阳简直要跳脚,他要发泄愤怒,而发泄的对象……

“你要干嘛?”警觉到他的情绪变化,风铃心里不由蹙紧,身形连续后退。

而那些巫族强者也是瞬间警惕,迅速守护在风铃身边。

对这些古巽阳视而不见,他声音嘶哑道:“干嘛,你说我要干嘛?”

“古巽阳你不能乱来,我们的协议是你杀了姬元,我陪你一夜,现在分身被反杀,只能说明你预判有误,与我有毛关系,况且按照协议,你没有完成承诺,我自然无需陪你。”风铃急切道。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糟糕,本来想引出狼王,最好让他们两败俱伤,退一步说,最差的也可借狼王之手,除去古巽阳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计划很完美,可她没想到,古巽阳竟然有具分身,还派分身去刺杀姬元,这样一来,她的完美计划便出现漏洞,从而使她陷入虎口当。

对于风铃的娇唣,古巽阳显得懒得去听,他仍旧步韵沉稳朝风铃走去。

嗡!在这时,整个天地震动,在魂塔小世界的高空,有旋转着的黑洞出现。

而当这黑洞出现,一股撕天裂地巨力覆盖而下,接着众多的强者便是看到,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飞起,如同过江之鲫,朝着那黑洞扑去,众多的强者瞬间清楚过来,都是面带艳羡望着那些身影。

魂塔选择,开启!

第十二章 千夫所指

这里的所有强者,大部分都来自古四族,对魂塔了解相当详细。

魂塔选择并非随机,是有依据的,一是凝气圆满境的强者基本都能被选,二是源气层次虽不符魂塔要求,但只要击败凝气圆满境,同样会被魂塔选择,后者的含金量可能会更高。

不过被魂塔看,并不代表拥有魂柱,因为魂塔会选择百位这样的强者。

然后这些强者相互争斗,谁要能在魂柱前坚持两个时辰,那么这根魂柱属于他的。

咻咻咻……

一道道身影飞起,飞向那有点狰狞的黑洞,溪流畔同样有数道身影凌空,古巽阳、风玲、蝮炎,还有其他数位古族和巫族的强者,受魂塔选择的影响,古巽阳心思全放在神柱,哪还再去理会风玲。

“选择我,选择我呀!”在峭立的崖壁前,一黑衣青年望着方旋转的黑洞,双手紧紧握起,在他脚下躺着具尸体,一位羿族独行者的尸体,从刚才捕杀的情况看,这位羿族独行者正是位半步凝气圆满境强者。

黑衣青年虔诚祈祷,他以下位者的身份,越阶斩杀半步凝气圆满境强者。

虽然不是真正的圆满境,也算马虎说得过去了吧?

黑衣青年祈祷着,希望幸运之神光顾,令他失望的是,自己似乎并没这样的好运。

姬元坐在湖边,望着波涛潋滟,回想领悟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大战,手里还在划着。

正在这时,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导而下,他不由自主地飞起来,飞向那旋转着的黑洞。

当百位强者都飞起,魂塔小世界也算彻底沸腾,议论声四下响起。

“看,那个是我大哥!”淡粉衣裙的小姑娘蹦跳着,兴奋得很。

“从整体看,这次被魂塔选的,还是轩辕族多些。”

“这能说明什么?轩辕族被选的人多不假,但争夺魂柱是要看个体实力的,人多无用。”

“快看,那不是姬元嘛,一个开府圆满境的小杂碎都能被选?!”身赤祼的壮汉撇撇嘴,很震惊。

其他人都跟着看去,他们看到姬元正飞向黑洞,额头都有黑线垂落,姬元斩杀古鹰阳他们并不知道,还以为魂塔故意为之,选这样的人物进入最后环节,这是要看对方笑话吗?

无数声音响起,还带着极重的酸味,无一例外都认为姬元只是陪衬。

而在这种烜赫,百道身影飞进了黑洞,诡的境象随之缓缓散弥,露出湛蓝朗晴的苍穹。

苍穹有源气凝成大镜悬挂,将那百道身影看得清清楚楚。

大镜山峰连绵,白云横卧,百道身影都是降临到这。

这片天地也因他们的降临,顿时热闹起来。

姬元隐藏在众人,尽量不显山露水,姿态放低,不过还是被很快识出。

“姬元。”一道身背大剑的魁伟身影横向跨出,双目闪烁着可怕的光芒,浑身气势连续暴涨,致使身边的强者连忙躲避,生怕对方震怒之下殃及池鱼,轩辕破抽出背后大剑,斜斜地指向人群里的姬元。

“真想不到你竟然能够进入前百,这样也好,倒省得我到处找你,纳命来吧!”

轩辕破大剑缓缓抬起,眼神专注,当这把大剑照直劈下,仿佛开天辟地,令人惊服震撼。

所有人都知道,正是由于姬元斩杀了轩辕蔑,才使轩辕破如此动怒,他们看向前者的眼神充满怜悯。

铛!

在大剑即将斩落之时,一把骨扇将其抵挡而下,骨扇的主人和轩辕破各自跌退两步。

“古巽阳,你确定要和我轩辕族作对吗?”轩辕破一拎大剑,怒声喝道。

古巽阳则是手握骨扇,模样潇洒,“轩辕兄脾气竟然还是如此暴躁,我挡你一剑,并不代表要作对轩辕族,相反,我对这厮也是仇恨已极,恨不得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你要将他杀了,我找谁报仇去。”

“因此说,轩辕兄还是将这厮让给我吧,倒省得玷污你的大剑,你看如何?”

古巽阳的声音尚未落定,所有的目光齐射向姬元,这厮也太能折腾了,不但杀了轩辕蔑,结仇轩辕破,还得罪了古巽阳,这两位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在四大古族年轻一辈都是站在最顶尖的那几位。

“这下有好戏看喽!”

“快点打,两败俱伤才好。”

在场的青年窃窃私语,恨不得他们现在干起来。

而在那一边,风铃心里暗暗舒畅,她精心挖的坑,期间虽然偶有纰漏,但最终这坑是成功的,姬元既然能够斩杀轩辕蔑和古鹰阳,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说不定还隐藏有手段,如果动手,不管结果如何……

最终都是鱼翁得利!

姬元站在那不悲不喜,此时,他身边人早惊恐撤远。

连他都没想到,斩杀轩辕蔑和古鹰阳,竟然带来如此大的麻烦!

不过既然麻烦找自己,他自然不会怯懦后退,只有打过,才知道谁的拳头更硬。

双目从场扫过,四大古族除羿族外,他几乎都得罪个遍,当然没有谁会出面帮他。

羿族的少族长肩扛古弓,背后的箭壶内暗红色硬箭,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场三人,心里面却是翻江倒海,古巽阳、轩辕破的可怕,他是领教过的,和他相实力在伯仲之间,而姬元面对这样的存在,表现得不卑不亢,真不知道确实是有能耐,或是虚张声势,硬撑六面。

“不知这厮如何得罪了古兄,非得跟我相争?”轩辕破疑惑着问道。

古巽阳骨扇合拢,淡淡一笑道:“这厮斩杀我分身,此仇也算是不共戴天了吧?”

现在分身已死,他也没必要再行隐瞒。

轩辕破微微吟哦,将大剑收起,“那好,我将这斯交给古兄,任你自治。”

他这话说得慷慨激昂,好像姬元是待戮的羊羔,由其揉捏。

古巽阳骨扇轻敲手掌,双目如电射向姬元,骨扇猛然开合,一只骷髅尖厉鸣啸扑将过去。

十金传瞬间开启,紫金龙鳞覆满全身,姬元眉峰凝紧,严阵以待。

在这时,突然有神秘的力量降临,直接将那只骷髅震爆,一道雄浑的声音随之响彻。

“十五魂峰严禁杀戮,否则踢出魂塔,当然一旦走魂路,则没有此类限制,好了孩子们,想必你们对争夺魂柱的规则有所了解,我再重复一遍,魂柱在魂峰,凡能守护魂柱两个时辰,会得到魂柱认可。”

“现在,魂柱争压战。”

“开启。”

当这道声音降临,遥远处的险山峻峰刹那光华大放,十五道光柱冲天而起,搅动风云,气势显赫。

进入这里的强者放眼望去,十五座山峰成塔式排列,最底层是五根魂柱,依次朝递减,最方那层仅有一根魂柱,渊渟岳峙,如定海神铁,发散着耀眼金光,看到这根魂柱,所有人都是呼吸紧促。

“那是神柱!”风铃等凝气圆满境强者眼神炽热。

进入十五魂峰,先前的结盟彻底废除,唯有同族方可依赖,即使同族实力相近者,为了魂柱也会相互争伐,因此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强大实力才是自己真正的保障。

哗啦!

在他们各情鬼胎之时,魂路自塔式山峰蜿蜒而下,穿越无数的峰间。

而那些强者亦如蝗虫般飞身而起,踏魂路起处。

古巽阳、轩辕破都回头看眼姬元,脸升起抹诡异,各自抬腿走。

不过面对两个猛人的威胁,姬元只是淡淡一笑,身形猛地虚幻,下瞬间已稳稳站定。

而当他站定,便感到神魂威压袭临,只是太过薄弱,并没有什么不适。

魂路百道身影如过江之鲫,朝十五魂峰冲去,他们都很清楚,只有到达那里,才有占领魂柱的资格。

姬元并未和他们争,不紧不慢吊在后面。

当然他这样做,不是因为古巽阳和轩辕破,而是他觉得魂路并非如此简单。

轰隆隆!

仿佛有天崩地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些走在魂路的强者抬头望去,并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不过下瞬间,都是脸色剧变,他们感到了超强的神魂威压,这是种无质无形,无空不入的可怕压强,当这波威压降临,所有人浑身刺痛,脑海一片白点,不过这道威压来得快去得更快,须臾恢复过来。

魂路,又称死亡之旅,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第十三章 死亡之旅

所谓死亡之旅,并非真正的死亡,而是抵抗不住神魂威压,被踢出魂路。

当然,也有些过于执着,或者因为恩怨,借机魂路进行报复,而造成身死道消的。

神魂威压不断地洗刷着魂路,一波接着一波,各族强者努力抵挡,这时候能看出神魂强弱,魂路渐渐分成三拔,风铃、古巽阳、轩辕破、蝮琴音、蝮圣走在最前面,他们走的还相当轻松,第二拔以蝮炎和一轩辕族强者为首,大概三十余人,最后一拔是神魂相对较弱者,四族的大部分强者都在这拔。

唯有姬元吊在最后,他走得不疾不徐,相当洒脱。

十五魂峰外面,源镜高悬,好像高清摄像,将魂路清晰再现,那些被淘汰的都三三五五地站者,要么席地而坐,看着魂路,相互议论,由于原先的名额争夺,他们各为其主,甚至独行袭杀。

到名额确定后,他们反而显得轻松不少,除轩辕族和巫族相互抵视外,各族间相互饮酒聊天。

“这次巫族倒是风头强劲,走在最前面的光巫族有三位!”

“争夺神柱并非人多有优势,那要看个体实力谁更强些。”

一群青年喝酒聊着,他们有轩辕族,也有古族和羿族,这里是巫族的主场,而巫族又是四族最邪恶的种族,没有了竞争,他们自然更团结些,不过这次巫族的表现,倒让他们感觉有点打脸。

又一拔魂力浩浩荡荡冲刷向魂路,除风铃、古巽阳等少数几个还算轻松外,即使蝮炎都感到难受。

走在最后的那拔仿佛置身泥沼,更是举步艰难。

啊!痛苦的惨叫声瞬间响起。

有人终久没顶住这拔神魂威压,直接从魂路摔下来。

然后便被灵光包裹,再出现的时候,已是十五魂峰之外,加入被淘汰者行列。

“羿覆全!”当灵光散尽,显示出一道瘦长身影,当即便被羿族强者识出,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羿覆全在羿族也是排在前二十的佼佼者,没想到刚踏入魂路,连触摸到魂柱都没有,便被踢了出来。

羿族在四族凋零最快,特别是他们年轻一辈,连有抗扛鼎之人都没有,最强的神魂也印虚境。

这在四族年轻一辈,仅能排在间偏位置。

“快看!”没有谁责怪羿覆全,古族、巫族和轩辕族甚至连嘲笑的都没有,注意力都在魂路。

“那个叫姬元的,也不知是哪族的强者,看他走在后面都非常轻松。”

十五魂峰外的强者,一个个望过去,望向那源镜,源镜姬元吊在后面,和最后的那拔都还有着距离,但他走得相当自信,略显稚嫩的脸带着淡淡笑意,犹如闲庭信步。

这时候最后那拔又有惨叫声响起,数道身影如陨石般从魂路摔落,下面是深不可测的黑渊。

在他们急速下坠之时,灵光涌现,将其包裹,也是送出了十五魂峰。

轰隆隆!魂路雷鸣响彻,接着看到巨石塞路,从魂路远处狂飚而来,走在最前面那拔都是神色巨变,感觉那巨石仿佛轰在神魂之,不过他都是各族的天骄,对魂路的了解已深入骨髓,看着那滚滚而下的巨型魂石,古巽阳手折扇猛地打开,伴随着黑雾涌起,有着白色锁链飞出,抽打向魂石,魂石应声炸裂。

轩辕破抽出背后大剑,浑身气势陡然凌厉,人剑一体,旋转着刺向那些滚滚而来的魂石。

蝮圣面皮扭曲,眉心的蜘蛛长腿漫延,一股妖邪气息瞬间将其笼罩,滚来的魂石自动避让。

蝮琴音抓着瑶琴,修长玉指按落琴弦,仿佛风拂瑶台,雨打芭蕉,一圈圈音波扩散开去,将魂石击碎。

风铃更是细眉微蹙,虚空抓出,握住法杖,但见其杖头蟒目猛地睁开,腐蚀之气瞬间弥漫,那些飞临的魂石进入方圆千米范围,尽皆被腐蚀成虚无。

走在最前面的天骄各怀心思,他们在应付魂石的同时,也都注意着其他人,企图判断出对方实力,以便在争夺神柱时有所应对,可惜谁也不会展现出全部实力,这倒让他们微感失望。

这波魂石攻击持续时间不长,被风铃他们轻易抵挡下来,而后面的强者没如此幸运!

他们在抵挡时显然吃力,第二拔强者也有人跌出魂路,最后那拔更加不堪。

于是在这魂路,便有各种惨叫声不断响起。

当风铃抵抗住魂石攻击,不约而同回首看来,目光率先落向最后那道身影。

姬元应付那些魂石相当笨拙,有几次都差点被冲出魂路。

“真是不知死活的玩意。”古巽阳目露睥睨,“轩辕兄,你说这姬元能否坚持到最后?”

“坚持到最后?他应付魂石都如此艰难,能不能通过魂路雪域都难说。”轩辕破应道。

“那可真是有点遗憾了,本来还想在魂峰收拾他,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这些天之骄子窃窃私语,他们大部分和姬元都有恩怨,当然不希望看到后者有所建树。

风铃也望着,凤目充满蔑视,从遇到姬元至今,她没shun li guo,更诅咒姬元死她才开心。

一块遮天蔽日的魂石笼罩而下,发出震天般的轰响,不管是十步殷墟,或者拍岸五叹,都不可能将魂石抵挡下来,匆忙间姬云拔身而起,但还是被魂石扫了一下,朝魂路外飞去。

“真是不自量力,你认为魂石是那么好躲避的么?”风铃唇角勾起一抹戏谑。

十五魂峰外,众多的人都看着魂镜,看着那块遮天蔽日的魂石将姬元扫飞。

姬元无前过于谨慎,总是吊在后面,步履轻松,看似走得风轻云淡,看来他们都猜错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半大男孩,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厉害,他们甚至怀疑斩杀轩辕蔑并非此子所为。十五魂峰外的议论声肆无忌惮,都认为姬元这次会被彻底地踢出魂路,这些无资格进入十五魂峰的,心里也感到平衡。

不过下瞬间,所有的人都将嘴巴张大,那些女生更是轻掩丹唇,一幅幅不可置信。

被魂石扫,姬元眼看要坠入深渊,在这时他虚空抓出,身体悬空,当魂石扫过,又翻身踏魂路。

经历魂石袭击,有二十余人被淘汰出局,除第一梯队完好无损外,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都有损失,损失最重的属第三梯队,数量已和第二梯队差不多。

刚才姬元惊险蹩脚的表演,也使剩余的强者彻底放心。

连躲避魂石都如此艰难,接下来的魂路雪域,第一个被淘汰的怕是这位了。

姬元仍旧吊在后面,不紧不慢,好像魂石碾压的影响,并未在他心里造成阴影。

“魂路雪域!”十五魂峰外的强者们两眼放光,过去雪域是魂峰,那时候才是真正残酷的竞争。

呼呼……

拳头大的雪团旋舞着,砸落在每位强者的身,同时,也真实地旋舞在他们脑海。

这是外世界和神魂世界两个战场。

在这样的战场,即使第一梯队那些猛人,前进的速度都受到影响,他们好像身负十万大山,每踏出一步都十分吃力,那些神魂较弱者更加不堪,身毛孔都有血雾喷出,只是每个人都在坚持。

“有神魂攻击,也有物理攻击!”踏进雪域,姬元立即感应到,这些旋舞的雪团有多可怕,物理攻击还好应付,但神魂攻击直接作用于神魂,应付起来相当艰难,神魂弱小者很可能因此丧命,当大片的雪团旋舞在姬元脑海,远处隐约的神魂岛屿暴发出强烈芒光,而那些雪团在芒光照射下纷纷溃散。

魂路雪域最可怕的是神魂攻击,先前的魂力袭击、魂石袭击同样具有攻击神魂的作用,但和雪域相要微弱得多,而且这样的攻击避无可避,除非有守护神魂的法宝。

神魂法宝是逆天存在,别说是四大古家族,是传说的神界,这样的法宝都算凤毛麟角。

“我的神魂竟然能够无视神魂攻击!”感觉到异样,连姬元自己也莫名震惊。

有了此等发现,再应付物理攻击要简单得多,“十金传开启。”

姬元嘴唇翕动,紫金龙鳞瞬间覆盖全身,一团团雪团砸落,砸在姬元身,他也犹如陷入泥沼当。

啊……

砰砰!

在大家艰难应付之时,突然数声惨叫响起,接着便是看到,有几位强者神情呆滞,眼神暗淡,而肉身更是随着雪团的砸落,轰然破碎,亲历这幕惨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如坠石。

这几个人的陨落,大家清楚是他们太过执着,明明达到了承受极限,却拚死坚持。

象类似情况,魂塔每逢开启都会有。

执念过重,反搭自己性命。

而连续的炸体,同样被十五魂峰外的各族强者给看清楚,喧闹的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那几个炸体者均属凝气圆满境,连这样的强者都经受不起魂路洗礼,那么换作他们呢?

第十四章 魂峰

没有例外,他们这些连进入十五魂峰资格都没有的人,如果luo lu在雪域之下,怕是瞬息都被抹杀。

沉寂只是片刻,通过源镜他们看到,有几道身影从雪域退出,被灵光包裹,踏出魂路。

“这些人还算理智,明知不可为,干脆放弃。”

“倒是第一梯队那数位猛人,前进的速度都在加快!”

“真不愧是各族的天骄,面对雪域恐怖的压力,还如此从容淡定!!”

十五魂峰外,感叹声响成一片,这些天骄属于各族的骄傲,更是这些人奋斗的目标。

四大古家族暗角力,他们也都清楚,自然是更希望本族天骄能够抢到神柱,使神魂得到提升,那样以来,在未来的修炼之路,和其他人相,能占据绝对优势,也能带领本族更加强盛。

“轩辕破必胜!”

“古巽阳必胜!”

“……”

一时间,各种声音甚嚣尘,都在为本族鼓劲加油,有意思的是,巫族这边却分裂成两派,一派在为风铃鼓劲,一派在替蝮琴音加油,这种情况的出现,怕是身为族长的巫姥都不会想到。

魂塔是小世界,只有古四大家族的族长才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当那道狰狞的黑洞弥合,巫神殿前一下子安静下来,前来观看的族人散尽,只留下高台端坐的那四道身影,他们是各族族长,带族年轻强者们过来,接下来的任务是再将他们带回去。

况且每名强者,都是本族底蕴的象征,这些宝贝疙瘩伤谁都让他们心痛。

“众位不妨猜猜,这群进入魂塔的小家伙,谁能最终得到神柱?”轩辕烈渊淡淡的声音响起。

其他三位族长同时峰眉一掀,对轩辕烈渊的话不置可否,其实他们心里都有盘算,进入魂塔的有数百人,但真正的找鼎者也那么几位,谁能最终得到神柱,还真不好说。

不过也不是没有搭腔,古族的古彝族长笑笑道:“烈渊兄,你不会认为是轩辕族的那小家伙吧!”

“有什么不可吗?”轩辕烈渊道,“次我轩辕族能办到,这次照样也能。”

“烈渊兄,话说得不要太满,要知道这次的主场是在巫族。”羿族族长羿天德也是不满出言,他很清楚族年轻一辈的实力,得到魂柱的希望渺茫,不过他也不会让轩辕烈渊太过得意。

“算了。”巫姥龙杖一墩地面,“你们几个老家伙有完没完,刚才的情况都看到了,魂塔出现了问题,并且问题还很严重,如果我猜想不错,这次进入魂塔的,怕不只是我们四族那些年轻人,刚才我占卜过。”

其他三位族长停止争吵,都看过来,巫族占卜术独步天下,其准确性绝对成立。

譬如五百年前,巫姥曾经预言,延续万年的清帝国将被推翻,迈入一个新的体制,果不其然,数年后清帝国跌下神坛,被舜禹联邦取而代之,由于四家族底蕴深厚恐怖,才免遭舜禹联帮吞噬。

看着专注倾听三位族长,巫姥清清嗓子继续道:“也许是有违天道,结果连我都无法看透啊!”

“巫姥,不会是对我们四族不利吧?”轩辕烈渊等都忧心忡忡。

“不会,我占卜的只是魂塔之事,不过确实诡异得很,我们也得有思想准备。”

魂塔,联系十五魂峰的那条魂路,古巽阳、轩辕破他们已经抵达最下面五座魂峰,五座魂峰各自矗立着一根白色魂柱,魂柱勾勒着许多玄奥纹路,远古气息弥漫周天。

只是他们意不在此,连看都没看那些魂柱,继续沿着魂路向攀爬。

当姬元到达魂柱之时,脑海神魂岛屿微微震颤,好像无的兴奋和期待。

姬元放眼望去,看见三男两女五道身影盘踞在魂柱下,在每个魂柱的周围都有数道强悍的气息升起,紧接着争夺魂柱的大战爆发,五根魂柱下声势显赫,各种法宝、秘术犹如绚丽烟花,开放在魂峰之。

盘踞魂柱下方的强者,有的被直接扔出魂路,被新的霸主取代,新的大战便接续演。

当然也有的盘踞者过于强悍,反将争夺者踢出魂路。

而那些意不在此的强者,则继续沿着魂路向攀登,只是越往承受的神魂压力越加恐怖。

姬元仍是吊在后面,犹如欣赏风景的墨客,一路蜿蜒行去。

穿越过魂沼便是雷泽,风玲等人踏进,各色雷霆瞬间倾泻下来,轰击在他们**,都成了焦人。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令他们绝望的是,雷霆一次次降临向神魂,每次降临都令神魂虚弱数分,那种感觉,仿佛神魂被缕缕抽离,当其碎裂便是他们身死道消之时,那怕大罗金仙也不能将其救回。

“我真的不行了圣哥,我不能拖累你,占据这座魂峰吧!”蝮琴音酥身一软,瘫卧下来,满脸痛苦。

像她这种状况,如果没有人送其一程,她可能连那座魂峰都到达不了。

蝮圣俯身将她抱起,佝偻着背,将蝮琴音严密保护着,他似乎很清楚蝮琴音只是体能消耗太大缘故。

一道紫色雷霆穿越虚空,在空间强烈的震颤,准确轰击向蝮圣后背,他虽然有着准备,照样被轰得向前一个趔趄,血雾瞬间喷洒出来,将蝮琴音的素裙染成血红,而他也是巧借此力,将蝮琴音送到魂峰。

咻咻咻……

道道雷霆轰击在魂路,五道身影艰难前行,每踏出一步都消耗极大。

这是第三层最后的魂峰了,蝮圣望着那险峻的巉崖,用尽最后那点力量,滚到直插天际的魂柱下面。

他一路守护蝮琴音,并被紫雷轰击**,同时也作用神魂,现在神魂都有逸散迹象,若是继续朝,他也能抵挡下来,只是要和古巽阳、轩辕烈渊和风铃争夺魂柱,心里却没有底。

能够得到第三层的魂柱,也算天恩浩荡了。

忽然,在千均雷霆洗刷,一道壮硕的身影踉跄出现,他拚进最后的力气,占据第三层间那柱魂峰。

“羿仲!”蝮琴音、蝮圣同时将那道身影识出。

羿仲,羿族族长羿天德的养子,壮硕如熊,可开十石弓,只是脑袋不怎么够用。令蝮琴音、蝮圣哑然的是,魂路对神魂强度要求极高,像这样的浑人,是如抵挡住神魂压迫,到达这里的?

蝮琴音、蝮圣互望一眼,然后闭目冥想,恢复着体能和神魂。

在这时候,吊在最后的姬元突然开启十步殷墟,只见脚掌下远古废墟隐现,一股穿越时空的苍茫气息弥漫开来,他的肉身迅速虚幻,超越过一个个强者,转瞬进入雷泽,那些密布恐怖的雷霆如同雨滴刷下,不过十步殷墟乃天下第一步法,姬元在雷泽穿越着,竟然没有一道雷霆能够轰击他身。

看着放大的源镜,十五魂峰外的那些强者都不约而同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面对魂石这家伙应付都困难,现在怎么突然强大成这样?”

“他是太扮猪吃老虎吧!太能装逼,连我们都被蒙了!!”

“哼,这有啥嘛,是能跑点,真要是遇见那几个猛人的任何一个,还不是被踢出十五魂峰的命。”

哗然的议论声四起,每个人都是酸意飞溅,在震惊于姬元突然爆发的同时,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他们充满天然敌意,这时候四族年轻一辈的心格外整齐,都希望姬元被踢出十五魂峰,让他什么都得不到。

“快看,他们快到达第二层魂峰了!”各种羡慕嫉妒恨从众多强者嘴里飞出,不过这种关注只是一时,听到那声提醒,所有的目光都盯向源镜方,在那里三道身影清晰可见,他们正摸索在魂林当。

魂林是魂路第七道关隘,主要是通过干扰神魂,让其判断错误,从而迷失自己。

这道关隘看似简单,其实极其凶险,因为一旦迷失,永远别想再走出去。

“我只要走出魂林,占据神柱两时辰,神柱是我的了,只是这里神魂干扰太厉害,我数次迷失于此。”古巽阳抬眼看着那株古树,古树有他刻留的痕迹,他这已是第五次转到这株古树前了。

魂林对神魂完全压制,以他的神魂强度也仅能覆盖方圆三米,这样以来都无法判断竞争者的位置。

古巽阳飞速计算着,“真要动用老爹送的法宝吗?”

在古族少主阳迷失的同时,风铃、轩辕破也在魂林打转,他们已试过几个方向,都无法破开魂林。

刺啦!

姬元宛如一道闪电,数息冲出雷泽进入魂林。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占据第三层魂峰的蝮琴音他们,只是感到眼前一晃,连影子都没看清楚。

“这人是谁?怎会这么快?让令人绝望的雷泽都拿他没办法!”他们也算四族天骄,平时目高于顶,当看到那道闪电,却有着挫败感升起,不过须臾便自我安慰起来。

一脚踏进魂林,姬元瞬间受到影响,只感到阵阵晕眩传来,神魂都开始迷失。

“魂林!”姬元立即明白,他这是踏进魂林了。

第十五章 四柱殿

踏进魂林,姬元并非像古巽阳他们急于冲出,而是盘腿坐到一株古树下面,闭目冥想。

从步入魂路那刻起,他没休息过,看似闲庭信步,其实思想是高度紧张的。

而魂林,除神魂迷失外,并无任何危险可言,因此姬元放心盘坐,将先前的战斗消化吸收。

“魂路发生种种,无一例外都是**和神魂双重攻击,外显的东西照样作用神魂,这类攻击的可怕之处,并非表现在**,对神魂的影响才是最麻烦的……”姬云想着是,魂路确实有其独特,能够做到这样,一是神魂达到太虚境,在操控神魂方面如有天道相佐,二是有灵的特殊法宝,也可以做到。

除此之外,即使如霸主般存在于神遗大陆的联邦政府,都不可能利用现有科技同时影响**和神魂。

“前面的六道关隘均是如此,而第七道关隘有些变化,只影响神魂令其迷失,对**没有伤害,不过这种影响却前面任何一道关隘都强,甚至神魂覆盖领域都急剧缩小,这是……神魂压制!”

姬元突然明白过来,为何他神魂只能覆盖一里范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能在绝对压制下,神魂能够覆盖一里,已经很逆天了,象古巽阳神魂只能覆盖方圆三米,要知道古巽阳可是半步滴露境的猛人,风铃和轩辕破与其相,可能更差些。

姬元脑海灵光一现,有大胆想法诞生,“如果能影响魂塔的意志,也许一切都会变得简单。”

想到做,姬元从不拖泥带水,元戒飞出大堆物品,有瓶瓶罐罐,也有药材,也有现代科技的产物,譬如无人机、苍蝇机器人、逆向微型纳声器、改变容貌脸型仪等等,总之五花八门,啥东西都有。

“逆向微型纳声器,他啦。”将巴掌大小的椭圆形晶体拿在手里,姬元将其他物品收起。

逆向微型纳声器,姬元发明的小物件,是专门针对声贝研究出来的,并没有申请发明专利,类似这样的东西他还发明不少,不过他重点研究的领域还是qiāng xiè,可惜没有取得实质性效果。

拿着这小物件,姬元抛了抛,心里火热涌现出来,“也许这里才是最好的测试地!”

在他跃跃欲试之即,距离他五里外的密林,古巽阳吞下一粒丹丸。

丹丸入口即融,一股清凉之气漫延开来,使他不由得哼唧出声,而在这股清凉的作用下,刺痛迷糊的神魂须臾得到滋润,再看密林的路径都出现新的变化,原来并非法阵,只是神魂晕眩,导致判断出现错误。

“快走,这颗御魂丹顶不了多长时间,必须马离开这鬼地方。”古巽阳身如鹰鹫,朝着前方俯冲而去。

当风铃第八次转到那棵树下,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不由暗自嘀咕。

“魂林果然如巫姥说的那样,神魂在印虚圆满境以下的,想走出魂林难于登天,我神魂免强算是印虚境,四族年轻一辈都算靠前,但在魂林只有迷失的份,看来必须动用巫姥的这道符篆了啊!”

风铃凤目微眯,有点不舍,为了得到这道符篆,巫姥可是花费了大代价,才从一游方圣僧处换来的。

她不想欠巫姥的人情,但没有这道符篆,她几乎肯定走不出魂林。

况且,她很清楚,作为古族、轩辕族倾力培养的古巽阳和轩辕破,定会得到本族的帮助,最起码走出魂林是没问题的,那么,她也不能落后,免得到时候陷入被动,和神柱失之交臂。

轰!一声天摇地动的炸响,直接将姬元掀飞,周围枝繁叶茂的古树都被拦腰斩断。

“失败了吗?”姬元灰头土脸从地爬起来,拍拍脑门,一脸无奈。

逆向微型纳声器,是专为收纳声贝设计的,而魂林看似无声,其实是声音超越极限,到达大音稀声程度,要说逆向微型纳声器用在这里正合适,可惜用的材质低劣,这才使其突然bào zhà。

想通此节,姬元并未因尝试失败而垂头丧气,反使他对逆向微型纳声器的改进有了众多思考。

他可没有古四家族的底蕴,没有丹丸、法宝或符篆辅助,要想穿越魂林,只能靠他自己。

姬元朝前走着,神魂都受到影响,这影响怪得无迹可循,却令神魂晕眩。

“这影响有点像天道意境!”姬元嘴角扯扯,踩在腐烂枝叶间的步履并没有稍停,此时他站在一面崖石根部,姬元清楚记得,刚才是从这里出发的,怎么转了一圈,又回到这里了呢?!

他神魂覆盖一里范围,在此范围内所有的东西都会纤毫毕现,自然不能迷失,故而他转的圈圈更大。

姬元凝目沉思,“神魂不自觉受到影响,我都没有发现,魂林还真有点古怪!”

“不过想要以此阻碍我前进的步伐,也太没把我姬元当回事了吧。”

云雾缭绕的脑海,神魂岛屿若隐若现,凌驾空的冰莲发散着淡白芒光,死死地控制着噬魂枯树。

“姬元,控制噬魂枯树的冰莲能量有限,维持时间最长一年,这是其能量自我维稳的最佳状态,如果动用其能量,维持的时间会大大缩短,缩短幅度与动用的能量大小有关,不到万不得已,你切莫启用冰莲的力量。”回春手束不齐满脸郑重交待,再交待。

可此时,姬元瞳孔紧缩,略显生涩的脸划过一抹狠戾。

他知道唯有动用冰莲的力量,才能使神魂不受魂林的影响,从而冲出魂林。

“束老头,你们不是让我自救嘛,只有神魂强大到噬魂枯树无法撼动,才算真正的自救成功,眼下是壮大神魂最佳时机,我必须借助冰莲的力量,才能度过魂林有所收益,至于以后的路,谁真正看得清楚?”

姬元一脸悲壮,不过没有片刻犹豫,引动念识,勾通冰莲。

嗡!

随着脑海轻微震荡,转动的冰莲犹如燃烧一般,霎时光华大放,神魂岛屿都在其笼罩之下。

当神魂被冰莲笼罩,姬元立即开启十步殷墟,身影虚幻成飓风,一扫而过,直射魂林外。

“出来了吗!”

“这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望着源镜,十五魂峰外的各族强者都被震憾,他们虽然没有涉足魂路魂峰,但毕竟是四大古家族的后辈,对魂路了解精深,魂林是魂路的迷失之林,如果没有家族特殊照顾,即使有能力进入,也没能力出来,最后耗死魂林,这也是蝮圣没再继续搏命的原因之一。

“这家伙真能折腾,连魂林都能闯过,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有新的迹出现?”

魂峰外的人在议论,最活跃的当属羿族,他们的最强者不过占据第三层魂峰的一席,显然不想看到其他其他族的强者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宁愿再层的魂峰被陌生的姬元占据。

而其他三族的围观者则是有点气愤,如果姬元鸠占鹊巢,意味着三族的一族无有所获。

“这家伙是挺诡异的,也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爆发,不过仅凭诡异无用,接下来四柱殿内的考验,我看他未必能通过,到时候还不照样被踢出魂路,连得到最下品的魂柱的机会都没有。”

古族一位青年站在高凸岗峦侃侃而谈,立即引起巫族、轩辕族的附和共鸣。

刚才发话的羿族青年冷哼一声,表达出自己怒意,但也不敢和其他三族较劲。

“终于出来了呀!”姬元站在一座古老的大殿前,这座大殿占据整个魂路,要想继续前行,必须穿越大殿,姬元抬眼看去,瞳目紧盯大殿方,那里镌刻着三个大字,字迹斑驳古老,散发着强慢的魂力波动。

“四柱殿!”回想着从四族强者得到的情报,姬元眼神都变得凝重起来。

四柱殿是魂路最后关隘,里面有强大的魂兽镇守,斩杀魂兽是唯一通关的方法。

姬元回忆着,由于这些魂兽强大到逆天,因此近千年来,魂塔开启数次,没有一个人能够通过四柱殿,到达第五层魂峰,得到那根神柱眷顾。

不过魂塔还算讲理,进入四柱殿闯关,只要你感觉到危险,自觉退出,你会得到第四层魂峰。

当然,这是在第四层魂峰出现空缺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占据,需要凭本事争夺了。

轰轰,轰轰……

能量逸散,四柱殿微微震荡,一圈圈的白金光芒扩散,将那些狂躁的能力收纳。

四柱殿四柱如儿爪鱼般,深扎在魂路,犹似洪荒巨兽纹丝不动。

“古巽阳、轩辕破、风铃?”神魂覆盖,姬元感知到,进入四柱殿造成这么大动静的,正是古族、轩辕族和巫族的天骄人物,只是这三人都和他不对付,倒是姬元显得有点尴尬。

风铃、轩辕破是凝气圆满境。

古巽阳更厉害,已成半步滴露。

如果对付风铃、轩辕破,姬元并不惧,对付古巽阳可能麻烦些,要使三人抱团将他踢出魂路,那么姬元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还是等等看吧,没必要现在和他们照面。”

嗡!在姬元如此想着的时候,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传导而下,犹如大手般将其束缚,扔进四柱殿内。

第十六章 比泥鳅还滑

姬元被巨力推进四柱殿,而十五魂峰外悬空的源镜,却无法映射四柱殿内的情况。

很多人都把目光转向其他各处。

在那里,第三层魂峰相对安静,第二层和第一层乱得有点不像话了!

刚占据魂峰,屁股还没暖热,便被其他强者强势夺取,这种强烈的对抗搏杀,使更多的人被淘汰。

最底层的一座魂峰下,四五个各族强者盯视着那道滚圆的身影,眼神充满畏惧,不过魂柱的诱惑实在太大,没谁愿意放弃,“大家合力先把这厮放倒,至于魂柱归属,各凭本事,可好?”

随着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都是望向左首红脸壮汉,他站在那像尊铁塔,周身血光涌现。

众人点点头,同意对方的提议,实在是因为占据魂峰者实力强横,他们任何人都不是对手,唯有联合起来,才能够彻底将其铲除,对于魂柱归属问题,正如红脸壮汉所说,各凭本事得到。

那道滚圆的身影似乎感觉到危险,当即脚掌前踏,以他为心,狂暴的气浪翻涌而出,朝着右首的女子卷去,他的选择非常精明,那女子正是其最薄弱的一环,能够将其踢出魂峰,也会减少自己的压力。

气浪如怪蟒席卷过来,声势烜赫,女子面露惊恐,踉跄退步,不过能够到达这里的都有些实力。

看似惊慌的女子,虚空一抓,一面小巧的盾牌握在手,盾牌表面都镌刻着古老符。

那些符玄奥异常,须臾迸射出万千光华,将那道气浪悉数抵挡下来。

而在这时,其他四人都动了,他们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瞬间各种法宝、秘术便招呼到那人身。

红脸壮汉没有想到,看似娇弱的女子,竟能抵挡住“蟒爆”,更没想到这些人反应如此迅捷。

他连反抗都没有,被踢出魂峰、魂路。

第一、第二层的大战还在继续,而四柱殿内,姬元被摄进来,神魂释放,并未感觉到被压制,这让他放心不少,神魂笼罩方圆百里,方圆百里内那怕是只跳蚤弹起,他都能分辨出公母来。

神魂笼罩范围并没有任何打斗场景,由此可见,四柱殿有多辽阔。

姬元小心向前探视着,突然间有着狂暴的能量波动四溅,并且朝着他这个方面而来。

“古巽阳!”姬元震惊得嘴巴碎落满地。

一道狼狈的身影不停后退,追逐着他的是如山岳般魁伟的魂兽。

这魂兽高约百米,龙首人身,脚掌每接触地面,都引起仿佛地震般的震颤。

而古族的少族长和这位起来,简单蝼蚁都不是。

“古巽阳算是这批人最顶尖的存在,竟然被追着打,都没有反击之力!”姬元瞳目微凝,再次望向龙首人身魂兽,这次连他的神魂都感到了压力,“滴露境魂兽,难道古巽阳如此狼狈。”

古巽阳仓皇后退,边挥舞着黑扇抵挡着龙人一次次的猛攻,虽然极其凶险,但毕竟抵挡了下来。

“姬元。”当他退到某种程度,神魂也是发现了姬元的存在,不由微微愣愕。

像姬元这种小杂鱼,抵挡魂石都有些费劲,自然不会放在他眼里,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得前者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能够和他抗衡的力量,他开始后悔,如果先前将其解决,那还会出这种意外。

姬元令他恨得牙痒,他之所以承受神魂分裂的痛苦,培养分身,是为了打破四族强者千年来无法逾越的梦魇,得到神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实和和自己在伯仲之间的分身,竟然被姬元给坑杀了。

这种仇恨杀父辱母还要强烈,他怎么会让仇人舒服呢?

“不过这样也好,留到现在,进入四柱殿内,正可以利用他来阻挡魂兽,使我qing song guo关。”

古巽阳折扇开合,释放出个红色骷髅,再次抵挡下龙人狂爆的一拳,并借助来力,整个人如片飞絮,飘向姬元所在的位置,龙人跟着飞步追,龙目开合,紧紧地将那道身影盯,拳头抬起猛然砸落。

“这厮好阴险!”看着古巽阳超自己奔来,姬元立即猜到对方打算。

“既然你欲假魂兽之手将我除去,那我也不必对你客气。”

姬元眼底的狡诈一闪而逝,下瞬间便是飞脚踹出,古巽阳都没料到他会突然下手,前面是可怕魂兽,后面是飞速踹来的脚掌,看似避无可避,紧急关头,古巽阳反应较快,后背紧贴地面,左臂向抬举,刚好将姬元的飞脚托起,看着像似他故意着将脚踹向魂兽的。

这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姬元来不及撤腿变招,便感到一股巨力从脚掌传导而下。

随着惊天动地般的轰响,他便如流星般被轰飞,直接撞在四柱殿的石柱,然后扑倒到地,血气翻涌,嘴里都被殷红浸满,姬元抬眼望去,龙人魂兽正死死地把他盯着。

然后,龙人魂兽迈开大步,如同滚滚洪流,带着碾压天地的气势,朝着姬元所在的位置冲来。

“卑鄙哇,不带这么坑人的吧!!”姬元面含悲戚,肉身迅速虚化,仿佛和四柱殿融为一体。

成功将恐怖魂兽引向姬元,古巽阳喘着气有点得意,看见姬元,在他心里诞生了一箭双雕之计,不过他并不认为姬元能够斩杀龙人魂兽,他需要的是一点点时间,这点时足够穿越四柱殿,到达第五层魂峰。

古巽阳脸露出一抹笑意,但下瞬间,笑意迅即凝固。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预过四柱殿,只需将魂兽击败可以了吗?”

望着那如山体般硕壮的龙人,和龙人身散发的狂暴气息,他判断出前后两魔兽同样强大。龙人魔兽由四柱殿孕育诞生,古巽阳的信息也没有错,错错在他只是将魔兽成功引向姬元,自己并没有真正斩杀。

显然四柱殿也不是傻子,既然没有击败,那再造诞生同样的魂兽,反正击不败休想过关。

“难道也要把这头魔兽引向姬元!”古巽阳很清楚,同样的方法,不可能再使用第二次。

在他胡思乱想之即,龙人猛地一跃,速度快得出,瞬间压向古巽阳。

而在后者的感觉,仿佛是整个天空都朝他压来,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令得他毛发直竖。

四柱殿内,另外两片空间,风铃和轩辕破正被两龙人魂追着打。

风铃手握法杖,披头散发,身都有几处伤口,鲜血正沽沽地朝外冒着。

轩辕破也好不到哪去,左肩被穿了个大洞,连行动都被到影响。

“巫姥,对不起,我实在坚持不住了哦!”风铃小脸悲憷,连巫姥送的法宝都用,也无法战胜魂兽,令她十分绝望,本来还想和古巽阳、轩辕破一较高下,争取第五层魂峰,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轰隆隆!

如乌云般的巨掌刷下,在空间微微扭曲,瞬间抵达风铃头顶。

如果这掌拍实,她顷刻会香消玉陨。

“我认输。”紧急关头,风铃放弃抵抗,接着神秘力量降临,直接将她送出四柱殿。

而轩辕破在和龙人缠斗数分之后,被后者一脚踹,当他再次醒来,已置身殿外。

当他们出现,十五魂峰外一片哗然,风铃、轩辕破的实力他们清楚,都是极端接近滴露境的猛人,连他们都无法突破四柱殿,还被打得如此凄惨,可以想象四柱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千年来多少强者闯过四柱殿,都未能成功,看来这次也危险啊!”

“这也说不定,没看到古族的少族长还在里面嘛,说不定有迹诞生呢。”

“你是说古巽阳,如果他分身尚在,倒有八分希望,现在分身被灭,别忘了四柱殿内的魂兽是根据闯入者的实力诞生的,一般情况下都会高出一个阶别,这样你还认为古少族长有希望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少族长到现在都还没出来,说不定真会有迹出现。”

十五魂峰外议论声不绝于耳,巫族、轩辕族倒戈相向,和羿族同气连理,针对古族,他们族的最强者没有度过最后关隘,当然也不希望古巽阳能够做到,古族那些强者也不和他们争辩,只是面露不屑。

“对了,那个叫姬元的不是也进入四柱殿了嘛,他那么弱的实力,不可能坚持得这么久呀!”有人突然想起,再次引起众多强者唏嘘,不过没有谁认为姬元能战胜魂兽,从而使四族脸面尽失。

对于十五魂峰外的议论,四柱殿内的姬元和古巽阳没法知道,即使知道,也没心思去搭理。

姬元迈着十步殷墟,肉身飘渺虚幻不可捉摸,而在他的脚下,似有大片的废墟出现,龙人魂兽一旦接近,速度都受到影响,姬元凭着十步殷墟,一次次地躲过后者的袭杀,十分从容自如。

“真是碰到鬼了,泥鳅还滑的鬼!”古巽阳边竭力抵抗,边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他希望的结果并没有出现,这让他更加恼恨姬元,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将其斩杀胯下,不过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现在和姬元杠,只会是两败俱失,被魂兽踢出魂路,那么自己所有的努力白瞎了。

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姬元突然阴阳怪气道:“古少族长,你是不是感到非常失望啊?”

“有本事你来杀我呀!”

第十七章 真粗暴

姬元言语挑逗古巽阳,甚至偶尔光刃偷袭魂兽,令其愤怒。

这光刃角度非常妙,看去犹如从古巽阳手发出的一般。

因此,气息凶戾龙人魂兽只认准他追杀,令得古巽阳焦头烂额,穷于应付。

同时也把姬元恨之如骨。

他恨姬元,姬元更恨他,三番五次和自己作对,甚至都想引魂兽杀自己,他姬元也不是面团,任其揉搓,同样抓住机会,对古巽阳实施干扰打击,即使不能令其退出,也给他造成点小麻烦。

“姬元你找死不是?”当古巽阳再次被狂暴的魂兽拍飞,终于忍无可忍,高声呵斥。

姬元不慌不忙,淡淡一笑道:“古少族长,我似乎说过,有本事你来杀我呀。”

“你……”古巽阳气结,都感觉到血液涌,不过他毕竟来自神秘家族,迅速冷静下来,“姬元,你想激我,让我失去理智,好乱了方寸,在和魂兽的搏杀露出破绽,果然好打算,可惜我不会你当的。”

“被看出来了。”姬元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分神之即,龙人魂兽大脚掌照头踩落。

直接将姬元踩进地下,有十金传护体,他倒没有受到伤害,只是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

咻!

姬元从地下一跃而起,十步殷墟再次开启,不敢心存大意。

古巽阳也是心急如焚,魂兽有四柱殿孕育而生,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魂力支持,而他则不同,不管源气或是魂力,消耗的速度远远大于恢复,继续耗下去,其结果只能是被踢出魂路。

现在第四层魂峰已被风铃、轩辕破占据,除坚持超外,他再没有半点机会。

“本来我这道底牌,是对付胆敢我和争神柱那些人的,如今只好用在你身了!”古巽阳眼目微眯,看着暴冲过来的龙人魂兽,扇面陡然打开,只见黑雾飞起,黑雾隐隐能听到犀利的鬼啸声。

暴冲过来的魂兽被黑雾围困,瞬间凝固,再然后化作无数寒星消弭无形。

他这道秘术为“万鬼怨”,是采集万阴灵炼化而成,能够越界斩杀强敌,不过也是最为鸡肋的秘术,只能使用一次,下次使用必须万鬼吸纳天地阴气达到饱满,因此这道底牌他从不轻易掀开。

古巽阳折扇收起,目光阴冷,从姬元身扫过,然后淡淡的声音响起。

“姬元,你能走到这步,确实令我意外,不过注定与神柱无缘。”古巽阳脚掌一跺,凌空而起,冲出四柱殿,“你给我记住,我们之间的恩怨等出了魂塔后,我自然会去找你消号。”

“古少族长,那样岂不是有点麻烦,我看这点恩怨还是在魂峰解决为好。”

十步殷墟开启,姬元瞬间成为幻影,龙人魂兽数次攻袭落空,不由暴躁起来,每步踏出都震天憾地。

轰!

龙人魂兽一拳轰在残影,残影爆碎。

姬元却诡异地出现其身后,一只覆满紫金鳞片的源气巨掌,朝着对方腰际猛然切下,那空间都似乎被切出道漆黑裂纹,而随着掌刀切出,低沉的叹息霎时响彻,魂兽在源气巨掌化作无数寒星飘散。

倒不是说姬元古巽阳厉害,只是四柱殿是公平的,当感觉到姬元实力只有开府圆满境时,四柱殿立即将龙人魂兽压制到凝气境,姬元尚未达到开府圆满境,都斩杀过凝气圆满境的强者,现在对付龙人魂兽还不简单嘛,其实这都与姬元的源气有关,譬如别人的源气密度为六,那他的源气密度是十。

呼!

冲出四柱殿,姬元仍保持着十步殷墟,只见其脚下废墟不断映现,而他只是道虚幻的影子。

速度快到超乎想象,瞬间将古巽阳超越。

“姬元?”古巽阳的脸面拉长,心情跟着糟糕起来,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他本以为姬元走不出四柱殿,走不出四柱殿,对他得到神柱不会有任何影响。

没料到这家伙面对强横的魂兽都能翻盘,看来只有自己出手,将这祸患消除了。

浩荡的源气涌出,包裹住古巽阳,好像狼烟一般,紧追在姬元身后,迅速接近第五层魂峰。

十五魂峰外,无数双炽热的眼睛望着源镜,现在已到关键时刻,没谁愿意放弃即将到来的精彩。

“怎么是两道身影?”有人揉揉眼睛,尽管看不清那两道身影的面目,他们也能猜到,那两道身影是古巽阳和姬元,对古巽阳能够闯过四柱殿,他们并不感到怪,至于姬元却是超出了绝大部分人的意料。

对于四柱殿的规矩,四族人没有不清楚的,只有击败魂兽,才能得到登临第五层魂峰的门票。

而姬元只是开府圆满境,像这种层次的强者,他们都是最弱的,可偏偏这样的弱者,却一次次在他们眼前刷屏,如果说前几道关隘姬元靠的是运气和能跑的话,那么这次是真实实力的展现。

“闯过四柱殿有啥了不起,要想和巽阳争还差得远呢!”一面目娇好的女子嘟着嘴,不服气道。

对她这种不屑,也引起许多共鸣,不过还是有些人持不同意见。

因为姬元太能折腾,总是在不可能间创造迹,对于这样的人,谁还敢诓下断语。

连接十五魂峰的魂路,两道身影快到不可思议,只是转瞬间便登了第五层魂峰。

第五层在魂峰最高处,全部由碣红岩石组成,巉崖巍峨,气势萧飒,间广场一根大柱排云接天,直插山腹,犹如君临天下,而大柱活龙盘绕,霸绝的气势散发开来,令得其他魂峰魂柱臣服膜拜。

古巽阳、姬元各占据一座峰头,看着对方,恨不得食其肉浸其皮。

“姬元你认为能来到这里,有和本少族长叫板的资格了吗?”

“有没有叫板资格,试过才知道。”

“哼,一个连凝气境都不是的玩意,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

“呵呵。”姬元干笑两声,“古巽阳,你不觉得自己废话有点多吗?”

“真是不知好歹的家伙,本来还想劝你放弃,不过你想死,那我成全你吧!”

嗡……

古巽阳身气势大炽,滔天的黑色源气汹涌而出,在虚空凝成遮天蔽日的黑骷髅,周围的空气都因黑骷髅的出现发出嘶嘶的响声,而随着这声音的响起,空间都被腐蚀的许多麻点。

“源气具有腐蚀作用?”维持着神魂观测,姬元立即猜出古巽阳源气作用。

“不过我修炼的源气好像对腐蚀有所克制!”

咻,黑骷髅划过虚空,锁定姬元,凌压而下,顿时鬼啸声凄厉,恶风扑面。

姬元感到自己仿佛置身无边恶浪,周围的环境都因此变得阴沉起来。

“空间都被影响么!”姬元略显稚嫩的峭脸无凝重,接着便是一拳轰出。

砰!!随着低沉的叹息,剧烈的轰鸣声响彻第五层魂峰,冲击波荡散开来,两人脚下的峰崖都下缩数尺,这种动静也是引起其他魂峰强者的注意,他们都抬眼望向最高的那层魂峰,心里充满着震骇。

而在十五魂峰外那些各族的强者,也都是一瞬不瞬地紧盯冲击波爆发的地方。

他们没有想到,看似开府圆满境的姬元,竟大胆到敢和古巽阳硬撼,“这个姬元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啊!”

“果然是年轻气盛,怕这次小命都要丢了。”开始有人窃窃私语,都觉得姬元十分不智,明知道不是对手,还要搏命,结果把命给弄没了,即使再高的天赋,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啊!

当狂暴的能量和碎石散尽,那些刚才还在叹息的强者瞬间眼睛瞪圆,如同见到了鬼魅一般。

古巽阳同样眼神狠辣地望着姬元,心里波涛翻卷,他没料到眼的蝼蚁竟然能把他刻苦修炼的圣级秘术“鬼道”给抵挡下来,现在他才彻底地放下身段,把姬元当成同级的强者予以重视。

而姬元则是在那下陷数尽的峰崖,情形狼狈,紫金龙鳞被大片腐蚀,聊无光彩,他虽然抵抗住了古巽阳的攻击,但毕竟两者间差距太大,在面对半步滴露时,还是感到震憾和力不从心。

“半步滴露果断非同凡响,拍岸五叹再加我源气特殊都完全被其压制,不过我若再进一步,踏入凝气境,应该可以将其反杀。”经过刚才一试,姬元也算探出古巽阳深浅,半步滴露毕竟还不是真的滴露境。

他嘴角微微弯起,“既然这样那突破吧!”

轰隆隆,姬元丹田气府内,紫金云雾翻卷涌动,道道电蛇穿梭,顷刻间紫金雨滴降临,灌入尚是空荡的蜂巢,他的气势也是一点点的拔升,半步凝气境,凝气初境,凝气初境圆满,电蛇散去,紫金云雾掩映,球型蜂巢徐徐转动,如同喷薄欲出的曜日,散发着万道紫金光芒,美奂美仑。

姬元眼睛睁开,携带着源气的巨掌拍下,霎时天崩地裂,仿佛未日降临。

粗暴到无以复加。

第十八章 赐予

“凝气初境圆满!”

“还在战斗突破?”

古巽阳瞬间明白过来,不过凝气初境圆满和他半步滴露相,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在生死搏杀,哪怕错半个阶别,实力都会有天壤之别,古巽阳信心满满,但下一刻他这种所谓的信心便是彻底支离破碎,望着急剧降临的巨掌,他感觉到的不仅是窒息,还有发自内心的颤栗。

“怎么可能,明明是凝气初境圆满,我咋感觉到滴露境还可怕的危险?”

古巽阳心里唧哝,手里折扇猛然开合,伴随着凄厉的鬼啸声,整座魂峰都被黑雾包裹,黑雾无数道诡谲的白色锁链飞出,犹如成千万的蟒蛇,朝着那紫金巨掌锁去。

白色锁链坚韧无,连魂石都能被轰成齑粉,凝气境以下的强者根本不敢被其缠绕,由此可见其霸道。

不过望着那呼啸而来的锁链,姬元眼并未半点惧意,紫金巨掌毫不迟疑地刷下。

铛铛铛铛……

清脆的撞击声现在黑雾,传荡开来,而那些飞来的锁链在紫金巨掌下如泥塑一般,纷纷碎裂。

而伴随着锁链的碎裂,凄厉的鬼啸戛然而止,诡异的黑雾散尽,露出满脸畏惧的古巽阳。

他怎么都想不到,连凝气圆满境强者躲之唯恐不及的“鬼道”,在姬元的紫金巨掌下竟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这也不怪古巽阳,他怎么知道姬元的源气,刚好克制他的源气呢?

没有那些黑雾遮掩,能够清晰地看到紫金巨掌带着霸绝天地的气势呼啸而下。

而峰外的观看者都是目露骇然地看着这一幕,心情都复杂……

古巽阳说是四族年轻辈第一人绝不为过,岂料却被一个开府圆满境撵着打,这都什么情况?

源镜毕竟有局限性,源镜外的观看者也不知道姬元竟然在搏杀突破。

轰轰!

紫金巨掌不断拍下,古巽阳身形狼狈,连鬼道都抵挡不住,他此时也很后悔。

后悔在风铃求他时,他没有和分身古鹰阳联手,将姬元彻底打杀,如果那样,想必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姬元,我认输。”古巽阳被剥掉皮毛的鼹鼠,鲜血淋漓,大部分骨骼袒露,还有着碎裂,面目都显得狰狞起来,不过这狰狞的背后,是深深的无力感,他看向姬元犹如看着来自洪荒的凶兽。

姬元一掌毫不迟疑地刷下,古巽阳再次被拍飞,而他刚才所站的地方,那座小山峰都彻底从眼前消失,“认输,你说你认输,如果我不是冒险突破,此时在你面前的,怕是具冰凉的尸体了,现在认输,晚了。”

古巽阳连续撞断数根峰柱,身的伤势更重,如果不马离开这里,有陨落的危险。

因此他也顾不得求饶,拚尽最后一丝力气,弹腿朝着魂路射去,只要他踏魂路,有一线生机。

他现在不是得到魂柱,而是如何活命,逃出十五魂峰,然后再图报仇。

“想跑路!”姬元仿佛看透了古巽阳的心思,紫金巨掌一刷而过,空间扭曲,瞬间降临。

古巽阳感到浑身刺痛,从未不过的危险令其绝望,神魂迅速脱离**,朝着魂路飞去,恰在此时,紫金巨掌拍击下来,只听沉闷的响声响起,古巽阳本残破的肉身息间划成肉沫血雾。

“姬元,我不会放过你的!”神魂飘浮魂路,死盯着姬元,张嘴咆哮。

先是分身被抹杀,再是本尊**被抹除,尽管古族有孕养**的法门,也舍得为他倾其资源,但要孕养成功,也不是一年两年都能完成的,他此时把姬元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古巽阳神魂飘浮在魂路,然后便被一股柔力托付着,离开十五魂峰。

而十五魂峰外的那些各族强者,看到姬元那霸气的绝地反击,嘴巴都掉了一地。

“怎么会?连古巽阳都不是对手!”

“这家伙也霸道了吧,难道先前他在扮猪吃老虎?”

其他魂峰已占据魂柱的那些强者,同样看到姬元戮杀古巽阳的那幕,他们脸满是凝重和震撼。

没有谁能想到,一个开府圆满境的家伙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这姬元还真是不简单,连古巽阳那样的强者都不是他对手!”轩辕破摇摇头,一脸苦笑,他本来还打算替弟弟报仇,将姬元彻底给废了,现在来看这种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

风铃也是贝齿轻咬,姬元的表现令其震憾,她都有点后悔得罪这样危险的人物了。

“离开魂塔要告诫族人,叫他们离这家伙远点,实在是太危险啦。”她默默想道。

在姬元击败古巽阳后,十五魂峰的狼烟尘埃落定,十五根魂柱都有了归属。

第五层魂峰的占有者,姬元。

第四层魂峰的占有者,轩辕破、风玲。

第三层魂峰的占有者,蝮圣、复琴音和羿仲。

第二层魂峰……

占据魂峰的十五位强者满脸期待和兴奋,也在此时,一道仿佛来自远古的威严声音在魂峰间响彻。

“欢迎你们小家伙,能够通过魂路的考验,战胜那些竞争对手,占据魂峰,魂峰是魂塔的灵魂所在,每百年开启一次,近千年来魂塔开启过十次,但从来没有谁能够走到最后,登临第五层魂峰,只到这次开启,倒是让我惊喜,因为终于有人得到了第五层魂峰的认可,他是姬族真正的后代,姬元!”

姬族?不管是占据十五魂峰的强者,或者是十五魂峰那些被淘汰的青年,都是望向第五层魂峰那道强健的身影。姬族在古时期可是神遗大陆皇族,即使巫族、古族、羿族和轩辕族加起来都是不如。

而后者也正是姬族的臣僚,誓言永远守护姬族。

后来在对抗域外入侵者时,姬族强者全部陨落为代价,将入侵者全部戮杀,姬族也宣告走向式微,从神坛轰然跌落,其族人基本死绝,现在神遗大陆的姬姓,都是或因封地,或因躲避追杀演化而来的。

真正的姬姓皇族血脉,古四大家族寻找了数万年都没找到。

现在,魂塔却说姬元是姬姓皇族真正的血脉!

这消息绝对震憾,有些反应灵敏的回想起魂塔开启时与以往的不同,回想起姬元以开府境能够进入魂塔,并斩杀霸主级的人物古巽阳,这所有困惑都因为姬元是姬姓皇族的血脉迎刃而解。

他们看向第五层魂峰那道身影,尽管心情复杂,但还是虔诚地膜拜下去。

在这时,魂塔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胜负已决,那么你们心情享受魂柱的馈赠吧!”

随着魂塔声音消散,五层魂峰有艳丽雾霭降临,十五魂峰顿时华贵气派起来,犹如主宰世界的帝君。

而那十五根魂柱也仿佛与其呼应,刹那间万千光华排空,好像十五轮曜日,各自有着对生命的诠释。

最高的那层魂峰,那根魂柱呈金黄色,有着一柱擎天之势,大气磅礴,被其他魂柱环拱着。

再看那十五道身影同时盘膝坐下,五指结印平放,调匀气息,使波荡起伏的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姬元也端坐在那,他隐隐感觉到,如果此次神魂再有所提升,噬魂枯树便再也不能控制他的神魂,他甚至有着大胆的揣想,将噬魂枯树进行反控制,从而使其成为自己手的最强底牌。

不过他现在必须要做的是,尽量得到魂柱更多的魂力赐予。

十五魂峰外如夜般的静谧,所有的嘈杂议论销声匿迹,无数道目光都是紧盯着源镜,他们也是知道了姬元的身份,虽然数万年过去,但效忠皇族意念却深植他们脑海,一辈辈传下来,此心不改。

他们望着最高峰那道盘坐着的笔直身影,先前的嘲弄变成了景仰,不过更多的却是祝福。

在这慢慢的等待,直到某刻……

嗡!

宛如寂静的湖面落下片羽毛,轻轻荡起涟漪,十五根魂柱同时出现变化。

魂柱各种玄奥符纹震荡,而随着这种震荡,一个个结界凭空显现,将整座魂峰笼罩进去。

十五座不同的结界,笼罩着十五座魂峰,魂峰外悬浮的源镜只能看见结界,结界的情况则是模糊一片。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和族长描述的不太一样啊!”

魂峰外的众人望着源镜瞠目结舌,哗然声不绝于耳,但他们也没办法,只能等。

第五层魂峰金黄结界降临,充沛的生命能量浓郁如水,在如此庞大的生命能量包裹下,姬元感到浑身舒坦,所有毛孔尽皆张开,犹如是婴儿拚命地吮吸着母乳,那种感到直接使他哼唧出声。

给读者的话:

本星期由于工作忙,夜晚又要学习十九大精神,会出现断更现象,真的很抱歉,其实我也很无奈哦!!!

第十九章 两仪眼

受生命能量的孕育,第五层魂峰那些褐石都拱出无数绿芽,眨眼间便是青草葳蕤,满眼皆绿。

姬元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气息越来越丰润,气府内球形蜂巢缓缓转动,一条极淡的金色光带若隐若现,由于其气府特殊,又没有相关的资料参考,他都不知道这条金色光带的出现代表什么?

在姬元疑惑不解之时,身边的神柱突然光华大放,那道由古老符纹组成的游龙,龙须飘浮,龙目宛如浩瀚星辰,他浮游在神柱,四周有着层云生成,而他似乎排云而,虚空变幻。

直到某一刻,高昂的龙吟声穿越结界,激荡魂峰,恐怖的威压瞬间降临。

姬元十金传被击发出现,紫金鳞甲覆盖周身,即使这样,他都感到呼吸困难,肉身内部传来阵阵刺痛。

他牙齿紧咬,不屈的意志使其艰难地抵挡着。

昂……

一道龙影破柱而出,直接从顶门盖钻进姬元脑海,而脑海此时也恶浪汹涌,将空的云雾直接拍散,龙影如连绵匍匐的群山,直接砸向那座岛屿,伴随着轰隆隆的轰鸣声,那座岛屿也在不停颤抖。

不过其根基牢固,在龙影强大的撞击下,并没有因此坍塌破碎。

而盘坐着的姬元却五官扭曲,闷哼一声,差点摔倒地面。

“尼玛。”他心里暗自腹谤,“还以为这样提高神魂会是非常美妙的事,没料到大衍观想法还恐怖,早知道会这样,还争什么狗屁神柱,多亏这种痛苦我经历过,否则……”

姬元冷汗淋漓,心生侥幸。

剧震过去,龙影消失,那座岛屿似乎拔高数尺,边围长都增加不少。

感应着神魂的变化,姬元嘴角微微翘起,心思火热,大衍观想法使神魂分裂再组合,也很痛苦,但其效果却没有这样来得直接,被撞一下,神魂有如此大的提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哦!

当这道龙影离柱,神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数分,其光彩都有所收敛,不过当首道龙影飞离的同时,又一道金龙在神柱成形,他排开云雾,如同潜龙在渊一般冉冉升起。

然后脱离神柱,成为龙影,从姬元的顶门盖钻进脑海,奋不顾身撞向那座岛屿。

一道道龙影出现,进入姬元脑海,撞击岛屿,与姬元的神魂融为一体,后者也是在不断地壮大着。

“难怪那些族长、长老们的神魂普遍其他修炼者强大,想必他们都从魂塔得到过好处。”姬元想着,“他们后辈的神魂却和普通修炼者无异,这才是我能够击杀轩辕蔑和古鹰阳根本原因呀!”

神魂形态各异,有的如人形,有的如晶体,有的扣碗……

所以,不管是提升空间,或者是容纳量都是有限的。

第一层魂峰的五位强者已停止吞纳,他们望着那接天连地的魂柱,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不十分满意,只是神魂已达到承受极限,他们不敢再继续坚持下去,否则后果难以承受。

尽管吞纳结束,他们仍旧盘坐那里,抱元守一,巩固着神魂境界,等待着被魂塔传送出去的那一刻。

而随着时间推移,第二层的强者也完成吞纳,和下层那些人一般,并没有稍微的移动。

第三层结束,蝮圣、羿仲和蝮琴音同时睁开眼,脸充满欣喜。

“圣哥哥。”蝮琴音凝气传声,“这次收获不小吧?”

蝮圣平静一笑,点了点头道:“我感觉神魂达到半步源实境,你呢?”

“差不多这样哦,半步源实境,和我族那些长老,也差之一线,这回老祖不会再干涉我们了吧!”

两人顿时陷入沉默,蝮圣之所以悬梁修炼,甚至忍受着巨大痛苦,练成巫族禁忌射阳毒,是要摧毁大长老的信心,救出父母,并且和琴音在一起,但要是琴音求他,他也会放下仇恨,不再去找麻烦的。

嗡嗡!

第四层的两座魂峰,被两个极大结界笼罩着,灰黑、土黄两根魂柱不断地震颤嗡鸣。

灰黑色的魂峰下,一道骄俏身影盘坐,将魂柱散发的魂力全部吞纳,她的身体像深海漩涡,魂力接触会消失无形,在这种持续的吞吸,灰黑色的魂柱不断缩短变细,颜色也逐渐变浅。

骄俏的身影盘坐在那,身体表面浮现出赤色鳞甲,粗壮的尾巴露出,水柔的面部也发生变化。

不过这些变化若隐若现,又被结界隔绝,十五魂峰外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四层魂峰结界散去,露出娇小、魁伟两道身影,而他们身后的魂柱却缩小一半,黯然无光。

最高的那层魂峰仍被金黄结界笼罩,隔绝着一切探查。

“结束了,四层魂峰都结束了,第五魂峰怎么还在持续?”

“按照族先辈经验,同等级的强者间神魂强度基本相当,姬元怎么会坚持这么长时间!”

“不知道哇,我曾听族长说过,魂塔本是姬族的神器,难道与姬元的血脉有关系?”

各种揣测悄然传涌,都为姬元的坚持感到震憾。

“真不是皇族,血脉来说,不是我们可的啊!”

“这次出去,姬元会成为四族的座宾,你说对那些打击过他的,他会不会报复?”

“放心吧,我们又没和他作对,即使报复也轮不到我们。”

嗡……

不经意间空间扭曲,每个人都感到血脉膨胀,意识混乱,当得他们再次清醒过来,已是置身巫神殿前的广场。被魂塔同时传送出来的,还有那些得到魂柱眷顾的四族天才,他们立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强横气息,致使他周围的人都感到气血不畅,出现稍微的动荡。

高坐主位的四族族长看着那些本族天才,都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父亲。”

一道神魂飘荡而来,在古族族长古彝跟前停下,咆哮道,“你一定要替孩子报仇,杀死姬元。”

古彝的脸色瞬间深黑,看着那道神魂心都在颤抖,古巽阳是他最疼爱的幺子,在他众多儿子最为聪明,也肯吃苦修炼,在族群威信极高,他也有把族长之位传给他的意思,并且不遗余力地培养。

为了这个儿子,他不惜动用族长权势,拿出无数天材地宝,才使其培养出分身古鹰阳,没想到进入魂塔,分身陨落不说,本尊也极是凄惨,仅剩下一道神魂。

“父亲,你肯定会替孩儿报仇,对不对?”

“住口!”古彝强忍耐痛憷,呼地从座位站起,指着那道神魂道,“你知道对方是谁吗?他是我四族寻找了数万年的姬皇后裔,我让我去报仇,你想我不知道你在魂塔办的那些破事。”

“收。”

古巽阳面前突然出现个乾坤袋,一股神秘的力量传来,将其收入其间。

古彝手握乾坤袋,无奈地摇了摇头,古巽阳是他最优秀的儿子,若说不心痛是假的,但祖训不可违,为姬皇血脉,别说是一个儿子,那怕众多儿子全部死光,他连眼都不会眨一眨。

“你们几个都过来吧!”当小插曲结束,便有苍老的声音远远送出,广场每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受到这道声音的感召,被魂柱眷顾的各族青年迈步走向四位族长。

“风铃,你愣什么,还不快过来。”巫姥白眉微皱,嗔叱道。

而风铃却像没听到,两眼死死地盯着魂塔所在的位置,身的气息都变得邪恶起来。

其娇柔纤细的**,都不断变得粗壮高大,赤红鳞片覆盖,一条跟着悄然出现,獠牙外露,面目狰狞。

“域外邪魔!”巫神殿前的广场顿时混乱不堪,四族青年惊慌得四处逃窜。

邪恶的气息不断攀升,恶臭弥漫开来,令得这片空间都被感染。

坐在高台的四族族长,看到那如山岳般的庞然大物,和她身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脸色凝重。

巫姥更是难堪,她虽和域外邪魔有联系,不过也是为巫族能够昌盛不衰,至于说收留风铃是看她可怜,并不清楚对方从域外而来,还夺舍肉身,直到魂塔出现,才luo lu出自己獠牙啊!

风铃盯着魂塔出现的空间,对四族族长连理都不理,也没有进行屠戮。

“我降临这座位面,只是想得到神级法宝两仪眼,如果你们聪明,将操控此法宝的秘语告诉本尊,我也会有好处赐下,否则,你们古四大家族尽皆抹除!”风铃轻声呢喃,而四族长却清晰听到。

这尊邪魔所说的“两仪眼”是魂塔,而魂塔是古姬皇心尖血所化,在神级法宝都排位靠前。

根据姬皇遗言,只的皇家最纯净的血脉才会得到两仪眼认可。

别说他们不知道所谓操控法宝的秘语,是知道,又岂能告诉对方。

第二十章 巫姥的决定

十五魂峰最高的那架魂峰,仍被巨大结界笼罩着。

姬元盘坐在那,血迹从五窍慢慢渗出,脸痛苦得几度变形。

一条条金龙虚影脱离魂柱,从顶门盖钻进脑海,穿越狂浪,撞击着那座岛屿。

在不断连续的撞击下,岛屿不停长高,内部结构越来越敦实,轰隆隆,当最后一道龙影撞过来,那座神魂岛屿连晃都未晃,将全部由魂力所化的龙影全部融合,化为姬元神魂的一部分。

此时姬元身后的神柱已缩小到三分之一,表面暗淡,想必神柱内的魂力都成了他的补品。

“终于结束了吗?”觉察到脑海的平静无波,姬元扯扯嘴角,随即吐出浊气,内视脑海,刚看到那座岛屿时,也不由倒抽凉气,这那还是隐浮在海的小岛屿,简直是巍峨峻拔山峰啊!

现在的神魂岛屿和原来相,几乎成高了三分,照此推算,他的神魂几近源实境圆满。

有痛苦有收获,而这次的收获连他都感觉如在梦。

结界消失,姬元缓缓睁开眼睛,眼球漆黑深邃,在他睁开那瞬间,仿佛都有雷庭孕育。

姬元释放神魂笼罩而下,感觉到的只是寂静、苍茫,除他之外,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魂塔?我究竟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

姬元满脸疑问,他可是要去神徵学院的,如果在此耽搁时间太长,误了日期,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嗤!

在他胡思乱想之即,眼前空间轻微波荡,一道黑影如子弹般电射而至,钻进姬元眉心,并不十分刺痛,甚至有股清凉传来,姬元感到那里好像有东西长出,不由伸手去摸,但却什么都没摸着。

但他的眉心正位置却留下一个红白相间的圆点。

当这圆点形成,脑海一阵嗡鸣,超量的信息涌入进来,姬元仔细地观摩着。

“魂塔,神级法宝,又名两仪眼,乃姬皇心尖血所化,此眼开,可洞察天地万物,直至本心,同时也是攻击神魂的第一利器,姬皇曾凭借此眼,斩杀无数枭雄,即使域外天魔都被其重创。但凡事有利有弊,两仪眼开启,消耗魂力极大,神魂达到源实境圆满,神魂之力都会瞬间被抽空,故此,源实境圆满以下禁用……”其下便是开启两仪眼的方法,姬元认真阅读,心里畅快得很。

他都没想到这般大运都能碰,这可是神级法宝呀,整个神遗大陆都没听说过有!

不过开启一次消耗惊人,以他现在的神魂强度,绝不亚于普通源实境圆满,也仅能开启一次!!

“拍岸五叹属群攻技,两仪眼更适合单体攻击,两者结合天衣无缝。”姬元想着,这两种攻击技算是远程攻击,而他现在最需要的近身格杀,“如果拥有本命兵器那圆满了!”

姬元不经意间内视气府,一股火热随即升起。

他看到在球形蜂巢的旁边,伴生着弹珠大小的光点,光点隐隐有枪形虚影。

“源气达到凝气境,可孕育本命兵器,难道这光点的枪形虚影是我的本命兵器?!”

只是孕育本命兵器并不简单,需要消耗大量的天材地宝,有些凝气境的强者,按照正常的途径走,耗其一生,都不能孕育出本命兵器,这也是许多修炼者要投靠大家族,或者联邦政府的原因。

姬元现在还是穷光蛋,要想将本命兵器孕育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轰隆隆,仿佛世界被挤压破碎,姬元只感到晕眩感再次传来,只是瞬息便被扔进巫姥山某处。

……

巫神殿外的广场乱成了一锅煮。

古四族的族长表情严肃,他们都紧紧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场面显得非常紧张。

风铃,不,现在应该叫域外魔尊,此时突然开口,“巫姥,你知道和保持联系的魔神是谁吗?他是本尊的师傅魔神浩荡,我现在命令你将这三个老家伙给废了,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闭嘴。”巫姥木杖一跺地面,老脸瞬间难看起来。

古彝、羿天德、轩辕烈渊同时看过来,眼神带着询问,他们不相信巫姥会投靠域外魔神。

“别听这厮胡说,我巫姥即使投靠域外魔神,也不会做有违祖训的事,这是我的决定。”

“不过我真是瞎了眼,想不到收留养活的弃婴,竟然早被邪魔夺舍了肉身,我是巫族的罪人啊!”

“巫姥别这么说,我们先将域外魔尊拿下,决不能让他为祸神遗大陆。”轩辕烈渊手握重剑,自成心。

而在他们身后,被召来的各族长老都是手持法宝,等待着族长的命令。

“既然你们如此坚持,那都给我去死吧!”域外魔尊声音嘶哑,猛地扭转回头,魔眼黑雾缠绕,冰冷死灰,看到那双邪恶的眼睛,实力稍弱的长老都感到脑袋仿佛要炸裂一般,痛苦万分。

唳……

激越的凤鸣声响起,那些控制的长老身体一轻,从痛苦解脱出来。

巫姥木杖抡起,化作万千杖影,杖影血色涌动,朝着域外魔尊扫去,而在巫姥抡起木杖的同时,其他三族的族长跟着发动,那些长老们各持法宝,迅速散开,将域外魔兽围困在央。

轩辕烈渊挥舞重剑,剑影重重,犹如十万大山当头压落。

羿天德手挽长弓,随着弦心嗡鸣,一根散发着古老气息的利箭,撕破空天,朝着魔尊眉心射去。

古彝嘴巴张开,浓烈的炎焰喷吐而出,空间都因此而扭曲。

四大化丹境强者联击,声势何等显赫,以巫神殿前的广场为心,八百里巫姥山都在震颤,隐藏山林的猛兽停止觅食,惊惧地望向那可怕能量爆发的地方,这种强者间的大战,四族年轻一辈根本插不手,他们一退再退,最后退到较为安全的位置,他们望着本族全力爆发的族长,眼神火热。

“风铃是域外魔尊,怎会隐藏的这么严实,连我们都被她骗了!”起先跟随风铃的那些巫族拥泵,都感到脸被打得啪啪直响,义愤填胸,他们更加希望四族长联手,能够将这尊邪魔彻底铲除。

接着魂塔洗礼的四族天骄站在前排,将那些逸散到这里的能量抵挡下来。

蝮琴音紧张地望着那片紊乱空间,葱指紧紧握着蝮圣的熊掌,“圣哥哥,族长们能打过域外魔尊吗?”

“能,一定能。”蝮圣双目如炬,把战斗的情景看到非常清楚,域外魔尊、四大族长都属于化丹境强者,但化丹境也分强弱,根据他的估算,域外魔尊明显强于四大族长,胜败难以预料。

不过此时,他必须给蝮琴音足够的信心,同时也是给他们这些四族青年信心。

杖影扫过,重剑刺落,古箭啸鸣,炎焰燃体,域外魔尊目露睥睨,任由他们攻击,厚重的鳞甲仅是留下微弱白点,连他的防御都破不开,如果联邦政府愿意统计,四大族长都属天级档案的人物,四人联合搏击,域外魔尊连动都没动,仅凭着肉身强横,将他们的攻击全部应付下来,这是怎样的实力!

域外魔尊前趾倒竖,宽嘴翘,“你们太弱,不是本尊对手,只要答应我提的条件,我不会杀你们。”

“去死吧!”

羿天德目眦欲裂,虚空一握,将根赤金箭矢抓牢,箭矢都有古老符纹勾连,当他握住这根赤金箭,整个人都仿佛凌厉起来,此时此刻,他是箭,箭是他,他和箭已融为一体。

“射天箭,破魔。”羿天德轻声呢喃,弓开满月。

射天箭是羿族的镇族之宝,本来有九支,先祖在跟随姬皇和域外魔军的大战遗失八支,目前仅剩这支,射天箭和破天弓合起来称为神器,也是神级法宝,只是破天弓也遗失,不知道这支箭能有多少威力。

在箭矢的影响下,空间连续扭曲,连域外魔尊都感到威胁,他前趾横出,挡在脸前。

噗!

射天箭破开鳞甲防御,穿透前趾,便再也不能前进半分,不过域外魔尊还是感到震惊,要不是及时将射天箭挡下,此刻穿透的将是他最脆弱的脑袋,域外邪魔心脏碎裂都不怕,最怕神魂破碎,那彻底完了。

轰轰轰!

在他感到射天箭威力不过如此的时候,前趾内部连续bào zhà,整条前趾都从臂腕断裂。

而那支射天箭消失不见,再次回到羿天德手。

手握射天箭,羿天德苦笑着摇了摇头,“这后来配备硬弓,弹射力量还是太弱啊,若原装的破天弓,此时被爆的可不是域外天魔的前趾,而是他的脑袋。”

“你竟然敢伤我!”域外魔尊冷冽的目光瞬间盯来,而他齐腕消失的前趾也正以惊人的速度新生。

在他紧盯羿天德的同时,一道剑影犹如电蛇般撕裂虚空,瞬息抵达胸前,随着其抵达,一股沛然之气弥漫开来,紧跟着一道恢宏的声音响彻,“轩辕剑,碎星海!”

第二十一章 将你肉体借我一用

轩辕剑呼啸而下,所过处尽皆破碎,沛然的剑意从域外魔尊的左肩划下,但后者的防御太强大,轩辕剑划碎鳞甲,入肉三尺,魔尊**庞大,犹如一座山峰,这样的深度对他来说,根本都不屑一顾。

四大顶尖强者围攻域外魔尊,魔尊的皮实在太厚,他们的攻击都造不成实质伤害。

不过也令得其心烦意乱,魔尊前趾舞动,当他们攻击悉数抵挡下来。

逸散的能量犹如海啸,将坚硬的地面撕裂成纵横交错的沟壑,连带巫神殿都被夷为平地。

四族青年站在远处观望,起初还对族长们充满信心,可随着战斗的持续,他们心里越来越沉重。

“这恶魔真的破糙肉厚,轩辕族长的轩辕剑何其锋利,也仅能在他身划出点血痕。”

“别说轩辕剑,羿族长的射天箭称得半神器吧,都无法奈何恶魔!”

“根据目前情况分析,这恶魔好像在等着什么,未尽全力啊!如果……”

“呸呸,乌鸦嘴,难道我古四族好欺负吗?族长们肯定有底牌。”

他们都热切期盼着,族长和长老们能够将恶魔铲除,否则别说四族有灭族之厄,即使神遗大陆都会因这尊恶魔的存在,而陷入空前的灾难之,这场灾难怕是自然灾害还要来得凶猛。

吼!

域外魔尊被巫姥他们缠得性起,大嘴猛地张开,喷出团邪恶气浪,古族族长的炎焰直接被灭杀。

而后者也仿佛如遭雷噬,在空跌出数百米方才稳住身形。

失去了古彝的配合,巫姥等人立即显得被动。

域外魔尊趁机腾出手来,右前趾虚空抓出,抓向魂塔所在的空间,半条手臂没入虚空,他为两仪眼来到这座世界,通过夺舍肉身蒙蔽天道,隐忍数十年,按照计划谋取巫族大位后,暗进行窃取,没想到魂塔提前开启,进入魂塔后设法取得其信任,岂料反被识破,四柱殿他所承受的压力达之极限,无奈放弃。

“既然巧取不成,那豪夺吧!当回到我的世界,再设法控制。”伸进虚空的前趾猛地一握,下瞬间丑陋的脸怒容惊现,“是谁?是谁拿走了我的宝贝!!”

域外魔尊气得发疯,他花费极大代价才刺探到这件神器,征得魔神同意,撕裂虚空降临这座世界,为了蒙蔽天道,夺舍本地生命,担着幼小时被灭杀的风险不断成长,眼看要成功,却被别人摘了桃子。

“姬元,一定是那个姬元。”域外魔尊回想着,“我们都被魂塔扔出来,只有他还在里面,到现在都没出来,而我感应虚空,都没发现魂塔的踪影。”

他在潜伏巫族这么长时间,对古四族的守候也了解,寻找姬皇纯正血脉。

在十五魂峰听魂塔都承认,姬元是姬皇血脉,唯一的可能是“两仪眼”被他得到。

域外魔尊前趾一挥,无尽的腐朽气息笼罩百里范围,远处观战的四族青年也被笼罩。

范围内,青草树木枯萎,连水源都被污染,弱小的生命迹象瞬间灭失,各族青年都感到十分难受。

“没有,百里范围竟然没有发现!”域外魔尊心里嘀咕。

他心念一动,腐朽气息翻卷,朝着周围不断扩散,魔气是他的眼睛,笼罩范围内,所有都逃不出他的感知,但魔气扩散会越来越稀薄,感知的准确度会不断降低,想找姬元的难度会越大。

“他在寻找少主?!”

轩辕烈渊经验何其丰富,联系着从域外魔尊出现到现在种种,立即判断得出域外魔尊企图。

古彝眼目微凝,杀伐气息更甚,“轩辕族长,你是说两仪眼已被少主得到?”

“应该是这样。”他们曾得到魂塔传讯,知道姬元是他们要寻找的姬皇后人,也是他们守护的少主。

“那我们还迟疑什么,不能眼看着少主被魔尊斩杀吧!”羿天德硬弓拄着地面,声音嘶哑道。

三位族长同时看向巫姥。

巫族和域外魔神有联系,他们也只是听域外魔尊所说,巫姥并没承认,如果这是真的,铁板一块的古四族会出现裂痕,要想对付域外魔尊愈加困难,因此他们必须征求巫姥的意见。

四族长目光交流,巫姥木杖悬空而起,随即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两界锁魔阵,镇阵。”

当这道声音传彻,那些长老皆是盘膝坐地,手同时结出古老结印,一股苍茫的沛然气息弥漫开来,充斥天地之间,那是得证大道、勇往无前的气息,在这股气息当,无穷无尽的源气汇入悬空而站的四大族长体内,后者都是膨胀数圈,身的衣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巫族、古族、羿族、轩辕族四族长面色凝重,朝着域外魔尊所在的虚空伸指点出。

四根手指点出的迅速很慢,好像每前进半寸,都要消耗无穷的力量。

盘坐地面,距离巫姥最近的巫族大长老凝目四顾,也是将自身源气悉数供出,他之所以和巫姥不睦,也是因为巫女的选拔,巫姥对风铃的袒护,现在风铃突然变成了域外魔尊,隔阂自然消失。

因此他会全力以赴,保证巫姥有足够的源气,能够完成两界锁魔阵镇阵。

而随着四指推进,虚空都发出阵阵嗡鸣,一道道的细线勾勒出极其复杂的符纹,当这些符纹成型,仿佛空间变幻,天地倾斜,黑黄两座遮天蔽日的山峰降临,山峰符纹闪烁,玄奥异常。

域外魔尊望着碾压而来的山峰,在他的感知,这两座山峰仿佛并非一层,而是一座山峰压着一座山峰,层层叠叠,犹如潮汐浪头。同时无法抗拒的威压降临,即使他实力强横,都感到危险渐近。

“想封印我。”域外魔尊顿时明悟,凌霸天地气息鼓荡而出,当这股气息达到极到,挥拳朝轰出。

轰隆隆!

天地震荡,犹如灭世一般,首层的两界山碎裂,四族长同时喷出口鲜血。

但他们指尖连颤都没颤,继续朝前缓缓推进,两界锁魔阵稳步降临。

轰轰轰……

域外魔尊感到危机,更不敢让两界山完全降临,他挥舞着拳头,不停地朝头顶轰击,一层层的山峰被轰碎,这种速度连巫姥都心惊肉跳,现在两界锁魔阵镇阵还没有布成,威力不能发挥极致。

如果按照两界山的碎裂速度,当最后那层山峰破碎,他们精心布置的法阵将前功尽弃。

而四族的族人们,势必成为域外魔尊泄愤的对象,那种族人尽皆被屠的惨象,连想都不敢想啊!

“血祭!”巫姥沉声喝道。

四族长同时拍出一滴精血,精血殷红,艳丽夺目,其隐隐有世界诞生。

强大的能量波动,使域外魔尊都感到头皮发麻。

“以我血为引,天道相附,姬皇为尊,两界锁魔阵镇阵,封!”

四族长同声吟唱,相互间位置穿梭变幻,随着一声嗡鸣,四滴妖艳的精血垂落,不停震荡都有些虚幻的两界山再次凝实,以无可阻挡的气势压向域外魔尊,“不不,我还没得到两仪眼,我不甘心。”

域外魔尊惶恐大叫,两只前趾高高托起,但两界山既然成形,岂是一个魔尊能够抗衡的。

两界山持续下压,将其完全封印。

轩辕烈渊、羿天德、古彝、巫姥脸色惨白,从半空坠落而下,而那些四族长老同样拚尽最后一缕源气,盘坐在地,萎靡不振。刚才好险,如果巫姥他们不使用血祭,强行镇压,怕都无法奈何这尊邪魔!

在场所有人,包括远处观看的四族青年,都长长出口气,望着缩小成盘状的两界山,仍然心有余悸。

也在他们感到功德圆满之即,域外魔尊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巫姥,没想到都活了数千年,你们还如此幼稚,仅凭残破的两界锁魔阵,想封印我,真是可笑啊可笑!”域外魔尊真的狂笑起来,笑声如呜,难听至极。

刚松口气的巫姥他们,肌肉须臾紧绷起来,他们都眼神紧张地望着那不断缩小的两界山。、

域外魔尊说的没错,完整版的两界锁魔阵共九层两界山,现在已被其破除六层,虽然用血祭将其强行封印,但毕竟有着残缺,内部结构脆弱,是不是能够都的封印域外魔尊,连他们都心里没底。

嗡嗡,嗡嗡!

缩小着的两界锁魔阵不停震荡,轰,仿佛山崩地裂一般,两界山破成无数碎块,域外魔尊迎风暴涨,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两只如云般的巨掌横向扫来,直接将无还手之力的巫姥他们扫出百里之外。

“竟敢阻碍本尊,都给我死吧!”域外魔尊巨大脚掌从空踩下,踩向巫姥等人。

咻!在这时,一道梦幻般的身影出现,正是消失不见的姬元。魂塔是四族不传这宝,竟然被他这个外来者得到最大好处,他也不能看着四族被灭,因此他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徒儿。”在姬元舍身相救之即,一道苍老的声音响彻脑海,“将你的**借我一用。”

第二十二章 一握

“师尊!”

姬元激动到泪奔。

牧云为他陷入沉睡后,姬元像孤魂野鬼,没有了方向。

他曾无数次心里呼唤,希望师尊能够听到,但每次都是失望!

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候,师尊却苏醒了,他虽然不知道师尊借他肉身何用,却清楚肉身被控制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不过姬元却无条件地选择了相信,把对肉身的控制权交给了牧云。

咻咻咻……

“姬元”的肉身化作蒙蒙烟雨,速度快到极致,十步殷墟还快无数倍,瞬息抵达战场。

这时候域外魔尊的脚掌还没有踩落。

“姬元”一指点出,指尖凝成光润,那光润自成世界,仿佛天道相随,简单的一指,看在域外魔尊眼里,犹如法则降临,令他感到死亡的恐惧,凌霸天地的脚掌迅速抽撤,不过还是慢了半拍。

噗!指尖过处,脚掌化为齑粉,且有继续漫延之势,域外魔尊强行调动周天邪恶能量,才将其稳定。

“太可怕了!”域外魔尊惊出一身冷汗,“我的**化丹境圆满以下都无法破防,也魔神能伤我,那还是靠着绝对的力量,而姬元小小年纪领悟了天道法则,想杀我如同捏死只蚂蚁一般简单。”

而先前已经绝望的四族族长和那些长老,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这幕,心里的震憾可想而知。

他们之所以死拚,为的是遵守承诺,替少主创造逃跑的机会。

没想到少主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看来是他们多虑了啊!

巫姥山如此大的动静,同样惊动了联邦那些化丹境的猛人,在一条淙淙流淌的山溪旁,一个身穿素衣的少女轻掠云鬓,将一双白得晃眼的玉足从清澈的溪流抽出,望眼巫姥山所在的地方,明眸的眼神迸射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竟然有人敢在巫姥山动手,还造出如此大的动静!”

素衣少女螓首轻摇,她姚家虽称古老家族,但和盘踞在巫姥山的那些相,显然只是生代。

四族族长她都造访过,也曾切磋论道,实力和她相也弱之一线。

是谁敢在太岁头动土?

龙泰兴、束不齐仍逗留小岛,他们同样感到来自巫姥山的巨大动静。

“老家伙,按照时间计算,姬元到达巫姥山了吧?”束不齐放下酒杯,望着巫姥山的方向,眼目微眯。

龙泰兴也望着那里,并没有接续老友的话,巫姥山的动静实在太大,狂暴的能量波动,令洛神市都能感觉到,不难推断那里正发生着一场大战,姬元不过是小小的开府圆满境,如果被这场大战波及,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他开始后悔,要使姬元真的陨落巫姥山,那他的设想将尽皆付诸流水。

束不齐仿佛看穿他的心思,安慰道:“老伙计别急,姬元是弱点,但聪明呀,能躲过这场灾难也说不定!”

“但愿吧!”龙泰兴苦笑道。

而在各方豪强都关注巫姥的同时,巫神殿废墟前的广场——

域外魔尊开始后悔,也觉得委屈,他在降临这座世界之前,都仔细侦察过,没有能威胁他性命的强者,现在不仅有这样的强者,而且其实力恐怖到都弱于魔神,域外魔尊心里发毛,毫不犹豫地举掌刷下。

嘶啦!

一道虚空裂缝出现,都能感到遥远处可怕的空间乱流。

域外魔尊抬腿想钻入裂缝。

“既然来啦,别再走了吧!”“姬元”咧嘴一笑,声音淡淡扩扬开去。

看着半只脚迈进虚空裂缝的域外魔尊,在空凝成的岩石巨掌猛然握下。

巨掌表面都有天道运转,当其握下的刹那,空间随之变幻,域外魔尊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强烈的恐惧袭心头,他拚命想挣脱,却发现根本动弹不了,“魔神救我,快救我!”

域外魔神惊惧大喊,随着他喊声传彻。

砰!岩石巨掌毫无犹豫握下,域外魔尊那具强大的**瞬间泯灭,连气息都感应不到。

“太可怕了,只是一握,域外魔尊没了!”

四族长面面相觑,自己信誓旦旦要守候少主,没想到他们的命都是少主救的,这反差不是一般的大啊!

巫姥更是汗颜,多亏此前果断割裂和域外魔神的关系,并和其他族长联手拒敌,算是挽回了点颜面,否则以少主的手段,怕是会把她和魔尊一同抹杀,至于巫族也要背着反判姬皇的罪名。

想到这里,巫姥后背都的嗖嗖凉意升起。

而那些刚从魂塔出来的四族青年,看着那道虽不魁伟,但充满力量感的身影,满眼都是畏惧。

“巫族巫姬。”

“古族古彝。”

“羿族羿天德”

“轩辕族轩辕烈渊,参见少主!”

轰隆隆,四族族长推玉山倒玉柱,对着姬元纳头拜去。

此时姬元的肉身还被牧云控制着,对先前发生在魂塔的事根本不知,不知没啥反应,只是回味着刚才的战斗,域外魔尊也化丹境圆满,像此类玩意巅峰时期的他眨眨眼都能灭了,想不到在这还要动手。

“姬元的肉身太弱了,仅能发挥我七成战力,再多肉身都怕会爆。”

他抬眼看着无限星空,“还真是想念家乡的味道啊!”

“属下参见少主。”四族族长低头跪拜,长老们也都跟着跪拜,没谁敢抬头去看。

更没有谁敢对姬元的不理睬提出异议,他们一直跪着。

“诸位前辈请起!”在他们心里嘀咕的时候,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四族族长站起来,身后跟跪的长老们也都站起,他们望着姬元,眼神充满膜拜。

“少主。”巫姥微低螓首。

姬元含笑摇摇头道:“你们认错人了吧,我只是洛神市的穷学生,并不是你们的少主。”

“少主,这种笑话可不幽默。”轩辕烈渊淡淡一笑,“魂塔是姬皇的心尖血所化,完整形态是两仪眼,只有最纯正的姬皇血脉,才能和魂塔融合,既然魂塔都认你为主人,也没必要不承认吧!”

“是啊少主,古以来,我们四族生活在巫姥山,为的是寻找姬皇最纯粹的血脉。数万年来,我们四族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辈辈坚守承诺和心执念,好不容易将你找到,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呢?”

古彝面带悲戚之色,可能的他们的坚守也实在不容易。

“少主你答应我们的要求吧!”四族族长和长老们再次跪下,包括四族的年青人都跟着远远跪下。

姬元感到很做难,自己现在还是学生,还要继续求学,如果自己前面走,屁股后跟着这么多人,那也太拉风了,况且也没能力养活这么多张嘴啊!再看他们的着装打扮,分明还是古时装束,这要是走出去,不成了料点了嘛!可是他若不答应,这群人又不起来,姬元心里有点犯堵。

“你们暂且起来,有事好商量。”姬元弯下腰,将巫姥扶起。

“如果你们要跟着我,也可以,只是丑话说到前头,我只是穷学生,没有钱供应大家吃喝,还有以后别叫我少主,现在是明社会,我们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不应该分尊卑下,要是你们同意,我答应。”

“少主……”

“我说过别叫我少主,叫我姬元。”

“行,姬元。”羿天德苦笑道,“前面的可以答应,我们生活在这里尚能自给自足,至于说不分尊卑嘛,你也知道,我们四族本属于姬皇护卫,传承数万年,尊卑概念早融化在血液里,这方面怕是有点为难呀!”

姬元也清楚,要使他们改变尊卑观念,融入现代社会,决不是朝夕的事。

“师尊,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姬元心里呼唤。

“你真是笨蛋,很笨的笨蛋,巫古羿轩辕是股何等强大的力量,拿出来都能和联邦抗衡。”牧云的声音响彻脑海,“联邦数次都想将他们收编,只是他们的执念太强而功亏一篑,你却将他们往外推,至于说融入社会,那太简单了,你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影响他们,让其试着和xiàn zài de shè hui接触。”

受牧云点拨,姬元脑洞大开,恭敬道:“谢师尊指点。”

“你说,我怎么收你这样个笨徒弟。”

第二十三章 域外邪魔

姬元开心得很。

师尊苏醒、魔尊被灭,还得到神器“两仪眼”。

虽然使用一次,会使他陷入昏迷,但毕竟是他目前最强底牌。

在轩辕族简陋的洞府内,正举行着盛大喜宴,姬元坐在首位,陪伴他的是四族族长。

至于四族长老们和有资格参加宴庆强者,则分别坐在其他筵席,他们相互碰杯吃菜,热议着击杀域外魔尊的快意,越是这样,他们越是钦敬姬元,望着首位那道年轻、还略显稚嫩的身影满眼火热。

“来来,少主,我敬你一杯。”古彝站起来一仰颈脖,将杯的酒饮尽。

姬元交待过不许叫他少主,可古彝却执拗得很,不愿意改变称呼,姬元也只能由他去了。

“这次若不是您出手,我们几个老家伙怕真死在那魔尊手里了,说起来我们还欠少主个人情啊!”古彝感叹出声,其他三位族长也都是默然点首,显然古彝说出了他们心声。

域外魔尊让他们死,他们也不是土鸡瓦狗,除两界锁魔阵外,还有最后的底牌。

即使打不过,和域外魔尊同归于尽还是能做到的。

“你们不用感谢,其实……”

“姬元,不能将秘密说出去。”

在他预说出真相的时候,牧云的声音轰然响起。

“其实我还要感谢大家,若不是你们,我也不会得到两仪眼。”

他说的是事实,四族族长也不好再矫情,他们看向姬元的眼神充满欣慰,也感到姬皇血脉靠谱,如若找到的姬皇血脉是纨绔子弟,他们也会尽守护之责,不过心里并不痛快,现在看来他们是幸运的。

筵席持续到圆月悬垂方才结束。

“巫姥。”姬元没有摆谱,恭敬让座,然后含笑问道,“你能说说域外邪魔的事么?”

“少主,我……”

姬元摆摆手,“巫姥,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下域外邪魔,这里我俩人,你不必有顾虑。”

巫姥捋捋思绪,沉声道:“既然少主需要,那我说说吧!域外邪魔生活在另座位面,代表着死亡和毁灭,百年前那座位面的一位魔神突然联系我,说只要我们忠诚于他,在族内设立其雕像,他会有好处赐下,也果然是这样,在我将他雕像塑成后,他赐予了我族淬体法门,如果将其修炼大成,会成魔体”。

“后来我发现,在成魔体的同时,心智也会受到影响,长时间沉浸其间,极可能成魔,因此我断然停止修炼,大约八十年前,魔神突然示意,将有一女婴漂流巫河,令我将其救起抚养成人。”

“后来呢?”姬元问道。

巫姥眼神带着痛苦之色,“这位女婴是风铃,谁知道她被域外魔尊夺舍,还差点酿成大错!”

“难道魔神没给你说过他那个位面的情况?”

巫姥摇摇头,“没有,他对我还是有戒心的,并不完全相信,不过根据我揣测,魔神所处的位面神遗大陆要强大得多,像魔尊这种级别,只能算是层,魔神都应该不少,和我联系的魔神在那里并不算最强。”

“不算最强?”姬元有点震憾,一个魔尊都能令四大化丹境强者束手无策,魔神更加恐怖,还不止一个魔神,要是降临到这座世界,有谁能够抵挡,是最强的核子弹,怕都不能将其彻底抹杀吧!

“你也无需顾虑,位面排斥太恐怖,魔神不可能降临到这座世界,至于魔尊也是通过夺舍,才能在这座世界生存。”巫姥话音一顿,“和我联系的那尊魔神在次偶然的机会,透露给我了点信息。”

“信息?”

“对,现在想起来,这条信息很重要,好像那座位面有其他魔神和神遗大陆某势力达成契约,详细情况我不知道喽,少主现在还弱,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只有尽快成长起来,才能应会未来复杂的局面。”

巫姥的眼光何等毒辣,一看便知姬元现在的层次,至于他能够灭杀域外魔尊,在其身体里肯定有大秘密,对这样的秘密,巫姥不便揭穿,但也要点醒一下,以免姬元过于倚仗。

“好啦,将其他三位族长请进来吧!”

古彝、羿天德和轩辕烈渊走进来,躬身行过礼。

“大家都随便坐吧,我有话要说。”姬元微笑着,姿态放得很低。

四族族长神色微懔道:“但请少主吩咐,我等将鞠躬尽瘁。”

姬元满意地点点头,“我呢,明天要走了,在走前有些话要交待你们,四族自封的时间太久,不利于年青人成长,这样每年各族至年要派出半数的族人深入大陆历练,学会和其他人打交道,同时也掌握些现代科技,再有,野生动物濒临灭绝,世界各国都在保护,从今日起四族不能再进行捕杀。”

“是,谨遵圣谕。”四族族长同声道。

“根据我从联邦和断肠人处得到的资料综合研判,在大陆有神秘组织和域外魔神沆瀣,他目的是什么?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能感到并非是好事,各族弟子行走大陆,要注意搜集这方面的情报。”

神秘组织和域外魔神勾结,也是听巫姥所说,为了不伤害对方,姬元李代桃僵,转移消息来源。

“我会在神徵学院深造学习,没有啥大事,你们也无需跟和联系,以免引起联邦猜忌。”

“少主。”古彝谦卑道,“你单独去神徵学院太危险了,我们派人保护你。”

“古彝前辈,不需要,强者之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要是处处都需要保护,我也不可能走多远。”姬元略显稚嫩的脸朝气蓬勃,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力量,古彝望着,仿佛看到了四族荣耀的希望。

翌日,巫姥山突然起了雾,曜日穿行在雾里,红得像猴屁股。

姬元告别送行的四族族人,依然踏向追求梦想的路,他不知道的是,浓雾里、一座山峰峰顶,有位红衣少女望着他,小脸尽是欣赏之色,一声狼嚎声传来,她收回眼神,赤脚走着,徐徐隐失在浓雾。

“三天时间还有三千里,是不吃不喝赶到都困难!”姬元计算着时间路程,心里发苦。

当他穿越城镇的时候,看着那些穿着现代的人们,恍惚穿越时空,从古代回到现代。

不过他脸并没有丝毫兴奋,眼下最急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在规定时间内赶到神徵学院。

“师尊。”姬元神魂传音,呼唤着牧云。

“你有办法让我走得更快些吗?”

“走得更快。”戏谑的声音响起,“跑恁快急着收尸啊!”

姬元额头黑线垂落,师尊也太不靠谱了,他说的可是正事,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答案,“不是,师尊,徒儿必须三日内赶到神徵学院,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别管那么多,你只说帮不帮我吧?”

他开始耍无赖,也摸准了牧云披头软肋。

“你要是不帮我也没关系,只是我提升的速度会慢些,不小心影响到你老人家回归家乡的梦想实现。”

“臭小子,你敢讹诈我!先说说你这步伐是怎么回事?”

“师尊。”姬元得意道,“这步伐名为十步殷墟,是目前这方世界最厉害的步伐,对了师尊,是位前辈传授给我的,他还叫我拜他为师,当时我想,我已经有师尊你了,如果拜他为师,不是欺师灭祖吗?”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牧云显得非常开心,“十步殷墟只是徒具其表,速度太慢,算不得厉害步伐,这样,看你小子挺厚道的份,我将这步伐略作改变,速度嘛,应该是现在的三倍,你愿不愿意学?”

“三倍!师尊你不是诓我吧?那都超音速了。”

“你要是不相信为师,那算了。”

“相信相信,师尊,哪要如何改呢?”姬元脚掌下废墟景象消失,他停在笔直的油路。

身边都有着电子呼啸而过,有的还差点撞到他身,姬元慌忙靠边。

“十步殷墟只是摸到了空间法则的边沿,速度自然要慢得多,你这样,起腿三叠步,然后左跨,再然后右跨,鸭形前十叠一,要领是心如镜台,气回经脉,不能有半点他想。”

“师尊,鸭形步会不会太难看?”姬元虽称不帅哥,可对仪表举止还是很在意的。

“你小子要那么好看干嘛,是不是想追小姑娘?”

“师尊你这可有点为老不尊啊,三叠步,鸭步前十叠一。”

照着老师的说法,姬元开始实验,脚下的废墟仿佛更加虚幻,原先模糊的身影突然消失,当走完最后的叠步,他已在十里之外,速度那些地面电车不知要快多少倍,“这……”姬元有点愣神。

第二十四章 花鬃暴猿的心头血

姬元反复实验,越来越纯熟。

“注意步履间的连续性,脚掌踩出要如行云流水。”

“对对,是这样,你小子果然天才,半个时辰掌握了要义。”

牧云由衷赞美道,姬元表现越优秀,他越是开心,最起码说明自己没选错对象。

脚踩十步殷墟,姬元如道模糊的影子穿棱山间、平地、草原,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师尊是师尊,十步殷墟简单改变,有这般逆天效果,现在的速度怕有一点五倍音速!”姬元思考着,像注射过鸡血般,兴奋得意得很,如果以这样的速度赶路,他敢保证只需两天能赶到神徵学院。

呼!

姬元从田野穿过,田野绿浪翻涌,有专职农牧师正在耕耘。

“我是不是花眼了呀,刚才怎么感到有风吹过?”年轻的农牧师抬起头,望望空旷的田野说道。

他身边的壮年撇撇嘴,“你是不是修仙小说看多了,神志都出了问题,哪有风?快干活。”

年轻农牧师嘴巴嘟起,有点不满地嘟嚷道:“我明明感到有风从耳边吹过,真是了怪了都。”

有了此次试验,姬元对改造过的十步殷墟甚是满意,现在的他单论跑路可谓是大陆第一,即使龙泰兴和他速度,都会丝毫不惧,在这样的速度之下,要想伤他都不容易。

当然也不完全都是这样,要是遇到擅长虚空封印的强者,美丽的外衣会被脱掉。

“走。”

姬元兴趣盎然,催动十步殷墟,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选择的道路是直线,也是和神徵学院最短的距离,不过这道直线的环境非常复杂,雪山、草地、森林、沼泽,各种复杂的天气征候,还有生活在蛮荒之地的猛兽和野蛮人。

总之,联邦像大世界,但这大世界却是由不同的小空间组成。

姬元飞奔着,周围环境不断变幻,先前还是悬崖峭壁,转瞬便是一马平川。

“有近千里了吧!”站在料峭的山峰,俯瞰着脚下万千山河,姬元有着山高我为峰的感觉。

走过千里后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十步殷墟适宜赶路,在平地确实能发挥出不错效果,但遇到绝壁山脉,显得有些鸡肋了,他不得不拿出不少时间,手脚并用,攀崖翻山,一天仅赶路千把里,原先两天赶到学院的雄心壮志则被不断消磨。

“除直线行进,也能绕道,走更平坦的地方,也能将十步殷墟发挥极致,只是绕道而行道途太远,从时间判断,赶到学院都跟不。”姬元摇摇头,一脸无奈。

嘶嘶……

腥风扑面,将姬元从思索拉回现实。

他猛然回道,被眼前的景象的惊呆,不好的想法迅速笼罩心头。

水桶粗的黑鳞巨蟒盘卧在那,蟒首高高仰起,冰冷的蟒目俯视着姬元,蟒信吐露,散发着腥臭气息。

而在他的旁边,还有个红鬃巨猿,同样是目露凶光,紧盯着姬元。

“黑鳞蟒龙、花鬃暴猿!!”

姬元脸色难看,这两种恶兽近乎绝迹,在联邦珍稀动物保护名录都没有,都认为早灭绝了。

没想到在这里竟被他撞到,这运气还真是令他无语啊!

更糟糕的是,黑鳞蟒龙、花鬃暴猿都是攻击性极强恶兽,成年的黑鳞蟒龙并不逊色于滴露境强者,花鬃暴猿更加可怕,据史料记载,一成年的黑鳞蟒龙竟生生将一滴露圆满境强者撕成碎片。

令姬元憋屈的不只是为此,黑鳞蟒龙、花鬃暴猿虽没被收录在珍稀动物保护名录,但这两种物种名录所列举的保护动物加起来都还珍贵,他又是忠诚的动物保护者,遇到这尴尬的状况,是杀呢还是不杀?

姬元朝黑鳞蟒龙、花鬃暴猿呲嘴笑笑,尽量释放着善意。

嘶嘶!

吼吼……

黑鳞蟒龙、花鬃暴猿好像不为他的善意所动,瞬间发动攻击。

腥风臭气扑面,黑鳞蟒龙如同压紧的弹簧弹起,飞射向姬元。花鬃暴猿在黑鳞蟒龙飞起的同时发力,巨大的猿掌横空压下,气流尖啸,在姬元的感知,即使十金传第七层,都无法抵挡下这道猿掌。

“你姥姥的,真是不通人性的东西!”姬元暗自腹谤。

脚掌发力,十步殷墟使出,虚幻的废墟配合梦幻的身影,犹如海市蜃楼,美到极致。

姬元不想伤害这两头畜牲,更不想被其伤害,唯有跑路。

他刚撤离那座山峰,巨大的猿掌接踵而至,整座山峰顷刻碎灭,烟尘四溢。

而笔直射来的黑鳞蟒龙,本来是想缠绕对手,也因为姬元的突然撤离扑空。

黑鳞蟒龙、花鬃暴猿都是噬血狂暴的恶兽,且具备着灵性,一击不,彻底激发了凶性,凶们猛然回身,紧盯那道梦幻般的身影,黑鳞蟒龙看似笨拙,其实身体异常灵活,如同箭矢射出,花鬃暴猿更见狂暴,长臂使指,猛捶胸肌,仰头长嘶一声,抬起如椽巨腿,朝着姬元穷追猛打,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山林间,一道幻影两只恶兽追逐,树木横折,山石俱粉,狂暴的气息和能量充斥其间。

十步殷墟太快,无论黑鳞蟒龙、花鬃暴猿如何追赶,总是差之一线。

“快了,再有十里能横出山脉。”保持着殷墟步,姬元脸笑意堆起。

作为未脱青的少年,他觉得这样非常有趣。

却不知道元戒的牧云,看到花鬃暴猿有多兴奋。

“真是天怜悯,想不到这里竟叫我遇到最适合的源兽。”

牧云老眼精光四射,声音急促道:“姬元,姬元,快将那头人形源兽猎杀。”

“师尊,源兽是什么?”殷墟步微微迟滞,姬元挠头问道。

“源兽嘛,我随后再告诉你,你只需知道他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可是师尊,花鬃暴猿是神遗大陆灭绝物种,是需要保护的动物,不猎杀可以吗?”

姬元和牧云彼此交流着,后者差点背过气去,没想到狂傲酷毙的姬元也会如此迂腐。

“小子你听着,只有花鬃暴猿才能使我神魂外显,愿意不愿意帮师尊,你看着办吧!”牧云深感无力,神魂无法外显,不能使用神魂之力,必须靠姬元猎杀花鬃暴猿,才有望得到那滴心头血。

眼下这小子和自己死磕,作为有尊严的师尊,他也不会开口求他。

姬元陷入深深的痛苦,一方面是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师尊,一方面是大陆已经灭绝的物种。

不听师尊的吧,有违师命,听师尊的吧,有违本心。

他内心人神交泰,激烈缠斗,“花鬃暴猿极其残暴,会对脂肪类生物发动攻击,根据千年前对花鬃暴猿的最后记录,有成年的花鬃暴猿对村庄展开攻击,村里数千生命尽皆被其屠戮,后来还是当时的帝国派出强者出面,数日不眠不休追踪,才将其围困于峰巅,在牺牲两名凝气境强者的前提下,才将其击杀。”

姬元回想着,花鬃暴猿危害太大,别说普通人类,是一般的修行者都不是其对手。

如果不借机将其铲除,谁知道此后他不会屠村屠城!

“师尊,我答应你将其击杀。”

“好,那快点对手,这种源兽聪明得很,发现危险会规避,你必须一击成功。”

在姬元微微迟疑那会,花鬃暴猿一拳轰落,仿佛十万大山压下,姬元都感到浑身刺痛,如果被其轰,即使有十金传削弱,都会受到重创,紧急关头,气府内源气汹涌而出,同时伴随着数声低沉叹息。

经历魂塔增修,姬元实力提升迅猛,此时的拍岸五叹已达到他这种层次的极致。

即使半步滴露境亦不敢轻捋其锋,何况花鬃暴猿狂傲到并未把姬元拾到眼里。

喀嘣!巨拳停留头顶三寸,花鬃暴猿庞大躯体如玻璃般破碎,包括脏器都一塌糊涂。

“死了!”激射而来的黑鳞蟒龙,急忙偏转方向,射进丛林当,再不敢露头。

这时,一滴精血悬浮而起,精血碧绿,美奂美仑,仿佛充满无限生机。

当这滴精血出现,元戒发出愉快嗡鸣,然后便是看到,那滴精血朝着元戒飞去。

“傻小子,还不快些赶路,你想等死啊!”牧云沧桑的声音响起。

“我告诉你,现在距离最后期限不足二十四时辰,这段时间你不用来烦我。”

第二十五章 你叫姬元?

峦峰市东南近郊,密集的山岭起伏,神徵学院在山岭某处。

此时在神徵学院巍峨的院门前,有着道年轻的身影矗立,他面色严肃,眉宇间自有股夺人的英气,而在其身后,并排站立着数位同样年轻的身影,他们看着前面的少年,内心都充满畏惧。

“楚风学长,不是迎接那些旁听生吗?这点小事交给我们是了,学长你没必要亲临。”

一位胖嘟嘟的少年搬把椅子,恭敬地放在楚风跟前,然后献媚道,“学长你坐。”

楚风连看都没看,一脸严肃呵斥道:“夏胖,我给你说过多少次,神徵学院每个学生都是平等的,都有着自己的尊严,像你这样整天把心思放在献媚奉迎,你的实力还如何提高?!”

“是,学长教训的对,我今后一定改。”夏胖非常尴尬,又不得不表明态度。

“大家站齐喽,站出精神气,旁听生学院不会重视,但在其面前,也要显示出学院的面貌。”

“是,学长。”后排同声齐喝,身板站得笔挺。

不过还是有人心里嘀咕,不是旁听生嘛,值得如此重视,还请半步滴露境的学长参加?

要他们如此想着的时候,远处空气震荡,天际处有数道身影出现。

“神徵学院,终于到了呀!”少年们降临到远处,然后步行来到学院门口。

这是全大陆最神圣的学院,他们可不怕有半点放肆。

“神垕市谢庭玉前来报道。”

“延德市石峰前来报道!”

“……”

一个个少年走来,走到楚风跟前,钦敬行礼,然后眼睛火热地望着那座巍峨的院门,这是庄严神秘的地方,任何人到这里都会悄然起敬,而他身耀眼的光环,更是令年轻的修行者梦寐。

他们虽非正规渠道考进,甚至是家族动用关系,给其争取到旁听的名额,他使他们感到万分荣幸。

“都登记好了吗?”

“是的学长,都登记好了,共十五位旁听生。”

负责登记的少年将后面三字读得很重,显然对这些靠关系进来的旁听生充满不屑。

“不对,教宣处通知的是十六个名额,怎么少一个?”楚风问道。

“报告学长,是十五个没错。”

“夏胖,你到教宣处问问,顺便把报到的学弟学妹带到教宣处,等候分班。”

楚风记忆力惊人,教宣处说的十六个名额绝对不会听错,但登记册为何只有十五个名额呢?楚风处事非常严谨,自已想不明白的事,只有溯根求源,再去问问教宣处了。

夏胖喘着粗气跑来,“果然是教宣处弄错了,是十六个名额。”

“这对了,占据最后名额的是不是叫姬元?”

夏胖眼睛瞪大,惊叹道:“学长无愧最强大脑,连名字都记得门清!”

“算了,别恭维我了,按照学院规定,十二点前赶不到学院的,按自动放弃论处。”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八分,学长还要不要等。”夏胖问道。

“废话,继续等。”

楚风的命令没谁敢应付,只是他们心里却不怎么认同,让几个老牌学生顶着炽日,等连学院都不会重视的旁听生,这个叫姬元的耍得确实有过份,不管他们如何腹谤,脸面还得表现出风轻云淡。

两分钟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秒针要完成一个轮回,姬元还没有出现。

“收拾一下,准备回去。”楚风截眉微蹙,显然对放学院鸽子的姬元微有不满。

也要这时,一道清风扫过,风停云霁,露出道疲倦的身影,这道身影满是污垢,两眼腥红,下巴黑须寸长,由此可见,为了赶到学院,他浪费了多少的心力。看着眼前的“野人”,老牌学生暗自咂舌。

面对众多审视的目光,姬元顾不得风度,声音嘶哑道:“报告学长,旁听生姬元报到。”

“你是姬元?”夏胖下颌微微仰起,自有一种居高临下。

“是的,我是旁听生姬元。”

负责接收的那些老牌学生看着姬元,满脸不屑。

神徵学院全大陆修行界最高学府,能进入神徵学院潜修的基本都是凝气圆满境,即使旁听生实力稍弱,也基本都达到凝气期,像姬元这种凝气初境连入流都不入流,也难怪被那些老牌学生看不起。

修行路前期会高歌猛进,其后会越来越难,特别是凝气境以后,进半分都难于登天,滴露境、化丹境更是两个瓶颈。像楚风这种天才,刚进入神徵学院是凝气圆满境,潜修五年才达到半步滴露,即使这样都被学院看好,无数的修炼资源朝其倾斜,踏进滴露境只是时间问题。

也有修炼者起初声名鹊起,联邦都关注,后来却卡在瓶颈处寸步不进,反泯灭于坛坛众生间。

姬元一个凝气初境,在以实力说话的神徵学院,确实有被看不起的原因。

楚风倒表现得波澜不惊,能够成为旁听生的,其背后都有强大的势力支撑,这也是资源。

“夏胖,将姬元学弟带到教宣处,听候教宣处派遣吧!”

“是,楚风学长。”

夏胖微微躬身行礼,带着姬元朝院门内走去。

“真不知道学院高层是怎么想的,连这样的学生的都要!”望着姬元隐失的背影,有人嘟囔道。

他这一句话立即引起共鸣,都觉得学院性质变异,好像更加势利了些,旁听生每生收取一万联邦币,四年下来是四万联邦币,这还不带旁听生在学院内的消费,这样的天价学费,也只有大家族付得起。

“这也不能怪学院高层,现在社会多现实,没钱寸步难行,况且学院资源还要朝那些优秀的学生倾斜,学校底蕴再厚,资源也是有限的,不用旁听生制度来补充,如何培养大陆未来的领军人物?”

“还是源哥有思想,想得够深,嗳,既然旁听生有钱,我们何不……”

几个老牌学生唧唧哝哝,想从刚报到的旁听生身脂点油水。

“你们给我听着,旁听生也是学院的学生,可别打歪主意。”楚风好像很清楚他们的心思,出口点醒道,“真要有本事,去学院领取任务,光明正大给自己赚取修炼资源,像你们这样算什么?”

那些老牌学生缩缩脖子,都不敢反驳,楚风是学院学生的翘楚,位列圣碑前十。

他要跺跺脚,这些老牌学生都无福消受。

不过他们也不太服气,一个个的苦着脸。

“楚风学长说的轻巧,秘密级任务报酬太低,机密级任务竞争厉害,绝秘级任务更轮不到我们,旁听生个个肥得流油,不靠他们,我们得喝西北风,再者说即使我们不动手,也会有人去打他们主意。”

“是呀学长,饱汉不知饿汉饥,你何必这么认真!”

“算了,懒得管你们。”楚风摇摇头。

他也是靠滚爬摸打走过来,才成长到这种地步的,他的昨天是学弟学妹的今天。

过于刻板严肃,反会引起他们不满,为了那些旁听生,也没必要把自己陷进去。

教宣处,姬元缴了一万联邦币,办好入学手续,被分配到一年级丙班,有老师把他带到宿舍。

“这是专属于旁听生的宿舍,和正规学生的住宿条件相,虽然简陋了些,凑合着住吧!”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老师热情地介绍着,“用餐呢,在年级教学楼的辅楼,各种食物都有,不过却需要联邦币购买。”

“你叫姬元是吧,生活方面有问题呢,你来找我。”

老老师絮絮叨叨说了半天,然后拍拍姬元肩膀,叹息一声,离开。

只到这时,姬元才有机会打量这间不大的宿舍,紧靠窗户左右,摆放着两张铁床,是下两层的那种,而窗户下面横放着张简易的木桌,面还有不知道谁的洗涮用品。两张床四个床位已被占其三,只有左边那张的位空着。姬元把刚领的被褥扔到床,连抻开都没有,倒头便睡。

“这人真怪,进来连声招呼都不打,还是室友呢?”

右边下铺,一个将头发染成猴屁股的少年,看眼眨眼睡熟的姬元,不满得小声嘟囔道。

其他两个少年,一个高瘦,一个长相俊美,也都好地看着满身风尘、睡像不敢恭维的姬元,然后目光收回,都没接那红发少年的话,令得后者非常尴尬。

铛!悠扬的钟声响过,他们冲出宿舍,都教学楼方向狂奔。

第二十六章 给差评

一年级丙班教室,同学们东倒西歪,喧哗声不断,这种乱象并未因美女助教的出现有所好转。

“同学们,静一静,你们即使不学习,也不能影响其他人嘛!”教室靠左位置,一位样貌彪悍的少年站起来,扯着嗓子吆喝了几声,倒是得到片刻寂静,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初。

一个膀大腰圆的女生斜眼看过来,不屑冷哼道:“实力连我都不如,还想管我们,真不知天高地厚。”

哈哈,教室里传出放荡不羁的笑声,模样彪悍的少年摇了摇头,无奈坐下,再不吱声。

他是丙班班长,别看长相彪悍,实力却不是最拔尖的,因此他的话没谁会听。

看着这些乱象,美女助教只是弯眉微蹙,也不急躁,当教师内声音稍低,才轻飘飘道:“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老师说两句,今天是旁听生报到的日子,分到我们班的有两名学生,霖翎和姬元,你们进来吧!”

“是,老师。”随着甜润的声音响起,一道红影出现在视线当。

当她出现,微显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都是火热地望着。

“太美啦!”有人赞叹。

更有人揉揉眼睛,“不会是看花眼了吧?”

“完美,冰清玉洁,毫无瑕疵,即使面冷都冷得恰到好处!”

男生们看着,都不由低下头颅,他们有点不自信,甚至感觉多看一眼,都是对女神的玷污。女生们也看着,她们有的也生得很美,但和眼前这位相,则如萤火之于皓月,关键是人家身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都令她们相形见拙,却偏偏生不出嫉妒之心,和那些男生一样,她们也低下头。

教室内顿时安静下来,班长喝斥都管用!

“霖翎,你介绍下自己吧。”美女助教笑着道。

那道红影点点头,“霖翎,来自大槃市的旁听生。”

霖翎声音圆润动听,配那清冷、拒人千里的绝美容颜,出现两种极致,却没人觉得不协调。

“你坐到后排去吧!”

后排有两个空位,是专为旁听生准备的。

旁听生并非神徵学院正规学,没有正规学的修炼资源,甚至毕业后都得不到那张凭,是正经被歧视的那类,不过学院并没把门完全关紧,只要学业优秀,在年终大能进入年级前十,会破例成为正规生。

在众多灼热目光的注视,霖翎走向后排的空位,默然坐下。

“下一个,姬元进来!”当霖翎坐下后,美女助教点到姬元的名字。

全班同学都注视着,教室门口没有人影出现,美女助教微微错愕。

根据院方通知,一年级丙班将有两名旁听生报到,霖翎算一位,另一位是姬元,可是直到现在,都没见姬元的影子,美女助教脸笑容凝固,正规生无视她存在也算了,竟然连旁听生也敢放她鸽子。

“姬元,给差评。”美女助教说的极是淡然。

给差评!每位学生都感到震惊,差评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

即使旁听生,差评都会装入档案,代表着墨点,表明个人的诚信等级。这看着毫无威胁的美女助教也太狠了,每个学生都心里微寒,他们知道这是老师借助姬元发泄着对他们的不满,这姖元也太倒霉了!

而对教室内所发生,姬元并不知道,他仍在宿舍内沉睡着,发出匀称的呼噜声。

姬元醒来,发现宿舍早别无他人,也没感到什么不妥。

“该熟悉熟悉学院环境了。”姬元想着走出宿舍。

正是操课时间,学院显得极静,除了偶尔出现的老师身影外,竟然没有一个学生。

姬元走着,在欣赏着学院的风景的同时,也被学院的恢宏广博所震憾。整个学院都建在山,将数座山峰包含而进,绿树成荫,雅然别致,间那座山峰飞瀑泻落,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在其下面形成巨大湖泊,还有亭台楼榭巧妙点缀其间,和所处的环境天然相融。

“真不愧是全大陆第一修炼学院啊!”姬元感叹道。

“全大陆第一修炼学院,听起来是挺牛逼的。”姬元扭回头,看见身穿灰袍的老者,头发凌乱,不修边幅,正缓慢挥动着扫帚,扫着不存在的落叶,对于姬元的注视,他连看都没看,仿佛对方是空气。

“嗳,老头,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扫地老者没有理他,仍是执着的扫着地。

姬元自讨没趣,感觉特没面子,刚报到的时候,遭到自诩不凡的正规生嘲弄,现在连扫地老者都没把他拾在眼里,以他狂傲不羁的性格,恨不得立即动手,给对方以血的教训,不过他毕竟经历够多,面对老者的无视,只是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转身别处,在他走出四五十米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嗡鸣脑海。

声音低沉,甚至有些病态,但在姬元的感觉,却如万道雷霆轰鸣,令得神魂都微微悸动。

“过钢则易折,年轻人还是低调些好!”

姬元猛地一滞,惊讶地看向扫地老者,后者佝偻着背,正朝远处走去。

教务处,美女助教生气地墩坐在软皮椅子,微微翘的眼角蓄含润气,一脸的不高兴。

“是谁惹我们卓大美女生气了!”身体微胖、满脸笑意的教务处处长俨放,将杯温开水递过来,“你给我说,我去收拾他们。”

卓娅嘟着温唇,“俨处,你给我调调班吧,我实在是受够了!!”

“怎么回事?”俨放问道。

“丙班乱也算了,我也知道是全院最差的班,也没打算他们能多好。”卓娅声音颤抖,带着些愤懑,“连旁听生都没把我当回事,报到时竟敢玩失踪,这是对我的蔑视,今后我还怎么带班呀!”

“为这点小事!卓娅你也知道学院的规定,初入助教要从最差的班带起。”

“可我和其他的助教不同,我是以副业成助教的,能和那些靠实力的助教吗?”

卓娅感到委屈,她副业从医,如今已是医圣,在医界算是全大陆最顶头的那部分,不过源气修炼稀松平常,目前还是半步滴露,和那些妖孽的学生相都有不如,这也是她没有底气管理学生原因之一。

“卓娅,我理解你的难处,但你也要理解教务处的难处不是。”

俨放吟哦片刻,继续道,“你们班在选举班长时太过仓促,现在这个班长不能服众,这样吧,教务处出面,在你们班重新来次班长选举,一定要挑选个实力卓绝的学生,能够震慑信那帮捣蛋鬼,你看怎样?”

卓娅揉揉眼睛,认真地点点螓首,在调班不可能的情况下,这也算是解决问题的不二选择。

“那个姬元怎么办?我可是给他差评的,希望教务处能够支持。”

“这你放心吧,不是个旁听生嘛,给差评给差评吧。”

一年级丙班有两个重磅消息砸锅,一是重开班长选举,这次选举由原班长主擂,任何学生均可挑战,胜者主擂,最后挑选出最强的那名学生担当班长职务,二是给旁听生姬元差评,最先他们还认为美女助教在开玩笑,但当教务处亲自做出决定,他们才知道学院这次是玩真的,其多少有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姬元他们不认识,给再多的差评,只要不是他们自己背,都不会在意。

但班长这个职位不同了,只要争夺得到,学院也会有资源倾斜。

原先的班长之所以不能服众,是因为没有通过竞争,被直接点名任职,安享着本不属于他的资源。

“教务处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英明的。”

“这下好啦,只要自认有能力,都可能竞争班长一职。”

“我是没多大希望了,玉衡同学,看你的本事了。”

当美女助教宣布完教务处的决定后,一年级丙班瞬间沸腾起来,各种议论都有,不过关注点都在末来的班长,原来的班长倒很大肚,表现得风轻云淡,只是内心不是滋味。

这样的议论霖翎并未参与,也不在意谁可能当班长,她在意的是差评。

“姬元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未露头!”

“报告,旁听生姬元要求进班学习。”

在丙班的学生都如打鸡血般兴奋时,阳刚的声音突然响起,接着大家便是看到,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教室里顿时一静,无数双眼睛饱含深意地望着美女助教。

姬元也是笔直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老师同意后,好走进教室。

“你是姬元,既然无视院规,没按时报到,那么一年级丙班也不欢迎你。”

第二十七章 班长之争(1)

一年级丙班不欢迎!

卓娅连看都没看,幽幽吐出句话。

这句话的份量够重,直接击得姬元云里雾里。他费如此大的心思,靠着脚掌从洛神市走万余里,其间更是经历无数凶险,目的是神徵学院,现在竟然不被欢迎,这种打击他承受不起。

“老师。”姬元郑重道,“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我没和你开玩笑,丙班庙小,放不下你这尊大神,总可以了吧!”

“老师你是不是有误会,我从洛神市徒步万余里,其间更是不眠不休,好不容易才赶到神徵学院,也小小休息了一下,可能是我睡得太沉,没有听到到班报到的钟声,因为这个原因,你说不欢迎我。”

姬元感到委屈,也不顾及情面大倒苦水,“我想知道,其他的旁听生也是靠脚掌走来的吗?”

“靠脚掌,哇噻,一个月走了万余里!”

“这是要靠什么样的信念和毅力才能办到的哇?!”

丙班的学生都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换成他们,别说走万余里,是再近,光靠脚掌都未必能走下来。

“老师,靠脚掌走到学院,姬元也不容易,你原谅他吧。”霖翎突然站起来,替姬元开脱。

整个教室的男生都跟着站起,对姬元能不能留下没谁在意,他们在意的是霖翎的态度。

霖翎都替姬元求情了,如果他们再无表现,还如何在女神跟前混!

“你们……”看到如此多的同学站起来,卓娅感到吃惊,这群让她头痛的家伙,啥时候这么齐心过。

在卓娅决定是否让姬元进教室的时候,俨放火急火燎地跑来,招手将前者叫出教室。

“俨处,什么事嘛急成这样,非得现在说。”

俨放擦把汗道:“你还是叫姬元进班吧。”

“为什么?”卓娅觉得不可思议。

“姑奶奶你别再问了。”俨放食指指指面,表示这是高层的决定,“我可告诉你,能成为旁听生来到学院的,都有极深的背景,像我们这些小人物,能不去得罪,尽量别得罪吧!”

俨放撂下句话走了,留下零落一地的卓娅。

“好,今天的课到这里,除准备了下周的班长选举外,每名同学都要选门副业,包括旁听生,你们虽然背景深厚,但既然来到神徵学院,最好把那些优越感抛弃,努力学习,争取成为正规学生。”

卓娅有意无意地看向姬元、霖翎那个位置,令得他们非常尴尬。

旁听生简陋男寝,姬元打来水美美地泡过澡,穿学院配发的院服,立即感到清爽起来。

他将宿舍卫生重新打扫一遍,将室的尘灰除净,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宿舍内其他室友才回来。

红发少年热情来打招呼,“认识一下,我张继,一年级乙班旁听生。”

“我柳畅,一年级乙班旁听生。”

“我关亭峰,一年级甲班旁听生。”

另外两个少年也热情介绍,“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我并不想认识你们,因此没必要自我介绍。”姬元将洗净的衣服挂到钢丝,冷冷道。

他的这种拒人千里,令得张继他们十分尴尬,伸出的手僵持空,心里则是窝火得狠,他们没想到自己的热情,反倒迎来一座冰山,看向姬元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柳畅、亭峰,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走吧,我们吃饭去。”张继轻哼一声,潇洒的甩甩头发,朝着宿舍门口走去。

偌大的餐厅坐满了人,三个出菜口还有人在排队,姬元排在最长的那队后面,随着人群的蠕动朝前挪移着。这个出菜口的饭菜最便宜,却没什么营养,是普通的食物,第二、第一出菜口排队的最少,但那里的饭菜都是货真价实的源材做成的,价格高得离谱,特别是第一出菜口,一盘菜需要二百联邦币。

当然,这些菜的营养也最丰富,敢到这里的,要么是大家族的子弟,要么是学院那些为数不多的猛人。

像姬元这样没钱没势的学生,只能吃那些最廉价的饭菜。

打份饭菜,姬元找个僻静位置坐下,便狼吞虎咽吃起来。

“哟,这不是姬元嘛,怎么能吃这些猪食呢?”张继端着饭菜走过来,看着姬元,戏谑道。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柳畅和关亭峰,他的声音不低,立即将餐厅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不过那些目光除看向姬元外,大部分都愤懑地盯视着张继,后者知道他踩到了众人的尾巴,倒一时有点后悔。

柳畅则是不管不顾,宿舍内姬元办他们难堪,在餐厅他要当着众人的面,把场子给找回来。

“姬元,哥打的这份饭菜,可是由不错的源材制成,送给你了。”柳畅手托着饭菜,突然一趔趄,饭菜倒扣向姬元,引得餐厅餐的女生一阵尖叫,那些同样吃着所谓“猪食”的男生也都把眼睛瞪大。

谁都没料到,这些条件优厚的公子哥竟然阴险如此!

饭菜倒扣而来,姬元却是慢条斯理地吃着,眼看着那些污浊物要倾洒身。

姬元周身旋即蒙层紫金光芒,那些倒扣的饭菜碰到这层光芒迅速倒转,柳畅一刻还想看姬元的笑话,下一刻便被自己的饭菜倒扣头,弄得满脸满身都是。

他也是有着洁癖的人,本来想合伙羞辱姬元,没料到被反羞辱,惊呼一声,冲出餐厅。

张继、关亭峰都没想到形势逆转得这么快,见柳畅狂奔而去,自然无心再吃。

他们狠狠刮了姬元一眼,也顾不得那些嘲讽的眼神,狼狈地走出餐厅。

表面看,餐厅里的每个人的实力都在姬元之,最起码也是接近凝气圆满境,他们非常清楚,如果是自己遭遇此事,绝对没有姬元做得好,最多使污浊物不能临身,要说仅凭源气反击倒扣,则有点困难。

“这,这是旁听生,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些正规生还厉害!”

旁听生和正规生的院服是有区别的,区别尽管不明显,还是能被一眼认出。

“这是丙班的姬元,听说刚报到,放了卓娅助教的鸽子。”

“丙班?”也有学生目露不屑,这倒不是针对姬元,而是丙班的表现实在令人倒胃。

“听说丙班要公开选举班长,时间定在下周,还是教务处亲自主场。”

“是选举出班长又能怎样,丙班又不是没有过班长,还不是照样是全院最差的班!”

各种声音甚嚣尘,从姬元说到丙班,但显然都没把丙班当成回事,餐厅里除了姬元,也有丙班的不少学生,听说这些议论,他们脸都显露出愤懑之情,却没有谁敢站出来替丙班说句话。

“丙班,丙班怎么啦?”超高的女声响彻餐厅,随着这道声音,如铁塔般的身影站起。

当她站起的那刻,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其他班的学生看到那道身影,都感觉一垛墙横亘心间。

“陈礞!”

终于有人惊呼出声,倒不是陈礞多厉害,而是她那身板窘人,人高马大不说,长相也不敢恭维,更令众人无语的是,陈礞有股邪劲,谁要是得罪她,她会不死不休地缠着你,只到你投降为止。

她的出名是因此,才来学院的那会,甲班有个男生,因为争秘术和陈礞有过节,后者每天都缠着他,令其烦不胜烦,陈礞长得又“特殊”,走到哪里都是招牌,后来那男生赔礼道歉后,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怎么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别说话,难道你想要被保护的感觉?”

其他班的学生面面相觑,都低头吃着饭菜,甚至有人没吃完,溜出了餐厅。

“礞姐,霸气!!”丙班同学伸出大拇指,对陈礞的表现赞赏。

姬元埋头吃着饭,对餐厅的喧嚣自然屏蔽,陈礞挺身而出,他也是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现。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先是被扫地老者戏弄,再是被老师无缘无故拒收,然后和宿舍那几个家伙闹掰,直从走进神徵学院,他所有的好运似乎被用光,触霉头的事接踵而至。

走在学院的林荫小道,姬元想着自己的心思,“这个班子要不要去争取?”

他来神徵学院,为的是尽快提升实力,应对那道冷得能杀人的目光,但修习修必须有适宜的环境,现在看来,想得到这样的环境,只不过是甜美的梦想,有太多的人和事让他不得安生。

“好的修炼环境是争取来的,你记住天永远不会掉馅饼。”

姬元扭回头,看到身穿红衣的绝美女孩,正甜笑着望着他。

第二十八章 班长之争(2)

“霖翎!”打量着眼前女孩,姬元轻声道。 霖翎和他同桌,也是刚报到的旁听生,同病相怜的关系,他对霖翎的观感不错。尤其是霖翎刚才那句话,使迷茫的姬元感触颇深,修炼资源靠争,修炼环境也靠争。

他和霖翎边走边聊,竟像是永别重逢的朋友,格外感到亲切,格外感到说得来。

“姬元,好不容易有此机会,班长这个位置你得争取。”霖翎幽幽说道。

姬元淡淡一笑,故意问道:“为何?我来神徵学院是修炼的,并不想和谁争那些薄名。”

“不争薄名是对的,但你考虑过没有。”霖翎将一绺发丝撩之耳际,“当班长有特权,学院也有资源倾斜,当然这是为你自己,也是为丙班考虑,根据我探听的消息,神徵学院沿用的是古法教育。”

“古法教育!”姬元有点不可思议,现在都啥年代了,还在延承这种教育方式。

霖翎笑笑,接着道:“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古法教育也有其优点,不可一概而论。”

“按照学院规矩,各年级每年都要大,每两年还要选拔百位优秀学生,只有成为优秀学生,才有资格向骄子挑战,骄子共十位,又称十骄子,挑战成功者,会代替原骄子,成为新的骄子。而骄子都会被五峰收录门下,得到亲传,他们才是神徵学院真正的底蕴。”

姬元突兀地问道:“楚风是否是骄子?”

“楚风。”霖翎摇摇螓首,“除十骄子外,神徵学院流传十新人,也是最有望挑战骄子的那些人,你说的楚风是十新人之一,在学院也算是较拔尖的那部分。你的实力还差得多,别好高骛远,慢慢来吧!”

姬元撸撸头发,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题,“既然十骄子如此厉害,联邦档案为何没有记录?”

“联邦档案嘛,好像学院和联邦高层有秘约,除非必要外,不得泄露学院的真实实力。再者,联邦也有自己的考量,而档案所列的强者,均是联邦拉拢的对象,譬如院长,譬如姚家老祖等。但是,也不是说没有完全记录的档案,像专门搜集情报的断肠人,他们也有个榜单,称做圭垚赤录,面详细记录着大陆凝气境以所有的强者信息,当然越级斩杀凝气境的猛人也有记录,只不过需要不菲的联邦币去买。”

对于霖翎的渊博,姬元敬佩得很,他又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后,两人才分手离开。

一星期很快过去,按照教务处确实,丙班班长竞选赛定在明天。丙班教室相当热闹,为了准备班长竞选,这两天都没安排课程。这时候能看出来号召力,学生们分成几堆,有的围着原班长,有的围着陈礞,有的围着赵羽,围着霖翎的最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都是对核心人物充满信心,当然围着霖翎的,大部分是献好而已。

姬元身边空寥无人,他力震柳畅等甲班乙班旁听生,是让丙班学生感到解气。但他毕竟只是初入凝气境,这种实力即使名声糟糕的丙班都算普通,竞争班长并不被看好。

“礞姐,你嗓门能把对手震住,这班长非你莫属,到时候可得罩着小弟哦。”

“羽哥可是凝气圆满境积淀深厚,在咱班实力最强,我看没人能争过你。”学生们卖力捧着自己看好的种子选手,声音抬着很高,力争未战之前,在气场压倒其他,他们只顾恣意谈论,却不知道有几道身影正悄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这几道身影都散发着强悍气息,一看不是善茬。

“姬元出来,有人找你。”夏胖满脸堆笑,一幅人畜无害的表情。繁喧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数十道目光都投向教室门口,然而看到那些身影后,都悄然低头。他们很清楚这些高年级学生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因为他们都享受过同样的待遇。

也有些胆大的瞅向姬元,眼神带着怜悯,不过却没谁敢出言提醒,甚至不愿出言提醒。这是人的邪恶特性,自己吃过亏,更希望没有吃过亏的也吃同样的亏,只有这样才能安慰自己。姬元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头道:“夏胖,你是在叫我吗?不好意思,我对找我的不感兴趣。”

夏胖仍旧笑着,笑得肥肉乱颤,“姬元,我们老大找你,别给脸不要脸。”

“滚。”姬元声音低沉,显然极力忍耐。“好,很好,我们滚,你记住,为这滚字,你会付出代价的!”

夏胖带着人离开丙班教室,心里愤怒达到极点,抬腿将镶嵌在碎石路,半截luo lu的青钢石齐根踢断,没想到刚入校的菜鸟都敢这样对他。

除丙班外,其他各班的旁听生被扫荡个遍,收获颇丰,每人都分到不少好处。他们不清楚霖翎的情况,对气质型美女也不敢下手,姬元他们无所顾忌了,初入凝气境的小虾米,对他们来说可以随便踩,甚至都不需老大出手,之所以抬出老大这尊神,只不过拿虎吓死猫。

“这个姬元真不识趣,竟然连老大的面子都不给!”

“这是作死的节奏,不用给老大说,我们能收拾他。”旁听生简陋的宿舍,自从柳畅被反羞辱后,气氛相当紧张。

姬元独来独往,对柳畅他们的愤怒视若无睹,十金传在这段时间也修炼成第八层,只是感觉越往后,修炼的难度越大。拍岸五叹受源气影响,到目前第四叹的修炼方法还没有出现,明天要进行班长选拔了。从他掌握的情况看,丙班最强的也凝气境圆满,在魂塔他斩杀过半步滴露,凝气境圆满他并不畏惧,但姬元活得非常现实,更知道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他要用剩余不多的时间,尽量提升实力。

姬元盘腿坐在床,身笔挺,不动如佛,随着双目合拢,天地源气犹如洪流般涌来,而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叹息声不断,在他周身都出现了天地异相,整个宿舍都成为紫金色彩。

“这是……”张继等惊得跳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盘坐着的那道身影,他们从来没见过修炼也可以这样。

“这……他是在修炼吗?”关亭峰手臂微弯,指着姬元道。

柳畅瞥了他一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还真是深藏不露,我们今后别再招惹他,能搞好关系尽量搞好关系吧!”

姬元感觉着气府变化,球形蜂巢徐徐旋转,那条极淡的金丝带仍旧虚无,吸纳的源气经蜂巢的过滤,变成最纯粹的紫金源气,然后融入金丝带,后者却像无底洞般将其悉数吞噬,没有任何壮大的趋势。

姬元嘴角扯扯,这种怪异的气府令得他无言。修行界常识所示,开府境是指天生有气府,凝气境是将天地源气,通过吞吐炼化,以气体形态存在气府,当气体浓郁到某程度,凝聚成液体,是滴露境,气体完全转化成液体后,需要再次提纯凝练,直到其开始转化成固体,最后凝成丹彤,成化丹境,其间的复杂程度,不能用语言赘述。

翌日,当那缕晨阳洒落星子湖畔,整座学院便沸腾起来,一道道年轻的身影冲向央斗场。今天是丙班选班长的日子,除丙班学生外,一年级其他班的学生也会来观摩。

而高年级的同学,对这种赛,看作是菜鸟间的对决,没有丝毫兴趣,他们重视的是五峰选拔。清静多时的央斗场突然喧嚣起来,年轻人的脸洋溢着兴奋,他们都选好最佳位置坐下,议论着这场赛谁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各位同学请安静,今天丙班要在这里选拔班长,为体现公正,根据教务处决定,邀请甲班乙班学生观摩。”磁性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响彻央斗场每个角落。俨放处长俯视全场,自有种霸绝的威仪涌现,超高的分贝使喧嚣顿时沉寂。

“此次选拔,我们邀请到甲班、乙班和丙班的班主任做裁判,最终的胜利者会成为丙班班长。下面我宣布赛规则:一是考虑赛的公正性,原先拟定的擂主赛取消,代替以淘汰赛;二是抽签决定赛顺序,凡是有意竞争班长的,都可参加抽签,一号对决最后一号,二号对决最后二号,以此类推;三是此次赛为友谊赛,点到为止,严禁出现伤亡事故;四是无论是秘术、法宝均可使用。”

“下面,有意参加竞争的丙班学生,到我这里来抽签。”俨放声音刚落,便有数道身影排众而出,走到俨放身边。

“我再说一次,还有没有同学参加,如果没有抽签开始。”俨放手指轻弹,八道萤光飞射虚空,徐徐落下,参加竞争的同学有的弹腿射起,将一道萤光抓在手,有的源气直接凝聚成掌,将萤光握住。

姬元则是淡静地站在原地,当其他同学都做出选择后,最后那道萤光自然属于他的。当萤光落入参赛者手里,立即化成虚无,而在他们的胸间则显示出排号。原班长第一号,陈礞第二号……赵羽第五号……姬元第六号……按照这样的规则,姬元的对手是三号男生。“抽签的结果已经出来,现在我宣布赛开始,请一号和八号进场。”

第二十九章 班长之争(3)

结界升起,将五百米方圆的斗场笼罩其间。

斗场内原班长和一个面貌极是和善的胖少年隔空而立,间距离二百米,他们相互审视着对方,十分警惕,尤其是那矮胖少年更是紧张,毕竟原班长之所以成为班长,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原班长手臂缠着锁链,矮胖少年则是赤手空拳。

“开始。”俨放短促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嗡!

矮胖少年瞬间释放出源气,在体表凝成一套土黄色铠甲,连头盔、战靴都有,当铠甲附体,他脚掌一跺地面,像一杆锋锐的标枪射出,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原班长下盘扎实,手臂一抖,哗啦啦,盘附臂腕的锁链如怪蟒般直锁过去,眼看着锁链要扫向矮胖少年,后者却突然凭空消失了。

失去了攻击对象,锁链立即反卷回来,在他周围形成黑色结界,当其刚刚形成那刻,只听铛的一声脆响,矮胖少年显出身形,双手各握着精巧断刀,刀锋锋利,仿佛能破石裂钢。

“班长,没想到你这锁链也是法宝!”

“彼此彼此,你的断刀也不错。”随着锁链的收回,露出原班长雄壮身影。

铛铛铛,清脆的法宝碰撞声不断响起。

池形观战台那些同学都紧张地观望着,矮胖少年瞬移诡异,原班长防护滴水不漏,看起来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破开对方防御,没想到首场赛,出现了胶着状况。

姬元坐在那,也是饶有兴趣观看,赛采取的是淘汰制,说不定将来的对手是他们。

不过令姬元感到无法理解的是,他们这般年龄,为何能孕养出本命兵器,而且等次还不低,最起码都是圣级阶法宝,难道神徵学院有特殊的孕养之道,或者说他们家族底蕴深厚,有无限资源栽培?

“小胖子更不简单,他孕养的本命兵器,更有空间能力!”姬元神魂何等强大,即使结界都不能影响,在他神魂探查时,发现矮胖少年手持断刀,好像在次空间,只有切断和断刀的联系,才会显出本尊。

“原班长实力不俗,明显具有压倒性优势,因为小胖子兵器特殊,反使前者捉襟见肘。”

刺啦,空气出现道细微裂痕,断刀刃芒直抵颈项,原班长只感到锋锐气息透皮而入,若不是矮胖少年收手及时,他这大好的头颅此刻会滚落地面。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回撤得晚了啊!”原班长眼神复杂,情绪低落。

还有他的拥泵们,起先还卖力鼓劲,个个像打过鸡血,当死亡断刀突然出现,他们个个像鸭子般被捏住了脖子,两眼瞪大,满满的不可思议。“班子败了,败在不显山露水,甚至有点猥琐的家伙手里!”

还是首战,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啊!

“第一场,八号胜。”在满场沉寂之时,磁性的声音突兀响起。

“接下来,二号同学对战七号同学。”

嗵嗵,一道铁塔般壮硕的身影从选手区走出,天足踩在台阶,好像踩在每个人的心尖。陈礞没有使用任何技能,只是和平常人走路那般,走向央斗场,麸皮般的大脸带着笑。

当她在斗场站定,整个央斗场便爆发出震天般的欢呼声,由此可见其受欢迎程度有多高。

她的对面同样是位男生,只是这男生玉树临风,猿背蜂腰,要多洒脱有多洒脱。他们站在斗场,形象鲜明,女的五大三粗,形如野叉,男的扮相俊美,状似嵇康,反差太大,令得老师们都忍俊不禁。

“开始。”俨放声音清冷洒落。

而随着这道声音,陈礞突然动了,像她这般,众人感觉理应移动困难才对,不可想像的是,粗壮的陈礞灵活得像入林乳燕,体表源气笼罩,都隐隐有紫雷盘绕,美少年急速后退,他只是源气厉害,肉身脆弱得狠,如果被陈礞近身,他败得会相当难堪。

在他急速后撤的同时,五指连续弹出,无数道源气冰锥带着尖利的啸鸣,笼罩向陈礞。

陈礞停都没停,简单的一拳轰出,拳头连源气都没有,将那冰锥直接轰成碎粉。

“粗暴,真是太粗暴了!”

“如果换作我,早吓尿尿啦!!”

“这个世界疯狂,连女生都可以这样?”

男生们骨子里好战,满脸狂热,替弱者加油,女生们不少都遮住美目,只敢通过手缝去看。

陈礞轻碎大片冰锥,速度都没受到影响,瞬间出现在美少年眼前,她大手一捞,将其悬举过头,然后水桶腰迅猛发力抛出,美少年声嘶力竭惨叫一声,狠狠地摔倒地面,模样甚是狼狈。

他本来志不在班长,之所以参与争夺,无非是想在女生面前装逼。

没承想遇到有“霸王”之称的陈礞,装逼不成,反倒被狠狠蹂躏了一回。

将对方狠狠摔倒地,陈礞还不没完,硕壮的身体凌空而起,如陨石般朝对方压去。

美少年见状,在一地凌乱的目光滚到结界旁边,“我……我认输。”

“真是没意思。”陈礞降到地面,满脸幽怨,对方认输,她是再想打,都没有机会。

“第二场赛,二号胜,三号和六号进场。”

随着俨放没有烟火的声音响起,姬元稳步登斗场,对手和他差不多,都是满身肌肉的那种。

他们站在斗场,坐在观赛区的那些同学立即发现,站在姬元对面的是凝气圆满境,并且进入凝气圆满境的时间还不短,而姬元只是初入凝气境,两者间的差距显而易见。尽管姬元在餐厅那次表现不俗,可没人相信,真正的斗场,面对做足功课的凝气圆满境,姬元能够反转乾坤。

观赛区,同宿舍的柳畅等人也都坐着,略显稚嫩的脸阴晴不定,只有他们清楚姬元不可以常理测度,不过他们更希望,三号能够超常发挥,将姬元教训一顿,好出出他们心里的闷气。

同样在观赛区,霖翎换了件学生装,安静地坐在那里,在她周围围绕着许多男生。

霖翎对这种层次的争斗没有半点兴趣,去那两场她都在闭目养神,直到姬元场,水般的眸子才有了些光彩,她看向斗场那道单薄却健康的身影,绝美的脸慢慢堆层笑容。

看着她脸洋溢出的笑,刚才还无精打彩的少年们,顿时活跃起来。

“霖翎学妹,你说姬元和老九谁会赢?”

“你认为呢?”霖翎反问道。

“老九吧,他在凝气圆满境积淀够深,而姬元只不过凝气境,差距太大。”

其他同学都跟着点点头,对这话表示赞同,在修行界有差级压死人之说,凝气境遭遇凝气圆满境,只有一种结果,那是被蹂躏到死。因此,姬元参加班长选拔赛,都认为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哦!也许吧!!”霖翎没在说话,也没有太过关注斗场。

“开始。”扩音器声音嗡鸣。

姬元和三号各自站在那,都没动,他们在等,等着对方露出破绽。

三号毕竟是凝气圆满境,但他向来沉稳,心思慎密。凝气境都敢参加赛,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不动么,那轮我来吧!”姬元脚掌猛跺地面,身体凌空而起,在距离迅速缩短的同时,包裹着紫金源气的拳头悍然轰出,整个斗场仿佛潮汐汹涌,其凌厉的气息都令空间微微扭曲。

对拍岸五叹前三叹,他熟的不能再熟,能够做到颐指气使,身动潮随的地步。

当潮汐出现,三号反应好像被迫断,身体都有不受指挥之感,好在只是瞬间。

当神魂能够操控肉身,巨浪浪头紫金巨拳已距他不足三尺。

“来得好。”三号狂喝一声,手铁棒直捣而出,铁棒也有源气萦绕。

砰!

随着沉闷炸响,紫金巨掌碎裂,潮汐退却。

拍岸五叹随着姬元实力提升,也有着质的飞跃,没想到面对本命兵器,还是不太管用。

“一叹提升如此,怕和我开府境时的二叹都要强大,竟然都奈何不了对方,这本命兵器果然非同一般啊!”姬元眼睛炽热地望着三号紧握的铁棒,“那用二叹来试试吧,希望你能接下。”

姬元一步踏出,以他为心潮汐再次出现,这次的声势次要大得多。

三号感觉仿佛置身无边海洋,四周恶浪翻涌,他努力稳定着情绪,也在这时,两声低沉的叹息响彻脑海,使他再次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虽然只是一瞬,也足以致命。

第三十章 班长之争(4)

潮汐连续传来两道暗劲,三号抵挡着都感到困难,当第二道暗劲传来。

三号感感觉再无余力抗衡,接着便被潮汐掀翻,潮汐之力太过恐怖,直接引起结界动荡。

当潮汐退去,露出三号狼狈的身形,他头发凌乱,衣服破损,肉身更有一道道血痕。也还是姬元在使用拍岸五叹时有所留手,如果全力爆发,此时的三号在潮汐之下,怕会是骨肉无存。

而对姬元的留手,三号似乎有着察觉,他感激地望眼那道笔挺的身影,干脆道:“我认输!”

姬元微微颌首,以这种形式结束战斗,也是他希望看到的。

那些观赛的学生却有点目瞪口呆,这和他们预设的剧情根本不对啊!

根据他们的剧本,姬元会被三号完全压制,毕竟两者间的差距摆在那,凝气境圆满对凝气境,被彻底碾压才对,结果呢?凝气境圆满反败在凝气境手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会认为他们在作弊。

柳畅用力揉揉眼睛,有点不敢置信,他刚才拚命替三号加油,是希望后者教训姬元,没想到反被姬元教训,这有点出乎意料,直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看看张继,后者同样满脸迷茫。

只有霖翎不惊不乍,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好像赛结果早在她意料之。

在众多不可思议,五号赵羽和四号登场,没有任何悬念,赵羽霸气胜出。

“首轮争夺赛,二号、五号、六号和八号进入第二轮赛,按照赛规则,场休息十分钟,参赛各方恢复体能。”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停留在四位获胜者的身,俨放的声音通过扩音器远远送出。

十分钟时间太短,大部分学生都没离开央斗场。

姬元闭目凝神,将各种喧嚣屏蔽,回忆着对手的战斗风格。

从刚才赛情况分析,二号五号胜得非常轻松,八号有点艰难,但他和对手很强。

“这三人均属凝气境圆满,单从这方面而论,和三号差别不大,但他们的实力明显在三号之,特别是二号和五号,肯定还有底牌未出。”姬元分析着,做着力量对,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没机会。

十分钟时间很快过去,当央斗场被一年级的学生再次挤满,俨放处长重申赛规则后,“能够有幸进入第二轮赛选手已经产生,刚才的赛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亮干货的时候,为了节约时间,不再抽签了,胜出者扔按照自己的签数,二号对八号,五号对六号,胜出的两位,进行终极决赛。”

“胜利者便是丙班班长,现在赛开始。”

陈礞和八号站在斗场,间隔着二百米安全距离,连试探都没有,陈礞大脚朝前一跺地面,恐怖的源气热浪以她为心向四周辐射开来,斗场内温度急剧升高。

在这种高温,一条条火蜴横空出现,朝着八号猛扑过去。

这是范围型攻击技,凡在火蜴控制范围,空间都被融化,并且阻断了八号所有进攻方向。

八号眼目微凝,没有因为火蜴的出现显得慌张,“这个陈礞还真是不简单,要不是这次争夺班长,我差点被她蒙蔽啰,原先认为她只不过练体流,擅长近战,现在看来那只不过蒙蔽别人的把戏!”

两把断刀入手,八号气势猛地暴涨,土黄色铠甲也是迅速将身体覆盖。

神魂勾通断刀,要隐身虚空当。

“虚空都被我蜴炎烧毁,我不信你还能借助?”

在八号和原班长赛时,陈礞看出问题所在,不是原班长实力不济,而是八号有隐身虚空的能力,她尽管不知道八号是如何做到的,但她能想到的对策是,虚空烧毁,让对方无所遁形。

“怎么会这样,虚空都充斥着蜴炎,我都无法操控!”八号脸色难看,又试了几次,不得不放弃。

他真正实力在凝气境圆满都不算拔尖,凭借的是操控虚空的能力和断刀的锋利。

如今虚空被反控制,使有利条件转为不利,唯一能够做的,是和对方硬撼。

咻咻……

两把断刀被甩出,将两火蜴切碎,转而攻向其他火蜴,但火蜴实在太多,他只有两把刀,一时间竟有些慌乱,不过用源气凝成的铠甲防御力不错,那些火蜴都无法破防,这倒使他放心不少。

“去死吧!”在他应付那些火蜴时,如铁塔般的身影已近跟前,陈礞怒吼一声,源气巨掌横空刷下。

像八号这种专修炼源气的修行者,肉身防御稀松平常,最忌惮近身搏杀。

他还好点,修炼的是土属性源气,防御虽铠甲法宝那么变态,在众源气称得防御力最强。

只要陈礞这一掌能抵挡下来,他相信即使赢不了,也能和对方战成平手。

咔嚓!

陈礞巨掌刷下,八号感到不对,土黄色铠甲和源气巨掌接触后,便迸射出龟纹状的裂缝,裂缝不断加剧,最后完全崩解,他瞬间感到自己好像被放在烤架的乳猪,包括内脏都有着焦糊的味道。

而陈礞一招得手,岂会再给他翻盘的机会,狂暴的源力如雷鸣般轰落。

八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斗场下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此霸气的对决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每个人的脸都洋溢着兴奋,在他们的感觉,控制全场的那人不是陈礞,而是他们自己,特别是那些男生,嗅到斗场的血腥,个个眼睛腥红,他们声嘶力竭地拚命叫喊,场面火爆,而这种气氛也是影响了陈礞。

“住手,你想要他命吗?”一道白影破开结界,很随意抓住陈礞拳头,将她从亢奋带回现实。

“你这披风拳是谁教的?记住不可轻用,会死人的知道吗!!”

披风拳,被公认近身战最强拳法之一,当被带入此拳节奏,像姬元的拍岸五叹般,拳力会有叠加效用,不过此拳也有弊病,到某种程度会把用拳者源气淘干,如果再遇到其他对手,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陈礞有点蒙,指着八号辩解道:“老师,你为何拦我,他还没认输哦!”

“真是女疯子,还是个浑人。”身穿银白长袍的儒雅年,正是甲班班主……

此时他望着块头够大的陈礞,无奈地摇了摇头,源气涌动,包裹住八号,将他送出斗场。

好在他出手及时,才没闹出严重事故,否则都无法交待。

赛继续进行,这次是赵羽对姬元。原先所有人都认为,姬元首轮会淘汰,没料到他能挺进第二轮,而进入二轮的称得丙班翘楚,在这些强者,姬元显然还是最弱的,能走多远,谁也不敢肯定。

当他和赵羽出现在斗场,场下激情的欢呼助威声入雷灌耳,整个场面令人热血沸腾。

欢呼助威声分成两股,经纬鲜明,挺赵羽的女生居多,挺姬元的是些男生。

不过他们也非真心挺姬元,而是希望他再次创造迹,能够使赛更有看头。

裁判老师望着场两人,也是低头交谈,都认为姬元遇见赵羽,也到此为止了。

霖翎仍是微闭美目,享受着男生殷献的零食,仿佛一点都不担心。

“姬元,没想到你竟然能闯进第二轮。”赵羽很随意地站在那,霸气地瞥眼对面那道笔直的身影。

“不过你的运气实在糟糕,遇到也算你使者吧!”

“是吗?看来你底气十足啊!”

姬元坏笑道:“只是我知道,笑到最后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找死。”

赵羽被彻底击怒,雄浑的源气鼓荡而出,源气雷霆游走,瞬间占据半个斗场。而当这源气雷霆出现时,半场空也出现大片阴云,和赵羽的源气遥相呼应,这种卖相,即使台下学生都感到心惊肉跳。

虚空紫色雷霆呼啸而下,直接将空间刷出道黑痕,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降临在姬元头顶。

“不做死便不会死,既然如此不识趣,别怪我心狠了。”

赵羽俊美的脸划过阴霾,首轮赛,他凭借本命武器击败对方,和其他同学一样,他的本命武器刚孕育成功,在圣级法宝属于垫底的那种,应付普通强者足够,而姬元看似只是凝气境,却不可以常理测度。因此他放弃本命兵器,而使用威力更大的源气秘术,是希望一举将姬元拿下。

而他不知道,姬元做那么多铺垫,是要激起其怒火,不幸的是他跌入了圈套。

姬元身体表面瞬间覆盖层龙鳞,包括手背、面部都有龙鳞出现,当紫色雷霆轰击在他身,悉数被龙鳞过滤,根本伤及不到他本源,也在这时,姬元突然动了,如鬼魅般出现在赵羽面前。

“赵羽你输了。”手刀贴近赵羽脖颈左侧大动脉,后者都能感到锋锐之气。

如果稍有反抗,他相信姬元也不会客气。赵羽瘫坐到地,心里憋屈,最强手段根本没用,成了对方砧板的肉,直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姬元是如何瞬间抵达他跟前的?

第三十一章 三拳

姬元手刀瞬间架在赵羽脖颈,打乱了他所有部署,使得他折戟沉沙,输掉这场赛。

他虽然感到憋屈,但也不是不讲道理,输输,在这方面赵羽没半点含糊。

在后来回忆这场赛时,他归结的原因是疏忽大意,忘记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而对姬元轻松取得赛胜利,斗场外的那些同学同样看得迷迷糊糊,他们认为这是场不对等的赛,只是弱者不是赵羽,而是姬元,谁都没想到后者会这么诡异的进入最终决赛!

不过,对观看者来说,这种一招致命的赛,他们并不喜欢。

他们需要的是那种场面热烈,激情澎湃,能够令血脉贲张的感觉。

“这……这结束了?”

“还真是败兴啊!”

“我还以为这场赛会很有看头,没想到这么虎头蛇尾。”

他们对赵羽的表现感到不满,凝气境圆满对阵凝气境,姬元再妖孽,源气浓郁程度和赵羽相还是有差距的,只要他稳扎稳打,不心浮气躁,这场戏应该是很有看头的,没想到姬元只出一招,将他彻底治服!那些心向赵羽的女生,更是嘴巴掉地,看向姬元的眼神都充满幽怨。

柳畅等假他人之手教训姬元的打算再次落空,他和张继、关亭峰头抵着头,悄声议论。

“你俩看到了嘛,这家伙藏得有多深,连赵羽都败阵,我真后悔当初的冲动。”

“现在说有屁用,我们已经将他得罪了,难道还能勾回去不成?”

“勾回去。”柳畅、张继互望一眼,齐声道,“还是峰弟聪明,都能猜到我们心思了。”

关亭峰挠挠头,一脸郑重,“不过我还是希望他能败在陈礞手里,你看陈礞那块头,绝对是为战斗而生的,再看姬元那家伙,虽然精瘦的只剩肌肉,我敢断言,绝不是陈礞的对手。”

“那再看看?”

“再看看。”

三人商议结束,目光都投放到斗场。

霖翎直到这时才提起点兴趣,将男生献媚的零食都推掉,如水般的眼眸瞅向斗场。不光是她,斗场外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两道身影,一个雄伟如铁塔,站在那里,她是天地的心,一个精瘦如扁担,但知道的人,都清楚那并非真正的瘦弱,而是肉身修炼到某种程序,只剩肌肉的生理现象。

朝那一站,不管怎么看,姬元和陈礞相,都如繁星之于浩月。

陈礞俯视着姬元,细得如道缝隙的眼睛仿佛抿在一起,她并没有看去的那般粗糙,相反心细如发。

姬元以凝气境的实力能走到最后,足以说明许多问题,赵羽的教训尤在眼前,她可不会因为对方凝气境而有所小视,“姬元,班长之位我势在必得,但我更希望能和你公平决斗,那样才名符其实。”

“如你所愿。”姬元淡淡一笑,对陈礞的好感增加不少。

陈礞满意地点了点头,火属性源气直接在脚掌下凝成火轮,迅速拉近和姬元间的距离。

姬元很清楚她的战斗方式,源气秘术才是其最强手段,当然还有未曾出现的本命兵器。

“秘术不用,本命兵器也不用,直接拉近距离,难道近身战才是她最强底牌?”这种想法一闪而过,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牌的情况下,即使姬元也不敢被陈礞贴近身体。

姬元随性一笑,脚掌随意踏出,废墟呈现,散发着腐朽气息,而那道笔挺的身影紧跟着虚幻起来。

十步殷墟首次出现在神徵学院的央斗场。

“那是……”

“好辽阔的废墟,几乎都蔓延在斗场外了!”

“难道这是传说的十步殷墟?但和档案描述的不太像啊!!”

裁判老师毕竟见识多广,一眼便看出姬元使用的是殷墟步,可那些观看的学生只感觉眼前出现幻觉一般,下瞬间姬元便从他们视野消失。

“讨厌,怎么又是空间掌控者。”感觉到目标失踪,陈礞立即想起八号。

也想起对付八号的方法,只是目前这种情况和当初不同,现在已启动了近战节奏,要使再折返回去,节奏势必会被打乱。但为了节奏,而被姬元掌控空间,显然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局面。

陈礞利弊考虑得很清楚,唯有将姬元逼出来,才有正面搏杀的机会。

正在俯冲的陈礞徒然停下来,庞大的躯体像陀螺般旋转,将冲势卸去,脚掌下火轮消失,与此同时,她双臂环抱,火属性源气犹如不要命般蓬勃而出,在手掌间形成巨型火球,火球表面炎焰浓烈,隐隐能够看出无数条火蜴昂首咆哮,其周围空间荡漾,好像在孕育着更加可怕的能量风暴。

“万蜴噬空!”陈礞两眼炽热,掌力推送间,巨型火球猛然炸裂开来,万千火蜴钻入虚空,虚空瞬间变成火海,“你不是能掌控空间嘛,我将虚空变成火海,看你如何遁形。”

陈礞释放神魂,感应着虚空变化,只要姬元一露头,她会给予其重创。

在这种等待,陈礞的脸渐渐难看起来,根据火蜴反馈,根本没有发现姬元。

陈礞感到不妙,一拳轰向身后,和实物相撞,随着轰隆声响,她庞大的身躯贴着地面倒飞而去,那不知用什么材质砌成的地面,都被犁出道半寸深的痕迹,好不容易刹住身形,抬眼望去,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姬元你是男生不是,和美女赛都缩头缩尾,有本事咱正面一战。”嘴巴一张,将火蜴收回,陈礞天足连跺,恨恨看向虚空,她故作小女儿态,却因为先天不足,看起来有点滑稽。

不过她的激将法还真管用,姬元停下殷墟步,慢慢现出身开。

略显霸气的声音随即响起,“想正面战斗,我满足你的愿望。”

“你终于不再藏了,咱们对轰三拳,后退步数多者为输,如何?”

他们没有想遮掩的意思,声音自然扩散开来,引起观赛区极大骚动。最后的决赛也最有看头,特别是看似实力最弱的姬元,操纵空间的能力令陈礞的“万蜴噬空”都无可奈何,此时所有同学都激动起来,甚至打出横幅,带着肢体语言,替自己看好的选手加油,场面火爆到震慑人的眼球。

尤其使三拳定输赢,那是真正的正面抗衡,把这种火爆的气氛提升到极致。

而对各种嘈杂,裁判老师和俨放处长并没有干涉,他们甚至都现场的气氛带动起来。

“三拳定输赢,果然没令我失望啊!”俨放双拳紧握,对最后的决赛非常满意。

目光回转斗场,姬元和陈礞凝视着对方。

对拳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秘术都不能用,纯粹是源气拚。

显然这种硬撼式的拚斗,对姬元极是不利,连陈礞都有点蒙,她原前只是气愤不过,故意用话激对方,没想到姬元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在源气明显不如自己深厚的情况下,不知道姬元何来的勇气?

轰!

被源气包裹着的巨拳,一个闪烁着紫金光芒,一个如巨型火球,他们在空悍然相撞,发出沉闷的嗡鸣声,气流以对撞处为心向四周漫延,坚硬的地面都出现许多蛇状裂……

两道身影各自后退五步,看向对方的目光充满凝重。

“这家伙果断是扮猪吃老虎,从源气的浓郁程度看,凝气境圆满都不差。”陈礞有点骇然。

有类似想法的不光是她,姬元也是,试探性的一拳碰撞,他尽管有所保留,但对方能迫使他后退五步,也足以让他心惊,“难怪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源气竟然强悍如斯,怕是都摸半步滴露的边了!”

“再来。”没有给姬元太多的思考余地,陈礞狂喝一声,如炮弹般再次冲来。

看到对方的架势,姬元更不能认怂,他也是脚掌一跺地面,蜂巢内源气调动,迅速在其拳头表面形成个紫金拳罩,照着急速放大的巨型火拳轰出,不过怎么看,他这拳头推进的速度有点慢。

轰!

拳影再次对撞,发出震天般的轰响,狂暴的气浪令得结界连续震荡,好像要达到极限。

“什么情况?”

甲班乙班的班主任都感到危险,不得不站起来将源气注入结界,维护结界能量。两道身影一撞即退,然后又是双拳对轰,当狂暴的能量散尽,姬元仍在原地,陈礞却被震退百米,一屁股墩坐到地。

斗场外已变得沸腾的海洋,参杂着各种复杂情绪。

不过谁都没料到,三拳的结果出人意料。

第三十二章 编外!

“太过瘾啦!”

“姬元赢了?”

赵羽和陈礞的支持们颓然坐倒,这样的结果太出乎意料。

霖翎如水般的美目带着欣喜,她非常清楚,陈礞用话成功将姬元拿住,使其被迫和她对拳,可谓被废大部分武功,但陈礞也无法再用披风拳,也算是自断一臂,但较起来,还是姬元有些吃亏。

当姬元答应三拳定输赢,霖翎都暗自腹谤,骂姬元脑子锈逗了,谁知道这家伙坏得如斯。

围绕身边的狂蜂浪蝶,显然知道霖翎是看好姬元的,当后者赢得最终的胜利,便迫不及待欢呼起来。

姬元的最终胜出,也令得裁判老师们无语,只是姬元身份问题,他们不敢断然宣布。

三位裁判低头商议半天,仍没有结果,只得将皮球踢给俨放。

“俨放处长,姬元身份特殊,学院也曾有规定,旁听生不得在班级任职,你看……”

面对尴尬的结果,俨放都有些后悔,还是因为计划不周密啊,如果当初排除旁听生,那还有后续,不过话说回来,姬元以凝气境参加赛,谁都认为只不过是陪衬,谁能想到最终结果如此出乎意料!

“丙班班长选拔赛到此结束,至于新班长人选,到时卓娅助教会在班长宣布。”

哗……

等待着结果的学生顿时哗然。

不管心里咋想,他们也只是学生,对学院的决定自然不敢置疑。

一场丙班班长选拔赛,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

餐厅,一堆堆的学生围桌坐着,赛的气氛尚未散尽,都还在相互热议。

柳畅占据着空桌,张继、关亭峰从二号出菜口打来四份美食,分别摆在四个方面。

“继哥,你说这样能行吗?”关亭峰担心问道。

张继嘿嘿一笑,自信道:“我们这般有诚意的道歉,肯定能成。”

“快看,他来啦!”还是柳畅眼尖,一眼看见门口那道高瘦的身影。

他和张继立马迎过去,看着姬元,脸都带着献媚。

“小元哥这边请。”柳畅屈膝弯腰,再不复原先的霸气。

正走着的姬元突遇这种情况,稍有感到愕然,脚步微顿,眉峰瞬间凝紧,不知道这些家伙耍啥花招。

柳畅感到他戒备,立即媚笑着解释道:“小元哥,我们诚意道歉,你不会不给我们面子吧?”

“道歉?没必要吧。”姬元说着,紧随柳畅和张继走到关亭峰跟前坐下。

他虽然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但对同学间这种小矛盾也没当回事,况且他们还同在屋檐下。

“小元哥,尝尝,这些美食都是用源材做成,即使不修炼,常吃这些美食,实力都能提高。”张继热情地介绍着,也是将块最大的兽肉夹到姬元的碗内,为准备这次道歉,他们可是花费了不小代价。

源材,姬元也听说过,像在德川高的时候,修炼部的学生偶尔会品尝次源食,然后会给他们吹嘘,源食是如何的美味!从那时候起,姬元发誓成为修炼者,品尝回源食和普通的食物有何区别。

兽肉绵软,一嚼即化,姬元感到温热直透四肢百胲,无舒畅。

果然是好东西啊!

吃过此等美食,再去吃普通饭菜,怕都会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不过,只有柳畅这种大家族的子弟,才能享受起此等美食。

这顿饭吃到其他学生都离开才结束,柳畅他们也如愿以偿和姬元搞好了关系。

此时,弯月初升,清冷的光华洒下,射落斑驳的树影,柳畅等拱围着姬元,朝旁听生宿舍走。

阴暗里突然蹿出数道身影,将他们的去路阻断。

“夏胖学长?”尽管月光昏暗,张继还是飞快将对方识出。

他们都被夏胖狠狠宰过,看见他再次出现面前,心里嗵嗵乱跳。

夏胖连看他们都没有,目光直视那道瘦高的身影,“姬元你欠的保护费该缴了。”

“保护费,怕是你编出来的名堂吧!”姬元很随意地站在那,没有丝毫的畏惧。

“胆子挺肥,别觉得获得丙班第一,有向我们这些学长叫板的资格,不想缴保护费也成,那让学长我抻量抻量你有多少斤两吧。”对姬元在班长争夺赛的表现,夏胖显然已经知晓,不过那种层次的拚,在他们这些高年级的学长看来,只是儿戏而已,因此并没有把姬元拾到眼里。

高年级学长的出现,出乎柳畅他们意料,但既然执意和姬元交好,这浑水不怕淌。

他们站在姬元身侧,警惕地望着夏胖等人,“夏胖学长,我们只不过是旁听生,你何必为难?”

“滚犊子,夏胖也是你叫的。”

夏胖身后有尖细的声音传出,紧跟着一个男生晃着小扇,提着肉臀,出现在姬元面前。

娘娘腔也算了,还男生女像,那股骚劲让人恶心。

柳畅嘟嘟嘴,果然不敢再吭声。

“你三个退远些,这些杂碎交给我啦。”姬元朝前跨出一步,身的气势陡转凌厉。

柳畅他们只是表露决心,真要和学长们干起来,也没那个胆量,不过这样,姬元已经很感激了。

轰!

当他们退远,姬元再无顾忌,携带着愤怒的一拳狠狠轰出,拳头紫金源气萦绕,霸气十足。

“哟,小帅哥,脾气暴躁容易伤肝哦!”那娘娘腔小扇挥动,无数冰箭攒射而来,同时在他周围凝聚出数道扣碗形结界,将夏胖等人悉数保护进去,温度也随着冰箭、结界的出现急剧降低。

站在远处的柳畅他们看到这种阵仗,不由头皮发炸,替姬元担心。

在丙班较量,姬元的实力让他们心悦诚服,但毕竟悬殊不大。

现在面对的都是高年级学长,作为初入学院的学生,姬元——

能赢吗?

在他们忐忑的时候,紫金拳头飙到极致,那些冰箭好像土鸡瓦狗,一触即溃。

在各种震憾,那些倒扣的碗形结界,也是一层层被破防,那个娘娘腔的高年级学长,尖利地惊叫一声,下瞬间便如炮弹般倒飞出去,血雾狂喷,显然是受到重创。

夏胖等挑衅姬元的学长都是目瞪口呆,他们本来是要教训对方,没想到反被姬元给教训了。

“太暴力了!这还是旁听生吗?怎么看起来老大都强啊!!”

“即使老大和小扇子过招,都无法最后破开防御,真是见鬼。”

“走走,快走。”

“想走,问过我吗?”姬元突然出现在夏胖面前,将他们的去路堵住。

夏胖再看向姬元,眼充满畏惧,“姬元学弟,我们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介意。”

“对对,开个玩笑。”其他学长也赶紧说道。

柳畅他们兴奋地走过来,腰板都是挺得笔直,戏谑道:“夏胖学长,小元哥现在手头有点……”

教务处,一年级的班主任都在这。

作为赛的裁判,他们心里清楚,姬元是丙班班长的最佳人选。

问题出现在身份,神徵学院在大陆屹立万年,旁听生制度延续了万年,但从来没有哪个旁听生敢出面争夺班长,是争,也不是正规学生的对手,这次真的是出乎意外,旁听生胜了正规生!

甲班班主任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卓娅助教,丙班你是班主任,有什么想法?”

卓娅一脸苦笑着抱怨道:“我能有啥想法,这个学生太能折腾,前些天刚给过差评,如果让他担任班长,别说院规不允许,是我也不能接受,我看好的是陈礞,可她偏偏又败在姬元手里。”

“其实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只是她也是旁听生!”

“你是说那个叫霖翎的女孩?”

他们低声谈论着,俨放处长推门而入。

“怎么样,高层什么意思?”卓娅出口问道。

“说实在的,因为丙班征求高层意见,确实有点丢人。”俨放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们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说万年的院规早该改了,既然旁听生夺得魁首,那做编外班长吧。”

第三十三章 噤若寒蝉

美女老师卓娅助教站在讲台,面色平静,对下面的嘈杂早有免疫。

刚才她宣布了院方决定,姬元成为丙班班长,还带着编外两字。

各种嘈嘈便是由此产生。

丙班是全院最混乱的班,像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政,谁对谁都不会臣服,包括对姬元也是这样,毕竟后者是旁听生,旁听生对他们这些正规生来说,心理具有天然优势,这种优势令他们谁都看不。

这点连卓娅助教都没想到,她认为既然姬元力压众人,是无可争议的丙班第一,由他出任班长一职,虽然有点打自己的脸,但也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这样的选择,能令丙班彻底改换面貌。没想到这些学生根本不买姬元的账,还大有闹事的迹象。

“吵吵,吵什么吵!”陈礞呼地站起来,目光扫视全班,“有本事自己咋不去争?”

陈礞突然爆发,使喧嚣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望着那道铁塔般的身影,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现在面临着年终大,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垫底,垫底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家我更清楚。”陈礞的话不带半点客气,“丙班本来是全院最差的班,如果我们再不发奋努力,本来少的资源,极可能被再被消减,我们现在需要姬元,只有他任班长,才能带着大家在年终大输得不太难堪。”

卓娅助教没有阻止陈礞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甚至还默点螓首,对她的话表示肯定。

这时一道怪腔突然响起,“陈礞学姐,你未免危言耸听了吧,没有这旁听生,我们也不见得会输。”

一石千浪,因为搅屎棍子的出现,使安静的教室再次嘈杂起来。

很显然,他们对姬元担任班长充满抵触。

这时候即使对姬元有所好感的同学,面对这样的声势,也不敢出声支援。

他们都看向坐在后排角落里的那道瘦高身影。

本来对学院附加的“编外”,姬元还有怨念,对班长一职他根本没有兴趣,修炼资源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争取,譬如领取任务,但这些学生的抵触,反而激起他汹涌斗……

“班长嘛,我姬元做定了!”深邃如星空的眼眸锁定那道猥琐的身影,平和的笑容浮现在姬元脸。

“这位同学,你在挑战我的底线吗?”柔和的声音淡淡响起。

听到这道声音,付桀桀骜的瘦脸顿现痛苦之色,额头都有汗珠滴落。

“音波攻击!”他艰难地说出四个字,腰杆立即弯成虾米。

而那些还在吵嚷的学生皆是瞬间安静,再看向姬元的眼神都充满忌惮。

音波攻击杀人于无形间,即使实力高出一二个等次,在面对音波攻击时,如没有特殊手段,都会顷刻毙命,连神魂也完全碎裂,唯有大能力者偶尔会用这招,但也仅是模拟,因为这道秘术早遗失。

其实姬元用的并非音波攻击,而是以音波为载体,将神魂之力输送出去,达到类音波攻击的效果。

“还有谁不同意的可以站出来,别在下面唧唧哝哝,像绿头苍蝇让人讨厌。”

姬元的手段可谓高妙,先将挑事的打压下去,震慑全场,然后再问,在这种余威下,即便他明显带着挑逗意味,也没有谁敢站出来触其霉头,生怕招惹姬元不快,被其秒杀。

“付桀你呢?有话说,有屁放。”对这种无事生非的玩意,姬元自然无需客气。

尽管付桀恼恨姬元,不过在绝对实力面前,只能表示臣服,“我拥护小元哥,真心的。”

“既然大家都没意思,从今天开始,我,姬元,是丙班班长,要使有信不服气,尽管挑战。”姬元霸气道,“我顺便定个规矩,今后有谁敢在课堂哔叽,别怪我姬元直接你们丢出去。”

“老师你可以讲课了。”

姬元坐下来,教室里一片安静。

卓娅助教挺挺骄傲的峰峦,对姬元的表现甚感满意,她本来对学院的决定颇有微词,甚至这节课后都打算建议教务处另行考虑班长人选,现在看来不但没必要,也被姬元铁血手腕折服。

这节课是她担任丙班班主任以来,得最舒心的一节课,由于心情好,讲得非常卖力。

学生们听得也很认真。

“姬元。”老师办公室,卓娅含笑着将杯热茶递给姬元。

由于近距离接触,幽幽体香传来,使姬元都出现短暂的心旌摇荡,他忙凝练心神,暗骂声自己无耻。

当然他的心理活动,卓娅助教并不清楚,“你还对编外两字心里不满吗?”

姬元心里咯噔一下,先前他确实腹谤过,甚至都有撂挑子的打算,不过现在倒没有这么想。

“老师,我确实不能理解教务处的决定,班长是班长,怎么还好笑到编外班长。”姬元自嘲道,“编外班长的待遇是不是正规班长要差啊?再者,老师你告诉我,编外班长有哪些资源优势?”

卓娅助教咯咯一笑,“你倒是挺直接的!”

姬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我是个穷学生,当然对修炼资源在意了。”

“穷学生?”卓娅助教眉毛微弯,感到不可思议,印象旁听生哪个家里不是腰缠万贯,跺跺脚都令当地主政者颤抖的狠角色,不过她很识趣,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吧!班长在学院有特别资源供给,由于你情况特殊,学院高层经过慎重考虑,才打破院规,给你编外班长待遇,其实编外班长正规班长在资源配置也差不到哪里。”

“你除每月一百联邦币外,可以进入宝阁一次,宝阁内是历代学生和老师,甚至峰主或长老历险搜集到的各种秘术,如果你运气够好,说不定能得到帝级秘术,不过有一点,得到秘术后,你必须在有生之年搜集到同级别秘术,送进宝阁。当然这样的机会,你也可以放弃。”

“像貔貅只进不出,这不是霸王条款嘛,难道神徵学院有大陆秘术神徵过半之说。”姬元唧哝道。

卓娅助教小嘴撇撇,“你认为呢,不劳而获这种好事我也想要。”

“老师,咱们打个商量呗。”姬元朝卓娅助教跟前凑凑。

然后苦着脸道,“你能不能将那差评去掉?”

“……”

在姬元死皮赖脸和卓娅助教磨牙之时,四年级乙班的某个角落,夏胖等人围绕在那,在他们间是个面貌极英俊的青年,要不是他眼底有着极深怨念,谁都会认为这是个颇为不错的才俊。

“老大。”夏胖压低声音道,“姬元那小子非常狡猾,扇子都不是对手。”

英俊青年摩挲着下巴,眼底厉芒一闪而逝。

如果姬元在此,这英俊青年和彭渊长得极象,包括眼神都一模一样。

不错,此子正是彭渊的大哥彭博,是被彭家最看好最了不起的儿子。对彭渊他虽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他骨肉兄弟,姬元竟敢不给他彭家面子,直接将彭渊打成废人,这仇他一定要报。

彭博位列学院“十新人”之一,排位还在楚风之,是最有希望冲击“十骄子”的风云人物。

当然像他这种优厚条件,身边的狂蜂浪碟自然不少。

“博哥,好像姬元和彭家仇吧?要不,妹子去把他收拾了。”一个长发高挽,穿着暴露,嗲声嗲气的女孩笑着说道。学院虽配发有院服,但大部分学生都不会穿,尤其是自认身材暴棚的女生。

“不必。”彭博阴沉着脸道。

“既然姬元自投罗,来到神徵学院,也是天可怜见,让我有了报仇的机会。”

“只是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最好时机,夏胖摸过底,连扇子都不是对手,要想彻底将这祸害铲除,只有十新人亲自出手,而最好的机会是年终大,到时候姬元肯定捺不住寂寞,我会妥善安排。”

彭博话峰一转道:“这期间,谁都别去给我惹麻烦。”

姬元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一脸的不甘和无可奈何。

无论他如何求饶,甚至都拿出最不要脸的死缠烂打,美女助教都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效果,卓娅助教告诉他,只要他带领丙班在年终大不垫底,她不但会将其差评抹除,而且还自掏腰包请他吃饭,满满的都是诱惑。

“丙班。”姬元哀叹一声,“那都是些什么货色啊!”

不垫底看似目标不高,可对丙班来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只是差评在他看来,天堑还要可怕,如直插天际的高山,压得他喘气都困难。

“丙班等着我,我一定要让你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年底大。”

第三十四章 绑着朝天揪的老人

实力是发言权。

姬元用音波教训了付桀后,再也没谁敢忤逆,他在丙班的权威无可憾动。

甚至都超过了卓娅助教,当然这样的情况也是后者也见的。

但丙班的问题太多,不可能一蹴而,只有慢慢进行解决,眼下最关键的并非是提高个体战斗力,而是团体精神。为此,姬元征求到不少意见,还请教过卓娅助教,最后采取了霖翎的建议。

“你见过狼吗?他们为什么团结,是因为他们有狼王,狼王是狼的心,群狼体现的是狼王意志啊!”

霖翎说话的时候粉拳攥紧,俏美的脸蛋充满神圣,连姬元都有种恍惚梦境的感觉。

他按照霖翎设想,将丙班分成四队,每队十人,陈礞为一队队长,赵羽为二队队长,原班长为三队队长,而他则是四队队长,四队每天轮留对抗,最差的那个队要负重百里越野。这个决定的颁布,令全教室都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当他们看到姬元那道凌厉的眼神,所有不满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对抗赛每天进行着,最差的团队接受着处罚,负重百里越野,不能飞,还得背着东西跑,百里越野下来,每个人都累成了狗,这样一来,反倒激起他们同仇敌忾之心,不断总结得失。

第二天再,果然有明显提高。

在不间断的对抗,丙班的凝聚力悄然发生着变化。

不使用源气,不使用秘术法宝的情况下,四队竟然都能战成平手,而每个人的肉身都愈加强悍,这种提升,也使丙班学生尝到了甜头,对姬元也是由抵触到佩服。

“小元哥,接下来我们怎么练?”再次对抗结束,陈礞咧嘴一笑,不自觉拍向姬元肩膀。

姬元痛得直翻白眼,“我说你能不能轻点,我这身板可搁不住你拍打啊!”

“装,你装吧,谁不知道你姬元肉身防御天下无敌。”赵羽打趣道。

他们现在已经混得很熟,真没把姬元当外人。

原班长也凑过来,正经道:“说吧,下步怎么练我们,这应该不保密吧?”

“霖翎你过来,告诉大家接下来怎么办。”

“原来你还有高参啊,还是冷面校花高参,看来我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赵羽一脸呆萌。

陈礞望着他,坏笑道:“虽然校花看不你,不过老娘勉为其难接受你吧!”

赵羽哀嚎一声,“你……还勉为其难,姑奶奶你饶了小生吧!”

霖翎施施然走来,脸如千年寒冰,老远能感觉到寒意,只有见到姬元的时候,千年寒冰才会融化。几个人拱在一起低声唧哝,同时被霖翎大胆的计划惊得目瞪口呆。

原班长首先反对,“霖翎学妹,这样是会死人的!”

“不错,如果照计划执行,即使我们愿意,学院也不会同意。”

“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陈礞也有点担心。

“放心,实施计划最起码要在大前,没有万全措施不会蛮干。”姬元笑着道。

神徵学院屹立大陆万年,积累的修炼资源何其恐怖,提升实力的方法更是繁多,但姬元认为,学院教育模式有问题,像养在室内花草,看似根粗苗壮,那只是虚胖,遇到真正的强者会原形毕露。现在丙班自信心和团队配合两个问题是解决了,缺乏的是对战技巧和个体实力提升。

对战技巧是通过历练积累起来的,这个不难,而个体实力的提升要复杂得多,包括悟性、机遇、秘术和法宝等诸多因素,即使连姬元都是在为提升实力拚命努力着。

“接下来,我会和老师商议些事。今天到这里,大家散了吧。”

这两月姬元为了丙班操劳,只能挤出时间修炼,他明显察觉到实力提升的速度有所下降,距离年终大越来越近,练成拍岸五叹第四叹仍没有半点希望,十步殷墟逃命了得,十金传重视防御,两仪眼以他现在的实力使用一次,源气都会被抽干,这张最强的保命低牌,不到最为关键的时候他不会用。

“看来有必要先去宝阁一趟了呀!”

姬元换身干净衣裳,手里拿着进入宝阁的信物,朝着五座山峰最左边那座山峰走去。

信物是教务处通卓娅助教交给他的,如墨玉般的东西,入手湿润,里面隐隐有着光纹流转。

越过现代气息浓郁的教学区,沿着条小道一直向,随着景物变化,仿佛进入远古世界。

山峰腰部突兀出一块极大石坪,石坪央有位眉发皆白的老人闭目养神,有意思的是,老人头顶却扎着朝天揪,而在其身是块光滑的石壁,其隐隐有着阁形虚形,姬元登临这里,走到老者跟前躬身行礼。

看着老人呆萌的扮相,姬元强忍住好,恭敬道:“前辈,进宝阁不知要何手续?”

老人坐在那如截朽木,连眼皮都懒得抬,也没回应。

他声音足够大,老人连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年事高迈,羽化飞升了?

姬元按捺不住好,绕着转了一圈,还用手去感应鼻息。

正在这时,朝天揪微微颤动,老人啊嚏喷出个喷嚏,喷嚏隐隐带着风雷之声,接着排山倒海般的气浪传来,直接将姬元掀翻到地,尽管他无所准备,但这瞬息的变故,令得他头皮发炸。

“真是讨厌,真讨厌啊!”老人跳起来蹦道。

“你怎么能打扰我,你知道我刚才在干嘛吗?我在感应天道,完啦完啦,这次又完啦,我为何这般命苦,被打发到这破地方不说,每次刚刚感应到天道,总有小家伙来打断,大师兄,我恨死你了。”

老人蹦跳着一阵乱语,吓得姬元大气都不敢出,不过他毕竟骨子里带着痞气,即使漂白也不容易,略微冷静下后,嘟嚷道:“天道自然,自然无形无意,刻意感悟天道,捕捉的不过是流萤须毛。”

“天道自然,无须强行感悟,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朝天揪一晃,老人突然蹦跶到姬元跟前,菊花老脸贴近,“小家伙,你来叠石坪所为何事?”

叠石坪是宝阁所在,卓娅助教详细讲述过。

姬元满脸郁闷,还是老实说道:“前辈,我要进宝阁一趟,还请恩准。”

“想进宝阁,拿来。”老人手臂突然变长,从姬元手里抢过信物,略微感应,老眼便不怀好意地审视过来,“正规生一届不如一届了,竟然都败在旁听生手里,还被抢去了班长之位,可笑啊可笑。”

老人真的大笑起来,当他笑罢,“小家伙,你虽然有进入宝阁信物,但我不能放你进去。”

“为什么?”姬元有点着急。

他目前提升的空间有限,进入宝阁,是想得到一道秘术,为年底大做好准备。

老人坐到地,眨眨老眼,缓缓道:“不为什么,我不乐意呗。”

姬元胸一阵憋闷,他都够无赖了,谁知却碰到老无赖,不过既然来了,他也没打算放弃。

“前辈,你要怎样才能让我进去?”

“咱们玩个有趣的如何?三局定输赢,我赢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你赢了,我自然会放你进去。”老人充满希冀地望着姬元,他在这里实在无趣,好不容易逮住个活人,不闹腾闹腾如何对待起自己。

“怎么个玩法?”

“这样,我指出某种现代兵器,你要说出这种兵器原理,然后,你指出某种现代兵器,我说出原理,如果谁说不出,算这局输。第二局我们各说一种概念性的科技,有对方推演模拟制造,造不了的为输。第三局棋盘兵推,任意现代科技都可使用,最终谁能最快攻陷对方指挥部为赢。”

“哈哈,太有趣了。”老人坐在那得意大笑,手舞之,足蹈之,头顶的朝天揪乱颤。

“净兵器空气炮。”

“利用差压装置,瞬间将空气压缩到某种浓度,变成空气射流动力能,具备强大的杀伤力。”

“线兵器镭射枪。”

“镭射枪又称激光枪,以光能为能源,以钕为介质,短时间内通过脉冲释放能量,发射红外光线,,通过特殊设备聚集后,使光线拉直并保持平行,这种武器威力巨大,被有限国家作为战略物资。”

“高音速电磁轨道炮。”

“……”

一轮试下来,谁也没有难住谁,第一局以平局收场。

“小家伙不错,积累够丰富的嘛!”老头斜眼姬元,似乎对平局十分不爽。

“不过接下来两局,光凭记忆是远远不够的。”

第三十五章 只是游戏?

姬元从小对各种武器有浑厚兴趣,也确是凭着了不起记忆,将各种武器的型号、式样、原理烂熟于心,甚至来到学院都没将那些书籍放弃,不过正如老人所说,他这点积淀是靠记忆得来的。

真正应用起来,会生涩到捉襟见肘。

赛进入第二局,概念性武器幻想。

概念性武器幻想,是未来武器可能发展方向,即便幻想,也要理论基础支撑,否则是空想,姬元对此很清楚,可惜他只是武器爱好者,真要幻想概念性武器,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姬元抓耳挠腮,脑海熟悉兵器飘浮,甚至重新组装,物理学的、化学的很多。

但没有具备概念性武器的物质。

老人不急,也不看姬元,慢慢在等。

“前辈,概念性武器应该不以射杀生命为目的,只是破坏对方的指挥系统,或者说瘫痪对方有效攻击力,譬如类似于黑洞的引力器,可以将对方所有光学武器、化学武器、物理打击武器等彻底报废……”

“设想很前卫,要制造这种类黑洞的引力器,支撑其理论的基础在哪?”

“这……”姬元有点气馁,以他现在的知识层次,还不足以论证类黑洞引力器存在的可能。

“该我啦。”老人盘腿坐起,“研发概念性武器,不是为了掠夺,而是要守护人类,正在研究的离子分解,是通过重力作用,激起离子对撞,在对撞的过程,造成物质分解,不管是声光,化学武器,物质性武器,在物质分解作用下,都会化为非物质存在,他的理论基础不用我说,你懂的。”

果然姜是老的辣,前瞻性、理论基础,包括可能存在,都描述的浅显易懂,第二局姬元输。

第三局棋盘兵推,是利用各种先进武器,采取综合手段,击溃对手。

他们跟前是源气凝成的巨大沙盘,沙盘有诸多先进武器,海陆空都有,还有军队部署其间,姬元和老人嘴唇蠕动,战场局势不断发生变化,姬元采取大兵团作战、小股袭扰,或者斩首行动,都效果甚微。

轰轰轰轰!

老人发起fǎn gong,各种先进武器展露獠牙,陆海空配合默契,姬元略微招架,便全线溃退。

“败了,竟然败了!”姬元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来这里是想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没料想碰到怪老头,还和他三局之约,输了要离开这里,什么也得不到,由于从小对军事有深厚兴趣,也做过不少研究,他以为会稳赢对方,因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没想到结果是一平两负,而这样的结果,也葬送了他得到秘术的机会呀!

姬元沮丧,悔恨,不甘,瘫坐着如同斗败的公鸡。

老人却兴奋得很,老脸堆成菊花。

现代战争研究是学院的副业之一,他耗费大量时间痴迷于此,反而自身修为不如那位,为此那位曾提醒过多次,他却不以为然,我行我素,可也正是他的固执,使神徵学院军事科研水平不低于联邦政府。

被那位,也是大师兄发配到这看护宝阁后,在寂寞的环境,不但没使老人生出悔念,却更使他醉迷军事科技,只是没有试验室,所有理论只能是站得住脚的想法。

至于姬元是撞在他寂寞的倒霉蛋!

老人兴奋过后,将注意力投放向姬元,“小家伙不错,我那些不成器的学生强啊!如果将他收入麾下,将来在军事科技界必定会大放异彩。”越想越得意,再看向姬元,眼里都放着绿光。

他握住信物,那面记录有姬元的所有信息。

“姬元,男,十九岁,洛神市人,凝气境修炼者,神魂强大,估计达到凝实初境。”

后面是战绩统计,战阎罗、斗魔尊、胜凝气境圆满强者等等,只缺魂塔内的争斗未曾记录。

读取着这些记录,老人吃惊的同时更加满意,要不是姬元输了赌约,怕有胁迫嫌疑,他现在都会将其收入门下,“真是的,早知道如此,何必约赌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宝贝也不能让别人捡去。”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先将好处送给你,不信你不心存感激。”老人神秘一笑,接着一道声音送进姬元耳内,“小家伙,刚才只是在做游戏,学院的规矩我也不能破,现在我将你送进宝阁。”

姬元有点懵,这种飙车急转弯,让他一时无法适应,“前辈,我不会是听错了吧?”

“你没听错。”老人朝天揪晃荡,“看见那面灵壁了吗?那是通向宝阁的门。”

其实这些卓娅助教都详细介绍过,即使老人不提醒,姬元也知道,他挺身站起,心里有点小确幸,照直朝灵壁走过去,灵壁荡漾出一层层如水幕般的波纹,姬元走进灵壁,此消失不见。

“希望小家伙有所收获吧!”老人低声自言自语道。

这是类似混沌虚空的空间,置身其间,仿佛蝼蚁面对苍穹,在姬元心里造成强烈震撼。

而在混沌空间飘浮着许多拳头大的黑石,仔细感应,黑石没有半点的能量波动。

按照卓娅助教的说法,每块黑石里都有一道秘术,至于秘术等级,完全要靠运气了。

“这些秘术都被黑石包裹着,能量波动无法感应,无法判断秘术等级。”姬元满脸苦涩,好不容易进入宝阁,要是得到的秘术只是圣级,还不如不要,可是要得到帝级以秘术,在这种情况下,太难了。

姬元怵在那里,犹如狗见刺猬一般,看着是肉,却无从下嘴。

“笨蛋啊!”随着熟悉的声音轰响脑海,一道光影出现在姬元面前。

“师尊。”姬元眼前一热,“你终于能够神魂外显了呀!”

站在他面前是个瘦小老者,眉须清晰可见,额头折皱极深,其还有两个肉瘤凸起,头顶光滑如地海,四周有稀疏的银发环绕,身穿灰色道袍,前胸后背各绣金乌形象,腰间挎一赤壶。

这是牧云外显的神魂,和在他的家乡形象并无区别。

牧云望着笨徒弟,满脸气愤,“说你笨还真是笨得不可理喻,要你的两仪眼何用?!”

“两仪眼。”经此提醒,姬元突然明悟,不过片刻便再次哭丧着脸,“两仪眼太耗费神魂,使用一次,怕自己都会昏迷,那还有资本得到秘术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两仪眼没传说那般可怕。”

牧云道:“此等神器固然耗费神魂,但仅仅窥视宝物,消耗极小。”

他虽然没落,神级大能的境界还在,只需看一眼,能判断出这种神器的作用。

眉心缓缓蠕动,一只竖眼渐渐睁开,如果注意会发现,间眸瞳呈鱼形金紫双色,眸瞳四周银白,那种深邃,看眼都会目眩神迷。当这只竖眼彻底睁开,那些黑石便如裸婴一般,被姬元看个透。

“大炎术,圣级下品秘术,此道秘术练成,碎石粉山不在话下。”

“天龙变,圣级品秘术,掌握此术者,可越界斩杀强者。”

“……”

一个个看下来,将周围悬浮的黑石看遍,不过都是些圣级秘术。姬元摇摇头往前走,两仪眼扫视下,黑石沉睡的秘术尽收眼底,有圣级秘术,地级秘术,甚至地级品秘术都有,姬元不为所动,继续前走。

悬浮着的秘术数量仍如恒星之多,姬元有点犯愁。

这么多的秘术要找下去,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牧云跟着他,看着他找,也不指点。

突然,姬元的眼神瞟向不起眼的角落,在那里有颗黑石悬浮,这颗黑石极小,只有其他黑石的十分之一,大概指肚大小,姬元两仪眼开启,也只能看见里面极强的光芒,至于是何秘术,根本看不清楚。

“反常即为妖,他啦!”

姬元手臂一抻,将那颗小黑石捞到手里。

当他握住的瞬间,黑石自动崩碎,现出块棱锥形金属。

金属各面镌刻着古老晦涩的符,从这些符都能感到凌霸天地的洪荒气息。

“不是秘术……也不是法宝?”感应着金属块传递的信息,姬元额头黑线垂落。

他火急火燎跑来宝阁,是因为年终大迫在眉睫,为增加胜算把握,来撞撞运气,没想到背运如斯,这块棱锥形金属不但不是他希冀的帝级秘术,甚至连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不过也无可奈何,进入宝阁,只有一次的选择机会。

“嘿嘿,姬元,你可捡到宝了!”牧云嘴巴微扬,笑得很怪。

姬元头顶再次黑线垂落,咬牙切齿道:“你见过这样捡宝的么?”

第三十六章 管他什么玩意

得到这块棱锥形金属,姬元被柔力包裹,送出宝阁。

在他被送出的瞬间,牧云神魂回归元戒。

“快快,让我看看,你得到的是啥秘术?”看见姬元出来,老人凑到跟前,都有点急不可耐。

姬元将棱锥形金属丢了过去,也是有让前者鉴定的意思,或者给他句安慰。

“怎么会是这玩意!”老人嘴一咧,捧腥大笑,笑得朝天揪乱颤,“你可真有本事,那么多秘术不选,偏偏选他,这东西放在宝阁都有数千年了,进入宝阁的学生数以万计,啧啧,你这气运真的没说。”

“前辈,难道这不是道秘术?”

“我也不清楚,七千年前有先祖捡回后,便放在这里,鲜有人问津。”

老人边说边登记,“这道秘术即使大师兄都无法确定级别,这样吧,我给你半年参悟时间,其他人可没这种待遇,最多三个月。另外在你有生之年,要送道圣级品秘术回来。”

“圣级品秘术!”姬元差点跳脚,“这破玩意,能顶圣级品秘术?”

老人不乐意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想想,这道秘术是没人认识,但能够放得那么隐蔽,足以说明其并非普通秘术,让你送道圣级品秘术,已经是我老人家法外开恩了,如果不愿意,将他放回去。”

感觉到老人不悦,姬元不敢再吱声,只是暗自腹谤。

“我都没见过像你这样笨的徒弟,这道秘术在我家乡都非常罕见,你竟然当成垃圾。”

不满的声音响彻脑海,令得姬元眼神微凝。

才得到这道秘术时牧云说过,他还认为师尊是故意揶揄自己,这次公开表达不满,使姬元重视起来。

告别看护宝阁的老人,姬元踩着碎步进入教学区,曜日已落,海风将潮湿送来,竟然微微带着咸味,由于年终大的关系,学院的气氛有些紧张,许多同学都闷头修炼,还有的组团修炼。

“老师,我申请闭关潜修。”卓娅助教办公室,嗅着那股好闻的香气,姬元说道。

卓娅助教皱皱弯眉,“为了年终大的事?”

姬元点了点头,通过雷霆手段,丙班已经进入正规,差的只是实力而已。

只要照着规矩走下去,姬元相信,丙班很快会超越其他班级,在神徵学院放一异彩。

“对了老师,我需要申请单独修炼的地方,不知老师能不能帮忙。”姬元挠着头,不好意思道。

“单独修炼的地方,你说是洞天!”卓娅助教眼睛瞪大,每个班级都有专门修炼的场所,单独修炼的场地只有五峰才配有,卓娅助教有点为难,“申请单独修炼的地方怕有点难,不过我会尽力帮忙,先不说这个,姬元,我问你,丙班学生都选择有自己副业,剩你和霖翎还空着,你准备选择哪类副业?”

卓娅助教煞有介事望着姬元。

“旁听生也要选择副业?”

“当然。”

姬元深思片刻,问道:“都有哪些副业可供选择?”

“哝,这面说的很清楚。”卓娅助教拎指点出,眼前出现一片光幕。

光幕密密麻麻的字都是介绍各种副业的,姬元认真看着,这些副业共分甲乙两类,乙类副业较多,有材料、机电、航运、信息等等,甲类仅有四种,分别是军事研究、武器研发、炼丹、炼器。

“老师,你当时选择的是何副业?”

“炼丹师。”卓娅助教不假思索道。

“难怪你身气味如些好闻!”姬元小声唧哝。

不过这样小声,还是被卓娅助教听到,美脸粉红,“你说什么?”

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出道小缝,一道软缎般的红影钻了进来,看见姬元,不由愣在那里。

“是霖翎啊,正说副业呢,按照学院亘古不变的规矩,每位学生,不管是正规生或是旁听生,必须选择一种副业,作为辅助能力,你看看要选择哪种。”卓娅助教拉住霖翎的小手,热情道。

霖翎的突然闯入,倒是解除了姬元的尴尬。

“姬元,你选择那种副业?”霖翎水吟吟的大眼扑闪扑闪地望着姬元。

其实姬元正在犯难,武器研发他从小喜欢,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想放弃,炼丹是回春手束不全强加给他的项目,才去抵触,现在也渐渐融于血脉了,是选择武器研发,或是炼丹,这种选择太过痛苦。

两女望着姬元,而后者却苦笑道:“能选择两种副业么?”

经过反复权衡,姬元最终还是尊从本心,选择了武器研发。

霖翎虽没把武器研发当作副业,但她的选择却和武器研发有莫大关系。

卓娅助教替姬元申请单独修炼场所失败,当她把这消息告诉给他的时候,后者只是淡然一笑,对卓娅助教的热心表示感谢,姬元知道,旁听生申请这样的资源,被准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小元哥,不是单独修炼的洞天嘛。”

张继、柳畅、关亭峰都围过来,来安慰姬元。

“我听说单儿的修炼场只有五峰有,都被那些亲传弟子霸占了,不过风闻只要有联邦币,或者法宝天材地宝去交换,是可以暂时借用的,联邦币么,听五百联邦币一天,法宝天材地宝类的,要看品级了。”

关亭峰接过话道:“这种情况可能有,我听说十新人有人花大代价在洞天修炼过,效果特别好。”

“应该是洞天内源气特别浓郁,才会出现这样神效!”

张继他们猜测着,眼神都不由露出艳羡之色。

他们家族算是富甲一方,但要拿出如此庞大的资源供其挥霍,也是不愿意的。

“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柳畅试探着问道。起先他们认为姬元会和他们一样有钱,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才知道姬元和他们不同,是被站在这座世界顶尖的两个人送到这里,目的是解决噬魂枯树的问题。

“不用了。”姬元站起身,走出宿舍门口,留下了一地眼珠。

神徵学院建在群山,代表学院的是五座山峰,又称五峰或者五指峰,从左到右依次为剑峰、离峰、承天峰、药峰和斗峰,五峰各有峰主,以承天峰为尊,因此该峰是皆峰老大,也是神徵学院最高权利机关。

当然除五峰外,还有许多小山峰,也算是神徵学院的资产。

站在一座小山峰的峰顶,姬元举目四望,受着诸峰阻隔的影响,已经看不到教学区了。

“是这里啦。”看着四周幽静的环境,姬元满意地点了点头。

修炼秘术,对源气浓郁程度没要求,重要的是环境静谧,既然没有洞天供他修炼,只有剑走偏锋,选择这样相对安静的地方。姬元将棱锥形金属拿出来,神魂浸透而进,欲读取里面的信息。

“不管是啥玩意,先练了再说。”姬元自嘲着小声唧哝,不过瞬间便眼睛瞪大。

“怎么会没有信息,难道是看不用的废材!”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的所有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年终大争夺魁首的希望也会大大降低。

望着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金属,姬元有点哭笑不得。他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这块规整的金属能放在那般隐蔽的地方,肯定有放在那里的道理,“也许这道秘术并没隐伏在金属里面。”

姬元想着,眼神不自觉地瞟向棱锥表面,粗看和普能的金属没啥不同,只有那些符有点特殊。

“难道秘术隐藏在符当!”姬元急忙俯身看去。

那些符才看如雾,再看如云,三看如水,极其的复杂玄奥,隐晦难懂。

即使他神魂强大到源实境,在看了会符后,都有点酸困隐痛。

也在这个时候,姬元感到丹田处微有温热,“难道符真的隐伏着秘术?”

姬元心里波涛翻涌,禁不住的狂喜,本来对这块金属已不存太大希望,只是觉得没道理放在那般隐蔽的地方,才对符产生怀疑,没想到竟敢引起了丹田气府的反应,看来这其间真是暗藏玄机啊!

两仪眼开启,再次望向那些晦涩符,两仪眼下,其本色渐渐显露出来。

通过神魂反馈,他才知道这道秘术名为“龙煞”,修炼到最高境界,五龙齐出,星转斗移,天地变色。不过令姬元迷茫的是,这么高大的秘术却没有级阶!

“难道是……”姬元不敢再想。

如果真是那样,他可真是捡到宝了。

第三十七章 龙煞

是姬元欣喜若狂,自以为捡到宝的时候。

遥远的洛神市,警察署内灯火通明,一道道人影繁忙从容。

警察署署长高旷站在那里,如鹰隼般的两眼紧盯着大屏幕,嘴唇不停蠕动,各地警察都被调动起来,他们全身武装,荷枪实弹,从四面八方朝着一座公寓逼近。神鹰铁卫署的铁卫也全部出动。

他们才是武装到牙齿的血狼,是洛神市破碎邪恶的铁拳。

“老高,这次不会再出啥意外吧?”神鹰铁卫署署长周欣蓝看着大屏幕,肃然道。

次行动因为嫌疑人突然消失被迫断,好在潜伏力量未曾暴露,也没引起嫌疑人注意,影响并不大。

高旷自信满满,“老周,有你的神鹰铁卫参与,形成的铁壁铜墙,这种情况会出现么!”

“说实在话,老高,我压力挺大的,配合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在没有铁的证据证明嘉楠有罪,我私自调动神鹰铁卫,还是全部出动,其结果可想而知!帽子不帽子我倒不乎,我怕冤枉好人啊。”

高旷嘴角扯扯,能够看到他鬓角数根银发,姬元模拟的人物和数据库对,可以断定是嘉楠,但嘉楠作为知名企业家、洛神市最大的投资者、爱心人士,在没的充分的证据前,要想动她,要承受来自社会方方面面的压力。高旷办案经验丰富,自然清楚其的利害关系。

姬元指认也仅能说明事发当时嘉楠在那条街出现过,并没能证明她去过那家酒楼,为慎重起见,特侦一组重新对酒楼服务生进行调查,并让她们辨认嘉楠相片,但都摇头表示,并没有见此人进入过酒楼。

这让高旷有点气馁,不过却有条好消息传来,通过对发丝的鉴定,结果和嘉楠的dna一致。

仅通过dna鉴定结果,断定嘉楠有重大作案嫌疑,还是有点欠妥,在高旷愁眉不展时,负责监视的三组组长海帆报告,嘉楠和数位陌生男子见面,而这些陌生男子在数据库都找不到踪影。

继续寻找其他证据,成了高旷唯一能做的事。

“高旷署长,抓捕蓝海港运董事局主席嘉楠。”

部署好继续寻找证据的任务,高旷接到来自市长的通讯,从影像看,市长一脸严肃。

不过多年的职业习惯,高旷还是多问了句,“市长,这是为何,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市长满脸不悦,不耐烦道,“这是联邦政府的决定。”

联邦各市虽然自主性极强,但也是联邦的组成部分,受联邦高层节制。

“老伙计你放心,要真是冤假错案,摘我的帽子好啦,决不连累老兄你。”

“老高你啥意思,我周欣蓝是不敢负责任的那种人吗?”

噼里啪啦!

密集的枪声在公寓四周响起,接着便有人影枪倒毙,火力密集交叉,在天空织成片巨。神鹰铁卫冲在前面,狙击手隐藏在最佳狙击位置,他们配备有联邦最新装备和精准武器。

铁卫们身手果然不凡,来控制了全场,但还是遭遇不小阻力,受强大火力压制,暴徒象割麦子般成片倒下,狙击手并没有进行点射,他们的任务是,一旦嘉楠出现反抗,地击毙。

公寓内超奢华房间,嘉楠水蛇般堆卧在软皮沙发内,外面发生的枪战好像与她无关。

“这么快被发现了?!”

嘉楠两眼阴冷,半杯葡萄酒在手里摇动着,琥珀状的晶莹剔透在她眼里成为血海。

她自信那件事绝对没有目击者,唯一的可能是那模糊存在,嘉楠推断着,“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思绪跳跃很快,如果不是哪件事,说明身份暴露了!

不过所有都是因为姬元的突然出现……

轰轰!

bào zhà的声音连续响起,犹如沉雷炸响云深处。

整座公寓瞬间被火蛇吞没。

“楠姐,快走,我掩护你。”

有脸带刀疤的壮汉冲进来,照着门口猛射几枪,冲着嘉楠大喊,一副视死如归。

楼道里枪声密集,看来wài wéi被清扫干净,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们正朝她居住的地方冲来。

“嘉楠你已经被包围了,缴械投降是你唯一选择。”

海帆的声音突然响起,从其传播方位判断,他正隐藏房间拐角处。

铛铛,无数颗子弹呼啸而来,在墙壁剖出密麻黑洞,却无法将其洞穿。

噗!

一颗普通子弹偏大的弹头轻易凿穿玻璃,准确地在刀疤壮汉额头剖出个血洞,雄壮的身体如垛墙般轰然倒下,脸前慢慢变成黑暗,直到这时那血洞才有血浆冒出。

燎天大火仍在燃烧着,将黑暗照亮,这还不算,在大火燃烧的同时,数十支高倍度强光灯同时打开,围绕公寓五百米范围被照得纤毫毕现,范围内温度急剧攀升,血眼都能看见空气波动的形态。

这是高旷送给嘉楠的大餐,专门针对隐身采取的措施。

当海帆持枪冲进房间,除看见那具倒毙的尸体外,并没发现抓捕对象,外面围着水泄不通的警察也没有看见可疑生物从强光灯下逃逸,要知道受高倍度强光灯照射,哪怕再小的苍蝇都是无可遁形的。

这么的,众目睽睽,嘉楠消失得无影无踪。

连这般周密的安排都无用!

负责这次现场抓捕的海帆很是沮丧。

神徵学院一年级丙班,此刻炸吊了锅,如蜜蜂般的嗡声甚嚣尘。

“霖翎,你跟班长最熟,你说说这都啥时候了,说好的试练呢?”

有男同学借些话题凑过来,献媚和霖翎套近乎,霖翎小脸冰冷,也是暗自腹谤。按照约定,今天是丙班潜出学院,到那个神秘的地方试练的时候,而作为神经枢的姬元却没出现。

作为新生,他们对学院的规矩并不十分清楚,先前还发愁外出试练,老师不会同意,但当他们找到卓娅助教说出设想后,卓娅助教非但没拦阻,还非常支持,并给他们提供了几个试练地点,而且这几个地点都没有生命之虞。不过姬元不在,他们也不敢确定,是按原来的计划走,还是改变计划。

“霖翎,怎么办?”陈礞、赵羽他们走过来,问道。

霖翎摇摇螓首,“能怎么办,等呗。”

在丙班学生焦急等待之时,神徵学院那座不起眼的山峰,姬元盘腿而坐,如同雕塑。

如此这般深度冥想已月余时间,要不是学院濒临大海,空气湿润,身的灰尘都有多厚,这时一只燕雀飞过来,落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叫几声,又啄了几下,弹腿飞走,姬元坐在那没有半点反应。

“观星非星,观人非人,观万物非万物,如是观,则物是物,人是人,星亦是星,以气御之,乾坤无处丕显,是即大能耐……”姬元脑海崩现晦涩难懂的字,而棱锥金属第一棱面符徐徐勾连,闪耀着夺目金光,只是勾连速度太慢,到现在仅完成五分之四,越是到最后,越是困难。

“快啦快啦,这次不能再前功尽弃。”

脑海,神魂不停颤抖,显然快达到极限,姬元咬牙坚持着。

夺目金光艰难挺进,一寸、两寸、三寸……

“乾坤无处丕显,是即大能耐!”

嗡——

伴随着嗡鸣声,迷你小蛇从其天灵盖飞出,然后迅速变大,变成紫金巨龙,身散发着耀眼紫金光芒,当他出现,一股睥睨天地的气息弥漫开来,姬元所在的山峰都不停晃荡,向下塌陷数米。

学院内扫地老者挺起身,混沌的眼目瞬间澄澈如湖,他看向那个方向,所有尽现眼底。

“终于有人练成了啊!”老者呢喃一声,枯井无波的老脸都露出欣喜。

而这种大动静同样被各峰峰主感知,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竟然是道可怕的秘术。

“龙煞第一重,空间操控,具有绝成立性。”

感应着紫金巨龙传来的讯息,姬元禁不住激动,他又想起那道阴冷如刀,仿佛能够杀人的目光,嘉楠属空间操纵者,如今他也可以操纵空间,只是不知道嘉楠厉害,或是他的龙煞厉害。

呼,姬元起身收起紫金巨龙,望眼教学区的方位,“啊,我怎么把正经事给忙了!”

第三十八章 想办法

“班长,你有点诚信好吗?”

当姬元一脚踏进教室,便被垛墙堵在那里,心里阴暗面瞬间扩大。

陈礞握握拳头,这不是撒娇的粉拳,爆发起来,是能够将山尖都轰平的。

原班长和赵羽跟着凑过来,霖翎则是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三个家伙围着他,还有全班几十双眼睛。一人是虫,三人成狼,况且这是狼群啊!姬元额头黑线垂落,无奈地干笑两声。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好吗?我保证下不为例。”

“还下不为例,你看看现在都几点啦,兄弟,天都快黑了好不好!”赵羽笑得很猥琐。

陈礞虎视眈眈,摩拳擦掌,这边赵羽猥琐挤兑,原班长挺实在的人,竟然都忍心出手。

他拍拍姬元的肩膀,满脸无辜道:“班长可别怪我,都是他们的主意,不过总得有个说法是吧,我看不如这样,班长既然如此诚心,我们也不能太过分,请大家品尝二号的美味怎么样?”

教室里呼啦啦响起一阵掌声,别看他们都是来自各地的天才,但要以源食为食,还是有些奢靡。

姬元呆萌地望着原班长,哀叹城市套路深,不如回农村。

其实他现在兜里也不剩几个钱了,如果请全班同学品尝源食,真的成月光族了。

不过,也不能因此凉了同学们的心,姬元咬咬牙,一副舍身成仁的表情,浩然道:“好,今晚我请客!”

热闹了一会,他们才将注意力转到试练场地的问题。

“……是这样,该说的我都说啦,看你如何决断。”

姬元、陈礞、赵羽、原班长围坐在课桌旁,听完霖翎叙述和优劣点分析,都陷入深思当。

“赵羽你怎么看?”姬元问道。

“霖翎学妹分析的很的道理,我偏向于卓娅助教提供的试练场。”

“我认为这样的试练场不适合丙班,撇开经验不说,我们现在最缺的是血性,有血性战斗才会勇往无前,即使壕沟大泽亦无所畏惧,有血性才会无惧强者,狭路相逢敢于亮剑。”陈礞振振有词。

原班长也被其感染,“本来我想立,如何选择都行,现在我认为礞姐说的有道理,拿我自己说吧,实力方面并不弱于任何人,我缺乏的是敢于亮剑的血性,因此我的立场和礞姐一致。”

四人表态各持立场,二二,姬元便成了最关键的一票,他的选择起着决定性作用。

目光扫视而过,在霖翎身足足停留数秒,“我赞成霖翎和赵羽的意见。”

“因为刚开始的选择实属无奈,好单选题,现在增加了可选项,我们有更多的选择余地,模拟试练场是联邦的高科技,模拟出来的效果和真实场景并无区别,还不会有性命之虞。原定试练场完全是实战对抗,你不搞死我,我搞死你,作为尚未入世的学生,实在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家我更清楚。”

姬元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实战诡异难测,突fā qing况很多,是我也不敢保证全身而退,况且还要照顾同学们,弄不好会出现最极端的情况,我之所以推翻原来的想法,转而支持模拟试练场,是因为……”

“在不能保证同学们安全的情况下,模拟试练场是最好的选择。”

陈礞提出异议,“道理我们都懂,但模拟试练场收费很高啊,像我们这些兜脸干净学生,那地方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特别是咱们丙班,据我所知,大部分家庭条件都不富裕。”

“这确实是个问题。”姬元陷入沉思。

进入模拟试练,每人每次需要近百联邦币,这还是联邦政府和神徵学院的契约,对学院学生特殊照顾,如果是散修,进入一次的费用会翻倍,丙班四十名学生,集体试练需要四千联邦币。进去后试练期两月,还要看运气,要是运气太差,遭遇强大的魂兽,会被迫被传送出来,结束试练。

不管试练时间长短,目前急需解决的是钱的问题。

姬元迅速思索着,他发现四千联邦币不是小数目,是将自己淘净,距离这个数目都相差甚远。

“礞姐,你们去看看同学们能凑多少,剩余的我来想办法?”

“班长你掏腰包,这样不妥吧!”

“没啥妥不妥的,钱乃身外之物,用用在最该用的地方。”

陈礞他们效率很高,不消片刻便将同学们凑的钱拿出过来。

拢共两千联邦币,还差半数。

“逆向微型纳声器。”姬元手掌摊开,黝黑的梭形饰物呈现出来,他介绍道,“这小玩意能够吸纳音波,不惧音波攻击,当然如果音波达到化丹境,纳声器的作用会微乎其微,我打算用他换点联邦币。”

姬元声音刚落,教室里炸了锅,各种议论声不断,有眼热的,有惋惜的,最多的还是虔敬。

“班长,你这么做让我们情可以堪啊!”

“微型纳声器普通圣级法宝都贵重,要是卖了实在可惜,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

姬元淡然一笑道:“不必啦,这不过是我闲时发现的小玩意。”

“你发明的!”陈礞他们眼珠子瞪大,看着姬元像看见外星人。

“这样吧班长,既然你决定了,微型纳声器我负责云交易,我估计卖十万联邦币不成问题。”赵羽拍拍胸脯保证道,“学院有武器研发室,我的副业是武器研发,这玩意拿过去,肯定受欢迎。”

赵羽风风火火冲出教室,没有多大一会,便满脸潮红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姬元他们都围过来,满脸期待地望着赵羽。

“哈哈,哈哈!”赵羽放荡形骸地狂笑,很有范进举的范儿。

他笑了会,才得意道:“我们这次可是赚大发啦,二十万联邦币,二十万啊,我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赵羽拿出张金卡,亲吻了下,扔给姬元。

随着资金问题的解决,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是进入模拟试炼场后,如何能呆得长久。

姬元他们商议着,包括同学们都有参与,最后博采众长,仍分成四个作战单位,相时行事。

当姬元他们为进入联邦模拟试练场做着准备的时候,一位不修边幅的老者突然出现在承天峰,如果姬元在这里,会震惊地发现,此老正是宝阁的守护者——绑着朝天揪的老人。

“师傅。”看见老者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恭谨行礼。

“迂腐,真是太迂腐啦!”老人嘴里嘟囔着,显然对这种世俗礼仪颇有微词。

刚出现门口,也未见他怎样,下瞬间已站在一个优雅的气质男跟前。

“老师,这是微型纳声器,我试过,强纳声度可达二百分贝。”

气质男汇报道,“纳声研究,我们都做了数年,进展并不理想,这微型纳声器正好供我们研究。”

老人看着眼前黝黑的梭状物,松塌的老眼微微眯起,他正是接到梁言奏报后,才急匆匆赶回承天峰的,为的是这突然出现的微型纳声器,二十万联邦币买下这等高科技,值啦!

不他考虑的并非如此简单,“梁言,微型纳声器是何人发明的?”

“听山外武器研发室说,是一个叫赵羽的学生来找他们,自愿将微型纳声器卖给研发室,而这东西却是姬元发明的,我当即做了调查,姬元是刚入学不久的旁听生,还没有选择副业。”梁言老实汇报道。

“姬元!”老人抿嘴一笑,这个姬元还真是不断给他惊喜啊。

“好了,关于微型纳声器的事暂且保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抬腿走出密室,老人都掩饰不住激动,微型纳声器现在还只是单项接收,处于较粗糙阶段,但要是沿着这方向研究,肯定会成为震惊世界的大杀器,他们“神宗”将再添镇宗之宝!

神宗是神徵学院的幕后金主,说得直接点,神徵学院犹如神宗外院。

神徵学院属大陆顶尖学院,能够考进来的,无疑都是天之骄子,但进入神徵学院,却不代表能进入神宗,由此可见神宗选拔人才有多苛刻,不过成为神宗,无不是大陆搅风搅雨的大人物。

姬元何其幸哉,作为旁听生刚踏进神徵学院,便立即被神宗大佬所关注。

这事要使传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少学生羡慕嫉妒。

“小家伙简直了,他是为武器而生的,副业不选择武器研发,是暴殄天物。”

老人朝天揪乱颤,他已打定心思,先下手为强,把姬元拉拢过来。

而背后发生的这些,作为主角的姬元却被蒙在鼓。

准备了一晚,黎明时分,丙班分成数拨潜出学院,模拟试练

开启!

第三十九章 和想像的不一样!

峦峰市濒临大海,气候温润。

和洛神市相,并没有变幻莫测的雾,所有景象真实坦露,令人安稳。

这是座新生的都市,现代化程度极高,当新穿道袍丙班学生走在街道,引来众多围观。

姬元他们视若无睹,一直朝着那座塔形建筑挺进。那些围观的市民窃窃私语,眼神流露出诸多艳羡,他们似乎很清楚,这些穿着道袍的年轻人来自哪里,不过那地方在他们心里高到不可逾越。

此建筑为塔形,却是形名不符,唤作“西楼”。

走进西楼,丙班同学才知道什么叫做人声鼎沸。

搭眼看去,到处都是前来试练的修炼者,他们喝酒调侃,言语放肆,更有的围在一起豪赌。姬元他们走过来,那些试炼者看见霖翎,眼前都是一亮,喝着酒的酒杯停在半空,赌赢的也忘了收钱。

“好美的丫头片子!”

“如果能得亲芳泽,是死也值了。”

胆肥的惊叹出声,还有些苍蝇嗡嗡,不过当其看到那些标志服,都是迅速地将目光移去。

姬元也不理会他们,带着浩荡的队伍穿越而去,进入到一个幽静的空间,这里也有些修炼者,但是低调得多,他们将银行卡chā jin机器内,然后得到号牌,被服务生领到另一个空间。

赵羽照葫芦画瓢,拿到四十个号牌,分发给同学们。

“我事先了解过,在被传送到模拟试练场的过程会出现偏差,也是说我们可能会失散,但相互间的距离不会超过四里,进去后我们首先保持镇定,尽快找到你所在的小组。”姬元郑重道。

同学们都点点头,这时候有服务生走过来。

“欢迎大家来到漠多大森林试练,我们这个试练场是按照一一的例复制的。”服务生介绍道,“在试练场模拟有古各类魂兽,越往森林的核心,魂兽越强大。试练开始后,你们要面对各种复杂环境,呆的时间越长,得到的好处越多。当然也有刚进去遇到强大魂兽的,恭喜你,你的运气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服务生风趣幽默,边走边说,简单的几句话,把漠多大森林介绍得非常清楚。

梦幻般的房间内,姬元和同学们盘腿而坐,随着极细微的嗡鸣传来,姬元感到神魂微微刺痛,当刺痛消失,他发现自己置身浩瀚的森林边沿,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正是有着魔鬼身材的霖翎。

“好浓郁的生命气息!”姬元贪婪地呼吸着,都感觉到气府欢呼雀跃。

霖翎扑闪着大眼睛,好的张望着四周,然后抿嘴一笑,“看来我俩运气蛮不错哦!”

这笑太过风情,致使姬元脑袋片刻断路,要不是突然想起姚璐,都不知道自己何以自处。

姬元尴尬地咳嗽两声,目光从不该看的地方移开,这才注意下四周环境。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山坡的底部,周围青草及腰,微风拂过,漫野低头,而在其前面不远处,是黑黝黝的漠多大森林,站在这里都能听见各种魂兽的低嘶鸣叫声,还有魂兽间爆发大战的动静。

甚至隐隐间都有些十分强大的气息传来。

嗡!

姬元神魂释放,瞬间笼罩方圆百里,百里内所有景物清晰映入脑海。

他看到那些同学们,有的散落大森林边沿,有的散落大森林里,还好都相对安全。

按照事先约定,短暂的迷茫过后,他们都在寻找自己的那个小组。

“走吧,先跟同学们汇合。”看眼霖翎,姬元抬腿朝距离他们的最近那位同学靠去。

陈礞眼望四周,尽是些枝叶繁稠的古树,遮天蔽日,站在树下仰望,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渺小,“这是漠多大森林?”陈礞感到震憾。漠多大森林只有古籍描述过,浩瀚无边,各种天材地宝无数,这里是魂兽的天堂,核心地带更有近似于神的恐怖魂兽存在,即使古也没有强者敢于接近。

根据描述,那些古强者最多敢深入二千余里,像各宗派弟子仅敢在其边沿猎杀低级阶魂曾,还是有宗派长老照拂的情况下。现在虽是模拟,但和真实的漠多大森林并无区别,最起码陈礞这样认为。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陈礞略微迟疑后,便胡乱选个方向,警戒着向前摸索。

吼!

陈礞正走着,便被一硕壮生物堵住去路。

这头生物高约五丈,满身红鬃,间杂些白色斑点,足掌伸开磨盘还大,滚圆的脑袋和圆小的眼睛,给人以憨态可掬的印象,从其身散发的气息来看,其实力竟然也不低。

“白刺斑熊。”陈礞一眼将其识出。白刺斑熊,冰属性魂兽,狠辣凶戾,憨态可掬只是表像。

看见陈礞,白刺斑熊仰天咆哮,下瞬间便犹如坦克碾压而来。

红光迅速放大,然后陈礞看到厚重的熊掌照真刷来,熊掌四周骨爪犀利森然,掌心隐隐有着极寒冰山孕育,掌心扫过处,空间都出现冻结迹象,古树都蒙层寒霜,如果熊掌洞穿胸膛,结果可想而知。

“哼,一只丙级魂兽也敢张牙舞爪。”陈礞厚唇撇撇,同样一拳照直轰出。

拳头源气涌动,炎焰腾腾,神的是,炎焰被压缩到某种范围,只见寒霜消融,不见势升起。

这在竞争班长前是难以想像的事,看来大半年光阴,陈礞实力又有所提高。

最起码对源气的操控,不能说随心所欲,也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

砰!

拳与熊掌剧烈相撞,白刺斑哀嚎一声,便朝着远处遁去。

实力相差太大,不跑等于送死。

在陈礞这造出动静的同时,其他地方也有源气涌动,伴随着狂暴呼喝的声音。

姬元这组最幸运,大部分都被找到,不过以组为单位、首尾相顾的最美设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宣布破灭。好在只是模拟试练,不会造成真正的死伤。姬元和霖翎相望一眼,都从对方眼读出了后怕。

“同学们真是太嫩了,只埋头修炼,都没参加过真正实践过!”

这种级别的菜鸟,如果按照最早设想,去实战训练,有多不堪一击,想想都让人胆寒。

“走吧,进入漠多大森林,我再强调下,每两人组成个联战单位,最好源气匹配相辅相成,遭遇魂兽后尽量将其击杀,这样才能得到好处,当然如果不想进去的,也可以在森林外等,只是实力提升会慢些。”

“为这次试练班长付出够多了,这样好的提升机会,我们岂能认怂!”

其他人齐声附和,并且都把班训都搬了出来,气势竟然如虹。

漠多大森林另一边,原班长站在那,身后跟着十余的丙班学生,他们也在森林wài wéi,较安全。

“我们现在怎么办?传送也太离谱了,竟然像撒豆子,到处都有啊!”

有同学张嘴问道,原班长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没料到事情会搞成这样,现在除他们外,姬元、陈礞、赵羽都不知被传送到哪里,连神魂都感应不到,这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我们不能在这耽搁下去,启动一号预案,沿着森林wài wéi百里范围搜索前进。”

原班长手臂一挥,脸色冰冷道,“争取早日和班长他们汇合。”

这时在距离森林边沿百里处,正爆发着一场大战,守方是丙班的赵羽、付桀和一个娇弱女生,而压制着他们的是两头气息强悍的地息龙,这种生物皮糙肉厚,防御逆天,不动用本命兵器,根本无法破防。

“真是累赘啊!”付桀瞟眼脸色煞白,被地息龙逼得不断后退的弱弱女,哀叹道,“我咋这么倒霉,遇到你这猪队友,要不是你拖后腿,我早他妈的鸿飞冥冥了。”

那娇弱女生眼睛噙泪,强忍着没流下来,她也没想到会遇见这么猛的魂兽。

“付桀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警告你再怎么着,我们三个也不能最先被淘汰。”赵羽边打边训斥,“我们动用本命兵器,先将这两个家伙宰了再说。”

这时姬元他们也踏进漠多大森林wài wéi,同样遭遇到魂兽围攻,不过这些魂兽太弱,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越打姬元越惊心,魂兽实力是弱,反应也没有一般的魂兽灵敏,但却有一样,耐打。

并且打在身,都会发出清脆的合金声音。

“这些并非是真魂兽,应该是机器魂兽,像机器人一般。”姬元迅速推断出魂兽原形,这和想像的不一样,整个漠多大森林有多少这样高仿性机器魂兽,不得而知。

唯一清楚的是,有这些高仿性机器魂兽的存在,他们麻烦了!

第四十章 高仿性机器魂兽

“高仿性机器魂兽?”

姬元身侧出现道道震惊之声,这名词有多震憾可见而知。

机器人数百年前大陆已现其踪,种类越来越多,某此重要岗位都有机器人把持。

但是并没有听说有机器魂兽,那些醉心此道的科学家费力研究,还是卡在源气这关,最终无功。

没想到在漠多大森林,却出现了高仿性机器魂兽!

“这么说他们攻克源气这关?”霖翎将近前的机器魂兽轰飞,扭头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太可怕了,只要在机器魂兽体内输入超强能量的源气,岂不是天下无敌!

那样,对修炼界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姬元鞭腿扫出,将头机器雪狮轰到森林深处。

“也不见得,高仿性机器魂兽也许只能出现在模拟试练场,毕竟高仿,模拟源气相对简单,而在现实世界,即使能将源气构成解析清楚,但解析是回事,制造源气又是回事。”

霖翎长舒口气,对姬元这般解释相当满意。

噗!

紫金源气涌动,姬元一拳击在机器蜥蜴魂兽当胸,这里正是其储存能量的位置,机器蜥蜴遭此重创,化作点点寒星消失不见,而姬元则是感到一股沛然能量,从顶门盖钻进体内,最后融入到气府当。

“原来如此!”姬元顿时醒悟。

“攻击机器魂兽的核心位置。”

根据姬元提醒,同学们全都振作起来,效果明显提高,他们也都得到馈赠。

只是这群高仿性机器魂兽种类很多,要想找到能量核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知道了他们弱点,即使费点事,也能把其撂倒。

当把机器魂兽全部收拾完,正准备沿着森林wài wéi向西进发,霖翎突然把大家拦了下来。

“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

“你想,这些机器魂兽没有心智,为何会啸聚成众,还围攻我们?”霖领扑闪着大眼,望着姬元道,“除非他们守护着什么,或者被有智生物驱使,我感觉再往前走,极可能遇到危险。”

他们正是往西移动时,突然遭遇这些机器魂兽围攻的。

同学们都停下来,等待着姬元拿主意。

“继续往西走,我能感到距离百里有我们的同学。”姬元眉峰微蹙道。

至于危险嘛,来这的目的是试练,畏首畏尾,还如何培养血性?

继续穿越在老树藤葛间,警戒着四周,在这时

——咚咚,咚咚!

恐怖的脚步声踩到每个人的心尖,包括脚底的地面都好像地龙翻身,发出强力震颤。

厚肥的树叶无风自动,树枝跟着摇晃,哗啦啦的声响将恐怖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狂暴魔猿!”有女生尖声厉叫。

于是同学们便看见如山岳般浑身漆黑的大家伙,仅脚掌都有十余丈长,每次踏下,有巨坑出现。

看见姬元他们,狂暴魔猿嘴唇掀掀,然后双臂捶胸,仰天发出极其暴烈的吼声。

吼声带着狂暴、愤怒、警告和战天斗地的豪迈。

“又是高仿性机器魂兽,还有灵性!!”姬元嘟囔一声。

只是这狂暴魔猿和原先那些机器魂兽相,不知要强大多少倍!

姬元跨前一步,将霖翎挡在身后,两只眼睛警惕地望着前面的这只大家伙。

“霖翎猜想不错,那些机器魂兽果然是狂暴魔猿驱使的,只是这狂暴魔猿为何要和他们作对,难道是警告他们这里是他的领地吗?这种情况可能会有,但像狂暴魔猿这种级别的魂兽怎么会出现在森林wài wéi?”

这种有悖常理的现象,令姬元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而最大的可能是——

狂暴魔猿在守护着秘密。

哗啦!

神魂释放开来,瞬间覆盖方圆百里,然后嘴角缓缓翘。

“狂暴魔猿果然是魂兽界最为狡猾的生物,即使高仿性机器魂兽都承继其本性,竟然知道把血果掩藏起来,还用结界将其笼罩,使气息不能外漏,不过看血果也到了即将瓜熟蒂落的时候。”

血果在医典有详细描述,其形如婴,其肉如血,成熟时血光耀眼,普通人食之,益年延寿,修炼者食之,拔源凝气,珍榜排名第六。并且还附有例证,不知是否为杜撰。

姬元眼色火热起来,出气都有些粗重,脚掌一跺地面,十步殷墟开启,整个人顿时虚幻起来。

狂暴魔猿腥红猿目微眯,手掌如乌云般刷下,狂暴的能量席卷天地,树木瞬间化成齑粉,地面塌陷,即使十步殷墟都受到影响,姬元浑身覆满晶莹鳞片,急切间也是一拳轰出。

掌拳相撞,以两者为心,恐怖能量犹如风暴般卷向四周。

感觉到那股恐怖的风暴,同学们急速后撤,释放源放盾将其抵挡下来。

然后,目光霍霍望向风暴心,当那些能量散尽,他们便是骇然看到,姬元整个人都被压进地面。

“快救班长……”有rén dà声提醒道。

“救,怎么救,凭我们这几块料?怕是人没救出,提前光荣了!”

同学们迟疑起来,再看向狂暴魔猿,眼神都是满满的畏惧。

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洒下,“别担心,他没那么容易死。”

随着霖翎这道声音,姬元缓缓爬了出来,他爬得很慢,但从未停过,并且再次站到狂暴魔猿跟前,只是模样有些凄惨,凝玉般的鳞甲暗淡,还数处破损,嘴角都有血丝渗出。

不过他望向狂暴魔猿的眼神相当镇静,“尼玛,还挺能装逼,要不我早有防备,吃亏大了。”

仓促一拳,纯粹的源气爆发,是半步滴露都会暂避其锋,没想到狂暴魔猿也是扮猪吃老虎的主,掌拳接实的瞬间,突然爆发,这才使姬元吃点暗亏。

其实狂暴魔猿更加不可思议,掌拳接触瞬间爆发,能量之强那怕石山都会被抹平。

没想到眼前这渺小的生命不仅顶了下来,而且看去还活蹦乱跳。

“拍岸五叹,三叹。”姬元抹去嘴角残血,眼神渐变清澈。

气府内蜂巢转动,紫金源气汹涌,包括悬浮蜂巢wài wéi那条模糊丝带都随即舞动。

伴随着这些特异现象,姬元挥指点向狂暴魔猿胸腔。

这一指点出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说缓慢,但站在远处的同学们仿佛看到天柱降临,孤绝的气势令万物禁言,同时他们还隐隐听见三声低沉的叹息,这叹息孤傲,冷漠,怅然,决绝……

而在狂暴魔猿眼里,看到的则是震骇的画面,天空低沉,恶浪汹涌,虚空破碎。

那怕飞溅出的水珠都蕴涵雷霆之力。

狂暴魔猿瞳孔紧缩,毛发根根竖起,左臂回护,手心能量运转,形成小型结界。

接着他便是感到片刻恍惚,汹涌的恶浪消失。

噗!

结界破碎,手掌洞穿,连胸腔都出现个血洞,射穿胸腔后,浓缩的能量完全释放,犹如核弹在其体内bào zhà,瞬间将能量核心摧毁,狂暴魔猿带着一丝不敢置信,如山岳般的身体轰然倒塌,化作源气能量。

这些源气能量太多庞大,进入姬元体内后,他都有点无从适应。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他的**足够强悍,否则会被庞大能量撑死。

当源气能量尘埃落定,姬元匆忙内视发现,环绕着蜂巢的带着物竟然清晰了不少。

只是这些并非他真实目的。

姬元舔舔嘴唇,两眼火热地望向被遮掩着的血果。

如果他能将其得到,提升到凝气境圆满不成问题。

第四十一章 争夺血果

模拟漠多大森林试练场出现的问题,同样被西楼高层发现。

“本不该在森林wài wéi的魂兽都现身到这,难道试练场乱套了吗?”

塔主郑忠望着高智能机器人特丽娅,一脸郁闷,从试练场开设至今,还是首次出现问题,“特丽娅,作为试练场的掌控者,你掌握着矢量数据,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怕是你谁都要清楚吧!”

面对郑忠责备,特丽娅满脸委屈,他哭丧站脸道:“塔主你太高看属下了,漠多大森林试练场虽然是模拟出来的,但经过数十年运转,也会有不可预知的情况出现,譬如诞生智慧生命,譬如模拟生物进化都是有可能的,而我的程序设置,却没有这一模块内容,所以有的情况,掌控者也无法掌握。”

特丽娅指尖虚点,眼前现出立体图像,如果仔细看,正是漠多大森林。

其核心地带静如沉水,无波无澜,wài wéi各处都有着强烈的能量波动。

根据能量波动源地,迅速定位回放,图像接续出现了陈礞、赵羽,还有其他试练者身影。

“快看那里。”郑忠手指最强那处能量波动源地。

画面切换,迅速拉近,一道并不魁伟的身影正和魔猿搏杀,从魔猿爆发的能量判断,竟然达到了天级层次,还是模拟出的高智能机器魂兽,郑忠和特丽娅脸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们很清楚天级层次魂兽活动区域,一般在森林深处五百里至千里范围。

况且根据设计,凡是森林外的魂兽,只要达到天地层次,会自动被传送到那个层次活动的区域。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管理系统紊乱,二是森林wài wéi有足以吸引这些强大魂兽出现的东西。

“塔主快看,那是什么?”特丽娅尖叫道。

郑忠同样死死盯着那处,然后便是见到他双目赤红,呼吸急促。

“血果,模拟漠多大森林竟然出现了血果!”

“那可是血果呀!”郑忠挥舞着手臂,眼神贪婪,“特丽娅快送我们的人进去,必须把血果抢到手。”

与此同时,漠多大森林wài wéi,姬元殷墟步催发到极限,以突破音障的速度扑向那结界笼罩的区域,不过当他快要接近的时候,突然刹车,身体微微前倾,差点撞到一棵巨树。

“藏头藏尾,难道见不得光吗?”姬元厉声喝道。

在他喝声刚落,数十道鬼影从藏身之地冒了出来,他们看向姬元,嘴角都带着一丝玩味。

刚才,姬元大战狂暴魔猿,由于距离较远,已超出他们神魂覆盖范围,因此并没有看清楚。

还认为姬元和他们一样,是窥视血果的。

“弟弟,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

一身材火爆的女生提臀扭腰,微笑着出现在姬元面前。

香气浓郁刺鼻,还夹杂着怪怪的气味,闻到这种气味,姬元感到胸闷难受,不由倒退数步。

“这位姐姐采气术蛮厉害的,不如咱俩交流交流?”随着清冷的声音响起,一道红影正好站在他们间,霖翎站在那宛如万年寒冰,却绝美到极致,还有那种内敛的气质,让人不敢直视。

霖翎的突然出现,如甘露洒下,使姬元顿感神清气爽。

而那女生则是满脸震惊,她对自己容貌非常自信,但看到眼前这位,只能令她心生嫉妒,更重要的是,霖翎竟能将其修行喝破,使其功亏一篑,“知道又怎样,我不信你能抵抗得了。”

“你省省心吧,采气本质在于蛊惑,心藏污浊可能被你控制,对道行深者来说只是笑话。”

“你到底是何人?”

“以你的修为,还不配知道我是谁。”

霖翎霸气回应,也没见她如何,那女生发出声尖叫,下瞬间便被从试练场传送了出去。

这是霖翎首次出手,即使姬元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遑论其他试练者。

无知者无惧,再者说漠多大森林只是模拟,即使抢不到血果,也不会丢掉性命,这是赌徒心态!

震慑那些不怀好意的群雄,霖翎退守到同学们间,把主场交给姬元。

闹出这场好戏,那些试练者再没把姬元当盘菜,甚至暗嘲弄,藏在女人背后的男人,能有多大出息。

而他们这种心态被姬元捕捉到,他呲呲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面对嘲弄能够隐忍,这样的修炼者才真正的可怕。

场面暂时沉寂,数道目光火热地望着那处,他们耐心在等,等着结界消弭,血果成熟。在这种等待,时间如恒河流沙,以看不见的速度流失着,而随着时间流失,修炼者们心跳声越来越重。

“停!”原班长右臂举摆,二十余位同学整齐划一,迅速蹲下。

“难道又遇到了魂兽?”有同学靠过来,低声问道。

一路行来,他们无数次遭遇魂兽袭击,有的魂兽实力强横,幸好前段汗没白流,使用合搏技将魂兽击杀,也得到魂兽馈赠,途也有落单的同学加入,致使他们这支队伍越来越壮大。

原班长眉峰微凝,做了个禁声姿势,好一会儿才说道:“班长在我们前面,还有些同学,怪的是他们并未移动,同时还有不少的其他强者,也没有对峙的迹象。赶紧的走,用最快速度赶过去。”

在转移的过程,他们遇到过其他修炼者,只是他们这支队伍庞大,那些修炼者只是看看,并不敢对他们怎样,但那些单独的修炼者没这样的幸运,他们看到过弱势修炼者被一拳轰爆,而他辛苦得到了能量,也被对方据为自有,原班长担心那些强者是专业针对姬元等人的。

原班长他们以极快的速度挺进,而在相反方向,也有支大约十余人的队伍朝姬元这边摸来,从他们身散发的气息看,竟然都是凝气圆满境,甚至带头那位气息内敛,分辨不出境界。

这些人戴着形怪状的面具,只有那两眼透射出滔天杀意。

咔嚓!

数十双眼睛的关注,荡漾着超强能量的结界最终破碎,透露出里面一株碧绿果树。

这株果树枝如残血,叶片肥厚似碧玉,其顶端吊坠一颗血红果实,果实宛如幼婴,五官俱全,人见犹怜。盯望着那颗果实,一个个试练者瞬间眼睛赤红,再不顾其他,朝着血果猛扑过去。

“起开,宝贝是我的。”有赤足修炼者反臂挥出,直削得一矮矬接连暴退。

一少女柳腰微拧,仿佛如蛇般贴地疾驰,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眼看距离血果越来越近,一金钢似的光头试练者暴喝一声,手臂迅速变长,将那小女拦下。于其同时,所有对血果怀有非分之想的试练者都开启了争夺模式,场面瞬间大乱,各种源气呼啸,仿佛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

面对重宝没谁不眼红,即使再淡定的人,都会蒙蔽心智,加入争夺。

“班长,怎么办?”跟随着姬元的同学,望着那鲜艳欲滴的果实,同样涎水直流。

他们再笨也能猜到,能引起试练者大打出手,这血果肯定不是凡品。

姬元双臂交胸,望着那愈演愈烈的争夺战,双目微微眯起,“时间差不多啦,抢!”

得到这声命令,同学们疯狂地朝血果扑去,不过他们未完全丧失理智,仍维持着某种特阵形。

阵形散发着沉凝碧光,迅速向前挺进。

那些散修刚一接触,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而他们原先获取的能量,都被此阵吸食而进。

但这样以来,也引起其他散修的警觉,正搏杀的转而围攻,因为他们非常清楚,这种等级联手非常麻烦,如果不将其彻底铲除,想得到血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人到疯狂的时候会做出疯狂之事,散修们竟然出一致,各自拿出看家功夫对阵形进行围殴。

轰轰轰……

一道道秘术呼啸降临,砸在沉凝碧光。

而其后者也是涟漪,极力削弱,过程沉凝碧光逐渐稀薄,眼看着即将崩溃。

在这时,那颗血果突然爆发出耀眼血光,正围攻着的那些散修微微一愣,接着大喜。

血果终于成熟了啊!

呼呼!!

散修们都脚踏源气,如疯子般朝血果扑去。

姬元也是眼睛炽热,殷墟步催发到极限,如幻影般后发先至。

同时成功引起众怒,秘术犹似狂风暴雨,朝着他身招呼。对这些姬元不管不多顾,再次加力,距离血果越来越近,咝,源气凝成的紫金手掌破开空气,朝着血果猛然抓出。

第四十二章 见龙在野

“血果还轮不到你来拿。”

眼看要摘到果实,却听到戏谑声传来,而一截黑棍也恰好将紫金手掌挡下。

姬元脸的笑容顿时凝固,他能够感到将紫金手掌挡下来的那个人有多强大,最起码是真正的滴露境强者,这样的强者虽没有站在世界的巅峰,可在整个大陆也是最为间的那部分力量。

“现在连滴露境都参与争夺血果了么?”姬元嘴角扯扯,气府震荡,紫金手掌再次凝聚。

而这次的紫金手掌有点不同,面隐隐有着血色纹路流转,他一出现,周围虚空尽皆扭曲。

呼!

紫金手掌半分都没迟疑,朝着那道身影刷去。

后者则是连看都没看,手黑棍滴溜溜一转,带起漫天棍影,每道棍影都重如山岳。

当紫金手掌降临,便被这重重棍影绞碎。这时候姬元已消无声息出现在血果旁边,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血果摘到手,但他却没有这样做,那是因为对方根本不给他摘的机会。

两道身影挺立对峙,一个肌腱鼓凸,没有半分赘肉,另一个脸罩面具,头光无发,浑身杀意汹涌。

看着眼前这位凶人,姬元神色渐变凝重,他非常清楚,能够做到杀意实质化,不知要进行多少场杀戮。

他们相互敌视着,谁都没有动手去摘血果。

双方人马也在对峙,只是从声势看,那些脸罩面具的人更胜一筹。

“是你们自己滚,或是我们请你们滚。”有个身材娇小蒙面人站在队伍前列,说话毫无客气。

丙班学生被其气势所慑,都是面色难看,却坚强地顶在那里,没有半分后退。

霖翎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没有打算参与的意思。

沙沙……

好像无数脚掌踩在腐枝败叶,从脚掌落地的声响判断,竟然不下三十人。

丙班学生的脸色更加难看,仅眼前这数人小队都难以应付,如果再有强者加入,局面会更不利他们。

对峙的那个小队,虽然都戴着面罩,也能感到他们神色变化。

“是他们!”丙班学生无不惊喜,提到嗓眼的心扑通放下。

他们看见原班长和一群同学从树影后面走出来,看起来都极其疲惫,不过这只是皮肉表象。

战斗力并没有任何损失。

原班长他们一出现,立即发现剑拔弩张的情势,不用吩咐,加入到自己队伍,顿时丙班这边声势大增,隐隐压过对方一线。令对方都没料到,看似菜鸟级别的试练者,竟有如此多的援军。

要知道——

菜鸟多了也会啄死人的!

“没想到不要命的菜鸟还真多,可惜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都是些炮灰而已。”

姬元嘿嘿一笑,“你们是西楼派来的吧?还真是恬不知耻啊!”

“你怎么会知道?”

“很简单,我猜的。”

光头男恍然大悟,“原来你在讹诈!”

姬元淡淡道:“看来你脑袋真的进水了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知道血果出现的,除了我们之外,只有掌控者西楼能够知道,而试练场从未有滴露境涉足过,你的出现,成功将怀疑对象引向西楼。”

“真不要脸!”

“这不是监守自盗吗?”

“原来西楼是这种货色,真让人失望。”

听完姬元解释,散修们也都炸了锅,个个激愤。西楼在大陆是个庞大组织,靠研究出的模拟试练场,赚取修炼者钱财,数十年赚得盆丰钵满,其家次雄厚都凌驾于普通的帝国之。

但西楼规矩森严,凡管理层不得涉足试练场,不过再严的规矩也有其漏洞,执行力再强的团队也有贪欲,个别试练场高层利用其漏洞,从试练场攫取私人利益。

峦峰市试练场的高层是如此,通过攫取,把自己养得膘肥体壮。

面对群情激愤,光头男不为所动,目光阴戾盯视着姬元,“不过是凝气境的杂碎,也敢乱咬舌头。”

轰!

光头男黑棍抡出,携带着劈天盖地之势,直接砸向姬元头颅。

“这家伙真是阴狠,竟然想在姬元头开瓢!”

那些散修都目瞪口呆,不过他们倒希望两败俱伤,那么他们做为渔翁,可以坐享其成。

姬元迈开殷墟步,肉身迅速虚化,黑棍落在空地,成片的树林瞬间化成齑粉,姬元原先站立的地方出现个巨大坑洞。光头男棍变乌龙,收势斜扫,但姬元殷墟步过于怪异,总是在间不容发之即脱离险境。

两人搏杀影响范围极广,又同时撇开血果,垂涎血果那些散修看着,却没谁敢盗食。

这边战斗刚刚打响,对峙着的双方人马也不消停,招招很辣,都想使对方尽量减员。

正如预料的那样,那些头戴面具的在数量是不占优势,不过个个如历经杀戮铁血战士,他们每招每式没有任何花样,都是直指要害,一招毙命。别看丙班同学使用群狼战术,毕竟实战较少,才去被压制着打,也有同学被迫退出试练场,经过短暂适应,已经能和对方分庭抗礼。

场面出现胶着状态。

对眼前这些霖翎并不关注,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姬元身。

姬元境界不如对方,更吃亏的是赤手空拳,这造成了被光头男撵着打的局面。

不过殷墟步凌霸天下,十金传更是炼体最强法门,凭借着两大绝学,光头男竟然无可奈何。

“真是老鼠,我看你能躲到何时。”

光头男棍风一变,霎时间铺天盖地的棍影笼罩方圆十里范围,棍影笼罩下充满死气,隐隐间仿佛看见血海涌现,这血海是棍影的具像化,由此可见,死在他本命黑棍下的生灵有多少!

棍影笼罩,对十步殷墟造成不小影响,姬元的身影渐渐显露出来。

姬元耸耸肩,不要脸道:“老兄这是何苦,即使得到血果还得缴,不如让兄弟得到,还承你个人情。”

“滚犊子。”光头男一脚踢出,携带着源气的脚掌声势烜赫,是座铁山都会被踢碎。

由于可见,他对姬元死缠烂打有多厌烦。

将对方成功激怒后,姬元嘴角挑起不易觉察的冷笑。

气府内蜂巢旋转,紫金源气澎湃开来,接着便是听到三声叹息,这叹息如迟暮老人所发,包含着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所有思绪。而在叹息响起之时,姬元一指点出。

光头男突然感到不安,急忙抽腿,同时黑棍迅疾点出。

不过他警觉还是太迟了,那一指犹如恶浪般后浪叠前浪,形成叠加效应,如利刃切割破布,瞬间将其脚掌洞穿,而他也是连续跌退数里,痛得掩藏在面具下的那张丑脸都出现了变形。

好在专修肉身,这点轻伤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而姬元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开始他在造势,示敌以弱,成功引诱其以肉身打击,出其不意以拍岸五叹偷袭,但他还是太小看滴露境与凝气境间的差距离,结果仅是在对方脚掌凿出个血洞。

“好小子,你竟然扮猪吃老虎!”光头男忍着疼痛,黑棍斜指。

“祝贺你成功挑起我的杀意,那去死吧。”

黑棍高高举起,光头男如巨灵神般俯视着姬元,气势再次暴增,而那挺举的黑棍此时也发出嗡嗡的鸣声,那些旁边看热闹的散修感觉到,周围景物急速后退,眼只有黑棍,黑棍是整座世界的心。

他们虽然希望两败俱伤,但看到这黑棍后,还是不由替姬元担心起来。

霖翎也看着,精致到无可名状的俏眉不经意间蹙起,粉拳也不由握紧。

如果姬元遭遇危险,哪怕暴露身份,她也要把对方扫地出门。

反观姬元倒是从容淡定,望着那急剧降临的棍影,没有任何的感情变化,不过也有点可惜,他辛苦修炼的龙煞,本来是为年终大准备的底牌,没想到这么快用了。棍影降临,都能感到恶风扑面。

在这时,姬元喃喃一声,“龙煞,见龙在野。”

第四十三章 此间无风云自散

昂!

棍影落下。

那些散修带着遗憾,都不忍的闭眼睛。

场面的一面倒,使他们知道,如果姬元落败,光头男一手遮天,血果的归属不容置疑,那么他们所企待的鹬蚌相争残局即化泡影,这样的结果令他们无奈。

而在都认为姬元必败之时,高昂的龙吟声令他们紧闭的双目睁开。

然后便看到一条长约百里的紫金巨龙盘旋头顶,龙须龙鳞清晰可见,霸气绝伦,像撑控万物的皇者,整个天地都为之臣服,树不动,尘不起,散修们膝盖一软,跪伏到地,都不敢张目去看。

搏杀的双方在强大气场影响下,都被迫停下来。

那些跟随着光头男的强者受到的冲击更大,都仿佛感到身体被限制住,无法移动。

更令他们震骇的是,那截黑棍硬生生地停留在姬元头顶,再也无法寸移。

这咱视觉冲击太过强悍,不仅只此,对光头男来说,仿佛空间瞬间冻结,本命兵器再不受自己控制。他出身低微,凭着坚强毅力战天斗地,从名不见经传慢慢修炼到滴露境,横死在他棒下强者无数,但他从没有想过会被凝气境的小人物逼到这种程度,甚至连本命兵器都不受自己控制。

光头男望着盘踞空的紫金巨龙,眼目微微眯起,不信邪的意念荡胸生层云般成长。

“棍来。”

光头男大喝一声,握指成爪,血光在爪尖凝成尖厉骨刺,蛮横撕裂冻结的虚空,一把将黑棍握住。

盘坐在紫金巨龙头顶的姬元看着这一切,眸孔不由紧缩,龙煞第一式“见龙在野”的作用是冻结虚空,而且具有绝对成立性,可眼前这家伙竟能蛮横地将冻结的虚空撕裂,这是实力的差距。

如果姬元也是同层次存在,光头男想要将冻结的虚空撕裂,怕只是笑话。

“看来还是我实力不够啊!”姬元摇摇头,暗自苦笑。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没有像现在这般清晰和强者间的差距,越是这样越想得到血果。

轰隆隆!

光头男挥舞着黑棒,黑棒血气缭绕,充满不可名状的腥臊气息。

黑棒挥舞,气势惊天,不过想破开虚空冻结也不容易,当黑棒距离紫金巨龙千米,再难寸进。

姬元大嘘口气,双手飞快结印,紫金巨龙睁开,睥睨天地的恐怖气息漫延开来,整个漠多大森林都仿佛塌陷数寸,魂兽们匍匐哀鸣,再不复先前的凶唳。在这种恐怖气息的压迫下,那些散修和双方人马都感到浑身刺痛,纷纷朝更远处躲避。

只有霖翎站着没动,她像黑洞般将那道恐怖气息悉数吞噬。

霖翎红润的温唇微微弯起,低声呢喃道:“这家伙还每次都带给人惊喜啊!”

轰!

龙息刷下,爆发着耀眼的白光,直接罩向光头男。

后者眼目微眯,不屈的意志迅速升腾,张口向黑棍喷出道精血。

嗡!

黑棍震颤,一波一波的血光荡漾开来,硬生生撑起片区域。不过龙息太霸道,所过处万物泯灭,即使黑棍都化作无数星点,然后在光头男震骇的目光,他的身体迸射出无数道伤口,伤口处也有白光散射。

再然后,他便彻底消失在漠多大森林。

西楼最高层,超豪华房间内,郑忠紧张得来回走动。

他手里这支队伍,曾暗在漠多大森林替他谋取了很多好处,但这些好处加起来都不如血果。

因此他也是势在必得,甚至不惜派出“夜莺”,虽然对方要价极高,但能得到血果,一切付出都是会值得的,“夜莺,我付出那么多,你可一定要把血果给我带回来啊!”

“塔主,你别晃来晃去好不好,我都被你晃晕了。”特丽娅撇撇嘴,不满道。

“特丽娅,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郑忠嘴里答应着,脚掌却不受管控般再次抬出去。

“亲爱的特丽娅,你告诉我,夜莺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特丽娅满脸不屑道:“你当我是万能的呀,模拟试练场,试练者是相同模糊的点,根本分不清楚。”

“我提醒你哦,你这种做法很危险,如果被组织高层发现,监守自盗,后果你懂的。”

郑忠目光渐渐阴冷,挥挥手不耐烦道:“我懂,我麻烦你提醒。”

噗!

盘坐在绝秘空间光头男,也是塔主郑忠所说的夜莺喷出口精血,眼神暗淡。

他没想到,在他看来连屁都不是的姬元,竟留着如此可怕的底牌。

“失败了!”光头男喃喃道,清泪不自觉从眼角斜斜滑落。

“什么,失败了,没能将血果带回来。”郑忠一屁股坐到楠木沙发里,脸色异常难看。

进入漠多大森林试练的,全都是凝气境以下的修炼者,而夜莺则是滴露境强者,虽然突破时间不长,也绝不是凝气境可拟的,在漠多大森林除核心圈那几个恐怖存在外,做到横扫绝对没问题。

这样的实力都功败垂成,也真令郑忠无语。

不过这样一闹,已引起试练者警觉,郑忠即使再热切,也不敢做得太过份。

况且血果怕已被试练者分食了。

漠多大森林wài wéi,那些散修、丙班同学、神秘的面具人,望着那道盘坐在紫金龙首并不魁伟的身影,心里都充满震憾和畏惧,特别是那些散修,刚开始是光头男的强势,令他们染手血果无望。谁能想到说翻盘翻盘,眼前少年有如此强大的底牌,如果原先是无望,那么现在是彻底绝望。

“这……”丙班同学都望着,眼神除敬畏外,更多的崇拜。

“这也太牛逼了吧!”

“那可是滴露境强者嗳,竟然竟然被班长暴虐啦!!”

女生们叽叽喳喳,再看向姬元的眼神充满暧**昧,这可能是美女的英雄情怀,小白脸固然赏心悦目,也不过是看不用的花瓶,那有这般来得实在,简直是为她们提供安全的不沉航母。

光头男被踢出去,使那些神秘的面具人气势大泄,得到血果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种情况下他们没必要继续呆下去,于是都握住自己的号牌,被瞬间传送离开。

那些散修看眼盘坐龙首的那道身影,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朝着漠多大森林其他地方摸去。

昂!

伴随着凌霸天下的龙吟声,紫金巨龙如深渊般的大嘴开张,朝着血果猛地一吸。

血果离枝,飘浮而起,被紫金巨龙一口吞下。

然后化作一道薄光,钻进姬元体内。

而姬元盘坐的姿势不变,缓缓降落到地面。

“快,替班长护法。”看着紫金巨龙吞食血果,原班长突然醒悟,立即气招呼丙班剩余的同学,围绕着姬元,摆起了一座圆形法阵。血果虽然被姬元得到,他们却没有半点嫉妒,甚至还替姬元庆幸。

姬元盘坐在那,四周一片狼藉。

失去了强龙压迫,生活在森林wài wéi的魂兽重新活跃起来。

但他们感觉那块地域强悍的空间波动,都远远躲避开去,丙班所在百里内竟没有魂兽敢逾越。

血果悬浮在气府,散发着妖冶的红光,自然,温润,祥和,犹如佛光普照。

轰隆隆!

紫金源气一次次冲刷研磨,每次冲刷研磨,血果会小一圈。

气府间圆形蜂巢旋转,将血果逸散的庞大能量吸收,随着这种不停吸收,围绕着蜂巢周围的椭圆形紫金光带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由紫金渐渐过渡向赤金,并且愈加显现明亮。

姬元如生根的石峰一般端坐着,周身散发着散金光芒,仿佛佛佗。

模拟漠多大森林,曜日升了又落,落了又升,也不知度过了多少时候。替姬元护法的丙班同学始终维持着阵形不变,但从他们的眼神能看到诸多的关切和期待。

给读者的话:

六一节到啦,祝我们这些表面风光,内心彷徨,容颜未老,心已沧桑,似乎有才,实为江郎,骡子累,蚂蚁忙,超龄的儿童们,放纵一下自己,平常装大人挺辛苦的,过节啦,想哭哭,想笑笑,回归本源天真,祝所有的大盆友们小盆友们六一节快乐!!!!

第四十四章 凝气境大圆满

姬元盘坐同学们间,周身红光越来越浓郁,包括皮肤都成赤红色。

紫金鳞甲翻卷着若隐若现,那是痛苦达到极限所致。

“霖翎学妹,姬元不会有事吧?”看着姬元不稳定的变化,原班长有点担心。

霖翎同样看着,她也想不到血果能量会如此庞大,要不是姬元修炼有十金传,**强横程度异于常人,怕是此刻已经尸骨无存了。其实姬元也不想这样,是龙煞硬塞给他的,不要都不行啊!

“我也不清楚,或许这是他的劫难吧,能不能扛得过去,要靠他自己了。”

而姬元的承受度好像达到极限,面目扭曲,嘴角亦有血丝渗出,“坚持,我必须坚持住!”

姬元咬牙怒吼,他有许多心愿未了,姚璐还等着他去救,自己的身世还没弄明白,还有那个神秘女人,他人生轨迹的改变,都拜该女所赐,是该好好感谢感谢,最关键的是师尊牧云,他答应过的,不能失信。

他现在还死不起啊!

姬元辛苦支撑着,气府内完全被血红色的能量包裹,即使紫金蜂巢都成为艳丽的血红。

血果悬浮那里,已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但正是这三分之一,却像随时都可能bào zhà的原子核般,让姬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挺住,我姬元是谁?在未在修炼者前谁都不惧,何况一枚血果。”

轰隆隆!

蜂巢旋转的节奏越来越快,尽量将血果能量吸引转化,环绕站的光带愈加明亮耀眼。

嘎嘣,很细微的响声令姬元心里一颤,内视发现蜂巢竟然炸出道细微裂痕。看到这道裂痕,姬元悲痛欲绝,他很清楚如果这道裂痕继续蔓延,整个气府会完蛋,而他也会彻底成为废人。

“哦,不……”

姬元痛苦地闭眼睛,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何种结果,只能听天由命。

那道细微裂痕在扩大,周边迸射出蛇状浅痕,这是气府即将崩溃的迹象。

“姬元!”

“班长……”

“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看着姬元痛苦的表情,同学们都不由拳头捏紧,替自己班长默默祝福。

在姬元万念俱毁之即——

球形蜂巢内部猛地塌陷,犹如海啸一般,数百蜂窝内的紫金液体倒灌,将原来不断蔓延的裂缝填平,形成了一个更小的球形蜂巢,蜂巢呈黑金色,宛如湖泊晶莹剔透,并且面有不规则的奥妙纹路。

当蜂巢二次成形,便是沿着那椭圆形轨迹旋转,而在其正位置,正有个金色光点若隐若现。

随着气府剧烈变化,姬元竟然发现,那种磨骨研筋般痛苦减轻了许多,外放的血光亦开始收敛。

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仍是颤颤惊惊密切关注着气府变化。

担心似乎有点多余,自从这个怪的架构出现后,一切都在朝站良性方向发展。

血果最终被蚕食,进引起的直接结果是,正位置的那抹金色隐约明亮了半分,而气府则是以几何倍数扩张,即使做为主宰,姬元都感到浩瀚无边,窥测不到气府尽头。

气府像是盛装源气的容器,气府越大,盛装的源气越多,在姬元这里,有点违犯常规。

气府是大,可相当于源气的蜂巢,却浓缩得拳头还小啊!

一道白影突然出现气府,他举目仰望,在啧啧称的同时,老眼都露出艳羡神色。

“姬元,你小子还真是气运逆天呀!没有潜意识主导,竟然都开始架构气府,还是最稳定最完美的架构模式,当这小宇宙成形,即使在我的家乡,怕都是大能层次的存在。”

牧云悄然退出气府,当真的到达那时候,说不定姬元真能带他回到自己的故乡。

“只是这么快速的增长实力,根基方面有点虚浮,对随后的大境界提升并没好处啊!”牧云是何等人物,只是看眼能断定姬元面临的问题,像充气的皮球,一旦遇到锋锐,很容易被现在。

外放的血光缓缓收缩进体内,姬元的气息则不断飙升,速度可怕到惊人。

凝气境后期,凝气圆满境前期,凝气圆满境期,凝气大圆满境……

直到凝气大圆满境,飙升速度才降下来,并且稳定在此种境界。

“这……”所有同学都目瞪口呆。

“从凝气境直接到凝气大圆满境,这提升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姬元眼睑掀起,眸孔更显深邃,仿佛秋天的星空浩瀚而神秘,徐徐环视过四周,看见同学们都张大嘴巴望着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啊,耽搁大家时间了!!”

他吸收消化血果,一修炼是二十余天,加原先的时间,距离消费的最后日期不足十天。

也是说这二十多天,同学们一直在为他护法,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恭喜班长,贺喜班长。”同学们都围过来祝贺。

一顿恭维结束,原班长凑到跟前道:“班长,除战斗损员外,到现在都没见陈礞、赵羽他们消息?”

如果遭遇不测被传送出去,号牌会有所警示,他们是整体,在进入模拟试练场前,每个号牌都留有同学们的神魂印记,要是被传送出去,号牌那道神魂印记会随之消失,这也方便掌握整体情况。

姬元微微吟哦道:“漠多大森林方圆数万里,传送过来的位置不确定,我们算是幸运,能相互感应到对方气息,陈礞、赵羽他们可能距离我们较远,再加森林里极易迷失方向,一时间没法找到我们。这样吧,现在距离最后期限不足十天,我们一起行动,朝森林深处挺进,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够遇到他们。”

呼呼!

近三十人的团队朝森林深处挺进,也遇到些魂兽纠缠,有时候甚至数量多得可怕,不过在姬元与原班长的指挥下,悉数被灭杀,每人都得到不少好处,源气不断的凝练雄浑,连气息都在不断拔升。

周而复始的杀戮,也使他们的配合越来越稔熟,每个人都变得冷静,铁血。

已挺进漠多大森林六百里,当其一个同学将最后的噬血蝙蝠击杀,吸收完能量。

他竟掩饰不住激动,手舞足蹈,“突破啦,我终于突破啦,两年啊寸步未进,现在终于圆满境了。”

其实在此之前,已有许多同学突破,有的是圆满境,有的是大圆满境。

而那些尚未突破的同学望着他,满脸的嫉妒艳羡。

“不能再深入啦,再进会有危险的哦!”

霖翎站在座山峰,微风吹拂,裙摆轻荡,宛如玉衣霓裳,不过她声音清冷深植入骨。从进入试练场至今,都没见过她射杀过魂兽,特别是狼属性魂兽,她都不允许同学们猎杀。

“霖翎学妹说的不错,我能感觉到前面有非常危险的气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尚未突破的同学有点小郁闷,越是强大的魂兽能量越大,对突破越有利。

“大家不要妄自菲薄,突破并非量的积累,而是需要那一点点契机,在六百里范围内猎杀魂兽即可。”

姬元淡淡一笑,当即做出决定,而在此时,一声惊呼从森林深处传来。

“是陈礞。”

“她遇到危险了!”

“这丫头怎么如此胆大?”姬元无奈地扯扯嘴,从声音判断,她距离此地最少五十里,“霖翎你保护好大家。”撂下这话,十步殷墟顿时开启,姬元像道幻影,瞬间消失在众人视线。

霖翎虽自始自终都没出过手,但姬元还是选择了相信。

森林深处,一片凹陷湿地,陈礞盯视着眼前魂兽,目光凝重,身前身后两处重口,背后那道深可见骨,精血不要命地喷溅着,并耳短发都有些凌乱,而在她对面,形体庞大的矮次虎前蹄剖地嘶吼。

吼!

矮次虎再次蹄爪猛蹬地面,整个肉身都散着凌厉的蓝光,速度瞬间突破音障,前爪骨刺暴突,将空间都刷出数道黑痕。恐怖爪风扑面而来,陈礞面现悲壮,须臾后退数十步。

“万蜴噬空!”

“披风拳!!”

陈礞再次使出这两招,虽然无用,却也聊胜于无。

第四十五章 救陈礞

万蜴噬空、披风拳,陈礞不知使用过多少次,早已融为一体。

因此当危险出现的时候,连想都没想,使用了出来。

万只火红蜥蜴横亘空,那片天空都被燃烧成虚无,恐怖的温度令脚底满目青色尽皆枯萎,同时巨大的火红拳影朝着矮次虎当头轰去,拳影周围也隐隐有岩浆蠕动,其超高的温度更加恐怖。

看着突然出现的变化,矮次虎没半分犹豫,庞大的身体凌空而起,伴随着恶风呼啸,虎尾迅速变长,其毛发根根竖起,坚硬如骨刺,翻卷抽向吞噬天空的火蜴,前爪同时怒抽披风拳。

扑起,尾抽,爪拍,一连串动作瞬间完成,虎尾横扫,火蜴粉碎,天空恢复原状。

虎爪则是从朝下划出数道暗影,整片空域仿佛被撕裂一般,狂暴的能量将地面都射成了筛子。

陈礞粗壮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起,连续撞断数棵大树,整条右臂血肉模糊,目光散乱。

“近两月猎杀魂兽,我实力都提高不少,但在矮次虎跟前还是如此不堪!”陈礞摇摇头,嘴角扯起一丝苦笑,肉身传来撕裂般的痛苦,令得她刚欲站起,又仆倒在地。

她的方向感向来极差,本来是要汇合同学们的,却鬼使神差被道而驰,还走到森林深处,遭遇这么变态的魂兽!由于试练环境太过真实,尽管不是真死,但要真正面对,陈礞还是无法接受。

“不,我不能这样放弃。”声音在心底轰鸣,不屈的意念攀爬而,陈礞艰难地站了起来。

呼!

矮次虎如乌云般的身影云压下,将光线都遮蔽了去,趁他病要他命,矮次虎显然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

虎爪张开,骨刺弹出,每根骨刺都散发着寒光,锋锐无,即使钢铁巨人,在这样锐利的骨刺下,都会被豁腹剜心。虎爪未到,恶风先行扑面。

陈礞也是调动残存的源气,两眼死死盯着那急剧放大的魔爪,心里有点难受。

“班长,对不起了啊,我没能完成任务。”她脚掌一跺地面,破损的身体凌空飞起,迎向矮次虎。

噗!沉闷的声音响起,陈礞粗壮的身体再次飞了起来,然后轻轻地跌坐到地。

“我死了吗?我被传送出试练场了?”

陈礞狠狠揉了揉眼睛,艰难扭头看向四周,景色未变,环境仍旧,“怎么回事?”

在她纳闷的时候——

“什么怎么回事,我再晚来片刻,你光荣啦,知道吗?”

熟悉的声音,还带着少许责怪,是姬元班长,陈礞心里升起股暖意,眼泪不受控制地漫延而下。

看到陈礞这样,姬元无奈拍拍脑门,悻悻道:“怎么陈礞大侠也有哭鼻子的时候!”

陈礞白了他眼道:“我是女生好不好,连点同情心都没有。”

在试练场并非肉身进入,因此修复也快,不消片刻,陈礞便完好如初。

“你看到赵羽他们了吗?”姬元随意问道。

“赵羽他们?”陈礞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我方向感不强,尤其在森林里,我想只要沿着一个方向,总会找到大家,没料到走错了,越走距离大家越远,最后走到了这里,遇到变态的矮次虎,对了班长,矮次虎呢?你可别说是你收拾了啊,他那么强大,我估计吧,你收拾不了的。”

黑线从头顶垂落,姬元一阵无语。

……

在森林wài wéi三百里范围内,三道身影悄然潜行,正是赵羽、付桀等人。

从他们身散发的气息,不难判断,这段时间他们的境界都在稳稳提高。

“羽哥,快俩月了吧,都没碰到一个同学,你说是不是我们走错方向了?”付桀低声问道。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进来前班长不是说,传送的位置相互不超四里嘛,怎么会这样啊!”跟随着他们的那位少女温唇嘟起,心里愤愤不平。按道理早应该和同学们汇合了,可现在他们还在孤军奋战。

这一路下来,他们遭受过强大魂兽袭击,也遭遇过其他修炼者偷袭,不过最终都被他们战胜。

而且还从偷袭者身得到大把能量,因此他们实力提升可谓突飞猛进。

“班长说的理论是这样,不过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完美,都有极小的概率偏差,不幸的是这种偏差正好被我们撞了,好的是有我们三个在一起,不致于单打独斗,只是没有班长他们的消息。”

“羽哥,也无需这么悲观。”付桀道,“从身份号牌看,是有几个同学被淘汰,但大部分都还在这。”

赵羽点点头,他没时间胡思乱想,作为小队的首领,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警惕,以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带领着这个小队坚持到最后,顺利完成试练。

“嚓嚓!”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

赵羽做出个隐蔽手势,付桀和那位女生迅速俯身隐藏,动作极其捻熟。

“出来吧,我已经发现了你们,不必再躲了。”

赵羽等刚藏好,便听见嘶哑声音响起,带着无数戏谑,接着数道身影显现,呈圆环状将他们包围。

“朋友,你几个意思?”赵羽等无奈跳出来,警戒地注视着对方。

那是个身材修长,面色发黄的年轻人,他手拿着折扇,正猫戏老鼠般望着眼前猎物。在他身后紧跟着手握戒尺的年,身散发着浩瀚的气势,令人有仰望星空的感觉。

“少家主,这几只羊看去挺肥的啊!”

“是挺肥的,原先那些都肥。”

围着那些人不理他们,肆无忌惮地说笑着,好像赵羽等是斫板之肉,任由割舍。

赵羽等交换下脸色,意思很明了,如果不敌捏碎号牌,传送出试练场。

有了决断,大家心情轻松不少,赵羽目光从手握戒尺的年脸扫过,最后停留在黄脸年轻人身。

黄脸年轻人甚至其他的跟随,他们并不惧,唯一令他们紧张的是手握戒尺的年,都摸不透实力。

“赵羽学兄,怎么办?”小学妹着急问道。

“先稳住他们再说。”赵羽传音道,“诸位,我们好像不太熟吧,再说不劳而获你们也不愿做,是不是,不如这样,我看大家也挺不容易的,我们可以让出点能量给你们,少家主你看怎么样?”

被称为少家主的年轻人折扇轻轻敲击着手掌,笑着道:“不怎么样,要使你们把收获的能量都交出来,我放你们一马,说不定接下来你们还有些收获,要是不识趣,我们猎人团只有亲自动手了。”

“猎人团?”赵羽嘴角扯扯。

他听别的试练者说过,近期在漠多大森林活跃着一支神秘的力量,号称“猎人团”,他们不猎杀魂兽,专找那些势单力薄的修炼者下手,不劳而获得到好处,没想到被他们碰了,这运气也算背得没治了!

“杀!”

少家主折扇一挥,他身后的看抢先发动,戒尺抡开,如饿虎扑食,朝着赵羽当头罩下。

“陈礞再快点。”姬元脚踏殷墟步,着急嚷道。

救出陈礞,他们沿着森林wài wéi逆向而行,根据号牌显示,赵羽等人还在试练场,既然其他地方找不到,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他们也背道而驰了。陈礞的速度可没姬元快,此时已有点力不从心。

嗡……

在距离他们千里处,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直冲天际,其隐隐有着熟悉的气息。

姬元、陈礞都抬头望去,心里十分沉重,从那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不难判断得出,赵羽他们遇到了麻烦,而麻烦的制造者并非魂兽,是和他同样身份的修炼者。

“真是卑鄙。”陈礞愤愤道。

距离千里,即使姬元殷墟步满负荷,也不可能瞬间到达,况且修炼者间的交锋,瞬间是百招千招,等他们赶到,赵羽他们怕早被踢出试练场了。

姬元神色凝重,尽管距离遥远,他也能感到其有道气息特别蛮横,连他都觉得棘手,赵羽即使实力提升再快,恐怕都不是其对手,好在这只是模拟试练场,要是真实的战场,他后悔都来不及。

因此,姬元很庆幸选择的正确。

嗡!

在戒尺临头的刹那,赵羽毫不犹豫地捏爆号牌,瞬间消失在漠多大森林。

付桀和小学妹也同时捏爆号牌。

第四十六章 付出都是值得的

现在距离最后离开时限仅剩三天,即使再努力拚搏,实力提升也极其有限。

所以,面对强大存在,赵羽毫不犹豫选择离开,虽有点小遗憾,总被掠夺强。

“真他妈的狡猾!”手握折扇的年轻人愤懑地暴句粗口,眼看到手的肥羊,连滋味都没尝到,溜啦!

跟随者也是目瞪口呆,年人戒尺抽向堆乱石,发泄堵胸的愤怒,乱石瞬间齑粉。

“咿,这家伙还算灵光,打不过溜,其得失算得很准啊!”陈礞抿嘴一笑,竟也有些风情。

姬元也觉察到在最后一刻,赵羽等人捏碎号牌,被传送出漠多大森林。距离最后期限只剩三天,算起来也不算吃亏。他望眼远处空间波动的地方,不由紧了紧拳头。

“走吧,跟同学们汇合,我们也刻离开这里了。”姬元淡然一笑,回身迈步朝来的地方走去。

既然赵羽等自觉退出了试练场,他们也没必要过去和对方争执,陈礞摇摇头,也是跟在姬元身后离开。

“班长。”

“陈礞大姐头!”

看到两人出现,同学们都围过来,喧闹成一片,七嘴八舌问着,原班长也是长舒口气。

应该说姬元单独去寻那些失散同学,他还是很担心的,且不说会遭遇强大魂兽,即使那些暗觊觎能量的修炼者应付起来都很麻烦,当看到姬元带着陈礞安全归来,他才重新阳光起来。

“回来好,回来好。”原班子激动呢喃。

声音尽管很轻,还是被大多数同学听到,姬元心里也升起股热流,他总算知道付出没有白费。

女生们像百灵般叽叽喳喳,更有暗恋姬元的嘟着嘴嗔怨,“我们都快担心死啦,要是遇到猎人团咋办?”

“是啊班长,你可是丙班脊梁,不能以身犯险的哟!”一个面貌较好的女生挤过来,嗲声嗲气道。

像这种百鸟朝凤的情况,搁到以前,必定会引起男生们的不满,以致于口诛笔伐,决斗生死。但现在姬元是他们的神明,哪怕吃醋,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羡慕嫉妒在所难免。

霖翎站在那,冷眼观望,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打住!”姬元手臂一挥,热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现在距离最后期限还有两天,这两天大家除必要的猎杀外,最重要的是把原先得到的能量进行彻底消化,转化成自身实力。”

姬元眼神在霖翎身停有数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到陈礞和原班长身。

似乎征求他们意见。

“我同意。”

“我支持。”

“那这样,大家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出发吧!”

轰轰轰!!!

漠多大森林wài wéi,丙班同学如堆土机般碾压,所过处秋落叶,无数魂兽都变成能量被他们吞噬。随着时间推移,那些魂兽见到他们,如同见到恶魔般转头跑,以致后来无魂兽可猎。

这期间也遭遇有其他试练者,甚至那支神秘的“猎人团”,不过看到他们煊赫声势,都选择暂避锋锐。

而随着收获越来越多,大家的实力在悄然提高着,即使气息都变化得沉凝,冷血。

他们也由“菜鸟”朝着成熟修炼者转变。

星幕低垂,漠多大森林匍匐如洪荒巨兽,远远观看给人以心灵的震憾。

苦战一天,他们撤离到安全地带,安排好警戒哨,其他同学席地而坐,有的激辩论道,有的总结得失,也有的冥想消化着能量,陈礞也席地盘坐,直接将能量转化成自身源气。

霖翎则是远远站着,红裙垂落,裙摆随风舞动,如同美得高攀不起的风景。

姬元怔怔看着,这女孩太过神秘,自从进入漠多大森林,都没有猎杀过魂兽。

特别是狼类魂兽,她不但不杀,还霸道到不许别人杀。

这是怎样的女孩啊?

“霖翎。”姬元走过去。

“有事吗?”霖翎回眸淡然一笑,百媚生。

她在别人面前极为冷傲,唯独面对姬元才会这样。

姬元也阳光地笑笑,“没什么事,我只感到好,别人都努力猎杀魂兽,提升实力,唯独你……”

霖翎的笑容瞬间化为冰霜,那是彻骨的冰寒,即使姬元都感到血脉凝固,不由心里打鼓。

然后他便听到声冷哼,“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

“不过现在你更应关心自己,年终大马来临,作为旁听生能否转正在此一役,况且还有班级排序也等着你,要使你表现太差,不能带领丙班有所进益,所有的同学都会对你失望的,努力吧!”

霖翎说完转身离开,连看姬元一眼都没有,后者非常尴尬地杵在那里。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只是好一问,反倒被对方冷眼教训,还真是好害死猫啊!

“猎人团,你们……”

在姬元无所适从之即,一道熟悉的声音戛然而止。

“警戒哨出事了,而且还是猎人团干的?”姬元立即作出判断,殷墟步开启,瞬间到达警戒位置。

其他同学也都听到那声呼喝,多日养成的习惯,使他们条件反射般地站起,自觉组成法阵,然后在陈礞和原班长统领下,轰隆隆如翻涌的潮汐,朝声音发起的地方滚去,其声势壮观,令人侧目。

“果然是你们,猎人团。”姬元望着手握折扇是笑非笑如正害痨病般的年轻人,冷冷道。

猎人团,他进入试练场首先听到的是这邪恶团队,这个团队好逸恶劳,专门袭击那些收获颇丰的试练者,从其手里抢夺能量,前天他们遭遇过,但那时候丙班战意正炽,猎人团不敢轻捋其须,姬元也无意与其为敌,没想到在他们修正之时,猎人团竟敢来偷袭,如果不是警戒哨发出警告,损失可大了。

而猎人团的少家主也没想到,这些看似学生的试练者反应如此灵敏,刚摸到这里被发现。

“撤。”少家主望眼姬元,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既然来了,那不必走了。”

准备撤退的狼人团突然听到森寒的声音。

他们都是在部队混过的修炼者,自然有着军人的骄傲和冷血,不过当他们听到那森寒的声音,不知为何有种心悸的感觉,直觉告诉他们,眼前的少年很危险。

姬元对猎人团没好印象,甚至认为赵羽等人的退出都与他们有关,因此起手用拍岸五叹。

随着连续三声沉郁的叹息,正撤退着的狼人团骇然发现,他们仿佛置身辽阔的大海之,海水深蓝,浪掀长空,而在浪峰高处隐隐有着诡异的丝线,轰隆隆,恶浪翻滚恍若混沌世界,猎人团所有都感到神魂刺痛,瞬间断片,浪头三叠,每次叠加的能量以几何倍数翻长。

从姬元实力提升到凝气境圆满,拍岸五叹的恐怖才露出冰山一角。

第一浪猎人团还能抵挡得下,第二浪已出现爆体事件,第三浪轰隆隆接续而来,那震天的气势,即使手握戒尺的年都感到麻烦,而其他的猎人团成员瞬间被巨浪掩埋,再次显现都成了能量光团。

“彝叔,救我!”当第三浪拍来,虚空几度扭曲,少家主手里折扇光秃秃的,只剩扇骨。

他望着汹涌而来的第三浪,眼尽是畏惧和绝望,如果这浪将他摧毁,好不容易掠夺来的果实,会成为别人的美味,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听到少家主求救,彝叔有些慌乱,这种反掠夺的滋味也让他感到憋屈。

不过他毕竟经过无数次大涛大浪的历练,应变能力一流,紧急关头猛喝一声,手握的戒尺迅速画出个异图案,图案瞬间转起,越转越快,徐徐形成个巨大黑洞,翻涌而来的第三浪尽数被其吞噬。

而他将眼前的麻烦解决后,转身扑向少家主,可惜已经晚了。

巨浪悍然拍下,少家主都顾不得呼叫,便被吞没。

彝叔一时愣在那里。

姬元则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是他除底牌外最强手段,属于群攻技能,按照事先预测,在他实力大涨后,拍岸五叹第三叹能够将猎人团团灭,没想到眼前的年人如此能耐,竟然将第三吧硬抗了下来。

轰隆隆,同学们操纵着法阵卷来,彝叔毫不犹豫地捏碎号牌,身体瞬间虚化,被传送出试练场。

“这下发啦!”姬元望着悬浮在气府的能量团,眼神火热。

第四十七章 试练结束

猎人团进入漠多大森林的时间姬元他们还长,除偶尔猎杀魂兽外,主要目的是袭击修炼者,并从其身掠夺能量,这些能量要转化为自身源气,则必须离开试练场。

也是说在试练场,能量依然是能量,谁首先得到会烙印记。

除非“陨落”,这些能量才会变成无主之物,被新的修炼者获得。

按照规则,姬元得到的能量是不能割舍,分配给其他同学的,其他人是得到,也无法炼化。

嗡嗡嗡!!

同学们操纵着法阵刚站稳脚根,连半句话都还没问,半空出现剧烈波动,而随着这种波动,他们的身影迅速淡化,而盘坐在那座秘室的数十道身影同时猛地一震。

这座秘室是西楼最大房间,是专门为团队试练准备的,再有,非熟悉的试练者都会被分配到不同秘室,防备试练场结下仇怨,回归现实后突下杀手。当然秘室还有另外作用,是要在这里做能量转化。

先前被踢出来的同学,和赵羽、付桀他们,显然都完成了这个过程。

不过,他们仍未离开,而是或站或坐着,在悄声议论。

从其身散发的气息看,都有着收获,只是赵羽等得到的更多些。

“全都回来啦!”那些热聊着的同学突然看向那数十道盘坐的身影,感觉到浓浓的生命回归气息。

赵羽也急忙看过来,看向间那道修长的身影,在漠多大森林他收获不小,能量转化为自身源气后,都隐隐有触及滴露境的迹象,只是从凝气境到滴露境是大门槛的跨越,虽有触及,可还差得远。

他之所以看向姬元,是想知道后者能得到多少,可惜什么都没感觉到。

神魂回归后,那种被传送的短暂不适,数息间便被同学们适应,他们睁开双目,望眼那些提前被踢出来的同学,淡淡一笑,接着眼目微垂,进入冥想状态。而姬元则是眼皮抬都没抬,他最后得到的能量太过庞大,必须第一时间转化吸收,否则等其暴躁起来,连他都没信心能够控制得住。

霖翎盘坐在姬元身边,闭目养神。

此时试练她没有猎杀魂兽,也没有掠夺能量,不需要转化吸收。

之所以假寐,是暗替姬元护法。

离开试练场冥想转化能量,赵羽他们都经过,知道其的重要,他们再次团聚一块,谈论的话题转向姬元和同学们,猜想着这次试练谁最有可能成为最大赢家,音调放得很低,只有他们能够听见。

“我看这次班长应该获得最多。”跟随着赵羽的那个女生轻声道。

其他同学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看不一定,他是实力最强,可不代表运气最好。”付桀冷冷道,此子心胸狭隘,对姬元办他难堪一直心存芥蒂,这种情况下能抹黑对方,绝不会心存仁慈,“我们运气够好,特别是羽哥,斩杀了那么多魂兽,得到的能量最多,怕是都要触摸到那个层次了吧!”

面对付桀的恭维,赵羽并没有飘飘然,相反却是眉峰紧蹙,“付桀说话注意点。”

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赵羽不领情还教训他,这让付桀非常不舒服。

可他脸皮真的够厚,嘟囔道:“现实是这样嘛。”

对这些无聊议论,姬元懒得搭理,他盘坐在那,浑身祥光笼罩,气府内那些能量团悬浮着,球形蜂巢沿着那条光带的固定轨迹旋转,旋转的同时还自转,非常神诡异。

“能量转化开始。”姬元阳刚的声音在气府内轰鸣。

椭圆形光带突然金光大放,仿佛有着极强的吞吸力,那些飘浮的能量光团好像受到召唤,都如飞蛾扑火飘过去,球形蜂巢自转的速度突然加快,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将能量光团含有杂质全面剔除。

纯粹的能量转化成源气,被椭圆形光带缓缓吸收,吸收速度虽然不快,却非常坚定。

姬元担心的能量bào luàn并未出现,这种吸收转化连点痛苦都没有,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时间在修炼慢慢流失着,数十人整齐盘坐。

不得不说西楼经营得非常专业,为他们提供的这座秘室很安全,不担心其他修炼者来打扰,而且秘室内设备设施齐全,吃的喝的什么都有,早被传送回来的同学,有的无聊得开瓶柠檬,慢慢品味着,有的拿着大盘的牛肉在吃,有的则盘腿坐在那里冥想,总之各种无聊。

这次能量转化的时间有点长,超出了预料,这令他们相互吹捧变得毫无意义。

更令他们心里不是滋味。

“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吸收完!”

“看来他们获得颇厚啊!!”

“我真是有点后悔,如果那一拳我能挡下来多好,说不定得到的他们更多。”

悄然的议论声四起,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有,他们能够得到这次试练机会不容易,收获却令他们不满意。

“嗡!”一道赤光直冲高空,足足三丈。

随着赤光显现,嗡鸣声不停响起,各种颜色的源气光柱竞相斗艳,色彩缤纷,绚丽非常,整座秘室各种彩光交替成为颜色世界,而这些暴射的彩光最低都是三丈,最高达到六丈,而六丈那道光柱呈火红色,其下端坐着的正是丙班的大姐头陈礞,由此可见其这次试练的收获有多大。

“三丈、三丈半、四丈……”

“我还不到两丈,即使羽哥也不过三丈啊!”

“这些家伙在里面都做了什么,实力增长这么快?”

那些被踢出来的同学有些狐疑,特别是付桀看到那些光柱连骂娘的冲动都有,他以“延距”手段故意诱引赵羽和那女同学反向而行,目的是私心作崇,想收获更多,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

当然他使的小手段非常隐蔽,只要他不说,赵羽一辈子都会蒙在鼓里。

光柱散弥,同学们都睁眼长身站起,脸带着满足,兴奋。

这次试练他们收获颇丰,实力提升相当平时半年修炼,许多都达到了凝气圆满境后期程度。

“班长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吸收转化结束!”陈礞诧异居盘坐的那道修长身影。

而她的惊呼也引起同学们注意,都把目光投了过去,有人开始高声议论,在这时,霖翎睁开美目冷冷地刮了他们一眼,那些正高声说话的同学如芒在背,自觉降低声音。

“刺啦!”

一道粗壮的紫金光柱划破空间,冲天而起,光柱内隐隐可见吞云吐雾的龙影。

视觉冲击太过强烈,以致于许多同学嘴巴掉地。

不过,要是紫金光柱过短,只能说明姬元在哗众取宠罢了。

整座秘室须臾安静下来,紫金光柱缓缓攀升,一丈、两丈、三丈……

攀升的速度不快,甚至有时候略微停顿,但增长的趋势异常坚定。

“六丈,都超越陈礞大姐头了耶!”有女生惊呼出声,男生们也目瞪口呆地看着。

那紫金光柱好像故意炫耀一般,坚定地持续攀升,八丈!九丈!!

直到超过十丈,缓慢的攀升速度才彻底停下来。

学院的同学来这里试练的不是没有,但最强的也八丈左右,保持这记录的是“十新人”的风云人物彭博,也是最有可能冲击“十骄子”的热门人选。为此西楼还大肆宣传过,借此吸引更多的修炼者。

没想到这记录被姬元打破了,十丈啊,整整超出记录两丈还多!

同学们都像看怪物般看着那道盘坐的身影,这道光柱代表什么,他们很清楚。

对这些姬元丝毫不知,内视气府,那道椭圆形光带愈加光亮真实,他情况特殊,每次突破都和别人不一样,根据神遗大陆修炼者典籍记载,凝气境气府内以源气为主,气府越大源气越浓郁,基础实力越强;当这些源气浓郁到某程度,会逐渐化气为液,当气府内源气开始转化成液体,是滴露境;而当液体凝练成丹进入最强的化丹境,至于化丹境后是何境界,修炼界还没有统一说法。

至于说姬元情况特殊,首先是他拥有罕见的秘气府,再者是他气府已超出常规,气府里竟然有个圆形蜂巢,收集的源气在蜂穴内直接成为液体,却并非达到滴露境,还有是围绕蜂巢的怪光带……

按照师尊牧云的说法,这是在直接搭建自己的小世界,并且架构非常稳健。

姬元缓缓睁开眼,看到同学们呆爪模样,挠挠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

第三卷 风雷动 第一章 天空很高

神徵学院,数幢教学楼高耸。

丙班的集体消失,在学院引起不小震动。

那些高年级同学对此并不关注,他们只重视同等级对手,而对同级别的甲班乙班来说,却无疑是强震。

他们也联系过和丙班要好的同学,还问过老师,均没有任何收获。丙班集体消失,甲班乙班也有过猜想,有各种议论,不过丙班乃是学院最差班,即使有什么大动作,也不可能短期内实力猛进,能够与其争锋,因此这种关注度随着年终大的临近,掀起的微澜也终将水平浪静。

无数同学都专注于年终大,通过各种方法提升实力,学院的气氛紧张热烈。

他们争的无非修炼资源,譬如甲班,学院招录新生时会把实力较强、天资卓绝的学生分配到甲班。

并且给予的修炼资源,乙班丙班加起来都要多,学院这样做的目的是,希望从这些学生培养出能此起五峰重视的学生。当然,年终大时如果甲班落败,修炼资料会被掠夺。

年终大“十新人”并不重视,他们或常年在外历练,或闭门修炼,为冲击“十骄子”做准备。

“老大,还有半月是年终大,这次决不能放过那家伙。”

在学院训练场,数道身影随意站着,都热望着间盘坐的那俊美青年。

此子正是彭渊的大哥彭博,他睫毛微微跳动下,“年终大要到了么?夏胖,年终大是不跨年级班级间的较量,当然其获胜的者可以挑战高年级一次,接往年惯例来看,一般都会挑战二年级最弱的班级,一旦挑战成功,获得的修炼资源翻倍。不过我看这次年终大一年级最有可能获胜的应该是甲班。”

彭博沉声道,“姬元是在最差的丙班,要想光明正大地收拾他,必须从一年级想办法,这样吧,你去一年级甲班把破五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是,老大。”夏胖转身找破五去了。

“你们几个也都别闲着,去甲班乙班找些能对付姬元的学生,花再多的钱都不是问题。”

“老大,有你这句话我们放心了,不过是凝气境的小虾米,能对付他的人多的是,你等好吧你。”

几个人也带着使命,分头去找能给姬元带来麻烦的厉害同学。

于此同时,承天峰顶溪流婉转,鹤声呖呖,水月亭两道身影对坐。

“掌教师弟,我这意思,姬元副业应该放在兵器研究,到时候你可别和我争啊!”绑着朝天揪有点邋遢的老者,望着对面面貌俊美,鬓角有两绺白发飞起,飘然若仙的年道人,郑重道。

德天掌教将杯水酒推给对方,笑笑道:“德真师兄游戏风尘,道心自然,自从看护宝阁以来,法天灵性感悟欲见精深,视万物如白驹过溪,没想到这次却为一学生求我,你说的那个姬元真的有这么好?”

德真没有接杯,瞥眼掌教道:“鞋子合不合脚自有我知道,要不是怕姬元被别峰抢去,我才懒得求你。”

“唳!”他话音刚落,远处一道鹤影排云而至,鹤身端坐着手握佛尘的灰袍老道。

仙鹤降下,灰袍老道飘然走进水月亭,朝着掌门和德真躬躬身道:“德明见过掌教和德真师兄,掌教你且莫听师兄乱言,姬元那小子我见过,也听班主任说过,他真正有兴趣的并非兵器研发,而是医道。”

如果姬元在这,可认出,眼前的灰袍老道正是校园扫地的那位老者。

“德真你几个意思,别看你高居药峰峰主之位,我也未必惧你,姬元我要定了。”

药峰峰主拂尘一摆,理都没理他这位师兄,随意选择个位置坐下,端起水酒喝了一杯,“好酒好酒,掌教师兄你真是偏心啊,见到大师兄好酒招待,师弟们从没见你这么大方过!”

德天掌教淡淡一笑,“德明师弟,我承天峰的水酒怎能和你药峰美酒相,你莫取笑师兄了。”

“哼。”在那一旁,德真嘴角呲呲,朝天揪晃动,“德明你是来和我争徒弟的吧?”

德明尴尬道:“师兄说那里话,姬元在武器研发有造诣不假,但你可知道他真正的长项是药理研究,束不全也教导过此子,如果他成为我药峰弟子,我敢保证将来定会成为我派的流砥柱。”

“德明,我警告你,别的我都可以让,唯独这回没得商量。”

“你没商量,难道我有商量吗?”

嗡嗡……

两人身的气息暴涨,令天地都发出嗡鸣之声,那座石亭整个被掀翻了去。

虚空两人站在源气云团,各自手持拂尘,尘须垂落犹如瀑布,每根尘须都蕴含雷霆之力。

“住手。”德天掌教站在两人间,如同是巨大屏障将两道源气洪流隔开。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掌教,为个旁听生竟然大打出手,你们还要不要脸皮,我告诉你们,教规有规定,外院学生在没成为五峰弟子前,不管是哪一峰都不能私自招收外院学生,否则教规论处。”

德天掌教的声音轰响承天峰,他虽然不是徵派大师兄,但无疑是徵派最强大的存在,是神徵学院的院长,号称大陆第一人的铁背猿夏舒诚,在他面前都犹如萤光之于浩月。

德真德明师兄弟互瞪一眼,收敛起浩瀚气息。

掌教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

三位师兄弟徐徐降落地面,德天掌教手臂一挥,浓郁到极致的土元素能量澎湃而出,倾废的石亭神再现,德天掌教叹口气道:“师兄师弟,要想成为五峰弟子,姬元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毕竟现在他还是外院最差档次,天资妖孽的修炼者不少,途陨落或籍籍无名者更是不计其数,何必为此伤了兄弟间感情。”

“嘁,你说的简单,沙挑金哪有那般容易!”

“告辞。”

德真德明相继拂袖而去。

留下一地零乱的德天掌教。

丙班学生悄然回归,姬元跑到卓娅助教办公室报告试练情况。

因为他差点使徵派高层闹翻,他自然不知道。

“卓娅助教这些,同学们毫发无伤,我都安全带了回来。”姬元低眉顺眼道。

当然在汇报时他选择性隐瞒保留,不是他不相信卓娅助教,而是对丙班整体实力知道者越少越好,那样以来,在接下来的年终大,才能收到逆袭的目的。

卓娅助教现在看姬元越来越满意,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还是旁听生的班长竟能使丙班面貌焕然一新,她嫣然一笑道:“姬元同学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老师对你的期望,年终大即将开始,你有何打算?”

姬元挠挠后脑勺,嘿嘿笑道:“卓娅助教,这个嘛,我暂时保密。”

其实他把丙班拉出去训练,卓娅助教也是有期待的。

不过短期内飞跃式提升,连卓娅助教都不敢想,她的目的是,年终大只要输得不太难堪,算成功。

既然姬元要保密,她心领神会,不再继续追问。

这时候曜日西坠,镰月初升,许多学生在校园散步。

姬元离开教师办公室,回到旁听生简陋宿舍,柳畅他们立即围了过来。

张继献媚将一盒饭递给姬元,“嘿嘿,小元哥还没吃饭吧,这是我给你留的。”

他们相处的已经很熟,更关键的是,对姬元佩服得五体投地。

“别说,还真饿了。”

姬元接过饭盒,狼吞虎咽,不消片刻便吃的粒米不剩。

“小元哥,你这一玩失踪,可是害了我们,你知道吗,夏胖等学兄处处找我们麻烦。”

“可不是咋地,那几个家伙还真狠啊!”

张继、柳畅、关亭峰都诉苦,也难怪,姬元若在,夏胖等人不敢蹦跶,失去了姬元保护,张继他们像拨掉毛的鹌鹑,只能任其宰割。

“说多了都是泪,不说了,对了小元哥,你这次是去哪里啦?”柳畅问道。

“我们去了峦峰市。”试练结束,姬元也没有再行保密。

“试练,是去峦峰市的西楼了吧?”柳畅毕竟见识非凡,立即猜到了姬元他们这次的试练地点。

姬元点了点头,回想起模拟漠多大森林,仍然热血沸腾。

柳畅咽口唾沫,有点羡慕道:“看来真的天空很高,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啊!”

第二章 年终大比前奏曲

“天空很高吗?”姬元笑笑。

“小元哥。”张继突然郑重道,“希望你年终大有所表现。”

“你们也是。”姬元拍拍张继肩膀说道。

同宿舍的都是旁听生,他们的最大希望是通过努力,成为神徵学院的正规学生。

四人手压手,相互传递着信心,这次大对他们太重要了。按往年惯例,他们只需随意击败一正规生,会得到学院承认,成为正规学生,不再被那些异常势利的学生歧视。

丙班的悄然回归,也是在学院造成不小轰动,对丙班的集体失踪各有猜疑,集点在于失踪期间,他们到底在干啥?如果说外出实践,也只是个别同学,像这种集体消失在神徵学院还是很少见的。

各种议论满天,皆因丙班回归再次成为同学们热议的话题。

尤其是有利益关系的甲班乙班,这种议论甚嚣尘。

“张继,你知道丙班为何失踪吗?”甲班教室,学生们围着张继,一个头高挑的男生逼问道。

姬元、张继都是旁听生,又住在同一宿舍,他们尽管看不起张继,还是想问出丙班消失的端倪。

“班长你这是何意啊?我和姬元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很僵的,他能告诉我!”

“你搪塞了,张继我问你,你还是不是甲班的旁听生,如果是你告诉我,丙班对我们来说构不成威胁,但也要知道他们集体消失的原因,这样我们甲班也好采取相应策略。”破五含笑道。

只是那笑意捉摸不透,张继蹙紧眉峰没说话,更引起了甲班同学的不满。

“张继,你别认为家族能罩着你,在我们甲班班长代表着权力,别说是你,是正规生惹恼了班长,踢出去也是一句话的事,我这话可不是威胁你。”一朝天鼻高颧骨的男生睥睨道。

面对群攻,张继感到压力山大。

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旁听生,能够进入神徵学院,家族付出很大资源,动用了能够运用的所有关系,这才使他如愿以偿走进神徵学院,并且成为最牛的甲班旁听生的。

如果因此被甲班抛弃,他都不知道如何跟家族交待。

张继的思想有些动摇,懦懦道:“我事先声明啊,我说的也只是猜测。”

“说吧,我们听着呢。”见张继被唬住,那群学生围得更近。

“听姬元的意思,他们是去了峦峰市试练,至于试练成果,他也没告诉我们。”

“试练?”破五摩挲着下颌,面带释然和嘲弄。

他知道试练的地点肯定是西楼的漠多大森林,那地方他也去过,以他的实力只敢在wài wéi二百里内活动,凭丙班那些货,怕是一百里都不敢突破,二百里效果都不明显,一百里更不用说了。

当然他在意的并非丙班,而是姬元。

彭博交给他的任务是,是年终大击败姬元,甚至趁乱将其重伤。

如果成功,彭博允诺十万联邦币报酬,目前他已得到对方前期五万联邦币的汇款。

破五俯下身子,拍拍张继的脸道:“这样才乖嘛。”

柳畅和关亭峰也得到乙班格外照顾,不过逼问的目的更直接。

连点套路都不讲,直捣黄龙,问姬元目前的实力。

姬元的实力发展到何种程度,柳畅和关亭峰都不清楚,为了应付,他们也采取些策略,这才蒙混过关。

“老大,你交的任务都完成了。”夏胖躬着腰笑道,“经过兄弟们努力,成功拉拢到甲班乙班的拔尖学生,我看年终大姬元有得受的。”

彭博点点头道:“夏胖辛苦你和大家了,如果能将姬元解决掉,我请你们去峦峰市最好的会所。”

“谢谢老大。”一群彭博的追随着满脸兴奋。

彭博最大的依仗是甲班的破五,后者才是他的杀手锏。

至于其他安排,目的造成姬元消耗,打击他的信心。

“姬元,希望这份大餐你喜欢,从你得罪彭家的那刻,注定你会有如此下场。”

彭博眼神穿越空间,望向丙班所在,眼底深处仿佛都有火焰在燃烧。

然后双手紧紧一握,好像攥着姬元的命运。

而二年级都关注着一年级甲班,没有谁在意乙班丙班,因为按照往年经验,年级大垫底,肯定会被一年级最强班所挑战,要使挑战成功,学院分配的修炼资源不再充分,谁都不愿出现这样的结果。

毕竟早入道修学,他们对本班实力还是自信的,要做的不过料敌于前,早做防范。

当然最关注、最在意的还是本年级大。

年终拚对班主任来说,像对其教学质量的考核,这两天卓娅助教没再安排课程。

丙班往常更加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阳光自信的声音盘旋。

“同学们,经班委集体研究,我们总体安排是这样的。”姬元侃侃而谈,好像皮性脱胎换骨,“同学们,我们丙班不被学院待见已久,连修炼资源也是全学院最差的,这次年终大关系着丙班荣誉,更关系着丙班是否能争取到更多的修炼资源,我希望大家如五指抱拳,用信心和毅力争取最大收获。”

“班长,甲班乙班都非善茬,我们能行吗?”有人疑惑。

这疑惑像瘟疫,立即传染开来,使刚刚凝聚起的信心瞬间土崩瓦解。

陈礞忽地站起来,“真是群窝囊废,还没开打自挖墙角,我真替你们感到耻辱。”

还疑惑颓废的同学集体失声,他们也是到自己在吓自己。

赵羽也说道:“甲班乙班没啥了不起,我们没必要矮人一头,只要不再怯懦,胜利会向我们招手。”

“我再告诉大家件事,在两月前,姬元班长曾一拳击溃夏胖等学长的挑衅,你们说可能吗?但事实永远胜于雄辩,班长是做到了。如果他和你们一样,惧于对方气势,能赢得这么漂亮吗?”

“不能。”

“不能……”

“那么,现在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有……”

姬元手臂一挥,目光坚毅道:“有多大霹雳有多大闪电,希望两天后我们还像试练那般勇往无前!”

神徵学院各年级各班,都像丙班那样针对劲敌,制定策略,并做最后的战前动员,整座学院都处在沸腾当,仿佛天空都煅烧起来,其的huo yào味浓郁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二年级甲班更是把火热推升到极致。

因为他们班最强武器——

茯灵。回归。

茯灵,神徵学院“十新人”之一,当年这在整个学院都是新闻,毕竟茯灵二年级唯有入围十新人的风云人物,而其他新人均被更高的年级霸占,四年级最多,足足占据七位之数。

而茯灵对十新人没半点兴趣,数天后便外出历练,只到现在才回归学院。

“茯灵学姐,我们可想死你啦!”一群女生围着茯灵如鸟雀般叽喳,兴奋得不明所以。

茯灵只是含笑听着。

“你走后啊,学院可是发生许多趣事呢。”

“你知道嘛,最乱的那个丙班……”

“对对,是一年级那个,却被旁听生给制服了,稀罕的是他还成了丙班班长。”

“那个旁听生叫啥来着,想起来了,叫姬元。”

“姬元?”茯灵差点跳起来。

“是叫姬元。”旁边一杏眼尖颌的女生嘴角撇撇,很有见识道,“不过是个凝气境小人物,在丙班横横还可以,如果放到年终大,也是螳臂挡车,首轮会被淘汰出局。”

那女生还要继续说,但看到茯灵那凌厉如刀的眼神,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年终大在即,茯灵虽然猜到姬元应该是那家伙,也没时间去找他。

而茯灵的回归像昙花一现,最终泯灭于万众喧沸之。

第三章 铁背猿的青石世界

茯灵回归并未遮遮掩掩,彭博也得到消息。

他特意将九十九朵玫瑰送给茯灵,却被对方拒绝。

彭博不在意,像这样的拒绝有很多次,他仍然执迷认为,只要坚持,茯灵迟早会被他感动。

这是座五峰矮得多的山峰,峰顶犹如手掌,掌心是开阔的平地,摇竹拱绕,花繁四季,而在其央则是一波涛潋滟的碧湖,湖称“微湖”,有木索蜿蜒湖心,直接连接湖心浮阁。

此时,浮阁正有一气宇轩昂、穿着现代的老者端坐。

他眼前沉香木桌堆放着数册古籍,古籍空悬浮一青石,形状特异,纹理纵横,散发着蒙蒙波动。

此老者正是神徵学院院长铁背猿夏舒诚,也是徵派仅次于五峰峰主和长老的人物。

但在联邦却有神遗大陆第一强者之称。

夏舒诚坐在那,手里捧着本书在看,微风拂过湖面,阵阵褶皱荡远,浮阁却没有半点风的气息。

“又到了年度大的时间,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惊喜!”随意将书丢到一边,夏舒诚起身凝望着插入云天的五峰,五峰任何长老级人物都能左右学院未来发展,这令夏舒诚非常不爽。

特别是五峰的药峰十分霸道,延伸于大陆各国的产业有三成都被其控制。

还有学院,药峰暗操纵,壮大在学生的影响,直接破坏了徵派规矩,他还敢怒不敢言。

神徵学院说白了是徵派外院,而他这个院长像是菜家,松地、撒子、锄草、除虫,好不容易菜能吃了,却被别人掐到了自己的篮子里,他还无话可说!而五峰是拿着篮子掐菜的人。药峰是很。

没有办法,神徵学院本来是徵派的附件,所有资源都有五峰提供。

令夏舒诚不安的是,生源质量越来越差,被五峰选的弟子越来越少,使五峰峰主颇有微词。

掌教倒没什么,其他峰的峰主均派长老传话,如果不能使生源质量有所改观,将消减资源供应量。

“希望这次年终大有新人出现吧!”夏舒诚满脸苦笑。

半空突然出现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的矮胖,女的高瘦,这两人正是神徵学院的副院长。

他们降临到浮阁,女副院长幽怨地看了夏舒诚一眼,不满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这些年为了躲避她,夏舒诚一直行走在外,学院大小事务均有两位副院长处理。

直到前些天他才回归学院,回来后谁都没见,直接来到微湖峰,然后传话两位副院长来见他。

觉察到对方嗔怪的目光,夏舒服尴尬笑笑,“冰莲,我这都是为你好。”

“不要说啦,我不会再死皮赖脸地缠你。”冰莲脸色稍霁。

他们的这份恩怨,倒让旁边的男副院长感到多余,为了调节气氛,男副院长清清嗓子道:“夏院长,学院年终大在明天,你有何想法,是按照原来的规矩,或是另有打算?”

夏舒诚沉思片刻,“年终大是学院常规,每年都要举办一次,五峰对此并不重视,只是学院在组织,说句有失脸面的话,这两年我也很少参与,只是这次不一样,你们也知道,五峰对这些年生源质量不太满意,都没怎么招录弟子,再这样继续下去,我担心,分配给学院的资源会有所减少。”

男副院长和冰莲瞬间感到压力,五峰对学院有微词他们知道,却没料到这么严重。

“舒诚,你说怎么办?”冰莲急道。

夏舒诚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啥好办法,不过我对生源质量还是有绝对信心的,之所以达不到五峰要求,我认为问题出在我们身,神徵学院算是大陆修炼界最高学府,年轻修炼者都以能考入这里为荣,当真正成为学院一员,总有些居高临下的狂傲,在修炼没有原先勤奋,再加之在副业方面投入精力过大,这造成了现在的尴尬局面。即使所谓的十新人,其实力都逊色于往届。”

两位副院长听着,脸色显得无凝重。

“因此,作为院方高层,我们必须树立创新意识,而创新的第一步,是这次年终大。”

“夏院长,如何创新?”男副院长迫不急待问道。

夏舒诚笑笑道:“我们坐下说,这站着也不像待客的模样。”

三位学院掌舵者落座。

“这次年终大指导思想是,传导压力,制造麻烦,综合测试,优培优。围绕这种理念,要打乱固化多年的年终大方式方法,具体怎么操作,你们和教务处商议,但这次大的地点设在青石世界。”

“青石世界么?”两位副院长有些惊诧。

夏舒诚点点头,“对,设在青石世界。”

青石世界是夏舒诚机遇巧合下得到的空间类法宝,这种法宝底蕴深厚的徵派也有,只是空间太小,仅能储物之用,而青石世界要大数千万倍,简单是个小世界,平时被夏舒诚视若珍宝,没想到都舍得用。

看来他真的是被逼急了啊!

“舒诚。”冰莲有点担心。

夏舒诚摆摆手,“这么决定了,你们下去准备吧!”

翌日,当曜日射落第一缕光芒,神徵学院从沉静苏醒过来,显得异常喧嚣热烈,而这种氛围仿佛将周围的所有感染,热闹到极致。

神农历腊月初八,神徵学院年终大拉开帷幕。

所有学生,不管是哪个年级的都穿着校服,从教室或宿舍走出来,那些外出历练的也都赶回来,为本班争取荣誉和资源,而在这种喧闹,各班班主任都是面色郑重,年终大规则的突然变化,令他们忐忑。

“走。”当得学生们聚齐,四年级甲班班主任手臂一挥,雄浑的源气席滚滚而出,形成源气云团,托浮着学生们升空而起,朝微湖峰飞去。

四年级甲班的率先开拔,也是打破了整装待发的局面,四年级乙班班主任淡然一笑,赤土色的源气云团承托着乙班全体同学跟着飞起,不管规则如何变化,这次年终大他们都会和甲班硬杠到底。

呼呼……

五颜六色的源气云团飘浮在空,犹如绚丽多彩的湖泊,美丽惊艳。

“我们也走吧!”卓娅助教尽量掩饰着不安,源气如云霞般承托着姬元他们,一年级丙班全体同学,徐徐升入空。数月的辛苦付出,学生们都在快速成长着,这点站卓娅助教万分欣慰,但毕竟欠帐太多,要想在短期内弥补过来,显然有点痴人说梦,包括俨放处长都不看好丙班。

卓娅助教本来还有点底气,不过规则改变后,也将她不太多的底气彻底打散。

“老师,我们会努力的。”陈礞嗡声道。

“是啊,卓娅助教,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本来老师该给学生鼓励,反过来却让学生安慰她,这让卓娅助教有点小感动。

降临到微湖湖畔,这里已经人山人海,数百名的学生以班级为单位排列有序,犹如联邦的军队一般令人悄然起敬。这些学生的眼底都燃烧着炽热,但和出发前的喧闹不同,像一株株站立的黑槐,悄无声息。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湖心浮阁,那里有三道身影,个个气势恢宏,如渊如狱,仿佛三座插天巨峰。

望着那三道身影,姬元心里微惊,“好强大的神魂,怕已进入太虚境了吧!”

而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哗啦,浮阁空被强行撕裂出一道空间裂缝,两道身影从迈步而出。

这是两名老者,其一个头缠朝天揪,他们一出现,眼神都瞟向对方,然后怒哼出声,别过脸去。但怪的是,这两名老者身没有半点源气波动,是普普通通的两位老人家。

不过当他们降临到浮阁,那三道气势恢宏的身影都急忙躬身执弟子礼。

甚至波澜不惊的脸都出现一丝动容,像年终大这种素菜,五峰峰主和长们不会拾到眼里,甚至连峰弟子都不会参加,没想到这次却惊动了药峰峰主和资格最老的承天峰大长老,这都什么情况?

各班班主任都有些愕然,更多的是激动。

“弟子不知峰主、长老驾临,有失迎雅,还望海涵。”

“老头子我最讨厌这些繁缛节。”德真长老嚷嚷道,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主位。

药峰德明峰主则是笑着摆摆手,“我只是过来凑凑热闹,不干预,你们继续。”

他说完便靠着德真长老坐下。

这倒让夏舒诚有点尴尬,不过毕竟是师门长辈,他也不会太在意。

他对冰莲副院长小声道:“开始吧!”

第四章 坑死人的规则

德真德明的突然出现,同样被姬元看到。

这两位老者他都曾见过,特别是德真令其印象深刻,只是不知道他们竟然是徵派大佬。

“俩老家伙怎么来这儿啦,看样子地位还不低,连学院高层都得低声下气。”姬元小声嘟嚷。

站在身边的陈礞推推他道:“你认识?”

姬元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认识,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同学们,我是学院的副院长冰莲,此届年终大有我主持。”在他们小声唧哝之时,一道柔美严肃的声音响起,如清风拂翠峦,音调虽然不高,却似凤声莺语萦绕耳畔,令得数百同学都是精神提振。

“这次年终大和往年不同,不但赛的地点不同,而且坚守了数十年的规则也有所变化。”

所有同学都认真听着。

“至于说地点,请允许我暂时保密,先讲赛规则,为年级混战赛制,譬如四年级甲乙丙三班在固定赛区域内,最先全部淘汰出局的班级为末位,剩余的两个班级继续战斗,最后留在赛区域的班级为年级第一。然后拔得头筹的各年级第一混战,最后留在赛区域的,即为全院第一。”

“在此期间,各年级各班旁听生同样要参加赛,能够在赛区域坚持两个时辰者,自动升级为正规生,这是今年新的赛规则。”

近千的同学都有点懵,这算啥规则,不是大烩菜嘛,真不知道学院高层是咋想的!

往年年终大,都是规矩,以年级为单位的循环赛,挑出年级第一,由年级第一挑战年级垫底者再,这是团体赛,团体赛分权重为百分之七十,另百分之三十为个人赛,即同年级各班挑出三名同学,代表本班参加班级个人赛,获得者可挑战年级垫底班级任意学兄学姐。

至于旁听生变更身份赛更简单了,只需挑战任意正规学生并胜之,会成为正规学生。

可是这次大所有都乱了!

近千的同学悄声议论,对这样葩的赛规则感到不可思议。

为了准备年终大,很多同学针对原规则都做足了功课,规则的变化也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学院怎么能这样,说变变,拿我们当什么啦?”

“光埋怨有啥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既然没法反抗,只能学会适应。”

“这也不见得是坏事,规则改变是并非只针对我们。”

同学们窃窃私语,对新规则显然还无法适应,不过那些旁听生却无疑天雷噬顶,他们还想着年终大获得被学院被同学认可的资格,可规则的改变,使其首先面临着被踢出去的风险,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只是他是属于学院最低层的学生,更无能力改变规则。

湖心浮阁内,德真德明分居首位,学院高层都蝴蝶般围绕着他们。

德真满脸嬉戏之色,德明要严肃得多,这可能是成峰主后养成的习惯。

“有趣有趣,这回有得玩了!”德真听完规则,笑得朝天揪乱颤,他这次来的目的为着姬元,但以他不怕事大的性格,这样的游戏规则正合他的胃口。

德明则是怒哼一声,不紧不慢说道:“舒诚,原先的规矩已经延续了近千年,事实证明很管用嘛,岂能说改改,还改得不伦不类,这样下去,我看神徵学院迟早得沦为二流学院。”

“规矩嘛要合时宜,老规矩固守过千年,改改也是必要的,德明师弟何必为难他们。”德真呛声道。

对于药峰峰主的斥责,夏舒诚感到憋屈,之所以改变规则,还不是为逢迎徵派需要。

不过,面对药峰峰主的斥责,他不敢表露出丝毫的不满,只是如小媳妇般站在那忐忑不安。

德明要的并非是恶心夏舒诚,而是要震慑对方为其所用,目的达到,没有再为难的必要。

“舒诚院长。”德明皮笑肉不笑,直接将德真无视,“当然,按照我派规矩,各峰对学院不能施加任何影响,既然规则改都改了,按照学院高层的设想来吧,只是我的意思你要明白。”

啥意思?胡萝卜加大棒吗?对于药峰峰主的yin wēi,夏舒诚早有领教。

他更是谨尊师尊教诲,小心奕奕为五峰服务,不敢越雷池半步,即使这样,药峰峰主还不断挑衅,此次愈加露骨,从幕后走向前台,对常规的年终大也要指手画脚,结果总还算给了他面子。

“开始吧!”夏舒诚传音给副院长冰莲。

同时一青石从湖心浮阁缓缓浮起,悬停半空,青石表面仿佛波纹荡漾,诡异莫测。

学院高层,包括药峰峰主、德真望着这块青石,都不由流露出艳羡之色。

“同学们,今年年终大的地点将是青石世界。”冰莲副院长略显甜润的声音响彻湖面。

青石世界,高年级的学生听说过,只有新生非常迷茫,而有些学生借此炫耀博闻,向新生做着各种解释。青石世界是院长的空间类法宝,据说青石世界非常大,山川河流,日月星辰无所不有……

有新生诧异道:“如此神!”

“这有啥大惊小怪的,物质世界包罗万象,多的是你想不到。”年长的高年级学生撇撇嘴道。

“……”

姬元留心着各种议论,也是被院长拥有这样的神而震惊。

无数的窃窃私语同样被冰莲副院长悉数收入耳内,她仅是淡淡一笑,“好啦,年终大正式开始!”

嗡!!

随着她一声令下,悬停在半空青石散发出耀眼青光,所有同学都震惊发现,他们的**竟不受控制般飞起,飞向那片青光,飞向青光后的青石世界。

一个个学生飞向那片青光,场面震憾,眩晕感也随之出现,不过片刻眩晕感逐渐消失。

“这里是……”

望着眼前褐色的土地和岩石,姬元揉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这是青石世界,那些高年级同学形容的还要辽阔,即使他神魂强大,覆盖的也仅是青石世界的极小部分,甚至都没超出褐sè qu域。

这片区域寸草不生,除luo lu的土地和岩石外,没有半点生命迹象,甚至都感应不到源气。

只能用死域来形容!

不过这些并不是他最担心的,令姬元焦虑的是,进入青石世界后,竟然和同学们失去了联系。

这才是最危险的,在年终大前,他们做过几次预案,把所有可能都考虑了进去,制定出针对性举措,没想到年终大地点的变化,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当然打乱的并不只是丙班,而显然丙班最为吃亏。

姬元观察着四周,然后好像豁然开朗,“进入青石世界倒极象进入漠多大森林,虽非人为传输,但跌进的地点都是同样零乱,只是进入漠多大森林时,相互间距离不超过百里,难道青石世界也是如此?”

“不对,神魂成源实境后,方圆百里哪怕是蚂蚁树、青草拔节都能清晰地看到,而青石世界对神魂无任何影响,覆盖范围仍旧百里,但百里内并无半点生命迹象,更没有哪个同学出现啊!”

“难道相互间的范围超过了百里?”

“但愿同学们不像我这样倒霉,能够在同一地点,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各个击破。”

姬元的焦虑着,他的猜想不能说全对,也不能说不对,青石世界是无规律进入,再加这座小世界面积很广,近千同学被扔进来,和无际的小世界相,犹如数片帆船投入浩瀚海洋,激不起半点波浪。

但也有幸运的,数个同学聚到一起,可惜这些同学并非来自同个班级。

陈礞站在那,有四个同学也站在那,在他们身后是深渊,深渊白雾缭绕,不可见底。

这些同学分成三部分,除陈礞外,两两结盟,都是相互警惕着其他两方。

如此这种的对峙,在青石世界到处存在。

当然也有些像姬元一样落单的,不停地潜伏,企图寻找同班同学,联合对外。

而在所有同学进入青石世界后,夏舒诚随手挥向空,一幅山水画卷随即出现,这幅画卷将青石世界每个角落都清晰映现,每个同学的位置都被准确定位。湖心浮阁内药峰峰主德明、大师兄德真及学院高层都投射向山水画卷,同时关注的,还有湖畔近百位教职员工。

这些教职员工有的站着,有的席地而坐,大部分表情严肃。

年终大涉及的不全是班级利益,更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按照学院的规矩,这次大哪个班能够出类拔萃,对本班老师的奖励也相当丰厚,因此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本班学生的表现。

“卓娅助教,以你的眼光来看,一年级三个班哪个班会最后胜出?”

第五章 赌局

卓娅助教撩起搭在眼际的发丝,回头望去,一浓眉斜眼的青年男子正笑看着她。

只是那笑含着揶揄、傲慢和高高在,让卓娅助教感到不舒服。不过卓娅助教也非软柿子,唇角一弯,立即反讽回去,“魏大主任,哪班能胜出我不敢妄自揣测,但你们乙班想拿到第一,我看有点危险。”

面对卓娅助教的反讽,乙班班主任有点微怒,“乙班即使拿不到第一,也伦不到丙班吧,丙班是啥玩意,想必卓娅助教谁都清楚,特别是这次年终拚,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失望!我说魏大主任,是否失望还要靠最后结果,现在下结论,未免言之过早吧?”

两位班主任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成功引起其他老师注意,他们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心里都如明镜一般,要不是存在着利益争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也不会这般的互撕。

“我看两位大可不必口舌,这样吧,按照往年惯例,我们可开一赌局,谁都可以下注。”

四年级甲班的班主任是名老者,他的威望在这群老师算是最高的,他一开口,便把老师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往年呢我们把赌局设在高年级,这次我看有必要变变,赌局设在一年级身,每人赌注起底一万联邦币,最多不得超过五万联邦币,诚所谓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大家看,如何?”

“我赞成。”

“赌一年级。”

“变数越大,才越刺激嘛!”

众多的老师纷纷响应,往年他们可是有人捞了不少好处。这像赌球,赌对了赚点小钱,赌输了又无伤大雅,所以,还是有不少老师愿意凑这份热闹的。

“卓娅助教,你可敢赌一把?”魏大班主任笑着道。

卓娅助教在这堆老师算是新人,带领学生参加年终拚还是首次,不知道还有这种“福利”,但属于男人玩的游戏,她要参加进来实在有些不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感觉到她的犹豫,魏大班主任挤兑道:“怎么,卓娅助教不敢吗?”

“赌赌。”卓娅助教贝齿轻咬温唇,“我tou zhu五万联邦币,押丙班胜。”

“五万!”

“还押丙班?”

在场的老师都有晕,谁不知道丙班是全学院最差的班,和甲班乙班差距明显,是数月来刻苦修炼,那差距仍如鸿沟般,不是说填平能填平的,这样封顶的赌注,还押丙班,这脑袋是锈逗了吧!

湖畔嗡声一片,老师们都对卓娅助教的疯狂举动感到不可思议。

四年级四班班主任捻了捻胡须道:“卓娅助教,你真的要这么做吗,要不再考虑考虑。”

“谢谢提醒,我意已决,照些来吧。”

“那好吧,照你说的。”四年级甲班班主任摇了摇头,“魏老师,你不会认怂吧?”

对魏老师他向来不待见,认为此人过于的势利,功利心太强,不过这话面对着众老师说出来,照样令前者有点架不住,但四年级甲班班主任实力强横,仅次于学院级那几位大佬,他只能把怨恨藏到心里。

魏老师淡然一笑道:“我也tou zhu五万,押甲班胜。”

“押甲班……”

“真不要脸!”

“逼着卓娅助教押注丙班,自己却虚晃一枪,难道对乙班这般没信心?”

所有老师都在窃窃私语,对魏老师的做法感到不齿。谁都知道甲班最强,胜率不能说百分之百,也无限接近,接下来是乙班,面对甲班的强大,乙班虽然胜面不大,却也有一的可能。

没想到魏老师如此果决,连想都没想,把五万联邦币砸给了甲班。

对于众老师的激烈反应,魏老师懒得争辩,他成功倒逼卓娅助教做出错误选择,是要看对方笑话。

这一切皆是因为在医道馆卓娅助教给他造成的威胁。

当然,通过班级为自己争取利益,也是原因之一。

老师们纷纷tou zhu,有投二万的,三万的,也有投四万的,选择的tou zhu的对象出的一致,大部分老师都把赌注押在甲班身,押乙班的也有,不过占很小,押丙班的除卓娅助教外,竟无一人。

甲班的班主任当然也是把赌注押在了自己班身。

而在众位老师纷纷tou zhu的同时,山水画卷各处已爆发激烈战斗。

所有的目光都投掷过去,看向山水画卷,他们最关心的是哪班能最后胜出的问题。

姬元行走在褐色大地,神魂释放,时刻保持着警惕。

他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尽快和同学们汇合,以免被其他班各个击破。

嗡嗡……

要他警戒前行的时候,突然感觉周围空间有着微弱波动,立即驻足观察。

冰莲副院长曾经告诫,在青石世界面对的不仅是同学们的搏杀,同时还会有不可预测的情况出现。

“难道这是冰莲副院长说的不可预测的情况?”姬元一阵狐疑,紧紧盯视着前方。

在那里有人形战将凝聚出现,与此同时,四面八方都有人形战将出现。

这些人形战将身高百米,身披火色坚甲,坚甲都能看见火焰燃烧,他们个个手握怪兵器,气息浩瀚巍伟,以姬元的见识,立即判断出,这些战将的实力都非常强大,最弱的也是凝气圆满境。

姬元冷峻的脸升起一抹苦涩,足足八个凝气圆满境的巍峨焰人,还都有重兵器,这架还怎么打啊!

不过那些战将并没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正面那个手握尖枪,猛地朝向跨出一步,整个地面都在震颤,尖枪破空而至,音爆声不断传来,这一枪之力,哪怕是山峰都会瞬间化成齑粉。

“十金传!”

“十步殷墟!!”

姬元清冷的声音在心里轰鸣,而他的体表则是迅速钻出大片鳞片,每片鳞片都勾勒着简单线条,他的身影也瞬间虚幻起来,脚下的废墟足有百里,也是说百里范围,心意所至,可随意到达各处。

身影虚幻近似无,只留下刹那间的废墟。

在外人看来,姬元瞬间消失了,隐匿于天地间,或者说隐匿于废墟。

刺啦,尖枪犹如闪电,带起耀眼尾焰,洞穿姬元胸腔。

“残影。”在尖枪洞穿的刹那,使枪战将清楚刺的并非人类本体,枪杆借势横扫,无数残影破碎。

此时姬元已出现在左方战将身前,两者间的距离不过百米,那战将嘴角勾出残忍笑意,手握巨锤当头砸下,刚刚逃出生天,还惊魂未定,突然乌云压来,这种吃惊可想而知。

姬元本命兵器还未孕养成功,除十金传、十步殷墟这些保命秘术外,进攻类秘术也拍岸五叹和龙煞,还有神秘的两仪眼,只是两仪眼确实有些鸡肋,以姬元现在的神魂强度,也仅能使用一次会虚脱。

龙煞则是他目前最强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轻用。

那么,能够用的只剩拍岸五叹了。

咻!

姬元鸭步十叠,速度开启到最大化,瞬间从对方的锁定逃脱出来,而带着刺耳暴鸣的巨锤紧贴右臂刷下,恐怖的能量直接将他的学生服撕裂成千丝万缕。

“好险啊!”姬元惊出一身冷汗。

动用了两名战将都没将姬元击溃,也彻底激怒其他战将,他们再不顾规矩,挥舞着兵器杀来,将四面八方封闭得密不透风,不管姬元逃向何方,都需面对战将们的致命打击。

姬元拚命奔蹿,往往险之又险躲开对方轰击,包围圈也是越缩越小。

枪刺锤砸,鞭扫锁捆,各种兵器招呼,姬元像猢狲般窜下跳。

各种能量相互碰撞,地面被撕裂成千般豁口,即使空气都被搅得热烈起来。

啪!

手持电鞭的女战将鞭走游蛇,如羚羊挂角诡异莫测,鞭身紫电闪烁,借助姬元躲避神锁和巨锤的机会,以诡异的角度抽来,姬元躲避不及,正好被命手臂,尽管有鳞甲护体,他还是感到阵阵刺痛。

鳞甲都有数片炸裂,精血殷红一片。

第六章 要尽快找到他们

画卷各处都爆发着战斗,有的是与其他班同学在斗,有的是和魂兽在战。

由于青石世界面积过大,更多的是像姬元那样,和天地源力凝聚的各种怪生物搏杀。

这些生物实力超强,许多都在被围剿者之,使得场面更加火爆惨烈。

湖畔的老师都心情紧张地观望着,只有湖心浮阁那些大人物对这种形式的战斗不屑一顾,在他们看来,这简单如稚子打闹,提不起半分兴趣,他们聊天喝酒,学院高层很殷勤地伺候着徵派的两位大佬。

“快看,那不是有十新人之称的彭博嘛,实力确实强悍,连凝气境大圆满的魂兽鼹鼠都被其一拳轰爆,竟然本命兵器都不屑使用,我看此子定会为学院放一异彩啊!”有一年老师啧啧称赞。

他的感叹也成功引起了其他老师注意,都瞬间把目光投放到山水画卷某处。

这是片青青沃野,天高云淡,景色绝美,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那,身散发着强横气息,他看着眼前散落的肉泥,眼神有着狡诈一闪而逝。此子正是十新人之一的彭博。

他之所以苦心表现,是因为他清楚,浮阁的那些大人物一定能看到。

尽管他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是如何看到的,他的目的是要成功引起大人物们的注意。

当然彭博不会忘记借此机会,解决掉仇敌姬元,但解决姬元和引起大人物注意相却是次要。

“实力已经展示过了,接下来该展示副业方面的成了。”彭博目光平视,望向远方,然后抬腿走去。

老师们都看着,议论声也是不断传出。

“此子确实非常人,仅从气息判断属半步滴露,难怪他能一拳轰爆鼹鼠!”

“半步滴露拳轰凝气境大圆满也不算啥,我总觉得此子心机很深,若不正面引导,很容易走向邪路。”

“这你多虑了。”四年级乙班班主任,一大妈级的老师皱眉道,“我们学院可从未有过离经判道的学生,彭博作为十新人,是有望成为十骄子的,这么光明的前途,他为何要走邪路。”

那位老师赶忙解释道:“我这只是随便说说,齐姐你可别往心里去哦。”

老师们有议论的,也有专注于赛学生的,当然也有无聊到围坐一处品茗饮酒说些外界新鲜事物的,这些老师均非班主任,教的都是辅科,谁胜谁输对他们影响都不大,至于说赌注,离结果还远得很。

“那不是丙班的陈礞嘛,怎么被乙班的两名学生逼成那样?”

乙班班主任魏老师笑看着,“卓娅助教,陈礞在丙班能排在前五吧,我看首先出局的是这个学生了。”

卓娅助教也发现陈礞面陷入险境,且不说乙班两名学生联手,甲班还有两名学生在旁边虎视眈眈,如果陈礞露出败迹,他们肯定会参与其间,来分食战果。

“是你交出血印,还是等我们来抢。”

陈礞站在悬崖边,围堵她的是乙班的两名男生,而甲班的两名学生则站得很远,风轻云淡地看向这边,好像紧张的气氛与他们无关,其实他们和乙班那两名男生早达成协议,由后者负责解决陈礞。

至于说协议的约束力有多高,鬼才知道。

“交出血印,亏你们想得出。”面对着实力不俗的乙班男生,陈礞俨然不惧。

血印是进入青石世界存活的象征,每名同学都有一个,如果失去血印,会被青石世界传送出去,同时也宣告了继续走下去的资格,因此,每名同学都会把血印紧紧地看着。

根据学院年终拚的新规,最后是以血印多少论英雄的。

“老九,看来学妹不领情啊,你说该怎么办?”身背厚重大刀的男生皱眉说道。

右首的男生咯咯一笑,耸耸肩膀,轻描淡写道:“像这样的学妹我见多了,不见血不知道痛。”

“抢!”

乙班的两名男生同时一脚前踏,周身源气汹涌,直接在空凝成源气拳掌,朝着陈礞呼啸而去。

这两人也不笨,虽然和甲班同学达成一致,也不完全相信对方,因此并没有使用本命兵器。

再有是他们超级自信,二对一,对方还是来自扶不起来的丙班。

是用源气砸,也能把眼前的女生给轻松收拾了。

陈礞急速后退两步,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已不到三米。

后腿绷直,稳住身形,源气澎湃而出,在其周身形成数层火属性结界后,陈礞望着急速放大源气拳头,同样一拳照直轰出。她看似粗笨,其实精明得很,根据乙班两名同学的气势,轻易判断出,他们一个修炼的木属性源气,一个修炼的是风属性源气,而木属性源气对她火属性源气的修炼者来说,具有克制作用。

而克制作用绝对成立,但被克制方如果强大的不像话,克制方的克制作用也会随之降低。

好的是乙班那位修炼木属性源气的同学,并没有被陈礞认为强大到不可抗。

因此,一个大胆的计划形成了,是借风属性源气的性能,增强自己的风属性源气。

诚所谓借物增势,首先解决掉木属性源气那位同学。

陈礞一拳轰出,拳行途,源气凝成只火蜴,借助对方拳风,火蜴迅猛暴涨凝实,然后像恶魔一般,扑向木属性源气同学,而由源气凝成的巨掌,遭遇火蜴后也迅速被点燃分解。

像一粒火星迸射进松墨当,火借风势,熊熊燃烧,令得空间都微微扭曲。

木属性源气同学也被突然变故惊呆,拚命催动着体内源气抵挡,体内源气迅速衰竭着。

陈礞轰出一拳后没有半分迟滞,肥壮的身体像把巨锤,悍然砸向乙班另位同学。

披风拳法使出,拳拳相连,带着明显节奏,可怕的是每拳的力量都有加成。

对于源气修炼者来说,近身战是他们弱项,也是最惧炼体者的,所以在搏杀时都会把距离拉得很远,这次是他们太骄傲,自信心爆棚,认为一个最差班的女生,在两人共同压制下,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

轰!

当陈礞第二十拳抡出,周身的源气结界层层迸碎,不过轰击在**的那一拳同样没了多少力量。

而紧接着对方骇然看到,又一只巨大的拳头横压而来,他都来不及反应,便感到胸口一阵沉闷,肉身如炮弹般被抛出数百米远,当他坠跌到地,精血如雾从嘴里喷洒而出。

于此同时,代表着参战资格的血印也到了陈礞手里。

别一侧,那名燃烧源气同学最终清醒过来,迅速切断自身源气和外界联系。

可惜他觉悟的还是慢了,源气已消耗大半,失去源气支持,他的脸色都不再光泽。

所有这些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陈礞的战法行云流水,不带半点迟滞,即使站在远处准备渔翁得利的甲班两位同学都没反应过来,一垛肉墙已到那名男生跟前。

陈礞手一抻,冷漠道:“拿来!”

那名源气萎靡的同学叹息出声,有点不舍地将血印递了过来。

乙班两位同学失去血印后,也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瞬间从青石世界消失。

当他们再次出现,已是身处湖畔。

看见突然现身的两道霜打身影,所有老师感到不可思议,乙班班主任魏老师的脸色更是难堪。

在他们的剧本,首先被淘汰出局的应该是丙班学生才符合剧情,怎么突然被反转了呢?!

不过令其心安的是,他们tou zhu的甲班仍然坚挺。

魏老师脸色阴沉如水,刚才还挤兑卓娅助教,现在反遭打脸,他的心情可谓糟糕到极致。自己班的学生率先出局,虽然不能代表最终结果,可也为他敲响了警钟。

“快滚,在这还不显丢人嘛!”魏老师声音嘶哑,狠狠地剐了自己学生一眼。

那两名同学感到憋屈,更感到无地自容,低着头离开了令他们悲伤之地。

青石世界内,成功解决掉乙班威胁后,陈礞再次陷入更大的危机当。

她被甲班一男一女两名同学紧紧地盯在那里,而对方还不怀好意地看着她收入囊肿的血印。

在双方对峙之时,青石世界外,碧湖畔却是热闹非凡,这一阵功夫却像下饺子般,无数的同学从空坠落下来,有的源气用尽,有的则是身带重伤,丧失了继续在青石世界混下去的资格。

在这些学生,各年级有都,但无疑他们是被淘汰掉的弱者。

随着他们的离开,青石世界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姬元仍旧行走在无际的褐色,将一道道凝聚出现的战将轰爆,突然神魂一颤,瞬间突破障碍,覆盖向大片的绿地、山脉,“难道青石世界在缩小?或者是……”

他顾不得多想,现在急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他们,找到他的同班同学。

否则,会有dà má烦。

第七章 被截

姬元心急如焚。

找不到同学们,啸聚不起力量,只能被其他班个个击破。

神魂释放监察周围,殷墟步开启,褐色大地顿时成为废墟,废墟死气萦绕,破败不堪,姬元是这废墟的主宰,心之所及,影之所随,而随着废墟的移动,那些凝聚出现的战将,迅速被甩之身后。

青石世界的变化,也使姬元寻找到同学成为可能。

但万事万物都是一体两面,他在寻找同学,难道其他班不是这样?

姬元走的很快,甚至连残影都看不见,只是所过处,隐隐可见断壁残垣,死气升腾。

他的神魂也在扫视着,寻找那些同学。

“陈礞!”姬元突地满脸惊喜,接着惊喜瞬间凝固。

其时,甲班的两位同学正朝陈礞逼近,从他们身散发的气息来看,每个都陈礞强。

况且学院的资源,对于一年级全体来说,本是偏向甲班的,他们得到的要远远丙班多。

在这种情况下,陈礞是否能坚持住,希望相当渺茫。

“陈礞,我们很仁慈的,只要你愿意把血印奉,我们不为难你。”

甲班那位男生笑意憨厚,没有半点戒备,随意得很。但随意即表无视,陈礞收拾乙班那两位同学干脆利落,只是他们看来,是那两个家伙太弱,下场才会如此悲催。他们在甲班虽不是什么风云人物,可骨子里的那份高傲,让他们对来自丙班的陈礞很看不起,何况他们现在还是两个人。

被对方chi luo裸地挑衅,这令陈礞感到愤怒极点,“想从我这里得到血印,那看你们有多少斤两了。”

“真是冥顽不灵,学妹,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吧!”

甲班那男生双臂抱胸,看向陈礞像俯视一只蚂蚁。

而那女生的双颊则是露出好看酒窝,“看来学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那学姐只好教导你了。”

陈礞本来是暴脾气,还有点轴,此时见对方竟然高傲到只出一人来对付她,也不由有点被羞辱的感觉,她大笑三声,如天柱般的粗腿一步跨出,一拳朝着那女生轰去。

对方只是淡雅一笑,嫩白小手虚空按落,眼前空间仿佛黏稠起来。

陈礞那一拳与其说击在棉花,还不如说击在泥沼,有力有处使的感觉,难受得要死。

拔拳,迅速后撤,陈礞看着前面那优雅女生,好像在看怪物。

“甲班学生果然都有些门道!”陈礞望着自己的拳头,喃喃道。

“这应该是掌握了土属性奥义,才能把源气运用到如此程度吧!”

那位女生修炼的确实是土属性源气,只是源气变生了变异,朝着泥沼方向发展,并非是她想的掌握了土属性奥义。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修炼者在这女生面前栽过跟头,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破防。

这也是甲班那男生敢于大胆让其出手的原因。

“学妹,你还是乖乖的交出来吧!”那女生笑颜妩媚,踩着莲步朝陈礞走来。

陈礞呲呲嘴,“想要吗,那从我身踏过去。”

甲班那男生好像失去了耐心,有点不耐烦道:“学妹,墨迹什么,还不快将她解决了。”

那女生嘴角撇撇,表示对他的催促不满,还是继续朝前走,距离陈礞五里的地方才停下来。

她身没有任何的气息波动,越是这样,越是让陈礞有种不好的感觉。

“锤来。”陈礞猛喝出声,伸手虚空抓出,一柄巨大的神锤握在手。

这是柄黑乎乎怪锤头,锤柄很短,锤头有点像瓜,血色纹理清晰可见,当这柄神锤出现,虚空都发出一阵嗡鸣。这柄神锤正是陈礞的本命兵器“血锤”,也是她最强大的底牌。

在班长争夺赛,陈礞宁肯输给姬元,也不愿召唤出神锤,她认为那样不值得。

模拟漠多大森林,当生命受到矮次虎威胁,她动了召唤神锤的心思,但姬元来的太是时候,还没等她召唤,矮次虎已被姬元收拾掉了。这次不同,不仅要为自己而战,还要为丙班荣誉而战。

所以,她必须全力以赴。

陈礞手握神锤,气势暴增。不过当她刚握住神锤的那刻,突然感到脚下生出异样,庞大的身躯急往下陷,而在其周围坚硬的岩石都在慢慢消融,变成泥沼。这时她也猛地醒悟过来,难怪对方要靠近五里。

因为这五里,正是那女生最合适的施法距离啊!

即使身处险境,也不见陈礞慌张,巨大的锤头猛然下砸,并且带起呜呜的风声。

锤头瞬间落向泥沼,溅起无数臭泥,而随着锤头的轰击,陈礞庞大的身躯猛然拔起。

伴着锤头一次次下砸,她也是迅速靠向那女生。

而是这时,只听嗡的一声轻鸣,一尊灿金色的斜塔锁定陈礞飞来,在降临的过程迅速变大。

这尊斜塔只有三层,又称“三曲塔”,是那女生的本命兵器,其厉害之处并不是伤敌,而是困敌,只要被困于三曲塔,除非掌控者愿意,否则将会永远被困其。

甲班这位女生的设想不可谓不精妙,先用泥沼使陈礞不能脱身,然后突然放出三曲塔,将陈礞收入其,既不伤对方性命,又能如愿得到三枚血印,还能成功将对方驱出青石世界,这可是一举三得啊!

“人级下品法宝!”陈礞瞥眼三曲塔,唇角勾起一弯浅笑。

她实在想不到甲班有那么多资源倾斜,眼前的女生竟将三曲塔温养得这般差劲,人级下品法宝算是最差的本命兵器,譬如她的神锤,目前已温养到人级品法宝,别看这一阶之差,可是天囊之别。

即便神锤也是人级下品法宝,但在恐怖的重量之下,想要对付三曲塔这种玩意,还是有绝对信心的。

陈礞清喝一声,双手紧握锤柄,高高抡起,再次迅猛砸下,令得整片泥沼都迅速塌陷,她也借势反弹而起,倒提神锤,在空曲膝背弓,将神锤抡圆,朝着旋转而至,散发着皎洁白光的三曲塔砸去。

如果这一锤砸,不但三曲塔恐有不保,那名女生怕也要受到重创。

这毕竟是假设,当陈礞抡起神锤之时,矗立观战的那名男生也动了,源气凝成的尖枪破开空间,犹如羚羊挂角,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陈礞肋下刺来。后者锤已用老,再想回护已无可能,急切间陈礞体内源气蜂拥而出,在身体表面凝成源气铠甲,铠甲铁红,灿烂若血。

陈礞仓促应变,想法也很简单,哪怕身受重创,也要先把这女生解决掉。

铛!

噗……

两道极不相配的声音同时响起。

三曲塔非但不有困住除礞,反被后者一锤砸落,三曲塔黯淡,那女生也是闷哼一声,唇角鲜血渗出。

而陈礞仓促间凝成的铠甲,在源气长枪下犹如败絮破棉,瞬间被攻破,锋锐的枪芒刺进肋下,血液流出,其袍服都殷红一片,也幸亏有源气铠甲阻挡,才使那道枪芒没伤及脏器。

连那男生都没想到,陈礞会如此孤注一掷,凭着两败俱伤,也要使他们不好受。

更没想到竟然看走了眼,明明他们弱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能把事情做到这般地步。

这全是他疏忽大意,如果不那孤傲,去和同伴联手,也许结果不会是这样。幸好两败俱伤的不是他,还能无意间做回渔翁,同伴显然已没有战力,在其退出青石世界前,肯定会把血印交给他,现在只要把陈礞手的血印夺到手,他拥有四块血印,即便躲起来不参加后面的战斗,想必名次出不会太差。

他看眼同伴,抬腿走到陈礞跟前,“我想你是不是该把血印交出来了。”

“我告诉你啊,千万别逼我,否则深渊是你的归宿。”

陈礞用神锤支撑起身躯,睥睨地看了对方一眼,“我说过,想要血印,除非是我战死。”

“好,很好,既然你如此倔强,我成全你。”甲班男生紧盯着陈礞,身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他站在那如同长枪直刺苍穹,无尽的源气从体内翻涌而出,在眼前凝成源气巨掌。

巨掌纹路清晰,当巨掌凝成,周围的空气都随之震荡嗡鸣,源气巨掌呼啸着,朝陈礞握去。

而姬元感觉到陈礞有危险,也正是此刻。

他心里着急,殷墟步更是开启到极致,整个身体似乎都融入到虚空。

“哈哈,可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在这里竟然能碰到丙班的头号人物。”一群学生说笑着堵在那里,将姖元的去路全部封死,不管他遁天入地,再难前进半分。

姬元被迫显出身形,脸色难看,他竟然被截了。

第八章 彭博是哪个鬼东西?

“那些用重金收卖的强者,应该和那家伙相遇了吧?”

彭渊强势将四年级乙班的一名学生击成重伤,并从其身搜出了三个血印。

目前他得到十九枚血印,而随着青石世界的缩小,这一数字会越来越大。

在自己赚取血印的同时,他也不忘仇敌,彭渊弹弹衣角并不存在的浮灰,嘴角弯成诡异的弧度,精于算计的他,并不担心那事是否能做成。

糊里糊涂被拦截,令得姬元着实有点恼意。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规则,像天地至理般必须遵循,否则会被规则判罚。

殷墟步被迫断,姬元站在那,凝视着那群人,那群人也在审视着他。

他们都是来自乙班的学生,这些学生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人,而他正是这部分人心。

“我们运气不错,瞎碰都能遇到姬元,无告诉你们哦,只要把他解决掉,丙班会变成无头苍蝇,大家告诉我,无头的苍蝇对我们来说,会有威胁吗?”那男生笑看着姬元,却在对同伴们说着话。

“老大果然聪颖过人,擒贼擒王,蛇打七寸,只要解决掉这家伙,丙班不足为虑了。”立即有人奉承道,而其他同学也都深以为然。

在丙班班长之争时,他们都见识过姬元的手段,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自面对。

即使对方手段通天,也不认为对他们有丝毫威胁,而且还有班里第二猛人坐阵,这般豪华阵容,想收拾掉姬元,像抹杀毫无反抗力的蝼蚁一般简单,他们看着姬元有说有笑,像在欣赏陷阱的困兽。

姬元看着这群学生,笑着道:“你们知道啥啥不挡道吗,如果没事,诸位起开吧!”

正笑谈着的那群学生突然安静下来,接着似乎突然澄悟,满脸气愤。

“他是在骂我们啊!”

“自己都快死了,还如此伶牙俐齿。”

一个个学生激愤着,他们看向姬元的眼神犹如毒箭,不过没有老大的命令,还不敢动手。

啪!啪!啪!

那位被称为老大的瘦高男生突然拍手,很有节奏。

“你是说好狗不挡道吧,可惜啊可惜,按照那人的意思,本来重伤你可以了。”瘦高男生低头把玩着指间戒指,“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姬元,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

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徐徐后退,与其同时,乙班的其他同学,眼神都射出狼戾之光。

“敢羞辱我们,宰了这家伙。”他们个个身源气涌动,像群饿狼朝姬元扑去。

轰隆隆!

各种源气汇聚,犹如烟花般成多彩空间。

看起来异常漂亮,而在漂亮的背后,波涛汹涌,每处不留心,都可能造成极大伤害。

这是凝气圆满境,甚至是凝气大圆满间的对抗,场面火爆。

……

数人围猎一人的场景,也引起青石世界外,湖畔众多老师的注意,他们都把目光投向山水画卷某处。

湖心浮阁那两位大佬、学院高层同样提震精神,药峰峰主端起的酒杯也再次放下。

“有意思!”德真望着画面,兴致极高。

药峰峰主德明斜他一眼,鄙夷道:“你能不能不这么无聊。”

德真嘿嘿笑道:“无聊,无聊吗,我觉得挺有意思。”

“德明师弟,你观心自照,在你心里是否真想把姬元收归门下,我看未必,你这么做无非是搅局,是不愿看到姬元到我这来,数百年过去了,那件事你还没释怀么?”

数千年前,德明和师妹紫霞仙子情愫暗生,相互仰慕对方,在合适的机会、合适的地点终得互倾相思,并禀明师尊源真人即将结成道侣,在这时,徵派接到传报,漠北雪国大举来犯,五峰共商决定,派出弟子支援当时的帝国共同御辱,这支道军由大弟子德真带队,紫霞仙子也在这支队伍。

而德明此时正闭关潜修,没来得及参加。

当时帝国和雪国相战十年,徵派弟子一直和雪国强者正面对抗,在一次残酷搏杀,紫霞仙子不幸罹难,香消玉陨,当消息传回来,德明也刚刚出关,听到紫霞仙子陨落后,他几乎疯掉。

随后只身深入雪国,挑战各大宗门,斩杀当时参战的四位化丹境强者。

同时也打听到,当时如果大师兄略施援手,紫霞仙子不会陨落。

至此以后,他恨了德真,处处与其作对,甚至不惜使用邪术进行报复,造成德真精神分裂,要不是源真人不惜消耗真元与其治疗,怕是德真早死了,德真虽然挽回了条命,但也变成现在模样。

德真受到重创,也使源真rén dà发雷霆,派出各路弟子查找凶手,均无果而终。

“难道他已经知道什么?或者说他在暗示什么?”德明弄不懂。

不过想想数千年来都没谁能查清的那件事,早已尘埃落定成为谜,也许是多想了。他如此安慰自己。

其实德真说的不错,当卓娅助教向药峰禀报姬元在医道造诣之后,药峰曾有弟子亲自调查过,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有回春手之称的束不全并没有收姬元为徒,反而扔给他些医书,让其自己领悟。

这也反证了姬元在医道方面,并没有多深的潜力可挖。

他看的不是姬元,而是彭博。

彭博副业修的是医道,并且在这方面表现出惊人天赋,如果可能,他会把此子招录进药峰。

这场无关紧要的赛,他本来不屑一顾,由于德真的原因,不得不来。

一是要扰乱德真的计划,二来也可以观察下神徵学院的整体实力,从挑选些好苗子,为药峰所用。

“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德明嘲讽道。

“如今我贵为药峰峰主,而你大师兄却没如愿成为徵派掌教,是不是感到非常失落啊?”

德真摇了摇头,头顶的朝天揪随之颤动,“德明,修道者最忌清心蒙尘,道心不稳,你自参悟吧!”

……

青石世界内,被群殴的姬元节节败退。

那位领头的瘦高男生,嶙峋的瘦脸阳光灿烂。

“最差班是最差班,即使实力最强的班长也不过尔尔。”

乙班近十位同学的狂轰滥炸,看似姬元应付拙劣,并且有些艰难,其实真正作用到肉身的力量并没多少,再经过十金传的削弱,可以说连半点伤害都没有,他之所以如此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很好玩吧,玩够了吗?”姬元稳住后退的身形,眉峰一挑道。

而他这句话,立即引起大片嘲笑声,源气凝成的各种兵器以更加疯狂的姿态,狂轰滥炸而来。

整片空间都惨不忍睹,乱石成粉,青草萎靡,脚下的大地千疮百孔,被撕裂得不成样子。

哎……咳……

有叹息声突然传来,并且还是连续的三声叹息。

这叹息仿佛发自远古洪荒的地心,又仿佛来自无限宇宙,苍然而暮落,犹如曜日沉沦,穿透阻隔,清晰印在他们心底最深处,并不见得强势,但每个人都是心肝蹙紧,无可名状的死亡威胁令得他们迟滞。

一片蔚蓝色的光幕划过,好像死神镰刀带起的残影,紧接着无数的惨叫声响彻。

伴随着这凄楚的惨叫,乙班近十的同学都是双腿齐断,瘫软到地。

他们看向姬元的眼神犹如见鬼一般,充满畏惧和惊悚。

掀翻了这群杂鱼,姬元眼神凌厉盯向那位瘦高男生,而后者则是不断跌退。

“别,别杀我,这与我无关,都是彭博让我干的,我发誓。”

姬元停下来,眉峰一蹙道:“彭博是哪个鬼东西,我与他无怨无仇,他如何会对付我?”

“这我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他,只是夏胖传话说,要我在年终拚将你给废了,他会给我五万联帮币,是我该死,是我鬼迷心窍,你饶了我吧!”瘦高男生哀求道。

他实在是怕了,一群人都打不过姬元,何况他别人高明不了多少,一对一的情况下,只有被碾压的份,与其这样还不如投降,省得身残肢断的下场。

以他们的修为,断肢再生不是神话,但要养好也需半年时间啊!

第九章 破杀箭

瘦高男生单臂撑地,努力不让身体倒下,心里紧张得。

他已经求饶了,至于姬元会不会放过他,看自己的运气了。

“放过你不是不可以,但要做个交易。”姬元站在那,俯视着对方。

瘦高男生立即来了精神,“师弟请说,只要我能办到,必当鞠躬尽瘁。”

“你所说的彭博可是十新人的哪个,他为何会针对我,好像我和他并不熟吧?”姬元沉思片刻,继续说道,“除你们这拨人外,彭博是否还有其他安排?”

瘦高男生想了想,认真道:“彭博为何针对你我并不清楚,不过听别人说,你把他弟弟打成了残废……”

嗡!

姬元突然觉得脑袋胀大,对方后面说的话他都听进去。

他想起德川高的那场挑战赛——

他走下赛台,彭渊突然出手,他本能应对,斩去对方一臂,自己也了噬魂枯树,到现在都无法清除。

从彭渊联想到彭博,彭博他也远远地见过,两者面相确实有某处很象。

再由彭博联想到夏胖和夏胖带人的挑衅,姬元终于明白,这背后都是彭博在捣鬼。

甚至能够预料到,这次年终拚,越往后的搏杀会遇到怎样的陷阱和可能遭受到的围攻。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对此姬元并不惧,令他担心的是丙班的同学可能因此受到牵连。

“该来的总会来,那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姬元咬紧嘴唇,有声音在心里轰鸣。

这次狙杀姬元收获颇丰,足足十四枚血印被收入囊。

这些血印有那些倒霉蛋奉的,也有他们抢夺别人的,最终被姬元反抢。

那些来势汹汹的乙班学生,最后如被拔光了毛的鹌鹑,哀怨着被踢出青石世界。

而姬元的身形也同时消失在这片破败不堪的区域。

……

一片阴云覆盖过来,雷鸣声随即响起,湖面瞬间变得幽暗。

闪电犹如老树根须,撕裂阴云,插在徵派五峰峰顶,沉郁过后,幽冷的雨滴落下来,在幽暗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涟漪重叠一起,将湖水搅乱,看去竟似有些诡异。

那些紧张盯视着山水画卷的老师在没有得到结果前都舍不得离开。

也不知是谁突发想,源气在头顶凝成一把花伞,遮挡着雨水的浇淋,于是群起仿效。

湖畔被花花绿绿的源伞充斥,犹如从地面突然钻出的各色蘑菇,无艳丽。

那些淘汰出局的学生,雨幕下如惊弓之鸟,到处寻找可避雨的地方躲起来。

不是他们做不到像老师那样,皆因为淘汰出局的大都因为源气枯竭,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老师们也懒得理他们,失败意味着被抛弃,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德真眉飞色舞,那些烦人的雨水根本挡不住他的兴致。

“刚才姬元那招太漂亮了,单纯的群杀技,分寸还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划着,并故意看向药峰峰主,却对学院院长说着话,“舒诚,像你首次参加年终大赛那会能做到这样吗?面对围殴超强冷静,先示敌以弱,再示敌以弱,然后在最合适的机会突然爆发,重创全部对手,还不影响他们今后的修炼,反正我在这年龄是做不到的!”

“师长说的是,我首次参加大赛还没弄清情况,糊里糊涂的被学兄踢出了擂台。”

夏舒诚立即附和道,五峰他哪个都得罪不起,也极力维护着和各峰间的平衡。

但说到归属感,他出自掌教门下,自然对来自于承天峰的德真更有亲切感。

“哼。”

药峰峰主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檐,夏舒诚心里一疙瘩,知道由于自己的话引起了这位大人的不满。

不过说话如泼水,收是收不回来了,于是尴尬一笑道:“当然,姬元也有取巧之意,如果遇到真正的强者,譬如学院排在前十的那几个猛人,这种取巧怕无用了。”

药峰峰主面色稍霁,轻描淡写地望了夏舒诚一眼。

“舒诚算是说了句公道话,不容易啊!”

药峰峰主似乎无意道:“要我看彭博的潜力更高些,已得到十五枚血印。”

作为大陆最顶尖的存在,神魂强度最起码都是太虚境,一念覆千里绝不是神话,像山水画卷这般物件,即使他们在闲说酌饮,只需分出一缕神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差之毫厘。

德真、德明的话都带有倾向性,别说夏舒诚,哪怕是学院其他高层都隐隐有所猜疑。

但谁都不会说透,人的本性使然。

“咿,这小子到底要干嘛?”

正兴奋着的德真突然眉毛一掀,两眼紧盯着山水画卷那道虽然精瘦却浑身肌肉的身影。

浮阁内学院高层随着德真的目光望去,药峰峰主也不由看向山水画卷某处。

“真是胡闹,他以为能把那女娃救下。”

……

陈礞被甲班那名男生全面压制,肋下的伤口都来不及拾掇。

如梅花甚至梅花还艳的血不停外涌,将其半边袍服浸透,发际有点散乱,多亏是短发,并不遮挡视线,不过残破的袍服、浑身的伤痕、散乱的发丝,再加毫无章法的步伐,多少有些狼狈。

尽管被压制得厉害,她仍在顽强的抵抗着,轰出一锤都携带着不屈的意念。

轰轰!

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对方,甲班男同学有点着急,滚滚源气如狼烟般蜂拥,令天空都显得紊乱。

周围更是飞沙走石,他已经失去耐性,打到现在,竟然连半枚血印都没得到。

收起本命兵器“缚魔索”,因为他发现,对方的连环锤抡起,密不透风,根本没有丝毫机会。

况且每次抡下,和前次相有加持作用,越打越心寒。

扬长避短是聪明人的打法,瞬间拉开距离,不信凭着源气丰厚,耗不死对方。

滚滚狼烟弥漫,将双方都包裹在内,而在狼烟,一张源气巨弓渐渐凝成,巨弓搭着根黑色箭矢,当这张巨弓出现,天地都瞬间宁静下来,天空有过路的鹰隼惊鸣一声,毫无来由的折翅坠到地。

陈礞正处在癫狂状态,六感麻痹,但也条件反射地感到死亡危机。

“破杀箭。”甲班那名男性轻喝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

破杀箭属皇级秘术,其杀伤力并不恐怖,可怕的是破万法和追踪术。

不管是何种源气都能将其po jiě,凡被锁定休想逃脱。当然凡秘术都有缺陷,破杀箭的“破”,并非一切源气都能po jiě,譬如实力使用秘术者高出太多,秘术会失效,再譬如空间掌控者是根本锁不定的。

破杀箭也是该甲班男生的最强手段。

本来是最手才翻牌的,没想到陈礞将他逼成这样,不得不提前使用。

咻!

乌黑的箭矢在弓弦的震颤破空,并没有引起空间的剧烈变化,甚至半点响声都没有。

如此诡异的一支箭,悄无声息抵达陈礞胸前。

要使被这支箭洞透心脏,陈礞也会彻底的陨落。

不过陈礞在极端的情况下,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身体旋转,反背神锤,间不容发之即护住身后。

铛!伴随着一声脆鸣,力道并不见得有多大,但陈礞庞大的**却像纸片般向前飞去。

前边是深不可测的深渊,如果此坠下去,别说陈礞,是姬元有十金传护体,都会被摔成肉饼。

陈礞想努力控制身体,但那道箭力太怪,体内的源气根本无法汇聚。

“难道真的完蛋了吗?”

面对绝境,陈礞表现得超强冷静,神锤向前甩出,轰然砸进地面,锤柄高竖,如同箭杆。

而她也正面撞在锤柄之,轰隆隆,无数的碎石坠落深渊,平静的浓雾受惊般翻涌不断。

“哼,还有些本事,但这样算完了吗?”

伴随着甲班男生一声冷笑,浓重的狼烟一支漆黑箭矢再次凝成。

第十章 事了拂衣去

陈礞的险情,卓娅助教看得清楚。

在丙班所有的学生,她最关心的不是姬元,不是霖翎,当然也不是赵羽,反而是陈礞。

姬元鬼得很,她不担心,霖翎她看不透,但在漠多大森林仅出手一次的表现,让她认为此女绝非一般,赵羽已经集起近十位丙班同学,这样的阵容,即使遇见半路滴露境,亦可一战。

陈礞不同了,她本来是荤人,还身处险境,弄不好极有陨落的风险。

每届年终拚,都会有学生陨落,学院对此已习以为常。

卓娅助教心跳加剧,仿佛要蹦出心室,看着陈礞的惨状,不由贝齿轻咬温唇。

“傻丫头,打不过放弃啊,放弃又不丢人,你说你咋那样轴呢!”

而在卓娅助教替陈礞撕心裂胆的时候,可以是太过惨烈的缘故,许多老师的视线都投到了那里。

他们对陈礞的惨状微表同情,但更多的是不屑。

“如此执拗的一个人,即使修到化丹境又有何用。”有人评点道。

“她这么做究竟是干什么?难道为了丙班能多撑一会!”

“表现得如此不智,视生命如儿戏,值得吗?”

四年级甲班班主任悠悠说道:“没有值不值得的,她坚持的是道心,哪怕面临生死,依然一往无前,这是道心通明,这丫头大智若愚,不简单啊!”

他给了陈礞很高的评价,在没的学院高层存在的情况下,他的话还是具有信服力的。

老师们不再说话,都在想着四年级甲班班主任这句话释放出几层意思。

……

浮阁内,药峰峰主昏昏欲睡。

德真也不再关注姬元,一直盯着空那只飞蛾,好像能看出花来。

夏舒诚院长、冰莲副院长和另一位副院长小声谈论着,议论的是规则,往年拚规矩,学院高层参与,学习遇到危险,他们还可出手止赛,这次不同,规则的改变还不是关键,重要的是地点的选择。

“竟然选择在青石世界!”冰莲副院长和旁边那位副院长都这么想。

青石世界是什么地方,那是个完整的小世界,其凶险万分。

不但要警惕其他班同学的狙杀,还要面对来自自然界的怒火,更可怕的是有强大的魂兽、山怪。

甚至是老树、玩石、不起眼的小虫,都可能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院长大人为何要这么做?”

“我怎么知道。”

“难道你没劝过?”

沉默。

两人运用的是神魂交流,夏舒诚自然不知道。

没有五峰那两人的关注,他表现得非常淡然,自信。

青石世界是他的法宝,在那里他是主宰,念起可达任何地方,因此,即使同学们想死都死不了。

但是也有瑕疵,修炼者交手何等速度,瞬间能砍出数百刀,如果搏杀一方要致对方于死地,他想干预也来不及,令他欣慰的是,年终拚进入段,还没有出现任何他无法掌控的情况。

他之所以没把这些告诉两位副院长,是因为他不想说。

守在心里的秘密,才叫真的秘密。

十步一险,处处杀机。

“唯有如此才能激发同学们的斗志,亦唯有如此,才能大浪淘沙始得金啊!”

神魂犹如光波扫过青石世界,小如微尘大如山峦都纤毫毕现,各种搏杀都映入脑海。

……

咻!

漆黑箭矢被狼烟巧妙掩饰,以快到惊骇的速度划成直线,笔直地射向正从神锤边沿艰难爬起的陈礞。

甲班男生脸色兴奋,心想伴随着陈礞的陨落,他会得到四枚血印。

血枚血印!即使在甲班猛人面前也有炫耀的资本。

箭矢如死神镰刀嗡鸣着,发散着噬血前的兴奋。

一只紫金巨掌从天而降,并没有如何烜赫的气势,却让人想起巨灵神,那只巨掌是巨灵神的手,只是轻轻一弹,那道箭矢从折断,然后消弥于天地间,接着有嘲弄声音响起。

“甲班的脸真是要让你丢尽了啊,只会躲在这里欺负女孩。”

“谁?”甲班男生满脸紧张,他想不明白谁会救陈礞。

一道身影降临下来,在狼烟若隐若现,并不多高大,还有点瘦,特别是那张有棱角的脸,极让人容易想起承天峰的悬崖峭壁。但当看见这张脸的时候,甲班男生笑了,笑得很轻蔑。

他当然是把姬元认了出来。

“什么时候旁听生也有资格得瑟了,而且还平民区狗都不咬的家伙。”

姬元成为丙班班长后,立即引起其他班的不小轰动,自然有好事者去挖些花边新闻,也知道了姬元出身卑微,甚至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除此之外,后面的经历便无从探寻,可能是被故意“雪藏”了吧!

仅此一点也够了,注定姬元会成为被嘲弄的对象。

甲班男生嘴唇翕动,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听到清脆的响声,接着有血水从嘴角渗出。

又吐出两颗被血裹着的牙齿,他有点语言不清的疯狂叫着。

不过,当他看到对方如星空浩瀚的眼睛,以及眼神折射出的冷傲、霸凌、诡异。

顿时安静下来,犹如醍醐灌顶,他知道和对方相有多大差距。

“交出血印,滚吧!”

甲方男生如逢大赦,不请愿地请将血印扔给姬元。

后者连看都没看,接过血印,陈礞扶起。神锤迅速缩小,变成道黑光,没入陈礞丹田。

两道身影,一茁壮魁梧,一清瘦单薄,慢慢地隐失远方,只留下一地凌乱的甲班男生。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有着莫名的失落升起,他想起两句诗:

事了拂衣去。

不留身与名。

……

一望无际的沙海,还有沙海远处碧波荡漾的湖。

沙海碧湖,看似很近,却像永远走不到湖边,有点望梅止渴的意思。

霖翎沙海,赤脚,红裙如跳动的火焰,她走得很慢,好像在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沙海底层有些骚动,也有些诡异的隆起,霖翎清楚骚动和隆起都是沙兽引起的,她也能感受到那一道道强大的气息,她不为所动,继续缓慢走着,赤脚落在细沙,留下清晰印痕,印痕迅速变大成爪,散发着异的波动,骚动安静下来,那些诡异的隆起也自消散平复,包括走不到湖边的碧湖都很安静。

霖翎没有杀魂兽,也没有杀沙兽,只是让他们静伏足够了。

她当然也遭遇过甲班或者是乙班的同学,不过看见她那些同学好像看空气般擦身而过。

不敢用神魂去找姬元,因为她不知道青石世界是否已被夏舒诚完全掌控,不敢冒这个险。

对争夺血印又没兴趣,唯一好玩的是沙海碧湖。

她相信如此低调,即使盘桓浮阁的那两位大人物也不可能发现。

事实正如她猜想的那样,在没有最后的交战前,要不是姬元彭博,德真德明都懒得看山水画卷一眼。

青石世界缓缓缩小,更多的学生开始遭遇,或者说故意寻找,搏杀在各种演着。

也不断有学生被从青石世界挪移出来。

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那些潜伏各处的强大魂兽、水兽、沙兽和各种妖怪。

已有些倒霉的同学被其撕成碎片,夏舒诚都来不及施救。

不过,这还要学院高层可忍耐范围。

第十一章 到底是横是撇

雪塬。

天空是成片的铅灰色,压得很低,如个严实的大锅盖,让人喘不过气。

雪从铅云钻出,飘落地面,和先前的雪冻结一起,白得有些晃眼。

远处数座雪山点缀其间,如雪地里突然拢起沙丘,不见其壮,也不见其险,但山顶却插入铅云,隐失不见。这里仍是青石世界,从景致来说,和神遗大陆并无十分区别。

雪塬温度很低,刚点燃的篝火被冻得火苗微弱,然后熄灭,再然冻成了一坨冰。

“查得怎么样,可有那人消息?”破五站在冻成坨冰的火堆旁,背对着身后五人。

毫无掩饰的气息,令得冻结的空气都躁动起来,那五人低着头,从眼角的余光看着那道长下短的身影,破五在甲班不显山不露水,但谁都知道他才是甲班真正的霸主,即使班长都逊色数分。

“还没发现,不过听说他和乙班那伙人相遇。”

“噢!”破五声音平淡,“结果?”

“不太好,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左首那张年轻的脸有点凝重,他想了想继续道,“我们毕竟是甲班的,还要为甲班的荣誉着想,如果我们表现太差,同学们埋怨不说,怕是老师到时候也不会放过我们。”

破五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也知道这样不妥。

想起彭博,想起彭博的承诺,所作这些有是值得的。

青石世界仍在缓缓缩小,像飘着的许愿灯,越来越小,亮光不灭。

张继、柳畅被青石世界排挤了出来,因为他们失去了那方血印,血印是被其他同学夺去的,令他们郁闷的是,夺走他们血印的还是丙班的学生,张继和柳畅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看到无奈。

好的是他们在青石世界待的时间够久,两个时辰是正式学生,他们已远超要求时间。

张继环视四周,拍拍脑门道:“老大和亭峰呢?”

柳畅像看白痴般看着他,张继突然醒悟,只是鼻翼微酸,姬元也算了,关亭峰凭啥坚持的他时间还长,要知道在同宿舍的四人,他可是最弱的,这种乾坤颠倒的感觉令张继非常不舒服。

他和柳畅在青石世界相遇,小心躲避着可能的危险,联手伏击实力弱小的同学。

他们曾得到过两枚血印,只是运势至此而止,在他们雄心勃勃,以为可能走得更远的时候,在青石世界首次遇到了困局,也正是这个首次,让他们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机会。

张继、柳畅无奈地摇了摇头,感觉到雨丝透过袍服侵入肌肤的凉意。

“希望姬元和亭峰能坚持到最后吧!”柳畅想着。

可张继不这么认为,他知道甲班那位有多猛,关亭峰遇到,可能连半点侥幸都没有,至于说姬元,虽然也很猛,他们只见过一次出手,是击败了高年级那人,其他的战绩都是道听途说。张继知道的那位,可是连十新人都非常畏惧的,只是他太过低调,反而名气没有十新人响亮。

那人是破五,听说是正月初五生的,有了这个名字。

柳畅好像知道张继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放心吧。”

关亭峰藏在雪地里,两眼如狼般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紧紧盯视着远处那道身影。

由于家族修炼的源气与冰雪有关,所以他不怕严寒,在冰雪环境潜伏好长时间都不成问题。

“是不是此出击呢?”关亭峰有点拿捏不定,从那人身散发气息看并不强大,和他差不多,只是心跳为何会突然加剧,还有是感觉非常不好。

他不知道那人背对着他,嘴角却勾起弯嘲弄的弧度。

眼前的雪地似乎有东西在蠕动,蠕动的节奏迅速加快。

风渐起,雪飞舞,越刮越大。

而那些飞舞的雪好像得到召唤,朝着同个方向,而那里是那个球状隆起的地方。

这样的场景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嚎!

一声兽吼,整个雪塬都在颤抖,雪峰峰顶经常不化的坚雪裂了数道缝隙,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刺耳声响,然后轰然崩塌,这是青石世界最可怕的雪崩,潜伏在雪地深处的雪兽惊恐万状,纷纷潜逃。

关亭峰关注的并非这些,而是眼前翻身起来的雪兽。

这只雪兽像山般厚重崔嵬,每条腿都学院赛场还粗,他站在那里自有可怕的威压降临。

“雪獭!”关亭峰的仿佛被利爪揪扯,他生活在神遗大陆极北雪源,雪獭这种雪兽已消失多年,但在家庭的典籍有记载,只是眼前这只和记载相明显不同,像是终极版本。

雪獭扑闪着睫毛,有雪降下,也不能算雪,因为降下的那刻,化成了碎粉,白得晃眼。

关亭峰再不犹豫,站起来跑。

这么恐怖的存在,哪怕是抬抬爪子,能秒杀自己。

雪獭好像有所感知,晃晃硕大的脑袋,对着关亭峰的背影憨厚一笑,乌云降临,轰隆隆,随着脚掌踩落,坚实的雪塬骤然出现一道可怕的深渊,深渊切面光滑如镜,迅速向惊逃的关亭峰蔓延而去。

雪峰峰顶再次崩解,轰隆如天神的鼾声,数千里外清晰可闻。

关亭峰身如陨石,朝深渊深处坠落,他想,“完啦,想不到出师未捷,却要陨落在青石世界。”

一枚血印飞起,血红如宝石,被那道站在远处的身影握在手。

此子身和下身,有点长。

陈礞服下姬元赠送的灵丹后,伤口迅速愈合,气色也好了不少。

这里是个洞穴,洞口被姬元用结界遮蔽,寻常人等很难发现。

姬元随意坐在地,手里拿根树枝在地画着,不远处陈礞盘坐调息。

“你画的到底是横还是撇?”陈礞睁开眼,看着地那道印痕,印痕很丑陋,有点像水蛾留下的痕迹,直不直,说斜不斜,像剑又像刀,总之很难判断,她想不通姬元画这道线的用意。

规矩自然好,可刀走偏锋未必不是种选择。

自从被乙班围攻,姬元有不好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想起在宿舍的时候,张继说的那句话,很晦涩,当时不明白,现在想通了。

“走吧!”姬元站起来拍拍屁股的灰,走到洞口,撤去结界,有白花花的阳光照临。

“羽哥,歇会吧,实在太累了。”个头矮小的男生央求道。

他们这群人带赵羽共九个同学,有男有女,全都是丙班的学生,他们一路转战,经历过不同环境和气候条件,遭遇过各种凶险,也从其他班同学的手里抢夺血印,现在他们所持的血印超过二十颗。

当然也有运气成份在里面,他们遇到的最大团队也三个人,三个对九个,群杀对群杀。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赢了,还从对方身收获了十枚血印。

这也是他们进入青石世界后最大的收获。

众人停下来小歇,补充食物,并安排下警戒哨,以防被其他班的同学偷袭。

“羽哥,我看不必找班长他们了。”有同学提议道。

“是啊,我们这些人照样能挑起丙班大梁。”说话的同学看着赵羽的脸,见他并非生气,胆子一壮接着道,“青石世界凶险万分,说不定班长已被淘汰出局了呢?”

有了诱引,同学们嗡声一片,表达着意见,其实赵羽很清楚,他们是怕姬元参与进来分食战果。

但赵羽其他人看得更远,他们现在是没遇到强者,才能有如此战绩,但清晨的阳光不会永远照在他们身,当真正的强者出现,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乌合之众,不截一击。

他急着寻找姬元、陈礞甚至霖翎,因为他知道一指和攥紧成拳的五指相,哪个更有力量。

再者是在面对真正的强者时,也只有姬元才能带领大家走了困境。

他没有去接同学们的话茬,心里想姬元究竟会在哪里?

起风了,风刮过林梢,发出呜呜的声音。

“谁?”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喝问声。

接着陷入沉寂。

第十二章 空中的那把伞

喝问声响起,然后沉寂。

只有风吹过林梢。

赵羽盘坐着倏然站起,他知道出事了。

将同学们聚集起来不容易,损失一个都会感到肉痛啊!

他带领大家提心掉胆,躲避着那些无法抗拒的超级强者,还有同样联合的甲班或乙班同学,坚持到如今可谓不容易,没想到还是在这里出了事。赵羽脸色凝重,悲愤之气充溢胸腔。

他脚掌一跺,如大鹏般凌空而起,直扑右前三点钟方向。

其他同学也都惊醒,紧跟在赵羽身后,他们看到了惨烈的一幕,那位负责警戒的同学腹部有个焦黑的大洞,面部扭曲难看,似乎在强忍着痛苦,而在他身前有五个身穿院服的学生,其一个手握血印。

那血印正是重伤者的身份代表,当他失去血印,丧失了继续留下来的资格。

一股明黄降临,如雾又不是雾,将重伤者包裹,然后消失不见。

风停,蓝月垂悬,稀疏的老树如鬼魅。

双方站在那,间隔着道流溪,溪流淙淙,煞是好听,压抑的气氛却将这份美好破坏。

“甲班的……”赵羽眉峰一挑,俊美的脸蛋随即有点变化。

没有人吱声,远处有只弱小的魂兽惊恐逃命,片刻转过了土峰。

五人对九人,带头的胖子心想,“怎么会这样,都是那该死的家伙,要不情势不会这样!”

他们按照破五的计划,寻找丙班同学,目的是逼着姬元出来,可当他们真正发现赵羽这部分人,感受着对方身拥有的血印,他们改变了主意,偷袭,抢夺血印,不过运气实在糟糕。

更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丙班的同学会如此警惕,刚将哨子掀翻,引来了群狼。

……

十新人永远都是独行者,除非愿意被其他同学拖累。

茯灵是第一个吃螃蟹者,她带领着二年级甲班,犹如洪流席卷所在区域,那些同年级的强者在他们面前像折翼的鹰任其宰割,即使强大的魂兽看见这些凶神恶煞,也只有望风而逃。

她站在山巅,俯视着变幻莫测的云雾,或是听着鸣禽飞过的声音,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青人看着那道玲珑有致的身影,犹豫片刻,终还是鼓足勇气走过来。其他同学懒散地分散各处,或是相互唧哝,说着有趣的话,或是盘坐冥想,恢复体能,消化刚才那场战斗所得,他们之所以连派警戒哨都没有,是有绝对自信,当然那些吓破胆的家伙,也不敢贸然捋其虎须。

“茯灵学妹,想什么呢?”年青人笑着问道。

也只有他敢称茯灵为学妹,其他同学见茯灵则是要恭敬称呼声“大姐头”的。

望着那片云雾,茯灵细长的柳眉凝起,并没的接对方的话。

她在想同为十新人的彭博会不会对姬元不利,按道理这有点多余,但她是担心。

进入神徵学院,她才知道彭博是彭渊的哥,后者直接被姬元废其一臂,现在姬元也来到了神徵学院,彭博会不会报复?彭博在学院有巨大能量,即使他无法出手,难道不会暗操作!

铛、铛、铛,天空传来三声悠长的钟鸣,将茯灵神思拽回。

他们都知道这三声钟鸣代表着什么。

彭博独自行走在大峡谷,抬头望着天空,看见娇艳如血的曜日向西边滚去。

他当然也听到了那三声钟鸣,知道年终拚进入最惨烈的第三阶段。

“姬元,很好,既然撞到我手里,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彭博袍服无风自动,列列如仙,携带着恨意的一拳强势轰出,将空姬元的影像打爆,有血雾飘洒降临。

一只带翅膀的八足兽轰隆声,将地面砸出个巨坑,气息已经很微弱。

临死前两只如火炬般的血泡眼死死地盯视着彭博,丑脸却升起一抹嘲弄。

令得后者心里一惊,仿佛有不好的预感。

他对此并不在意,绝对实力面前诸般都是幻境,他只相信实力。

也可以说,彭博是自恋狂,轰杀八足兽是最好的证明。

“已进入最后阶段,姬元应该俯首了吧!”彭博唇角挂起一抹玩味,破五的实力他绝对相信,虽然是新生,还低调,只有他知道破五的境界有多高,在那些稚嫩的新生没有谁能超过破五。

即使姬元锋芒毕露,也不可能是破五的对手。

彭博看似闲庭信步,其实速度快得夷匪所思,只是数步便离开了大峡谷。

到现在还没得到一块血印,他不急,他在等鹬蚌相争最后的结果。

……

“暮鼓晨钟。”

钟鸣声隔着连绵的峰壁传过来,在谷底回荡不去,姬元首先想到这个词。

如果自己是钟的话,那么谁又是那面鼓呢?

从乙班那些杂碎围攻自己,看似为争夺血印,其实并没那么简单,再联想到张继隐晦的提醒,他断定有人在做局,而这局的对象是他,乙班的那些人只不过是局卒,有他们不多,没有他们不少。

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不知道。

姬元想着地面那道印痕,不由在心里冷笑。

“下雨啦!”陈礞看眼高空,有云飘过来,云边粉红,透着丝诡异。

她突然惊觉这不是雨,而是冰雹,因为地面没湿,还有梆铛梆铛的声音直震耳鼓。

姬元没有说话急速飞掠,脚下都有废墟凝聚再消散,他已经尽量克制,陈礞跟着还是有点吃力。

“你能不能慢点,火急火燎去撞鬼啊!”陈礞喘着粗气,有点不满。

“要是不想丙班死得太难看,闭嘴。”姬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随着青石世界的萎缩,他已经能感应到那些熟悉的气息,并且知道他们此刻正遇到麻烦,他必须赶过去救他们,哪怕是陷阱。

这是那道痕迹的含义,对方剑走偏锋,他又何尝不是借势而。

陈礞知道他的意思,不敢再埋怨吱声,终于走出那片云区,阳光明媚。

一道极柔的紫金光芒将其托起,弘光在半空留道浅痕,消失不见。

……

甲班的胖子如坨肉,偏生得十分细腻,皮肤白得透明,如蚕丝。

他把玩着那枚血印,然后将其扔给同伴,这才抬眼看向赵羽他们,眼神充满怜悯,更多的是鄙视。

赵羽有点惊疑,那眼神他太熟悉,曾在某位大人物身感受过,他想不明白的是,眼前皮肤女人还细嫩的家伙,明明只是凝气境大圆满,眼神怎么会如此可怕!

这样的眼神令他和他们同学们立即警觉,他们都是在漠多大森林摸爬滚打过的,见识过各种凶险,这样的眼神不足以动摇他们的意志,九对五,每个人都计算着,真要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天空突然飘起了落雪,气温迅速降低,周围散落的古树都蒙层寒霜,然后迅速变白。

如此异的景象令赵羽想到一种可能,脸色大变。

有惊呼声随即响起——

“倒转阴阳。”赵羽喝声清泠如残冬寒潮。

这是法阵名称,从姬元任班长,他们一直操练,即使在漠多大森林他们也是用法阵拒敌猎杀,熟的不能再熟,甚至他们的位置都自然与法阵相合,这是习惯,习惯成自然。

头顶有明雾升起,绝非白色,而是各种色彩的组合,艳丽到极致,出现六芒星的形态。

雪落,越来越大,冷得无法忍耐,即使六芒星阻隔,他们也能感到彻骨的寒意,源气运转有些迟滞,六芒星隐隐有些不稳,直到某刻,雪密如织,犹如凝成的巨山砸下。

六芒星破碎,众人同时喷出口精血,神色黯淡。

在对方欲造成更大的势,赵羽他们等待屠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把花伞。

花伞悬浮半空,伞下无人,情形十分怪异。

双方都看向空,不知对已方来说是祸是福。

第十三章 福无门、祸自招

那把花伞很妖冶,悬浮在那,讳莫如深。

甲班的小胖子想:这是丙班的救兵吗,为何犹持花伞半遮面。

丙班的赵羽想:甲班这样有点不地道,明明稳操胜券,还祭出法宝,是要他们命吗?

有道身影躲在树后,与树荫融为一体,他也看到了那把花伞,只是眼睛微眯,并不觉得花伞有甚特别之处,认为这是在装神弄鬼,很是不屑。他没有站出来,是因为他要等的人还未出现。

此人正是破五,彭博寻来对付姬元的人。

悬浮的花伞突然动了,很慢,肉眼看并不能发现,但确实是在动。

空出现许多碎花,各种各样的碎花,粉的红的蓝的白的五颜六色。

碎花像雪片般降临下来,如同从天空chā jin地底的飓风,末端所指正是甲班同学那片区域。

有位同学试图接住那朵殷红,结果都听到那声凄厉的惨叫,他的手竟被穿了个洞。

洞沿如花,亦如那朵殷红。

随着这声惨叫,那些碎花旋舞的节奏似乎受到影响,看去更加鬼魅。

其他四人都有点心慌,他们想不通如此柔弱的小花怎么会有这般可怕的力量,那名同学虽走的不是炼体流,但经日被源气温养,**也要凡人强大得多,想要伤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再看向旋舞的碎花,他们仿佛看到千万把斩世神剑。

那些剑带着耀眼的毫光,斩向他们的神魂,意志随即被瓦解,再不顾忠胆誓言,转身飞奔。

碎花落下,很轻柔,源气结界不停颤抖,他们的速度再次加快,只要冲出碎花覆盖不到的地方,会有生的希望,可是天真的会眷顾他们吗?或者说那花伞的幕后人会放过他们?

肌肤雪花如女人的胖子跑得最快,三丈外是太平盛世。

不过他运气实在糟糕,眼看着逃出生天,头顶的结界突然爆了。

不甘的惊叫声令人悚然动容,数朵或蓝或白的花拂在身,在其皮肤表面凿出数个小洞。

其他四位都是景象凄惨。

破五没有动,不是他能够隐忍,而是那些漫天的碎花似慢实快,他根本没有机会阻止。

花伞隐去,碎花消失。

蓝月如玉盘,正挂天。

五枚血印沉浮溪水,在月光照耀下散着淡淡血光。

“五枚血印全泡溪水,他们刚才那么奔命,竟然连溪水都没奔出,这难道是传说的方寸天?”赵羽望着那五枚血印,感觉喉咙发紧,刚才那幕他全程观摩,也觉得诡异不可思议,幸好不是针对他们,否则会更惨,不过这片区域的都是些新生,还处在相互竞争的状态,谁会无无缘无故伸出援手。

他想到一种可能,继而摇了摇头,即使班长有所隐藏,也不会强大成这样。

何况只要姬元出现,他能感应到他的存在。

一只手伸进溪水里,想把那五枚血印捞出来。

突然警觉到什么,又迅速缩回。

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河对岸,身影倒映在河里。

那把花伞,青石世界外的人都没发现,包括那些高高在的学院高层和徵派的两位大佬级人物,夏舒诚也没有发现,按说他是青石世界的主宰,神念所至破碎的山脉可修复,倾覆的老林可重焕生机,但却没有发现那把花伞,只能说明花伞的主人境界他们高了太多,或者使用了某种强大的秘术。

当然也可能是全院学生都在青石世界,场面非常繁杂,吸睛的精彩战斗太多。

对老师们来说不同了,他们都下有赌注,自然更关心那些新生的表现。

“怎么回事?”甲班班主任寿眉轻颤,盯着山水画卷,好像看到了灵异事件。

无数道视线望过去,正看见甲班那几位学生奔逃的一幕,都有些不解。

明明胜劵在握,却不趁势拿到血印,还怪异地在溪水打转转,而后如了巫术!

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判断,好像看到了大恐怖。

甲班班主任老脸阴沉如云,寿眉耷拉脸颊,拚进入最后阶段,显然更加血腥惨烈,但他想不到的是,向来自负的甲班会这般打脸,不仅近七成淘汰出局,而那些他最看好的学生也表现平平。

“云帆,你不想解释一下么?”

望着两眼喷火的老师,皮肤嫩白的胖子腿有点哆嗦,他实在想不起青石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并且身连半点伤痕都没有,跟着他的那些同学同样这般。

甲班班主任见他不吭声,想着一个问题,也许是羞于启齿。

他向来淡定低调,再大的事到他面前都能处乱不惊,今天表现有点反常。

可能是赌约首次针对新生,又有太多老师押赌甲班,让他感到有面子、也有点紧张的缘故吧!

他突然醒悟自己失态,拂了拂衣袖,像什么都没发现,很淡然走回属于他的位置。

那些押赌甲班的老师也很着急,觉得甲班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强大。

赌徒想法是他们现在的想法,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知道结果呢?!

丙班的学生望着河对岸那道人影,心里莫名紧张。

破五并不雄伟高大,但丙班同学却觉得是座无法逾越的山峰,因为他们听过对方太多的传,挑战白山四鬼、斩杀赤目鲛、只身天魔崖……每拿出来一样,都足以惊世骇俗。

但破五很低调,低调的像空气,在你身边你却视而不见。

他弯下腰将手伸进溪水里,这个动作很慢,数双眼睛盯着,无人阻止。

破五提拉着五枚血印,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他在给丙班学生讲故事,主角有白山四鬼,赵羽知道故事掩藏的信息,脸色一时有点难看,他看着破五,升起来的那点意念轰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幽怨和不甘。

“不愿意吗,胆子练得越来越肥了哦!”

破五咧嘴一笑,漠然道,“你们在等姬元吧,我也在等,不过等之前需要解决点小麻烦。”

蓝月欲坠不坠,挂在残缺的薄云边沿,显得有些苍白。

有曜日撕裂群山阴影,将万千光线射落进溪水,竟然有点刺眼,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赵羽和那些同学都紧紧地盯着那道懒慵的身影,想着是否要把血印交给对方。

啪啪!!

有掌声突然响起,格外突兀。

姬元和陈礞从曜日的光芒里走出来,身蒙着金光,仿佛天神降临。

“班长。”

“大姐头,真的是你们啊!”

看着那两道身影,丙班同学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好像黑夜看到光明,欢呼声咽。

破五瞟眼浑身散发着光芒的姬元,拍拍手从溪流边站起来。

有女生和陈礞可劲拥抱,眼泪将后者的胸襟都阴湿一片。

陈礞却暗自嘀咕,这是姬元想象的那一撇吗?

破五撇撇嘴道:“乙班那群虾米终久没挡住你的步伐!”

“难道你认为甲班能挡住?”姬元嘴角微翘,笑得很阳光。

一只小虫爬在破五肩,他随手一弹,冷声道:“有种叫自恋的虫,总认为很了不起,到处张扬炫耀,结果成了山雀的口食,你很像那种虫,褔祸无门,唯有自招,你可知道!”

“福祸无门确实是这样,自招嘛,我看未必。”

姬元微微一笑,“我们好像不熟吧,大费周章地在这等,想必不是因为血印,我想知道设局者何人?”

“将你打残,你没必要知道,或者将我踢出青石世界,你更没必要知道。”破五讥笑道。

接取任务时,他做过承诺,绝不说出对方名讳,哪怕任务失败,只到现在他都没有失手过,这次也是一样,破五有绝对的自信,他曾研究过姬元的资料,制定有数种应对方案。如果不出意外,他相信一招能令姬元魂飞魄散,当然在此之前,他会造成个混乱局面,让别人认为是失手造成的。

“是吗,那何不试试。”姬元的声音突然变冷。

第十四章 山溪、老树、龟神兽

青石世界的变化,让更多的学生觉察到竞争者的气息。

于是更加激烈的搏杀到处演着,他们都想得到对方的血印,展现自我,至于为班级荣誉而战,有多少人能做到。微雨初霁,青石世界外的湖畔却迎来一场真雨更恐怖的人雨,真的像下饺子一般。

数不清的人影从半空降下,要么肢体残缺,要么血肉模糊,当然也有些自愿放弃的。

神的是,那些伤者不管有多严重,当其踏实地面,残肢复原,伤处弥合。

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唯有黯淡的源气,似乎在说明着他们曾经历过何等惨烈的搏杀。

山水画卷,青山、密林、雪塬、碧海清晰可见。

此刻,狂暴的能量席卷虚空,犹如星云漩涡,绚丽夺目,令人骇然。

德真德明两徵派大佬只关心他们关心的,偶尔相看两厌,刻薄地怼对方两句,似乎已经常态,学院高层早习惯,也不再尴尬,他们关注的还是规则改变后的过程,甚至结果都不再重要。

“倒是有不少好苗子啊!”冰莲副院长笑看着山水画卷,笑得很开心。

另一位副院长皱着眉,他是有着洁癖的人,伸手将衣角的褶皱拉平,指着那片被淘汰的学生,痛惜道:“冰莲副院此话何解?那么多的学生淘汰出局,你没觉得学院的教育很失败吗?!”

冰莲面色微禀,觉得确实是这样,不再言语。

夏舒诚想这样简单的道理何须讨论,净洗黄沙始得金,关键两字是净洗啊。

“谦然兄,一堆黄豆和一堆金豆你选哪个?”

谦然是那位男副院长。

他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何须问,选黄豆除非脑膜炎,但夏舒诚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坐针毡。

“如果黄豆和金豆搅和起来怎么办?”

“这……”

谦然有点沮丧,一堆形制、颜色相近的豆子挑出金豆绝非简单,不仅需要大把的时间,还需要超级耐心,除此必要条件,孤独寂寞眼神手功都是其的调料,而这所有加起来是——过程啊!

曜日的光芒被湖畔古树的枝叶剪成斑驳,照射在谦然的脸,随着他面皮的蹙起,有点古怪。

夏舒诚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冰莲却想,院长是院长,那么复杂的问题,让他一个简单的喻给解决了。

半空仍有人影不断甩下来,那些老师的心更加紧张,手心都有粘液出现。

卓娅助教也很紧张,但这种紧张和那些老师的紧张不同,后者关注的赌局的输赢,前者更关注瞬息万变的战场形势,与输赢无关,她看向山水画卷那个点,那个点也迅速放大。

溪流,老树,十对一的格局。

喧闹的场面迅速远去,只剩下有力的心跳声。

这是丙班的主力,其间有姬元、陈礞、赵羽这三根支撑丙班的台柱。

如果他们战败,也失去了继续留在青石世界的资格,那么丙班剩余不多的学生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挽大厦于倾覆。望着那道有点孤独的身影,卓娅助教想起了那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不由得有点紧张。

因为那道身影是破五,代表着新生最高战力。

哗啦!

风吹树叶的声音响起,破五习惯性地眯起眼睛,觉得这是好兆头。

他向前踏出一步,并不见气息有任何波动,但姬元却感到有蛮横的威压降临,不由退后数步。

“不愧是新生翘楚!”姬元感叹数声,仅是威压都携带着噬血、不羁、视死等诸多情绪。

晦涩气息以姬元为心扩散,柔弱如水,恬淡似云,还带着浓浓的相思,使人极易想起红豆生南国。

随着这股气息弥漫,那些极其强势的威压好像陷入泥沼,又好像被吞噬一般,再难寸进。

“这是以柔克刚吗?”破五再次眯起眼睛,真正地开始重视眼前的对手。

袍服无风自动,奔流的溪水突然静止,然后飘浮起来,犹如万道透明的利箭,携带着源气的锋锐,在尖厉的破空声,朝着姬元射去,身后那些被重伤的同学无不震惊莫名。

他们恍然醒悟,破五是水能量的操控者。

土乃万物之基,光乃万物之本,水乃万物之源,周天诸能量,以此三者为最。

当然,操控水能量需要以自实力为基础,譬如开府境要凝气境弱得多,凝气境和滴露境更不在一个档次,滴露境已可调动微量天地的本源力量为其所用,虽然只是微弱的一点,那等声势已绝对恐怖。

破五现在的境界,自然无法调动天地本源力量,但那等煊赫的声势已足以令人心惊。

紫金薄雾升起,面积不大,却足以将姬元包裹其间。

那些水箭如真的箭矢般钻进紫薄雾消失不见。

破五嘴角的弯弧度,想着我这水箭虽非真箭,却真箭还要可怕,天魔崖那些魔兵都挡不住,你不过刚成凝气境大圆满如何挡?何况冰箭犹如天女散花,即使挡住一片,还能全部挡住不成。

紫金薄雾并没有因万箭簇射而被撕裂残破,依如平静的秋湖,神秘冷幽。

有风吹来,薄雾散去,破五震惊得嘴巴能塞只鹅。

他看见那道单薄的身影,渊渟岳峙,还对着他咧嘴一笑。

“他怎么能po jiě我的矢心箭?不可能啊!”破五有点不解。

矢心箭乃帝级下品秘术,无数水箭看真不是真,当其接触对方的刹那才能成为真正的箭,不过明白过来的时候,已成其箭下的一缕亡魂。破五很想知道姬元是如何做到的。

站在敌对立场,后者会给他机会吗?

或者说箭在弦,他会给他解惑释疑的时间吗?

仿佛听到沉郁的叹息声了,破五心里一紧,眼睛条件反射般眯起。

这声音来得好怪,似发自九幽,又似发自苍宇,或者说发自天地间,孤独悲凉绝望自暴自弃。

可怕的是,神魂都无法将其屏蔽。

他看到了无边的海浪,际线薄如蝉翼,切割万物,哪怕铁母钢精都腐朽如豆腐。

“醒来!”声音囧急,轰鸣在心底深处。

舌根有血渗出,迅速布满唇角,生死一线间,破五终于幡然清醒。

“龟——神——兽!!”

缓缓吐出三个字,破五脸色瞬间苍白,显然这道秘术极是损耗源气。

轰隆隆,天地轰鸣,群山震颤,遥远处幽海狂浪千丈,无数魂兽、雪兽发疯奔逃,仿佛灭世降临,而随着这般大动静,一只幼龟爬伏空,头从龟壳探出,怯弱望众人一眼,又立即缩了回去。

说是幼龟,是因龟壳尚还剔透薄软,没有老龟厚实,不过当他出现,所有人都空前绝望。

他们不知道破五是如何得到这道秘术的。

龟神兽数千年无人问津,主要是对修炼者自身条件要求苛刻,更是恐怖的,学一次需要千万的联邦币,对于家底不丰丰富的学生来说,千万的联邦币是天数字。

即使大家族的弟子要学,也会掂量掂量是否花得来。

山溪,老树,龟神兽,画面虽称不绝美,难得的是自然纯朴。

不过谁都知道,自然纯朴的背后,潜伏着怎样的滔天杀机!

幼龟突然做了个怪的动作,当海浪的际线到达之前,龟身竖直,龟壳朝外,龟身迅速变大,瞬间犹如山岳一般。刺啦,极其轻微的声音响起,接着连续两响。

这声音太过微弱,或者说山峰坍塌、兽潮奔腾的烜赫使其变得微弱,微弱到修炼者只可模糊听到。

此刻,空间仿佛冻结,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山溪依旧,老树依旧,龟神兽依旧。

依旧表示着拍岸五叹遭到克制。

姬元站在那,料峭如险峰的脸更加料峭,玩世般的笑瞬间凝固。

他看见锋锐的一击,仅在龟壳留下道极浅痕迹,且以肉眼可见速度恢复着。

破五吞口浊气,心情自然放松,再望姬元,凄冷的眼神充满玩味。

“姬元学弟,想不到你竟能把我逼迫到这般地步,该知足了。”

第十五章 我花开后……

卓娅助教美目盯着那处战源,修长的眼睫毛连眨都不眨。

搏杀的激烈程度超乎想象,刚占据优势,瞬间又被逆转,疯魔的玩法,使其心理达到了承受极限。

所有的老师也都开始关注这场战斗,他们很清楚,能赢多少联邦币关键点在这里,当破五祭出龟神兽后,他们都激动欢呼,当然不是因为破五的强大,而是真金白银的联邦币。

那一刻,他们都认为甲班赢定了,有人开始盘算着赢那么多如何消费。

当然姬元的表现也可圈可点,一个旁听生能把事情做到这般程度,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这小子真的适合你?”药峰峰主瞥眼德真,有点嫌弃地挪挪身子。

德真没有说话,无聊地看着爬到桌的那只蚂蚁,偶尔会斜眼山水画卷,他想这只蚂蚁真是笨蛋,爬到桌子做甚,姬元和蚂蚁一样笨,坐拥宝山不知挖掘,是不知道龙煞正克龟神兽吗?想完这些,他淡淡扔出句自己认为最哲理的话,“鞋子是否合适只有脚知道。”

药峰峰主呲呲嘴,要不是你太张扬,太轴,将同门得罪得太狠,掌教师兄何需叫你到宝阁思过。

他的怨念太深,执着认为道侣的香消玉殒与大师兄有莫大关系,直到现在都有肯原谅。

越是这样,反而出现了人格分裂,有时候冷酷无情,有时候好像戴着面具视人。

“你还坚持认为他能赢?”

“还没到最后结果。”

“我并不觉得他在兵器有多高天赋。”

“哪你还坐在这里做甚?”

“想看你失望的表情,仅此而已。”

德真沉默片刻,将那只蚂蚁拂到地面,站起来走到浮阁出口,然后消失。

药峰峰主想了想,紧跟而去。

“这两位还真是有点怪……”谦然副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冰莲则是懵懂地望着夏舒诚,模样可爱,后者觉得谦然不该背后嘀咕师长,用手指了指面,谦然会意,避口不言,心想总算把两尊瘟神送去了。

没有了那种强大的压迫,场面顿时活泛许多。

从那些老师注视的目光,夏舒诚猜到这些无聊的家伙在做甚。

想不到的是,这次竟然赌的是新生,而不是其他更有把握的年级,他觉得十分有趣,不由笑了笑。

云和云摩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像洪荒巨兽在磨牙,一道耀眼的闪电撕裂虚空,厚重的雨滴落下来,砸在地面的声音非常刺耳。神徵学院滨临大海,气候湿润多变,翻脸翻书还快。

雨线织成厚厚幕布,光线有点昏暗,影响了视线。

山水画卷挂在那,却看不清楚。

有人开始骂骂咧咧,更多的还是关心输赢。

幼龟挡住了那道看似细线的水波,好像有点痛,眼睛眯了眯。

破五坐在龟壳,双手结出玄奥结印,幻龟嘴巴一张,半空好像出现道裂缝,裂缝漆黑如墨,曜日光芒都被遮蔽,在丙班那些受伤的学生惊恐不安的时候,有飓出从裂缝形成,瞬间将这片区域覆盖。

巨石飞起,山体断裂,溪流见底,连那棵根系很深老树都颤抖着飞向黑暗。

这是种类似于毁灭的力量,真正面对过,才知道有多恐怖。

和山体巨石相,那些丙班学生犹如尘埃,飞速飘向裂缝。

因恐惧而发出的惊叫声直传千里。

其他各处,正拚命着的那些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心里莫名惊恐。

昂!

低沉的龙吟突然响起,仿佛湖畔暴雨前那声雷鸣,悠长,沉闷,有力。

黑暗徐徐退却,曜日再次降临,丙班那些惊慌失措的同学突然发现能控制自己了,纷纷驾着源气云团降落地面,那瞬间,他们看见蜿蜒千里的紫金巨龙,和两颗无丝毫温度的星辰。

那是巨龙的眼睛。

姬元站在龙首,衣袂飘飘,恍若仙人。

紫金巨龙没有吐息,也没有挥舞龙爪,只是龙尾带着残云扫过。

仅是一扫,虚空都出现了漆黑裂痕,那只如山岳般巍峨的神龟痛苦地嗷呜出声,然后像颗流星消失天际,同时消失的还有破五,六枚血印拖着长长的血线坠落,被龙须卷起。

“破五败了?”

“我们胜利了!”

刚经历过生死的丙班同学难以置信,曾创造过无数辉煌战绩,在他们眼神话般人物的破五败了,败在旁听生手下,更不知被拍飞到哪里,当同学们清醒过来的时候,疯狂的呐喊声经久不歇。

几位女生更是喜极而泣。

姬元脚踏源气,降临地面,被那群学生包围,场面狗血热闹。

“是班长,真的是班长!”三千里外的黑山壁窟,一少年望着空的紫金巨龙,泪流满面。

付桀潜伏在山林,也看到了紫金巨龙,心里挣扎多时,不得不承认姬元的实力,但他总认为曜日的光辉总会照耀有准备的人,而他是命的幸运者,和姬元,他并不差多少。

一道道身影或潜伏行走,或掠地飞奔,如百川汇海般奔向曜日升起的地方。

“什么?”无际的海岸是,彭博赤足而行,此时却因为不可置信有些呆滞,海浪轻轻翻涌,亲吻着他的足踝,舒服的感觉被巨大的震惊所取代,破五的手段他最清楚,虽然只是新生,其实力直逼十新人,这样的强者,怎么会败在姬元的手里,彭博百思不得其解。

姬元站在那里查点人数,二十五位,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丙班四十一位同学,除他不知道的外,有二十五位汇聚到一起,甲班乙班的情况他不清楚,但根据他们得到的血印数量可能推测到大概,这样雄壮的队伍,再加陈礞、赵羽几个强者,犹如百川汇海,滚滚东流,已形成不可阻挡之势。

望着从空凝聚而现的破五,甲班班主任脸色阴沉,按照他们的设想,班长如把外显的刀,破五是暗藏的剑,刀可损,剑意不可凋零,可惜破五这把暗藏的剑过早的锋芒毕露,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

破五望眼老师,除谦然外,并没有任何的情绪外露。

那些将赌注压在甲班的老师面如死灰,不知道将自己骂了多少遍。

接照惯有逻辑,在都是天才的修炼者面前,获得的资源越多,实力提升的越快。

他们的想法并没有错,押注也没有错,错错在惯有逻辑。

而这场拚规则的改变,却如狂傲不羁的飓风,将他们的固有思维打破。

雨仍在下,只是原先小些,有点春雨的味道。

谦然副院长站在浮阁廊处,俯视着那些同学和教职员工,非常性的声音使雨落的速度缓。

“年级拚到此结束,规则改变后,三日的拚究竟花落何处,让我们试目以待。不过我要提醒大家,各位老师的付出,将在拚的过程得到印证,赌是深入骨子里的习惯,和往年一样,学院不支持不反对,赢了是运气,输了是自然,相信大家都是明白人,我需要强调的是,不能因此而影响学院的教学。”

嗡!

随着隐隐的空间波动,尚留在青石世界的学生被全部传送出来。

一枚枚血印不受控制地从他们身飞出。

不出预料,三年级、二年级都是甲班得到了年级第一。

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是面色凝重,认真地听着,那是他们最关心的结果。

“一年级甲班得到血印二十九枚。”不错的结果。

“乙班得到血印二柄。”不出预料。

“丙班。”谦然副院长俯视全场,“得到血印三十枚!”

不管是老师或是学生都觉得这样的结果超乎想象,甚至无法接受,丙班最弱的班,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获得如此的尊荣,他们甚至怀疑是学院统计错了。

第十六章 浮云遮望眼

神徵学院,还有他背后的庞然大物徵派,很容易想起桃花源记里的桃花源。

当然和桃花源不同,隔绝只是不问世事,不被世事所累,一心修心养性。

德明回到药峰,用真火续过炉鼎的炎焰,有童子看拂着,然后又去那地方见了个人。那个站在黑暗里,背对着他,看不清面貌,但德明知道他是谁,更清楚他们之间的交易。

“你知道这件事不容易。”

“因此才筹备了五百年!”

那人不再说话,黑暗里有风流过,海水的味道极浓。

德明看着那道背影,将一小瓷瓶扔了过去,“彭家不可靠,你们闹得太凶,不好。”

近两个月联邦多处发生bào zhà案,有些二线城市都被波及,死伤了很多无辜民众,不安的躁动在联邦空酝酿,这反倒缓解了洛神市警方的压力,联邦议会派出议员坐阵各方,却没有任何调查结果。

那人肩膀似乎抖了一下,声音嘶哑低沉,“彭博不错。”

德明想了想,扭头便走。

……

“小兔崽子,还真是小看你啦。”

彭博将手里的兽晶捏爆,破wu bu在这里,只是捎过来话。

夏胖微低着头,心想有钱是任性,这颗兽晶级阶虽不高,也没有这样糟蹋东西的吧!冷媒剪子

为了教训姬元,彭胖多次预案,最后选择双围堵,也是说了两道保险,他认为已经很看得起对方了,在这种方案下,姬元即使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可结果呢?姬元活蹦乱跳,他倒大败亏损。

“连破五都失败了,还有必要继续吗?”夏胖心里发怵。

破五是最接近十新人的存在,学院甚至有传言,论真正实力,他并不十新人任何人弱。

他的失手固然因为麻痹大意,但也从侧面说明了姬元的实力,彭博可以不惧,那他呢?

“我怎么感觉你在颤抖?”

彭博声音很冷,如神遗大陆深冬的寒流,充满杀意,“姬元能弄死你,我也能。”

这是远离学院的废弃建筑物,在这杀人没有谁会知道,夏胖感到彻骨的寒意,鼻翼都有冷汗浸出,“老大,我夏胖不是什么好人,对你却是忠心耿耿啊!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当然。”彭博拍拍夏胖的肩膀,俯在他耳侧轻声道,“这颗丹丸,你知道该怎么做。”

……

丙班最终胜出,使卓娅助教如丢在膨化器的大米,瞬间被催成白富美。

按照赔付例,她赢了二百六十万联邦币,那是坐在那能将手数困的概念啊!

“可劲吃,想吃啥要啥。”卓娅助教眼弯成月牙,看着自己的学生,心情极好。

“真的,那不客气了啊。”

“难得卓娅助教土豪一回,咱也不能太对起不是。”

陈礞舔舔嘴唇,看着满桌的等源实,满眼都是小星星。

这是峦峰市最豪华的饭店,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修炼者、富豪、政府官员。

这群学生的突然到来,令大堂经理不知所措,但看到他们的标志性服装,还是有服务生热情地把他们带到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他们点的源实量大的更令服务嘴巴掉地,却不敢有半点流露。

几十的同学、在超豪华的房间同时用餐,要的是最好的源实,那等霸道和阵势使许多服务生围观。

服务生围在门口唧唧哝哝,里面的视而不见,倒是引起饭店片刻混乱。

最后还是在饭店经理的强力干涉下,那些看热闹的家伙才不甘离开。

同学们大快朵颐,胡吃海塞,陈礞那桌更是风卷残云,光盘行动。

间那桌,姬元、霖翎和原班长等坐那陪着卓娅助教,吃相倒还斯,尤其是霖翎吃不露齿,雅到极致,同桌的男生都感到心跳加速,闷热难耐,他们想不通姬元为何能够淡定自持。

“这是能战胜甲班,成新生第一班,姬元居功甚伟!”

卓娅助教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道,“来姬元,老师敬你,祝接下来的赛再延续辉煌。”

班级团战结束,丙班成为最大的黑马,当结果出来,向来自负的乙班班主任脸色酱紫,他想不明白,一个连高院高层都头痛的班,短短数月怎么可能有如此的蜕变,那可是连乙班都能甩几道街的渣滓啊!

想起乙班班主任那张老脸,卓娅助教十分解气。

同学们也都过来敬姬元,赵羽也过来敬。

“班长,谢谢你救了大家,那把花伞真的太厉害了!”

“花伞?”姬元一眉峰微蹙,陈礞也是不解地望着他。

赵羽忙解释道:“是这样,我们遭到甲班偷袭,在绝望之时,空突然出现了把花伞,花伞散发着极恐怖的威能,只是瞬间,那些家伙便被淘汰出局,怪,要不是你,会是谁救我们!”

陈礞道:“肯定不是班长,那时候我俩在一起,正急着朝你们那块赶呢。”

“卓娅助教见识多,你帮着分析分析。”有同学突然提议。

所有的目光都集在那道我见犹怜的身影,犹如射落舞台的光束罩着主角,使她感到不舒服。

卓娅助教嘟着嘴,好像受委屈的小女孩,诚实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哦。”

“班级拚都结束了,与其无聊猜想,还不如把精力放在接下来的赛。”

霖翎,同学们这才注意到坐在卓娅助教身边女孩,她今天穿着极素雅的连衣裙,清清淡淡,如不着尘埃的谪仙,却冷艳得让人不敢靠近。班级拚坚持到最后的都有贡献,唯独霖翎什么都没有,但没人怪她,她一人能在青石世界那样复杂的环境,和嗅觉灵敏到狗鼻子的对手面前,能坚持到最后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拚到如此地步,卓娅助教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她不敢想。

一群学生正阳光灿烂,有人在唱,有人用木筷敲击着盘碟伴奏。

歌声高亢昂场,使人奋进。

霖翎的话题过于沉重,没人愿意去想,他们潜意识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按照赛规则,接下来该是挑战二年级丙班,二年级丙班虽弱,在他们这些菜鸟面前如同高山,是需要仰止的庞然大物,更何况今次拚,规则的变数仍可能存在,谁都没有信心。

“姬元你有何想法?”卓娅助教问道。

“没有。”姬元答得很干脆。

他先被截击,然后同学们遇到危机,再然后破五出现,在同学们看来是运势所致,只有他清楚这背后的原因,接下来将面对二年级丙班,如果规则不再改变,是既定的事实,彭博会放过这大会机会。

而他的底牌已掀得着不多了,两仪眼又太伤神魂,拿何去斗?

姬元接着解释道:“我确实没有把握,要不你们来。”

同学们有些错愕,也有些气愤,首场秀肌肉他们赢了,同时也赢得了修炼资源。

但要使姬元在接下来的战斗胜出,丙班会得到更多实惠,没有谁在利益面前会无动于衷的。

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还是卓娅助教打了个圆场。

她对姬元道:“压力大并非好事,反正丙班已胜了一场,够本了。”

这句话很有意思,同学们都听懂了,要不是姬元,恐怕丙班早全军覆没了,那还有后来。

……

高旷眯着眼看着天空那轮曜日。

阳光不毒,从玻璃筛过来,愈加没有多少温度。

他在想着姬校长那句话何意,是在说和彭渊有关系,或者是说彭家是幕后最大的金主,真是扯淡,无凭无据,如果凭猜想能破案,还要警察署做甚,“这些修炼者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高旷打开虚拟电脑,一条条信息蹦出来,在眼前形成铺天盖地的血河,看得他心惊胆颤。

连环bào zhà案造成的恐慌刚刚散去,其他市曝出接连被袭,死伤惨重,如此惊世大案使洛神市敏感的神经再次绷紧,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辟谣,当时记者提的问题太尖锐,甚至都无法回答。

最后还是模糊概念,才躲过了一场尴尬。

第十七章 结果,太无语

雾突然弥漫起来,将曜日光辉遮蔽,洛神市那些巍峨的建筑犹如矗立云里。

警察署大楼肃穆威严,却和巍峨不粘边,此时雾霭渐漫,也使这座楼隐逸雾。楼下有警笛响起,近处的雾翻腾不安,好像哪里出了警情,这种事每天都很多,对高旷来说习以为常。

他接了个电话,是市府那边打过来的,大概意思是要他准备周五市议会的应询。

“应询,应询,真不知道这些议员是否闲得蛋痛,不去关注民生,不去关注社会,整天盯着警察署,难道警察都和你们一般闲!”高旷发会牢骚,坐到老板椅内,盯着虚拟电脑,并没把应询当回事。

当发生在外市的无数信息连起来,他隐隐觉得不安,因为有数起是针对警察署的。

他大致计算了一下,例竟高达百分之四十。

高旷紧急组织了次警察署高层会议,提了两个问题。

一是发生在其他市的bào zhà案,是否与洛神市连环bào zhà案有关,如果属报复性bào zhà,为何是其他市?

二是市议会那群人究竟要做甚,是问询一年前的bào zhà案,还是洛神市的治安情况?

所有高层窃窃私语,都觉得署长多虑了,洛神市连环bào zhà案与发生在其他市的bào zhà案不存在必然联系,原因是间隔的时间长,洛神市连环bào zhà案有国际恐怖组织负责,其他市的bào zhà案至今都没任何组织声明,不过也间接提醒了他们,要进一步加强对本市的风险管控。

至于市议会方面,纯粹是那些大人们闲得无聊,刷刷存在感,最好应付。

最后形成的决议是,组织一次大规模民众疏散演练,加强对安全防范点的监察。

特侦三组组长海帆和他们看法不同,刚将一件谋杀案处理完,后续有很多活要干,所有成员都在忙碌。

海帆喝了口茶,茶是剩茶,已成为习惯,“何叔,去年市长被杀案的卷宗是否还在?”

“你问这干嘛?”何叔扔给海帆颗提神糖果,不解问道。

市长被杀案以嫌犯逃逸而成了追逃的大案,也一直是三组的痛,而讳莫若深。

“何叔,我有种感觉,近期的bào zhà案应与洛神市的连环bào zhà案是同一组织所为。”

“组长你别忘了,这里是洛神市,不是联邦警察署,我们已经够忙的了!”

海帆苦笑一声,无奈摇了遥头。

……

神徵学院一无名山峰,瀑布从高空扯下,发出震天的轰鸣声。

姬元盘坐潭畔,在他身边有道光影,这道身影额头有两个肉瘤,白眉白发,一副仙风道骨。

这道光影正是牧云,用花鬃暴猿的心头血使自已神魂外显。

他平时存身元戒,只有姬元的时候才会出现。

“师尊,难道没办法了吗?”姬元望着那道瀑布,神情有些呆滞。

规则是否会改变他不清楚,但他必须做出规则改变的准备,两仪眼不能轻用,拍岸五叹和十金传卡在瓶颈,本命兵器还在孕养,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只有救师尊指点。

牧云也望着那道瀑布,有点不满道:“你太小看拍岸五叹了,你得到的龙煞是不错,也不过是次神级秘术,拍岸五叹是真正的神级,能练成第三叹已是你小子运气,以你现在的境界,第四叹根本无望。”

“那你是不想回自己的家乡啦?”

“无赖,真是无赖,无赖到无敌!”

姬元撇嘴一笑,悠悠道:“如果我说是你的徒弟,输了,不知道是否会丢你人。”

“你敢……”

“百无禁忌,有何不敢的,除非你帮我。”

牧云认真想了想,将尊小鼎仍给姬元,“这是冥王鼎,按照道家对法宝的分类属帝级高阶法宝,你只需将其炼化,可使用,我能帮你的这些了,以后别再烦我。”那道光影化作道轻烟钻入元戒。

“唯有实力是自己的,外物只是辅助,修炼没有捷径,大毅力者方可行高致远。”

姬元想,真是老古懂,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外物显然更重要,只是不为外物所惑即可。

催动源气将冥王鼎炼化,然后一滴精血滴落,被冥王鼎迅速吸收。

……

“还没有找到证据?”束不齐摆弄着瓶瓶罐罐,手里拿里量杯。

量杯很大很深,有金黄液体冒着气泡,太专注,都没看龙泰兴,“你监视彭家快一年了吧,他们连点动静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肯定是你偷懒,你说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老家伙成为朋友!”

龙泰兴慵懒地堆在实验室的沙发,老眼直翻,“你能否先把你那些破玩意放下。”

“和你搭档算我倒霉!”束不齐将巨型杯放稳,有点痴迷地望了眼金黄液体,有点不甘地嘟囔着。

“我负责监视彭家,你负责研制解决噬魂枯树丹丸,现在只剩半年时间了,你做到了吗?”

被龙泰兴反将军,点到痛处,束不齐揉揉鸟窝样的乱发,自嘲地笑出声来。

他们让姬元求学神徵学院,自我救赎,不过是缓冲之计,给他以信心,其实他们很清楚,即使以神徵学院的底蕴,如果没有噬魂枯树的精准配方,是很难将其铲除的,因此束不齐仍在研究。

“你知道姬元体质特殊,天生修炼的料,因此夭折太可惜了。”

束不齐很清楚龙泰兴话意思,他俩倾力培养姬元,是为不可预测的将来能为大陆带来希望啊!

“先不说这些了,谈谈你那块吧。”

“彭家应该嗅到了味道,或者是某组织提前示警,这段时间很老实,对手下要求也很严。”龙泰兴摇摇头继续道,“但也不能说没有收获,我通过断肠人终于查到,彭家家主原先只是个很普通的生意人,自从娶了第二房后,竟然一夜暴富,其猫腻令人玩味!”

“还有是,据彭家很有地位佣人说,他曾见其家主交给彭渊雕刻精美楠木盒,楠木盒盛装的正是噬魂枯树,这是在德川高赛场发现的。”龙泰兴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小盒子仍给束不齐。

“不错,这东西正是盛装噬魂枯树的。”束不齐肯定道。

龙泰兴老眼渐渐眯起,嗓音听起来都有些低沉,“当我再次去找他时,他已经死了。我又叫承延去洛神市警察署反映情况,那些警察太过固执,非要什么完整的证据链,真是气死我也。”

束不齐没再说话,只有量杯里的金黄液体还在冒着气泡,伴随着黄雾升起。

也不知道金黄液体是何种化学反应的产物!

龙泰兴望着,觉得整件事像金黄液体般让人看不透,不清楚接下来会朝何处发展。

……

挑战赛是弱者向强者提出挑战的游戏。

和姬元他们猜想一样,学院高层果然翻脸翻书还快,前头说后头变。

姬元代表丙班站在源气赛台,对面站在飒爽英姿的茯灵。

姬元并没有茯灵,而把关注点放到源气赛台,他想,学院高层真能折腾,先是搞出青石世界,这次更干脆,奢华到用源气凝成赛台,都看不到边沿,更葩的是,打破所有规则,让二年级三个班抓揪,哪个班抓,需对战集体对抗一年级胜出的丙班,还将三战两胜赛制直接改成一战定输赢。

霖翎觉得这样非常无聊,都没有来观看。

突然变化的规则也彻底打乱了彭博的安排,按他推测是二年级的丙班对战一年级丙班,并且做了万全安排,势必要让姬元为重创彭渊付出血的代价,现在这样的安排只能搁浅了。

不过让他稍微开心的是,姬元正好倒霉地撞了十新人之一的茯灵。

无雨无云,天空晴得像块蓝宝石,浮阁内学院三巨头并排而立,看向源气赛台。

“舒诚,你觉得这样安排合适吗?”冰莲副院担心道。

夏舒态嘴唇动动,声音被湖畔鼎沸的吵闹声掩没。

丙班的同学有点不知所措,看着那道瘦弱挺拔的身影很是担心。

“我弃权!”突然有声音从赛台洒落,接着在无数道目光,姬元从赛台跳下。

嗡!正准备看热闹的同学炸开锅,这样的结果实在出乎预料。

角落里,彭博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弃权?学院三巨头都有些哑然,不过好像规则并没有不许弃权啊。

第十八章 我自逍遥前行

最后的挑战赛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这是规则的漏洞,是学院高层的疏忽,而姬元恰当地利用了这种漏洞。

他的弃战也在神徵学院造成了轩然大波,更有人推波助澜,使这一事件远远超出了学院的预判。

茯灵不战而胜,更将她身份抬高不少,但只有她知道,姬元为何那么干脆。

“大姐头,小妹好羡慕你啊!”树荫下少女们围坐在那,叽叽喳喳如山雀般吵闹。

“要是大姐头是男儿身,你是否要以身相许哦?”也有女生顺势调笑。

那名女生抿嘴一乐道:“难道不可以吗,大姐头可我心偶像,那些破男生都强得多。”

女生们放肆地大笑,笑声感染着天边那抹红云愈加娇羞,那名女生说得不错,除十骄子外,十新人在学院名头极劲,而茯灵以二年级的身份傲骄于十新人当,数百年来都尚属首次。

当然和数千年前那位猛人舞欣狻相,还是有明显不如的。

据说舞欣狻刚进入学院挑战当时的十新人成功,继而挑战十骄子,虽说结果以失败告终,但在学院引起了一场强震,直接被徵派某位大佬收入门下,后来外出历练时神秘失踪,引起大人物们的震怒,以雷霆手段铲除了当时的三大魔窟,造成魔教萎靡至今。

这段尘封的历史到现在都无人敢提起。

“那傻小子也够猛的,在青石世界将破五都组废了。”

有女生揶揄道,“结果怎么样,遇到我们大姐头,还不是直接认怂。”

她没注意茯灵的脸正变得难看,还要继续往下说,感觉到氛围不对,急忙闭口不言。

“你们有何资格在些胡言乱语。”茯灵站起来,妙目俯视四周,第一次感到这些女生竟是这样碎碎,也第一次感到冷,他瞟眼从天空飞过的鸟群,不耐烦地唼了一声,朝远处走出。

丙班仍坚持着集体操练的习惯,也许是姬元的缺席,操练得无精打彩。

结果干脆放弃了,他们聚集成群,谈论着最后那场挑战赛,没谁能想通班长为何突然放弃。

出于对姬元的信任,他们选择了集体沉默。

不过苍蝇太多,苍蝇不钉无缝蛋,如果把丙班作枚蛋,姬元的放弃是那道缝,同学们的嘲弄和攻击,令丙班的学生自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自信,也是在鄙视的目光和恶毒的言语轰然倒塌。

当然受损的还有丙班的声誉,以及姬元在丙班的形象。

“刚胜了一场,他都有些飘了,以为自己是谁,那些骄子吗!”

“还说不走寻常路,让丙班以他为傲,我看是以他为耻才对。”

“我看他是被十新人的名头吓尿啦,害得我们跟着他受鄙视,这架在火烤的滋味还不如从前。”

一群同学围着付桀唧哝,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像那些忘恩负义的人,他不记你九十九次的好,记你那次的不好。付桀听着很解气,再悄无声息地加点料,使大家的怨念积深。

“你们还有脸埋怨班长?”陈礞突然出现这里,两眼冷冷地盯着付桀,看得他心里发毛。

“要不是班长慷慨解囊,你们有机会去模拟漠多大森林试练,还得到恁多好处,再说这次年终拚,也是班长到处扑火,才使你们能够坚持到最后,还获得了年级第一,得到甲班曾经拥有的修炼资源。”

“你们的心都被狼扒吃了吗?”

“我陈礞将话撂到这,谁要是敢吃里扒外,祸害丙班,小心我把他头拧下来当夜壶。”

想想陈礞发飚时的可怕,一群同学不知所措,付桀的脸色更是难看如鳖肉。

好不容易逮住点机会报复下姬元,没想到被这傻妞一巴掌给拍得稀碎!

丙班,陈礞、赵羽他们震慑着,其他年级其他班不会把他们当根葱,年终拚渐行渐远,可姬元弃权这件事却持续发酵,各种议论甚嚣尘,甚至都流传出数种版本。

某人也是借此成为学院的名人,不过是臭名卓著那种。

“姬元,你干嘛保持沉默,难道传言是真的?”

火云将天空烧得通红那个傍晚,霖翎慵懒地坐在榕树下,看着那道精瘦的身影,她也非常好,以姬元的性格,怎么可轻易放弃那场挑战赛,到底是何原因使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姬元站在那背对着霖翎,没有话说,不是不说,而是觉得无从说起。

火云将榕树烤得发红,姬元沐浴在红光里,显得有些萧瑟。

他突然说了句莫名妙的话。

“那片火云离曜日很近,但他不敢再近。”

霖翎听懂了,红唇微微翘起,站起来抻抻腰,从榕树阴影走出来,被那片红光笼罩。

其实她只听懂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懂不懂无所谓。

霖翎刚离开,又一个女孩悄然出现在这,素衣淡颜,却有种出尘的感觉。

她站得离姬元很近,也在看那片火云,像小时候陪姬元看银河一般。

“你为何要放弃赛,你知道这样会对你造成多大影响吗?”

茯灵问道,她很清楚姬元不愿战的原因,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姬元没有解释,而是徐徐道:“我不想让某人阴谋得逞,足够了吧。”

“阴谋,你是指彭博?”

“不然呢。”

“他有那样的能量干涉抓揪结果?”

“他没有,但钱有。”

曜日隐楼后,凉风徐来,茯灵却感觉不到凉意,甚至有些烦躁,她想到了彭博,那个看去翩翩佳公子般的家伙是如此可怕,竟然把心思都动在了她身,那些故意的殷勤原来都是假的。

要不是姬元点破,她还被蒙在鼓里!

彭博非常聪明自负,他知道鸡蛋不可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也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者是最可怕的,彭渊和他哥哥相,除骄纵狂妄外,只能用白痴来形容。

表面看,他把精力放到二年级丙班,暗却买通某此人在抓揪做手脚,使茯灵对决姬元,两者间不管谁赢谁输,都会造成裂痕,只有他才是最后的赢家。不过他千算万算,万没算到姬元会打这张牌,从而使他的计划彻底乱了套。但眼看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他却借势操作,强势扭转不利局面。

连姬元都不得不承认,在彭博跟前他还有点嫩。

承天峰宫殿错落有致,很多,却并不显得拥挤。

德真坐在那,眼前摆付象棋,楚河汉界两旁,双方人马鏖战正酣,惊天杀意从棋盘弥漫出来……

“好大一个局啊!”德真眯缝着眼,朝天揪无风自动,甚是萧瑟。

一道身影直扑进来,脚步有些慌乱,看见德真神情专注,不敢打扰。

直到德真眼睛从棋盘移开。

“师傅,果然如你所料,学院各班都在鄙视丙班。”

“姬元有何反应?”

秋寒微微迟疑,但还是直言道:“姬元学弟倒还是风轻云淡,没有任何情绪外露。”

一步卧槽马走出,直指对方老帅,德真畅快大笑。

一蓑烟雨平生,我自逍遥前行。

“此子果然性格淡然坚毅,不为外的所惑,我喜欢。”

旁听生简陋的宿舍内,张继、柳畅看姬元像在看怪物,他们怎么都想不通,在如些一面倒的议论声,姬元还能够如此淡定,淡定到漠不关心,如果换作他们怕是早找人玩命了。

“姬元,卓娅助教找你。”窗外突然有人喊叫。

姬元拍拍屁股,看着张继和柳畅,无奈地耸耸肩膀,他隐隐猜到卓姐助教找他为着何事。

在他准备去见卓娅助教的时候,突然有只大手破门而入,像老鹰抓小鸡般,直接拎了出去。

看着眼前瞬间发生的一幕,张继、柳畅震骇得嘴巴掉地。

“告诉你们老师,这小子我带走啦。”

声音从空传下,恍惚间有朝天揪迅速变大。

第十九章 求求你还不行吗?

“什么?姬元被抓走了!”

卓娅助教从桌子后弹跳起来,吓那前来禀报的学生一跳,只是没有离开。

他瞟眼卓娅助教胸间那堆峰峦,咽了口唾沫,然后懦懦道:“我看见了朝天揪。”

朝天揪是承天峰某人的形象标志,这不是秘密,她挥挥手让那名学生离开,心里有点纳闷,师祖找姬元作甚,后者只是刚转正的学生,难道是他闯祸了,或者是得罪山某人?

“这小子还真不让人省心啊!”卓娅助教心里哀叹。

若是那位发飙,别说她一个小小助教,是学院高层出面也不行啊。

铛铛铛……

悠扬的钟声回响校园,这是催促学生hui jiào室的信号,也是提醒老师们准备课了。

钟是神遗大陆的历史遗留,随着科技的发展,早已退出历史舞台,只有像神徵学院这样古老的院校还在使用,而在其他地方早已销声匿迹了。听到这钟声,卓娅助教精神一振,朝丙班教室走去。

对丙班的奖励,学院高层通过教务处告诉过她,不出预料把甲班享受的资源全部给了丙班。

卓娅助教非常善良,总感觉有点巧取豪夺。

不过生存是弱肉强食,你要活得更好,必须是自己更加强大。

这是那次她和甲班班主任擦肩而过想明白的道理,那次的擦肩,她很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冷哼声,这与她赢了甲班班主任五万联邦币没有关系,更多是在表达丙班镬取甲班修炼资源的不满。

当然,事情演变到无数学生对丙班诋毁嘲弄,与甲班暗推波助澜不无关系。

丙班教室,同学们的情绪低落,卓娅助教讲了些修炼常识,接下来让大家提疑。

教室里很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没有了往日的乱象,更让卓娅助教感到不安。

她清楚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下去,清清嗓子,甜美一笑道:“告诉大家个好消息,经学院决定,甲班原来享受的修炼资源分配给丙班,并且额外增加了一个好处……”

天那块云彩飘过,阳光穿透玻璃洒进教室,顿时明亮了许多。

沉郁的气氛仿佛被阳光感染,一下子活跃起来。

所有的同学都将目光投向讲台,看着那张净美的脸,眼神火热。

“增加的好处是,给予丙班每名同学……”

“进入一次宝阁的机会。”

不知谁发了声呐喊,整个教室欢声雷动,震惊得窗外花树枝的鸟都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别处,接着细柔的哽咽声、桀骜的狂笑声、拍桌子的声音参杂响起,被压抑情绪如火山般喷发,畅快淋漓。

这段时间他们活得憋屈啊!到处都是鄙视的目光,到处都是对丙班的嘲弄。

他们去餐厅吃饭偷偷摸摸,像老鼠般躲着其他人。

怕了,都不敢走出教室。

现在,终于,有了释放的机会,他们要把动静搞大。

卓娅助教也眼睛湿润,不去阻止她的学生,他们太需要一次集体释放了。

各种声音交相混杂,穿越楼层,直九宵。

其他班的学生听见了,包括教师办公楼的老师们都听见了,甲班学生知道因为什么,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寒冬里的刺猬难看至极,乙班学生沉默无语,此时全学院表现得极为默契,集体讷言。

甲班班主任将扣紧的袄衿解开,说了句话,立即引起其他老师异样的目光。

他知道即使自己人缘再好,这次算是触犯了众怒,不由心里暗骂愚蠢。

从开始课,到整节课结束,教室后排那个座位都是空的。

卓娅助教有点担忧,面对同学也不敢表现出来。

高空一团黑影挟裹着姬元,朝五峰当最险峻笔直那座山峰飞去。

姬元扑腾着想逃避束缚,但他怎能逃避得去呢?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除了呼啸的风声和耀眼的光明划过,没有谁答理他,他知道那人是谁,因为在他被掠走的瞬间,看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朝天揪,那时候朝天揪如巨树的枝条蔓延,将宿舍全部盖严。

无法挣脱便不再挣脱,顺其自然未必不是种选择。

风声远去,光明远去,他只感到身躯一轻,束缚尽除,睁开眼慢慢适应环境。

姬元看到一张熟悉的老脸和老脸顶端晃动着的朝天揪。

德真坐在宽背大椅,正含笑望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姬元师弟,还不快快拜见师傅。”富含磁性的声音响起,姬元这时才注意到,这间简易到只有大椅宽桌,其他净是蒲团的房间,除为老不尊的那人外,还有一个微微发福的年存在。此人正是德真座下的首席大弟子秋寒,也是十骄子年龄最长的那位,当然承天峰还有其他两位骄子。

姬元倔强地站在宽桌下面,并未因为对方的喝斥而弯腰曲膝。

他手指着德真睥睨道:“师傅,他?”

“大胆!”秋寒微眯的眼睛睁开,突然云横雾锁,有雷霆降临。

恐怖的威压使姬元的身躯不停颤抖,好像行驶在恶浪翻涌的大海,随时都有被颠覆的可能。

姬元并未被雷电威压所震慑,反而如北天雪地的寒梅花,傲然怒放。

“秋寒,你暂且退去。”

“是,师傅。”

云收雾霁,姬元感到扛着的那座山消失了,浑身轻松。

德真一改憨态面色郑重,连额头的皱纹都深了不少,“我这么跟你说吧,神徵学院的存在,是为徵派输送顶尖人才的,徵派数十万年不倒的秘密在于他总能跟时代步伐,甚至是站在时代前沿,引领时代发展,这些重大贡献都源于徵派和其他教派不同,有自己的副业。”

姬元默默听着,不去插话,不插话不不等于没想法。

譬如神徵学院背后的庞然大物徵派究竟是何等存在,是他想的最多的问题。

“副业也是徵派长存的资本,和主业相并不差,而徵派副业主要有三种,兵器开发和运用、医道和炼器,在这三种副业,以兵器为最,当然明面看医道是最赚钱的副业,炼器则和修炼有关。”

“你在兵器方面天赋极佳,是否愿意跟随我修习兵器研发?”

德真身躯前倾,两眼火热地盯着姬元,等着他回答。

而姬元的下句话,却让他跌破眼镜。

“你这算是求我吗,我为何要答应你?”

“难道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德真反问道。

宝阁前的赌约,老者的宽仁,得到秘术龙煞,年终拚突然现身,所有铺垫都是为了……

把所有串连起来,姬元终于大彻大悟同,老家伙早盯他这根葱了。

“我不会跟你修习兵器研发的。”姬元峭脸端庄,然后补充道,“也不会去修心医道。”

“顽冥不灵!”德真霍地站起来,恐怖的威压以他为心扩散,整座宫殿都仿佛陷入风雨飘摇之,包括外面明媚灿烂的阳光都显黯淡。学院的学生抬头望天,满目震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作为最靠近风暴心的姬元,感受更加明显,好像一座世界的力量向他挤压过来。

他没说话,只是银牙紧咬嘴唇,艰难抵挡,有血从嘴角溢流,滴到地面,形成凄美的图画。

“你以为不答应,我会罢手吗?”

“老古董,我也告诉你,要想得到别人认可,首先应学会尊重。”

姬元的擦了擦嘴角的精血道,“现在是联邦,不是封建王朝,人和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威压悄无声息散去,学院那些学生感到舒服了许多,德真在想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

不过姬元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求求你还不行吗,你把我当成屁给放了吧!”

这家伙还真是无赖透顶,一会泰山压顶俨然不惧,一会献媚得令得恶心。

第二十章 姬元还没回来!

丙班的课程照常进行,同学们照常训练,并没有因姬元的离开有所停滞。

只是姬元被掳走后,霖翎也没再出现,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年终拚过去了半月,峦峰市的街道车流如注,虽然空天电车不少,仍然没解决拥堵问题,人行道,行人步履匆匆,提着各色食品和衣服,还有血红的鞭炮包装,所有都在提醒着新年快要来了。

各学校提前放假,半大的孩子们在楼下贪玩,不时有鞭炮声响起,惊得路过的雀鸟不停悲鸣。

和北方的冰雪相,这里暖和得多,前些天下了几场雨,空气湿润得有点粘稠。

神徵学院没有放假的规定,除非四年完成全部学业,考试合格后才准予离校,不过学院也不是没有半点人性,寒假暑假也会让学生们放肆一把,可以去市区享受凡人享受着的生活。

此时,峦峰市的街头走着一些神徵学院的学生。

他们穿着学院标志性道袍,个个从容淡定,气宇不凡。

而这身炫酷的扮相,成功引起路人驻足观看,不过看见道袍的标徽,都忙躬身行礼。

高年级的学生早习以为常,只有那些新生有点胆怯,准备回礼,被师兄用眼神止住,未免手脚慌乱。

付桀走在这堆学生,看着那些新生的笨拙表现,眼神明显带着鄙视。

在一条街道的拐角处,有同样穿着神徵学院道袍的胖子朝他招手,他认出了对方,四年级甲班的夏胖,慌忙给赵羽打个招呼,脱离开这群瞎逛的学生,朝那个方向快速走过去。

张继他们无聊地在街边小店溜达,他们都和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主要目的还是要钱。

“张哥,你说老大是被某位大人物请走了?”

这些天关亭峰都在想哪位大佬会请姬元,只是一直没想明白。

越想不明白越羡慕,畅想着那位大佬何时能请自己一回,想着想着问了出来。

张继望着店外街的尽头没有接腔,柳畅却鄙视地看了关亭峰一眼,戏谑道:“要不你也被请去一回。”

关亭峰终于明白“请”的含义,不由瞪大了眼睛,似有不信,柳畅畅快地笑了两声。

“付桀怎么会和夏胖学兄搞到一块了呢?”张继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近的身影,默然独语。

他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柳畅收入耳内,顺着张继的目光望去,离开了人群的两件道袍更加显眼,一前一后走向旁边装修豪奢酒楼,站在门前的服务生微微行礼,含笑着做了个清的手势,再转眼消失门后。

雅致的软包内,付桀故作镇定,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此时心情有多紧张。

软包看起来不大,只有他两人的情况下,还是显得有些空旷。

没有阳光,所有的灯全都打开,以蓝色为背影,那些灯像点缀夜空的小星星,柔和清冷。

夏胖像堆肉山堆在那,很有指点江山的风范,“这些源实每样都值千金,你尝尝。”

付桀没有动,不是不想动,是不敢动。他有点像茯灵或者姬元,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像这种高档层的酒楼别说进,连想都不敢想,他又极其自闭自悲,嫉妒心强到心理扭曲,这也是他暗和姬元较劲的原因。

夏胖看着付桀,笑得满面春风,他很清楚他更需要什么,因此也不再相劝,直接道:“师兄知道你不易,所以想提点提点你,不必这么拘束嘛!”

他摸出张卡仍过来,“这里面是五万联邦币,事成之后……”

紧挨的包房内,张继他们都把耳朵贴到墙壁,只能模糊听见点声音。

这家酒楼在修建的过程,为食客保证**,在墙壁内层刻画有法阵,不但隔音效果极好,即使神魂搜索都未必如愿所偿,当然神魂达到较高层次,这些法阵也会成为摆设。

张继柳畅相看一眼,都从对方眼读出了无奈,关亭峰仍在侧耳细听。

“……姬元……”他轻声嘟囔,面现困惑。

张继柳畅震惊莫名,他俩个使出浑身解数都没听清半个字,关亭峰是如何做到的?

现在他们无心考虑这问题,想的最多的是姬元。

姬元是他们最好的兄弟,更是旁听生的骄傲!

任何不利姬元的风吹草动,都令他们心情紧张。

落幕时分,天光再次被铅云遮蔽,喧闹的街道微显冷清。

这条路极宽,通往出城的方向,张继他们约好了滴滴打车,站在那等。

他们在峰峦市合租了一套公寓,打算过完年再回学院,由于担心姬元,不得不提前离开。

路两边的霓虹蜿蜒去远,静静匍匐,在柳畅的感觉好像沉睡的洪荒凶兽,不知何时会露出獠牙,待物而噬,这种毫无来由的紧张感,令得他眉峰瞬间蹙紧,“要告诉老大吗?”他问道。

“要不我们回去干嘛。”

“不,我们只是回去看看,老大在心安了。”张继招招手,一辆红色电车停了下来。

柳畅微微一笑,女人还秀气的眉毛顿时舒展开来,他明白了张继的意思。

关亭峰捎捎平头,他实在看不透两个家伙心里装着什么鬼。

神徵学院已没有往日热闹,几座教学楼黑乎乎矗立在那,看着像鬼魅。

“你们看到姬元了么?”

“神经病。”

对方张着嘴打个哈欠,然后嘭地把门关,似乎对美梦被打断十分不满。

嘭嘭嘭,宿舍的门挨着打开,又被重重关,门后是一地零乱和叹息。

张继听懂了,柳畅听懂了,这次竟然连关亭峰都听懂了,他们开始替姬元担心起来。

不知谁在承天峰放了个炮仗,五峰都活了起来。

姬元坐在大殿的蒲团,抬眼望了望大殿外面,面无表情。

自从被掳进这座大殿,和德真闹过不愉快后,这里没人再来过,他好像被遗忘了。

他也想离开这里,但整座大殿都有法阵阻隔,以他现在的境界还做不到以力破万法。

既然无法出去,又不能长期发呆,唯一排遣寂寞的方法是修炼,偶尔牧云也会出来说说话,替姬元解答些修炼方面的困惑,但他不能离开元戒太久,否则神魂会被这方世界压制。

“师尊。”姬元内视气府,惊得如黄鼠狼般,心声都有点急促。

一道光影出现,他看着姬元不满道:“照我教的方法修炼。”

姬元脸色难看道:“我气府好像出了点问题。”

“不可能。”

牧云的身影渐渐虑化,再出现已在另座世界,这座世界便是姬元的气府。

身躯悬浮在半空,他看着正在搭建着的宇宙,不由得出声赞叹。

“太美啦,这是我见过的最完美气府!”

在他那座世界,他有无数弟子,有的弟子还修道成神,但从没见过哪个弟子能够搭建出如何完美宇宙,这简直是神迹啊!即使自已的小宇宙也存在缺憾,致使不能成为最伟大的主宰!!

牧云看向那个散发着紫金光芒的球形蜂巢,此时在其wài wéi有三颗星辰沿着固定轨迹绕行。

只是第三颗星辰和其轨迹还有些虚幻,当其彻底凝实,姬元会踏入滴露境。

然后继续修炼,当再有三颗星辰同现,进入化丹境,化丹境之后是神遗境,是需要九颗星辰的,这在牧去那座世界被称为“九子环日”,无穷岁月以来,只有一人得此大成。

那便是统驭众星界的永恒存在,众神共主,神王陛下。

姬元的小宇宙搭建虽然仅是雏形,距离小世界定型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也足以令人惊喜。

他那座世界和神遗大陆不同,同样是修道,在层次和境界神遗大陆与其相差甚远,譬如气府内的小世界,在神遗大陆的修炼界根本没此概念,所谓的萌瞳、开府、凝气、滴露、化丹只是非常普通的道,开府方可修炼,凝气是把源气通过吐息导进气府,形成源雾,随着修炼渐进,源雾浓郁成水,即成滴露,而当源气海再次发生质变,不断地凝固成形,变成各种色彩的丹,即为化丹境。

而牧云所在的世界对道的理解要高深得多,也是姬元气府特殊,再加运气很好,才会如此。

“那是……”

在神魂扩散下,牧云终于发现,有颗如黄豆般的东西也在绕着球形蜂巢旋转。

难道这是姬元所说的问题?

第二十一章 打鸟的逆向思维

两座不同世界对道的不同理解,出现的结果也不相同。

牧云那座世界显然层次更高,需要在气府搭建一座小世界。

而其直接的好处是不会遇到瓶颈,可以一直修炼下去,直到对道的参悟超越所在世界规则的束缚,天罚降临,这是最大的坎,现在姬元距离这道坎还远,像神遗大陆这座世界,境界要低得多,瓶颈也多。

能修炼到化丹境都殊非不易,神级层次数万年来都没出来过。

当然,神遗大陆在远古时期,也是有神级强者诞生的,譬如姬皇、尧帝。

可惜因为血脉的缘故,传承断绝了,从此神遗大陆再没有修炼到神级的修道者。

姬云没有给姬元解释过这些,在他看来没有必要。

峰峦的鞭炮声从很远处传到承天峰,很是激情热烈,峰里也有淘气的弟子燃放鞭炮,这对于那些六根清净的老家伙来说,世俗的风俗事物是麻烦,但也不会干涉这些弟子去做些俗事。

基本算是囚禁的姬元也听到了,却没有半点兴奋,他只是在想师尊为何还没现身?

“难道自已的问题很严重,连师尊都解决不了!”

姬元不知所措,也更加忐忑,“为何器丸突然消失,蜂巢周围又出现那玩意?”

神魂准确捕捉到旋转着的异物,令得牧云目光微凝,“器丸……竟然伴飞!”

他继续透过器丸窥视里面悬浮之物,只是道模糊的影子,而在这道模糊影子的周围,有着七彩烈焰在锻烧,不难想象随着时间的积累,那道模糊的影子必会渐渐清晰,真为姬元真正的兵器。

只是以牧云之能,也无法预判七彩烈焰锻烧之物,最终会演变成何种神兵。

不过他却发现,器丸围着蜂巢旋转,七彩烈焰锻烧的速度非常快。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牧云都不能保持平静,畅快大笑。

转眼年味将尽,除了极北之地仍是寒冷得滴水成冰外,神遗大陆其他各处都已渐闻到春的气息。

对于峰峦市,对于神徵学院来说,四季没有明显界限,天天都是满眼阶绿,对一件事物看得久了,总会出现视觉疲劳,现在的姬元是如此,他滞留在这座大殿已经月余,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这天,曜日透过斑驳的古树,将尚显稚嫩的光芒挥洒到姬元身边。

而随着光芒的洒下,将某道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影子的顶端像棵树冠。

姬元望着悄然出现的影子和树冠,知道是某人来了,他连看都没看,也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说话,大殿突然变得空旷了,空旷如极北万里寒塬,只剩凌厉的风和飘舞的雪花。

听着风声和感受着温度的变化,姬元断定他们正走向山腹,因为转过七道弯后,一直朝下,温度在明显降低,有更清凉的风吹来,空气清新得让人直想shēn yin。

突然有着郁闷的声音响起,“别想着装聋作哑我会放过你。”

姬元无奈地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

这是座能容纳数万人的洞府,有数株怪古树耸立,叶片肥大油亮,将洞顶完全覆盖。

源气的浓郁程度想象不到,呼吸一口都令浑身器官欢愉,不过令他震惊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分隔开的若干区域,每个区域都有许多先进武器,门类繁多,望着那些或精巧别致,或笨拙粗壮的杀人利器,姬元都有点透不气的感觉,有些武器别说联邦,是神遗大陆都没有出现过啊!

在洞府间那片最大的区域,许多穿着制式服装的人在忙碌着,有的闭目沉思,有的通过电脑绘制草图,有的正检验新设备的性能,对姬元的到来不屑一顾,仿佛他是空气。

姬元无法想象,这些穿着道袍、神情木讷的家伙,竟然是大陆最可怕的那部分人。

“秋寒,你和他说说。”德真将姬元扔在那,赤着脚走到智能椅边坐下,掂着壶水抿了一口。

秋寒不知道师傅为何对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如此心,但他不敢问,师傅的意志是他的意志,他只需要落好,其他不是他该关心的问题。

“姬元师弟,你看到的是神遗大陆最先进的武器,每一件来到外面都足以令各国疯狂。”秋寒得意道,“别人都说医道是五峰最赚钱的职业,却没人知道那是我们太低调,武器研发才是五峰最可怕的底蕴!”

“看见那个大家伙了吗,那是子午云炮,是范围型强杀伤武器,只针对生命,与建筑物无关。”

秋寒走过去,姬元不自觉跟着。这是类似乌龟的东西,其四肢被辋轮替代,龟背无数黝黑炮口组成,有点像蜂巢,可以想象当这家伙发怒时,是怎样惊天动地的场面。

子午云炮迅速移动,在某处合适的场地,辋轮突然化作巨大吸盘,紧紧地吸附着地面。

自动填充系统开启,瞬间万炮齐鸣,乌云齐至,姬元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云。

一滴滴雨滴从空落下,好像死神的眼泪落在地面,那些花花草草迅速枯萎,还有飞禽走兽都化成枯骨,只剩下山脉河流,空坠下类似雨的东西,一切静止,那片区域顿时成为死域。

连大型动物都无法抗拒,连渣都剩,那么凡人呢?

“太恐怖了!”姬元眉峰微微收紧,仅此而已。

秋寒继续介绍着,每件都是伟大的发明,足以将人类毁灭。

“如果这些兵器被暴恐分子掌握其一件,那结果……”姬元不敢想象。

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秋寒笑笑道:“师弟放心,我们研究这些武器有严格规定,三十六道程序走完,才可能见天见日,否则会启动自毁系统,自行分解消散,想从秘境运出,无疑登天还难。”

姬元点了点头,这些武器虽然可怕,只是对凡俗而言,如果用在修道者身,效果未必明显。

“秋寒师兄,这些武器不用于战争,研究还会有何用?”

“我们生活的星球只是银河系里最普通的星球,根据远古传说推测,除银河系外还有外星系,外星系也有生命存在,而这些生命应该非常强大,远非我们这片大陆能够抗衡,我们之所以研究这些先进武器,是为入侵者做准备的,目的是保护我们的家园不受外来物种侵犯。”

外来物种,姬元咧嘴一笑,想起师尊牧云可不是外来物种么。

只是师尊是灵魂体,如若有肉身,这些看似伟大的发明会有用吗?

“师弟有心思?”

“没有。”

“师傅为了让你进入秘境,不惜与掌教真人翻脸,可谓用心良苦!”

姬元没想用心良苦的事,而是进来时的种种映射脑海,“难道此间不是山腹?”

“山腹……”秋寒笑了笑,笑得很神秘,然后小声道,“秘境并非山腹,而是小世界,每当德明师叔想找师傅麻烦,师傅会躲进这里,师叔也找了数千年,都没找到小世界在哪里。”

姬元突然明悟过来,原来那些感知都是错误的,是德真想让他那样,会有那样的感知。

他又想起学院院长的青石世界,那也是个小世界,只是不知道大陆还有多少这样的小世界存在!

在一单独的区域内,四周都是高精端的先进设备。

秋寒点向一个红色按钮,屏壁现出许多公式和数字,还有无数的扮演结果。

“姬元师弟,你看看这些,随后告诉我有何想法。”秋寒随意道。

而姬元看的第一眼,知道这是高度机密,在大陆各国只能掌握在少数人手,是绝不得泄露的,秋寒却随意让他看,不管怎样都说明这位大师兄没有把他当成外人,或者是得到了德真默许。

“诺亚方舟,好像在哪里听过。”姬元立即沉浸进去,强大的神魂使他耗费了数个时辰,把亿条信息全部记忆下来,“诺亚方舟又称创世纪航空母舰,但他又不是普通的航空母舰,除以第六宇宙速度航行外,可以凝聚世界的力量于一点,重创入侵者。”

“该项研究已历数千年,耗费了无数人的心血,推演出近万种结果,但均以失败而告终!”

“好疯狂的想法!”姬元心里感叹,如果研究成功可瞬间凝聚一世界的力量。

但万事万物都是一体两面,当凝聚一世界力量的同时,也宣告了这一世界的陨灭。

秋寒望着如山般的数据道:“姬元师弟,对诺亚方舟的研究进入瓶颈期,你对此有何看法建议?”

“你小时候打过鸟吧,弹弓的柔韧性越强,射出的石子越疾越远杀伤力越大,如果反向思维,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不是石子的锋锐,而是弹弓的强度决定的。”

秋寒没听懂,德真懂了,头顶的朝天揪乱颤。

他果然没有看错姬元。

第二十二章 在陆已经够麻烦的了

徵派占据的面积很大,能装下两个峰峦市。

除五峰有特殊禁制,严禁学院学生进入外,其他地方倒可自由活动。

这里有两座山峰,白山和黑山,两山间有精致的白玉拱桥相连,这座桥有个很美的名字“听雨”。

此时,桥的两头各有道身影矗立,云雾缭绕,两道身影时隐时现,恍若两尊战神。

两道身影对面站着,身都散发着凌厉气势,直惊得云雾乱飞。

突然一道剑光破开云雾而出,清鸣声被另一道白光挡下。

将那道剑光挡下,彭博急忙道:“灵儿,你听我解释。”

茯灵不屑道:“不要脸,灵儿也是你能叫的。”

落雨了,雨不大,像钓杆的鱼线一般细,打在脸有股凉意,剑光刀影斩断这些细线碰撞,发出激越清脆的鸣声,除了好听以外,还藏有凛然的杀意,两道人影在雨的听雨桥越靠越近。

直接某一刻,剑光收敛,刀光收敛,两道身影站在听雨桥间,各自肩头都有血花溅落。

“没想到你竟然领悟了剑意!”

“没想到领悟了剑意,也没能如愿以偿地杀死你。”

茯灵没能杀死彭博,是因为他有护体法宝,彭博没能杀死茯灵,则是因为她剑太快。

这场战斗又仓促又快,除了当事人外没谁知道,自然也没有传播出去。

……

姬元站在那眼睛虔静如水,他不知道茯灵和彭博间的那场决斗。

但话双说回来,即使知道,他又能怎样!

“你想通了?”

“想通了。”

德真将卒子推到河界,抬头看着姬元,眼神都有震惊的欣喜,“修炼是需要资源的,越往需要的资源越庞大,而副业是解决资源问题的最直接的办法,既然想通了,先加入学院的研究所吧!”

姬元平静道:“让你失望了,我想通的并非这些。”

握在手里的炮差点轰了自己的要,德真佯作镇定,淡淡道:“那你想通了什么?”

“大陆资源枯竭的根本原因。”姬元有点狂妄地盯视着眼前的徵派大佬,侃侃而谈。

“正是由于你们和大陆各国类例部门的研究,资源无节制开采,尽管国际社会采取了些恢复措施,但是修复速度远远低于开采速度,再这样下去,不需要外星系生物入侵,我们自己把自己给搞死了。”

“再说研发这些利器有何用,深藏闺无人识,不能换取资源,只是死的镇派神器,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利器对凡俗或者是对低层次的修炼者有用,对实力强大的修道者杀伤力又有几何?”

他没有故意掩饰自己的声音,被那些弟子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他们只是摇了摇头,或许是对姬元的观点不敢苟同,又或许是笑他过于幼稚。

德真则是气得将一盘大好的棋局直接掀翻,突然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如此敏感,长袖一挥,散落的棋子飞射回来,重新长在棋盘,竟然和原来棋局一般无二,“真是幼稚,徵派从创派之始开拓出副业,虽然各时期副业有所变化,但兵器和医道从没变过,一辈辈殚精竭虑下来,才有如今的底蕴,而超强底蕴是对大陆最好守护。”

“我倒觉得除武器外,可以开发点其他项目。”

“蛊惑人心,滚吧。”

绵柔的力量降临,裹挟住姬元,再次出现来时的那种感觉。

学院大草坪,乙班正进行体能训练,学生们累得不要不要,但望着严厉的教官,没有谁敢有半句怨言,心里却把他亲戚都尽情招呼个遍。姬元的突然出现,使得他们瞬间砸锅,连教官都目瞪口呆。

在这种纷乱,有两道身影越众而出,声音急切颤抖,“老大你终于出现了啊!”

他们冲来,直接给姬元大大拥抱,姬元却嫌弃地扇扇鼻子,“你们俩个家伙真的好臭哇!!”

柳畅和关亭峰只顾傻笑,竟然恬不知耻地在姬元身蹭了蹭。

有更加难闻的恶臭气息袭来,姬元几乎恶心到吐,被他强自按压下去。

丙班的其他学生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幕,那些在青石世界和姬元打过架的更是两眼充满不可思议,姬元被掳走月余,他们知道掳走他的那位有多恐怖,不死也会脱层皮,现在看来他们想得多了。

姬元瞥眼累成狗的那帮人,笑得很含蓄,后者浑身汗毛直竖。

自从进入神徵学院,姬元改了许多,搁在以往他是很记仇的,现在早到青石世界那档次忘了。

那帮人心里阴影面子不断扩大,望眼曾经让他们吃过亏的那人,迅速收回视线。

卓亚助教正在讲德以配位,讲福报,突然间教室里起了骚动,好像集体夜惊。

她有点不满意地秀眉微凝,自从姬元升任班长以来,再没出现过这种情况,难道lǎo máo病又犯啦!

陈礞腾地站起来,绊倒的凳子都没扶,如座山般朝门口冲去。

卓娅助教想出言阻止,却突然看到阳光里那道料峭的身影,刚到嘴边的话被硬憋回去,一时间脸色竟俏若桃花,握着的讲义都嗙地掉到地,情绪不由受到感染。

姬元回来了……

有座山当面压来,那道料峭身影条件反射般后退,退无可退,还是被山影笼罩其间。

“你不能轻点嘛!”姬元喘着粗气,但能看出来他很开心。

陈礞摇了摇头,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道:“不能。”

所有冲出教室的学生哄堂大笑,付桀夹在人群里,眼神怨毒。

当然所有目光都在关注那道消失了好久的身影,没有谁会注意付桀。

姬元挤出人群,看着娉婷而来的卓娅助教微微躬身,“老师,我回来了。”

卓娅助教微笑着点点螓首,早起还在想着姬元,想着掳走姬元的那位大人物,以她卑微的身份,连接触对方都希望渺茫,更别说替姬元求情,那时她有着挫败感,觉得自己很无用,岂料转眼姬元站在跟前。

当姬元回归学院的翌日,霖翎如道轻风般也出现在学院里。

霖翎依然孤傲清冷,这令想和她套近乎的男生望而却步,头痛不已。

张继、柳畅、关亭峰动用关系,花费了不菲代价走完手续,如愿以偿成为丙班学生。

按学院规定,旁听两字去掉后会有新的宿舍分给他们,但他们没有要,原因是姬元觉得旁听生宿舍挺好,除了简陋寒酸外,是幽静、空气新鲜,学生公寓可没这得天独厚的条件。

他们都变得很勤快,不用姬元动手,宿舍被打扫得纤尘不染。

柳畅还去薅了把野花插到瓶子里,瓶子摆在靠窗的桌子,给单调的宿舍带来不少生机。

曜日收敛余辉,天地间有凉意生起,他们请姬元吃了顿大餐,钱由关亭峰出。

因为打赌他输给了张继、柳畅。

和那两个打赌他从没赢过,越是输越要想赢回来,像打麻将或推牌九。

关亭峰很不爽,却突然想起那天的事情。

“姬老大,付桀那家伙你得重视。”他看眼翻着本旧杂志的姬元,嗡声道。

姬元抬起头不解问道:“不何要重视付桀?”

“别听他胡说,他是赌输了有点癔症。”

张继向关亭峰施眼色,嘴里却道,“老关愿赌服输,和付桀有毛钱关系!对了老大,我们仨可是费好大劲才调到丙班的,今后你可得罩着我们点儿,有啥好事可别忘了兄弟们。”

很巧妙引转话题,张继重重吐出口浊气,差点让关亭峰说漏了嘴。

姬元站起来在他肩膀拍了拍,“放心吧,只要我姬元在,绝不会让你们吃亏是。”

因为新生不能接取任务,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丙班学生修炼得很努力,他们都去过宝阁,有的得到法宝,有的得到秘术,姬元被卓娅助教叫去,传授了温养本命兵器秘法。

姬元试了试,果然管用,普通温养快得多。

可牧云却说是拔苗助长,即使本命兵器温养成功,质量方面也会降低很多,姬元想想果然如此,那些同学温养的本命兵器,看似非常犀利,级别不算太低,真正使用却有华而不实的感觉。

第二十三章 没悟便是悟了

神徵学院管理是很松散的,除必须的课程外,大部分时间都由学生掌握。

丙班乱象早不存在,得到学院修炼资源倾斜,他们修炼得异常刻苦,实力增长得很快。

转进丙班张继等没有免费的修炼资源,但他们家族底蕴深厚,家族的投入一点都不其他学生少,他们修炼得也很努力,可谁都不知道他们还有重要任务,是搜集付桀的证据。

姬元选了座山峰,在面搭座草庐,潜心修炼,只有重要课程才会出现。

令男同学不舒服的是,霖翎竟然也在距离那座山峰不远的山峰搭了座草庐,很说明问题了。

霖翎赤脚伸进山溪里,有点像水底白莲,小鱼游过来咀着,她笑着笑得很甜。

笑声都穿过云雾飘荡过来,如果姬元想听,肯定能听得到。

但他却是盘坐在崖边,如同尊佛陀,雨来雨驻,风起风收,都无法憾动分毫。霖翎知道他在冥想修炼,自然不会打扰,有时候远远地看着,对她来说是种满足。

在姬元进山清修前,茯灵和他见了一面,没有说跟彭博那场战斗,只是告诉他她要外出一趟。

“外出!”姬元眉峰渐渐蹙起,推了推眼前的面碗,碗里还有残剩的面条。

他没有问茯灵为何才回来又要外出,眉宇间的担心却无法掩饰。

茯灵安慰道:“接取了件小任务,没啥可担心的。”

学院发布的任务共分sān ji,普通级、危险级和高危级,有资格接取任务的学生大部分会选择普通级,也有的会接取危险级,而高危级只有五峰峰主亲传弟子才会去接取,当然危险系数越高得到的好处越多。

姬元知道茯灵的性格是永远不会让人替她担忧,哪怕再危险都会独自面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锈迹斑驳一块扔给茯灵,然后起身离开那家面馆。

柳畅跟踪付桀来到四年级教学楼的阴影里,他潜伏在某株花树背后,看着付桀和夏胖接头。

“付桀学弟为何还没有动手?”

“那人不在丙班。”

“他在哪里?”

“或许峰峦间,又或许学院某处。”

付桀道:“再给我数日能查出其下落。”

“那好,再给你半旬时间,要是还无结果,别怪学兄……”

他们的对话极其简短,还使用了隔绝声音源气结界,柳畅不懂唇语,不知道内容。

学院修炼场很简单,只有穹顶般的聚灵阵笼罩着,不能挡风也不能避雨,唯有的好处是聚灵阵下,源气的浓郁程度是其他地方的数倍,此时有许多学生在这里修炼。

张继、柳畅也盘坐在某个角落,关亭峰在离他们稍远点的地方。

“你是说他们的对话没法听到?”

“他们非常警惕,使用了隔绝声音的源气结界。”

“不知道对方打算,不能贸然采取行动。”

“我们也许可以这样……”

翌日,姬元修炼地点曝露,丙班学生惊讶的同时都在悄然议论,而这样的议论也毫无例外地传到了付桀耳内,他连想都没想便将消息传给了夏胖,等待着后者进一步指示。

姬元盘坐在峰崖边,天地间的源气蜂拥而至,通过皮肤进入体内,再经过经脉最终汇聚进气府。

而偶尔会有低叹声响起,无形的声波扩散开去,将深渊的云雾绞得稀碎,对岸崖壁更是千疮百孔。

这种利用拍岸五叹修炼源气,犹如鲸吞虎饕,不知普通修炼方法快多少倍。

但姬元要在气府搭建宇宙,最起码表面看并未任何变化。

内视气府,第三颗星辰了隐约雏形,星辰运行轨道依稀可见。

修炼如火乳猪,须不急不慢,慢慢积累,当积累够雄厚,可顺理成章突破,这和神遗大陆的修炼者不同,他们修炼为遇到各种屏障,有的在某种屏障停滞数十年都是有的,大的屏障更是耗其一生都无法完成突破,否则神遗大陆化丹境也不会如此稀少。

姬元修炼没有瓶颈,并不表示顺风顺水,搭建宇宙万分凶险,稍有不甚会万劫不复。

幸亏师尊从旁指点,才使他少走了许多弯路,规避去很多风险。

如尊面临深渊的雕像和深渊伴生,此刻他是天地的微尘,共生共灭。

这是种美妙的感觉,姬元沉湎在这种感觉里。

雷声沉闷轰鸣,耀眼的闪电如道长鞭将深渊对面那株最古老的榕树劈碎,头顶的云彩飞速旋转,好像吞噬万物的洪荒凶兽,天地间的源气飞蛾扑火般投向那里,连承天峰那道宽宏的源气瀑布都神的倒转而,露出下面丑陋的崖壁和苔藓。

正在那修炼的承天峰弟子诚惶诚恐,看着被鲸吞而去的源气瀑布乱成麻团。

一道紫金色的源气光柱连接端坐着的那道身影和天空那团神秘的涡云。

天地间异相毫无意外地惊动了五峰,那些峰主和未闭关修炼的长老都踏云而起,看向群峰某处,表情严肃古怪,能引起天地异相的,最起码对天道都有某些领悟,像他们这群站在大陆巅峰的修道者。

修炼和修道一字之差,却代表着不同的境界,修炼是量的积累,修道要剖析天地至理。

掌教真人看了眼那个方向,以他入微的境界不难看清那道盘坐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然后遗憾道:“道乃天地显化,岂是片刻领悟的道理。”

岳峰峰主也跟着冷哼一声,“强行悟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最起码说明他有悟道的天资,你们谁在这年龄能做到这般地步?”

实话最噎人,德真说的是实话,因此空气有点凉,其他峰主和长老们保持沉默,都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掌教真人表情漠然,又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说的都是事实,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做到这般程度确实了不得,但也无法断定他真的悟了道,是骡子是马还要通过时间检验来证明。

这样大的声势,也同样惊动了学院的那些学生,他们涌出教室堆积在大草坪,看着那道连接天地源气光柱,震憾可想而知,不知是谁说了声,肯定是五峰的某位悟道了,才引起这般天地异相。

众多同学都面露艳羡之色,想着何时自己也能做到这般程度,哪怕缩减寿元都愿意啊!

他们看着议论着,竟然年终拚还热闹。

霖翎从草庐走出来,瞟了眼那道贯经天地的源气光柱,笑得很开心。

这道源气光柱很快消失,随同消失的还有那团神秘涡云。

曜日照射下的群峰喧闹过后愈加葱茏静谧,山涧云雾更加浓稠,姬元睁开眼,眼底深处仿佛有世界幻生幻灭,那些云雾在他眼里仿佛透明,没有任何遮拦看清了深渊对面那棵树正爬着的多足虫。

这次清修他没有直接突破,而是将境界稳固在半步漏露境。

水满则溢,根基不稳无法行而致远,他很清楚这样的道理。

只是他不明白,是如何进入那种幻境界的,呼风唤雨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还真是贪心。”牧云突然出现,吓了姬元一跳。

他撇撇嘴,不满道:“人吓人吓死人,麻烦你别像幽灵好嘛。”

牧云知道这并非姬元心里所想,也不去点破,只是富含深意地嘎嘎一笑,笑声嘶哑沉闷,犹如刚才天空那声沉雷,令得深渊的云雾再次出现混乱迹象,“没悟便是悟了,何必沉湎。”

姬元不懂师尊的话意,明明没悟,为何说是悟了。

当他回转身准备再问,牧云早已鸿飞冥冥。

大道朝天,道渺之又渺,境界低者不可悟,痴迷者亦不可悟。

姬元境界不足,自然无法理解师尊那句话所蕴含的道。

一只蚊子飞过来,地面还有只血红小虫,从疲惫的身姿看,竟然飞或者爬了很长距离。

悄无声息进入草庐,然后爬进乘水的瓦瓮分散不见。

水还是那水,清澈见底,却多了份沉凝和戾气。

付桀站在暮色里,身散发着妖异的光,他看着远处那座隐约的山峰。

唇角勾勒出不易觉察的笑。

第二十四章 犹如天魔般乱舞

夏胖鬼魅般出现在付桀跟前。

感受着他身散发的犀利锋芒,知道那件事成了。

他没有问,只是陪着对方站着,道袍被不知哪来的清风掀起了袍角。

在另一座山峰,有三双眼睛疑惑地望着这里,从消息散布出去后,他们对付桀进行更加紧密的监视,连对方去茅房都不会跑出视线,但他们不明白付桀跑这做甚,难道只是为了望那座山峰一眼么?

“这厮行事甚是机警!”这是张继闷了半晌的第一句话。

柳畅皱着眉,关亭峰拍拍脑袋,都有点挫败感。

一股山风生自涧间,接着便有极其细弱的呜咽从传来,也许是树叶磨蹭的声音,也许是飞禽走兽哭的声音,总之听起来非常烦闷,柳畅有些莫名心慌,这种感觉姬元收拾夏胖的那晚曾经出现过。

关亭峰瞥眼那座山峰仍站着的那两道人影,闷声道:“难道这么算啦?”

张继拢拢那头红发道:“可能是我们判断失误。”

他们辛苦跟踪付桀数月,为了求证那件事,后者虽行迹诡异,却未有不妥处。

这岂不印证了他们提出的问题不成立,和自己扇自己巴掌有何区别。

柳畅抬头看去,不知何时那两道身影从那座山峰消失,不安感越来越浓,“没有破绽是最大的破绽,我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只是我们没勘破罢了。”

关亭峰一掌将眼前的山石拍碎,嘟囔道:“真他娘的麻烦,倒不如直接将那货拘来。”

张继、柳畅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看得关亭峰心里发毛。

“怎么,我说错了吗?”

“没有,我觉得你有点可爱!”

“很想知道鸡蛋和石头哪个会更硬。”

……

这是间静室,除一蒲团外,还有墙挂着的画像。

那是个脚踏神龟的少年,面色粉嫩如桃花,不见有煊赫气势,但这幅画像却让夏舒诚虔诚膜拜。

这幅画像正是徵派创派师祖百里慵,而他脚下的神兽乃是镇派神龟滔七。据传百里慵飞升失败后,神龟滔七也神秘失踪,故事是否真的这般演绎,只有历代掌教真人清楚。

有小道消息说,五百年前那代弟子,曾有人目睹滔七大人在承天峰出现过。

却没被徵派层出面证实,因此,滔七大人是否还真的活着,成为悬案。

冰莲副院长推门进来,幽怨地望眼盘坐蒲团的夏舒诚,走到画像前拜了拜。

“诚哥,都已经七天啦,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夏舒诚睁开眼,“难道没看出来,规则的改变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学生们!”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冰莲音调突然拔高,有点声嘶力竭,“我都快被你逼疯了,你知道吗?”

静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即使修道者若不仔细分辨,也休想听到。

“冰莲你为何要如此固执呢,这样不是挺好嘛!”

夏舒诚声音很低,由此可见他心里的惭愧,但他是这样的执拗,执拗得象无名山峰的那块飞来石,无论风吹雨淋,无论海涛咆哮,总是屹立不倒,因为他是独身主义者啊,并不需要所谓的道侣。

冰莲已不记得多少次在他面前碰壁,夏舒诚的固执甚至让她气结,有力无处使或者打在棉花是这种感觉,她笑得很凄惨,眼角都有晶莹滴落,但瞬间被蒸发干净。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她有的是时间,不信拿不下这块顽石。

“夏舒诚,我告诉你,今生今世我跟定你啦!”

那道蒲团的身影嘴角抽了抽,转移开话题。

“冰莲,我们不谈这个,对青石世界的表现,你有何想法?”

可是冰莲副院长连听都没听,破门而出,身后传来夏舒诚的声音。

“那孩子真的很优秀啊!”

……

凝气境修炼者,不食只是寻常事,不饮还做不到。

姬元从瓦瓮取了瓢水,瓢水清澈甘冽,像某地生产的矿泉水。

一股甘泉下肚,清凉升起,将体火压制下去,飘然若仙的舒服感令他心旷神怡。

不过舒服感还未持续多长时间,姬元觉得喉咙发紧,整个人如被架在火烤,他赶紧撩开衣袖,麦色的皮肤青筋突出,而紧贴着青筋有着或紫或红的斑点,犹如燃着的鬼火,诡异莫测。

胸脯也有斑点出现,特别是心脏处,那里更加挨挤。

这不是麻疹或者水痘,他这种层次早百病不侵,那只剩一种可能——

他毒了,很厉害的毒!

徵派有药峰,是专门炼制丹药的,像这种毒不难解,但姬元没有选择药峰,且不说他还不是徵派弟子,根本没有资格让药峰来治,是徵派弟子,药峰愿不愿意治还是两说。

更何况在年终拚时,他能觉察到药峰峰主那不善的目光。

姬元咬紧牙关,单腿柱地,源气守护住心脉,可惜无用,毒素异常坚毅朝心脏推进。

脑海里那株噬魂枯树生出感应,被层层束缚的枯根仿佛蛇窟里苏醒的毒蛇,开始徐徐蠕动,红斑紫斑飘逝过来,那些枯根渐渐丰润饱满,一声沉闷的嗡鸣响过,头顶徐徐旋转的雪莲支离破碎。

没有雪莲的束缚,噬魂枯树如展露獠牙的魔鬼,不断从姬元体内的毒汲取营养,壮大自己。

随着噬魂枯树对毒素的抽离,他体表那些紫色红色斑点逐渐的淡化消失。

噗噗噗!

噬魂枯树的根须疯狂舞动着,一次次抽向神魂本体。

姬元莫名恐惧,他之所以来神徵学院,最大的目的是要找到解决噬魂枯树的方法。

现在方法没找到,这玩意却提前爆发了,并且原先更加凶猛。

神魂强大到某种程度,理论是可无视噬魂枯树的,甚至能将其反噬,伴随着姬元神魂力量的提高,基本能够和噬魂枯树保持着平衡状态,这是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现在有点不同,姬元毒像打开了恶魔之门,使噬魂枯树得到了力量补充,短暂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这不明着坑人嘛,我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啊!”

姬元没时间反悔,魂魄被撕裂的痛疼将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击成碎粉。

“啊,不要啊!”

兽吼般的凄惨叫声划破夜的郁闷,刹那响彻群峰,涧间的雾急速流动,宿在远处峰顶那株枝叶繁茂古树的鸟都被到惊吓,弹腿穿过枝叶从另一座山峰消失。

那些沉睡或修炼着的师生,即使五峰那群修道者,都被这声凄惨惊醒。

他们慌成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惨叫声仍然持续,一声紧接一声,所有人都看向那里。

那个山峰他们曾经关注过。

隐隐他们看见一道紫金身影在嘶吼狂奔,从这座山峰到那座山峰,身影忽大忽小,有时巍峨如巨灵神接天连地,有时渺小成几乎看不见,但他们都能感到,那道身影每踩到一座山峰像踩到自己心。

而那道身影不停地嘶吼飞奔跳越,在他们眼里犹如疯狂舞者。

那片天空真的出现了舞者。

一条蜿蜒千里的紫金巨龙,在云雾里钻来钻去,如星辰般的眼睛阴冷孤傲。

巨龙的尾巴甩开,一座隐约云雾的山峰轰隆隆倒塌,那般声势直令人心里发怵。

药峰峰主倚栏望去,看清了那道身影,眉峰蹙紧又舒缓开来。

另一座山峰,霖翎睡眼朦胧,看着发疯的姬元,贝齿咬紧粉唇。

她闻到一股极淡的气味,还有熟悉的体臭。

如秋水般清澈的美眸渐渐蒙一层血红。

第二十五章 犯我者必诛

张继、柳畅和关亭峰站在学生堆里,如伸长脖子的鸭子望着那座山峰、那道身影,心里莫名慌惧。

他们知道那座山峰那道身影代表是什么,也知道数月的功夫白费了,自有种愧疚。

再不顾身边其他学生,关亭峰瞪大两眼,惊叫道:“那是老大啊!”

然后扒开人群往外冲,引起不小骚动。

有些人斜眼看过,开始窃窃私语,要是白天,能看出他们的鄙视和嘲弄。

他终究没有冲出去,被拽住胳膊拉了回来。

柳畅不满道:“你想去送死吗?”

关亭峰不解地望着他,眼里充满困惑,他不知道救老大怎么成送死了。

张继摇摇头,试图将这问题解释清楚,结果反倒越解释越糊涂。

柳畅将他拉离人群,降低声音道:“你傻不傻啊你,继哥说的恁清楚你都听不明白,现在的大哥像困在铁笼里正发疯的老虎,随便扔进去个动物会被他咬得粉碎,你还敢这时候去?”

“都怨你们,要使听我的,早将他们的阴谋告诉大哥,结果岂会是这样。”

张继不耐烦道:“你敢肯定是因为付桀?”

关亭峰思索半天,觉得确实难以判断,夏胖和付桀接头,他们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只隐隐听到“姬元”两字,也许是人家闲谈提到的呢,后来他们跟踪付桀,什么也没有得到,唯一感到怀疑的是,付桀和夏胖为何突然出现在那座山峰,难道是为观赏风景,或者密而不宣的原因?

有鹤清唳一声,展翅划破黑暗,天渐渐明亮起来,群峰渐渐安静。

师生也都散去,只留下满地凌乱的衰草和被乱脚踩死的虫尸。

这晚付桀精神亢奋,只是确定了那道身影的身份,匆匆返回了公寓。

这是夏胖赠送给他的,他原来住学生公寓,自接到那件任务后,搬到了这里。

付桀曲膝坐在矮桌旁,桌堆放着大堆联邦币,他看着这些钱,眼绿光闪烁。

有风从西方来,吹动那扇窗,付桀心生警惕,急忙将联邦币收起。

一轮血月挂在窗边,妖异万分,房间仿佛被浓稠血浆覆盖,他还来不及惊呼,便被利刺穿颅。

眼前慢慢黑暗的那刻,他看到毛茸茸的巨爪滴着血,想不明白谁会要他命。

夏胖正在深夜里品茶,十分消停,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他都没去看,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不出意外,当东方那轮曜日将光明洒满大陆,那人要死了,想着对方死的惨状,嘴角的肌肉不由抽搐。

“学弟一路走好!”他以茶代酒替姬元饯行,嘴里碎碎。

“到阴曹地府告状,可积点口德啊,要害你的是彭博,具体执行的付桀,看,跟我没有毛钱有关系吧。”

念叨的夏胖心生感念,脸色瞬间苍白,毫不犹豫地撕碎一张符箓,须臾消失无踪。

“倒真像兔子。”有红雾从远处来,凝聚成如岸柳般的身姿。

精致到无半点瑕疵的脸无喜无悲,唯独两只猩红的眼睛充满着戾气。

若不是怕徵派那些老家伙发现,她压制着境界,又不敢过份表现,夏胖在她眼里连蝼蚁都不算。

连蝼蚁都不算的夏胖却跑了,用的是一次性空间转移符箓,这种东西极是昂贵,只有联邦政府、那些大家族和大的门派才会拥有,夏胖花大代价得到这张符箓,为的是关键时候能保得住命。

……

曜日能驱散黑暗,却驱不散山涧的云雾。

云雾遮掩涧底,巨石散落其间,一道碧溪绕着巨石弯流。

衣衫褴褛的姬元躺在溪里,发际散发像鸡窝,鹰鸣起于涧顶,黑线破云雾而落,溪水溅起数丈,然后悲唳数声,有血溅在溪石,灿烂若北地雪里的桃花。

牧云望眼溪里的死尸,又抬头看着那些云雾,云雾厚如缭绕幽府的怨气,堵心。

他伸手向高处一抓,那些云雾仿佛受到惊扰,尽数的逃逸,显出坨碧蓝的天空。

当云雾再次挤满深涧,涧底溪流依旧,凌乱的巨石依旧,不同的是,他和那具死尸已不见踪影。

和外界四季轮替、海清河晏不同,这里的风景跌破眼镜,很是乏味。

曜日,或者叫“火鸟”更准确,因隐隐能看到乌鸟拍翅冲天的虚影。

可怕的是不仅一只,而是整整九只。九只火鸟追逐嬉戏,温度高到恐怖的程度,连空间都被不断扭曲,地面除黑石外还是黑石,没有半点生命迹象,神的是在如此高度环境,黑石连理一体,竟然没被融化。

牧云把死尸扔到这,连看都没看,扬长而去了。

……

利用符箓转移,夏胖才最终保命。

可惜运气实在太差,当再次出现,还未来得及兴奋,被眼前的景象搞懵。

他看见一群穿着装异服的怪人,个个彪悍贪婪,他们拿着剔骨弯刀,在宰割一具尸体。

而那具尸体分明是和他一样的人类啊!

夏胖腿有点软,软如面团,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想悄无声息离开。

不过还是被莫名妙地绊了一下,绊他的也许是人骨,也许是其他东西,他顾不得分辩,因为那声极其微弱的动静已引起对方注意,数道冰冷噬血的目光投射过来,令得他头皮发麻。

夏胖将祖宗们招呼了个遍,觉得神徵学院的学生不能太窝囊,应该像个英雄。

“你们是谁,知道在犯罪吗?”他紧紧身质问道。

一个穿着蓝格子服的光头男,用弯刀扎块烤熟的肉塞进嘴里嚼了半天,“我听到有乌鸦在聒噪,不知是乌鸦傻呢,或者说乌鸦觉得吵醒猎人是个聪明的决定?”

那些人恣意大笑,百无禁忌,腥红的眼睛充满挑衅。

他们笑看着眼前的小胖墩,像欣赏着猎物。

“这只乌鸦不错,细皮嫩肉,烤熟撒点孜然、盐巴、辣椒面,味道肯定错不了。”

“烤着吃有点可惜,还不如清蒸清炖,营养丰富。”

“我最喜欢火锅,那种滋味都好长时间没尝过啦!”

他们议论着,声音很高,主题是如何分食夏胖的问题,也有人说生吃,那样才叫过瘾,说生吃的那人脸有道斜疤,他伸出舌头舔舔嘴唇,那道疤痕如蠕动的毛毛虫,恶心得要命。

“别过来,我是神徵学院的。”望着那些围拢过来的花花绿绿,夏胖有点紧张。

光头男好像这群人的老大,他没有动,仍在那里吃肉喝酒。

其他人笑得很开心,还是那个脸带疤痕的佯装吃惊道:“神徵学院,噢,我好害怕啊!”

他们掂着弯刀,步步逼近,被昏黄的曜日照射,刀面散发着清冷的光,夏胖看着那些刀,仿佛看见自己被大卸八块,被扔进锅里或者是放在架子烤,他大叫一声,手握的金钟瞬间飞出。

数把弯刀砍到金钟,发出清脆悦耳的击打声,同时数道身影被弹起。

越是怕死的人越想求生,一招挡住各种攻击,夏胖目疵欲裂。

金钟旋转在空,发出呜呜的鸣声,声势竟然骇人。

白光自烤架起,如跨越洪荒瞬间千丈,在曜日昏黄惨淡,开天辟地般斩了过来。

钟鸣声悲愤激越,然后像被放气的氢气球,滴溜溜在地面砸个深坑。

夏胖一口血雾喷出,艰难的单腿跪地,脸色灰暗,想不到刚出虎口再坠狼窝,此刻他有些后悔,为何要贪恋钱财,为何要听彭博的话,要不是这样,他会安逸地生活在学院,直到足够强大。

所有幻想在现实面前总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如那些流浪的画家。

“你们,到底是谁?”

“还是到幽府去问吧!”

轰隆隆,远处有烟尘溅起,速度风暴还快,息间距离压缩到千米,那些穿着装异服的人狠狠望了那处一眼,很不情愿地扔下夏胖转瞬消失无踪。

在他悲喜交加之即,一道恐怖的气息降临,逼近的烟尘都被压服平静。

“敢犯我者虽远必诛,概无例外。”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夏胖如坨屎般瘫倒在地。

第二十六章 我只是赚些中介费

深春的联邦温度飙升,到处热浪翻涌。

神徵学院濒临海洋、身处山间的缘故,反倒那种感觉很轻微。

只是雨无休无止,深涧的溪都涨了水,浑浑浊浊的,山石滚落下来,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这天午后雨停风驻,学院突然宣布了两条消息,首先是付桀、夏胖和霖翎失踪,其次是姬元可能陨落。

神微学院推崇物竞天择的丛林法则,对学生失踪或者陨落基本漠然,这次能够在全院宣布,足以说明重视,但谁都清楚,可能是规则的改变,高层发现了可栽培的苗子,现在这苗子还未长高却夭折了。

对此学院保持沉默,足以说明并无想袒护谁的私心。

但还是有小道消息流露出来,说是前些天学院派出了很多修炼者,前往姬元所在的群峰搜寻,结果除了那些被撞碎的山峰和飞禽走兽的死尸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姬元是死是生也成了最大谜案。

陈礞站在那里像座山,给人超强的压迫感,“学院是啥意思嘛?”

丙班那些同学不愿接受事实,像罢课般乱哄哄挤在卓娅助教办公室,教务处长俨放也在那。

卓娅助教被人围着,心情糟糕得如涧底乱石,她没轰学生们走,也没有说话。

俨放脸色阴得难看,他盯着带头挑事的陈礞和张继,喝问道:“你们懂不懂规矩,竟敢质问老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我还真告诉你们,学院能够宣布这样的决定,已做到仁至义尽,还敢无理取闹。”

张继道:“我们并未无理取闹,姬元也许还活着呢,你们凭什么说陨落?”

丙班的学生群情激愤,是道行高深的教务处长也不能野蛮压制。

还是卓娅助教站起来替他解围。

“同学们,我很难过,姬元他们都是最优秀的学生,未来有可能站在人类的巅峰。”卓娅助教声音有点嘶哑,“可惜他们走啦,走得莫名妙,请原谅我只能用莫名妙来形容。学院呢,也尽了最大的力量。”

“大家知道,神徵学院是神遗大陆最古老最卓越的修炼学院,无数强者是从这里走进了社会,但神徵学院也是最注重实力的学院,学生们之间解决矛盾,只要不是在学院内,即便是将对方杀死,学院都不会去管,因为是修炼者间的仇杀,大陆各国政府也不会追究。”

“但他们失踪的非常蹊跷,学院更是破掉万年规矩,极力寻查,不得已发布那样的消息。”

同学们看的毕竟表面,经卓娅助教这么说,都是闭嘴讷言,再也不复刚才的意志满满。

张继试探着问道:“哪这么算啦?”

卓娅助教拢拢头发,笑颜面对学生,其实她谁都沮丧。

姬元帮她赚得盆丰钵满,更是丙班脊梁,有他在,丙班充满朝气,甚至有可能冲击二年级甲班。

如今失去这根擎天柱梁的支撑,也令丙班前途充满变数,更加希望渺茫。

但她照样顾全大局,“再有数月你们该二年级啦,老师希望你们都能成为甲班的学生,更能有人像茯灵那样,成为十新人的风云人物,十新人虽不被学院官方承认,也属学生会共推,最接地气。”

“你们不能因此而愤怒悲观失意,该面对的你们必须要学会面对,那样才能成熟,才能走远。”

陈礞的心突然被刺了下,她抬起头,面色瞬间坚毅,只是望了卓娅助教一眼,转身走。

其他同学尽管莫名妙,还是略微迟疑,蜂拥跟。

宝阁前平展的巨石,德真慵懒地坐在那,两只破鞋被踢到远处,拿着壶酒在喝。

朝天揪不复先前隆起,懒散地披散着,零乱如鸡毛,这壶酒他喝了两天一夜,好像永无尽期。

学院公开消息后,他跑到这里,一直默然独饮,有时候唠叨两句,都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或说姬元,或说自己,或说很久很久以前,那些登临峰顶欲进入宝阁的学生都惶恐如惊鸟,不敢提半点要求。

“你……过来,告诉我离子武器的原理。”

他醉眼朦胧,周围空气挤压重叠到可怕程度,即使滴露境高手涉足其间,都会万分狼狈。

说归说,却根本不顾人家感受,手臂横空伸出,将那名精瘦的学生抓到跟前。

本是乘兴而来,岂料遇到个实力可怕的疯子,那学生惊叫一声,硬生生被吓昏过去。

德真冷哼道:“真是无趣啊!”

越是无趣越让他怀念那少年,悔意恻悱。

他躺到地摆成“大”字,酒壶倾覆,有酒从流出。

曜日将阴云投射而下,覆盖住那块巨石,鼾声如雷鸣般响彻群峰。

有鸽从西南来,破开浓雾,落在洛水央的那片孤岛,这是很古老的传讯方式,却从没有在大陆灭失过,原因是这种传讯方式极是安全,不怕被别有用心的人窃取盗听。

龙泰兴从细小竹筒取出宣纸,展开观看,然后老眉蹙起,越蹙越紧,犹如暴风雨前的节奏。

他联系束不全让他快来,说是有大事发生,不过片刻一道青影便是从雾钻出。

“老家伙你烦不烦啊,我的研究正在关键,思路全被你打乱,你说该如何赔我?”

声音后发先至,继而是青影掀开门帘,看到急如蛇鼠的龙泰兴后,调侃的话硬是被憋了回去,油光发亮的脸瞬间肃穆,他知道若不是遇到特麻烦的事,不会把一个站在神遗大陆最高处的强者逼成这样。

“出大事了!”看见束不全,龙泰兴像被扎破的气球,颓然墩坐在靠着桌边的那把斑驳的椅子里。

能把一个巅峰强者逼得失魂落魄,那大事必定不小。

难道大魔泽有异动,或者联邦出了问题,更或者其他宇宙生物入侵……

大魔泽有大陆修炼者联合镇守,更有化丹境修道者轮流坐阵,五千年来相对平稳。

联邦法律完美,政府换届偶有波动,议会却是固若金汤,那种层次的波动只在表面。

况且,还未到政府换届的时间。

外生物入侵更是万年来都未发生过。

束不全突然想到另外可能,脸色须臾瞬变。

龙泰兴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沉声道:“姬元陨落了。”

茅舍突然安静下来,束不全虽有猜到,也绝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和龙泰兴之所以看好姬元,皆因后者确实是千年难遇的修道才,如果平稳地走下去,其造诣必会凌驾于俩人之,说不定还会成为修道界的领袖,这正是他们未雨绸缪,替大陆未来做好安排。

没想到这样的修道才,却成为昨日黄花,过早地陨落了!

俩人都没说话,但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颓废和不甘。

漠多大森林消失后,这里便成了联邦唯一的原始森林。

这片原始森林贴近巫姥山。

夏胖像死猪般堆在地,四周尽是茂密的古树灌木,曜日艰难透过枝叶将那缕光明印在昏暗的地面,看着像印花的破布,有道火影俏立在山,被风吹拂掀起裙摆的一角,露出嫩如窝笋的肌肤。

“想好了?”

“大侠,真的不管我事啊!”

嗷呜,狼嚎声从林间传出,无数腥红的眼睛在树后闪烁,看去像鬼。

夏胖紧张得脸色煞白,他现在气府被封印,即使不用的老狼都能要他的命。

声音发自九幽,冷如骨髓,仍旧是那三个字:

“想好了?”

但夏胖清楚,如果还不说实话,可能成为那群狼的美味,他感觉到了那份危险。

“我只是赚些介费,事不是我做的,要他命的另有其人啊!”

“介费你赚了多少?”

“大概大概十万联邦币。”在大恐惧面前,他不敢再隐瞒。

“彭渊交给我任务,并说好二十万价格,我再物色下家,因为付桀对目标有怨念,是最好的下家对象,我找到他,许诺完事后给十万联邦币,这么多钱都能卖帝级下品法宝了啊!”

夏胖想了想,继续道:“至于瓶里装的,我真的不知道,但估计会是剧毒类的东西。”

“肯定没错,我只是赚些介费,求求你把小的当成屁……”

一股沛然的天地力量悄然降临,然后没有了然后。

第二十七章 踢人不可踢屁股

彭家请了最好的医生,也没保住彭渊那条手臂。

幸运的是气府没破,修炼难免受点影响,毕竟没有完全绝望。

彭家项花费了大把联邦币,通过修炼界的关系,才把他送进一所二流修炼学院。

这有点违背他的初衷,在商言商,商人最重视回报,彭渊即成废物已丧失投入必要。

但他却没熬过那妖精的哭诉哀求,最终不得不答应将彭渊送进漠城的修炼学院。

这是联邦最西北的边城,小到一眼能看穿,可是因为能够看穿,反倒是让人觉得格外别扭。

漠城人不多也不少,穿着打扮和内陆并无多少区别,只是头都蒙着薄纱,或者戴顶垂沿斗笠,这样的装饰,不知因为掩挡麻烦的风沙,或是因为防止紫外线过度的照射,也许两者都有。

彭渊刚和别人吵完架,被对方臭揍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戴着的斗笠混乱是遗失。

那些人都是官方追捕的逃犯,不得已躲到边荒之地,个个狠辣,要不是见机得快,小命没了。

学院在漠城虽然是巨无霸,乃有其他超强势力存在,为保持平衡,死个把学生学院都懒得去管。

此刻,彭渊非常不爽,抬腿将路边的碎石踢飞,远远有玻璃破碎声传来,伴随着粗糙的骂声。挑选好背阴坐下,他开始清理脸伤口,这样招风引蝶的俊面,真要是被破了相,连哭都没处哭去。

抖搂掉满头黄沙的时候,似乎刮起场沙尘暴,这令他十分厌恶。

自从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心情没有好过,当然他的运气也没有好过。

彭渊想起姬元,这种种都是因为姬元的出现才有的,甚至自己成了半废人,都是因为他。

他把姬元恨得咬牙切齿,最后崩出那句话:你咋不死呢!

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鸟鸣声,他伸手在眼前一抹。

虚空出现数寸屏幕,吐着红唇的女人坐在软皮沙发,满脸喜庆。

她的背后是幅落满黄叶的沙画,背景极其深邃。

“儿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哦。”

“好消息?”彭渊面带苦笑,心想不是这个女人,自己何需来受这份苦。

“真的,你别不相信,你最恨的那家伙死啦,是神徵学院发的消息。”

彭渊的眼睛慢慢眯成极窄的缝,缝里仿佛有风雷孕育。

他知道姬元去了大陆最强的神徵学院,并且实力提升得极快,以他现在的境界根本再难有作为,只能忍气吞声地呆在这蛮荒之地,没想到自己没将对方弄死,彭博倒是成功了。

论修道天赋,论家族地位,他都要彭博弱一大截。

再加弄死姬元这件事,怕是在家族的地位更巩固。

也是说,未来家族的掌舵人,他不会有半点希望。

想着庞大的金融帝国将被彭博掌控,他感到不甘和痛苦。

这也勾起脸的伤痕愈加狰狞,伸手将眼前的画面抹去,彭渊抬腿消失在风沙边城。

……

峰峦市的街道,依然是熙熙攘攘的景象。

一道精致的身影走着,其他行人视若无睹,从他们身边过去,都感觉不到。

这里的监控密密挤挤,却没有洛神市的高清,即使后者都无法发现掌握空间奥义的修炼者,更别说这些清晰度粗糙的监控,嘉楠不担心被发现。

洛神市的老巢被端,使解放组织极其被动,想得到的东西更加成为不可能。

那里的警察署开启了追逃模式,容身的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最后那次若不是死党舍命,她恐怕早成了警察们的鱼。

她必须要报复,报复社会,还有那个令她陷入困境的少年。

只是现在她更加被动,不只是警察署在追捕,更有解放组织暗追杀。

她在各地制造了数起恐怖事件,没想到却引起了后者注意,她清楚解放组织在怕什么。

解放组织还好对付,警察署也好对付,最怕那些化丹境强者警觉,那么计划真的会功亏一篑。

还有那个少年必须死,并非是对方发现,主要她感觉到隐隐威胁,说不定已知道她和他谈话的内容,而这些内容被化丹境强者获得,不难推断出他们的目的,以她办事严谨的性格,绝不许这种情况出现。

餐馆鱼目混杂,是各种小道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也是修炼者最喜欢去的地方。

嘉楠坐在小餐馆里,要了几个喜欢的源实慢慢在吃。

“听说了嘛,神徵学院出事啦!”

“神徵学院哪年不出事,有何大惊小怪。”

“这次和往年不一样,神徵学院高层亲自发布消息。”

可能是味道的缘故,餐馆的食客特别多,嘈杂得如同大堆的蚊虫在飞,但那些人没故意掩饰什么,声音还是很容易被嘉楠捕捉到,也许是看见别人惊愕,那位头发披散的食客得意地抿了口烧酒。

“神徵学院不但发布了消息,还派出许多修炼者寻找呢!”

那人砸巴砸巴嘴继续道,“听说那个陨道的修炼者叫姬什么元的。”

嘉楠结账走出餐馆,融入到人群逐渐不见。

神徵学院她不敢去,又再峰峦市激荡几天。

这里经常有学院的学生办差或者消遣,不难落实消息的真实性。

……

在嘉楠庆幸不需出手,这颗最担心的暗雷哑火时。

在那片热得不敢有生命的空间,九火鸟竞相追逐,一**热浪以他们为心辐散开来,温度高到极其恐怖的程度,抓把空气都能令手掌融化掉,黑色巨石矗立着,如群沉默的武者。

而每块黑石表面都有晦涩玄奥的纹路,这些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青光,异常神。

那具死尸被扔在乱石间已有多日,令人费解的是竟然没有被融化掉。

死尸是承载姬元神魂的**,如果仔细观察可发现,当九火鸟散布的高温降临。

那些黑石表现会散发出蒙蒙青光,而青光将热能尽数过滤,只留下极其罕见的能量被姬元吞噬。

时如恒河之沙渐流渐缓,越积越多,直到某一刻。

一座嶙峋的峰岳从姬元顶门盖飘出。

峰岳瞬间变大,漆黑油亮,犹如这里的黑石。

不同的是,除看起来有些虚幻嫩稚外,峰岳顶端还棵枯树如八爪鱼般抓紧。

他的每条触须都紧扎在峰岳之,致使其不停震颤。

当怪异的峰岳出现,便徐徐飘浮起来,越飞越高,眨眼变成蚂蚁般的黑点。

正地尽情嬉戏的九火鸟好像发现了这片空间出现的异物。

九火域,他们是神,是这里最伟大的主宰,突然出现的异物令其彻底愤怒。

其有火鸟鸣唳一声,火黏稠如浆扩张数万倍,九火域温度猛涨。

她巨喙张开,涎液如同拖着火尾的流星,在不稳的空间切割出一道恐怖的深渊,涎液准确无误地射地噬魂枯树,发出刺啦啦的声响,难闻的气味随即飘出,被恐怖高温瞬间蒸发干净。

数滴涎液也没将外来物清除,彻底激怒的九火鸟。

一道道涎液射出,如倾盆雨,覆盖噬魂枯树,后者挣扎着、颤抖着,不得不将根须抽离峰岳,枯根乱舞,艰难抵挡着九火鸟狂轰滥炸,不过客场作战,他真的不是对手,仅仅数息,便变成一颗透明的种子。

峰岳落。

姬元渐醒。坐起。

看着眼前火红的世界和空盘踞高鸣余怒未息的九火鸟,莫名妙地拍拍脑袋。

然后看见身边那颗透明的种子,拾起。

当他尚没弄清状况,便听到声粗犷的吆喝,滚!

接着屁股便被重重地踢了一脚。

他当然知道踢他的是谁,不满道:“踢人不可踢屁股,难道祖师爷没告诉过你这是规矩。”

第二十八章 胸间湿一片

被一脚踹到屁股,嘴里嘟囔着,晕眩感袭临。

从恍惚被踹醒,姬元才知道自己没有死。

丽景象弥散,燥闷被清凉取代。

乱石和乱石间闪烁的溪流没变,遮蔽天空的云雾还是神秘莫测。

有螃蟹从水里窜出,警惕地望眼那处乱动的深草,想退回水里。

水鹳扑棱着翅膀,犀利的喙毫不迟疑地击蟹背,悲鸣声响起,退了数步。

姬元抬头看看云雾,又放眼涧底,方才判断出所处的位置,不由眼睛微眯。

若是凡俗要想从涧底爬去,可能性微乎其微,低阶的修炼者也有点困难,不过对姬无来说不是个事,他能从高处掉下来,能够再登临峰顶,只是他现在并不想这么做。

因为他发现这里很是幽静,无苟苟蝇蝇,亦无谁窥视,很适合稳定境界。

“这地方想必她也喜欢吧!”姬元想起姚璐,心里不由隐隐生痛。

选择块平整些的大石坐下,摈弃那些杂乱想法,进入冥想状态。

虚幻的嶙峋峰岳出现,犹如学步稚子甚是笨拙,有时都有跌倒之势,不过还是在姬元的操纵下,最终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蒙蒙青光,美奂美仑,感觉其强大的神魂波动,他都有些痴迷。

源实巅峰是神魂外放的分界点,越过这点,神魂可以游离体外。

即使肉身被灭,神魂也会存在世间,但没有越过这点,肉身被灭杀的同时,神魂亦会随之消散。譬如牧云,正是肉身被灭前逃离了一缕神魂,才能够降临到这座世界。

不管哪座世界,修炼者还是很重视对神魂培养的。

可惜神遗大陆的道太过简陋,并无人推演出修炼神魂的法门。

当然也许有过,只是随着时代变迁泯灭了,包括那些古老的家族和门派都不谙此道。

他们只能靠提高实力来提升神魂,但对专门修炼神魂的修炼者,他们的神魂力量要弱一截。

像神遗大陆的化丹境猛人,他们的神魂强度也源实境巅峰,极少有人达到太虚境的。

而姬元不一样,他不但有牧云传授的大衍观想法,还机缘巧合下进入九火域,在拔除噬魂枯骨的同时,神魂得到极限锤炼,境界迅速提升到源实境巅峰,由于提升得太快,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

他必须先将境界稳定,以免影响今后的修行。

这是座神秘空间,没有静蓝的天空,也没有沉凝的大地。

铅灰色虚空辽阔深远,虚空只有道璀璨的星河涌动,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

轰隆一声,一座料峭的峰岳砸进星河,没有掀起半点浪花。

好像那星河不是河,而是某种特殊的空气。

峰岳有点虚幻,似蒙着层薄纱,无论怎么用力,都看不清薄纱下事物。

这座虚幻料峭的峰岳,是姬元的神魂。

他没有远离星河,等待着星辰降临淬炼,那样太麻烦。

星河太浩瀚,神魂与其而言,渺小如粒沙,被无数星河裹挟着,随着星河流动,沉沉浮浮。

如果说被星辰撞击,破碎神魂,那种痛苦堪炼狱,那么无数如野马般的星辰滚滚奔涌,星际间产生的罡风则更加可怕,姬元连哼唧都顾来不及,直接昏迷了过去。

晨昏分割无数次,只是涧底感觉不到。

唯有乱七八糟摆放的巨石和流淌在巨石间的那溪仍然如故。

姬元盘坐在那,巨石平整如土地,他像土地那株被晒干的枯树。

没有时空概念,星河是最美的风景,也是那里的唯一。

料峭的峰岳没有崩溃,反而愈加料峭,犹如姬元棱角分明的脸。

有地鼠爬巨石,滚圆的小眼贼亮,顺着结印的手掌登那堆茅草,撒了泡尿。

神徵学院由于五峰挑选弟子的临近,再次紧张起来,即使空气都充满炽热。

这是毕业班的事,其他低年级的学生并不紧张,只是有些兴奋。

曜日垂顶,热得蝉子都无力鸣叫,躁动像瘟疫般迅速扩散着。

除了紧张的修习外,其余时间学生们都在谈论,谁会幸运地成为五峰弟子。

有头脑灵活的还开了垛口,列出百rén dà单和赔付例,彭博、楚风、韩笑天等十新人的人物高居榜首,赔付例各有不同,名次靠前的赔付例低些,名次靠后的赔付例要高得多。这样的聚众豪赌每次五峰招收弟子都会出现,学院高层懒得去管,也有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激发学生狼性的意思。

整座学院像座涌动的火山,只等着喷发那一刻的奢华绚丽。

姬元的陨落及夏胖、付桀的失踪已无人提起,只是偶尔卓娅助教会拿来激励学生。

张继他们削尖脑袋进入丙班,只为傍条大腿,现在大腿没啦,他们地因过于草率而付出不小代价,特别是那些原班的同学见到他们,都会不屑地剐两眼,使他们感到非常憋屈懊恼。

这两天有道令无数学生艳羡的消息在院内疯传,彭博被药峰看,被直接招纳为弟子。

据传还被药峰峰主亲自指点过。

未经淘汰、直接成为弟子已匪夷所思。

像峰主亲自指点这种事,更是数百年来都未曾有过。

因此有人质疑是否是故意操作,但很多人还是相信传言是真的。

依据是,有人曾看见药峰某位仙长降临学院,和彭博学兄站在花树下秘言许久。

“真是天不长眼啊,像这种家伙都能被看!”柳畅满脸悲戚,猛地掐掐自己的腿,不痛。

关亭峰痛得呲牙咧嘴,不满道:“你干嘛掐我嘴里说不痛,你自己痛才怪,还真想念大哥啊!”

没有姬元,宿舍被打回原形,乱七八糟,不堪入目,但有一点除外,那张无人床铺永远片尘都无,这是张继的建议,大哥走了,唯有这床铺是他们的念想,即便再忙,都会有人精心收拾干净。

他们此刻望着那张干净的床铺,眼里充满怨念。

突然有风吹来,那扇破旧不堪的门轰然破碎,强光照耀宿舍,仿佛万千把剑在舞动。

三人陷入剑阵当,呼吸困难,莫名的恐惧使眼睛像死鱼眼般鼓凸,死亡无限接近真实。

“又来!”关亭峰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一脚照着虚空踢出。

只是这一脚太过儿戏,连源气都没有,自然没半分威胁。

自学院公布了那消息后,他们经常遭遇莫名妙的骚扰,被讹走许多联邦币。

那人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几块废材还敢反击,顿时剑光大炽。

“啊……”

痛苦的嚎叫隔宿舍传出,震颤得草坪那边的花树落了场花雨,无数道目光隔空望向这里。

有数道身影从丙班公寓来,衣角碰撞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剑光散尽,鲜血落下,艳丽如同火傀,将那片草坪淋湿。

“我没死?”

“是老大。”

“怎么可能,莫不是眼花啦!”

熟悉的身影惫懒地斜倚门框,看着他们笑,笑得他们有些恍惚。

关亭峰冲过来,猛地来个熊抱,泪水如涧底那溪流淌,张继、柳畅揉揉腥红的眼睛,激动到哽咽,这些天有多憋屈,他们自己清楚,谁都敢欺负他们,谁都敢吆五喝六,他们也清楚这些背后有只操纵的鬼手。

“唉唉,差不多算啦,我衣服都叫你弄湿了。”

将关亭峰那家伙推开,姬元胸间湿成一片。

有洁癖的最怕这些,但他并没有用源气蒸干,或得换件干净衣服,任其如此。

在他们正秀感情的时候,数道身影从天降下,有陈礞、赵羽,有原班长,他们是听到那声嚎叫,从学生公寓赶过来提供帮助的,不过当其看到那道有点显瘦的身影,眼前一阵恍惚,还以为撞见鬼了。

陈礞第一个冲过来,一拳捶在姬元胸间,只痛得后者呲牙咧嘴。

有点气愤地叫道:“你能不能轻点,我是活人不是空气好吧!”

第二十九章 被困在极大废墟里

药峰峰主德明坐在宽大的椅里里,手指敲击着桌面脸色阴沉不定。

两侧的矮几旁数位药峰长老发着愣,看着眼前的时令鲜果和杯碧绿如琥珀的液体一瞬不瞬。

他们不明白谦若君子的德明真人火气为何这般大,指责他们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是连平时极不关心的配药例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出来训斥,还说道药峰近些年日显凋敝,很多优秀学生都愿意选择药道作为副业,这将影响药峰的发展,真实情况是药峰在五峰异常强势,每届招录的弟子最多。

“药峰说这些话是嘛意思?”长老们包括大长老都在猜,却没谁能猜得出来。

“想必你们本峰主更清楚,徵派五峰除极个别有收入外,整个徵派都靠药峰赚钱养活。”德明真人眉峰一挑,声音响彻大殿,“这对药峰来说也是应该的,毕竟老祖创派至今都是如此格局。”

“我们的生意更是遍及神遗大陆,凡是有人的地方有药峰的产业,药峰不仅研制凡俗用药,还研制修炼者甚至修道者需要的丹丸,可是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大陆各国都设有研究机构。”

几位长老都认真聆听,没有人插话。

“医道是块大蛋糕,但蛋糕再大分的人多,会变得很小,特别是联邦这块除修炼者外,凡俗基本被健康署控制,从营销结果看,我们的收益与去年同期相下降接近三成,因此必须止住下跌之势。”

至于什么路子,德明真人并没有详说。

他总是这样,好多东西都喜欢让别人去猜。

不过长老们总算明白峰主为何会发如此大的脾气了。

“我没有那么大的肚量,搞什么蛋糕很大,足以满足徵派和联邦所需,那都是扯蛋话,我们有必要让联邦知道,想从我药峰分食吃,要有接受徵派怒火的准备。”

一股强悍的气势以德明为心爆发开来,令得整座宫殿都索索发抖。

有灰尘从古老的梁柱落下来,落到苦真人眼前的杯子里。

他眉峰不经意间微微蹙起,鬓角那绺白发更加耀眼如阳光下的雪。

他五十年前晋升长老,在药峰众长老排名未位,本来人微言轻,却偏偏轴得像头驴。

看其他长老审慎讷言,且顾扫门前雪,他冷哼一声道:“属下愚笨,不知道峰主所言何意?”

其实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其他长老想,峰主说的再简单不过,苦真人不可能没听明白,听明白了还问,那只能说明苦真人果然轴得像头驴,这样的场景确实令人尴尬,当然也别想得到答案。

但接下来峰主的举动却使他们跌破眼镜,都想弄明白他今天为何有这般耐心!

“苦长老。”德明真人缓缓收敛气息,脸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假若你只有三分薄田,被别人硬占去二分,你愿意否?”

苦真人想了想,认真道:“当然不愿意。”

“那么你要凭这三分薄田养家糊口呢?”

“会和对方搏命。”

德明真人笑笑,笑得很含蓄,知道目的达到,正想着那件事苦真人办最合适,一彩鸟带起片阴影投射在他肩,叽叽喁鸣,他的脸色便如峰峦市的晴空,重云飘过,再次阴沉下来。

他招手叫大长老近前,简单交待过见句,匆匆离开大殿。

长老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使峰主如此急切,都拿眼神询问那道佝偻着背的身影。

大长老干咳两声,佝偻着的背似乎更加佝偻,他摆摆手道:“不可说!”

某处极幽暗的峡谷,底色全部由黑石构成,黑石光秃,片草不生,看去异常沉凝肃杀,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地狱的颜色,一道身影投射在黑石崖,要不是轮廓边沿有极浅的萤火,根本不可能发现。

当然这也是那人愿意被看到的原因,他若不愿意被看到,便没有人能看到,那怕只是投影。

“真人。”那道投影一张嘴,黑石崖堆起许多皱纹,有点像潭水泛起的浅痕。

“阁下只要助我得到九州图,别说徵派,是整座神遗大陆我都可送你。”

“你当我真的傻啊,九州图乃神遗大陆生基。”

德明真人嗤笑道,“生基摧毁,神遗大陆对我还有何用。况且九州图散遗大陆九市,凡俗不知其密,却被当成图腾供奉,动其图腾,犹如掘人祖坟,其结果可想而知。再者来说,有的九州图藏身某些古家族,那些家族底蕴深厚,岂是药峰能够抗衡的。因此,我只想和你谈生意……”

“九州图不在考虑之列。”

黑石那道黑影桀桀怪笑,引起更大范围的褶皱荡漾。

沉喑的声音随即响起,“阁下真要这样,本尊不会阻拦,但你应该知道结果。”

那道影射黑石的投影虽未点明,但德明真人感觉到明显威胁和不可忤逆的意思,他作生意不论黑猫或者白猫,只要你愿意付出足够代价,都是最可信赖的生意伙伴,他是结构侧供给方,需方是谁懒得去考虑。

当然有这种底气并不代表药峰有多强,而是药峰背后是令大陆各国都为之忌惮的徵派啊!

徵派隐世数万年,碎碎念得道长生,对生命甚是冷漠敬畏。

冷漠的凡俗运势,敬畏的是自己生命。

只是近些年来有所改观,徵派五峰也会派些弟子前往九魔域历练,在强大的人类部队和修炼者压迫下,九魔域的魔们陨落的速度都快好几倍,生存的空间更是被压缩越小。

尤其令魔皇懊恼的是,九魔域的环境也出现了问题,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而被抽离的这东西对魔们极其重要,没有此物魔体难以维持,连修炼都受到影响。

后来九魔尊终于弄明白,被抽离的这东西叫做“毒”,毒万物之敬畏,是源气之杂质。

但正是此物在支撑着九魔域,供给着魔修们养分。

某日有老道云游至此,和魔皇做了一个交易,他负责供应九魔域养分,九魔域却要用财富来换取,还有其他的附加条件,而这个云游老道是徵派药峰峰主德明真人,当然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峰主。

直到千年前,九魔域终于研究出毒的成份,开始迅速膨胀扩张,蚕食诸国版图。

这才引起各国高层重视,对九魔域进行围剿,后者却又臭又硬,又像无底深渊,无论天雷滚滚夏雨雪,无论大陆诸国投入再大,仅只能将九魔域压缩到某范围,想彻底剿灭,难于青天。

这里面自然少不了药峰的贡献,而这样的贡献除药峰峰主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德明真人看着那道和黑石一样黑的投影,眉峰再次蹙紧。

“除九州图外,其他都可答应你,这是不仅是我,更是药峰的底线。”

“很好,这样的合作暂时不谈,九魔域需要噬魂枯树更强大的丹丸,当然价格由你们来定。”

那道黑影沉默片刻,继续道:“九魔域是很讲诚信的合作伙伴,希望五日后给本尊答复,我再免费送峰主一道消息,这道消息峰主听后肯定满意,你所忌惮的那少年郎并没有死。”

姬元行走在学院,微笑着和同学们打着招呼。

他回归学院已经第三天了,同学们由最初的惊诧不可置信,到今天变成了漠然。

夏日的阳光特别歹毒,大洋洋流把湿润带进学院,再加雨水充沛,在曜日蒸发下整座学院如同蒸笼,而所有生命像装进蒸笼的馒头,湿热得令人抓狂,即使由参天古树庇荫都无法驱除。

这样的环境最易使人心思零乱,或者说发狂冲动。

“什么,茯灵师姐被困九魔域?”

“我是听其他人说的,也有点不相信。”

“估计是谣传吧,九魔域是什么地方,像我们被丢进去连骨头都找不着!”

“听说院方将茯灵师姐接取的任务提升到高危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接取。”

茯灵被困九魔域的消息像空被风推动的云,一时间笼罩整片院区,学生们都在议论,充满各种担忧。

这样的言论风头极劲,竟然盖过了逐渐逼近的五峰之选,即使毕业季的学生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样的消息传播很快,当姬元来到炼塔时,塔前广场站满了学生,还不停地有身影从空降临,学生们一堆一堆堆积在各处,喧闹声盖过了塔角风铃嗡鸣,姬元释放神魂认真地听着那些有用的信息。

“听说茯灵接取的是斩杀魔将的任务,谁料想却被五魔将反围困。”

“有危险吗?”

“危险当然是有,因为被困在极大废墟里,暂时不会有生命之虞。”

第三十章 不淡定,姬元就是地痞

“被困在极大废墟里?还被五魔将围攻?!”

姬元额顶垂落三道黑线。

他推演过无数次,无数场景和结果,是没推算出如此情形来。

突然有数团彩云起于天际,每团彩云都穷极变幻,高深莫测,凝练的气息随即降临,场学生都犹如背负十万大山,即使姬元亦有种不可言的压力,他们举头望空,那数团彩云来得极快,瞬间即达头顶。

“彭博、楚风、魏梓怡……”

除茯灵被困外,十新人竟来其六,要是先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十新人没有那些骄子名气大,也没有那些骄子的烜赫战功,但骄子们都是五峰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低年级学生,是即将毕业的高年级学生都很难见过,十新人则不同,他们本是学院的学生,除接取任务,外出公干外,平时和同学们厮混一起,因此对十骄子,十新人更有亲和感。

望着空那几道恢宏的身影,有的淡薄、有的犀利、有的温和、有的冰冷如霜雪。

这样也并不影响同学们的狂热崇拜和观感,更多的女生眼睛发绿到都飞出小人,她们紧盯着那道俊美的白影,胸腔早被掏得空空的,那种感觉像喝了杯浓醇的酒一般美妙。

不知是谁激动得喊了一声,接着无数的喊声响起,再接着广场混乱不堪。

姬元冷漠地望着那些疯了的学生,嘴唇不由咧咧。

没谁听到他在说什么,没谁听到自然是因为乱哄哄的场面和不被注意。

当然也有例外,陈礞站在身边,如面墙壁或者说如教学楼前那排古树遮蔽住姬元视线。

她听到了那句话,不由咧嘴一笑,心里却在想,班长果断是班长,连说话都如此重口味。

六道身影踩实地面,对场面的喧闹直接无视,也没和那些拥泵打招呼,径直走进炼塔。

那些拥泵依然热情豪迈,温度不退,热烈地议论着,甚至年龄、血型、好和不好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身体某处有颗甚样的痣都打听明白,更别说稚童时办下的那些糗事都被挖了出来,成为交流的资料。

姬元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他关心的是茯灵,等待着任务发布。

不过任务没拉出来前,他像汹涌浪涛孤舟,只是微小到几可忽略的点。

他想着这个问题的同时,也在想即将到来的五峰选拔,十新人的某些人难道不考虑将来,因救援要错过五峰选拔吗?要知道进入五峰成为弟子,可是神徵学院每位学生的梦想啊!

像大学四年并非道之终点,铿锵而行还有修研修博,最终成某方面权威。

有漩涡在广场逐渐形成,声势很大,卷得近旁的花树索索发抖,数朵老花悲凉地从枝叶坠落,姬元在漩涡心,被惯性胁迫随着众多人影冲进那道黝黑的门洞,又随着惯性被推到某个角落。

炼塔强调一个炼字,表面和任务没半毛钱关系,深层次的意思谁都明白。

从外面看炼塔三层,并不有多高大厚重,甚至说有点丑陋,里面空间却大超乎想象。

数百学生丢进来却如荒漠里的沙树,零星得令人唏嘘感叹。

这里是炼塔一楼,零星摆放些厚木坐椅,你可以叫餐或者是茶水,静等着任务发布,炼塔发布的任务分三个等级,一楼发布普通任务,对称秘密任务,但这样的任务也只有二年级以的学生可以接。

二楼发布危险任务,同等机密任务,具有某种危险性,危险到可以危及性命。

三楼发布高危任务,相当绝密任务,这种任务极少出现,一般情况下那些悍不畏死的猛人抱团去接,即便如此,其间也充满变数,往届曾出现过四位十新人的人物共同猎杀天启境,相当于修炼界凝气境大圆满的雪兽,不料途逢变,被一天通境雪兽反杀,四位在同学们眼不可敌的人物,只有一人重伤活命。

那么这次呢?

五魔将的实力不弱于十新人。

真要斗起来,他们以主场的优势,想要斩杀难度应该很高。

炼塔最高层,四男两女,六位猛人各占据一石圆桌,这些石桌很像城市公园里的休闲摆设,只是那些摆设更加古朴精致,服务生面带标志性的笑,穿梭于各圆桌间,免费提供着茶点。

这是学院开设的公益xing fu wu岗位,赚取的并非联邦币,而是联邦币更加稀罕的“密点”。

但密点只在学院管用(出去学院不管是买物卖物均以联邦币交易)。

密点稀罕到什么程度,按照学院规定,一密点相当于两千联邦币,还是有价无市,得到密点的都是惜着捂着,用其一点也要心痛到掉肉。当然在学院里密点用处极大,譬如餐饭学费住宿,兑换法宝秘术等。

像出次普通任务,如果成功的话,也得到十密点,危险任务四十左右密点。

高危级任务,根据高危等级,从百密点到一百五秘点不等。

按照一密点兑换两千联邦币计算,一百五秘点是三十万联邦币啊!

三十万联邦币的概念是,富之家仍然能富风光着生活近十年。

姬元这般想着,他生活在贫民区,平时没钱成为习惯,这样一堆财富砸过来,都有点晕眩。

炼塔最高层幽谧雅致犹如城里的茶屋,吧台老板、服务生和接取任务的学生相处和谐,可这样的祥和平静却因那道如水龙般的rén liu被瞬间打破,通道的那侧被无数双脚踩着,都有点不堪负重。

水滴撒下,好像砸某种器皿,发出爆炒青豆的声响,空间仿佛被压缩的蛋小到拘谨。

慢品茶茗的十新人的六位眉峰蹙紧,看着这些人甚是不喜,哝哝嘴没有声音发出。

那几个服务生没有说话,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被大批人马的拥入惊呆了。

吧台老板吆喝了两声,在无数的喧嚣如同蚊虫抖动翅翼,没有半点效果。

这些蜂拥至炼塔最高层的学生,并非真的要接取任务,他们是因关心茯灵而关心任务。

喧嚣声犹如黑云翻涌头顶,彭博不在意这些,目光如刀横过无数道人缝,看着边角起那位精瘦的少年,心里隐隐有点肉痛,更多的是杀意,他耗费数十万联邦币,数次找其麻烦,都没将对方撂翻。

对骄傲的他来说,简直是耻大辱啊!

如果这次任务姬元有机会参加,他不介意趁机将其灭杀。

彭博浑身散发着冷意,令那些想近前套近乎的女生裹步不前。

哗啦!

有银瓶被打破,或者天水滴进寒潭的微妙声音响起,使得无数眼前瞬间投向前方。

几行金字垂悬空,这是全学院都关心的高危级任务。

姬元也放眼望去,首开五字属任务等级:高危二级。紧接着是寥寥数句陈述,字数不多,却将环境、困难、目标等级描写得清清楚楚,甚至都有五魔将战功的描述,最后才是奖励的密点——五百点。

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高危二级任务是传说的死神之握,发布时会规定接取任务者的实力,这次却没有规定,难道是任务仓促,被炼塔忘啦,或者是某位故意如此?

如果是后者,故意之后潜藏着多少可能?

反正这些姬元懒得去想,他有点小确兴,更准确地说是兴奋。

本来还发愁不能参加,这下好啦,眼前唯有的障碍被扫除一空。

“你想干嘛?”

姬元抬腿朝吧台冲,却没有走出半步,扭回头正看见陈礞那张烧饼大脸距离自己不过五分。

他使劲抖抖肩膀,那只手臂如跗骨之蛆怎么也抖不掉。

“这次营救任务为高危二级,和最高级别的高危一级还差点。”

吧台老板、老实厚重的圆胖年放下握着的账本,也可能不是账本,面相不喜不悲,淡定得好像与此事无关,再振振喉咙道:“尽管差点,也是坊间传说的死神之握,死神之握陨落率百分之七十。”

“报名人数限制十人,除新生不可参加外,欢迎大家举起小爪子。”

边角处突然有极不和谐的声音升起,“大叔你这是对新生的歧视,我反对。”

唰唰,像探照灯般,所有目光都射向那里,不淡定有些气愤的姬元被陈礞提着肩,像只颈毛炸起的公鸡,两眼怪怪地盯视着吧台老板,使人很容易想起大街猖獗的地痞。

“我是新生也有尊严,你不能歧视我们,这任务我非接不可。”

扒拉掉那只讨厌的爪子,在无数道嵯岈不解的眼神注视下走近吧台,双手承托着下颌,笑颜如花道:“十个名额要没有我,大叔啊,你猜我敢不敢将这破地方拆了?”

第三十一章 藏在背后那只手

所有同学都震憾地瞪大眼睛。

猖獗无耻牛逼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能想到能用到姬元身的词如蚂蚱般蹦出,在他们脑海掀起万丈狂澜。

楚风摇头叹息,魏梓怡小脸冷淡,厌弃地望眼那道爬在吧台的背影,彭博则是笑得深沉,对姬元胡闹非常满意,只有他想看到这位倒霉,越倒霉他越开心,也只有他知道吧台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老板多爆燥。

可怕的风暴瞬间席卷吧台,什么叫雨打芭蕉、什么叫雷灌焦木,当姬元艰难地从人堆里爬起,眼里哀怨正诠释着某词正义,他拭去嘴角的血红,骄傲地昂了昂头颅,彰显出自己不屈服。

爬在吧台的姿势没有变化,甚至从盯着吧台老板的细眼能看出那种不屑。

公然挑衅不出意外再次将对方暴脾气引爆,不出意外他也再次被拍进那层最厚的人群。

导致那层最厚的人群如清浪般朝四处翻滚,并且还有尖叫声响起,场面混乱。

一次次爬到吧台,一次次被拍飞,看得那几位新人都不忍再看。

当最后那次被拍飞时,一精致的古圆桌被姬元压碎,心痛得吧台老板嘴直翻白眼,旁观的学生不识圆桌有多贵重,自然不清楚皮肤细腻如瓷器的老板翻白眼意味着什么,直当是被那帖狗皮膏药气的。

场面有点血腥,更多的是悲惨。

尖锐惊呼伴随乱糟糟的躲避如受到惊吓的云,没谁发笑,彭博自然也不能笑。

其实他很明白,看似暴烈的吧台老板有多仁慈,携风夹雷的那只熊掌分寸掌握得极好,他甚至看出来姬元也是在做戏,演技那些所谓的明星大腕还高明,做戏的目的不言自明。

既然这样,没必要让这场戏再继续演绎下去了。

“师长请息怒。”彭博缓缓走到吧台前,指着有点凄惨的姬元含笑谦卑道。

“既然发布任务的各位没有规定哪些人可以参与,哪些人不可以参与,说明只需报名均可参与,这位学弟意志坚毅,决意接取这次任务,师长何必拦他,再说炼塔如此规定,未尚没有深意。”

吧台老板暗叹一声,拍了拍姬元的峭脸,雷雨渐稀,曜日重临。

他对姬元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因为事先根本不知道神徵学院有个叫姬元的新生。

由于那位交待过,他记住了这个名字,也测试出了小家伙实力,他自认铺垫得极是隐蔽到位,没谁能看出他真实目的,不得不承认他具有老戏骨的神彩,知道何时要笑何时要落泪何时要趁坡骑驴。

他仍阴沉着脸,羞恼着:“要不是彭博做说,你是再死乞白赖也绝然无用。”

姬元咧嘴一笑,吊着的那口气如同破水囊般轰然炸裂,腥水四溢,一屁股墩坐在吧台高凳。

此时此刻他很兴奋,也很无语,猜不透吧台老板为何这般残忍,从拍打他的手法看肯定是他还高的高手,更猜不透吧台老板为何会听那道貌岸然家伙的话,难道是要找梯子下台或者其他?

除去这档子插曲,倒让那些学生莫名看了场肥皂剧,心里怜悯倒霉的姬元,更多被吧台老板震憾。

接下来的故事波澜无惊,发展的相当顺畅,十名额迅速被排满。

令无数学生意想不到的是,前来的六位新人竟然半数无意参加这场如抢险般的救援。

只是花费了片刻时间,他们便吃透了其玄机,彭博被药峰预定是既定事实,参不参加五峰选拔不影响他的前途,魏梓怡的老祖是五峰某峰大佬,自然也不需要走这种看似热闹的形式,那么楚风呢?

楚风在众人眼里像飘浮五峰间的云雾,神秘得令人看不透,却又是那般的规正正派。

除了这些表面感观,无数人暗感震惊,那是相处经年,竟对此人无半分了解。

姬元对此没有半分感知,他更关心傻妞陈礞,没想到要不是茯灵,他都不愿挺身涉险,陈礞竟然毫不犹豫报了名,而且还被通过,这多少让他感到悲哀和愤懑,吧台老板这样简直是草菅人命啊!

“陈礞同学,这不是游山玩水,这是搏命,搏命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去!”

“你去得,为何我去不得?”

姬元无语凝噎,麻烦的是他很清楚陈礞为何如此,却无法说服她。

“特别行动小组现已组建完毕,这次行动代号‘猎魔’。”

吧台老板、任务直接经营者抬起那脸横肉,凶戾的眼神再次变得人畜无害。

目光扫视四周,最后停留在楚风身,“这次猎魔小组毕业班三人、三年级五人、新生两人,组长楚风,副组长彭博、魏梓怡,作为师长我要提醒你们,这次任务高危二级,陨落的可能性极高,祝你们好运。”

数万里之外,联邦西北,和奥德联盟堆积的狭促地带,是令各国闻之头痛如今都无法征服的九魔域。

茯灵潜藏在破砖碎瓦和发黑折断的檩条间,发丝凌乱,眉眼晦涩,衣服破出几道伤痕,伤痕已经结疤,和衣服的破损处粘连在一起,动动身子,衣服使劲揪抓伤痕痛得修眉颦蹙。

那天在炼塔接取过危险级任务,径直直奔九魔域。

这项任务要求斩杀第七魔将,报酬为一百密点。

评级虽属危险级,但她原先也做过同级别任务,因此也没太过担心。

当她到达九魔域展开刺魔行动和第七魔将正面搏杀时,才突然发现情报出现错误。

第七魔将并非是相当半步滴露,而是半步滴露更加恐怖的存在,那场大战打了三昼夜,要不是她有保命法宝时空梭,现在怕已是冰凉的死尸,本来凭借时空梭能够穿无限空间冲出九魔域。岂料拥有魔宝的第九魔将伺机在侧,将千里空间封锁得密不透风,即便时空梭都无法完成穿越。

无奈之下她边将消息传送学院,边和七魔将九魔将周旋。

随着晨暮轮换,没有等来学院后援不说,附近的五魔将、六魔将和十魔将也闻风而动。

对九魔域的魔将们来说,也不乏有好掉酸的腐朽老儒,竟给这次围剿冠以雅趣的名字“猎鹿”,而且还是母鹿,魔善喜阴喜毒,越是大魔越喜,茯灵失败的刺魔,不意却引来了群魔乱舞。

这期间她也和数位魔将狭路相逢,大打出手,由于担心被困死,不敢满血搏战。

也幸甚如此,魔将们只是在她润滑的肌体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还是被她成功逃逸。

逃逃追追进入了大废墟,使用敛气纳息秘术,再配合影分身的小把戏,五魔将也休想短时间找到她。

“真是倒霉啊!”茯灵双臂抱膝绻曲在那。

根据她的推断,无需很长时间魔将们会将她发现。

如果那个时候后援未到或者来迟的话,不得不独自面对五魔将。

那是个必死之局,她必须为这个局做好万全准备,可在别人的主场,她又能准备些什么呢?

楚风站在九魔域边沿,远离各国部队,身后紧跟着姬元等猎魔者。

其他人对九魔域并不陌生,他们都曾在这里刀头舔血猎魔斩……

姬元、陈礞则是头次听说九魔域,头次来九魔域,望着铅灰色挤压到地面的天空,闻着腐臭血腥,还有点怨念极重的气味,心里未免有些慌恐紧张,甚至压抑烦闷,不过更多的是激动兴奋。

魏梓怡走过来拍拍姬元的肩膀以示安慰。

“没啥,初次来九魔域都会有紧张,适应了好。”

姬元感激地点点头,心里却私自嘀咕,彭博的表现令他怀疑。

从炼塔主动替他解脱,到路途的波澜不惊,这些反常不合情理的举动,使他感到背后有只看不见的手,这只也许白皙如葱段也许黝黑如炭墨的手,不知何时会毫不犹豫地掐断他的喉咙。

但他不后悔来九魔域,因为九魔域有被困的茯灵,他的发小。

救小茯子的心谁都迫切。

不再想彭博,不再想茯灵,姬元安静如兔。

楚风手掌平摊,掌是边沿勾勒无数神纹的扁圆型木器。

他凝目仔细端详,连续试过几次,方才确定好方位。

“很幸运,茯灵师妹在正西方位,距此二千余里,这样的距离虽不是九魔域腑地,也是魔君的根基所在,根据以往经验,范围内定会有许多魔崽子活动,大家要小心,能绕尽量绕。”

“再者我提醒大家,出来是个整体,目标是完成任务。”

“如果谁敢搞事,别怪我楚风没事先警告。”

第三十二章 遇见了五群魔

九魔域是魔的地盘,猎魔者自不敢御空飞行以防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御空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还要随时警惕和魔的小股队伍遭遇,这样走是很辛苦的。

千年来魔域不断减缩,致使魔皇极度不满,各国部队和修道者越压制,反弹的越是厉害,千年前曾和当时诸国大战数场,导致大陆各国版图变化,有的成了联邦、有的成了联盟、有的乃保留帝国称号。

魔域也为此付出了极惨痛代价,只是近几个世纪大陆各国科技快速崛起,特别是武器研发到了空前高度,那些武器对魔尊们不堪大用,可对付魔崽子却绰绰有余,各国高层包括那些研究魔域的研究所专家都撰认为,正是那些威力恐怖的杀伤性武器出现,才使魔域魔皇、大魔尊感到恐惧。

如此这般极右的诱导层出不穷,议论场议论的多啦,那些凡俗自然坚信不疑,皆大欢喜。

因为战端开启,打的是各国经济,遭殃的是普通百姓流离失所、血流飘杵。

魔域如夜没辰星出没的幽穹,平静得令人感怀。

守卫在魔域wài wéi的各国边军不敢丝毫懈怠,诸种大型探测器旋转嗡鸣,昼夜对魔域实施监视,但凡有风吹草动,形制众多的导弹会像倾盆雨般对魔域实施饱和式打击。

人与军方像两条永远不可能汇流的河流,自古有人误国、见风转舵多人之说。

对报纸络自媒体那些专家学者,自我陶醉fěn shi tài ping的狗屁章,军方向来嗤之以鼻。

他们分析魔域如此平静,背后肯定在酝酿一场大阴谋,只是苦没有证据证明。

当然这都是凡俗们麻烦的事,至于修道者自有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

从诸多修道院,特别是神徵学院近来来的活跃,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猎魔小组像弹丸般在地面快速移动着,而他们也是被联邦军方成功捕捉到,大型探测器显示着数个光点,军方的将军、轮值的修道者墨余齐站在军帐里,眼神平静地望着那些急速移动的光点。

“墨余大人。”年轻的将军试着道,“他们移动速度如此迅捷,方向又是魔域纵深……”

墨余研究着那些光点,连头都没回,语速极快道:“将军是怀疑这些光点可能是魔将?”

两月前他们发现有问题,起始是两个光点,最后是六个光点,这些光点时聚时散,近来有光点突然消失不见,那时候将军开始怀疑是否魔域有疑动,有疑动军方进入了战争状态。

可是警惕到现在,那些光点仍在那片区域兜圈子,他们最终判定有修炼者闯进魔域。

因为这种情况时常出现,也得到大陆诸**方允许,出现危险情况,只要距离够近也会尽力营救。

“我的看法和将军不同,你看这些光点是朝那片区域移动的,极可能是先前消失的那个光点的后援。”

墨余语速很快,却吐字清晰,她吟哦片刻,似恍然大悟道:“我真是老糊涂啦,如此浅显的道理到现在才想明白,消失的那个光点被魔将们围困,他肯定是发出了救援信号,这才引来后面的动静,只是这些修炼者也恁大胆了些,那些可是凶残噬血的魔将,实力不足去再多也不过往枉死城多送几个冤鬼!”

年轻将军拍拍脑门,对墨余的判断甚是佩服,不免着急起来,修炼者是大陆各国的依仗,更是脊梁所在,陨落一人都是损失,作为负责镇守九魔域的联邦最高指挥官,有责任和义务保证修炼者安全。

墨余似乎预彻先机,深知年轻将军的想法,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

“距离太远了啊,我们还没有到达,怕战斗早已结束,看他们运气吧!”

猎魔小组移动速度极快,选择的路线亦极稳妥,没费多大周章,已潜行魔域五百里。

而对这样的速度姬元感到不满意,当然为了维护整体团结,他不敢有丝毫的表露。

将殷墟步维持到最低限度,他跟随得相当洒脱自然,这样以来反倒有大把时间观察着陌生所在。

九魔域的天空昏暗低沉,仿佛如大锅盖紧扣地面,地面满目疮痍,没有青草灌木也没参天修树,纵横交错的沟壑很容易使人想起战争综合症,青气处处冒出勾连空域,画面极是诡异丑陋,尸骸随处可见,有块形极大的魔骨,更多的是人骨,有的被风掩埋只露出半条腿骨或者面目可憎的颅骨。

死气、怨气、腐尸气和腥臭气相互纠缠,那种刺鼻的气味非常怪异,难以用语言描述清楚。

掘进五百里,魔崽子也多了起来,他们不得不减缓速度,或穿越或规避尽量不被发现。

“这已是遇见的第三拔魔军了。”姬元愤懑地心生哀怨。

楚风张望着那堆火和围拢在火堆旁那群魔兵,火堆砰地爆了一下,粉红色的火苗变得瓦蓝,不知道有没有火意温暖,有魔兵破口大骂,骂声洞穿空气灌进耳内,嘶哑难听得像破锣,好像是在骂长官,或者是在骂神遗大陆那些令他们惊惧的修炼者,有魔兵离开火堆背对着撒了泡尿,然后伸头望向远处。

魔兵脸色白晰稚嫩,两眼腥红如血,宽大的魔服套在身有点滑稽。

楚风看见两泓血红的潭水,潭水毒雾荫翳如箭,箭开如花,凄美婉约,但他知道箭非箭、花非花,稚嫩的魔兵是幻师,幻师在神遗大陆极其罕见,想不到在魔域碰到一位,还是魔兵。

眼神只是迷离片刻,神魂归位,楚风声音微寒道:“快走!”

他倒不是担心打不过这群魔兵,而是怕被魔域警觉后带来的诸多麻烦。

脸色稚嫩的魔兵咧嘴一笑,好像想起母亲的厚手抚摸过自己脸蛋的温柔。

他可能没发现这群猎魔者,可这群猎魔者却惊醒了那些围火高谈阔论,或污言浊语的魔兵。

空那片铅云突然被撕开一道裂缝,清耀刺目的闪电贯穿长空直刺地面。

仿佛所有的污浊和污浊覆盖的丑陋肮脏灰暗,都在此刻被照亮被暴露无遗。

九魔域无雨,只有暗天灰地面目可憎的沟壑,这是凡俗深植骨髓的普世理论,可当那道粗壮的闪电泻下,稠浓腥膻的雨滴面带嘲讽般砸落,荡起无数烟尘又被烟尘埋没,这场雨来势凶猛,片刻间一道道雨帘垂挂,将山将石将横着的那半截焦木隐晦成烟朦胧雨朦胧,那些魔兵犹如发疯般冲在雨。

雨滴浑浊肥大如花,砸在那些盔甲发出梆铛梆铛极有韵味的声音,魔兵们或挥舞厚刀或舞动巨锤,将肥雨切成薄片砸分成数朵更小的花,勇往无前朝着那几道招呼过去。

他们很清楚敢于踏进九魔域的都是修炼界的狠角色,但仍然没有半分畏惧。

刀落刀飞横过雨帘,静然将急落的雨侵润成隐隐血红。

两把精薄透亮的弯刀旋回,隐失在魏梓怡袖,她脸色冷似腊月的寒梅,刀更冷似静照寒梅的寒月,两把弯刀从袖口飞出,震颤嗡鸣,却偏偏速度极快,旋转如圆环,将雨帘解剖得支离破碎。

奔跑最前面,双手各抓持锤柄的那位悍勇魔兵将双锤高举过胸,护住要害部位,急速摆动的那两条粗腿竟然没半分迟滞,但他又怎能挡得住修炼者的本命武器,急速旋转两枚弯刀只是在锤头轻轻碰触,便以更加刁钻的角度从他的喉间一切而过,大捧的血雾喷射出来混合于雨竟似下了场血雨。

楚风没动、彭博没动、姬元没动,其他的猎魔者都没动。

他们在看魏梓怡杀魔,又好像在欣赏一幅雨美女荡魔图。

姬元看得细眼眯起,魏梓怡很美,很美的美女舞刀施狠,那怕有成堆原因都会很煞风景。

“一步两杀魔。”

“杀魔是悍妇。”

他咧嘴笑笑,觉得自己很有才,竟然能编出如此符合现实的歪诗。

以致很久后谈论起这事儿,都自嘲不应是修道界的翘楚,而更合适去修。

那个稚嫩的魔兵爬伏被雨水浸泡宽大骨骸后面,身体倦缩索索发抖,他弄不明白怎么一泡尿变成了雨水?变成了袍泽和不知哪国修炼者间的大战?他是魔修炼者,还很弱很怕死,不敢参与其间。

一缕游魂静然飘起,被急如鼓点的雨声刀光盖过,向着百里远方疾驰。

他必须把修炼者入侵的消息报告给魔将,这是他作为魔的责任。

当两枚弯刀再次收入袖,最后那名魔兵瞪大着不甘的死鱼眼仰卧雨,血水雨水搅和一起,竟将这片区域染成淡淡晕红,很像景区染坊染缸里的染料,当然和染料不同,染料没有这般惨烈血腥甚至诡异。

楚风皱眉看了看那些尸首,确定没留下活口后,平静地说了句话。

“走吧,我总觉得哪儿有点别扭!”

猎魔者们没谁说话,即使心存芥蒂的彭博都没再恨意绵绵地盯看姬元。

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雨幕……

这期间他们又遭遇到小股魔兵,结果又是场情景局,故事情节简单到爆。

这场雨很怪,覆盖的面积百里不到,正是西南有晴西北雨,姬元想着这些无聊的事,突然听到某人悲催道:“真是麻烦,这已是我们遇到的第五群魔了啊!”

第三十三章 天上坠下一滴雨(上)

从浑浊肮脏的雨水走出来,走在隐晦暗绿的沼泽里。

几人身还都干爽,甚至连头发都没湿过。修炼者有源气护体,是重水都休想黏身。

“这地方怪异,大家小心。”不等楚风说完,陈礞便粗眉微蹙,似是嗅到某种不对劲的味道。

肥硕如熊掌的阔手紧掩葱鼻,随着她这个流畅的动作,继而是三年级学生,继而是或和煦或桀傲或清冷的那三位,他们不约而同地蹙眉掩鼻,警惕如鹿感知着周围哪怕是极其细微的变化。

姬元没有蹙眉也没有掩鼻,觉得他们有些夸张,不过是腐尸败叶腥臭难闻的沼子,何以如此?

难道这些家伙都有洁癖?最起码敢肯定傻妞陈礞没有,那是这环境或者说是这沼子有问题。

果然是沼子有问题,有问题的沼子像急雨敲打在街面,创造着有大有小的泡泡,与雨街新生泡不同的是,这些大大小小的泡泡五颜六色,诡异丽,当其噗地炸开,便会有着一缕绿雾如炊烟扶摇直。

扶摇直的绿雾并不凝实,被昏暗低沉的穹顶挤压驱散,在愈聚愈多的绿雾散开下,本深喑抑郁不显阔大,起码视觉范围被压缩得极小的天地间,被死沉的绿气胀满,凝固不化。

“鬼瘴!”他们同时想到令修炼者都感到麻烦的名词。

楚风、彭博和魏梓怡曾多次潜入九魔域仗剑除魔痛快喝酒,却是没有到过西南方向。

竟不知西南会有这片其极讨厌的沼子,沼子有毒,是鬼瘴之毒,此毒瘴虽没有鹤顶红七炼蛇那种凡俗沾之丧命的毒性,但修炼者常久置身其间,瘴毒也会慢慢污染肌理污染气府,最后不得不悲惨去死。

每个人都警惕地望着沼子那些美到忘情的泡泡。

心想:果然如长刺的玫瑰,越美到动人越是不可亵玩!

姬元也是将眼睛眯成道缝,看着那些我见尤怜不停舒展细腰的泡泡,仿佛看有女眼前起舞。

此女凸凹有致,腰间盈盈不可一握,脸蛋清朗圆润如蜜桃,舞姿翩跹成敦煌顶壁的飞天神女,他看着,看得如醉如痴泪流满面,最后不知从何处冲来数位凶神恶煞,蛮横无理把起舞的女子带走,那舞女幽怨地望他最后一眼,有罩脸的薄纱轻轻滑落,璐璐,他惊呼一声,搁在胸间的那块肉好像被谁狠抽几鞭。

有手如八爪鱼抓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埋怨道:“愣什么愣,鬼瘴你懂不懂啊!”

陈礞声音刻意压低,还是被其他同伴听到,数道目光如电般射来,令得姬元脸色微潮。

他狠狠刮了眼那座山般的肉堆,陈礞觉得不好意思,嘿嘿傻笑。

同伴们眉目带笑耐人寻味,意思表达得清晰明白:

这口味,啧啧,也太重些了吧!

只是那笑瞬间僵硬起来,瞬间眼睛圆睁,看着姬元如同看见鬼,但他们没问他为何不去掩鼻,也没问他为何会无惧鬼瘴,因为他们知道即便问了,这个看起来极年轻的家伙也不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彭博最清楚其底细,他数番运筹都杀不死姬元,可剧毒无效并不意味着鬼瘴无用,虽然此次猎魔危机四伏,能多份力能多分胜算,还是希望借助鬼瘴之力,将这苍蝇般的家伙杀死。

想法在彭博的心里、念间,其他人自然不知。

楚风咳嗽一声,抬头看看那些苍茫死灰,以及死灰下凝固墨绿的鬼瘴,心里生出莫名不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真实清晰起来,他曾无数次踏进九魔域,直面那些强大的魔们,生死间磨砺着锋刃和意志,同样也磨砺着他对危机的感知和反应,百分之百确定将有大危险正悄然朝他们逼来。

他无丝毫犹豫朝前猛跨一步,煌煌犹如高墙般将所有同夥堵至身后,作为猎魔组组长他必须这样做。

仿佛置身巨大的阴影里,正快步行着的魏梓怡差点撞在楚风身。

她有点羞恼道:“你想干嘛?”

楚风没有接她这句问话,只是如凶豹恶虎般警惕地看着四周。

忽然有腥风生起,吹得衿角猎猎作响,九魔域很少有风,像很少有雨一样,无风的九魔域乍然有风,足以引起感知敏锐的修炼者重视,这才理解楚风那看似怪诞的举动无非是不想让他们涉身险境,而感知如此入微,反应如此迅捷,领先于同级阶强者不知多少,是连同为新人的彭博、魏梓怡都不得不佩服。

但他们不知道默然跟随身后的姬元早已将眼睛微微眯起。

凝固天地间的墨绿鬼瘴某处突地一颤,犹如屎棍子搅动粪池,整个域空都随之动了起来。

腥臭腐烂沼泽底有物苏醒,一个更大的炫丽泡泡缓缓拱出,露出地面迅速膨胀,刹那间高大约数百丈,膜壁越来越透明,越来越颤巍,仿佛随时都会爆裂,也当真爆裂成无数破絮。许多条身影从沼泽弹出,握着同样的宽背砧刀,刀背挂着破絮,刀面因吸收破絮的能量,变得瓦蓝犀利,噬血荼毒。

“大魔兵……”陈礞惊呼出声,圆如皮球的大脸尽显郑重。

其他猎魔者也都发现,这些魔兵与他们见识过的魔兵有所不同。

原先遇到的魔兵不管是制式甲胄或是手握的兵器,看去更像散兵游卒。

这些魔兵穿着黑色软甲,戴着黑色头盔,手握宽背砧刀,个个魁伟凶悍,他们从大沼泽冒出来,犹如北地边关突然刮起的凛冽寒风,四面八方朝着姬元他们这边涌来。他们确实是大魔兵,是介乎于魔兵魔将之间最神秘最强大的兵种,多数充当魔尊近卫吃香喝辣,享受魔域免费提供的修炼资源。

“大魔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啊!”一尖头尖颌样貌猥琐的三年级学生疑惑道。

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大魔兵却出现了,并且人数还不少,这明显是冲着他们摆的局。

既然是局有做局者和做局者所需要的料,像起楼宇哪怕最简单的草庐也有四梁八柱。

是说这并非偶然事件!!姬元望着那些越来越近的大魔兵能味到腥风血雨想道,是谁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消息泄漏出去?或者本是魔尊的阴谋,魔将围茯灵而不歼根本是挖墓,他们何其不幸成了墓人!

他想起彭博看了过去,后者也正看他,俊美的脸有茫然有想不通有不可思议,姬元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作为神徵学院学生、联邦最是看重的修炼者,只要脑子没被烧坏都知道私通九魔域是什么下场。

彭博不傻自然不会私通九魔域,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可能,想到那种可能,姬元浑身冷汗。

他甚至往深里想,九魔域某位魔尊秘设此局的深意,像慎看五峰深渊或浓或舒的云雾,眼看明白心没明白,且越思越糊涂直到头痛欲裂,不得不晃晃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甩到九天云外。

有龙吟声沧浪响起,一道极白的白光自楚风身后起,在浑浊的空只是惊鸿一瞥,搅乱一湖天星撕裂一团残云,冲在最前边嗷嗷怪叫、厚背砧刀高举过顶的大魔兵如同被刺破的水袋,腥臭的污血淋漓满地,高大身躯突然惯性前冲仆倒,姬元看到那道很直的血线从头顶直贯胸隔。

他在心里赞叹道:“好锋利的刀啊!”

自楚风砍出第一刀,所有猎魔者都动了。

天空灰沉黯然死气萦绕,血雾如雨打在玻璃犹如盛开的梅花,然后渐积渐多汇成曲曲弯弯的蚰蜒落下,一只水鼠在大沼泽看到这一幕,叽叽哀鸣数声,惊慌失措朝远处遁去。

无数具魔尸仆倒大沼泽,失去魔气支持渐渐往下沉,场面显得血腥诡异。

腥臭腐烂的大沼泽被各种血浆搅和成殷红,然后那血便成为大沼泽的养分,滋润着腐枝烂叶和微生物。

有大魔兵砧刀斩破虚空,带着呼啸的风声和十二分魔性,砍向彭博修长白晰的脖颈。

彭博眼瞳微缩,双腿连续后退数十步,一枚薄剑横空而出,霎时满天剑影纵横,兵器碰撞清鸣声不断,大魔兵手慌脚乱悍勇非常,砧刀乱舞,那剑十分黏人犹如水里游鱼,每次碰撞粘之即退,他在魔尊数百近卫以力大沉稳著称,却被那柄薄剑碰撞得接连后退,如同是星辰在砸他,令得他心烦意乱。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折磨,他猛喝一声,如熊掌般的大脚将地面踩成深坑,身体前倾,像自觉送到剑口。

噗!薄剑切开软甲和肌肉摩擦,然后洞透胸骨从后心刺出,乌黑的血浆由剑缝渗流。

那个大魔兵魔目鼓突如死鱼眼,看着彭博满脸不可思议,想不明白那枚剑为何会如此重,他的大砧刀还重?更想不明白那枚剑明明在和他的砧刀纠缠,怎么突然贯穿他的心脏?

时间拉长过程拉得更长,大魔兵倒下的庞大身躯极富诗意。

那枚薄剑很有灵性地悬停在空,剑尖震颤嗡鸣,似乎因饮血而欢呼而兴奋。

随着大魔兵倾倒,噗通噗通的声音像极铁锅里的稠煮翻滚,又像是满天肥雨砸在雨街,溅起无数滴灰尘,大魔兵们倒在大沼泽溅起的当然不是灰尘,而是大沼泽腥臭难闻的腐烂淤泥。

这些魔尊近卫不可一世汹汹而来,本想着以众欺寡以优势兵力斩掉这些胆敢侵入九魔域的修炼者项人头,没想到这些修炼者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于是悲催的人生画了个更加悲催的句号。战斗进行的很快,也是数次呼吸的时间,连级单位的魔尊近卫变成了化肥,从九魔域永久除名。

第三十四章 天上坠下一滴雨(下)

楚风的刀沉凝且法度森严。

彭博的剑轻灵飘忽如丝如缕。

魏梓怡的弯月犹似惊鸿鬼魅防不胜防。

如堆肉山的陈礞巨锤抡起,披风锤法重如山岳,尽管没有新人们洒脱自然圆润如意,看去却更具视觉震憾力,或许用久已失传的打铁铺铁匠来形容更为妥帖,每锤砸下去脑浆都会如火星迸射。

那些来自三年级的猎魔者也没有闲着,本命兵器或刺或剁或挑或撩,或旋转如钵或朦朦如丝雨,每招每式看似稚嫩,总会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取去大魔兵好头颅。

那些所谓的软甲在附带源气的本命兵器下犹如火刀入热油,根本起不到防阻效果。

当然大魔兵的软甲对强大的修炼者没有作用,但对凡俗军兵或重炮防御效果绝对逆天。他们是站在那让凡俗持刀去砍,都休想伤到软甲半分,更别说伤筋动骨了,对普通魔兵来说恐怖如梦魇的重炮,对大魔兵来说是玩具,只是玩着偶尔崩瞎眼睛或者如léi guǎn般将手指炸掉,想威胁性命那是不能。

不管这些大魔兵多恐怖多厉害,弹指一挥间覆成粪土。

姬元面沉如水,没有像其他同伴酣畅淋漓杀敌,甚是敷衍了事。

他的注意力并非于此,而是在大沼泽在低沉晦涩的夜空,是的,是夜空。

九魔域没明显的昼认区分,判断夜或者昼仅凭那抹感知,因为这里没星星没月亮只有经年的奈何天。

姬元看到两道大沼泽深里某处的两道雄伟身影,贴着腿侧的地方安静地躺着粗重的狼牙棒和黑不溜秋棍子,两道身影都微闭着眼,呼吸均匀,但姬元却看到两道可怕的紫雾在其鼻息间蹿蹿下。

大魔兵顷刻土崩瓦解好像与他们无关,他们犹如雕塑更像两座峰山默立在大沼泽。

“魔尊这些近卫真是废物!”其一雕塑嘲讽道。

另一雕塑咧咧嘴,纠正道:“是很废很废的废物。”

然后他们睁开眼,眼睛如火山腥红,不见魔瞳,好像粗心的画家忘记了画龙点睛。

他们醒来互望一眼,依然盘坐在那儿,没有些许移动,也没有因大魔兵被团灭而悲愤至于伤春悯秋。

因为他们是最冷血最狂傲的魔将——

第五魔将和第七魔将。

根据茯灵发回的讯息,七魔将堪滴漏境而非半步滴漏,五魔将一根狼牙棒耍得出神入化,即便遇到滴漏境也能斗几个回合,而这样的魔域两大强者盘坐在那里,任由猎魔者切割大魔兵的脑袋,说出去都有点聊斋,他们肯定是等着什么,是机遇是某大魔物,也许是某事物。

姬元看一眼收回视线,思想有点紊乱,他更想知道九魔域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两位魔将突兀出现,也令楚风五官挤成麻花,那些初涉九魔域的猎魔者则有些紧张。

不过他们都清楚,七魔将和五魔将出现大沼泽,会某种程度减轻茯灵压力,这也让他们大大舒缓口气。

仿佛有清风拂面,尽吹散彭博身周浊气,唇角诡笑一闪而逝,他怎么都没想到,脑袋被猪油糊了的笨蛋兄弟竟有如此手段,悄然把消息放至九魔域,还引起了最起码魔尊的重视。

接下来只需要他装聋作哑,等着看那家伙的笑话,或者悄然从背后递出一刀。

两尊魔将坐着不动,视他们如不见,这让楚风越来越感到不安。

“赶快离开大沼泽,越快越好。”说完这句话,源气云团从脚底升起,悉数承托着猎魔者,以最快的速度朝大沼泽对面冲去,既然被发现了,也没必要再藏头藏尾,干脆都弄到明面好啦。

咯嘣!

好像银瓶乍破玻璃碎裂,铅灰低喑的穹顶迸开无数道宛若蚰蜒的窄缝。

缝隙有恐怖的能量在涌动,似乎史前凶兽缓慢苏醒,一股悚然的压力倾泻下来,承托着他们源气云团不堪重负,甚至惊慌失措变成无数星点,无论楚风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其溃散的结局。

十道身影狼狈砸向大沼泽腹部。

他们很清楚遇到了什么,除了三年级猎魔者微显慌乱外,其他人心湖未见波澜冷静超乎想象,但这种局面终因那滴雨的出现导致平衡失调,包括新人们都面如死灰难看异常。

这滴雨来自天,准确地说来自那片破碎的域空,雨只有一滴……

不是春雨那滴不是夏雨那滴更不是秋雨那滴,浑浊肮脏腥气扑鼻,竟似世间所有污浊集大成,但是这滴污浊不堪的雨,却使大沼泽明丽了几分,虽然仅限于最不可捉摸的感觉,呼吸倒顺畅不少。

所有猎魔者紧盯着那滴雨,如虬龙般盘卧脑海的神魂惊惧不安,迷朦看到最为璀璨的彼岸花。

不管脑海如何惊涛裂岸,他们脸色始终平静,血管紧绷,源气鼓荡,本命兵器在气府器丸厉啸尖鸣。

已经被众人淡忘的两道魔影如同草窝里受惊雀鸟,扶摇直,径奔那滴最肮脏的雨而去。

楚风突然想起什么,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快拦住他们!”

数枚本命兵器嗡鸣着飞起,瞬间消失于空。

两位正奔向那滴雨的魔将觉察到犀利的锋芒笼罩着身体要害,扶摇直的身影不得不稍微停顿,紧握的狼牙棒或者不知何物所制的黑棍斜斜带起一道儿狼烟,将从铅云里潜出的数道芒光磕飞,如飞蛾扑火般迎向那滴缓缓而坠的雨。袭击二魔将只是本能反应。

看着瞬间成黑点的两道身影,猎魔者们方始醍醐灌顶,明白楚风为何会那般失态。

那滴雨迅速变大,大到能撑爆九魔域,大到猎魔们眼里只剩下这滴雨,这滴雨如果和二魔将融合,将会暂时提升其实力,虽然并非真实永久提升,但对强者间的搏杀来说,暂时到那怕瞬间足够了啊!

那滴雨是九魔域的精粕,蕴着极恶杀戮规则奥妙,只有大魔尊方能调动极少一缕。

“难道有某大魔尊要我们的命?或者不是要命是将我们制成傀儡?”

“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楚风涌起几种念想,想到被魔域俘虏炼制成傀儡的各国修炼者,反过来戮杀曾经的朋友同伴甚至至亲,制造出一幕幕令人扼腕的人间悲剧,他的心都紧跟着抽了抽。

数枚本命兵器穷追不舍和那二位魔将的狼牙棒黑棒接连撞击,发出清越激昂轰鸣。

二魔将不胜其扰,更没料到这些学生娃竟能猜到其目的而途予以设防。

“布托,拦住他们。”第七魔将赤鸦将飞临的方印磕飞喝道。

布托微微愣怔,想不到赤鸦竟敢命令自己,黑面毛发不由乱颤,赤鸦前些时得了狗屁运完成突破,而他还在半步滴露的门槛艰难探索,这次机遇也是他苦求大魔尊后得来的,目的是和那滴脏雨融合,暂时突破,掌握冥冥那道杀戮规则奥妙,即便暂时掌控,对他今后突破到那层境界至关重要。

“七魔将。”布托阴森森说道,“知道你对谁再说话嘛?”

“我正告你,在没有魔尊大人重新布旨前,你是七魔将也只是七魔将,谁给你的勇气使你在长官面前如此放肆,你可知道魔域的规矩,小是小,大是大,敢以下犯者:死!”

七魔将赤鸦桀桀怪笑,两鬓细密的鳞片向两边裂开,对五魔将的威胁丝毫不惧,“既然你也想融合天魔水,想必离突破仅剩临门一脚,好吧,我承认融合天魔水你这个白痴更需要,各凭能耐吧!”

两道弹丸般的黑影越过毒雾,不再奋力抵挡那些锁定身周要害的凌厉兵器。

缓慢下坠的那滴雨在他们眼里像曲罢凝娇整翠鬟、巧笑嫣然的美人儿,更像似洛水扑腾将窒,突然有稻草被抓住救命的那根,他们眼凝光乍现,任由那些兵刀或砍或刺自己。

他们身出现道道伤口,腥臭难闻的浓血踢踏坠落,但没伤及要害。

两魔将腾身的速度加快,距离那滴雨越来越近。

布托赤鸦只不过短半寸。

但是这半寸使得布托心生警戒。

已看到光明的赤鸦眼入喷火精光四射,美美想着得到这滴雨的助力,实力将有何等拔升,正想着飞着突然有重力笼罩周身,犹如陷入泥沼的可怜鬼魔,肉身停滞不前,眼睁睁看着布托眼前滑过。

是魔都极自私自利、冷酷噬杀,为了屁点利益不惜荼毒生灵血流飘杵。

这是所谓的魔根亦或说魔性。

一道白光生成于青萍毫末,从大沼泽深处以数倍于音速的速度隐失不见。

没有修炼者也没有其他魔,赤鸦很清楚谁在搞鬼。

第三十五章 狼狈猎魔者和猎魔者的狼狈

凋敝不堪的废墟里,碎瓦残亘焦木断椽摆放着各种狭促姿势,死寂寥落荒芜,在这种极其复杂连下脚都难的地方,剩余的三位魔将嘟噜着骂骂咧咧,而又不得不认真查找,他们不信那年轻女修能御风飞去。

九魔将终久没耐住无趣和艰难,阔口吐出句脏话,“真他妈的活见鬼了都!”

远处搜索的六魔将、十魔将呲呲嘴,对此甚有同感,望眼看不到尽处的废墟,不由微恼。

他们非常清楚那位大人意思,之所以请缨揽下这活,莫不是为着那滴蕴含规则奥妙的雨,现在好处被五魔将、七魔将得了,他们还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这份罪,想着金玉美食,想着fēng sāo魔女在侧伺候,好无来由邪火横生,六魔将酷地骂了一句,抬腿将腐朽已久的断椽踢成齑粉,有只肥硕的鼠纵身一跃,然后回首冷冷盯着他,张牙舞爪唧哝乱叫一通,摆摆修长的尾巴钻入另一片废墟不见。

“鼠头鼠脑胆小如鼠鼠目寸光,奶奶的老子连老鼠都是不如。”

望着那只仅剩半截鼠尾的鼠,六魔将无奈摇头苦笑,额头的肉刺斜刺苍穹,“不找啰,那女修嫩白肌肤不知被砍了多少道伤口,说不定此时已魂归幽冥,我们却还像傻瓜般四处乱撞,再说我们为何要任其摆布,真操蛋,好处都让五魔将七魔将占完,而我们这些可怜可悲的家伙连残羹剩饭都没得一嘴?”

这句话越发激起其他二魔将不满,脸色如夏日午后的阴云难看至极。

他们望眼大沼泽还大的废墟,想懒惰怠工又不敢。

魔和妖有相同不如意,修行不到魔尊境,神魂都弱得可怜,感知覆盖范围有限,只能逐寸翻寻。

曾经养尊处优嚣张跋扈,无论何事都有部属劳顿,此时早蓄积满腹怨念,不知心里招呼那位大人先祖多少遍,但不敢表现明面,即使消极怠工也要装模作样给对方看。

一处处探查寻过,可惜总未心期发现,那位女修好像鸿飞冥冥。

废墟腹地某隐秘处,茯灵斜倚着半截断椽,四周碎瓦破石掩蔽,脸色惨白如北地雪峰,水嫩体肌纵横交错出或深或浅的血口早已结痂,淋洒地面的残血渗透地底微显褐红,她紧闭着美目,除微弱跳动的心脉说明还是活人外,气府内雄浑的源气零星到若有似无,没有源气支撑的修炼者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俗。

直到某时斜倚着的血人儿微微一动,两眼缓缓睁开,眼底空洞,眸瞳散乱无神。

她扶着那截断椽想站起来,试了数次终于无奈放弃。

人之垂暮最易伤情感怀,茯灵再次斜倚在那,脸色平静看不出悲喜。

“小元慢点,看都渗血啦……被疯狗咬是要注射狂犬疫苗的知道不……”

“注射狂犬疫苗是不是要钱,我没钱,还是算了吧!”

“……这是捡垃圾赚的十联邦币,给阿姨治病是有点寒酸,众人拾柴火焰高不是。”

茯灵还记得脏兮兮的小手拿着碎币的动作,那一刻还幼小的她泪流满面。

“小元……”茯灵喃喃自语,又回想起姬元从电车腹下救人那场景,一个懈惫玩谑不喜却逢考必摘魁首、在世俗眼里偷鸡摸狗十恶不赦的家伙,竟会那般不顾生死去救将葬身轮下的小男孩。她看见那道精瘦身影将陈薮击败后,站在赛台依然平静如秋湖,然后奔跑向人群,再然后轰然倒塌。

“我只是接个任务,干嘛这般看着我?”

“危险吗?”

“不危险。”

没想到简单任务却因七魔将而变得不简单起来,她被困在废墟里,受了极严重的伤,尽管已向学院求援,学院会再发布道任务,也会有修炼者前来营救,她怕是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啊!

萧瑟的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曲曲弯弯成两道泪痕,黯然跌落在前襟。

深处大沼泽腹地的姬元并不清楚茯灵当前状况,不过他隐隐有着一丝不安。

这丝不安使他无片刻犹豫释放出那道白光,白光模糊有枯树燃烧着淡蓝炎焰经久不熄。

正坠着的那滴浊雨好像感觉到极度危险,颤颤巍巍速度蓦然转快,五魔将、七魔将腥红眼眸愈显贪婪,五尺两尺五寸两寸,他们几乎都感应到那股令万魔都垂涎的魔力,当两魔将准备着与其融合时,一道耀眼的白光自头顶划过,他们仿佛看了深不可测的深渊,或者说史前凶兽的獠牙,正自惊惧目瞪口呆,那滴蕴含无穷奥妙的雨仿佛被拦腰斩断,只有极少部分通过灵台迅速融合进魔体。

自然是五魔将得的更多些,七魔将是得点余泽,但他们顾不得愤懑抱怨,或者是提棒提棍追查谁剥夺自己的福禄,极其刻薄的热浪便像岩浆般蜂拥周身经脉肌肉乃至骨骼。

轻微的噼剥声如雁麦愉悦拔节,如硕鼠兴奋啃咬朽木,两魔将却痛苦得脸皱菊花。

而在这痛苦漫漫,他们本高大的魔体迅速膨胀,身气息更加龌龊难闻。

尤其是五魔将的气息隐隐还在七魔将之。

正急速御空赶来的猎魔者们微微悬浮停顿,他们看到那道惊鸿一瞥的白光似斩破万重峰峦飞回到姬元掌心,大都轻轻舒缓口气,尽管不清楚那道白光乃何物,但能够将那滴令他们惊惧的雨信手捕获,使两魔将功亏一篑,这种战功有必要记录在案,在楚风作如此想时,大沼泽域空一阵乱颤。

“哈哈!”

“嘿嘿……”

魔性十足的狂笑声回荡并不高阔的天地间,众人抬头望去,看见两尊拔天高的魔,他们悬浮于空像两根无根天柱,周身气息浩浩荡荡如狼烟,还有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在弥漫。

“你终归不如我。”布托说的是当前。

“不过暂时提升,当这股劲过去你还是你,有何可得瑟的。”赤鸦反讽回去,说的是现实。

布托憋得不再言语,赤鸦则不打算放过他,本来自己可得更多,因布托暗使诈,反而落后对方,若非大魔尊严厉警告,以他的魔性当场会把布托撕裂两半,对大魔尊警告不敢逾越,不代表没有别的报复手段,赤鸦清清嗓子仍然嘶哑道:“要不要我们做个游戏?”

紧紧手里那根狼牙棒,布托警惕道:“游戏……本将不感兴趣。”

“猎鹿游戏,眼前十个修炼者,看谁砍掉的脑壳多?”

实力提升那怕是暂时提升的感觉很美好,在美好的大沼泽里痛快猎鹿会更美好。赤鸦俯视着那些蝼蚁般的修炼者,如鸦般难听的笑声响起时,手黑棍迅速变长变粗,朝着姬元他们搂头砸来。

棍影重重如岳,棍风呼啸似海,划开沉寂的死绿,咆哮着在猎魔者眼里迅速放大。

猎魔者的境界都不低,但望着那遮天蔽日的黑棍,仿佛有大恐怖在眼前。

他们迅速后退避开这一棍,仍感到皮肉被撕裂痛苦。

当猎魔者方始稳定心神,黑棍更可怕狼牙棒袭临,神魂一阵震颤,看到死神高举死亡镰刀面无表情如割猪草,顿时大片血雾喷洒,娇艳如同挂在学院影壁的那副梅花。

楚风放出龙刀,彭博放出鹊剑,魏梓怡放出两弯刀,陈礞手握大黑锤,如肉山般的身躯有节奏律动,正是蓄势,其他同学也不再退避,各种本命兵器释放而出,去和那棒那棍纠缠,只有姬元眉凝如锁面显尴尬,他没有本命兵器,更准确地说他的本命兵器还在孕养,只能连番躲避如蟒似蛇的那棍那棒。

兵器清丽碰撞声,女生娇喘呼喝声,伴随着沉凝的死绿碎了又合、合了又碎。

大沼泽域空正演绎人魔大战!

各种兵哭余芒不要命撒下,将大沼泽斩得千疮百孔,黑泥四溅,潜藏其内的微弱生物黑蚯、魔蜒成片死毙,人魔双方从大沼泽东杀到西,然后从西再杀到东,实力的差距使猎魔者们应付十分吃力。

个个披头散发,衣容不整,源气消耗与时俱增。

姬元不得不加入群战,低叹声接连响起,拍岸五叹烜赫的气势无声息间爆发,也仅能影响瞬息,随着两魔将暂时掌控滴雨奥义,身体如龙鳞般坚硬,以第三叹的切割力道很难伤害其本体。

但正是他的参战,使一面倒的局面暂处微妙平衡。

融合一星半点那雨,显然令五魔将七魔将有没吃饱的感觉。

另外杀戮奥义的断断续续也使其后继乏力,乏力到连几个渺小的修炼者都收拾不了。

七魔将黑棍抢圆,呼啸横扫某位女修。

后者只是感到乌云垂顶,继而感到胸闷骨裂,下瞬间便如弹丸被扫出百里。

殷红鲜血带着体温点缀在沉凝的绿,怎么看都有点邪异。

“不用硬撞,拖住他们。”楚风猛喝一声,迅速拉开距离。

第三十六章 一掌拍死两蚂蚱(上)

楚风是学院新骄,和彭博、魏梓怡并称十新人,名气却没有彭博响亮,也没有彭博那张迷惑一众小女生的妙脸,他只是很低调很循规蹈矩的无趣人,正是这种无趣使这次猎魔的重任担在了他的肩。

清冷的声音撒播着,那些和魔将缠斗的猎魔者听懂了他的意思,包围圈呼啦扩大,场面空旷寂寥起来,下面千疮百孔的大沼泽愈见清晰面目可憎,噗哧噗哧冒着气泡,气泡炸裂成丝丝絮絮绿雾飘游空,和那些千年不化仿佛凝滞般的恶气汇聚融合,那种难闻得无可名状的气味令人胸闷急于作呕。

拖住两魔将非把他们拖死,而是把不属于他们的那股可怕力量研磨掉,然后击杀。

为此,猎魔者甚至顾不得被击成重伤的同伴,只是把两魔将紧紧围困在间,连点缝隙都没有。

不过和形体高大的魔将相,他们像一群无所畏惧的蚂蚁,更像是飘游在空令人讨厌的浮尘,怎么拂都拂不去,五魔将闷声一喝,阔大脚掌随着那根天柱弯曲,如同被举起的大泽沼,本铅暗低沉的苍穹仿佛被海底最黑的那块黑石堵塞,使猎魔者们感到莫名心悸。

被撕成万千丝缕的沉凝墨绿,在狂躁兵器的碰撞声变得愈加破碎,猎魔者们释放神魂之力,引导着本命兵器和黑棒黑棍纠缠,再无力量顾及那片如阴云般踩落的大脚掌。

黑暗降临,越来越近,自然也越来越黑。

所有猎魔者抬头望去,看到了纵横交错深邃的沟壑和沟壑无数道凌厉风漩。

那些风漩或大或小,或东或西,或正或反,但无一例外凌厉如刀,阴寒如幽冥。

猎魔者们心生警惕,催动体内源气,在身体周围凝成层层光膜。

风漩瞬间袭临,犹如旋转着的万把利刃,将源气光膜撕成碎粉,在他们身割出无数道极细裂缝,酱红的血沿着裂缝渗出,打湿院服成朵朵桃花,看去极是凄惨清美,他们不是姬元那般好运,修炼有大陆最强大的炼体秘术十金传,他们也没走炼体流的路线,因此**抗打击能力极弱,更无语更让他们的惊惧是,除了这些恐怖的风漩外,还有那只大得无法想像的魔脚,沉重到让他们脊椎都微微弯曲。

风漩虽然恐怖,也仅是在姬元身切割出无数道白痕,他已将十金传修炼至七金,当然还有一人确实另类,那是陈礞,她的境界没有学兄学姐们高,奈何皮糙肉厚,那些风刃切豁开她皮肤并没有血流出。

轰隆隆,随着沉闷的响声,五魔将那只巨脚终于踩实,也确实是踩实,但并没有出现他想看到的画面。

在猎魔者们的脊梁骨发出酸牙的摩擦声,即将和大沼泽亲密接触的瞬间,一道粗壮的身影从wài wéi越过众人头顶突入场间,像主角闪亮登场,同时伴随着一道惊天爆喝。

陈礞做双手托天状,稳稳地将那只如山岳般的巨脚托起,使其再难下降分毫。

融合那不到半滴雨的雨,五魔将暂时具备了魔尊的实力,魔尊相当于修道界滴露境巅峰,陈礞现在不过凝气境大圆满,一境界的差距是天壤之别,如果单打独斗,五魔将伸根指头能将她瞬灭。

但陈礞是陈礞,是冥顽不灵的浑人,是鬼挡杀鬼,神挡杀神,即使老天也敢与其斗一场的勇者。

可惜勇气并非实力,那只如山岳般巨脚仍然在稳定下压,陈礞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的整个肉身都深陷大沼泽,只露出那个很像西瓜的脑袋,还有两条虽然颤抖却坚毅挺举的手臂。

楚风望着深陷大沼泽,且越陷越深的,好像立刻马都会被大沼泽吞噬那道身影,表情复杂,他想起徵派某位大人物说过的某句话:无畏而勇,似大无畏,大无畏者愚,愚者不可取也!

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正确,却很清楚勇是勇,和无畏无关,更和愚无关,也许和那个字有关。

彭博也望着双手托举的陈礞,很是漠然和不解,觉得这女人真的很愚。

其他猎魔者也都望向驮负着山岳般巨脚的陈礞,觉得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感谢。

在这时,楚风的喝声如惊雷般响起,惊飞了晨鸟,忙乱了暮云,更惊醒了众人。

五魔将的巨脚艰难踩下,踩进大沼泽,溅起无数腥臭和腐枝烂叶,还有不知是人骨魔骨或者是动物的尸骨,像下了场污雨,但他知道他聚集了不到半滴雨的能量一脚,并没有踩死他想踩死的那些学院学生。

“你想死吗?你怎么这么笨!”

姬元指着浑身污浊散发着臭气的陈礞骂道:“你知道不知道这样你会死,会死得很难看?”

陈礞没说话,她想咧嘴,果然她一咧嘴,便有无数的血雾吐出,骨骼亦不知被踩碎了几根。

这口污血在五魔将把她踩进大沼泽在胸间纠结淤积,只是那时候她不敢吐,好像这口血一吐,像把那口气给吐了出来,再也不能阻止那只巨脚下降的趋势,那怕骨骼尽折尽碎这口气都要吊着。

虽然姬元在骂她,她还是很开心,只是肥嘟嘟的圆脸瘦了一圈,气色暗淡,窄长的小眼却愈发明亮。

姬元还在碎碎念着,他是没心没肺,可恶到令人恶心,甚至为达到目的没有底线,但有唯一的好处,那是谁对他对好,他会以百倍千倍地对对方好,当然不能以生命为代价。

刚才救出陈礞那瞬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勇气和力量,竟然能把那只含有雷霆力量的臭脚举起,并成功把陈礞从大沼泽深处拉出来,他望着眼前咆哮着巨魔,一口浓痰如箭喷射而出,准确地砸在五魔将的胸间,发出雨把芭蕉清丽的摩擦声。

东边卷起道尘埃,如飓风般扶摇直,和远处那块沉凝的墨绿相连接,于是大沼泽也惊惧不安地动荡起来,楚风知道那是魔军急速移动所造成的,而随着这道飓风起,南边也有道飓风朝大沼泽卷来。

时已近晚,曜日余辉苍茫,仍割不破那层万年来的腥臭墨绿,只能惨然一笑便是夜。

那两道飓军习卷在夜空里,犹如两根天柱,猎魔者们都紧张起来,他们很清楚那两道飓风代表什么。

魏梓怡看着那处,两眼眯成道线狠厉道:“必须在魔军赶来前,把魔将击杀。”

没有人说话,自然没谁接话,但大家心里清楚魏梓怡说的是对的,如果不把眼前的麻烦解决,当九魔域大军赶过来,他们将会陷入苦战,能否安全脱困很难说,这犹如蚂蚁之于大虫,一只两只蚂蚁自不当回事,但被成千万的蚂蚁,是堆也能把大虫堆死,这种浅显的道理谁都懂。

于是在傍晚时分,九魔域大沼泽爆发了更加惨烈的搏杀。

三年级有猎魔者重伤,魏梓怡衣衫不整,胸口那处有殷红流出来,彭博更加狼狈,半只耳朵都被削去,整个猎魔小队囫囵的两个人,楚风和姬元。

前者境界更高,高得超出所有猎魔者想象,苦战仍是潇洒应付,姬元凭什么?

看他打架乱七八糟,全然不顾套路,姿势难看之极,却总能在险之又险躲过魔将袭击,甚至有时候是赖皮,别人打得死去活来,他在旁边风清云淡,似乎这种事与他无关,只有余威波及,才会糟糕应付。

当然姬元不作如此想,命对于他只有一条,死了什么都没有啦,他还有许多事没做,还没有救出姚璐,还没有完成师尊的愿望,更没有实现自己成为大陆最了不起的人的伟大目标。

因此,他不能死,更不想死。

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本命兵器,也没有其他兵器,要他如何打?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在防备,防备彭博,甚至防备整个彭家。

姬元皱眉想着,猎魔者进入九魔域是秘密的,应该没谁知道,但他总觉得有看不见的影子在一直跟着,进入九魔域后,先是遇到魔军小队连番阻击,此番更是遇到魔将实力恐怖的五魔将和七魔将,使猎魔小队被迫由暗处转到明处,这一切要说没人提前泄踪,谁能做到这步。

而泄密者在这群猎魔者之,他不会无妄怀疑谁,即使和他有私仇的彭博都不会。

但他总觉得有点堵心,那个看不见的影子到底是谁?!

战斗仍在继续,五魔将和七魔将的气势慢慢萎缩,想必是那不到半滴的雨,那磅礴的力即将耗尽。

猎魔者们的本命兵器倏尔东,倏尔西,绕过那棍那棒,在五魔将和七魔将身划出道道血痕,血痕虽然极浅,总是血痕,如果长久的消磨下去,是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看着那道急速而来,在空划出诡异轨迹的道剑,七魔将猛喝出声,声如滚雷,有乌云从西方来,压得那片沉凝咯吱作响,碎裂成无数细块飘浮在那,露出方越来越暗的铅云,他魔手铺张,其间隐约有规则显现,只是那些规则断断续续,应该是初入此境,即使这般也足以震慑众人。

魔手如乌云朝那道闪烁的光芒卷去。

光芒是道剑,是三年级某位猎魔者的道剑,这位猎魔者也是半步滴漏,只见他五指扣卷,捻出一道结印,本命道剑瞬间消失,但七魔将不在乎,魔手稳定向前,突然握指成拳朝空间某处轰出。

碎天灭地的魔力降临,将那处空间轰成虚无,也将那道剑轰飞。

道剑是那位猎魔者的本命兵器,和自己的神魂相连,道剑被轰飞,猎魔者神色急剧暗淡,一蓬血雾洒进大沼泽,随着其翻卷,此泯没不见。

第三十七章 一掌拍死两蚂蚱(中)

九魔域深处,有道很深的沟壑,说是沟壑也许并不合适,因为这道沟壑看更像人眼。

细长裂缝间有一圆形凸起,黑到浓郁的色彩,犹如是人的黑瞳。

黑瞳之有着许多白色建筑,如果从苍穹俯视像挂着的云块。

这是六魔尊的领地,他控制着近千公里的区域,区域内的所有是他的所有,包括魔也包括人,魔是魔域的兵,人是魔域俘虏的人,人被魔域的兵奴役着,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吃着猪狗不食的食物。

他们生产的东西,却要供魔尊魔将和魔兵挥霍,当然首先供养的是大魔尊。

此时在最高处那座白色带着金带的大殿,一道恢宏的身影团坐在巨大墨座,俯视着殿下,眼神冷漠又有股高高在意,殿下有数百魔都低着头,不敢看云端那道身影,仿佛对方一道眼神能把他们团灭,确实是这样,也确实是那道身影在云端,因为墨座下有无数恶云缭绕。

那道身影坐在那墨座的背靠还高,坐在墨座的自然是九魔域九位大魔尊之一,七魔尊“桀”。

桀坐在那俯视殿下,有团白影正不屑地望着他,这让他十分愤怒,亦很无奈。

“你到底要干什么?”桀声爆如雷,缭乱了墨坐下的云。

那道白色如蝼蚁的娇俏身影凸凹有致,穿着打扮现代潮流,和殿下魔及墨坐的大魔尊好像两世人,有点格格不入,却又说不出来的融洽,她望眼大殿外的北方,好像能够看清大沼泽的一切。

她声音漠然,大魔尊还冷,“我让你杀了那家伙。”

桀知道她指的是谁,只是对她这种趾高气扬理所当然非常不喜,于是魔声亦更加冷傲,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数百度,连飘浮在墨座下的云都刹那凝固,“这是本尊领地,即使天威浩荡的魔帝也不敢如此命我,何况魔帝之女,你有何资格在本尊领地内大呼小叫?”

“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是魔帝之女的份,现在都可以让你魂飞魄散,当然你也清楚本尊脾气,我只想知道,如果替你达成夙愿,本尊能得到多少好处,其他的都是扯蛋。”

嘉楠回想着桀有多贪婪,有多无耻,为了得到更多的领地和资源,不惜与十魔尊开战,还暗鼓动十魔尊统治的魔zào fǎn,逼得十魔尊不断让步,他的领地也扩大了数倍,最后魔帝被迫出面调停,说是调停更是强势镇压,最后桀不得不摇尾乞怜,魔帝才同意十魔尊拿出部分领地,才宣告战争结束。那次魔帝被徵派前任掌教重创修养,七魔尊借机狠狠黑了九魔尊一把,得到了大量资源。

九魔域虽以魔帝为尊,真实情况是九魔域是个联盟,联邦还要松散的联盟。

也可以这样说,各大魔尊听魔帝的是联盟,不听魔帝的,联盟是盘散沙。

其实这一点嘉楠清楚,这次要不是大沼泽属七魔尊领地,距离他老巢最近,她说啥都不会求于对方。

长长吐口云雾,似乎要把胸间块垒全部吐尽,嘉楠展颜一笑,有梨花开,她知道七魔尊要什么,那愿望太大,大到她根本无法满足,也不能满足,因为那些东西她同样没有得到。

“七叔想要什么样的好处?”

桀没说话,只是悠悠望着大殿穹顶,那面有六棱形的孔,隔孔有云卷云舒。

其时殿下众魔缓缓走出一魔,白面无须,嘴唇薄如草席,悠长的发披散在肩,从他身散发的气息,嘉楠断定这也是一魔尊,却非大魔尊。他走出众魔,来到嘉楠跟前深施一礼,然后喝斥道:“魔尊大人要什么,难道你不清楚?那么既然你不清楚,由我来告诉你,九州图,你可答应?”

“不值。”嘉楠说的不值自然是抹除那家伙和九州图相不值。

七魔尊桀也知道不值,他只是想知道魔帝为何要急于得到九州图,他不方便问,只是以此为由头,自然有魔替他问,果不其然,那名属下桀然一笑道:“难道魔尊大人亦知道不值。”

“关键并非值不值的问题,魔帝欲得九州图固然为治愈痼疾,恐怕并非如此简单吧。”

像技艺高超的演员,看似蒲柳之姿,看似清纯可爱,转眼间嘉楠已换副模样,这副模样清纯尽掩,看云有点像九魔域的穹顶高深莫测,“这位魔尊,九州图除治愈父皇的痼疾,难道还有别的?”

这是以退为守的反问,看似简单,却把门户封得死死的,殿下的魔如五里雾,他们不知道九州图,更不知道魔尊大人为何急于想要九州图,那位魔尊得到如答复,一时目瞪口呆。

嘉楠也不管一殿的魔,尤其使墨座的桀如何想,洒脱地走出大殿,转瞬消失不见。

七魔尊桀望着北方若有所思。

七魔将赤鸦一拳轰退道剑也是内腑震荡,喷出口黑紫色腥臭污血,那滴雨他得的更少,那股仿佛非世间的力量正飞速流失,五魔将布托略微好些,但也好不到那里,他的力量也在飞速流失,他们的庞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玄之又玄的规则正离他们远去。

这是大魔尊赐予的魔水,其暗含魔尊规则奥义,可惜战斗他们并未领悟多少。

他们清楚当规则的力量离其远去,面对着同层次境界的学院学生,不可能再有还手之力。

如此以来,大魔尊交付的任务无法完成,所幸他们已听到隆隆的雷声,这雷声正是魔军正朝这边冲锋,只需再坚持一会,魔军会赶来,而这几个学院的学生无疑会被踏成泥浆。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有所斩获,魔将赤鸦和魔将布托相视一眼泯恩仇。

他们魔目同时投向那处,落到那人身,因为那人最弱最单薄最不会打架,姿势难看得像鸭子在雪地里爬,横七竖八,乱七八糟,两魔将断定此子最弱,魔的规则是弱肉强食,你弱我自然先打你。

彭博不用看知道两魔将在看谁,唇角不由勾起弯弧度,然后这弯弧度迅速消失。

他等着是此刻,起先并没把彭渊断臂当回事,所谓和姬元作对不过是替家族挣面子。

可是越到后来,随着连番失利,他越发现姬元竟成了他道心的阴影,挥之还来,这使他非常愤懑。

如果不把姬元踩到脚底,跺几脚,让蒙尘的道心清明,他不知道是否能走到修道那一天,因此他联系令其厌弃的弟弟,把猎魔者进入九魔域的消息放了出去,并让彭渊远远吊着,随时把位置通报给魔域。

这也是姬元感觉到的看不见的影子。

其实影子是彭渊!

被两魔将阴冷的魔目盯着,姬元觉得自己像待庖的鱼,又像偷东西被人发现的小屁孩,精瘦的身板逐渐佝偻,心里却不停地诽谤,盯谁不好,偏盯我,难道是我肉嫩,或是我好欺负,你丫的,要不是我警戒那杂碎,瞬间能灭了你们,还魔将,魔将了不起啊,还不是大魔尊养的狗。

姬元在心里不知把两魔将的祖宗老爷阿母招呼了多少遍。

当然也不会忘记彭渊,他甚至认为这是彭渊设的局。

这只是直觉,他最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年为偷只鸡,直觉告诉他会遇到危险,果然倒霉的大明被爆揍一顿,随后他用两颗糖果哄得对方忘记了伤疤;还有那次他被谢询勾陷,被高三一班的男生穷追猛打,他觉得越过修炼部的大门会被修理,那会儿他实在逃无可逃,义无反顾地踩到了那根红线,果然被棍棒打成了猪头……

现在这种直觉又起,他相当然断定这是彭渊的局。

而他是局人,那么,他直的会让彭渊趁心意吗?

轰隆隆,远处两道飓风般的黑烟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猎猎的旗帜,尚还模糊的魔影,黑压压如乌云盖顶,数都数不过来,两道飓风恰似一把巨钳,正缓缓合拢,真到那一刻,他们这些猎魔者还能怎么办!

苍穹的铅云压得更低,不停怒卷嘶吼,那些凝固不化的墨绿散发的腥臭气亦越发浓郁,仿佛随时都可能炸裂,如此恶劣的环境,使猎魔者们呼吸起来都感到困难。

他们拚命驱使着本命兵器,想在魔军到来之前将五魔将和七魔将击杀。

但真的会那般容易,能做到那般地步,没有谁能回答这个问题。

所有的本命兵器都呼啸着斩向那两尊魔体,两魔将也是蛮拚的,不管不顾,獠牙棒和黑棍夹带着通天魔威,撕裂那团沉凝的墨绿,惊落了数只过路黑鸦,朝着姬元当头罩下。

姬元不躲是死,躲也是死,躲或不躲都是死,因为他所有的退路已被封死。

突然的变故,令猎魔者们惊惧失色,谁都没有想到,五魔将和七魔将会把目标锁定姬元。

这般骤然发难,其势迅猛,其威浩荡,即使他们满血之时都不定能赶去救,何况现在受了不轻的伤。

他们个个张大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姬元将丧命魔爪之下。

一道晳白如银的物件从姬元身前飞起,看着像棵树,怪的是那树无叶,虬枝盘绕,根系庞杂,其有半滴雨,雨隐隐万千规则玄奥,半滴雨落,银树变掌,好大的掌朝着两魔将头顶拍落。

第三十八章 一掌拍死两蚂蚱(下)

嘉楠离开七魔尊巢穴,面色平静,无悲无喜。

寻求七魔尊出手本是临时动意,没抱多大希望,自然说不得失望。

其时,她正站在血山之巅,白衣飘飘如棉絮,显得神圣而孤单。

血山很高,高可入云端,但这里无云,整个九魔域都无云,除了那些沉凝不化的墨绿死气。嘉楠俯着七魔尊的领地,有湿地草源幽水和如波浪般起伏的山包,还有满目的苍凉,数不清的尸骸。这里爆发过无数场战争,不是和生活在光明之下那些人的战争,而是大魔尊们攫取资源而发动的战争。

每每虑此,她的心会如刀剜般的疼,但她能有什么办法,魔域是谁拳头更大的地方,现在她还很弱,即使天生具有空间法则,也极是薄陋,根本不能用来战斗,更不能伤人。

“都是些愚蠢的家伙,若非相互征伐,死魔无数,九魔域怎会被净化得越来越小。”

嘉楠挥挥手,似想把无尽的烦恼和幽怨扔到光明的人间,然后她笑起来,笑得很好看,幸亏有老爹魔皇,才组织起九魔域联盟,制定出联盟规则,结束大规模杀伐,阻止了生活在光明下的那些人类的侵略。

她想杀死姬元,只是因为口气,或者说是恼怒。

要不是姬元,她还潜伏在联邦,干着颠覆光明的大事;要不是姬元,警察署不会顺藤摸瓜,摧毁其嵌在数处据点,最后竟然挖到她总部,还差点被拘捕,只是她想不明白的是,那家伙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她认真回忆着,从杀死市长到消失在那座酒楼,再到那条窄长的小巷,只是在小巷有些异常,但也不能反推她在那房间的作为,最恨意绵绵的是,她还没得到九州图的某部分。

这次神徵学院的猎魔者行动,她也提前得到些消息,在那些人有三个半步滴露,其他均属凝气境大圆满,按照九魔域对境界的划分,她半步魔尊,对应大陆修炼界的半步滴露,她有信心弄死姬元,可后者身边有群和其实力相当,甚至会有超越的强者,影响着她的信心逐渐归零,不过,她还是想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或者了解些情况,方便自己以后的行动。

白影如仙,消匿于血山,没带走半点烟尘,血山未动,沉凝的死气未动。

嘉楠操纵着空间规则,隐身虚空,望向大沼泽那处。

她看到透白的巨掌,如同佛祖之手,无视距离,无视可裂山的棍棒,悍然拍向二魔将,二魔将仿佛感到死神降临,惊惧地瞪大魔眼,魔眼腥红如血,有状裂痕出现,轰向姬元的棍棒加速,他们想在死亡降临前,将这最弱的家伙废掉,可是真的能趁心意吗?

透白的巨掌很绵软,他们见过的最白的云还绵软,甚至感觉不到半点杀伤力。

但不管是猎魔者,或是隐身虚空的嘉楠都清楚,这只绵软到可爱的巨掌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

因为吸纳了半滴雨的缘故,巨掌表面隐隐有看不见的规则奥妙运转。

五魔将、七魔将得到那滴雨的半滴,都令猎魔者们束手无策,严重重伤,只能苦等半滴雨力耗尽。

那么,承续另半点雨、看似透明的巨掌,岂会是稚子的玩具。

雄峰倾覆的轰隆声,好像万鼓齐鸣震憾耳膜,大沼泽落了场臭雨,当雨落尽,大沼泽重复平静,二魔将傲岸的魔体被拍进淤泥当,头颅被爆成血花,断面处光滑如新,两道喷泉直冲十数米,然后无力落下。

他们至死都不明白,那个看似很弱的家伙是如何做到的?

其时,狼牙棒距离姬元只有数寸,黑棍距离更近,是这几可忽略不计的近,判了双方生死。

大沼泽更加腥臭。

更加令人烦厌恶心。

看着喷降的黑紫血浆,果然有女猎魔者呕吐不止,后来连胆汁都没放过。

猎魔者们看着那道料峭单薄的身影,满脸精彩,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他们都属天之骄子,有着独属自己的骄傲,难免会和他人较,在其眼里姬元虽然够强,也仅是够强而已,远没到引起他们重视的程度。

没想到是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办成了集众力都没办成的事,这怎能不令他们震憾。

隐藏在虚空的嘉楠非常震惊,她很清楚五魔将和七魔将的实力,即使她面对两魔将联手都感到棘手,姬元仅凭一法宝,使强大的两魔将授首,现在若和其正面交锋,还会那么自信吗?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蠢,嘉楠轻摇螓首,随着空间轻微波动,消失不见。

彭博瞟眼姬元,心情复杂,为设这个局,他推算过无数遍,都昭示是必死之局,而这个局妙妙在他可置身事外,于无声处杀人不留行,谁曾想局人破此局竟那么随意简单,只是挥挥手使他前功尽弃。

他温一笑,尽显阳光,望着姬元说道:“没想到学弟竟有如此手段,真乃众人之福啊!”

姬元撸撸微显杂乱的黑发,佝偻着的背瞬间挺直,也是淡然笑道:“学兄谬赞,只是侥幸而已。”

将两魔将像拍蚂蚱般拍死,也使猎魔者们缓缓舒了口气,对姬元的表现十分满意。

凝气境以受重创,只要不是心、脑等重要部位,都会通过自身和源气联系,缓慢修复,他们现在需要的时间,但令大地震动的隆隆声越来越近,形态庞大的魔都隐约看清面孔,会给他们修复时间吗?

楚风抬眼望着烟尘飞腾处,面色越来越凝重:“彭博、魏梓怡和我留下阻敌,其他人迅速撤离。”

对楚风这般安排,其他猎魔者微感意外,但也没有意见。

不过他们很清楚,队长之所以如此果决,把自己置于险地,是要把更多活着的机会留给他们啊!

其他猎魔者站起来,和三人拜别过,没再说肉麻的话,便划作道道霓虹朝远处射去。因为被发现的关系,他们没必要再藏头藏尾,直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此地。

望着学弟学妹消失的背影,彭博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楚风的决定,他没任何异议,学院的传统和规矩如此,他必须无条件服从,只是令其沮丧的是,自己下的套,没套住应该套的,反套住了自己!

“你为何还不走?”楚风冷声喝斥道。

彭博回过头来,看到那道予除之而后快的单薄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姬元,此时他像赖皮狗般黏过来,除了献媚,还拍拍胸脯,倒有点凛然之意,“楚风学兄,咱打个商量呗,我留下来和你们共同拒敌如何?”

“凭你……”彭博唇角微弯,意思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彭博更是怒极而笑,然后嘴里迸出那个字:“滚!”

“好好,我滚,我这滚。”姬元昂然笑意瞬间变成苦瓜。

幽怨道:“学兄,茯灵到底在哪里,我们总得设法把她救出来啊!”

此即,楚风彻底明白过来,姬元赖着不走,并非要和他们共同御敌,目的是要救茯灵,救茯灵也是此次行动的重要内容,他并没有觉得姬元有多无耻,伸手摸出一片玉简,扔给姬元。

“顺着玉简指引走,能找到茯灵学妹,救下后,你们直接离开九魔域,无需管我们。”

“那在联军大营等你们。”

“成,这样决定了,你给我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袍泽,这是学院的规矩,也是我的规矩。”

“学兄真啰嗦。”姬元边走边朝后摆了摆手,神情有些黯然。

随着他身影逐渐模糊,有声音远远传来,“学兄,记住回来的路。”

楚风的眼角有些湿润,除接旁听生入院外,他跟姬元再没有实质性接触,只知道此子极懒,还有些赖皮,为达目的无所有用其极,而他则是个板正的人,和姬元并非同类,甚至对后者的做法不敢苟同。直到此时,他才有了全新的观感,还被姬元最后那句话小小感动。

“准备拒敌,为学院荣誉,也为同来的学弟学妹创造更多时间……”

“战斗!”

一步一殷墟,姬元脚下断壁残垣处处,即使大地都被撕扯得千疮百孔,头顶天空飘浮着无数空间碎片,虽然和九魔域处在不同空间,却有说不清的相似,好像此殷墟是彼殷墟,又非彼殷墟。

姬元隐蔽于殷墟的空间,不显面目,不见踪影,和殷墟连成一体。

在这样的环境,除了掌握远距离传送奥义的绝世强者,他是世间最快的那个人。

“陈礞,你们暂时隐蔽这里,修复受损的身体。”

姬元观察下周围环境,这是两山夹层,虽没有树林遮蔽,好在有无数的巨石阻挡,只要气息不外显,应该绝对安全。他不懂法阵,只能四处看看,再次将数块巨石堆成一道屏障,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那道石屏,目光最后落到显得单薄的身影,陈礞有点困惑。

她不知道姬元为何要堆石屏,为何要说这些话?

第三十九章 茯灵

不管陈礞作何想,姬元还是毅然离开了那堆乱石。

既然知道了茯灵的位置,他理所当然要将其救出,不管前路漫漫,危险几许。

况且,通过玉简感知,茯灵的气息正逐渐虚弱,再等下去,怕有生命之厄,这令他非常担心。

姬元肉身和殷墟融合一起,从远处俯望只不过是和九魔域情状相似的废墟,不是对九魔域特别熟悉的强者或是已逾滴露境的大修道者,别想分辨清楚这废墟究竟是九魔域的废墟或是殷墟。姬元手里握着那片玉简,有清凉意沿手臂漫延四肢百骸,使其头脑更加清明。

这道玉简似玉而非玉,不知由何特殊材质炼成,其间隐蔽有座微型法阵,记录着茯灵简单信息,而这些信息隐隐与其本尊紧紧牵连,万里之内可准确感知玉简者的位置。

凡有资格外出历练的学生,都是学院精英,代表着学院底蕴,甚至有可能被学院背后的庞然大物招录,自然有资格被重视。为其制作玉简,一则说明学院惜才,再则说明学院间接承认了他们的实力。

他和陈礞都是首次接取任务,外出历练,学院也为他们制作有玉简。

“姬元……姬元,你这懒汉、光棍,曜日照到屁股了还不起床,你不打算捡废铁了吗?”

“这旧皮箱可是我茯灵先扒出来的,姬元你可别跟我争哦!”

“你们想欺负姬元,先从我身踏过去。”

茯灵撸袖卡腰,怒视着那群他们略大的孩子,如同母虎在保护幼崽,姬元知道,茯灵不过是装腔作势,因为攥紧成苍白的小拳和不停颤抖的小长腿,暴露出她此时有多紧张。

“姬元,不能成为修炼者是有点遗憾,不过姐会守护你的。”

看着沮丧的姬元,茯灵拍拍尚未完全发育的胸间,豪气干云,好像本来应该这样。

回忆着和茯灵相处的时日,姬元荡胸生云,两眼有些蒙润,他喃喃道:“小茯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你是茯叔茯婶的天,你要真的走啦,天塌了,茯叔茯婶指不定有多伤心,你愿意看着他们伤心吗?”

“你这小妮子,让我说些什么好呢,修炼修炼不过是修修炼炼,值得这般蛮拚吗,在学院修炼虽然会慢点,可有学院这大高个罩着,安全啊!这下倒好,把自己拚到绝境了吧,真是的……”

姬元碎碎念着,迅速恐怖到数倍音速,殷墟不停变幻着形态,如长河般在九魔域席卷而过。

因焦躁而影响着心境,因急切使他爆发出殷墟步最可怕的速度,这样的速度他还觉得太慢。

好像晚去一步,和茯灵会阴阳两隔,他不想看到极糟糕的情况出现。

甚至都不知道,在这般急速奔路,十步殷墟的境界被他修炼到大成。

嗡!

玉简突然散发出温热的明光,好像要从手里破空而去。姬元微微吟哦,立定身形,殷墟散尽,展现他面前的是真实场景,这里陈椽倾覆,瓦棱石碎,有些墙壁尚未完全塌陷,吊在那里不死不活,在这些碎古瓦棱间,有赤色蜘蛛织出遮天丝,很有坐井观天的韵意,还有被烧烤成炭的焦树,由于地域或者是根系早朽的原因,未再发出新枝,处处显示出颓废惨景。

姬元凝目而视,眼前现出这里曾经的繁华富庶,心里不由升起股悲意。

他感觉到了死气和怨懑意,都是死灵的愤怒不甘,目光睃巡,穿越断木碎瓦,穿越一地的破败,看向那处,那是个极隐蔽的地方,塌陷成坑,四周久远的废料堆积成杂乱,遮蔽着所有欲堪破的目光。

一道身影无力倦缩成猫,有点可怜,重色的裙服丝丝缕缕,露出依稀可见的嫩白肌肤。

而在肌肤表面,有着恐怖的裂缝深可见骨,残血成殷,早已干涸,发丝散乱掩盖着那对妙目和脸。

姬元心里隐隐痛楚,他知道那道倦惫的身影是谁,而从对方的身息不难看出,茯灵有多绝望,绝望到不抱任何生的希望,他重重地叹息一声,也许是动静有点大,少女睁开冷漠眼瞳,她看清了眼前人,眼前人也看清她,虽然距离还远,已感受到对方散发出的熟悉气息。

当看清来人后,茯灵并没有表现出兴奋,也没有燃起对生的渴盼,目光仍是那般清冷,声音夹带着微怒,“你来这里干嘛,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速速离去。”

姬元有些迷茫,他来这里自然是救她的,而茯灵的表现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冷意。

他毕竟聪慧,微微思忖,即明白了茯灵心思,干咳两声道:“来的又不是我一人。”

茯灵的心里终于燃起点希望,艰难站起来凝眸四望,除满眼凋敝破败,除眼前那道精瘦的身影,并没有看见她想看见的那些猛人,脸色不由再次黯淡下来。

“姬元你小时候好骗我,再在又骗我。”她有点伤心。

之所以说那句话,姬元是要给她信心,既然被看破,也没有再继续隐藏的必要,不过他还是斟酌道:“小茯子,来的真不只我,楚风、梓怡、彭博,还有几个实力很不错的学兄学姐,不过他们在九魔域有事耽搁了,想必都正想办法往这边赶,你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他并没有说实话,怕实话实说,茯灵会更内疚,更不愿意配合。

但茯灵并非是没见过世面的雏鹰,从姬元这段话,她得到很多信息。

“果然如我所想,他们以我为诱饵,钩来学院更多的强者,然后灭杀,我竟然是学院的罪人,要害得许多同学葬身九魔域,姬元你告诉我,还有脸再回学院吗?你快些走,我不能再拖累你。”

嘤嘤有细若蚊蝇拍打翅翼的声音传来,姬元皱了皱眉,并没有因茯灵的话而离开。

“茯灵,你丫的,说好一辈子保护我,难道是骗我玩的?”姬元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声音如棒,狠狠抽打着茯灵千疮百孔的**,缭绕在废墟之,“我告诉你,人要说话算数,你说过保护我,必须保护我,你不是能修炼很了不起嘛,怎么这时候怂了,难道是让那些狗屁魔将吓得连胆都没有了吗?”

“你还记得赖三吧,虽然不是修炼者,但块头蛮糊人的,力量也大,他欺负我,我打不过他,只好认怂,还是你站出来,拼命催动体内并不多的源气,把他揍得满地找牙,跪到那只感小姑奶奶。”

姬元越说越顺溜,越说越气愤,“还有那次,我们初,一修炼部的家伙尾随着我,我从废品收购站出来,手里拿着十元联邦币,这是我有苦又累了一个暑假所得,看着钱,那家伙两眼发绿,竟敢下手来抢,你一出手把他打成了猪头,最后还倒贴了我们五元联邦币。”

“现在看你都成什么样子啦,满脸推颓废,浑身死气,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茯子吗?!”

“你给我起来,提起精神,我在你在,别想那些扯蛋的。”

茯灵低着头,许是被姬元说到痒处,眼神渐渐澄澈清明,枯井无波的气府再次汹涌澎湃,在此时,三道蛮横的气息覆压而下,周围早腐朽的断木残瓦废壁,顷刻间变成碎粒,姬元和茯灵站碎粒。

那些碎粒精细如灰,厚厚一层覆盖地面,埋住了两人脚裸。

对此,姬元并不意外,他只身来救茯灵,早有和九魔域强者一战的觉悟。

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一步踏出,出现在茯灵跟前,也不管后者愿意不愿意,俯身将其背到身后,然后用数道魔绳绑紧,确保即使剧烈运动都不会断裂,方始放心,做完这些,他并没有此离开,反而凝神以待。

当然,以姬元的绝对无耻,不可能有大义面前、千万人吾往矣的浩然正气,更不可能有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的豪迈庄严,他只是个小人物,小人物要有小人物觉悟,他没有离开,并非他不想离开,而是被三道蛮横的气息锁定,只要敢动,相信立刻马会变成一堆肉泥。

“相信我。”姬元轻声道。

茯灵只是嗯了声,把姿势放得更加松胯,以便方便姬元战斗。

三道蛮横的气息瞬间来到场间,姬元举目望去,看见满身刺着花纹的光头,并不凶戾,魔目甚至铺满悲悯怜惜。学院收集有九魔域众魔将信息,姬元一眼认出,这是七魔尊麾下的十魔将。

在十魔将右首,是黄发及臀,脸色静而白柔,看去天真烂漫的女童,此女正是六魔将。

十魔将左边那位最是巍峨,身肌肉暴突,满脸硬毛,根根如针,魔瞳塌陷,里面孕育着无穷寂灭意,除此之外,还有凛然杀意、绝世恶意、对世人的仇恨意,这对魔瞳是无限意的集合体。

“九魔将!”想起学院对魔将的描述,姬元知道他今天遇到什么样的魔,会不会群魔乱舞?

此时他也注意到,三位魔将都身披深黑大麾,或肩扛或手提同样式古拙的大刀,大刀瓦蓝,其魔纹密织,在破败的环境,反射着冷冽的幽光,是这样的刀,不知道大陆有多少强者陨落其下。

看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三位魔将表现各异,十魔将愈加仁爱怜悯,六魔将更显天真稚嫩,九魔将魔目厌弃之色更浓,但无一例外,都有掩饰不住的困惑,他们很不解,一个弱爆了的少年怎敢独赴幽冥?

第四十章 满目皆雪狼

七魔尊属九魔域九大魔尊之一,麾下有三位魔尊和十大魔将。

根据神徵学院掌握的情况,在十魔将,唯独排在首位的魔将最是神秘,没有人见过他真面目。

包括其他魔将,都不知那位是否真的存在,或者只是个传说。

六魔将将长刀插到地下,拿把木梳,开始梳理头发,她头发真的很好,犹如金黄瀑布般从天垂落,被风吹得有些零乱。深黑大麾披到娇小的身显得非常宽松,看去像小猴子偷来人衣披,格外滑稽可笑。

九魔将和十魔将也不急,像看心肝般看着她,九魔将戾气化成挠指柔,十魔将的魔目更显悲悯。

此时此刻,姬元成为画外的风景,三位魔将在画里,那画是他们的世界,具有十足的排他性。

那画很温馨,很感人,看着画人,姬元好像重回幼时,被那位穿着讲究的老人抱在腿,给他讲着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讲着讲着老人睡着了,那一睡觉到现在还没醒。

有泪顺着料峭的面颊坠落,砸到地面厚厚的灰尘,溅起几缕烟尘,然后凝固泯灭在灰尘里。

姬元脑海突然刺痛,涣散的眼神逐渐澄澈清明,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幅画,唇角有弧度勾起。

他一迈步走进画……

小姑娘的木梳僵在那道瀑布不动。

巍峨的九魔将背脊微弯,沉重得好像背着十万大山。

只有十魔将依然风轻云淡,望着姬元,魔眼的悲悯愈加真实。

小姑娘施施然从半垛断墙站起来,幽怨地望了眼九魔将和十魔将,略显稚嫩的童音如豆子般从小嘴蹦出来,“你这少年还真是无趣,难道这幅画面不温馨嘛,非得打打杀杀,惹人讨厌。”

她看着九魔将和十魔将,姬元知道这话却是对他说的。

再次勒了勒腹的绳头,姬元满意地笑了笑,道:“脚下的灰尘有些厚啊!”

随着这句话落,忽有风由东而来,吹拂得灰尘四起,遮蔽天日,好像古战场被战马四蹄踩出的滚滚红尘,看去蔚为壮观,三魔一人站在灰尘,当面不见君颜,孤零得可怜。当灰尘散尽,脚面下现出铺砌整齐的青石,一块挨着一块,直蔓延向远方。每块青石表面突兀着清晰的印痕,每道印痕又各自不同,但无一例外散发着远古苍茫,有模糊的残血浸透于青石表理,把那些印痕粉饰得如大河落日。

一股悲凉意和怨念悠悠生起,然后迅速朝四周扩散漫延。

有刀影破碎空间,带着尖厉的啸鸣声砍向姬元,后者连退数步,挥手一拂,沉寂苍穹某处突然有云翻动,好像铁锅里烧沸的滚水,又像嶶湖被吹皱的春水,惊恐而不安,有雪从云端垂落……

雪花大如枕席,沉重得将沉凝恶臭的墨绿碾压出道道裂缝,然后轰然垮塌,暴露卷舒的云。

无数雪花降临地面,覆盖住青石地面,转瞬是厚厚一层,厚雪不断震颤啸聚,成千万的雪兽顿现。

那片刀光落下,距离姬元的鼻尖只有数寸,砧在青石板,溅出数捧清冷的火星。

青石板安然如故,只留下一道细若游丝的白痕,六魔将寂灭杀戮的一刀,说是开天辟地也不为过,却只能在青石板留下道浅痕,这青石板也不知是何材质,难怪发生在不可知之年的那场灭世战争,除了那些早已风化的血迹还在述说当时的惨烈外,竟然在青石板什么都没留下。

姬元望着被刀气弹飞的雪花,若有所思。

六魔将砍下这一刀,便再没有机会去砍姬元,数不清的雪狼围过来,个个悍不畏死,在围困六魔将的同时,九魔将、十魔将也遭遇了雪狼围攻。

本来是魔将们的主场,在这里他们会得到魔障的加持,没想到战斗还未进入热身阶段,随着那少年随意一拂,主客双方此移位,他们反而成了客场战斗的魔,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事实。

姬元站在雪地里,冷眼观望,周围一尺竟无片雪,而他像这片天地的主宰。

我不愿意,天能奈得我何!

级品法宝“千狼阵”,得之于巫山,在赤魔鹰阳手里并未发挥出法宝的真正威能,从千狼阵认姬元为主,他从来未放弃过研究,逐渐摸清了千狼阵的原理结构,也只有凝气境大圆满的修炼者,才能催发其全部威能。当踏入这片区域,姬元隐隐感到这可能还是局,是局之局。

作局的目的,是要把他们这些来自学院的修炼者捕获或者全部杀死。

这样的局需要控场,而眼前这片和千里废墟,集合着不可知之年的全部怨念,是最合适的杀戮场。

他要做的,不是po jiě这个局,而是要客主移位,把对方的控场变成自己的控场。

千狼阵是解决控场问题的最好拿手,值得欣慰的是他做到了,尽管那些看似威武凶猛的雪狼不是三位魔将的对手,他也没指望仅凭这道法宝能将对方击溃,他要的是这场景,独属于他的场景。

一头头凶狼贪婪地盯着三魔将,狼涎垂落,腥臭难闻,竟丝毫不弱九魔域。

还有狼掌突出的根根骨刺,闪烁着森然幽光,即使坚石被其拍,怕都会瞬间变成齑粉。

面对扑过来成群贪狼,三位魔将面露不屑,在九魔域残酷的环境,他们从最底层艰难熬修,不知身经多少战争,残杀多少恶魔,才走到如今这般地步,论战斗经验和对战场的判断,要姬元成熟得多。

区区千狼阵,又怎么能困得住他们!!

长刀纵横天地,击发魔纹,带出一片刀幕。

那些如海浪般汹涌而来的雪狼,进入刀幕后迅速被分解,连残渣都不胜分毫。

但千狼阵经姬元催发,不知被当时强多少倍,即使三位魔将再强,望着满目皆狼的雪塬,也不由觉得麻烦,问题是主场易主,腐朽气几乎被洗涤干净,力量得不到加持,消耗的可都是本源之力。

茯灵被绳索捆紧,和姬元间连道缝隙都没有,她长这么大,还是初次和男生如此亲密接触。

这男生还是她的玩伴、发小,想想都不由脸红,心跳加速。

难道心里一直有他?

拚命将那想法挤出脑海,没想到刚积蓄的那点魂力被消耗殆尽,头一歪,又昏迷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便看到满天白雪纷纷扬扬,无数雪狼如不畏光明蛾虫,前赴后继涌向三位魔将,她最后伤在七魔将手里,对眼前这三位魔将的了解,还是来自于学院的描述。但飞蛾扑火她见过,那是仲秋夜晚,她爬在度数很低的灯光下作作业,一只只飞蛾飞进来,撞得灯线不停摇荡,很多蛾虫的尸体坠落在她的作业本。眼前这一幕和那时何其相似,她知道雪狼再怎么努力,亦无法撼动三位魔将。

“你有信心打过他们?”

姬元只感到耳畔一阵温热,跟着肉身都热起来。

这感觉很妙,和姚璐腻歪从未体验过,那是种不可说的东西,再富美的语言都无法描述。但作为洛神市最牛逼的堕落者,他知道是怎么回事,无奈敞开胸怀,白雪降临,才把燥热降下去。

然后真诚道:“没有。”

茯灵不再说话,只是想着能和姬元死在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

人生大事,唯生死耳!看开生死,还有什么能过不去的。

雪仍在不停飘落,降到地面银妆素裹,静谧,安澜,圣洁。

姬元背着茯灵站在雪,而他前方,三位魔将正和雪狼斗得你死我活。

魔力有时竭,十魔将的刀幕终不再圆满,有头雄壮的雪狼飞跃而起,从刀幕漏洞穿越而过,爪骨闪烁着凛凛寒光,从十魔将的头顶急刷而下,后者避开头颅,狼爪在其胸间刷出数道血痕。

十魔将惊叫一声,长刀回撤横切,那只雄壮的雪狼也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

不过长刀回撤,造成了更大空门,雪狼们待机而动,凶猛扑,十魔将胸间又添数道血口,腿被撕掉五块血肉,伤处徐徐蠕动,片刻恢复原状,竟然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由此可见魔的恢复有多么惊人。

姬元和茯灵望着十魔将,都默然不语。

雪狼群越来越小,但留下的雪狼更加凶残强横,三位魔将呼喝战斗,又有些雪狼泯灭无形。

九魔将长刀横出,将那只近前的雪狼搅碎,暴喝一声,长刀离手,破空而起,穿过前扑的三头雪狼头颅,依旧如疾箭般斩碎数片白雪,朝着姬元面门射来,如果被长刀射,即使后者肉身再强横,也难免被重创。

姬元身后倾,两脚如钉子般紧紧钉在地面,长刀贴着面门呼啸而过,钉在百米外的雪地。

刀柄不停震颤,发出微弱的嗡鸣声,溅起满眼白雾。

从掷刀到长刀插入地面,九魔将又轰爆了五头雪狼。

第四十一章 三天三夜

两山夹层处,乱石屏障后,五六道身影盘膝而坐,有男有女。

他们是神徵学院的学生,随新人进入九魔域的猎魔者,谁承想刚踏进九魔域,被截胡了。

这让少年们非常沮丧,好在都是年轻人,没过多时所有郁闷便烟消云散。在这里枯坐三日,魂力恢复到顶峰,折碎的骨骼和那些恐怖的血槽复原如初,之所以盘坐未起,是这里太过枯燥乏味。

还有置身险地,周围都是魔兵,数百数千魔兵并不畏惧,若是铺天盖地拥来,怎么看都像独狼如羊群,是堆也能被堆死,况且姬元反复交待,要格外警惕魔将,他们自然不肯为此犯糊涂。

年轻人从来耐不住寂寞,当昏黄无力的曜日西斜,九魔域各种负面气息稍弱,那个最多话的女猎魔者望了眼被云掩半面的圆,无不忧心道:“不知道楚风学兄他们……能否阻住魔军的铁蹄!”

其实其他人知道,他们,是泛指,那位女猎魔者真正担心的是楚风。

“千寻哦,何必藏着掖着呢,全世界都知道你心有他,说出来又不丢人。”

“知他者谓他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酸,太酸……”

唤作千寻的女猎魔者深藏的秘密突然被晒,有点不太适应,清美的脸颊酡红,作势拧了对方一把,佯装嗔怒道:“死妮子,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以后连男朋友都找不到。”

“还有你。”她横眉怒瞪身边少年。

“你说老爷们凑啥热闹,觉得老娘不敢修理你不是?”

有乌鸦自南方来,怪叫着飞越乱石谷,看了眼石堆喜怒的少年,想着这群人真是没心没肺,那三个笨蛋死死支撑,为他们逃离九魔域留取时间,如果看到这样,还不得活活被气死!

乌鸦的脸带着睥睨,嘎嘎高鸣两声,消失在北天那片凝固不化的墨绿。

陈礞没想楚风他们是否能战胜魔军,只是担心姬元。

担心是担心,不像千寻,更不像老妈养的那只春猫,只是纯粹担心,忧思渐浓。

姬元仓促离开,未说明原因,陈礞并非满脑浆糊,自然能猜到,猜到未免气愤,她觉得姬元她还笨,她还厚颜无耻,连楚风彭博魏梓怡到现在都没信心再救茯灵,你三头六臂呀?凭什么能。

猎魔者们各怀心思,有的斗嘴,有的修炼,有的想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数万公里外正是隆冬,可这片山脉却青色难褪,花树怒放。

悬崖边,铁背猿夏舒诚沉默而坐,有钓竿垂落浓雾,不知是钓或是钓,前后两个钓字韵意不同,前个钓字指的是无为而钓,后个钓字有实际意义,钓鱼钓雁或者钓他想钓到的东西。

“夏院长,掌握的情况这些,这是有预谋的截杀啊!”

有年人微躬着身站在夏舒诚身后,不显半点沧桑,看来他很注意保养。

夏舒诚沉默着,面色平静如秋池,只有从攥紧到发白的五指,证明此即心情有多激荡。

他支持学院改革创新,并一直是改革创新的领路人,这并不能说明淡薄生命,学院每个修炼者都是他的孩子,他培养他们,教他们道理,希望能为背后的大势力输入更多清新血液,楚风彭博茯灵魏梓怡,包括渐露头角的姬元,都是看好能进入五峰的才俊,现在却深陷九魔域的泥沼,甚至有生命危险。

这让他如何保持风度,保持冷静,夏舒诚声音低沉道:“后山那位究竟要干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看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微躬的腰身弯得更低。

夏舒诚站起来,双臂负后,望着青山外的曜日,心里默然想道,学院发布营救茯灵的任务,是接到药峰峰主指示,之所以绝秘级对待,是充分估计到此次任务的凶险程度,绝秘即绝对保密。

谁承想猎魔小组刚踏进九魔域,便被魔域联盟连续痛击,被迫由暗走明,失去了猎魔意义。

“通知联邦议会,让前边联军全力支持,即使不能重创魔军,也要削弱魔军,给猎魔小组足够的撤离时间,五峰招录新弟子的日期已经确定,要腊月初九,令四年级全力准备,至于猎魔小组所有讯息,还请暂时保密。”夏舒诚挥挥衣袖,果断作出决定。

“是。”

年人恭谨行礼毕,走向浓雾锁谷处。

夏舒诚则是缓缓平复气血,御风而起,朝承天峰飞去,只留下孤零零的钓竿在风颤抖。

他们站在这里已经坚持了三天三夜,魔兵的尸体堆积如山,黑紫腥臭的魔兵沽沽流淌于大沼泽,大沼泽来不及吸纳,便在其凝固成一层黑色的薄膜,魔兵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大沼泽有硕鼠,肥壮如乳猪,胆大的探出头来,向四周看看,叼住尚还温热的断臂,啃食得十分警惕。

这是双方休兵期间,楚风以枪撑住身体,站在那里是根擎天玉柱,他不倒,没有任何魔兵敢于迈出那步,他若倒下,是世界覆灭,彭博魏梓怡盘坐在楚风身后,借助短暂的时候恢复源力。

两人望着那道萧索尽显巍峨的身影,心情异常复杂。

魏梓怡的本命兵器是两把弯刀,彭博的本命兵器是袖珍刀,这两种擅长袭杀的兵器,作战的对象不可过多,面对千军万马,他们只能动用法宝苦苦支撑,而楚风仅凭手的长枪,硬生生镇守着一半防线,将魔军紧紧地钉死在身前百米难以寸进,三天三夜,重复着挥枪动作,像不知疲倦的机器。

十新人排名榜单,彭博第二,魏梓怡第四,楚风最低调最神秘,排名在两人之下,经此一役,两人才知道楚风有多强大,他们原来骄傲和雄心有多可笑。

楚风睁开眼,瞬间疲倦尽除,仿佛三天三夜苦战是梦,只有楚风清楚身体有多糟糕,到了崩溃的边沿,他望眼扔看不到边际的魔军,声音嘶哑着问道:“这是第几波攻击了?”

魏梓怡心神一颤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第十三次。”

场间突然沉默,他们考虑到一个现实问题,如果魔军再发动攻势,还能抵挡下来吗?!

好像知道楚风魏梓怡想法,楚风魔军腹地那处,不咸不淡道:“是战死也得顶住。”

他突然将插在地面的枪抽了出来,像从火山岩浆抽出淬炼多年兵器,枪名“战神”,枪尖锋利如箭簇,闪烁着冷月般寒光,随着枪尖抽离地面,有刺耳的啸鸣响起,因主人的意志而振奋着。

远方烟尘第十四次溅起,魔军的先锋部队带着铁血般的意志席卷过来。

在高处观望,犹如吐出的蛇信,冷漠,残酷,噬血。

楚风持枪一摆,枪身与臂平直,枪尖斜指地面,一股极致的萧然意喷薄而出。

他并没像惯见的剧情那样,脚踩地面,拖枪冲出,只是清冷地望着冲近的魔兵前锋,战神连挽朵枪花都没有,简单粗暴地向前砸出,随着空气爆鸣,一道不屈意犹如长虹般贯落,散发出招摇的强光,在大沼泽犁出道幽深的沟壑,强光下那些魔兵像土鸡瓦狗,非死即残,纷纷崩解陨落。

彭博、魏梓怡拖着伤躯起身,守护在楚风两侧,坚守独属的那道极短的防线。

无数魔兵拥来,将同样的魔兵踩进大沼泽,他们虽然畏惧学院的强大,但为九魔域光明的将来,这种强大在魔兵的眼里,变成了悍不畏死的疯狂,有的魔兵开始燃烧生命,欲绽放刹那间的芳华。

魔兵燃烧生命,前面几波次都有发生,只是个别现象,这次不同,竟然是集体燃烧。

楚风眼目微眯,战神枪尖微微颤鸣,似有所畏惧。

枪是本命枪,枪意真实反馈,使楚风知道这次真的要遇到麻烦。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浑身如岩浆般滚烫起来,向身周喷射出炽烈的白光。

“疯啦!”

彭博暗自腹谤,“为着那些同学,燃烧生命三年,值得吗?”

魏梓怡不做如此想,在她的眼里,平时低调板正的楚风愈加高大,像横亘在她面前的巍峨山脉,无论如何都无法翻越,她知道,即使再执着修炼,今生追平对方无望,因为这不仅是执念,更是境界。

不再动念其他,魏梓怡清喝一声,两把弯刀从袖口飞出,然后在空迅速拼接。

一轮浩月的圆月升起,散发着万道寂清光辉。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浴血奋战,在极接近死亡的大恐怖下,她最终领悟出独属的刀意。

刀意并非刀道,是意志的集体现,但已经难能可贵。

圆月初升,清辉洒魔域,清辉是刀芒刀意,万道清辉是万道刀芒刀意,万道刀芒刀意倾洒而下,冲击在最前面的那些魔兵,于无声息化成腥臭的浓水,这场景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当圆月悄升,万敌授首,魏梓怡脸色愈显苍白。

第四十二章 三面两刀(上)

芳华,这道刀意的名字。 芳华只绽放在刹那间,刹那间足够了。

但这道刀意真的很耗费神力,使出一次,魏梓怡像被抽干了般,再难使出第二次。

她瘫坐到地不停喘气,脸色愈发苍白,圆月飞回,散作两片清冷弯刀,软绵得像面条,再没有先前的霸道凌厉气焰,魔兵们挥舞着各种兵器,高声怪叫着,非常兴奋。

“快……把她剁成肉泥,替战死的兄弟报仇!”有大魔兵叫嚣着,身边围着那群低等魔兵,看着那道疲惫的身影,浑身发软,没谁敢靠近砍两刀,大魔兵嘟囔着脏话,挥掌将落到最后的那位魔兵拍死。

怒斥道:“谁再敢退后半步,他是你们的下场。”

面对正发生的恐惧和即将到来的恐惧,后退半分现在死,前进一步虽然危险,未必会死。

魔兵们的选择整齐统一,他们鼓起绝大勇气,在乱七八糟的高嚣声,呼啦啦围向瘫坐的魏梓怡。

楚风挥枪如岳,又轰爆了一群魔,后魔踏着前魔尸体,有的狂喝,有的怒骂,掷出手兵器,一轮接着一轮,虽然伤不他,却能造成麻烦,他知道魔兵指挥着的用意,围魏而击赵。

彭博也被苍蝇般的魔兵搅扰得手忙脚乱,哪还能顾及其余。

楚风悲叹一声,他仅凭不怯意坚持战斗,身体已经极其糟糕,挪动半分亦会轰然倾倒,因此,他不能挪移,甚至连回枪相助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梓怡被魔兵围困,一刀一刀把她割死。

那片天地气息极是阴污紊乱,吸口气都能使脏腑污染。

有刀破空而至,魏梓怡嫩白的肌肤出现道血痕,源气枯竭,她连凡俗都不如。

魔兵们心里想着,果然瘦死骆驼不如马,于是畅快大笑,再没有半分惧意,随着一刀落,无数刀落,委梓怡变成了血人,凄楚可怜,精致脸颊无悲无喜,想起佛祖割肉饲鹰,心里笑得很开心。

突然有数道虹光从西来,轰隆隆的声音犹如天神鼻息,扰乱云雾,撕裂沉凝墨绿,后者开始燃烧,火光遮天蔽日,和西山峰尖挂着的火烧云分庭抗衡,其声势更为璀璨壮观,人魔之战暂时停止,他们都抬头望向那处,所有魔兵心里忐忑不安,认为是触怒了天威,双膝磕地,不敢抬头观看。

轰!轰!轰……

大沼泽剧烈震颤,好像天将倾、地欲覆,数朵蘑菇云扶摇九宵,爆出极恐怖的云团。

数个巨大的天坑出现在大沼泽北面,深不可测,天坑边沿成刺状,无数裂缝纵横漫延,每道裂缝都犹如深渊,丝丝地冒着白气,那是深埋地下的地泉蒸发的结果,十万魔军大部,随着轰鸣声连尸体都没留下,军位置有道巍峨的身影艰难从地下爬出,好像幽冥之鬼,模样凄惨悲凉,正是七魔尊麾下的三魔将奎敷。

他身后的大麾已化为齑粉,只剩半寸围着脖子,盔甲残破不堪,胸部塌陷,魔骨不知碎了多少块。

奎敷低头看着胸间,腥臭黑青的魔血喷吐而出。

十万魔兵毁于瞬息,天际有道恐怖的黑影急速压来,他知道,已失去了斩杀猎魔者的最好机会。

主为设此局连续推算数日夜,各种可能尽于算,没想到还是出现两个意外,一是竟有人暗传信,准确报出猎魔者位置,虽属意外,却无疑金添花;二是没想到各国联军的核武射程这般远,致使功败垂成,十万魔军大部战死,也意味着主的计划失败。

更使他郁闷的是,大陆修炼界为了几个修炼者,不惜出动空天母舰。

面对强大修炼者,在没有魔尊参与的情况下,再不撤离,真的是自寻短见。

围困魏梓怡的魔兵,被瑰丽的蘑菇云灼伤了眼睛,顾不得没死的少女,更顾不得替死了魔兵复仇,随着残魔败军像退潮一般消失不见,留下满地魔尸、深幽天坑和沉默不言的大沼泽。

楚风拄着枪,燃烧着的天空徐徐转暗,蘑菇云散尽,肮脏死气的墨绿重新沉凝。

蜂拥而来,惨败而去,除魔兵尸体、尚有余温的魔血,看不到一个魔兵的影子,楚风咧嘴笑笑,嘴唇绷出几道血口,拄着枪站在那,站成九魔域最美的风景。

“学弟学妹们应该安全了吧!”

“还有姬元,不知能否救出茯灵?”

他这样想着,疲惫漫延周身,早没灵气的双目慢慢合。

雪狼尽,风雪狂,银白的雪并未因雪狼崩溃,显得半分慌张,反而下得更加悠然自信。

三位魔将站在雪地里,刀刃闪着寒光,好像下一刻会破空而去。

六魔将不再梳头,九魔将亦不在望天,他们看着姬元,心里却在想,一个凝气镜大圆满何来的勇气,竟敢单枪匹马来救人,再想,主真的很英明,下这点鱼饵,还真钓了条鱼,即使鱼小得更像是虾米,不过,总什么都没钓到强。十魔将满眼慈悲意,柔弱得在空砍了一刀。

于是,千万把刀将落雪斩成碎末,没有半点煊赫,到达了姬元跟前。

千万把刀,是千万刀意,这让他如何应付?况且还背个累赘!

银白色雪片从高空坠落的过程,突然变得不安分起来,很是诡异,雪片将虚空撕成道道痕迹,在姬元跟前五尺沉浮不定,千万刀意袭来,在沉浮雪犹如随时会被颠覆的小舟,刀意零乱渐逐泯灭。

十魔将的眼神愈加悲悯,刀意更加绵软,随着雪浪沉浮,再没有溃散。

三声孤寂哀伤的叹息不经意间响声,很轻,很柔,很悲凉,仿佛苍茫天里孤独了万年的老人,看不见的波浪推涌着雪并不见任何声势,如无数手掌在揉捏,绵软的刀意被揉捏得稀碎,十魔将跟着连退数百步,手捂着腹部一道纤细的线,魔眼瞪得很大,眼神的悲悯成为茫然,有魔血淹过细线流出来,污染了脚底下银地白雪,腥臭气刺鼻难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凭什么凝气镜的小杂碎能伤自己。

“你在扮猪吃老虎?你并非凝气镜大圆满的修炼者?”十魔将本来白的脸更加苍白。

姬元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沉默,有时候沉默回答更有杀伤力。

十魔将苦涩一笑,悲悯尽敛,连盔甲和最自信的魔体,都挡不住那晦涩不明的细线,便没必要再装下去,他看了眼正盘发的六魔将和抬头看天的九魔将,狠声道:“我死对你们有何好处?”

六魔将停止盘头,九魔将不再观天,他们望着十魔将,同声道:“废物!”

雪落无垠,大地为肿狗,十魔将站在肿狗身,六魔将九魔将消失不见。

消失并非真的消失,而是与十魔将合而为一,姬元看着眼前肿胀的怪物,眉峰不由再次凝紧,传说哪吒三头六臂,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可眼前的魔将有些怪异,三头两臂一杆枪,三个脑袋三种眼神,暴虐、悲悯、无垢,那杆枪的枪尖处有三道血线,血腥恐怖,不知有多少生命陨落于此杆枪下。

代表九魔将的那头,满意地伸出泛绿的魔舌舔了舔嘴唇。

六魔将长发无风自乱,她扭了扭脖子,天真道:“这样真的合适吗?”

十魔将像看白痴般看了她一眼,得意道:“九魔域皆知六魔将、九魔将和十魔将,都说大魔将低调神秘,谁都没见过,却不知我们合体是大魔将,骗了其他大魔尊这么多年,想想都嘚瑟得要死啊!”

“呸……呸,要死你去死,别想拉老娘垫背。”

“不吵会死吗,有半点大魔将的觉悟没有,真是不怕神对手,怕猪队友啊!”

六魔将摇摇光头,觉得很无语,很无奈,看了下天空说道:“先完成任务,以后你俩再吵。”

姬元知道六魔将隐有所指,也清楚所面临的处境十分糟糕,他甚至感到极大的危险直逼过来,在双方剑拔弩张之即,所有目光都望向西南方向,在那里有几朵凄美的血云,伴随着血云越来越浓,地面出现轻微颤动,仿佛蚊虫拍动翅翼,大魔将望着那处,眼神凝重,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联军发现了魔军异动,在动用远程攻击手段吗?”姬元属资深军事拥泵,自然很清楚血云的意义,核弹发展到现在,属常规打击措施,数百年前,大国诸国已有针对核辐射的方法,核弹早失去昔日荣耀。

况且,对大修炼者而言,核弹的效果并没有那么明显。

但对凡俗来说,核弹仍是恐怖的梦魇。

姬元知道,有这几枚核弹加入,基本可以断定魔军的命运。

他不再想这个问题,只是轻声对茯灵说道:“不用担心,那几个家伙命硬得很,死不了。最麻烦的反而是我们这里,谁料想会这么倒霉,遇到了该死的大魔将,怕是有半步魔尊的实力。”

茯灵脸色苍白,更加内疚,要不是自己身受重创,姬元也不会舍身相救,陷入困局。

“别想那些没用的,只要我活着,你无虞。”

“嗯!”茯灵放松自己,不妨碍姬元接下来的战斗。

大魔将收回魔目,身周脏雾涌动,冷漠噬血嗜杀等诸多负面情绪降临。

第四十三章 三面两刀(下)

“想不到爬虫都能把威武的大魔将逼到这份!”

大魔将仨脑袋同时开口,腔调有粗有细、有高有低,怪异可笑得很,“不过,到此为止吧,大魔将在九魔域只是传说,没有谁真正见过,现在你见了,意味着以后再也不见。 ”

“大魔将,很厉害吗?”姬元嗤笑道,“五魔将七魔将得到滴大魔尊赐予规则之雨,可惜他们太笨,竟然无法领悟其奥妙,你知道那滴雨有何蕴含,告诉你也无妨,魔道的杀戮道,那是令普通魔尊都垂涎的无根雨,你不是大魔尊麾下最牛鼻的大魔将吗,我想,这么重要的东西大魔尊为何不交给你。”

姬元看着大魔尊的三张脸,淡然一笑,继续道:“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大魔尊根本不信任你。”

悲悯的脸在思索,无邪的脸在思考,充满暴虐的脸很愤懑,“胡说,你这是挑拨离间。”

“是吗,信不信且由你吧!我还真的提醒你,五魔将七魔将融合那滴无根雨后,实力接近魔尊,你猜怎么着,本大爷一掌拍死俩魔将、俩蚂蚱,仨魔将合体变成大魔将后确实很强,但并非真魔尊,不是吗?”

姬元从小混迹市井,是混混的混混,编谎说假话面部肌肉连跳都不跳,面皮厚得可以。

魔也是人,只是修炼了魔功变成魔,他想试试,变成魔后的人是否还有人的贪嗔怒怨。

其实他这番话并非全假,五魔将七魔将是融合了那滴蕴含杀戮规则奥义的无根雨,但只是得到半滴,规则并不完整,亦可说是规则部分,那半滴被他抢了,即使这样,都打得猎魔者没有还有之力,若那滴无根雨被五魔将七魔将全部融合,他现在能否独自面对大魔将还得两说。

之所以会有这番对话,是因为姬元真的很畏惧对方,那便只有先打心理战,来创造不存在的机会。

大魔将沉默,沉默是他肩膀的三颗脑袋都没说话,他们都在思考大魔尊为何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五魔将和七魔将,五魔将和七魔将算啥玩意,是他们能力更强或者是功劳自己大?

三颗脑袋六只魔眼尽显迷茫,六魔将纯真幼稚,九魔将残忍嗜杀,想非是其擅长。

他们都望向那颗脑袋,十魔将魔瞳浑浊,然后渐至清明,好像能看穿前后,他望眼姬元,笑得很是神秘莫测,“你虽然是那座学院的学生,却演艺界最牛逼的演员会演戏,可惜尾巴没藏好,五魔将七魔将融合两界魔水,已暂时具有魔尊实力,你怎么会安然踏这片废墟!生活在光明下的人最是虚伪。”

三张嘴同时怒吼,声音滚滚如狼烟,“敢骗我们,那去死吧。”

大魔将身周翻涌的魔雾愈加狂暴,好像随时都能把九魔域从地图抹除。

沉凝不化、集合着界域所有腌臜气味的墨绿,突然被抠出来一块,颤颤巍巍朝姬元砸来,正飘着的雪仿佛感觉到极度危险,惊慌不安地四散溃逃,那处地面随着墨绿阴影划过,肥厚的银白顿时化作泥浆。

在说废话期间,姬元悄然把状态调整到巅峰,手里还暗握着数张道符。

这些道符是他进入九魔域前,在学院交易而来,是为保全准备的手段之一。

这些道符虽没有神符之威,但每张都足以重创滴露境以下的强者,此际他把数张道符全部扔出,沛然莫御的强大能量瞬间爆发,在其身周凝成数层明光结界,看去像蕴含万千光明的曜日。

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墨绿,如倾覆的巫山轰然撞击在结界,爆发出刺耳的啸鸣声。

能量结界连续破碎数层,姬元也向后退出数步,当所有结界全部破碎,那片墨绿被削弱得如人头大小,但其势仍疾,砸在姬元胸脯,仿佛雷锤砸向**,他只感觉到阵阵胸闷,仅此而已。大魔将很清楚这种当量的沉砸,不可能给对方造成实质伤害。因此,紧随腌臜墨绿砸出,夹风携雨的一刀劈将过来。

刀势非常平直,没有任何花俏,确给人避无可避的感觉。

姬元没避,也不可能避开,他开始奔跑,向刀芒斩落的方向,怎么看都像是主动迎死。

茯灵爬在他背,感觉到那恐怖的刀意,没有吱声,也没有惧意。

生死瞬间,像童稚时所有次选择,这次她仍然选择了相信。

伴随着铛的一声脆响,像袋鼠奔跑着的姬元一掌斜拍在刀芒,他只觉得指骨尽碎,虎口阴湿,鲜艳的血水顺着掌心滴到白如棉絮的雪里,溅射成几朵梅花,孤傲清冷得令人心颤。

“果然是半步魔尊!”姬元狭长双目慢慢眯起。

十金传修炼到七金,他这掌坚硬得如同稀有合金,即使再锋利兵器都休想破开,没想到却被大魔将的刀芒震得骨碎肉裂,那道可怕的刀芒同时弥散,只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看着弥散的刀芒,大魔将魔目微凝,神色越来越冷。

对这一刀,他非常自信,即使普通魔尊都要暂闭其锋锐,却被姬元伸手给拍散了。

“那只手该有多硬!”大魔将面现凝色,毫不犹豫又是一刀砍出。于是在这废墟,皑皑白雪笼罩间,演着一场人魔大战,他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虚幻身影、凌厉刀芒相互撕扯,互不相让。

姬元浑身浴血,血水如同泼墨,在雪白的地面留下一道道殷红痕迹,异常萧飒凄苦。

而在数万里外,一场爆雨正梳理着神徵学院,学院的排水系统极好,并没留下积水。

由于次年终拚,新生丙班最终夺得年级魁首,也争得新生甲班名头和许多修炼资源,使曾经的丙班整体实力提升迅猛,现在的丙班是新生真正的甲班,卓娅助教甜润的声音回荡在教室。

“……道,众妙之源,不可以明状,非物是物,存在于客观世界,故,存在即为道也,譬如朝露,譬如暮云,譬如生养死葬,譬如你在桥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看你,尽皆入道。因此,你看是道便是道,道于念间,惜乎,看道并非得道,道者,玄之又玄,是为天地道!”

“昔有王质于石室山观二童子棋,一夜烂柯,回而悟道,成仙人;曹国舅历经磨难,终于悟出人间欲无非贪,从而羽化成仙……道,在感,在悟,悟到即得道……”

“但悟道何其难,难于青天!”

卓娅助教声音甜润柔美,听者甘之如饴,但道是极其玄奥的东西。

整节课围绕道而展开,她用极其浅显的语言描述,尽量让学生们理解。

不过,道,太晦涩深奥,尽管神徵学院招录的学生均非凡品,也难以短时间内将这些知识消化,好在卓娅助教只是让他们知道何为道,并没有多少苛求,纯美的声音仍在教室里回荡。

传道授业解惑,这是非常温馨的画面!

如果空间平移,九魔域的血腥佐之以这片温馨,是电视剧惯常出现的镜头。

“蠢货,笨蛋,笨得我胃痛啊!”牧云挥臂咆哮,他身影虚幻,谁都看不见,但姬元知道师尊为何愤怒,只是他正和大魔尊打得惨烈,对师尊说的蠢货笨蛋只能默认,没办法回讽过去。

牧云急得额头的凸起乱颤,“拍岸五叹和大衍观想法是老朽压箱底宝贝,没想到让你这笨蛋徒弟搞得乱七八糟,拍岸五叹不说了,受境界所限,大衍观想法呢,你认为只是观想,不能用来杀魔?我告诉你,大衍观想法才是老朽的终极杀招,你这蠢货加笨蛋,是想气死为师不是……”

“我都这样啦,还要踩一脚,你到底是不是我师尊啊!”

催动着殷墟步,避开那道斩天破地的刀芒,姬元擦擦嘴角浓血,翻眼抱怨道。

牧云双臂负后,望着遥远的星空,悠悠念道:“有你这相的徒弟,我很丢人啊!”

大魔将一步踏出,距离姬元百米,这是最好的斩杀距离,能使长刀发挥出最强魔威。

他看眼像老鼠般急蹿的姬元和源气黯淡的茯灵,六魔目同时眯起,没料到合体后境界提升,依然没有短时间内取得想要的效果,使得他十分愤怒,更觉得有损大魔将的形象,要是被其他魔将知道,肯定笑话。

因此,大魔将决定,用出自己最强那招,将这只讨厌的小老鼠大卸八块。

长刀嗡鸣,似要脱手而出,难闻的气味越来越郁重,好像九魔域所有的负面情愫都被其所用,飞舞的雪花突然消失无踪,只剩那道横贯天地的一刀,这刀笼罩方圆百米,将姬元圈在其间。

而其刀面,三道红线徐徐蠕动,犹如血虫一般,直到某刻消失不见。

新生甲班教室,卓娅助教好听的声音回荡着,三道红线发出微弱的嗡鸣,距离姬元眉心三寸。

一颗散发着幽蓝星光的星辰自星河飞临,速度快得难以描述,星辰恰时阻住那些红线。

红线无力坠落地面,姬元蒸发掉额角那滴冷汗,凝目俯视,看见三把极细的血刀,挥手将其收起。

“怎么可能这样?”大魔将不甘咆哮,再没有原先悠闲淡定。

轰隆隆!

星河泛滥,掀起千丈星浪。

大魔将痛苦地惨叫一声,手长刀当啷坠到地面,软得像根面条,他急于用手抱头,但三颗脑袋不知要抱哪个,三颗脑袋填满星之块垒,狠命地轰击着魔魂……

第四十四章 彭渊之死

星河怒涛,偶溅起几滴寒韵。

静山横亘,沉默如出世谪仙。

这幅绝美画卷,姬元即是画人,他望眼那堆软绵如狗的魔尸,心里激荡不能平静。

茯灵爬在他肩膀,未见星河,亦未见静山,神色未免凝重。当大魔将蕴含毕生修为的那刀砍下,她很清楚姬元无论如何都挡不下来,她闭眼睛静等死神降临,没承想死的不是他们,而是大魔将。

她望着那堆死肉,不清楚姬元是如何做到的!其实大魔将死得很憋屈,到死都没想通,连魔尊都不敢硬憾其锋的那一刀,凭什么蝼蚁般的小人物能挡得住,自己脑海出现的星之块垒是怎么回事?为何那般恐怖,竟能生生挤爆魔魂。魔魂泯,他算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带着不甘,徒留下一堆烂肉。

能够越阶斩杀大魔将,牧云根本没当回事,只是姬元表现得让他非常满意。

“还不快走,你想在这里等死啊!”

牧云嗔怪道:“大魔将身陨,势必惊动大魔尊,甚者魔皇,如果发现被你斩杀,他们会放过你?”

现在姬元脑海还是糨糊,他没想到大衍观想法对神魂有用,对杀敌更加有用,面对大魔将,他的手段并不多,拍岸五叹修炼出第四叹还遥遥无期,龙煞仅有两龙共舞,十步殷墟只能用于赶路或者逃命,十金传用于修炼**,要对抗大魔将这等强者,这些都不堪重用,唯有两仪眼可斩杀大魔将,可惜对神魂消耗巨大,以他当前神魂强度,使用一次,能耗空魂力,如果再遇到其他更大的危险……怎么办?

幸运的是,有师尊及时提醒,在最危险的时刻,大衍观想法突然降临。

不但挡下了使他神魂都要颤栗一刀,而且还将大魔将给堆死了,还真是意外惊喜。

师尊的喝斥,使他自惊喜清醒过来,九魔域是魔皇大魔尊们地盘,击杀大魔将虽然可喜,却也把自己放到了火山口,会更加凶险,他紧紧背后的茯灵,迈开殷墟步,迅速消失在这片区域。

两山夹层,乱石堆积,恢复实力的猎魔者没有试图从这里走出去。

他们看到了天空瑰丽的火云,觉察到地面诡异的震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但他们清楚瑰丽火云升起的地方是大沼泽,楚风、彭博、魏梓怡为了他们,留下那里阻击魔军,被成千万的魔兵围剿,想想都使头皮发麻,没有谁再说话,望着大沼泽的方向,表情凝重。

陈礞走到横放的巨石跟前,手掌伸开抚摸着,好像抚摸着魔将的脸,下瞬间能将其捏爆。

姬元去救该救的那人,她心里一直紧张。

大沼泽遇到两个魔将,显然并非偶遇,她甚至觉得此次猎魔透着诡异,要使这是九魔域的阴谋,他们要救的对象便是饵,那么,姬元算是只身犯险,救不出茯灵不说,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想到这里,陈礞便觉得背脊阴风吹拂,手掌离开巨石,面有深约尽许的清晰掌印。

“班长,你可要活着回来啊!”

“怎么啦这是?”

感觉到陈礞有些异常,其他猎魔者围了过来,可陈礞并不愿让大家跟着担心,含糊其词地应付了过去。

九魔域有很多修炼者,有各大学修炼部的学生,有各宗派弟子,也有各大家族后起之秀,三四个人组成小队,在九魔域wài wéi猎杀魔兵,极少有修炼者深入千里以内,当然,猎杀魔兵要承担极大风险,遭遇大魔兵或者以排建制的魔军,会出现反猎杀的情况。

近百年来,无数修炼者葬身九魔域,化丹境强者陨落的都有两位。

“殿下。”九魔域偏北土岗,有青年望着那道负臂而立的年轻身影道:“好像九魔域将有大事发生,这里的空气都好像很危险,殿下是我魏国未来,你要以国家为重,不能以身涉险啊!”

身穿银白箭袍的少年立在那儿,望着大沼泽方向翻腾的怒云,不知是想着魏国艰难或是什么。

总之,他没回答青年的问题,没回答不等于没听,思忖了片刻,还是说道:“我有预感,大哥在那边,不过你们放心,我不打算过去,再往前很危险,我们还是走吧。”

有苍鹰从头顶飞过,鹰鸣唳唳,振翅消失于九魔域深处。

陈礞看着划过天际的那只鹰,心里祈祷着姬元千万别出事。

有只温热的手拍了拍陈礞肩膀,她回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和身斑驳的血痕,有些吃惊,也有些欣慰,想不到自己这样想着想着,姬元出现了,还弄了一身伤回来。

“班长……”她作势欲扑,却看见那双黑漆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感到非常尴尬,于是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激动,这是茯灵学姐吧,那些魔子魔孙太狠,竟然把你打成这样,要使我遇见,看怎么收拾他们。”

陈礞碎碎念着,不防姬元突然晕倒在地,所有躲藏这里的猎魔者团围过来,将茯灵从他背解开

“他没事,只是源力消耗过巨所致。”说毕,茯灵盘坐闭目养神。

有点像元宝形态,央土峰顶那座大殿,七魔尊坐在无数骷髅打造的王座,俯视着殿下群僚,脸色青如冬枣,前方不断反馈的消息,令得他愈发狂燥,声音如雷回荡在大殿四周卷起数道狂风。

那些臣僚惊惧地跪倒殿面,不敢抬头看他,只有那道狂野的声音来回穿梭。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七魔尊身后,眼睛血红的虚影挥臂咆哮,那道虚影有六根巨大触手,看去非常恐怖。

为了给药峰峰主德真点眼药,他接到魔皇口谕,费尽心机布置此局,其间应变策略和结果都推算清楚,没想到出现姬元这个变数,使所有算计尽皆落空,白搭两魔将不说,十万魔军大部被歼,使其势力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好你个彭家,竟敢骗我,当本尊是泥捏的不成,把那小子给我带来。”

有魔兵领命而去,不消片刻,长相俊美眼眸阴戾的彭渊被带至大殿。

他看眼死寂肃穆的殿宇和王座那道余威未霁的巍峨身影,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哆嗦,面对呼啸殿宇的威压,他想不能失去尊严,想装得风轻云淡,但两条腿贱得跪到黄金地面,“域外化民参见尊敬的魔尊大人。”

那些同样跪在地面的臣僚,斜眼看着彭渊,觉得眼前的人类真是极致无耻。

王座魔影虚幻,六根触手徐徐舞动,身体前倾,腥红的魔目像钉子般凝视着那道渺小身影。

魔音随即如闷雷滚滚而下,“卑微的人类,你竟敢欺骗本尊,说,徵派给你了多少好处?”

彭渊虽然龌龊促狭,但人极是聪明,些微思考,便将全过程猜透,“魔尊大人,你这可冤枉我了。”

“冤枉,人类最是刁滑奸诈,你和药峰那位联手,势在削弱九魔域实力,你先是传信给我麾下魔尊,那些学院的修炼者出现在我的领地,先行示弱暗藏机锋,以三个实力颇为不俗的修炼者牵制我军,然后派出更加强大的修炼去救那个女娃,最后联军再发动远程攻击,真是好完美的计划啊!”

“魔尊大人,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呀!”彭渊还想辩驳。

那道魔影更加前倾,睥睨道:“真是令魔厌憎的人类。”

大殿内忽起一阵风,年轻的翼魔现出身形,收起翼翅,卑微道:“禀魔尊,六魔将九魔将十魔将陨落。”

“什么,你在说什么?”七魔尊一把将扶首前端的骷髅捏碎,大殿内雷鸣阵阵,彭渊、翼魔和那些实力较弱的臣僚顷刻化成飞灰,只能看见六根狂舞的触手,愈加腥红的魔瞳。

五魔将七魔将陨落,尚在七魔尊忍耐范围,六魔将九魔将十魔将陨落,代表着大魔将同时玉碎,大魔将最是神秘,也是他最重要的一张底牌,而今大魔将被灭杀,致使他伤筋动骨,在九魔域将降为二流势力,这使骄傲的桀不能容忍的,“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翼魔被灭,再没谁能回答七魔尊的问题。

一道高大如九层楼的伟岸身影出现在废墟,除地面纵横交错的刀痕和残留的血腥气,七魔尊桀嗅到两股陌生气味,那是人类的气味,他从残存的气味感到了强大意志,以及不可忤逆的信念。

在九魔域偏南某处,紧身两截皮裙裹着曼妙身姿,娇俏的面容露出喜色,正是嘉楠。

其身旁还有个青年男人,着装打扮犹如绅士,此即正望着七魔尊的领地。

“父皇,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嘉楠小嘴一撇,嗔怪道。

她口的父皇,是九魔域九大魔尊之共主、魔盟统领唐某人,魔皇代表实力,也是习惯称谓。

嘉楠有姓,姓为唐,嘉楠亦非其真名,真名为唐糖,还有个小名叫糖儿。

“糖儿,今天是你母后忌辰,记住,她是被那些卑微的魏人害死的!”魔皇神情萧瑟,好像追思着极遥远过往,然后喃喃道,“血债血偿,让你融入人类社会,刺探九州图下落,是要为你母后复仇。”

嘉楠郑重地点点螓首,又有些不解道:“父皇,这和七魔尊有何关系?”

魔皇手指着九魔域,好像指点江山,然后沉声道:“这是父皇复仇的资本啊!”

第四十五章 震动修炼界

七道身影犹如弹丸奔赴在九魔域。

十金传的强大修复能力,使姬元恢复如初,茯灵经脉尽断,虽然能勉强走路,热心校友却不愿她承担痛苦,轮换背着她,众人急速行进在九魔域,遇到修炼者,便打探大沼泽那边的消息。

可惜,那些修炼者实力较弱,不敢深入九魔域腹地,甚至大沼泽在何处都不知,怎会知道战斗结果!想俘虏魔兵问问,想不到平日活跃的魔兵,竟然像被蒸发掉的雪片无影无踪。

这种现象透着邪异,吊在陈礞背的茯灵闭目凝思。

以她数次深入九魔域猎魔经验判断,他们将会遭遇更加可怕的凶险。

“再快点,我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到联军驻地。”姬元说道。

他并不像茯灵那样,凭经验能对危机做出准确预判,他靠的是敏锐的洞察力,神府侧畔必无宵小,饿虎行猎麋獐避宜,魔兵消失得非常诡异,足以推断出将有大魔头出现,姬元想到一种可能,于是更加慌惑,他从陈礞背接过茯灵,想试试,是否因斩杀大魔将,而触动了大魔头霉头。

他低头和陈礞交待了几句,迈开殷墟步,转瞬消息在众人视线。

姬元之所以着急离开,是他感觉到冷冽的眼神正从废墟那处望过来,紧紧地锁定自己。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使血液都出现凝固迹象,他必须迅速逃离这里,一方面留给大家活着的机会,一方面想试试能否逃离对方魔爪,当然他没有那么伟大,很怕死,要是人多无惧,他宁愿留下。

姬元在逃命,逃得很快,脚底的废墟如穹天狂暴黑云影射到地的阴影,在黑山恶水间晃过。

他已经看到了联军扎起的帐篷,但那丝惊惧越来越真实,他知道一箭之地,再也无法完成跨越。

一根毛茸茸的触手从厚重的铅云伸出来,看去犹如黑色闪电,闪电身周围绕着数不清的骷髅,情景很是诡异,急速移动的废墟消失不见,姬元背着陈礞立在那儿,四周是无尽的尸山骨海,而他像骸骨长出的草,随风凄凉摇曳着,却无法摆脱骨海束缚,他想,这应该是虚空道的虚空冻结。

不再做无为的抗争,并非说明他已放弃了生命,相反,他要给那位送个大礼物!

姬元眉宇间出现道极细的血痕,仿佛有物诞生其间,身周的尸山骨海动荡不安,连沉暗的铅云都稀薄数分,血痕缓缓裂开……在这时,连绵的帐篷间那座最大的帐篷,突然飞出道曜日还刺眼的剑光。

剑光笔直清冷,带着不悔意和尖厉啸鸣,破碎虚空,斩向半空那根毛茸茸的触手。

悬浮着沉凝不化墨绿破碎,沉暗的铅云破碎,露出九层楼高的七魔尊,以及他身后蔚蓝的天空。

七魔尊怨毒地望了眼那顶帐篷,毛茸茸的触手迅速撤回,有几滴浑浊的精血跌落。

有墨余在,七魔尊知道今天是无法斩杀凶手了。

湛蓝的天空下,六根触手徐徐舞动,沉雷般的咆哮声滚动天地间:“墨余,有你在,本尊是无法斩杀此僚,替大魔将报仇,但你保护他一时,能保护他一世吗?他早晚得死,得替大魔将偿命。”

间那座帐篷剑意震荡,周围空气扭曲,有剑鸣般的声音从传出,“七魔尊,人魔不同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别说他是修炼者,哪怕是普通凡俗,我等都要保护,至于说能否保护得住,你何妨试试看?”

姬元抬头望天,除了凌乱铅云,破碎污浊气,哪还有七魔尊的影子。

七魔尊走了,尸山骨海自然崩塌,他揉揉生疼印堂,才知道和死神擦身而过。

被迎进宽畅干爽帐篷内,墨余热望着眼前削弱的少年,审慎道:“你真的杀了大魔将?”

姬元明白这位剑道大家的意思,淡笑着点了点头,解开勒在腹部的绳子,小心将茯灵放到行军床,“道长,我这位朋友伤势极重,麻烦你能不能找随军医者看看?”

他接过墨余道长递过来的水杯润了润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我们是神徵学院的猎魔者,共有十人,在深入九魔域期间,不知谁泄露了消息,遭到魔将魔军截击,为了把生的希望留给我们,楚风彭博魏梓怡三位学长留在大沼泽抗击魔军,不知道是生是死,道长可有他们消息?”

“放心吧年轻人,楚风他们已被同道救回,只是消耗过巨,过些天应该没事了,至于贵院其他猎魔者……七魔尊的目标的你,他们应该无碍,相信天黑前能赶到这里。”墨余慈爱地望着姬元,甚感欣慰。

一个看似半步滴露的少年,竟把大魔将杀了,而且听楚风说,五魔将和七魔将也死在此子之手,难怪七魔尊追踪至此,不顾颜面出手斩杀,墨余越想越是老怀弥慰,眼睛都眯成道缝。姬元如此年轻,如果成长起来,将来必定是抗击九魔域的流砥柱,说不定能将九魔域这颗毒瘤给彻底拔除喽。

这只是表面的消息,要让他知道六魔将九魔将十魔将同样陨落在姬元手里,那将是任等的震惊!

七魔尊麾下有十位魔将,在魔盟实力最强,十魔将连番陨落,仅剩一掌之数,特别是大魔将瓦碎,使七魔尊惨遭重创,但九魔域的残酷,使他只能保持沉默,还必须一如既往的霸道强悍。

只是他很清楚,这种局面不可能维持太久,当骗术被揭穿,其他大魔尊必定会疯狂报复。

他现在急需要做的,是暗培养魔将,魔将又不能速成,岂是说培养能培养出现的。

有军医者匆匆过来,给茯灵喂食了天阳丹。

天阳丹属军必备丹药,凡俗兵佣使用效果极好,像茯灵这种修炼者使用,只能说聊胜于无了。

得到了楚风确实消息,又知道其他猎魔者正朝联军大营赶路,姬元连日紧绷的心弦彻底放松,盘坐在茯灵榻边,修复着体内暗伤,和大魔将一场大战,致使**受损严重。再加强行开启两仪眼,虽然没有真正使用,亦使神魂承受到巨大压力,气府内紫金源气徐徐行之四肢百骸,一丝丝腥恶臭气被逼出体外。

姬元渐渐入定,进入深度冥想状态。

大魔将五魔将七魔将陨落的消息在军以极快的速度传播着。

不管是修炼者,或者是凡俗兵佣,片刻震惊过后,接着是掩饰不住的狂喜,不论国别,不论性别,他们拥抱祝贺,更有人喜极而泣,真是太不容易了啊!学着古人跪到地面,向着祖国的方向慎重奠告。

他们驻守着这道防线,曾和七魔尊麾下发生过无数冲突,许多修炼者和凡俗兵佣都惨遭魔将毒手。

有楚国的小兵跪在那儿,泪流满面,他在告祭他的哥哥……

一个军功卓著却死在七魔将棒下的大校。

所有修炼者和凡俗兵佣都知道,杀死这些可怕家伙的,是个来自于神徵学院的修炼者。

他们想见见真人,于是有海浪涌起,涌向被众多帐篷拱围着那座大帐。

但不也意外,被数位面容严肃的修炼者拦了下来。

有修炼者越众而出,清清嗓子道:“请大家回去吧,姬真人闭关清修,闲杂人等一律不见。”

闭关清修是假话,称姬元为真人,虽然有些高抬,却说明真的尊重。真人,只有那些铅华散尽痴心于道的化丹境修道者,方可当得起其称谓,现在他们把姬元当成真人,他是全大陆实力最弱的真人。

“既然姬真人闭关潜修,我们自然不便打扰,但请你转告真人,谢谢他!”

一将军模样的魁伟汉子,朝着那座大帐敬了个标准军礼,然后转身行去,众多兵佣随之散尽。

不过,他们都记住那个叫姬元的名字,以致后来成为军传。

曜日西斜,最终被山林遮蔽,连绵军帐数道炊烟升起时,陈礞他们终于风尘赴赴抵达这里,至此,神徵学院十位猎魔者,在没有一人陨命的前提下,不但完成了救茯灵的任务,还收了数位魔将的命。

他们的无心之作,后来却改变了九魔域格局,也使大陆出现了前所未有发展机遇。

但也间接导致天下第一大派——

徵派的血腥整合。

神徵学院的猎魔者们,暂时宿驻联军大营修整,尽快恢复着受创的**。

却不知道,此次猎魔行动在修炼界造成了多大的震动。

姚家老祖是最早得到消息顶尖强者之一,她从穷山传信当代家主,把他骂得狗血喷头,意思是责怪他错把珠玉当垃圾,错过了拉拢姬元的最佳时机,面对着姚家诸位长老,姚星棋微感尴尬,他是贵为家主,可真正主事是还是那位老祖啊!姚星棋心里虽然不满,对老祖却没有半点不敬,甚至腹谤都不敢。

“你是说姬元斩杀了三位魔将,还包括最神秘的大魔将?”束不全拿着丹丸的手僵持半空。

龙泰兴骄傲道:“修炼界都为这事而喧闹,到处在传扬姬元的名字!”

“你得意个屁,彭家的事你查清楚了,等姬元回来看你如何交待?”

洛神市警察署,高旷翻看着最新一期的修炼界榜单,榜单很简单,是对档案的简约记载。

他漫不经意地看着,品味着龙井香茶,天级档案并未任何异常,继续看向人级榜单,目光徐徐下移,当看到最后一行,端着茶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两眼死死盯着那处,那是个熟悉的名字:姬元。

第四十六章 红楼、青树及持枪人

姬元微闭双目,盘坐着手结结印,这姿势持续了七日夜。

期间墨余道长来看过,楚风来看过,陈礞也来看过,没谁敢打扰他,作为修炼者或者修道者,他们很清楚这种情况预示着什么,那是因为深度冥想才有的现象,一旦打断,极可能影响修炼者的道基。

潜伏**的残伤早已修复完成,大魔将遗留体内的腐气也被逼出体外,现在的姬元浑身通透,像是新生婴儿,好的不能再好,之所以没有醒来,是在九魔域的连番遭遇,使他另有体悟收获。

大魔将的那一刀看似平铺直叙,却蕴含刀道无穷奥义,越简洁的招式越具有大威力!

神魂凝视着气府那几颗围绕蜂巢运转的星辰,其一颗隐约闪烁,悬浮在那寂静无声。

这颗模糊不清的星辰,并未形成运转轨迹,像大魔将那把刀,看似威风,却未入道。

“还是差一点啊!”摇头叹息罢,缓缓睁开眼目,便看见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而他突然苏醒,也吓了茯灵一跳,净白的美脸瞬间升起抹醉红,轻拍着酥胸道:“你这人怎还玩这种把戏,到底有没有点道理啊,你说从小到大,像这样你都吓唬我多少次了?”

姬元挠挠头,彻底无语,心想:我哪里敢吓你,明明是你在吓我,我给谁讲理去。他知道茯灵是故意掩饰窘态,也没必要蠢到去揭破,仍像小时候那样,无耻地在茯灵面皮弹了弹,抻抻老腰站起来。

自入秋接取到任务,深进九魔域猎魔救人,到现在足有两个月,五峰选取弟子的仪式早结束,今次与往年相更加不堪,综合两届毕业生,被五峰看眼的不满四十之数,那些落选的未免沮丧,不得不离开学院,到其他宗派或家族或政府修道机构高,更多的还是走进部队以谋出路。

楚风带领猎魔者们,一路西南行,由于茯灵尚未完全康复,御空又太惊世骇俗,他们选择徒步回学院。

九魔域偏隅西北,间隔着梁、陈两个小国,与联邦并不接壤,选择的这条线路距离学院最近,甚至笔直。此际,他们行走在陈国的官道,不知何时天空开始落雨,下得极是迅猛,道树、田野以及那条冰封的河披棉戴雪,有只野兔抬眼看看铅暗的天空,也许是警觉到危险,在雪地里留下两串脚印。

陈国冬天的温度极低,猎魔者们仍穿着秋季院服,行走在官道之,并不觉得怎么寒冷。

好的是官道偏僻,很少见行人和车辆,倒没有异常目光落在他们身。

“楚风学兄,前面有座茶楼,我们暂息片刻,如何?”姬元看眼脸色苍白的茯灵说道。

众人隔着雪幕望去,果见前方路边处有座红楼,在雪国里愈显醒目。

姬元在九魔域展现出来的实力,使包括楚风在内的猎魔者们彻底惊服,即使彭博都不得不按捺下那点小心思,特别是那些少女,看着姬元都满眼的小星星,所幸有陈礞挡着,才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楚风也望眼那里,他的目力极好,除红楼外,还看到楼旁两株高俊的青树,还有个长条形玩意。

走得近了,才看清那是辆小型客车,车顶覆着厚厚的白雪。

陈国科技落后,属资源型国家,像这种燃油的车辆在联邦早淘汰,陈国却随处可见。

他们看眼车辆和楼前那两株青树,觉得很怪异,不由多看了两眼,然后走进楼里。

“帅哥美女,你们要住宿或是用餐?”有服务生走来,热情道。

魏梓怡冷着脸,像审视嫌疑人般看着他,“我们即不住宿也不用餐,只是想借楼外那辆车用用。”

其他猎魔者感到非常怪,不知道魏梓怡为何会看那辆破车,但也没提出异议。

服务生眼底厉芒一闪而逝,苦笑道:“这位美女是在开玩笑吧!车是茶楼平时拉杂物用的,脏得很,况且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服务生,你想用杂物车,我也做不得主啊!”

“那叫你们茶楼经理来说话。”

“不用叫啦。”极柔极冷的声音从二楼廊间飘下来,接着楼道拐角处闪出一道粉影。

同时闪出的是张普通的脸,普通到丢进人群里再难分辨得出,带毛领的粉红大衣裹着**,臃肿而惫懒,她走下楼梯,看着这群少年少女,目光不经意地在姬元脸划过。

然后不容置疑道:“我不同意。”

魏梓怡冷傲一笑,“我要硬抢呢?”

“那你何不试试。”

楼外雪愈加疯狂,直欲将红楼摧毁,劲风夹带着沉重雪片砸到玻璃幕门,啪啪作响。

冷如雪地的枪口对准魏梓怡,散发出黑黝的芒光,姬元从直觉判断,这是把威力巨大的老式qiāng xiè。场面气氛紧张静寂,心脏跳动的嗵嗵声清晰可闻,而随着服务生举枪,也有声音起于红楼各处。猎魔者们知道,此时有各种枪正锁定他们,但有稍动,会瞬间变成筛子。

当然,这是对凡俗而言才有的结果,他们非凡俗,因此那些枪是摆设的花瓶。

敢用枪指着他们,忍不可忍谁愿再忍,三年级那位猥琐男挥掌拍下,持枪服务生瞬间变成幅画。

红楼里枪声激烈响起,然而传不到楼外,楼外有风雪,青树,还有被魏梓怡盯的小型客车。战斗发生得很快,结束得更快,当那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归位,红楼重新陷入死寂。

一道细线从魏梓怡指间飞出,发散着并不强列的蓝光,将那位疑似经理的粉袍女人捆实。

后者如堆散去骨架的肉,瘫倒瓷砖地面,她怎么也想不通,这群少男少女是如何发现的?对陈国国都实施zi shā式袭击,他们已做好了准备,因天气原因耽搁在这儿,便抢占了这座红楼临时驻息。

“你说试试,我如你所愿试试,结果我非常不满意!”

魏梓怡望着粉袍女人,眼底无丝毫波澜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为何要这么做了吧?”

粉袍女人努力坐直,嘲弄般看着她,嘴角有墨绿浓血渗出,头一歪再无呼吸。

姬元暗道声可惜,心想,这女人对自己真够狠的,很像解放组织的徒众,甘愿用**当zhà dàn,在大陆各地制造恐怖事件,究竟是何力量驱使他们这么做?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穿透纱窗,矗立楼前的两棵青树早已不见。难怪会感觉怪,青树怎么会没落雪,原来青树并非是真的青树啊!

在那辆小型客车,他们发现了数量惊人的高bào zhà药,如果全部bào zhà,杀伤心何其可怕。

将那些zhà yào销毁,他们便有了代步工具,这要步行快得多。

“梓怡学姐,你是怎么发现那座红楼有疑的?”

车辆进入陈国盆兰沙漠,看着窗外单调的风景,陈礞终于忍不住好道。

魏梓怡笑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哪里是我的功劳,都是茯灵暗指点的。”

众人恍然,十新人偶尔会接学院任务,大多时间都在学院修炼,只有茯灵例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历练,很少在同学面前露脸,她的修炼速度也是十新人最快的那位,说到经验,其人更是没法。

“因为这辆车和那两株青树,还有那个服务生。”茯灵咳嗽两声道。

“这辆车这般普通,却装有干扰神魄探测的特殊设备,陈国属高寒地区,种植的都是针叶林,而青树属高温地区的树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怪的是,在那般大的风雨,青树竟无片雪掩覆,说明并非真的青树,还有当我们走进红楼,那位服务生过于热情,这不符合陈国人惫懒的习惯,同时,我注意到,红楼内还潜伏有其他人,这些人身还都藏有枪。因此,我才让梓怡学姐用语言试探。”

“果然如我所料,这些人并非普通凡俗,可惜还是虑事不周,让那两株青树跑了!”

姬元调侃道:“我还以为梓怡学姐性取向有问题呢,还去扒人家衣服……”

魏梓怡狠狠刮他了两眼,羞愤道:“你是不是想尝尝伏魔绳的味道?”

姬元缩缩头,不敢再吱声,车厢里传出少年们恣意的笑声。

猎魔者们断定那些人都来自解放组织,之所以这般断定,是发现他们身都有代表该组织的刺青。解放组织是新生的恐怖团伙,盘踞在黑山恶林间,不断在大陆各大城市制造混乱,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再提红楼青树持枪人,不再提解放组织,年轻人的思想永远跳脱。

“这次出任务,我们也算有惊无险,不但救出了茯灵学妹,还斩杀了三位魔将,可谓收获颇丰。”

楚风说道:“按照学院惯例,贡献点越大得到的好处越多,三位魔将都陨落在姬元学弟手里,现在墨余道长怕已将诸位表现通报学院,回去后各人自去领取奖励,姬元学弟,我在这里提前祝贺你了啊!”

众人望向坐在车窗边的那道微瘦的身影,眼目充满艳羡,但绝无妒嫉。

谁知姬元却突然开口,“楚风学兄,难道你不回学院?”

楚风歉然一笑道:“回是回,但我要出趟远门。”

盆兰沙漠有车痕直贯向东南,然后被新生的风沙覆盖,在风沙突然现出两道雄伟身影,他们望着车的方向,眼神满是冷冽孤傲意。

第四十七章 心如我花急沐雨

“炸不死你。 ”

“炸不死他!”

“我知道炸不死。”

“那你还说废话?”

“炸不死他,总有方法弄死他。”

远处有粗黑蟒龙直卷天际,曜是昏黄如茶叶蛋的芯,笼罩那两道身影的风沙突然暴躁起来,每粒都坚如精钢,即使皮糙肉厚的蛮牛都会被撂翻,风沙那两道身影好像也变成了风沙,与大地同齐。

“出赣州一直往南,越过边境,是舜禹联邦的边疆大镇液磨镇。”

楚风介绍道:“液磨镇很少边民,大部分是联邦驻军,我们要不要在那里休整一晚,然后让那里的空天部队派艘飞舟送我们回去?还有液磨镇的羊肉泡可是美食,到液磨不吃羊肉泡都对不起自己的胃。”

姬元撇撇嘴,洛神羊肉泡好吃不贵,液磨的羊肉泡能?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听说吃,陈礞立刻眼放绿光,想着眼前满是美味,向楚风提了许多有关羊肉泡的问题。

其他少女鄙视地看着她,那眼神是说,还有没有女性矜持,太丢人现眼了,不说吃能死啊!

小型客车越过边境,按照楚风指引,喷着油污的烟气,驶近液磨镇。

两个全副武装的边军冷漠地将他们拦下来,车里车外认真检查,又查看过证件,然后脸堆起粗狂真挚的笑意,向他们敬了个标准军礼道:“不知各位大人降临液磨镇,我这去回禀将军。”

楚风礼貌回礼,“我们只是路过,不必惊动将军。”

驻守液磨镇的将军安权,毕业于神徵学院,现奉职联邦军部,位高权重。

但此次路过液磨镇,楚风并不是找他,自然没有见面的必要。

烧油的客车放在停满一堆电车的广场,很抢眼,很鹤立鸡群,看管车辆的老退役军人,空着一根袖管,坐在老旧的椅子,懒慵地看了眼,便重新眯起眼睛,执着地观注着天同样懒慵的曜日。

他是立过战功的军人,安权将军怜悯他,专门在广场画了很多车位,收入归他。

液磨镇作为军镇并不大,只有纵横各两条街道,空俯望很像个“井”字,在这里生活平民都是像看管车辆的老退役军人一样的退役军人,他们不舍得离开部队,便在液磨镇安营扎寨,经营各种行当,毕生守望着荣耀和信仰,因此,这里不管是军人或小滩贩,都有双猎人的眼睛,还有风霜历练出来的坚毅。

一群少男少女突然出现液磨镇,非常新鲜,但这里的人们表现得非常淡定,街两边的滩贩该吆喝的吆喝,该闲聊的闲聊,该嗑着瓜籽吐皮的照样吐皮,似乎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小镇的兴趣。

只有那些真正了解修炼界的人,看着这群少男少女穿着打扮,才会投以惊悚的目光。

在一古风浓重的小餐馆面前,楚风手指着面匾额道:“是这里,老娘泡!”

老娘泡是小餐馆的店名,匾额斑驳,散发着古意。

“据说这家店创建于弘承年间,前代徵派掌教偶过此地,吃碗羊肉泡,觉得清香宜唇,滑而不腻,更没有惯见的膻气,于是赞不绝口,挥笔提了这幅匾额。”楚风看见那几个大字,说道。

显然,这段历史其他人并不了解,他们也看着那块匾额,觉得那些字写得很是普通,不由摇头叹息,感到丢人。老娘泡的老板老气横秋,说话都带有铁血意味,亲自掌勺,替他们盛老娘泡,然后嗑着瓜籽,扭摆着水桶腰,寻着熟人,说着天南海北趣事,说到可笑处,便放荡形骸地大笑。

“嗷呜,好烫好烫!”姬元呼哧呼哧地吃着,边用手扇嘴。

他不信液磨镇的羊肉泡洛神还好,当真入口,停都停不下来啊!

陈礞吃相更加霸气,用风卷残云来形容都显得低调,看着两人,其他女猎魔者瞪大眼睛,仗胆浅抿一口,然后便毫无形象,真的真的太好吃啦,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源食还要好吃。

羊肉泡好吃不贵,他们胡吃海噻,不过花了三十联邦币,自有楚风前去结账。

在这时候,突然有剧烈bào zhà声响彻,那块古匾被震得掉到地,街面的小滩贩,屋里或嚼茶或弈棋或忙碌着的人,都感到天旋地转地面晃动,液磨镇所有窗玻璃碎了!

街面站满着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们毕竟现役或曾经现役的军人,脸色沉凝平静,不见慌张。

姬元他们站在老娘泡前,没谁关心掉到地面的那块古匾,只是望着广场的方向沉默不言。

军方反应永远最快,bào zhà方始发生,警报声起,液磨镇被戒严,边军进入最高级别战备状态。

战备室,液磨镇军方高层齐聚,安权将军军服笔挺高大威猛,紧盯着墙壁画面,脸色肃穆庄重,画面广场已成废墟,那里的车辆只剩下铁架子,几处着火点还在燃烧,有消防车在扑灭明火。看车的独臂退役老人被炸得片骨无存,还有距离广场较近的,都有不同程度炸伤,被送进液磨镇医院紧急救治。

“报告将军,空未发现敌军异动。”

“报告将军,地面北、西两面均未发现敌军异动。”

各种监测设备开启,犹如编织成的蜘蛛,哪怕是些许风吹草动,都休想不被发现,听完报告,安权将军稍微放心,断定广场bào zhà案是单纯事件,与敌方入侵无关,但是液磨镇防备森严,谁有如此通天手段?

“排查近期进入液磨镇的可疑人员,即使联邦户籍也不放过。”

安权将军进一步命令,“重点是那辆军黄色小型客车,根据视频显示,起始bào zhà点是这辆车,再到进入液磨镇的各个路口,调看近期监控,看这辆小型客车何时进入我部防区。”

地毯式排查很快展开,自然也很快查清了客车的司乘人员。

不出意外,姬元他们被请进了液磨镇军部。

“我要见安权将军。”面对审讯,楚风没有半点慌张道:“他能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负责审讯的军官嗤笑道:“安将军是你能见的?竟敢在军事重地实施袭击,胆子挺肥的啊!还是说说,你们背后的指示者是谁?怎么混进液磨镇的?你们袭击液磨镇的目的是什么?”

数千里外的陈国某市,一座豪华酒楼内,两张青脸对面而坐,间是滚沸的火锅,锅内丢着各种肉片,随着油红辣椒起伏而起伏着,喧腾的白雾在空散开,两张青脸显得有些模糊。

“炸了吧?”

“肯定炸。”

“我说过,炸不死那小子。”

“我也说过,没想着能把他炸死,但并不等于他不会死。”

两人对话此结束,除了仍在沸腾的火锅,和火锅内起伏的葱段红椒,两张青脸消失无踪。

审讯军官坐在那,陈礞也坐在那,只是一个审讯者,一个是被审讯者审讯的被审讯者,两个位置距离五米,陈礞坐在那同样坐着的审讯军官高很多,审讯军官清清嗓子,开始对陈礞展开攻势。

“你说引起bào zhà的是那辆车,那更与我们没关系了,因为那辆车是我们抢来的啊!”

“抢来后再装zhà dàn,很符合恐怖组织的作案手段。”

“我说你还讲不讲理,抢车当然是为了方便,干嘛要装zhà dàn?”

另间审讯室内,茯灵想得更多,也更加警惕,他们击杀了那些解决组织成员,抢到他们的车,直到进入液磨镇才bào zhà,然后被军方缉捕审讯,要是说不清楚,肯定会遇到麻烦!这是借刀杀人,设下此局的人,对他们的行踪掌握得很清楚,知道引爆车辆很难杀死修炼者,唯有这招才能使他们陷和困局。

那设局者想要谁死?

茯灵脏器一阵紧搐,她想到了那种可能,只是非常复杂,还捋不清楚。

“他们想我死,又鞭长莫及,只有借助联邦军方之手,才能达到目标。”

姬元很冷静地陈述着事实,“因为在九魔域,我斩杀了六位魔将,算是捏爆了七魔尊卵蛋。”

负责审讯他的军官冷冷地看着他,脸有迷茫也有嘲讽,觉得眼前的少年是不是修真小说看多了,这世哪有九魔域,没有九魔域何来的魔将魔尊,不过他真佩服对方,而对审讯还能够如此淡然。

对审讯官的嘲讽,姬元没当回事,九魔域是修炼界的战场,即使各国联军也是秘密选拔,兵佣绝对效忠,退役后会被大修道者直接抹除记忆,以免引起凡俗恐慌,审讯官不知道九魔域可以理解。现在姬元不考虑这些,从遭遇解放组织追杀,他首次有了危机感,这是第二次出现这种感觉。

心如我花急沐雨,何待花萎空咄嗟。

从来没有任何时候使姬元对力量……如此向往和崇拜!

第四十八章 在很多城市种蘑菇

解放组织通过秘密渠道,得到了大量的物资支持。

沉寂了两年后,再次满血复活。这个组织虽然残忍嗜血,却并非一群没有脑子的猪。

他们改变策略,以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宣扬灭世论和末日论,宣称只有加速灭世进程,才能救赎自身,救赎那些自已想救赎的人,然后从这些盲信的吃瓜群众选择意志坚定者,秘密xi nǎo培养。

xi nǎo过程很像数百年前的传销,又与传销有微妙区别,风雨潜无使之沉迷其。

解放组织基地,一个极其隐蔽的山谷内,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人员,正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另外还有巡逻车,干扰系统时刻开启着,配合着地面固定干扰大型设备,卫星很难发现。

一青年男子坐在高座,身边有四五个妖娆的女子在伺候,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索尼奥,这次交易完成,足够你几世荣华,难道还不满意?”安尼笑着道。

抿口嘴边的香槟,索尼奥在那女人翘臀摸了一把,引得后者哧哧地笑,仿佛极是舒服,他看眼坐在下首的安尼道:“要不要她们服伺,那种感觉……你绝对想不到。”

安尼冷笑出声,对索尼奥他很了解,贪婪好色无情,这种人最好对付。

但这次许以重诺,索尼奥竟然摆起了谱!

“你们想得到什么,我不知道,那东西肯定很重要。”索尼奥咀嚼着切割均匀的果片,挥挥手将那群女人赶走,“你背后势力再大,还得用我这把刀,但这次牵涉不小,真把各国惹急了,解放组织能否存在还要两说,你告诉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回几世荣华屁的承诺,你认为我会有那么傻?”

“我现在的境界是滴露境大圆满,如果你们有办法让我进入化丹境,尚可考虑……”

安尼静静听着,并没因索尼奥的过分要求而不满,他挥手扔出一物。

“这是规源果,只需要将其服食,能达到你想要的那个境界,但我必须提醒你,一旦服食规源果,今生再无望窥测更高的境界,你可要考虑清楚。”

规源果?索尼奥眼睛发亮,他能感觉到那枚青果强大的规则波动。

伸开猿臂,将规源果捞到手里,规源果的神他早有所闻,没想到世竟然真的有这等异果!

他天资普通,皆因连番遇,修到滴露境大圆满再无寸进,在此境已停留数十年,借此际遇只是想试试看能否得到更多好处,没想到对方真的有辅助修炼的外物,索尼奥想道,今生再无窥测更高境界又如何,站在全大陆峰巅的那部分修道者,也没见谁能够突破化丹境,达到更高层次。

况且,一旦化丹成功,虽然是最弱的化丹境,也可以不生不灭,成金身道果。

液磨镇军方,姬元等人被隔开审讯,令军方失望的是,无论是动情晓理,或者威逼利诱,这些年轻的修炼者都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作为全大陆最强的联邦军队,也不敢和神徵学院这等修炼界庞然大物抗衡。

他们敢私自刑拘,所有的底气均因安权将军,一个产自神徵学院鹰派强者。

楚风望着那道魁伟的身影,眼底波澜不惊,“安权将军,你不怕来自于神徵学院的怒火?”

“神徵学院。”安权将军笑笑道,“我当然怕,但理正何惧之有,别说你们是神徵学院的学生,是神徵学院的老师,或者五峰弟子,不管犯多大的错,警方会赦免你们,军方也不可奈何,在我这里除外。”

“我在液磨镇等着,看神徵学院能拿我如何。”

“你真的不讲同门之谊?”

“没对你们用刑,足以说明问题。”

谈话到这里,便再难有所进益,对这位学兄,楚风很了解,凡是他的道理,是真正道理,想说服他何其难哉!然后他想到姬元,要是换作他面对安权将军,会是怎样的情景?

这种想法有些荒唐,却固执在其脑海,挥之不去。

在另间审讯室,姬元睥睨地看着那个像皮球样的军官,“在你出来混之前,你妈没告诉你,做人不可太过分,你妈没告诉你,低调才能活得长久,你妈没告诉你,不可嚣张跋扈,你妈的脸让你丢裤裆了。”

“你……”

“你什么你,拿把扫帚你装大尾巴狼,披身灰皮你觉自高无尚,我告诉你,这套对我无用。”

姬元撇撇嘴,“人级档案的修炼者,是联邦议会那些大人物都需客气,提供最好的修炼资源,你算什么东西,五峰峰主或是世家的那些老妖怪,你连屁都不是,有什么资格来审讯一个修炼者。”

那名军官被姬元糟蹋得脸色铁青,双手瑟瑟颤抖,他没想到眼前少年如此无赖,连番羞辱自己。

他不管,哪怕被将军责罚,也要教训教训这位狂傲的少年。

鞭影重重,带着呜呜的啸鸣,像蟒蛇般抽打向那道瘦弱的身板。

姬元嘴角弯成道弧度,十金传在皮肤表面凝聚出紫金光膜,道道鞭影抽击在面,连波纹都没有荡起,而那用来教训为恶属下的鞭具,却绷断成数截,那名军官眼睛睁大,震骇莫名。

突然脑海有剧痛传来,他惨嚎一声,瘫坐到地,浑身不停抽搐。

姬元连看都没看,将皱起的衣角扯平,从审讯室消失无踪。

当他再次出现,已面对着茯灵,后者瞪大眼睛望着那道鬼魅般的身影,轻声道:“你……杀啦他?”

“走吧。”姬元并不想过多解释,他的处世哲学是,谁讲道理,他更讲道理,谁不讲道理,他更不讲道理,这是他的道理。一个低级军管都敢对自己张牙舞爪,他自然要出手教训。

从各审讯室把猎魔者救出来,他没有半点负罪感,楚风摇摇头,没责怪他,也没鼓励他。

液磨镇迎来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雪势不大,却缠缠绵绵,跌到地面即刻消融。

站在房舍的阴影里,望着那堆铅云和铅云下飞舞的雪花,魏梓怡觉得姬元很有趣,很像她幼时那位朋友,那家伙也是天资妖孽,可惜深入雪塬历练时离陨落,直到现在都没弄清陨落原因。

楚风声音低沉道:“你们在液磨镇外等我,我去去来。”

当众人潜出液磨镇,一艘空天飞舟正在等他们,楚风在飞船。

液魔镇由边军镇守,生活在这里的基本是边军和退役边军,也并非全部清一色,离开那道小巷,楚风走进一所普通小院,他见了一个人,然后得到条消息和他需要的载乘工具。

飞舟载着他们,划出道白线,消失在雪天深处。

安权将军暴跳如雷,指着那些属下,骂得吐沫星子飞溅。

作为联邦军人,是联邦的守护者,必须为联邦安全负责,这不是对神徵学院亵渎,也不是故意为难那些小家伙,他需要时间把事情调查清楚,没想到还没咋的,那些小兔崽子伤人潜逃,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安权将军愤愤不平,准备亲自出手,教训那些胆大妄为的后辈,是这时,接到了联邦军部训谕,内容简单,只有短短的两句话,却使他浓眉紧蹙,训谕前句话对姬元等深入九魔域猎魔给予明证,后句话没那般客气,甚至是斥责,令他必须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向联邦最高军部进行说明。

刚才还铅云密布的天空雪收云霁,并不热烈的曜日昏黄如桔,液磨镇的街道积起层薄雪,安权将军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脚印,粗鲁地骂了一声,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联邦历一万三千二百年冬,大陆各大型城市,都遭遇到恐怖袭击!

一朵朵蘑菇云从众多城市升起,如果大陆是平面,空俯望,像死神在很多城市种蘑菇,标志性建筑被摧毁,特大型市场被爆,凡俗死伤无数,大陆各国都笼罩在浓浓恐惧之。

残冬某个凌晨,各国高层紧盯晶体影屏,解放组织新闻发言人面无表情。

甚至冷漠,他向各国高层传输消息,发生在世界各地的恐怖袭击,都是该组织所为。

舜禹联邦首府,一群恢宏的白色建筑矗在苍穹下,冬日里显得萧条而凝重。

这里正召开着联邦最高级别的议会,议长、副议长和议员们坐在圆形桌子后面,他们分成两派,gē pài和鹰派,gē pài以化人为主,鹰派军方为主,gē pài认为,应该以怀柔政策为主,和解放组织进行谈判,鹰派认为,解放组织制造的这些恐怖袭击,明显不把各**方放到眼里,这是公然的挑衅,对于敢和整个人类作对的邪恶组织,必须以更加血腥的手段予以镇压,并彻底将其连根拔除。

鹰派在议会势力庞大,gē pài的主张渐渐被愤怒的议员们淹没,有的gē pài议员也倒戈支持鹰派,议会的声音渐渐趋于一致,这令那些gē pài大佬非常无奈,他们看着面容和蔼的老议长,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老议长清清嗓子,迟暮的声音缭绕在议政大厅。

“解放组织早被定性为恐怖势力,今次连番在大陆各国制造恐怖袭击,数以万计群众丧身其手,他们虽然还不敢联邦嚣张,但居安思危,我们必须要派出军队,汇集大陆各国的力量,给解放组织以重创……”

第四十九章 大陆就像座火山

愤懑的并不只是舜禹联邦。

偏于南隅的魏国沿袭着帝制,皇帝高坐龙位,看着垂在眼前的珍珠帘不停晃悠,心里闷烦如飘着霜叶的湖,他对那些武臣属十分不满,在永正殿都吵吵了两天,还是吵不出所以然。

有少年穿着明黄袍服,立在众臣间,像飘浮在深渊恶海的孤舟,听着潮涌潮落,莫名烦燥起来。

“别吵了啊,解放组织在帝国境内针对各郡,制造了七起有预谋的恐怖事件,凡是有血性的帝国子民,莫不痛心疾首,直欲手刃凶徒而后快,你们这些帝国肱股却不能替陛下分忧,若是皇兄在这里,早已仗剑天涯,斩落满天桃花雪,而你们这些大将军只会碎碎念,有本事找那些恶贼拚命去呀!”

臻琦殿下张嘴训斥,那些争吵的臣武将立即噤若寒蝉,他们想起臻琦殿下所说的皇兄,畏惧渐生。

大殿下自幼聪慧,乃修道才,偏偏嫉恶慵政,在没进神徵学院前,代天巡狩诸郡,斩杀庸官无数,很受百性钦敬拥戴,直到现在,民间还一直流传着楚风殿下的故事,当然他也是钦定下代国君。

但是,楚风殿下醉痴道念,一心侍道,对当皇帝根本没有兴趣。

高座突然有掌声响起,皇帝陛下不再看珍珠帘幕,自有股令臣属不敢直视的气势,他捋捋花白胡须,看着臻琦殿下很是欣慰,“我大魏虽属小国,民风同样强悍,决不许解放组织恣意横行。”

“朕意已决,由大将军代朕参加国际盟会,履行国际义务。”

澳盟是西大陆的联合体,由十三国家共同倡议组成。

此时澳盟本部,十三国国旗御风猎猎,国旗后那座巍峨的楼厦,外务官们正紧急闭门磋商。

他们代表本国政府,维护本国至高利益,往昔吵翻天的场景并未出现,十三国表现得出一致,因为,西大陆是恐怖袭击的重灾区,他们需要借助国际力量,达到摧毁解放组织的目标,将这根毒刺彻底拔除。

像这种场面,在大陆各国重复演绎,而整座大陆像座火山,随时都可能喷发毁灭的岩浆。

联邦历一万三千二百零一年春,国际安全合作大会召开于联邦衡州,大陆各国达成广泛共识,发布了打击解放组织的共同宣言,历史又称《衡州布宣》,领袖修道界的“道统”也有高层参加。

解放组织基地密室内,索尼奥盘腿端坐,身周墙壁刻画着玄奥的血色纹路,血纹流转间,渐渐的血雾弥漫而起,索尼奥坐在血雾当,身披金黄道袍,眼前悬浮着那颗青果,随着鼻翼翕动,青果缓缓枯萎,而他的气息则越来越雄浑,越来越可怕,整座密室都仿佛不受其压,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诡异场景持续了七日夜,当索尼奥睁开血目,那瞬间——

这座解放组织倾力打造最坚固的密室,好像完成了历史使命般轰然塌碎。

索尼奥仰天狂笑,周围有云生雾泯野花疏落,“哈哈,这种感觉太美妙啦!”

七日七夜,借助规圆果神力,他终于凝聚出那颗灰不溜秋的丹,灰丹虽然非金丹银丹铜丹,让他些许遗憾,但毕竟凝聚成丹,进入化丹境,挤身大陆化丹境俱乐部,从而成为祖师爷那般人物。

在解放组织“聚闲殿”挂着幅画像,那是血刀门的祖师爷,而血刀门以人血慰刀,饮血越多,刀越可怕,被当时道祖愤然出手遭遇灭门,祖师爷陨落,血刀门被抹除,此事发生在联邦历前。索尼奥际遇巧合,得到了祖师爷传承,但不敢光复门派,便组建了解放组织,在大陆各国闹风闹雨,掀腥风恶浪。

索尼奥很得意,他清楚自己资质平庸,能够臻至化丹,已是狗屎运爆棚,是最弱的化丹境又如何?

更使他兴奋的是,规圆果蕴含的道,虽然不甚完美,属小道之道,也是道啊!

他意念引发,无穷寂灭意直接凝聚成巨掌,向着远处那架最绝的孤峰拍去。

轰隆隆爆鸣声起,烟尘顿时四溢,遮天蔽日,仿佛末世降临。

当尘埃落定,那架孤峰被夷为平地。

“寂灭道!”索尼奥嘴角翘起。

牺牲解放组织非他没想过,但牺牲解放组织,能够使其突破到那境界,所有都是值得的。

他知道,随着袭击诸国城市,各国会联合起来,血洗解放组织,那些骨干成员都是凡俗,如何能不死!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身穿紧身皮裙的妖冶女子,扭摆着蛮腰走过来,笑得妩媚撩人。

索尼奥皱皱眉,脸表情很是怪,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被迷惑,咬牙将对方拍成齑粉,喃喃道:“不可怨我,怪怪你太妖精,知道的事情太多,不杀你,阎王爷都觉得我无用。”

那年隆冬很怪,北域雪塬暴雪弥漫,南方暴雨如注,好像谁把老天捅了个窟窿,数不清的凡俗因没有抗过天灾,或被雪兽当成食物,或被滚滚洪流冲进鱼腑,总之各种不幸连番降临。根据后来史料记载,雪塬梅花一夜怒放,南方那条怒江河道改流,环境恶劣到极致,也没有阻断lián hé guo军对解放组织的进剿。

从《衡州布宣》开始准备,数十颗近轨道极限倍度天眼密集搜索,修道者也在深山老林神魂探测,还是联邦天眼最先发现疑似位置,然后再由修道者神魂确定,最终锁定陈国与囿国边境某处。

那里老林如海,重山叠嶂,籍有恶兽出没,乃千百年来无人问津之地。

但得到消息的徵派掌教、姚家老祖和活得足够久隐世大能,都是脸色沉凝。

他们想起联邦历前的那个最邪恶的门派,血刀门,当年总坛设在这里,此山因血刀老祖而被称为“祖山”,他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意即被诅咒之山,难道解放组织与血刀门有联系,或者……

总之,解放组织不简单啊!有了这层猜想,那些大人物该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那天云霁雪收,天空蓝得像钧瓷,曜日慵懒地挂着不肯谢落。

整个神遗大陆沉闷得犹如被锅盖盖着的箸,有鹏自北来,警鸣一声,扎进群山雪里。

“方圆千里全覆盖,实施饱和打击。”lián hé guo军总部,总指挥安权面容冷峭,沉稳发出指令。

各种先进导弹拖着尾焰残影,呼啸碧蓝空,像放了把绚丽礼花,祖山下了场弹雨,峻峰崩塌,老林尽染,数千的虔诚门徒望着破空而下的qiān dàn,再没有先前淡定,堆积着四散溃逃,然后被万火吞噬。

四位化丹境巅峰强者隐身虚空,成犄角之势密切注视着那片被炸的废墟。

一旦有恶修潜逃,他们会给予雷霆一击,除恶务尽,不留遗患。

遗憾的是,尽管望眼欲穿,也没等到!

反而有震惊的消息传来,陈国持有的九州图的雍州图被盗,通明党党首现任总统引咎下野。

有句话从史前流传至今,得九州者得天下。九州图属大陆天赐神物,大陆鼎盛时期,被周帝国皇室道宫掌管,后随其分崩离析,九州图散落于各顶尖势力手,渐渐没出世人视线。直到陈国的雍州图被盗,才再次进入各国高层、古老家族和道门视野,却并没有在凡俗间流传,否则大陆乱象何至于此。

巫山,新修的巫姥殿气势雄伟,所供奉的巫姥已换成器宇轩昂男性神像,殿名也改成“姬皇殿”。

在这座殿的最高层,巫族羿族古族轩辕族四位族长围坐,气氛萧杀沉凝。

“巫姥,巫之先祖执掌皇室道宫,后帝国衰没,九州图其的青徐扬荆益雍散落民间,如今雍州图被盗,我怀疑盗取雍州图者,已知道九州图所藏秘密,接下来恐怕……”轩辕烈猿面露沉忧之色。

古放捻着银须道:“轩辕兄所虑正是我等所虑,先皇血脉今已找到,九州图岂容他人染指。”

“道理是如此,但你们想过没有,九州图已失其六,据查证,青徐两图在承天峰,荆州图在洛神市,益州图在姚家老祖手里,扬州图在天南魏国皇室,其他的都好说,徵派和姚家老祖我们能得罪得起?”

羿天德抚摸着身边的神弓,眼神尽显沧桑无奈。

“要不我们也……”

“不可!”羿天德道“我等是何身份,怎可行宵小之举。”

“老身之所以做出和域外邪魔联系的糊涂事,是担心有朝一日九州图不保,有违姬皇遗命。”

巫姥叹口气,望着三位老家伙道,“若非少主横空出世,我等已丧命域外魔尊之手,九州图事涉者大,即使螳螂扑蝉,我为黄雀,亦不敢保证能得到散失州图,我看这件事还是少主定夺的好。古放族长,你族有位年轻长老经常行走大陆,对俗世熟悉得很,不如派他去趟神徵学院,当面问过,便于我们下步行动。”

古族随即召来那位年轻长老,当面嘱托安排罢,四族族长才散去。

九州图得一州图并无用处,九图聚齐,还需放入九图鼎,才能窥测其奥秘。

而九图鼎被古四族共同封印于地底,非化丹境大圆满不可以破,这是他们的底气。

雍州图被盗的消息同样传进联邦议会、徵派承天峰、姚家穷山和天南魏国皇室,洛神市由于属联邦组成,级别要低一等,当市议会议长得到消息的时候,雍州图被盗已过去了两个月时间。

但他并不清楚九州图的荆州图藏在洛神市。

随着届市长莫名其妙被杀,荆洲图成了迷。

第五十章 天道将崩,妖邪将出

有能力知道雍州图被盗的大人物们,都在猜想接下来的目标会是谁?

洛神市或天南魏国皇室或穷山,总之,没谁敢去想会是承天峰和古四族。

承天峰地位超然,基本不涉世事,不过谁都知道,那是头睡着雄狮,只要他愿意,整个大陆也要匍匐其脚下;古四族更加神秘,连最强大的舜禹联邦都不愿得罪,情愿划出巫山供其息居,谁敢动他?

不管是剿灭解放组织,不管是雍州图被盗,都像九魔域一般,是主宰大陆那群人该考虑的事,对凡俗来说很遥远,他们只想着把生活搞得美美的,吃些保健品延年益寿,可是这样的梦都做不成,恨雨暴雪施虐大陆,凡俗们指天骂地,痛哭流涕,却无可奈何,也许这是命,却无人信命。

整治过解放组织,稳定住渐沸的民心,各国开始集力量救援疲民。

救灾物资堆积车站码头,被一车车运往灾区,有帐篷有水有食物,更多的是救灾志愿者队伍。

于是,灾区开出无数朵圣洁的花,连绵千里,甚是好看,天空有白云飘过,弥漫数月的雾散尽,有凡俗指着那轮金黄,也不知是激动,或是因失去了心爱的东西,爆了句粗口,日球的终于肯出来了啊!

救援物资被源源不断地送进来,被毁的家园正重建,受灾的凡俗热情极高,帮助着帮助他们人。

楚风行走在灾区,眉毛凝成铁剑,这是他的祖国,他的家园,目前却满目疮痍,到处都是灾民。

他俯身看着头发凌乱、面露菜色的孩童,取出食物给他吃,不想引来一群小乞丐,个个面黄饥瘦,衣衫褴褛,楚风痛楚地摇了摇头,将身所有食物分给他们,然后萧瑟地向曜日落下的方向行去。

残阳如血,照射着楚江两岸,那里到处是繁忙的人群,个个身体疲惫得很,但都还在坚持。

“柳畅,你说元哥会否有危险,我这心里咋老觉得堵哇?”这里没有源食,体力消耗太大,即使修炼者也不得不吃些普通食物来增加体能,正是轮班吃饭的间隙,张继啃口馍,忧心问道。

学院连续发布没有秘级的任务,任何神徵学院的学生都可接取,张继等到了魏国楚江两岸。

柳畅也嚼着馍,望着残阳下往来穿梭的凡俗,说了句非常逗逼的话,谁知道呢!

“他们接取的是绝密级任务,绝密级任务意味着极大风险,甚至有去无回,元哥还是去啦,那个地方你们知道嘛,九魔域……是九魔域吔,我听族长老说,进九魔域进鬼门关还可怕。”

“管他九魔域或十魔域,我们该想的不该是这,而是这江堤如腐烂的肠子,到处都在溃堤。”关亭峰眼里有团火在燃烧,“这该死的楚江,不知吞噬掉多少凡俗性命,接取任务时,本想着处理溃堤是件简单任务,现在看来要想象的复杂无数倍,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把这条怒蟒给治住!”

楚风和柳畅脸色顿显肃穆,自接取任务到目前将近月余,其他江段的豁口都已填堵,可能越到后来越难的缘故,也可能是那条怒蟒不甘束缚,总之,这处豁口很难愈合,修了八次,溃了八次,这是第九次。

在他们满腹憋屈想骂娘的时候,江堤一道青影徐来,无数的凡俗跪爬到地,虔诚而庄重。

有身穿郡守袍服的官员从远处跑来,看见那道青影,激动得面目俊红,振臂高呼。

“太子殿下来啦,这处溃堤便再不是事儿。”

张继等人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有点懵,心想却想着,这不是楚风学兄嘛,关亭峰直接嚷嚷出来。

有魁伟壮汉斜眼关亭峰,面色微怒,后者吧唧吧唧嘴,以他才能听见的声音嘟嚷,这真是楚风学兄啊!

轰隆隆!

好像干净的天空轰下道闷雷,浑浊如泥浆的水,撕裂决口滚滚南下。

伴随着轰响,近百道人影被卷进浊浪当沉浮,犹如飘浮浪尖的西瓜。

所有堵堤的凡俗和修炼者面露悲戚,第九次填堵再次失败,而每次失败都有近百条人命喂食楚江。

为此,他们早有心理准备,又无可奈何。

一道身影冲天而起,站在豁口空犹如神灵,体内青色源气分成百缕,将浊浪沉浮的凡俗救起。于是,无数欢呼声响彻楚江南岸,所有人望着那道渊渟岳峙的伟岸身影,更加虔敬和崇拜。

呼!青包源气以楚风为心呼啸下来,如同壁仞硬生生chā jin豁口,将汹涌的浊水斩断。

“父老乡亲们,还有前来援助的各国同道,楚风在此谢谢你们啦,我只能坚持半日……”

“太子殿下,半日虽有点紧张,但也够了。”

郡守手臂一挥,高喝道:“开工!”

这是发生在天南魏国修得楚江溃堤的事儿,对于凡俗来说是大事,但对于那些站在大陆巅峰的修道者来说,却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他们要维持天道平衡,要和邪魔抗争,不使神遗大陆被黑暗吞噬。

明都是神遗大陆的超大型城市,光是生活在这里的凡俗有近亿人,也是联邦政治化化。

这里地表性建筑随处可见,有现代的,也有古老的,譬如那方圆近十公里古拙雄壮得不像话的明宫,座落一座山头,如同史前巨兽,俯视着明都不知多少年。

明宫也是联邦保护得最完整的古代建筑。

这里除游客凭吊追思外,没有商业一条街,没有绚丽霓虹,更没有住户。

夜幕微垂,只有几颗星辰挂在疏朗的夜空,月牙儿很淡很薄,看去像圣宫妃子的眉。

明宫深处有灯亮起,怪的是,并非节能灯,也并非葩燃气灯,只是普通得成为古物的蜡烛。

蜡烛燃着昏黄的光,有戴眼镜的老者坐在那翻着一册古卷。

风从起处起,穿越窗的缝隙将那道昏黄吹乱,老者伸手挡风。

“不知断肠人对大陆走势如何看?”昏黄的灯光将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拖得很长,倒影在墙壁。

老者瞥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剔了剔灯芯。

那道黑影坐下来扔出一物,“这是我姚家的一道皇级秘术,想必断肠人会感兴趣。”

镜片后的眼睛眯起,穿着的医者白袍微微颤动,医者是断肠人对外形象,其实他们不医人,只卖神遗大陆各种绝秘消息,他们服务的人群非常固定,只针对修炼者,即使议会的大人物,都不屑接待。

“我不代表议会,只是我自己有点好。”那道黑影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水,哧溜了一口道。

“南方暴雨,北方暴雪,连下数十日,都成灾了,你以为这是自然现象?这是天道将崩的征兆啊!天道崩,妖魔出,大陆遭难,不知道多少凡俗要为此丧命,即使修道者亦怕难以自保。”

昏黄灯光突然明亮瞬间,那道黑暗立在明宫的廊檐下沉默不言。

与此同时,徵派五峰承天峰偏殿内,掌教真人跪在草垫,在他前方摆放着许多尊位,尊位有影影绰绰的画像,间的尊位很大,画的是三绺长须鹤发童颜飘然若仙的道长,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星空,正是开派祖师“孟真人”,据传说,他白日飞升成仙,教存史书也有记载,不过数万年过去,都没见哪个修道者成金身道仙,因此,包括掌教真人都怀疑开派祖师是否真的成仙了。

“掌教真人,你是说祖师显圣!”德明真人不再懒慵散漫,显得有些吃惊。

德天掌教坐起,很认真地点点头,祖师显圣是件大事,也更显徵派底蕴厚重,本应该大肆宣扬,但事关者大,弄不好大陆会陷入混乱当,所以他反复交待德明真人,此事我传至于你耳,切不可外泄。

“祖师留下箴言,天道将崩,妖邪将出,黑暗降临,世人再无道德可言。”

德明真人沉默片刻,问道:“祖师有没有说,我徵派将如何自处?”

德天掌教面现苦涩,心里想道,若祖师说明,我何故找你来商议。

“天道将崩容易理解,妖邪将出有点莫可忖度,妖邪数十万年前断绝大陆,现在能危害人类的,只有九魔域和雪人族。”德明真人道,“根据九魔域防卫传讯,自猎魔者斩杀七魔尊麾下六位魔将后,九魔域陷入混乱,根本无法顾及大陆诸国,而极北之地的雪人族强者并不足惧,难道……”

两师兄弟相互望过一眼,都感到有些可笑,他们不相信在煌煌天道面前,域外魔敢于降临。

但祖师留下的箴言又不能不信啊!

除姚家知觉、徵派祖师留言,大陆其他修道都派系或者那些古老的大家族也都有所觉察,只是黑暗降临这件事太多恐怖,没谁敢晓之于众,因此大陆诸依然国歌舞声平,凡俗们该干嘛事干嘛事。

只有姬元感到紧迫,觉得时间对他来说不够用,这与黑暗将临无关。

一次猎魔行动,让他知道天外有天,那次若不是大衍观想法,他折在大魔尊之手了!

要想不死,必须足够强大,这是他幼时得出的道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能修炼。

一座山峰,他将一堆东西倒出来,这些都是学院奖励他的,共计一千密点,是猎魔者得到密点最多的学生,他用五百密点换取了孕养本命兵器所需的材料,又用十密点得到快速孕养兵器的秘术。

看着那堆如山的材料,姬元嘴角扯扯,材料花费之巨,令他也感到有点肉痛。

第四卷 离乱世 第一章 伞枪、渔翁及其他

猎魔者回归,在神徵学院掀起一场大波。

他们在九魔域斩杀六位魔将的消息不胫而走,无论高年级学生或者已非新生的新生听到这消息都震骇莫名,特别是有入世历练经验的那些学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也去过九魔域,只敢在wài wéi活动,斩杀过最强的魔,也不过是大魔兵,对斩杀魔将连想都不敢想,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如何做到的?

震惊归震惊,毕竟那是绝密级任务,接取任务的队伍还三位新人,能够斩杀魔将也不足为。

不可置信的是,那个叫姬元的新生竟然获得了最高密点奖励,难道是学院弄错了。

他们知道学院不可能出错,因为在炼塔接取任务的学生,都会每人配置个特殊装备,记忆存储器,能将战斗过程完美记录下来,有点类似于现在的监控设备,这是百年前德明真人领导研发的非军事装备。

有记忆存储器,再加九魔域联军传输过来的数据,两相印证,想出错都难啊!

既然没有出错,说明什么?想到那种可能,没有接取任务外出历练的学生更加震骇了。

“你是说六个魔将都是姬元斩杀的,还救出了茯灵学姐?”

曾经甲班现在的丙班学生围站花树下,小声议论着,他们没忘记青石空间的耻辱,总想着今年年终拚要捞回来,没承想流年不利,由于大陆灾害频发,部分学生入世历练,学院将年终拚取消了。

但他们仍然觉得,在青石世界是姬元运气好,其真实战力没有那么夸张。

自信再来一次,定能将现在的甲班一脚踢碎,不过九魔域的消息,让他们的自信重遭重创。

“你确定?”数双眼睛望着那有点柔弱的女生,希望她说的不是真的。

最起码斩杀那些魔将,非姬元所为,可能是捡漏或者其他。

女生因同学的不信任,觉得非常委屈,轻哼一声道:“是梓怡表姐亲口承认的,她可是猎魔小组的副组长,说姬元不但斩杀了六位魔将,还救出了茯灵学姐,还说应该把真实情况让同学们知道。”

梓怡是魏梓怡,在学院的地位不亚于茯灵,回来后直接进入了后山,成为五峰弟子。

既然当事人所说,可信度不容置疑,这堆信心满满的学生集体沉默,希望如雨打浮萍般消散。

类似于这样的议论,在学院像道飓风刮遍,姬元也像沐浴晨露的曜日,照得同学们内心通明。

作为主角,姬元对这种的谈论没有阻止,也没有推波助澜,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崖边梍树下,眼前孕养本命兵器的星母钢、海魂石、血源木等诸多材料,正缓缓变成废渣飞灰,而他气府内和小宇宙伴生器丸,竟然真的像那些星辰般散发着淡柔光华,而随着诸多材料被不断吸收,器丸变得越来越炽热,到后来成了一团火球,耀眼得不行,将其他星芒都覆盖了去。

姬元神魂凝视着那团火球,心里除平静外,也有稍微紧张,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小心吸收着诸多材料的精华,精准操控器火,一点点锤炼器丸的那物。

曜日西沉,湿风渐起,当那轮清月起于南山,姬元孤坐在梍树下已经旬月。

渐枯的梍叶被风一拂,飘游着落向那道斑驳的身影。

嗡……

突然有清鸣声起于发端,那片梍叶瞬成齑粉。

姬元张开眼目,看着悬浮的那物,额头顿时垂下三道黑线,其他修炼者孕养的本命兵器或剑或枪或锤或其他杀伤性兵器,而他孕养本命兵器很怪,顶端尖削,尾部如手柄,间黑白各半说布又不是布的东西。

那东西面天然带着饰纹,饰纹也非常怪,有山有河有树有戈壁也有村庄,还有无尽星空,怎么看像一世界,姬元撑开伞骨,怔怔地望着,“这明明是伞嘛,能当兵器用?”

“伞自然不算兵器,但伞枪呢?”突然出现的牧云望着那物,眼神复杂。

“在我家乡修炼界流传着一句话,剑乃百器之祖,枪是百器之母,伞属百器之源,有伞不用枪,有枪不用剑,更何况你这是伞枪,在百器,伞枪若排第二,没谁敢排第一,此等神物,你还不满足?”

姬元望着牧云,苦笑道:“师尊,我没那么脆弱,能经受起打击,你不用这般安慰我吧!”

“你这小子得便宜还卖乖,看我像是在安慰你吗?”

“可是师尊,神遗大陆没有修炼伞枪的秘术啊!”

牧云单臂负后,像仙人般凝望着遥夜,那面有几颗疏朗的星辰,他沉默片刻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伞枪是你的本命兵器,总得有配得他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姬元脸色微愕,他没有想过这问题,随便叫阿猫阿狗都可以,反正兵器名像人名那般,是个代号而已,但也不能真的叫阿猫阿狗,过于随意,反倒显得对本命兵器不够尊重,姬元拿不定主意。

“叫将夜如何?”牧云补充道,“有黑暗即将降临的意思。”

将夜!姬元撇撇嘴,显然不甚喜欢。

只是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应该在哪儿见过,他努力回想着,记忆残片从脑海深处翻出,那是本书,写得很好,人物场景故事情节接续着,也有些宏大血腥的场面出现,主角很拽很狗血,他却不待见黑夜。

“师尊,袖乾坤,沙粒世界,唯小方见其大,将夜名字虽好,却过于平和,不适合伞枪。”

姬元目光落在伞面,幽幽道:“伞布黑白合阴阳,玄纹清晰如世界,叫两界伞吧!”

牧云愕然地看着姬元,想不到浑小子心思如此敏捷,竟能想出这般潮的名字,两界伞很贴切,很符合伞枪身份,听去将夜更霸气有味。也不知是听到姬元呢喃或者是牧云嘟嚷,伞枪嗡嗡散发出豪光。

有道红影出现在对面那座山峰,那夜姬元yu xiān yu si,霖翎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

随着姬元的消失,她也不知所踪,现在突然出现在这儿,感应着那枚伞枪,清肃美脸露出难见的笑意。

姬元接到学院消息,说是有个叫古安的到处找他。

古安?姬元摇摇头,确定不认识此人。

古姓大陆极其罕见,他只在巫姥山遇见过,巫姥山……

姬元心头揪紧,突然癔症过来,想道,莫非古四大家族出事了?

神徵学院外面有座小镇,镇名歇云,却没有云,一条笔畅的石条街道通向远处,街道两侧生意全活,因为顾客大部分来自学院,在没有学生的时候,石条街异常冷清寂寞。

“你是……”

小面馆矮几对面坐着两个年轻人,他们没要面,只要了两杯泡得极浓的茶。

身材健硕、两眼呆板的那位有点紧张尴尬,但面对对方的询问,还是鼓足勇气自我介绍,“尊主,我来自巫姥山古族,名叫古安,是古族的长老之一,这次领四族长之命前来麻烦尊主,甚感不安。”

姬元心里了然,果真如他猜想,这位叫古安的年轻长老,来自与世隔绝的巫姥山。

“尊主。”古安谦卑道,“你可听说过九州图?”

“未曾听说过。”姬元摇摇头,坦然承认。

“相传九州图乃天遗神物,分青徐扬荆益雍豫冀兖九图,大陆鼎盛时期,被大周帝国皇室道宫掌管,后随帝国分崩离析,九州图被当时各大势力强取,而掌管皇室道宫的巫族只剩豫冀兖三州之图,前些时陈国保存的雍州图被神秘客所盗,据当代巫姥说,九州图藏有大秘密,那神秘客肯定会再出手。”

古安嘬了口茶,继续道:“九州图既然是帝国之物,作为遗民,我们有责任将九州图找齐,只是四族族长拿不定主意,是去抢好,或者作渔翁更合适,他们说按照尊主的意思办,想听听你的意见。”

九州图内藏大秘密,还被不知何人盗走了雍州图,姬元有点发懵,他最关心九州图内藏的秘密是什么?

是宝藏是秘术或者是法宝,也可能是套枪法或剑法,要适合两界伞更好了。

他尽管知道这种可能性极低,但希望总没希望强啊!

看着姬元愣怔在那儿,沉默不言,古安提醒道:“尊主,你的意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还用说,自然是做渔翁好了。”

“尊主果然深谋远虑,属下这回去禀奏四位族长。”

望着走在石条大街那道人影,姬元眼神有股异波动,师尊以神魂态在神遗大陆飘游了数十万年,想必对九州图有所了解,相较当代巫姥来说,说不定了解的更加全面,只是不知雍州图为何人所盗?

不管如何,由古四族来做渔翁,找回遗失的六幅图似乎更加可靠些。

姬元走出那家面馆,走在脊兽的阴影里,突然又想起师尊说过黑暗将至。

黑暗将至是嘛意思?

第二章 刺玫花开

苍龙被缚,故国宁澜。

楚风花费极大代价,在数千凡俗和修炼者努力下,楚江最后那道豁口最终被堵。

守堤的魏民逐渐离开,国际志愿者也撤离魏国,楚风行走在皇宫的未央湖畔,看着湖那对怡然自得的大白鹅,脸有笑容露出。作为神徵学院最优秀的学生,他没有选择做五峰弟子,而是归回母国。

当然,回来并非为那位置,有可能他会说服父皇,将皇位传给弟弟楚臻琦,他知道弟弟和他一样,对皇位并不垂涎,只是一心修炼想超越自己,可惜资质平庸不是那块料,但在治国理政方面他强很多。

楚风这般想着,抬头便看见了惜月阁,阁名很雅很人,却非真正的阁,是御书房。

看着那道日显憔悴的身影和梳得一丝不苟花白头发,楚风心里微酸,忙郑重地弯腰行礼。

“父皇,你头好像又添了些白发!”

魏国皇帝回转身,将本古籍搁到御桌,慈祥地望着楚风,柔声道:“你终于肯回来了。”

楚风张嘴欲言,却被陛下用眼神止住,“朕知道你去了楚江,并且将最后那段溃堤给堵住了,朕也知道你无意皇位,你愿意回来,足见心里还有魏国,朕不为难你,风儿,你可听说陈国雍州图被盗的消息?”

“雍州图被盗于我魏国有何关系?”楚风点点头道。

魏皇没有回答他提出的问题,而是讲了个故事给他听,那故事很老,老得掉牙,故事有九州图,有强大的周帝国,还有燃烧各地的烽烟,山河破碎和血流漂杵,楚风只看到血骨……那杆猎猎作响的破旗。

他声音有点发颤,“父皇,你是说扬州图在魏国皇宫?”

魏皇慎重地点了点头道:“一张半张图无用,但雍州图被盗,使朕想到一种可能,盗图者的目的是九州图,而九州图掩藏着大秘密,好人得到无所谓,如果被坏人得到,对神遗大陆来说会是极大的灾难!因此,风儿,你必须保证扬州图安全,人在图在,人亡图也在在,你可能做到?”

“父皇,要使我将发扬州图带走,是否意味着魏国不再受那人觊觎?”

翌日,魏皇颁下道圣旨,大意是因楚风大逆不道,掠夺太子位,册立二皇子臻琦为太子。

皇子府的地板,楚臻琦跪接圣旨,心里狐疑父皇闹得哪一出,说大哥忤逆不孝,连皇宫那只狸猫都不信,他楚臻琦更不信。有府下人趋前祝贺,想讨个彩头,不料被他一脚踢翻。

得到消息的朝臣被魏皇突然的决定弄得无所适从,他们惊慌失措地跑进皇宫,准备死谏。

不意却在议政殿前遇到了满脸义愤的二皇子,他们显得有些尴尬。

臻琦知道朝臣们为何而来,可能想的还和他一样,他来也是想请魏皇收回成命,但看着这些戏骨,改变了主意,你们越不想我成为未来的魏皇,我偏要成为未来的魏皇,还要带领魏国走向复兴。

那些朝臣们终久没有见到陛下,因为他们看到站在议政殿门外的那人。

那人手里端着把剑……尚方宝剑。

看到那人那剑,他们知道再也越不过那道门了。

不过,还是有性格刚烈的老臣,情绪激动泪流满面朝天呼喝,“黑暗将临,黑暗将临啊!陛下。”

然后一头撞死在议政殿前的玉柱,残阳如血和玉柱的血混成一片,情景有点惨烈。

而二皇子只说了句话,却使其余朝臣集体失言,再无人敢出言忤逆。

那天,洛神市府有神秘人造访,有人看见市府院内开了一地刺玫花。

姚家穷山、巫族巫姥山、徵派承天峰,都有刺玫花盛开,说不出来的诡异。

“连徵派承天峰都有刺玫花开?”龙泰兴懒慵地躺在摇椅,头顶有团白云遮着曜日,一杆渔具插在岛岸边,和空气融为一体的鱼线垂进洛水,他看着愈发滚圆的束不全,身体像鱼杆僵直在空。

徵派在大陆无疑是最恐怖的存在,向来没有哪方势力敢捋其虎须,没想到有人竟独闯承天峰。

束不全将鱼钱提起来,鱼钩的食被吞噬干净,只剩下锋利钩刺,“你到底是钓鱼或是钓鱼?”

前后两个“钓鱼”意思不同,前个钓鱼是指钓洛水里的鱼,后个钓鱼意思要玄奥得多,也可能指彭家那件事,也可能指大陆形势,或者是指某人。

龙泰兴望着波光粼粼的洛水和洛水远处划过一条白线的游艇,知道老友并非真的说钓鱼,“彭家那事调查清楚了,是九魔域安插联邦的眼线,由于彭家在商界扎根很深,对联邦财政贡献较大,我们直接出手反倒不美,只能把所有证据交给官方,看联邦高层如何处理吧!”

“神徵学院我也打听过,半年前有人试图给姬元下毒,那小子差点惨遭毒手,后来神秘失踪了几天,当他再出现的时候活蹦乱跳的,还接绝秘级任务去九魔域,在九魔域的表现你也知道,他没让我们失望。”

龙泰兴躺在摇椅,尽量让自己舒服些,然后对束不全道:“还是说说刺玫花吧,我觉得这很有意思!”

“等个人来,也许他能说清楚。”束不全重新装鱼饵,细不可见的渔线笔直飞起,泯没于洛水。

龙泰兴没有问来者是谁,也没有问那人和刺玫花有何关系,因为没见人前,束不全不会告诉他。

岛青竹寂然自动,一剑自南来,降临在小岛,束不全知道来者是谁,龙泰兴却瞪大眼睛,万没想到墨余会驾临鄙岛,他站起来热情招呼,因为同属天级档案猛人的关系,基本的礼貌还是必须有的。

“鄙岛简陋荒凉,恐招待不周,墨余道长切莫嫌弃。”龙泰兴说着手臂一挥,炫酷的梨木矮几和草蒲团出现眼前,矮几有美味果酒,有带露的各色果蔬,果蔬全是品源食,食之可长源气。

三人三个酒杯,他们品着美酒,食着新鲜果蔬,说着修炼界趣事,好不洒脱得意。

“墨余道长,你不在九魔域看守那些魔崽子,怎么有心情管束老头的闲事?”

“这你不知道啦,自神徵学院那些猎魔者斩杀了六位魔将后,九魔域陷入动荡当。”

墨余品口美酒说道:“其他大魔尊联合向七魔尊发难,打得你死我活,哪还有心情向大陆扩张。”

“九魔域并非松散联盟,不但有盟约,还有效忠魔皇的血誓,如此大逆不道,魔皇会不管?”束不全轻轻咬碎紫果,厚实肥嫩的果肉堵着嘴,使他说话含混不清,不过龙泰兴听得明白。

后者也是看着坐如磐石的那道身影,对魔皇保持沉默十分不解。

墨余笑笑道:“欲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者,重兵也。魔皇诚然是九魔域盟主,但手不握器,如何能使那些大魔尊畏惧,我推测这次九魔域动荡的根本,魔皇必是幕后推手,目的在于重整九魔域。”

“不过,也有另外可能,那是把九魔域弄得乱乱的,使九大魔尊自应不暇,他好乱取利。不管是前者或是后者,如果魔皇目的达成,必然会再行向外扩张,这样来看,九魔域动荡非是好事啊!”

龙泰兴脸色凝重,他行走大陆,拜会过断肠人的药舍和穷山姚家老祖,知道那句讖言。

“墨余道长,近日洛神市、承天峰、穷山和巫姥山均被神秘人造访过,他为何造访这些地方不难猜测,但神秘人为何人难以捉摸,更妙的是,他行处,伴有刺玫花次第开放,你久在九魔域,可有听说?”

“刺玫花次第开放?”墨余端着的酒杯僵在空,脸色变得难看来。

“难道他境界又有所提高?!”

“道长是说……魔皇。”

墨余艰涩地点了点头,想起五十年前,他轮值驻守九魔域,偶然的机会遭遇到魔皇,那时魔皇还弱,但亦能一步一刺玫,而自己伤在刺玫花下,到现在还暗伤未愈,修行境界再无寸进。

短短五十年,能做行进处遍地刺玫花儿开,这魔皇得有多可怕啊!

楚风离开魏国皇宫,身揣扬州图,驾驶着普通电车穿越在富宁山角的官道。

离开皇宫时,他是开了辆炫酷的劳斯莱斯,觉得太显眼,便在修理厂和修车的年轻人换了这辆普通电车,他还记得那年轻人像看傻瓜般看着他,接着欣喜若狂,抱着自己的女友狠狠亲了一嘴。

翻过富宁山脉是黄初森林,千佛寺在黄初森林深处不知名之地。

按照魏皇的安排,楚风要带着扬州图投靠那里的掌门大师,魏皇给他说,千佛寺的掌门大师未遁入空门时,俗家姓楚,乃魏皇祖父祖父的祖父,属魏国皇家一脉,他推算了下,没整明白和那位之间是何辈份。

有群鹭鸟鸣叫着从车前飞过,落进不远处那片湖泊里,将静闲的白云撕成碎絮。

换成普通电车的楚风仍不敢懈怠,多年养成的习惯,除非绝对安全,他不能放心。

“好美的刺玫花啊!”楚风看着眼前那片花海,眼神迷离。

他踩了脚刹车,因为隔着玻璃,有张静美的脸正望着他,这不是神剧的剧情,那人没穿黑袍或者深红血袍,也没有出手治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好像那只等了千年的狐,眼底净得没有杂质。

不过身负使命的特殊时刻,楚风保持着绝对警惕,他没有下车,那人也没有让路的意思。

“先生,你差点死了,知道吗?”

第三章 千佛寺倒塌一佛殿

那张静美的脸没有说话,只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楚风。

其实楚风真的很白痴,那张脸能贴到车玻璃,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楚江很好,魏皇很好。”那张脸离开玻璃站在车前,很专注地望着车里的少年。

车里少年也专注地看着他,身材不算魁伟,隐有曲线,那张脸除静美外,还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相逢即是缘法,何须沽名钓誉。”

楚风揉揉脸,尽管脑海依然糨糊,还是说了句很禅意的话。

那张静美的脸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思索这句话隐含何意,车里少年却惊惧得面部肌肉乱颤,不知何时也不知如何,他站了那张静美的脸的对面,而车玻璃和车门还是完好如初,他知道肯定是那张脸所为。

但手段有些匪夷所思,很有点像空间挪移!

“难道眼前这位和他同样年轻的家伙竟然已经掌握空间道奥义?!”

按照修炼界的说法,只有进入滴露境,才有资格逐渐悟道,成为真正的修道者,修道境界越高,对道的感悟越深,甚至掌握大道奥义,而道即是规则显化,此种境界念间可搬山移海挥云成雨,称大能力者。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一些魔修或者邪修,会用邪异残忍秘法,收取死灵、污气,小范围遮蔽天道规则,使罪恶道短暂操纵那片天地。因此,不管是魔修或者邪修,都被修道界称为叛道者。

“小小年纪掌握空间道奥义,难道世间真有道根清明者?”

这种想法只是瞬间,便被楚风彻底抛弃,他根本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人。

有乌云飘过曜日,天光被遮蔽起来,那张静美的脸突然生出一丝戏谑,他不再看楚风,而是掐朵刺玫花在闻,一呼一吸刺玫花萎,然后有声音仿佛涓溪从高天垂落,“我想,你清楚我来的目的。”

楚风心里骤然搐紧,幡然醒悟对方因何而来,站在那里沉默不言。

“将扬州图交出来,我不为难你。”

“你认为我会和你那般白痴?”

他将这句话还给对方,感到浑身轻松,心想时间足够,扬州图应该送到了吧。

那张脸的笑意渐渐凝固,一片阴柔的刺玫花瓣破空而至,速度太快,楚风连躲避的可能性都没有,源气凝成的甲胄瞬息破碎,胸间皮肉被削落极薄一层,露出鲜嫩的粉肉,有血缓缓渗出,将素衣阴湿。

楚风紧抿着嘴,漠然看着那张脸,没半分惧意。

这令后者非常愤怒,他厌憎修炼者的坚毅和不知死活的勇气,极随意地随手一拂,好像要赶走眼前那只苍蝇,没想到突然铅云堆积,降下道刺目闪电,照耀着那些盛开的刺玫花诡谲异常。

楚风闻到了股熟悉的味道,神情更加凝重。

富宁山坳落了一场花瓣雨,满地残花随风起舞,将那辆普通电车打得千疮百孔。

车前傲然身影孤立着,浑身血肉悉数被剔除,隔着胸骨能看清里面的腹腔脏器。

有花瓣轻飘飘粘在锁骨,好像压倒骆驼最后那根稻草,烧糊稀粥最后那缕柴火,那堆骨架轰然倒塌成无数碎块,随着这堆骨架的倒塌,那辆放到车堆里都认不出来的普通电车也在焚天的火焰变成灰缕。

距此三百里外的千佛寺,静矗在密林修竹深处,晚唱声声,穿越厚重的枝叶,缭绕在佛殿空。

主殿后面的二进殿有座偏殿,供奉着地藏王菩萨,在僧人的晚唱声,斜翘直刺苍穹的殿角雕塑脚踏恶鬼的神使晃了晃,崩裂出数道深痕,地藏殿颓然倾覆,向晚宿鸟从密叶间破空飞走。

晚唱声突然歇止,数百僧侣惊出各殿,望着那处露天空白,痛哭流涕。

一执事弟子爬着跪着,扒拉着那些碎瓦残砖,弄起一场灰尘,血从指间流出,仍旧不停。

他扒出一尊佛佗像,披发戴冠,法相庄严,只是有烂菜叶粘在额顶,滑稽可笑,但没谁能笑得出来,因为那些大德高僧看见烂菜叶掩盖下,正有道极细微的口子缓缓漫延,不多会儿便漫延佛佗像全身,然后听见一声炸响,法相庄重的佛佗瞬间化成一堆残渣碎灰。

数百僧侣寂然无语,然后齐喧无量寿佛,泪流满面。

有老僧坐于后山佛堂,他没有看那倾倒的偏殿,也没有看那尊坍塌的佛佗像,只是雪白眉峰微颤,手握着的佛珠散落一地,他轻喧声佛号,心里默念道:“该来的终久还是来了啊!”

当僧徒赶到佛堂预请法旨,却发现老僧早登极乐。

这老僧正是魏国的老祖。

千佛寺倒塌一佛殿、魏国老祖登极乐天的那晚,魏国空出现七星贯日观,引起朝堂和民间极大骚动,不知七星贯日预示着好事或是坏事,只到联邦的天学家发表了署名章,说七星贯日是自然的天现象,这种骚动才算慢慢平息,不过魏国因此事更见颓废,凡俗之心渐渐萌动。

当其在二皇子手实现共和后的数十年间,再回道这段往事,都恍若在梦。

发生在魏国的事,尽数被各国tè wu ji gou和各大家族、门派收集,再联想到出现在洛神市、姚家、徵派和巫姥山的诡异刺玫花,更大范围修炼者和各国高层终于明白,刺玫花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那神秘客还是没敢在姚家、徵派和巫姥山造次。

古四大家族族长依次而坐,他们脸色或深沉或难看或苦涩。

姬皇殿沉闷压抑,好像空气淤结无法流动,又好像被十万大山压着,总之堵得很。

这种凝滞的场景还是被古放所打破,他尴尬一笑,自嘲道:“想不到终日捕鹰,反被鹰啄了眼睛!”

他说的是古四族的宏伟计划,守株待兔,等那神秘客出现得到图后,再从对方手里抢到,便是所谓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做的是渔翁,只是这渔翁做得特么不成熟,派出了数位各族长老,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反倒是让人家堵截住魏国前太子楚风,杀人夺宝,嚣张非常。

羿天德挺挺熊腰,把身背的大弓挪到更加舒服的位置,望眼威严四散直逼人目的姬皇像,轻吐了口浊气,“只是暂时失利,能说明什么问题,我倒是觉得长老们层次不够,真要遭遇,未必是神秘客的对手!”

“这也是我所顾虑。”古放将爬到腿的多足虫弹飞,说道。

“据传魔皇行处,刺玫花开,这刺玫花应是魔皇的标配,此魔深不可测,那些长老未必够看。”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们几个老家伙入世吧?”

轩辕烈眼睛一瞪道:“有何不可。”

“我看轩辕族长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可以分开啊,两人守护巫山,两人入世。”巫姥思忖片刻道,“魔皇也是吃杮子挑软的捏的主儿,为何先陈国后魏国,而不敢动穷山、承天峰和巫姥山,只留下了遍地刺玫花,是因为对后三家他没有任何把握,如果我计算没错的话,下一步他会动姚家穷山。”

其他三族族长想想确实如此,陈国和魏国势弱,魔皇才能得手。

而据传洛神市守护的冀州图现不知所踪,穷山、承天峰和巫姥山相较,穷山最弱,顶尖战力,只有姚家老祖堪当大任,要使魔皇能够把姚家老祖放倒,谁还能挡其锋锐?!

古四族议事定,便开始分头行事。

谁都不知道,楚风被斩杀后,所谓的神秘客魔皇并未如愿以偿得到扬州图。

姬元修炼的山峰,被他起了“皂荚峰”名字,很土,土到掉渣,这是师尊牧云说的,只是他不在意,反而觉得越土越有韵味,越有内涵,像他在垃圾山捡回来的那条小土狗,虽没有尊贵人那狗洋气,却贵在忠诚。当然他起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猥琐想法的。

那日,他在那棵老皂荚树下练伞枪,练得累了,便仰躺在树下想姚璐,贼眼微微眯着。

曜日被稠密的皂叶撕得稀碎,洒在他身,有点像斑驳的花豹,他看见皂叶缝隙间皂荚微垂,一时兴趣,猥琐地想着这皂荚真是怪,只有两个凸起,很像某某的那啥啥。

他觉得自己很不要脸,又很伟大,联想特么丰富,他快意地嘿嘿笑着。

心里想:“这山峰没有名字显然不好,那叫‘皂荚峰’吧!”

“真没眼界,土得掉渣,有这么起名字的吗?”随着沉雷敲击耳鼓,牧云像鬼般出现身侧,蹲在那俯视着他,脸还带着不经意的戏谑,骇唬得姬元撑腰坐起,差点碰到牧云前额那两个凸起。

他翻翻白眼道:“师尊你能不能淡定点,人名山名不管什么名只是代号,不值得纠结吧!”

嘴里是这般说,心里却嘀咕,这老东西不会知道我想法吧?

好像猜到姬元心思,牧云挺直身子,诡谲一笑道:“这皂荚是有点……”

第四章 天上掉的不是馅饼?

姬元脸皮再厚,听到师尊拖腔带调韵味深长、说半句留半句、只有他俩才懂的话,也不由嘴角抽搐。 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他早把老家伙杀死了无数遍,嘴里却悲怆地嘟嚷着,你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也不知是牧云寂寞了,或者是童心未泯,他翻翻白眼,瞅着傻徒儿认真道:“无关风雅,有何不可?”

“你……你这叫为老不尊啊!”姬元摸根香草噙到嘴里,假装满脸的悲愤郁闷。

牧云猥琐一笑,踱到崖壁前,崖底云雾升起,缭绕在足下,飘飘渺渺,很有股仙风道骨的韵味。他抬头望向空,仿佛看到宇宙运转,大道包容,无数星辰泯灭诞生,然后目光游动,看向皂荚峰对面那峰,峰顶有片凝固不化的血云,那血云淡定自在,如佛如仙,不见半分戾气。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是欣慰或是厌憎,只是觉得他这徒儿一身桃花。

关亭峰呼哧呼哧地跑来,一屁股坐到地,像跑肺涨的兔子般抖着气,他看不见牧云自然不吃惊。

看着老关的狼狈样子,姬元噗的一声笑了,逗乐道:“老关,被哪家丫头追成这样?或是欠谁的钱,跑到兄弟这儿躲账来啦?告诉兄弟,我两把刀子插肋,说啥都替你做主。”

关亭峰呲呲嘴,好大会儿才返回劲来,“老大,有个身背大铡刀壮汉嚷嚷着……找你。”

“被我们拦在了学院门口,谁知他干脆挂出了挑战你的横幅,引来好多学生围观,那家伙说了,如果你不敢应战,把一年级甲班犁个遍,打到你出面为止,现在好几个同学都被他打吐血啦。”

“竟然有这事儿?我的名气有这么大?”姬元挠挠头,无耻地干笑两声。

他虽然把自己当成混混,头脑却绝对不笨,自讨除彭家和九魔域外,并没得罪过谁。

而彭家在修炼界并无根基,九魔域正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来对付他,不是彭家又不是九魔域,谁会无聊到来挑战他个小脚色!这种事情应吧,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不应吧,有损学院声誉。

感觉到姬元犹豫不定,关亭峰憨直道:“老大,我看你还是别去了,那口铡刀很可怕的。”

姬元知道这家伙看似表面愚笨,心如明镜台,他也看出这是激将法,可偏偏吃这套。

他一轱辘站起来,拍拍黏在屁股的草屑,缓缓道:“走,会会他去。”

皂荚峰无缘无故刮起了一阵风,将缠绵悱恻的闷热吹得丝丝絮絮,正是初夏时节,却不知怎地,炽白曜日高高挂,蒸发着喝了多少年雨水的古树山峰,还有巍峨院门前那片平整得要命的草坪。

无数年轻的面孔扎成圈,看着圈两人在打架。

没落的残阳将最后的光明隔着远处的高树撒下,把那些男男女女都装扮得酷毙起来。

他们好像永远不怕把事情搞大,看着场那片如蟒龙般翻舞的铡光,兴奋得满脸圣光。

当那威武的壮汉将第十一名甲班的学生撂倒,那些看热闹的同学终于发现了不是问题的问题,如果照这样下去,前仆后继的同学栽在此人手里,若是传扬出去,学院的脸面要不要?他们将何以自处?

“太狂傲啦,真的认为世间无英雄?”

“恨不得去一拳擂死这货!”

“你那小身板,没看见赵羽都败阵了嘛,你能打过赵羽?”

那位瘦条猪还瘦的男生沉默不语,心里却把讽喻他的同学招呼了无数遍,在这时,不知是谁又悠悠道:“煮酒论英雄,你们真当三国呀,别想啦,人家挑战的是姬元,倒霉的是甲班,与君何干!”

圈子里打得热闹,议论的仍在议论,那些高年级的像雷电下的羽鸟跃跃欲试,只是被挑战者的规则排外,虽有修罗心万丈,斩妖刀一把,却不能羽扇纶巾,谈笑间灰飞烟灭,急的抓耳饶腮。

也有的在骂姬元太不是东西,事情闹的真大,自己却抖落得干干净净。

也有的在意yin,甚至认为九魔域姬元的煌煌战绩肯定有水,说不定是共同作弊。

“不知学院是怎么想的,任由这泼才胡闹,也不出面制止!”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学院管理原则是自由,有人来挑战你,接着是,死了活该。”

当这些鸟雀般叽喳的少男少女,看着那把携带恶风的大铡刀在空划过凄美光弧,横向里刷向甲班第十五位学生,都不由喝骂出声。那壮汉真的是疯了,竟然用铡刃砍向那学生脖颈,如果砍实,即使有九条命,也得呜呼哀哉啊!

甲班那男生怔怔地站着,好像是引颈戮的呆鹅。

那道铡光刺啦闪过,没有砍掉他的脑袋,却砍在了伞幕之。

甲班那男生摸摸修长的脖颈,一阵后怕袭来,裤裆里沥沥啦啦落了场小雨。

望眼那道渊渟岳峙身影,清新的面皮略显尴尬,不过还是礼貌地和姬元打声招呼,这才施施然挤出人群。而对姬元的到来,不出意外地引起片骚动,那些起初认为他在做缩头乌龟的学生都是把嘴巴紧闭。

学院门外的气氛有些凝滞,撑开的伞和砍在伞面的铡刀构成幅异的画面,并不十分血腥。

无月,无数星光洒临,那些高壮的老树如道道笔挺的枪直刺夜空。

许多双眼睛看着这幅画面,感到不可思议,当然这幅画面不是星不是老树,是伞和铡刀。

在他们看来,伞面是油布,脆弱不值一提,那把能砍倒一座山峰的恐怖铡刀为何却砍不破那伞?

这种怪异的场面,随着铡刀收起、伞幕合拢、那壮汉的恭敬一礼,被彻底打破。

“你是姬元?”

“如假包退。”

那壮汉将铡刀插到背后的大刀鞘,双手抱拳,“恕仲伯孟浪,用这种方法逼阁下现身。”

姬元淡然看了对方一眼,觉得很是怪,这个自称仲伯的家伙,既然点名挑战于他,为何他现身后,却要收刀入鞘,还感觉不到半分戾气,难道并非是故意针对,或者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仲伯的下句话替他解开了心所惑,不过采取凝音成线的巧法,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我受魏国皇子楚风嘱托,前来与你相见,因为事涉者大,我必须与你单独会面,不知可否?”

说完这句话,仲伯殷切地望着眼前的少年郎。

姬元闭目思忖片刻,默然点了点头。

“那好,今夜子时清风亭不见不散。”

然后又装腔作势道:“阁下果然极强,凭伞幕竟能挡下雪刀一击,受教了。”

前半句凝音成线,是说给姬元听的,后半句是说给场人听的,无声息间将姬元抬高不少。

不过场是学生更是修炼者,眼睛何其毒辣,前刻还将甲班收拾得极惨,后刻面对姬元服输自败,这装得也特么断层了!望着那道飘然远去的身影,无数学生都觉得戏唱得有点过,结局有点虎头蛇尾了。

对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姬元并不感到怪,因为那背着大铡刀的家伙这么怪!

一场热闹像湖心投下的那枚石子,泛了数圈波痕,重归静寂。

清风亭在神徵学院和峦峰市之间,那是个并不起眼的小土坳,却因清风亭成了清风山,后来有开发商在此建起连片的仿古建筑,不知从哪儿请了些僧人,坐起起钱,很是风光。

子夜,繁星闪烁,寂寥的夜空高冷神秘,清风亭起了两道风,惊醒了谁家的狗狂吠两声,吠声在夜里传播很远很远,也不知扰乱了谁家小媳妇的春梦,然后便再没有然后。

壮硕的汉子跪下来,宽大铡刀砧到地板,刀柄超过头顶高度,斜到左肩,有些滑稽可笑。

姬元忙撇开身,不敢受此重礼,仲伯也不在意,面色沉凝道:“子夜将你清来,实在是……”

“你说受楚风学兄嘱托,我信你,敢问他现在在哪里?”姬元声音微显急促。

“为不引起神秘客的注意,家主定下暗渡陈仓之计,然后一路西南朝佛千佛寺,而我带着嘱托潜行北。”仲伯理了理思绪,神情有点哀伤,“传言家主已遭神秘客毒手,不知是不是真的。”

姬元一把抓住对方衣领,“你是说楚风学兄已皈依正果?!”

仲伯没有试图挣扎,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有清泪自眼角流出,姬元松开手,怔怔地站在清风亭里。

“家主临行前,嘱托在下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何物?”

“扬州图。”

嗡的一声,姬元感觉头有点大,扬州图是九州图的重要组成,而九州图藏有逆天秘密,巫姥山正想方设法收集散佚到各地的图谱,到目前尚无半点眉目,没想到扬州图却以如此离的经历到了自己手里。

这难道是天掉馅饼的节奏!想到馅饼,他嘴角微微勾起,继而是莫名的压力。

再想到怀璧其罪的成语故事,顿悟天下掉的或许是馅饼,或许是把夺命的刀啊!

第五章 做个编外吧!

看着姬元将扬州图收起,仲伯满脸轻松意。

他朝着魏国方向齐腿跪下,郑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忽然有光芒划过喉间,血如箭射。

速度太快,又爆发突然,姬元来不及阻止,无奈扶着生机渐失的那具魁伟躯体,怅然道:“何必如此!”

仲伯淡泊一笑,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死对他来说好像修炼还要简单,“家主的嘱托也算完成,我生为死士,承蒙家主器重,赐无尽荣华富贵,也不算枉了此生,主人英年早逝,我要去陪他。”

说完这句话,仲伯两眼一闭,嘴角浅笑着再无声息。

姬元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放弃生命,并非是去陪楚风。

扬州图何等重要,多一人知情多分危险,仲伯是以死明志,是让他放心啊!

“真志士也!”姬元心里感叹数声,引动源气将清风亭清洗干净,气息都尽数抹除。谁都不知道,在近夏的某晚,清风亭名志割喉,为一人放心,谁都不知道,那人受楚风所托,将某重要事物交给某人手里。

姬元回到学院已是第二天凌晨,怪的是老天爷却下起了雨,雨也下得怪,没有夏雨的滂沱气势,倒像是大家闺秀般温温柔柔。到学院后,并没有立即回皂荚峰,而是很难得地在甲班听了一节课。

讲课的是位老教授,说的是机械设计原理,对这本书他早倒背如流,设计有关细节问题也领会透彻,这节课他根本不用听,但姬元还是听得很认真,并提出了些书本外,与机械设计有牵连的问题。老教授扶扶眼镜望着他,微感惊愕,没想到一个学生,在机械设计方面竟有如此高的造诣。

在国际机械设计界,老教授享有很高的尊荣,有许多超前的设计理念,都来源于他的思妙想。

但姬元提出的问题太过葩,看似飘渺无状,却是机械设计的精髓,老教授隐隐觉得,眼前少年提出的问题将在数十年后,引领大陆机械设计界的潮流,他并不的责怪姬元令其难堪,反而多了些欣赏。

同学们对机械设计本来头大,姬元提出的这些问题,更让他们入坠五里雾。

老教授闭目沉思片刻,实在是无法解答,只有歉意一笑道:“你提的问题很前卫,我会联系国际机械设计组织,对这些问题进行细致研究,等有了答案,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姬元揉揉鼻翅无奈坐下,心里很是失望,这些问题对他真的很重要,很想从老教授这儿得到答案。

可惜……

接下来他再无心情听课,只是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机械设计理论,是研发尖端武器的基础,譬如光子枪、空气炮的设计,垫仓的都是机械设计。

原先他对武器研发虽有兴趣,也仅是个爱好者,即使自己看好的副业,也不打算投入太多精力。

哪怕九州图现世,这种想法依然根深蒂固,因为要将九张图收集齐太难了,以他现在的实力,那是痴心妄想,不过莫名其妙地得到扬州图后,他却生出种怪的感觉,那是收集齐九州图也并非可能的事。

他现在做着筹划,尽可能地提升实力,包括设计尖端的大杀器。

当然像光子枪、空气炮或者核武,对站在大陆顶端的那部分修道者构不成实质性威胁。

但对普通的修炼者,尤其是凡俗,杀伤力还是相当恐怖的,他设想的武器若研发成功,或许对修道者都能造成不小伤害,那么在争夺九州图,可凭借这种外力,为自己争取些机会。

攀行在山道,看着隐现云雾里的山峰,仿佛都朝自己挤压过来,这使他想起《西游记》里那只猴子,被娃娃拘来岳山压在身。他十分讨厌这种感觉,却又不得不被这种感觉左右着。

皂荚峰顶那株不知何年的繁茂皂荚树下,并未因柔柔弱弱的雨有半点湿润。

承天峰大长老、武器研发总领德真道长盘腿坐着,头顶的朝天揪不停摇晃,十分有趣。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皂荚峰下,姬元释放开神魂,感觉到峰顶那道强大和的气息,嘴角不由勾起一道笑意,他知道那人是谁,更清楚那人为何而来,这样的场景曾出现过无数遍。

饥饿的人吃饭才香,得不到的东西才珍贵,这些浅显普通的道理姬元自小懂。

但需要把握度的问题,谁见过饿死的人会吃饭,或者说那东西没谁关注,姬元不笨,问题便不是问题。

当弱雨将歇、那轮曜日艰难穿透云层笑傲云天,他终于登峰顶,看见了那位不讲究的道人。

姬元假装震惊道:“你在等我?”

德真长老翻翻白眼,觉得这小子真能装,但也不喝破,只是悠悠道:“这话有点废啊!”

确实有点废,姬元揉揉鼻刺,抬头看着从曜日前飘过的那缕云丝,沉默不言。

清清嗓子,将口痰吐到云雾里,德真长老道袍一挥,地面出现一尊小型架炮。

这尊小型架炮通体黝黑,在曜日下反射着森然寒光,当他一出现,姬元感到莫名心悸,说不出来的压迫感逼得他连退数步,端祥着这尊架炮,他仿佛看到无数灵魂被其重创,惊惧得脸色数变。

“此尊架炮名为‘摄魂炮’,名字是我起的,怎么样?够威风吧!”抚摸着炮管,德真长老感叹道,“摄魂炮,神魂类攻击武器,也是徵派首创,使用时不会出现血腥场面,是不是仁慈很多啊。”

姬元撇撇嘴,心想腹谤,怎么觉得有逆向微型纳声器的味道呢?

他的感觉没有错,摄魂炮是根据逆向微型纳声器的原理,只是后者吸声,前者纳魂,如此较起来,摄魂炮是逆向微型纳声器更高明的存在,虽然借鉴了其思路,却是不一样的武器存在。

德真长老早看出了姬元心所疑,没有半点借鉴的耻辱,人类是在前人的智慧发展繁荣的,没有前人智慧积累,在一穷二白毫无基础面前,不管是发展或者是更层楼,都将是空楼月影,“我还要感谢你发明的微型纳声器,摄魂炮之所以研制成功,在你思路的基础,进行了逆向思维,不过摄魂炮还是样炮,存在影响范围小、杀伤力低的问题,我想等你真正加入我们后,后续问题由你负责解决。”

姬元笑了笑,他对摄魂炮很感兴趣,更佩服这邋遢老道的执着。

为使他加入武器研发,发明了很多小玩意来吸睛,不过那些东西一看透,没有足够的吸引力。

这次不同,摄魂炮真的真的特么让他心动,特别是看到摄魂炮,让他再次想到脑海里不断翻涌的那些问题,他有种预感,尽管这预感虚无得不成样子,或者根本不存在,但他很想去抓住。

像是稚童发现了有趣的玩具,不玩千百遍不肯放手那样,姬无此时心里痒得很。

况且,九州图的超级吸睛,致使他欲罢不能。

挥挥手,想将这讨厌的感觉抹去,让他遗憾的是,竟然做不到!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姬无虽然掩饰得极好,奈何德真老来成精,早把他心思揣摸透彻。

姬元并没有立即答应,只是低头沉思,他没有笨到无代价为其服务,所谓待价而估是这个道理,你不是想急于想要我加入嘛,那么,好吧,你要开出足以吸引我的价码,否则我凭什么给你。

不过他并非扭捏作态的人,沉思片刻后问道:“我加入能得到什么好处?”

“未来我可把研究所交给你,另外每月给你五十秘点,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执掌研究所和五十秘点的奖励,对普通学生来说,条件真心很优厚,可惜姬元并非普通学生,次出任务,得到的秘点足够,执掌研究所非其所愿,“开出的条件不错,但我不感兴趣。”

“哪你想要什么样的好处?”德真长老笑着道。

“我可以提条件?!”

“当然可以。”

“听说承天峰有道源瀑,我需要在那里修炼,另外几位同学有意选择武器研发做为副业,我想让他们和我一同进入研究所,最后一条是,我要成为承天峰的弟子,还不要受研究所限制。”

德真长老的笑容渐渐敛去,他没想到姬元这么狠,多几个学生进研究所倒无所谓,承天峰的那道源瀑管理严格,但凭他大长老的特权,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后两条有点难度。说成为承天峰弟子,除惊才绝艳、被峰主内定为弟子外,其他学院的学生要想进入五峰,必须凭实力说话。

譬如彭博,是因为在药道方面确实专长,才被药峰峰主看。

再譬如魏梓怡,本身实力强横,再加某峰剑主的裙带关系,照样进入五峰的某峰。

德真是大长老,不是峰主,更不是掌教,没有这种权力。

他斟酌了一会儿道:“前两个条件答应你,最后那个条件可以变通,你做个研究所编外研究员吧!至于想成承天峰的弟子,还需要靠你的本事去争取,这面我帮不什么忙的。”

姬元点了点头,心里欢喜得很,对自己提出的四个条件,他认为都有点强人所难。

没想到德真长老痛快地答应了三个条件,成为承天峰弟子,本为是临时起意,能否做到无伤大雅,反正迟早要展现实力,说不定正规渠道进入承天峰,会让自己更有获得感。

第六章 以前院的身份

对五峰来说,神徵学院是前院,是徵派外延。

对于神徵学院来说,五峰是后山,是学院最神秘的部分。

那年微雨,姬元走进了承天峰,和他一起走进的,还有张继、柳畅和关亭峰,包括傻丫头陈礞,初闻这道消息,卓娅助教美目瞪得像核桃,关于副业问题,她曾问过姬元,后者给出的答案让她充满希望。

卓娅助教不是峰药弟子,但在药理炼丹方面有不俗造诣。

学院很早以前流传着一句话:副业炼药,吃喝玩乐,研究兵器,潦倒一地。

她调查过姬元,知道这位惊才绝艳的学生师从回春手束不全,是很有希望成最牛逼炼药师的。

可惜选择了最没有前途的兵道,对学生的选择她没权干涉,只是觉得好的食材被炒成了别的味道。

姬元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承天峰,同样在学院引起一场强震,不管是高年级或是低年级的同学听到这道消息,莫不是嘴唇泛干,酸水直流,五峰是什么地方,非天资妖孽之辈不可入内,何况五峰之首的承天峰。姬元能进,他们不感到怪,毕竟德真大长老为了此子,不惜动用各种不要脸手段。

“张继那几个家伙凭什么能进?”

学院静湖旁,红掌青波,绿柳绕堤,像画家无心泼墨却美到极致的画。

有学生漫步柳堤,有学生静坐沉思,也有的在探讨修炼方面的某个问题,当然也有的在指天骂地大发感慨,发感慨是因为姬元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撇开姬元不说,那几个家伙凭什么被承天峰看!”

“后山的决定谁能明白,况且明白了又能如何?”

“确实是这样。”破五挤进来,大光头很有鹤立鸡群的个性。

他环视这些高年级的学生道:“姬元能进后山是凭本事,那些家伙自然是靠姬元。”

哪里钻出来个莫名其妙的家伙,那些学生看着破五像在欣赏白痴,以他们聪明的大脑,能猜不到其原因?破五觉察到如利刃般的目光切割着自己,脸噗地一红,讷讷着急忙走远。

他知道犯了忌讳,这不是他能进的群。

流言止于智者。针对姬元他们的各种负面议论,终于因茯灵的出面而被打破,她只说了一句话。

“有本事你也进后山啊,进不去别叽叽歪歪,假扮圣洁,徒让人觉得你恶心。”

对学院发生的事,姬元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屑一顾,他领着张继等人行走在承天峰,眼神澄澈,枯井无波,张继等人则是缩头缩尾,小心慎甚,他们看着隐藏在翠色里的宫角殿宇,时聚时散的云雾,听着鹤唳阵阵,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仙境妙苑,那般的震撼,直接令他们有些微微眩晕。

在如此神圣之地,关亭峰虽然心里紧张,还是没能忍住道:“快看,有人在御剑飞行耶!”

御空飞行他们也能做到,用源气托浮起肉身是,那种飞太消耗源气不说,速度还慢。

御剑飞行则是用神魂操纵飞剑,速度很快,消耗又小。

他们看着那个御剑飞行的内山弟子,羡慕得两眼绿光,不过他们很清楚进入承天峰,并不代表是五峰弟子,只是因副业的关系,在姬元拿条件置换下才走进这里,距离拜入承天峰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姬元能感觉到这仙境般的地方,对伙伴们震憾不小,但是还不够,他望了眼变成黑点御剑者,幽幽说道:“据说五峰各有道源瀑,那是源气液化的结果,在源瀑下修炼半日,相当于峰外修炼旬月啊!”

“什么,修炼半日有这般效果?”一直沉默无言的陈礞,这次她真的是被雷倒了。

她自小便被称为修炼天才,谁知进入神徵学院后遇到的都是些变态,这让她的自尊心小小受挫,不过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再拙……勤都能补回来,不信东风唤不回,可是这次让她真实感受到,早起的鸟未必有食吃,拥有绝对资源才是王道,她攥攥拳,心里做出了决定。

张继、柳畅和关亭峰也相互望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汹涌的波澜,也同时在心里怒吼一声:

承天峰,这盘菜我吃定了!

秋寒站在那座金殿门前,曜日下,殿瓦如龙鳞闪烁着耀眼光芒。

远远地看着那殿,姬元嘴角不由扯扯,想起在殿里那些光阴,好生感慨。

目光从金瓦下移,便看见那张笑得异常和善亲切的脸。

“按照老师意思,愚兄在此恭迎诸位师弟多时了。”等得姬元他们走近,秋寒抱拳行礼,面色平静,俨然没有传说十骄子的骄纵蛮横,他们都甚至从对方身感觉不到半点威压。

姬元仍是大大咧咧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张继他们则是初次见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十骄子人物,不免有些紧张,再说现在见面都是以握手或拥抱表达友好和亲近,哪见过只在电视剧才可能出现的古礼,讶谔学着对方的动作还礼,又学得滑稽可笑,禁不住一阵尴尬,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看到秋寒并不在意,方始放下心来。

秋寒白衣飘飘,很有淡然出尘意,只见道袍轻轻挥,一股圆融无可捉摸的力量托浮起众人。

“各位师弟请随我来吧!”

随着时空扭曲,他们终于踩微显湿漉的石阶,脑鸣阵阵,恍惚有进入青石世界的感觉。

姬元还算淡定,其他伙伴望着这琳琅的武器世界,像光头强发现了满林的金币,两只眼睛盯紧那处,再也无法分开,他们对舞刀弄枪兴趣极高,在此道浸润多年,猛看到这么多的新式武器,不激动才是假的。

“这……都是顶尖武器装备?”走进承天峰,柳畅在修闭口禅,此时掩饰不住震骇,出口询问。

对这些胸大无脑的家伙,姬元痛苦得以手遮眼,心里暗自腹谤,你们能不能别在这儿丢人啊!

不过,对他们的惊讶,秋寒相当满意,依稀当年的自己,何不是如他们这般呆傻,将神念从回忆强拽回来,他淡淡然然道:“这些都是当今世界最尖端的武器,每件都可毁灭一座城,如果凡俗得到,对大陆来说是场灾难,譬如这支射雨枪,即使九魔域的魔将都能够灭杀……”

“这么厉害!”关亭峰伸手去摸,尚未触及三寸,突然有青朦光华升起,将射去枪罩实,他来不及撤手,便被给反弹了回来,那只手顿时红肿得像猪蹄,钻心的疼痛令他眉峰微微蹙紧。

其他人震骇地望着这一幕,紧张得莫名所以。

秋寒理了理修理整齐的头发,不好意思道:“怪师兄虑事不周,没能事先提醒大家,这里的武器都有结界护持,化丹境以下休想破开,即使能够破开,这些武器亦会启动自毁系统,绝不会落到恶人手里。”

看见关亭峰哭丧着脸,再听到秋寒解释,那些伸手欲摸的都不由缩了回来,畏惧心更加强烈。

对秋寒的不好意思,姬元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摸挲着下颌想了会,还是觉得名份很重要,当然他不会在乎这些,伙伴们呢?

以他聪明的脑袋瓜,诸事都考虑清楚,在德真长老面前唯独把这件事给忽略了。

“那个……秋寒师兄,你看我这些同学来都来啦,总得有个名份不是。”

瞟眼这厚颜无耻的家伙,秋寒宛如春风般的笑脸更加和煦,“这倒不用师弟挂心,老师早有示下,你看师弟们都还没完成学业,以承天峰研究员的身份显然不太合适,以前院的身份如何?”

“这个好。”姬元无良地笑了笑。

“以前院的身份不显山露水,又不会过于招摇,省得其他同学跟看见仇人似的,作人是需要低调点的。”

对于他这张嘴脸,秋寒早已见惯,淡然一笑,随手把几本砖头厚的书扔给张继等人,“兵者凶器也,但没有凶器,何以保护自己和亲人,更匡论护道卫国,因此,在这方面众位师弟应打消顾虑。”

“另外,基础知识前院的教授们会教给你们,这些呢,是武器发展史和未来武器研发方向的可能性探讨,特别是未来武器研发方向的论述,要认真看,认真学,这对你们成为真正的研究员是会有帮助的。”

“多谢师兄教诲。”众人将书收起,恭谨行礼。

“没有别的事,你们可以回去了,对了,姬元师弟留下。”

当张继他们被人送离秘境,秋寒带着姬元穿起数座山峰,降落在幽暗的林海之。

轻风摆荡老枝,站在树冠的两道身影跟前摆荡,像极金庸小说描写的场景,姬元尚未发思古之幽情,便听到瀑布轰隆隆摔在石砸进瀑潭的声音,韵道震憾,直透神魂,他福止灵来,脸涌起亢奋之色。

“师兄,这难道是承天峰的源瀑?”

秋寒笑着点了点头,骄傲道:“源瀑乃天地源气浓郁到某种程度形成,在大陆有如此神之地的不过三处,一处位于大洋彼岸的忻都合众国,是静禅寺僧众的静修之地,一处位于九魔域,不过那道源瀑早已干涸,最后一处在这里,这里的源瀑最是充沛,共有五道隐身于五峰,非后山弟子不可接触。”

姬元伸伸舌头,心想难怪源瀑被当成宝贝敬着,原来全大陆也仅有三处啊!

第七章 挖个窝,埋点土

这是道非常嚣张的源瀑,飞流直下三千尺,高可入云端。

溅射成珠的源液被强硬的曜日蒸发,在源瀑周围荫翳气化,像浓白的纱巾将这片天地覆盖。

源瀑旁高高低低依次分列着数十洞府,还有散落着古朴莲台,莲台盘坐着的身影,个个气势恢宏。

秋寒踏着源气而来,降落到源瀑之下,那些盘坐着的身影纷纷自莲台站起,媚笑地跟他打着招呼,看来秋寒在承天峰混得不错,在师兄弟间还有些威望,姬元嘴角微翘,心里这般想着。

“师兄,你怎能将外人带来这里?”一个丰腴但绝不丰满的女孩走过来,看眼姬元明显有着恶憎。

姬元的峰眉凝得更重,他知道发话的女孩叫嫣然,位列十骄子末位,是掌教真人亲传弟子,这丫头聪颖过人,天赋卓绝,只埋头修炼,平时很少入世,以致养成了骄横跋扈唯我独尊的性格。

秋寒看着那从不知处垂落的源瀑,以及溅落岩石被击打成数珠更小的源珠,如此过了片刻。

再回过头来,看向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嫣然师妹,很接地气地说道:“我介绍下哈,这位是姬元师弟,前院学生,曾力斩过六位魔将,包括七魔尊麾下最神秘的大魔将都被其斩杀,老师将其特招进研究所,并经掌教师叔同意,在源瀑和内山弟子享受同等待遇,谁有异议,可直接找老师释疑。”

这句话的前半段是在介绍情况,特别提及六位魔将,谁都知道是在替姬元长脸,后半句话有点不太客气,隐隐指向掌教亲传弟子嫣然,当然语意极是隐晦,在没语境的情况下,可以视为忠告或者警告。

反正以嫣然骄横跋扈目无余子的个性,那些同门没少受欺负,此时自然没谁替她说话。

不过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善,更有着蠢蠢欲动。

能成为五峰弟子,哪个不是天资妖孽、道心如磐石,披荆斩棘一路走来,斩杀罪孽无数。

怎么能让外院学生给下去呢?!

要知道外院永远是外院,是内山的附属产品。

觉察到了这些不善的目光,姬元痛苦地皱出满脸菊花,没想到秋寒师兄无意抬高,却惹起这群家伙争强好胜,这样以来,要在源瀑静静修炼的愿望恐怕难以实现了,看来又得打架了啊!

对姬元的痛苦表情,秋寒视而不见,极是有涵养道:“师弟随我来,且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源瀑周围稀稀拉拉散落着许多小院,掩藏在古树源雾,像极了雨后的蘑菇。

走进一座院落,姬元张目四顾,他看到水边亭、院树、树荫房,也感到浓郁如液的源气直往皮肤下钻,这座院落距离源瀑极近又极远,极近距离源瀑只有五里,极远是相对其他小院而言。

“姬元师弟,这座院落距离源瀑是远了点,好在于淡然清静,不知你可满意?”

在源瀑下修炼是他开出的条件之一,能拥有独立院落算意外惊喜,这么好的环境,哪怕他再挑剔也无话可说,他坐在古榕树阴影里的石桌边,眨巴眨巴眼,咧嘴一笑道:“满意,甚是满意。”

“不知师兄的小院坐落何处?这话问得没点桥段,十骄子嘛,小院肯定是距离源瀑最近的。”

对这种自问自答,秋寒再次领略了无赖风采,他只把嗤笑掩埋心里,饶有兴趣道:“这里的院落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是以源瀑为原点建制的,实力越强分配的院落距离源瀑越近,你刚进承天峰,还是凭老师的老脸才进来的,不算是内山弟子,能有这样一座小院不错了。”

姬元知道秋寒这话隐含何意,能来源瀑修炼确实是他讹诈来的。

但谁要觉得他不够资格,他不介意让对方清醒清醒。

送走秋寒,姬元像领主般巡视着自己领地,小院不大,却被打造得别有韵味,也不知出自前代哪位大师之手?姬元很喜欢小院的清幽,也很享受那道如垂天之翼、感觉无舒服的源瀑。

“今后要在这里修炼了啊!”

“希望这道源瀑对我实力提升有着大助益吧!!”

姬元如此想着,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进驻,在源瀑之下引起了何等激烈的争论。

嫣然望着隐于源雾的那座院落,小脸阴沉如水,对着众位师兄弟嚷嚷道:“这不公平,知道嘛。”

“以五峰惯例,只有后山招录弟子时,前院那些可怜的家伙才有机会走进承天峰,成为老师或各位长老的弟子,今次招录早已结束,不过屈屈数人被五峰相,姬元凭什么能够走后门进来?”

“这谁知道,要不师妹去问问老师?”有弟子揶揄道。

承天峰的弟子都有诸多想法,心里更有着不平意,他们能够进入后山,并成为承天峰弟子,是靠自己苦修和惊人的战绩换来的,而姬元明显是异类,这让他们十分不爽,又不敢质疑老师,才故意怂恿小师妹。

对师兄们的意思嫣然心知肚明,她也不故意喝破,赌气道:“问问,你们当我不敢吗?”

说着便御风而起,朝着承天峰最高处那座最肃杀巍峨的大殿飞去。

“这下麻烦了,陆盐你也真是,明知道小师妹单纯如纸,还故意撩拨她,如果老师惊怒,看你如何交待。”一气宇轩昂的青年眉峰微蹙,对那叫陆元的弟子挤兑嫣然很是担心。

有弟子笑笑道:“廖师兄恁胆小了些,老师他老人家宠着惯着小师妹还来不及,哪会有事!倒是那个姬元肖消瘦瘦得像根扁担,看着都让人讨厌,说不得找个机会,好好地羞辱他一番。”

被称为廖师兄的那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名叫廖早,除秋寒外算是承天峰众弟子年纪最大的那位。

他为人极好,深得师兄弟们敬重。

只是像这种好人,好到农夫悯蛇的程度,对师兄弟们来说少些畏惧。

有人突然想起某件事,惊叫道:“听秋寒师兄说,那家伙曾斩杀过六位魔将耶!”

“斩杀过六位魔将,听起来倒是挺猛的。”

也有气盛者不服气道:“不过我承天峰弟子要是出手,死的恐怕不只六位魔将吧!”

源瀑下顿时沉默,他们在后山修炼经年,虽然未曾入道,对九魔域的魔将很是年不眼,认为那些魔将是土鸡瓦狗犹如小草随便践踏,只需吹口仙气,能灭杀数十数百不值一提。

廖早听着这些议论,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看到道落寞的身影。

嫣然满脸不愉,恨恨地将颗石子踢进源湖,荡起数层波纹,缓缓向远处散去。

看着她小嘴微嘟,师兄弟们早猜到了结果,目光有意无意移到别处,或看远处云蒸霞蔚,或看脚尖处那只拖着重物的蚂蚁,或故意大声说着无趣的话,心里却想着,对嫣然溺爱有加的老师这次抽的什么风?

张继他们从承天峰走出来,走进神徵学院,曜日正斜斜地朝西边那块沉凝的云滚去。

他们心情非常干爽,肉身好像无垢般轻快,柳畅头仰得极高,很神气地走着,幻想着那些欺负过他的学生,看到他膜拜臣服,不由狂妄得大笑数声,正自得意,隐隐听见如蚊子拍打翅膀的声音。

“真是小人得意,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特么敢骂我,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然后他看见有人拉扯着那道身影远离,临走前还呸了口痰到地,再然后便有许多学生冷冷地看他们一眼,嘴角弯起道弧度,那不是亲近,也不是仰慕,有种怪怪的感觉,后来想起,才知道那种感觉是疏离。

陈礞脚掌一跺,要暴冲而起,被张继死死拦了下来,笑笑道:“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你能忍?”

“不能,但我行且我行,守的是本心。”

他们说笑着行走在校园,看见花树怒放,野蜂嗡嗡,似有所悟。

姬元巡视完领地,听着如雷鸣般的源瀑声,抬眼望了下被惊扰的源雾,从房内拿出铁铲,走到瞻山亭下开始剖开湿漉漉的土,一铲一铲,他挖得非常认真,非常自信。

陆盐阴沉着脸走进小院,正欲说话,看见姬元挥臂如汗,不由一滞。

“姬元,你在干嘛?”

“陆师兄眼又不瞎,看不出我在挖窝!”铁铲没有停的意思。

陆盐更加困惑,禁不住问道:“挖窝,干嘛要挖窝?”

“我家有条狗将要死了,做为狗主人……自然要埋点土不是。”

看着姬元满脸悲伤郑重,不像是在说笑,陆盐回目四顾,并不见狗的踪影,联系前后,恍然大悟,气得血脉郁结,满目赤潮,心里想着这姬元果然如外面传的那般,卑鄙猥琐,还不要脸。

姬元却越挖越兴奋,哼哼叽叽唱着,挖个窝啊,埋点土啊,数个一二三四五啊……

陆盐一跺脚回头走,觉得多说句话,是对自己的侮辱和嘲讽,当然再无所谓任务。

当他走后,姬元拍拍身的泥土,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

第八章 挑衅以及挑衅

联邦高层经过权衡,终于做出决断。

高旷被调进联邦警察总署,职务为警察总署署长,在他调离后的半月,海帆也被成功挖去。

其实海帆对职位并不执着,他宁愿守护家乡,也不想趟联邦警察总署这潭浑水,无奈高旷死皮赖脸动情晓理,将大我和小我、守护域和守护疆拿出来砸他,使他气馁地发现,署长是署长,道道永远他多。

随着高旷任命的颁布,同时还有总统阁下的一道密令。

宽大清冷的办公室里,高旷看着这道密令,浓浓的剑眉凝成疙瘩,彭家,真的要连根拔除吗?

在洛神市的时候,他对彭家有所了解,知道这个家庭新近崛起,以联邦为根基,产业遍布大陆各地,并且对联邦税收贡献极大,没想到竟然和九魔域有勾结,事实清楚得如秋潭印影,都不必再行调查。

再看密令后面,附着密密麻麻的产业基地名称,有的设在联邦,有的设在其他国度,高旷耐人寻味地看着,摩挲着下颌用手指敲着腮邦子,当他双目微微眯起的时候,一场杀戮正在脑海形成。

联邦历2318年那个夏季,除了洛神市落了场小雨外,空气干燥得无一丝水份。

去冬南方暴雨北方暴雪,今夏又特么干燥得冒火,便有些凡俗骂这鬼老天咋不长眼。

却无人知道在炽热得令人胸闷的夏天,大陆乱起了场更热的风暴,彭家被联邦暴力组织协同国际反暴力组织给血洗了,同时被血洗的还有彭家设在大陆各地的产业基地,这次血洗还挖出了潜伏在产业基地内的九魔域魔崽子,更成为彭家勾结九魔域的铁证,令彭家家主百口莫辩。

彭家家主彭家项嘴里叼着烟斗,正在训斥着那些办事不力的属下。

彭渊失踪已有数月,他派人找了数月,没有半点消息。

对彭渊沉迷女色虽感失望,但毕竟是自己血脉,不可能真的放手不管。

“家主,据听说小主之前曾现身那恐怖之地,是否……”有属下抬起头懦懦说道。

叼在嘴里的烟斗轻微磕碰着牙齿,彭家项尽量放松蹙紧的神经,沉默不言,他很清楚恐怖之地所指,也很清楚那里生活着多么可怕的存在,如果彭渊真的贸然涉足,死了也怨不得旁人。

忽然有枪声响起,惊飞了享受在枝头的那只青鸟。

稀拉枪声渐趋渐密,彭家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些属下从腰间掏出家伙,个个如凶神恶煞,嘴里喝骂着脏话,不等他吩咐早冲了出去,却迎来更加密集的枪声,彭家项淡定地坐在古木沙发,将吸进嘴里的烟喷成直线,并没有想象的紧张。

看不顺眼彭家的组织多了,有谁能攻破这所老宅,况且他彭家还豢养有修炼者。

枪声渐渐稀少,他隔着窗户看着有些稀落的星辰,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

他不知道因何而烦躁,只是觉得这夜好诡异。

噗!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然后看到夜空里有刀光闪过,刀很快,重物落地声不断,他也越来越烦躁,狠狠地将烟斗里的烟灰磕灭,从身摸出通体幽黑镌刻着无数魔纹的珮饰,感受着其沛然莫御的强大能量,眼里射出道厉色。

在这时,数道身影夺门而入,黝黑的枪口对准着他,像死神张开的笑脸。

他知道只要有所稍动,将会被无情地打成筛子,况且场间还有几道隐晦的气息。

握在手里的珮钸剧烈地抖动着,好像特别惊惧害怕,彭家项努力稳控,想将其悄悄收起,珮饰的嗡动声越来越激烈,然后无故脱离掌控,在空划过道漆黑光弧,砰然炸成碎粉。

彭家项脸色难看,仍是强自镇定着心神,“夜闯民宅,还持枪,你们这是在践踏联邦法律。”

“何必把话说得这般漂亮……”高旷头顶的警徽闪烁着冷光,徐徐踱了进来,警察们让出条道来,“勾结魔域布局大陆,不知该叫你彭家主呢?或是称呼你赤焰大人?”

彭家项眼皮微微一颤,心里嘀咕赤焰是那边的代号,联邦警察总署如何知道,不过还是嘴硬道:“你们是在血口喷人乱用职权,我要去联邦法投诉你们,彭家为联邦做多大贡献,我不信世间无公义。”

高旷冷冷道:“不必啦,根据联邦法律规定,私通魔域者只要事实确凿,现场击毙。”

突有枪声响起,惊扰着暗夜清梦。

数滴血浆落下,在地毯印出几朵梅花,最后慢慢凝固。

当正在药峰那道源瀑下修炼彭博得到消息,距离彭家被灭已经三天,他无法相信彭家是魔域放在联邦的暗棋子,更无法相信可亲可敬可爱的父亲会是魔域的使者,这些肯定是套是阴谋!彭博表现得相当冷静,甚至从脸都看不出半点愤怒和悲哀,这才是这个年轻人的可怕之处。

他也想到彭家被灭肯定和姬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后者在九魔域的勇猛表现,令其万分沮丧。

我必须强起来,强大到他人仰望的地步,强大到可随心所欲,然后将那些臭虫一一捏死。

姬元躺着枪,莫名妙地被人惦记地,只到若干年后亲手将彭博杀死,才知道自己有多无辜。

行走在清晨的源雾里,能感觉到**深处传来的欢悦,姬元心情极好。

“篷门清修源瀑,满面桃花共映红。呵呵,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啊!”

“这位师弟,这里位置爆满,今后怕天天爆满,请回。”

正当姬元参着欢喜禅,到处寻找空着的莲台,有不咸不淡无半点感情的声音响起,欢喜感如空天飘浮的白云被风吹散,他不由皱了皱眉,有点不喜,便沿着声音望去,看到张平凡得没有任何特点的脸。

回忆着昨天空出来的莲台,姬元很清楚有些被拉过来充数的师兄师姐。

这些手段应该是针对着他来的。

“陆盐师兄,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昨天好像有很些空着的莲台吧?”

“师弟记性不错,是有空着的莲台,但现在没有了。”

“按照承天峰的规矩,好像这莲台是凭拳头说话。”姬元仍保持着谦卑的笑意,岂料过了片刻,话锋一转道,“陆盐师兄,你说我要挑战你,是否会拥有你那座莲台呢?”

陆盐指着自己的鼻翼笑得前仰后合,一个蝼蚁般家伙要挑战他,像蟑螂挥舞着足爪朝鸿鹄咆哮,怎么看都有点愚公移山的愚蠢,其他的师兄师姐也看着,嘴巴张大,觉得这可怜的孩子是不是脑子绣逗了。

看着混乱的场面,廖早生出些担忧,他隐晦提醒道:“姬元师弟,饭要小口吃才有味道。”

“谢谢廖师兄挂心,别人要骑到我头屙屎拉尿,我只有把他请到最合适的地方。”

“好,好啊!”源气以陆源为心散发开来,引动得低浮的源雾阵阵爆鸣。陆盐怎么都没想到,一个外院的学生真的敢犯天威,那么只好让他清醒清醒,知道冒犯的后果是他承担不起的。

浑厚的赤色源气汹涌而出,在他头顶以的空形成源气洪钟,悠扬的钟声铛铛响起,将源雾震碎成丝丝絮絮,终于露出半遮面的源瀑,源瀑的轰鸣声和悠扬的钟声缠夹搅得,竟有股肃杀气弥漫开来。

陆盐手结结印,喝声连连,那口泛着苍茫气息的源气洪钟犹如飞来峰般朝着姬元头顶罩下。

承天峰其他弟子目光须臾严肃,望着那道在空间划出暗影,以不可拟之速降临的源气洪钟,都有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他们没想到陆盐会如此果绝,出手是最强的皇级高阶秘术,难道要将姬元立斩马下吗?

有人开始替姬元担忧,更多的则是在看场笑话。

盘坐在源瀑最前方的嫣然连眼都没睁,甚至修炼都没停歇,因为结果显而已见。

姬元望着那如峰岳般呼啸而下的巨钟,十金传应击而发,仍感觉到皮肤撕裂般的痛,他瞬移数步,退出百丈,随着古井无波的黑瞳紧缩,喃喃出声,气府内蜂巢急转,连带着周围的星辰加速度运行,紫金源气喷薄出来,在其身周化成两条紫金巨龙,龙首高高昂起,激越的龙吟声牵动天地。

拍岸五叹第四叹虽没修成,但令姬元幸运的是误打误撞将龙煞炼出两龙,黄金巨龙和紫金巨龙。

“这是何种秘术?”

那些担心的或者准备看笑话的承天峰弟子,无不感觉到紫金散发出的恐怖气息,纷纷撤离莲台向远处躲避。盘坐着的嫣然再无法保持镇定,终于睁开眼眸,看着盘绕在姬元身周的紫金双龙,满目震骇。

她毕竟是掌教真人的亲传弟子,见识自然不凡,虽不清楚这道秘术是什么,但肯定不皇级秘术弱。

两条巨龙盘绕,龙目如炬,睥睨地望着急速降临的洪钟,只见黄金巨龙龙爪一抻,直接拍了过去。

铛!

钟声悠悠,龙吟阵阵,瀑声滚滚……

源雾被撕裂成更大范围,更大范围露出的尊容,源瀑倒卷而起,很像折弯的绸缎。

携带着逆天之势的巨钟破碎成星星点点,最终弥散,紫金巨龙守护,黄金巨龙朝陆盐俯冲而去。

第九章 我可有资格?

陆盐站在那脸色阴晴不定,两条腿已深深陷进脚下的黑泥里。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半步滴露境的家伙竟能够凭着秘术完压他,这非常不符合道理。

承天峰众多弟子,他虽不算出类拔萃,也能称得不简单,滴露境实力,拿出去都力压一座城的。

能力压座城的人物,看着那急速放大的龙首,眼目尽是骇绝之色,一咬舌喷出口鲜血,身周的赤色源气气势爆长六尺,好像岩浆火焰,恐怖的高温令得空间不断扭曲荡漾,而他满头黑发也渐渐变成火红。

黄金巨龙星辰般的龙目冷酷得不带丝毫感情,在他急速降临的过程,忽有七色源云形成。

每朵源云看似轻轻荡荡,却携带着无磅礴的能量,使那些看热闹的承天峰弟子犹如背负十万大山。

他们看着那道龙影,生出莫名的慌惧,急忙间释放出源气,才微感好受了些。

赤色源气翻滚,看去很像煮沸的开水,噗噗冒着泡泡,然后在沸水表面炸开,其间仿佛有令人心悸的东西生成,在师兄弟们连番的震憾,一只毛茸茸的巨掌缓缓从赤色源气浮起,巨掌表面燃烧着火焰,掌心纹理清晰,如纵横交错深不可测的深渊,能够吞噬世间万物。

“大般诺掌!”有承天峰弟子惊呼出声。

这是道皇级顶尖以秘术,对修炼者的条件要求极是苛刻,必须是纯阳体质,修炼的源气还必须是净心莲火,数百年来还从未有人将这道秘术练成,没想到资质并不如何惊艳的陆盐有这等道根。

怕是凭着这道皇级顶尖秘术,陆盐都能稳压普通弟子一头,从而逼近骄子们的实力。

再说大般诺掌,本是源自佛门秘术般诺掌,后被道家大能灵武真人借鉴演化,终成“大般诺掌”。

“原来是大般诺掌,难怪陆盐师弟有如此底气!”廖早若有所思地心里苦笑。

想他廖早进入承天峰已数十年,源气底蕴并不弱于娇子,可惜悟性普通,到现在也不过领悟出一道皇级顶尖秘术,正是这道秘术奠定他娇子以下无敌手的位置,而大般诺掌除要求条件苛刻外,对心性要求也极高,不过他能够看出来,陆盐也仅是初窥门径而已,并没有将大般诺掌至完美境界。

大般诺掌出,仿佛有真言伴随,承天峰弟子若有所悟,均是盘腿而下立掌向天。

姬元双目微微眯起,望着那只巨掌,警惕立生,心里呵呵道:“如果一条不行,那再来一条。”

念生龙舞,紫金巨龙如随风飘起绸缎,似慢实快,瞬息追黄金巨龙。

陆盐站在那,身周的赤色源气有些淡薄,但他依旧冷静地望着那道笔挺如枪的身影道:“我虽不清楚你修炼的秘术是何种等级,但大般诺掌出,群魔避易,你认为有胜算的把握?”

姬元不为所动,淡然一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两龙好像深知主人心意,骄傲得昂首嘶鸣,随即是两道夹枪带棒碎岳憾山的龙涎喷下。

龙涎乃龙之精粹,具有腐蚀万物特殊功效,即使钢精铁母复合材料都能被其瞬间洞穿。

噗噗两声轻响过,两道龙涎精准无地射进大般诺掌掌心,坠入无底深渊当,像残雪融于水,没溅起片点涟漪,看来足以使人忌惮到绝望的龙涎并没想象的那般可怕。

感觉到龙涎被大般诺掌吞噬,陆盐像吃到了甜枣的孩童,瞟了嫣然一眼,笑得很是开心。

如廖早猜想的那样,大般诺掌他也是刚刚入门,但最强的秘术“大雁钟”被姬元破了,再继续敝帚自珍,吃不下这刺头不说,还有何脸面立足承天峰,到时候小师妹也不会放过自己。

心生嗔痴念,动用般诺掌,没想到真的成啦!

胜利者不会想败寇失落,但总有指点江山的豪气和絮絮叨叨的得意。

此时的陆盐春风正得意,话正多,俨然一副前辈教训后辈的口吻,“前院学生想在后山狂妄,姬元,你真的认为够资格,不不不,你想得太多啦……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湿过脚千万别再在河边走嘛……”

姬元脸划过诡异的笑,不咸不淡道:“陆盐师兄,你不但高兴的早,还和茯灵她妈一样哆嗦。”

“砰……”他双手一摊,做了个非常夸张的动作。

沉闷到无法形容响声仿佛发自地底,春风拂面的陆盐身体有些僵硬,他看向空的那只巨掌,脸色苍白,巨掌火焰黯淡,以深渊为心崩裂出无数道裂痕,像活蟒游走般迅速蔓延,势头越来越猛。

轰的声响,大般诺掌炸成无数碎片,化作源气融入天地之间。

噗!血雾自陆盐嘴里喷出,斑斑点点撒满一地,**跟着很无形象地软软坐倒。

姬元向来不是什么善人,念动法诀,要将其从承天峰彻底抹除。

两条巨龙经此前一战显然消耗不小,龙体缩小了三分之一,但要抹杀重伤的陆盐,还是轻而易举的。

在两条恶龙将预再次催动龙涎的时候,廖早很不知趣地站了出来,挡在龙与人之间,龙威浩荡,将他的袍服撕裂成丝丝缕缕,即使那束在头顶被枣木钗子横穿的青丝,都披散开来粘在脸。

他只说了一句话——师弟,得饶人处且饶人。

使姬元满肚子的愤懑,像被什么刺破的气球,猛地瘪了下去。

两条巨龙缓缓消散,这片天地始恢复当初的静谧,瀑声如雷,不知从何处来,却到此处止,源雾回拢,隐去山隐去源瀑,龟裂的地面也在慢慢修复,只是那些被战斗波及的古树,却不知何时才能重新茂盛。

真实版的大逆转来得太过突然,从摩擦出火花到大般诺掌被破,前后不到十息时间,姬元表现出的可怕战力,令承天峰的弟子们都有点懵,此时他们看着那道并不壮硕的身影,心里充满着畏惧震憾和不可思议,并且怎么都想不明白,一个明明半步滴露的家伙,源气底蕴为何会如此雄厚?

教训陆盐是要让他背后的主人看,并非真的要将其斩杀,毕竟是师兄师弟的,又是初来乍到,姬元知道圈子化有多重要,何况对承天峰向有好感,不过对陆盐那一口,他是一定要咬回来的。

收起龙煞,目光从那些或惊诧或沉默的脸抚过,最后停留在如死狗般的陆盐身。

淡淡的声音刺破源雾嚣张在源瀑之下,“陆盐师兄,现在我可有资格?”

场面有点尴尬,有点冷寂,嫣然两只粉拳紧紧握着,然后坦然松开,作为掌教亲传弟子、内山的风云人物,她不可能不顾脸面地替陆盐出手,当然她也清楚,承天峰多个妖孽,对五峰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有的目光都看过来,这使她非常气恼,暗自腹谤道,真没有好东西,这不是把我出卖了嘛!

廖早似乎洞彻先机,顾不得整洁仪容,替嫣然说道:“战败陆盐师弟,师弟你还要什么资格?”

他这句话说得极是漂亮,既暗隐对陆盐故意挑衅的不满,又顾及到嫣然脸面,还回答了姬元的问题。

一场争夺修炼莲台之战,这么草草的收场了。

而在承天峰造成的震憾,却远不止于此。

今次大陆少雨,但洛神市似乎没受多少影响,雾来雾散一如往常。

风景永远在别处才有,生活在这里的凡俗,并不觉得这些雾如何特,但对外地人来说,雾都的雾舀一瓢都是满满的联邦币,也只有这里的风景,才是全大陆最最值得看的风景。

十余人的旅游团有男有女,被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导游带着,行走在古建筑群里。

那些古建筑群又隐在雾里,仿佛穿着轻纱依稀婉约宫庭怨女,令那些游客指指点点,徘徊不去。

有蜂腰圆臀容貌清丽带着近视镜的女游客在作画,她看得非常认真,画得非常粗心,往往是勾勒数笔,将大致轮廓画下来,却犹如真实一般,对这们的女画家混在游客堆里,并没有引起别人多少注意。

漂亮的女导游很骄傲地介绍着这些前朝再前朝的遗迹。

“……这座三星堆,据传为史前明遗留,干天相……”

女游客支起画板,看着那处,神魂犹如探照灯般扫过三星堆,心里嘀咕道:“怎么还是没有!”

她随着旅游团走遍洛神市的各个景点,都没发现冀州图踪迹,穷山、承天峰和巫姥山不是她现在能够撼动的,为得到扬州图又被楚风耍了一把,尽管最后让其付出了付不起的代价,但扬州图这根线算是断啦。

现在冀州图还在洛神市,她暂且来碰碰运气。

可惜,运气这东西非人力所能掌控!

她遍搜可能的藏宝地,连屁影都没发现,这时不由把纪市长祖宗十八代招呼了个遍。

想起那人,她满肚子的憋屈,以清藕白莲身侍君,君却负我流水,还没有提出冀州图,却让他误会了意思,如今想来姓纪那般果绝,肯定认为她欲得到某种涉秘的大杀器,要使她早说是冀州图,说不定……

嘉楠拿着画笔,神识有点恍惚,她曾威逼过他的亲眷,也曾在那所复古宅院发现有地下暗室。

结果除贪墨各种珠宝字画、成捆成捆的联邦币,没有她需要的东西。

“这位美女,我们该去下一个景点啦!”

在嘉楠望着三星堆发呆的时候,被漂亮女导游拽回了现实。

第十章 他乱任他乱

雾从南来,将佛龛遮蔽严实,日朦胧佛朦胧,身置其间万物皆如幻。

喧嚣声在雾里传播不远,如果无雾便可看到,游客稠得像堆堆的苞谷,他们看的不是风景,不是对古明的狂热崇拜,而是满目的头颅和人脚,还要呼吸令鼻刺不堪负重的汗臭味。

那拔游客被倒进苞谷堆里很不显眼,漂亮的女导游喋喋不休地讲解着这佛那龛。

嘉楠望着最大的佛,最大的佛也望着她,相看两厌。

望着那佛,她未免有些失望。

冀州图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却没有,嘉楠有些烦燥地想着,父皇觊觎九州图究竟何意,难道因为其间隐藏着的大秘密?修道者都知道冀州图在洛神市,究竟在何人之手,她也是潜伏好久才弄清楚的。

姓纪的那根线断了后,冀州图随之石沉大海,像洛神市的雾,再看不到真相。

“看来还得回九魔域一趟啊!”

九魔域wài wéi,联军驻地,各种各样的探测设备齐开,对九魔域进行全方面监视。

身穿黑色道袍的墨余手执佛尘,背后背一仙剑,望着墨云笼罩下的九魔域,他道心通明,目力极好,但也无法将九魔域看透,那些凡间的大型监测设备更做不到,他结了通天结,食两指并拢在眼前一抹。

像长镜头般,九魔域顿时被拉近,他看到遍地狼烟无数魔尸,还有很多魔军在混战。

有魔将出声高喝,粗壮如烟囱的胳膊抡起,将另一魔将砸进地底。

斜刺里刀光如惊鸿,狠狠砍在那魔将的头颅,碰出几朵寒星花。

那魔将只扭头看了眼,还在兴奋着的大魔兵软绵绵倒下,然后被无数的魔脚踩成一片薄纸。

也有长着翅翼的魔兵飞起,却没有发挥多大作用,便被远远轰成了肉沫。

几股力量缠成麻花,为扩充领地争取更多资源,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整个九魔域像苏醒的洪荒凶兽,更像令霜天都要畏惧的黑洞,不断吞噬着魔们的生命,场面有点惊悚,有点残忍。

低暗的云空犹如发霉的面包,死气腥臭气浓郁到极致,直欲将九魔域压爆,其下能看见五根粗大黑柱静浮在那,很容易使人想起沙漠里的飓风,隔这么远,墨余都能感到极其强烈的压迫,他默念声无量天尊,将那丝压迫驱离,跟着眼角微微眯起,能将威压传播这么远的,只有大魔尊以才能做到。

九魔域混乱三年,眼看已见其底,这令墨余道长非常忧心。

按照起初猜想,九魔域只要一乱,战争最起码得十来年才能结束。

再加需要恢复元气,想必沉寂的九魔域,可为人类争取足够的和平发展空间。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真是幼稚可笑,九魔域混乱的背后,确实有人在操控引导,并且效果很好。

墨余道长轻叹一声,不由替大陆未来担心。

“道长为何事叹息?”联军军团长、那位年轻的将军笑着问道。

他很感谢神徵学院的猎魔者,自从这些人斩杀了六位魔将后,九魔域陷入自乱,他也过了三年安稳日子,体态都有点发福,但军人的高警惕性,使其更加重视雷达营建设,这两年装备了不少最顶尖雷达,只是九魔域环境恶劣,是最顶尖装备也起不了多在作用,除非近距离观察。

年轻将军刚从雷达营出来,他看到的映像太模糊,根本无法作出正确判断。

“我早提醒过你,不可过度依赖那些铁疙瘩。”

墨余道长将拂尘搭在臂弯里,看了眼威武的年轻将军,转向朝连绵的营地走去。

后者还不死心,跟在他亦步亦趋,“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据贫道估测,不出两年大陆将有异变。”

“什么意思嘛?”

年轻将军站在凌乱风,脑海像熟透的浆糊,噗噗地冒着泡,墨余道长是大陆巅峰修道者之一,修道者有修道者的道理,每句话都隐喻十足高深莫测,凡俗不能理解,最起码不能当下理解。

但往往事情过后,再印证那些话,年轻将军骇然发现,没有一次不被料。

不过这次他心里存疑,明明九魔域深陷战争泥潭不可自拔,凭何说大陆将有异变!

在墨余道长望着那处,并和年轻将军掰扯了两句的时候,九魔域降了霜,魔皇单臂负后,站在绝壁高处的霜天里,也正望着墨余望着的地方,身后并立着高高低低四道身影,个个低眉顺目面极谦恭,但呼吸间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令得空气都痛苦扭曲着,微寒的霜更是畏惧,在其身周百里竟不敢侵入。

他们是九魔域其他四位大魔尊,本应该争土掠地,不知为何却出现在这里。

“陛下,我们还要等到何时?”有道倩巧的身影还是没忍住问道。

她所问也是其他大魔尊关心的,因此都把魔耳竖起,欲将听得明白,魔皇没有回头,也没有吱声,这使四位大魔尊摸不着头脑,但没有谁大胆到敢当面质疑,他们看着霜天里的王者,心情极其复杂。

九魔域的霜来得很怪,有点像次那场雨,特别诡异和不安。

魔皇望着那五根魔柱,眼神冷漠,直到某刻,俊美的脸涌现一缕笑意,喃喃道:“是时候了啊!”

他曲指微微一弹,四大魔尊震骇看到,本来浅浅薄薄的霜须臾变幻,竟厚得犹如雪般侵透进百里内,而在五魔柱对峙的那片空域,空气诡异地翻涌起来,场间的五大魔尊都感到无可抗拒的强大压力。

七魔尊桀所在的魔柱显示出一道巍峨的虚影,虚影魔眼腥红,八条触手舞动着,不断地撕裂着虚空,看起来极是恐怖,“大魔尊,我泽域实力是不如从前,但想要一口吞下,不怕把你撑死?”

大魔尊睥睨一笑,火红发须乱颤,近处的那堆黑石转瞬成齑,身后魔柱火狮虚影咆哮。

他伸手捏把腥臭的空气,十分陶醉般将其吹散,不咸不淡道:“希望吧!”

大魔尊麾下的魔尊们怒视警惕,不知是谁突然偷袭,将另一魔尊轰出百里,污血如雨。

场间的平衡瞬间被打破,五方人马暴走,场面混乱得无法语言描述。

魔尊魔将更加恐怖,伸手抬脚都隐含部分魔道霸威。七魔尊的领地泽域发生了场强震,地面被撕裂出无数道狰狞沟壑,远处的石山塌陷抹平,溅出满天烟尘,余威波及到主战场,有无数的魔兵变成堆肉泥。

看见四魔尊麾下的魔尊突然倒戈,魔爪穿过麾下一魔尊胸膛,从后背钻出,大魔尊状极疯狂,隔空拍出一掌,那掌带着寂灭意,虚空都因此枯萎,不料却被七魔尊“八极八方天囚笼”给挡下。

“四魔尊,你这是何意?”大魔尊急怒喝道。

此次和四魔尊六魔尊八魔尊联手觊觎七魔尊,曾得到魔皇默许,并暗授机杼。

没想到四魔尊临阵倒戈,斩杀掉他麾下一魔尊。

魔尊属珍稀资源,九魔域拢共也没有多少位,从顶层力量来看稍弱于道门,再加诸国的顶尖武器装备,才将九魔域压制得死死的不敢稍动,顶层力量本来弱,伤魔尊尤如伤其根本,难怪大魔尊要魔怔。

对大魔尊的斥责,四魔尊轻哼一声,不屑辩驳,他同样得到魔皇令谕,临阵倒戈支持七魔尊。

即使后者也想不明白四魔尊唱的是哪处戏,不过他还是心里暗喜,本面临被瓜分的危局,正由于四魔尊倒向,很可能出现峰回路转的局面,那么他也有了和大魔尊六魔尊和八魔尊掰掰手腕的可能。

整个战场混乱得不成模样,像绞肉机般不停收割着魔将魔兵的生命,伤亡数字飙升。

而独属于魔尊的那块战场经纬分明,一边是大魔尊他们的麾下,一边是七魔尊四魔尊的麾下。

除陨落的那位魔尊外,双方各有五位魔尊,他们对峙着,恐怖的气息压迫周身空气暴鸣,空间波荡。

突有霜露降临,重得不可思议,连浮游铅暗低空的墨绿都无法阻挡,魔尊们感到身体一滞,不知哪位摩挲过眉毛,伸手看见掉下数径,借着分神机会,一道恐怖的黑色雷电悍然轰击而下,大战重启。

遥远的绝壁高处,刺玫花次第开放,霜天里看去如天山雪莲,妖冶得令人莫名惊惧。

单臂负后的魔皇终于转过身来,俊美如瓮瓷的脸带着笑意,他满意地看着几位忠心大魔尊。

有魔仆立即奉温酒,魔皇取杯饮之,然后各赐了大魔尊一杯。

“雅,你可知本皇深意?”

那唤作雅的女大魔尊诚惶诚恐,心想我又不是你肚里蛔虫,怎知你几个意思。心里这般想,表面却更加恭谨,好像真的思忖了片刻,方迟疑道:“陛下天威浩荡筹谋深远,属下鲁钝难猜其于一二,只是这样乱下去,怕会动摇魔域根本啊!”

魔皇挥了挥手,笑得如春风拂皱湖,更加高深莫测,更加胸有成竹。

“他乱任他乱,你们暂且看着是。”

四大魔尊心里微懔,像云里雾里,不知道魔皇此话何意。

第十一章 那块云难道不会碎

承天峰源瀑下有许多道身影盘坐,他们各捻道结,将精纯源气渡入体内,温润着气府。

在这些道盘坐身影的最前端,姬元穿着糙白道袍,拇指与指相扣成莲结形,脸色平静如秋日静湖。

这里的莲台并非固定,只要你身体强度足够,不怕爆体而亡,可向源瀑近处移动。因此从整体看,源瀑下分成经纬分明的几部分,越是新近晋入的弟子,距离源瀑越远,唯独姬元是个异类,他进入承天峰三年,除非得要做事情外,一直在源瀑下修炼,如嗔如痴,不眠不休。

而他盘坐的那尊莲台不断向前推移,如今已超越了秋寒,成为这里的一道风景。

他的固执到完美的表现,不出意外地引起承天峰那些大佬们的关注,峰顶金殿前的道台,隐于飘渺云雾间,鹤声唳唳,仿佛天宫仙阙,几位承天峰长老奕棋的奕棋,论道的论道,还有故握册卷伤春悲秋。

有头挽云髻的女道长俯瞰着下方那道源瀑,以及源瀑下的弟子,修眉轻拧,轻咦出声,仿佛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事或者人,面容有着怒色涌现。

而随她一同俯瞰的长老,震惊之色甚浓,心里的道树都不免摇荡。

女道长娇喝道:“这是谁家弟子,竟然如此莽撞,难道不怕爆体而亡嘛!”

“千牵师妹闭关潜修千日,倒是对承天峰越来越陌生了啊!”有长老捻须落子,棋秤顿时灰飞烟溅杀气腾腾,“我已在此观察数日,此子每日莲台都有前移,却没有出现我们想象的严重后果。”

其他长老都是微微颌首,显然对前者的话表示赞同。

“此子名叫姬元,乃是洛神市一神棍,初入前院更表现出超凡实力,在此次五峰招录弟子的道战,更是力压十新人之首慕容雪,按照五峰弟分配规则,被掌教真人收入门下。”手握书卷的道长说道。

“不着调的是,大长老为此还和掌教真rén dà闹了一场,最后拂袖而去,后者听说,这个叫姬元的弟子在兵道也很有天赋,早被大长老看,还暗将其弄到秘境,给予了个什么编外研究员的身份,还应承了许多条件,其有一条是能够在源瀑下修炼。因此说他新晋弟子更早的接触了源瀑。”

提前从前院选拔弟子,在徴派历史早有过,但以如此葩的方式招揽弟子,还真是闻所未闻。

“源瀑下修炼两年参加道战,对慕容雪本来不公平,能一战胜之并不怪。”千牵道长不齿道:“倒是显得卑鄙了些,有点小人做派舞弊嫌疑,好像五峰不允许这样吧?”

这时那些下棋的推倒棋秤,论道的敛去剑芒,都围拢到云台栏边。

那使剑的长老插话道:“五峰是不允这样的事出现,但如果两人享有同样待遇,另当别论了。”

“不过所贫道看,此子定是肉身修炼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才能承受住源瀑的压力,其实力虽然拔尖,但要和后山那些小怪物们相,还要差许多,再过数月是桃花宴,到时定能一见分晓。”

源瀑下,姬元沉目冥想,并不知道承天峰顶的那些大佬正在议论他,还对他的实力产生怀疑。

若是知道,以他姬元嚣张跋扈的个性……面对那些伸手能把他拍死的大佬,又能怎样?

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从心底响起,各种情绪参杂纠缠,被水溅玉珠声掩没。

无形无质的波纹轻易切开虚空散播去远,在源瀑划出道看不见的痕迹,被分解成分子的源液透过其皮肤毛孔融入经脉,然后被过滤汇聚到气府,气府内五颗星辰沿着固定轨道徐徐转动,如百鸟朝凤使蜂巢愈发璀璨夺目,隐约可见带状星河,只是过于模糊,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般情况两年前已经出现。

他曾问过师尊,牧云听说后仰天大笑,拉着他在皂荚峰喝了场酒,说了很多糊话。

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话题,正宗道法和道法,或者说粗浅道法的辩论,按照牧云那个世界对源气的划分,可分为七阶,虚阶、照阶、实阶、世界阶、周天阶、星河阶和宇宙阶,而萌瞳、开府两境还不在其内。

他目前所处的境界为周天阶,此阶及前面各阶实力无疑于顶尖修炼者。

到达周天阶,随着问道的深入,会逐渐演化出内宇宙,自成规则体系。

姬元暗将两种修炼体系做过较,撇开萌瞳镜、开府境不说,虚阶对应的是凝气境,照阶对应的是滴露境,实阶对应的是化丹境,世界阶、周天阶、星河阶和宇宙阶,在神遗大陆并无对应境界。

他既然修炼的是异世界的道法,而且根基筑成,便只有沿着这条道走下去了。

姬元盘坐莲台,用拍岸五叹法持续引源液入体。

而气府像深渊,更像是漏斗,无论多少源液输进去,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条带状星河仍然虚无飘渺捉摸不透,姬元闭目自观,恨不得将满嘴白牙咬碎。

“在大陆修道界滴露境需参悟天道,然后以道凝丹,是为化丹。进入化丹境既可操纵天地原力,挥手投足间可布云行雨,移山填海,其恐怖程度不可用言语描述。”姬元思忖道,“按照两座世界对境界的不同划分,我早超越了化丹境,可要论真实实力,又那能和化丹境,他们伸根指头都能把我捏死啊!”

啪……好像真的有根指头在他脑门凿了一下。

虽然不重,却痛得他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忙伸手掩住那处道:“师尊,你能不能别乱搞……”

一张老脸突然放大,都能看清沟壑里的残存物,“你小子真没良心,要不是老牧替你移经改脉,你能有今天的成,我说过这座世界的道都是小道,是最粗浅的道,在小道浸yin日久,成有限。”

牧云望了眼那道源瀑道:“在这里修炼对你用处已不大,接下来我会送你到一个地方。”

“师尊,别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姬元搐搐鼻翼,抗辩道。

啪,又是一个暴栗凿下,跟着落了场凄风愁雨。

有壮如山熊的身影飞奔而来,他每脚落下,都在大地踏出个深坑。

“亭峰,你不在秘境,来这里干嘛?”姬元看着愈发壮伟,有点喘气的关亭峰,疑惑道。

前些日狐朋狗友们都在这儿修炼,突然有源气巨手降下,将他们捉了去,姬元知道是那牛鼻子老道,只有他喜欢玩这些无趣的游戏,捉他们去自然是为那件“癔兵器”。这件兵器的初步构思,还是他提出来的,细节问题他懒得捉摸,便扔给了德真道长,反正研究员多,由他们去弄很放心。

关亭峰将气顺了顺,仍是按着胸口道:“累死我啦!”

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源气,非常陶醉。

姬元着急道:“你能不能先说事儿,到底怎么啦?”

“癔兵器出事了,试验时将秋寒师兄带入了癔,到现在都出不来!”

“好事。”姬元一拍大腿凌空而起,扔下关亭峰,化作道轻烟远去。

九魔域偏南有片山脉,如血如浆,空俯瞰像魔神印烙的血手印,这片山脉因此被称为“血印山”,在血印山窄长峡谷,数支面色僵硬的魔兵往返巡弋,手里的兵器散发着死冷阴光。

有巡弋魔兵有意无意地瞟眼嵌在石壁的那道石门,眼神充满畏惧。

“父皇,你的意思是……”

嘉楠,也是唐糖望着血池旁那道莫测身影,充满震骇。

她没想到魔皇的手笔如此可怕,将九魔域紧紧攥在手里不说,还要整座大陆都臣服在足下。魔域是什么地方她很清楚,自有魔域魔道,从没消停过,况且现在各大魔尊拥兵自重,根本没把血印山放在眼里。

血池血雾荫翳,在空山洞顶凝成数片血云,邪恶怨毒诡异。

数片血云靠拢碰撞,摩擦出血红闪电,空山颤抖,血池暴怒,数息后渐渐平复,血云拼接成一片,铺在血池空,像茹毛饮血的毯面,仔细去看,隐隐可见拼接处极浅的痕迹。

唐糖望着黏起来血云,心里莫名恐惧,想着这云难道不会碎?何时会碎?

那道莫测身影离开血池,朝白骨王座走去,每步都有刺玫生刺玫灭。

当他撩衣坐下的那刻,有微风轻轻拂面,阴冷里夹杂着慈和。

“你前段的表现父皇十分不满意,我曾经严告过,蚂蚁食象只是传说,你只需要盯着他们,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干,至于说九州图,等到时机成熟,我会亲自去取,没想到你愚蠢得让我失望。”

这话有点严厉,唐糖憋了两眼生。

但面对面慈腹黑喜怒无常的父皇,不敢有半点忤逆。

魔皇支肘托腮戾气渐消,魔目深邃浩瀚,唐糖恍惚沉迷其间不可解脱。

“你退下吧,照父皇的话去做。”

“至于魔域如何,并非你该关心的事。”

第十二章 换了人间

离开血印山,看着铅云翻涌低压魔域,落寞的唐糖更加落寞。

魔域混战好像被神秘力量操控着,停停打打,打打停停,进入到异节奏。

伤亡数字越来越恐怖,直接攀升到七位数,但大魔尊们并不在乎,只要他们不死,死再多的魔民有何关系,当然他们还很在乎,那些魔尊魔将陨落一位,都会令他们伤筋动骨元气所损。

这是停战期间缓冲期,七魔尊、四魔尊布防兵力坚守要隘,为再次大战做准备。

唐糖望着那个方向,有些厌恶。

非常好听的嫩声响起,“小姐,我们走吧!”。

这是父皇给她配的秘书,娇娇柔柔的一个小姑娘。

但唐糖清楚这不是秘书也不是保镖,是套在脖子的那根绳子,从此后再不能随心所欲。

巫姥山派到大陆各处,准备做回螳螂的那些人很怪,刺玫花开了两次凋了两次后,再无动静,既没有出现在承天峰,也没有出现在穷山,难道神秘客发现了他们,知道了巫老山计划,有所顾忌不敢出手?

当然他们还没狂妄到天下舍我再无英雄的自信,那人没出手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关系。

消息传回到巫姥山那座姬皇殿,又引起了不小猜疑。

古四族族长恭敬地为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姬皇过香,然后依次坐在蒲团。

“各位族长,魔皇最后一次出手是为扬州图,按照我们推猜,他很可能选择穷山做为下一个目标。”巫姥顿了顿道,“现在已过去了三年,魔皇再未出手,依大家看这是什么情况?”

轩辕烈辕轻抚着平放膝的那把大剑,沉思了片刻道:“据九魔域传回的消息,九位大魔尊为争夺资源正斗得你死我活,魔皇作为魔域联盟的主事人,想必在到处扑火,恐怕是没有时间再关注九州图了。”

“轩辕族长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接话的是古族族长古放。

“但你可曾想过,唐某人既然是魔域共主,为何允许大魔尊们各自为政?以他本身恐怖的实力,要想令他们臣服,继而一统魔域,应该不是难事,其间固然因魔域资源枯竭,难道没有其他方面的原因,譬如这片树叶……”他一招手,姬皇殿外新栽植的那排胡杨树无风自动,一片黄叶被他握在手,正面朝。

其他三位族长都有点纳闷,不明白古放喻何如?

“这片胡杨叶泛黄的原因,一般人都认为是季节变化所致,更深层次的东西没谁想过。”

“其实除季节变化外,还有胡杨树自适的问题。再拿这片树叶来说,我们看到的只是光洁的正面,而丑陋的背面往往会被忽视,唐某人沉寂数十年,突然出手九州图,间戛然而止,倒是耐人寻味很啊!”

“你是说神秘客并非魔皇?”轩辕烈辕惊得差点蹦起来。

羿族族长羿天德挪了挪那张大弓,脸色很是郑重,如果古放推测不错,那神秘客又是谁?

“所行处刺玫花开,是魔皇的标配,难不成魔皇有了传人,或是说有人修成了此种魔功?数十年前即便魔皇也仅能做到一步一刺玫,说是魔皇魔功长进还可相信,要说有人魔皇还厉害,有点不可思议了。”

轩辕烈辕想证明那人是魔皇,没有十足的证据,也是完整的证据链。

姬皇殿一时陷入沉默……

殿外萧瑟秋风正紧。

几片老叶死乞白赖攀着枝头,像印在蓝天的画,美得莫测高深。

巫姥的目光穿越殿门,穿越巫姥山,审视着山外的世界,欲破开迷障求得真知,不过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点自疚道:“我们设下黄雀之计,本预要替少主做点事,没想到却是……”

感觉到巫姥情绪低落,隐隐有自责意,羿天德憨厚一笑,将话题转移开来。

“既然前途迷离不清,巫姥何不为此龟卜?”

龟卜是巫族秘密,也是巫族最古老的传承,下任族长承沿任族长,可猜天意,推测凶险和未知,正是因为有违天和,每龟卜一次,都会减少寿元,每任巫姥极其谨慎,不到危难之时,决不乱用。

传承到巫姥,她只龟卜过一回,还是事关古四族存续大事,不得不龟卜。

古放和轩辕烈辕瞬时石化,望着羿天德的眼神充满不善,而后者也是立即后悔。

但话说出来又不能收回,只是尴尬地擦拭着那张大弓。

巫姥干瘦的老手握着八个龟壳,代表着天地八方,龟壳很小很旧,散发着远古苍茫的气息。

当龟壳铛啷啷落到地面,巫姥山的秋风突然变烈,周天的云块急堆而来,一场大雪飘飘洒洒,压得那排胡杨树弯腰低首,活蹦乱跳的鸟雀在雪地里惊惧得无所适从。四族遗民都觉得非常怪,这季节的主角并非是雪,难道像反季节蔬菜一样,逆天到反季节了吗?!

不过历史六月飞雪都出现过,好像秋天飞雪落也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儿。

感叹了一番季节无常,四族遗民该干嘛干嘛去了。

巫姥看着眼前的卦象,没白的那几径黄发瞬间变白,深邃如沟壑的皱纹更加深邃。

既然巫姥甘愿损寿龟卜,古放知道拦也无用,还不如放开舒畅,羿天德和轩辕烈辕也是此等想法,三人看眼分散地面的龟壳,看不出什么名堂,又紧张地望眼盘坐在蒲团的老妪,问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分散地面的龟壳间缓缓出现道黑线,将其分成两个部分,这边是孤零零的一个龟壳,犹如利箭般直插黑线那方,而其他七个龟壳也很有意思,竟然出现六包一的结构。

“此为水雷屯,异相叠,震为雷,喻动,坎为雨,喻险。雷雨交加,险象横。”

巫姥脸有汗水滴落,气息都有些不稳定,但仍坚持解道:“巽者杜门巳辰,照西北,西北正应魔域,而这边想必你们也能看出来,为所包围,六御局,恐怕世道有变,我古四族亦不能幸免矣!”

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再无法坚持下去,头一倒,重重地磕在胸间,满头白发松散而下。

这年秋天,联邦总统任期渐满,下届总统正在轰轰烈烈地选举。

各位候选人为得到更多的选民支持,在竞选团队的操作下到处兜售主张,并在老百姓嘴里抹着蜂蜜,还不断在媒体露脸,将竞选对手祖宗八代都挖出来,恨不得把对方踩到脚板下,然后拧几圈。

更有的大佬或者有影响的人物不惜抛头露面,替能给自己带来实质利益竞选者站台背书。

吵吵嚷嚷成为联邦秋天的风景,最后被各种晒的家伙占足便宜,成为下届总统。

他刚坐到总统那把椅子开骂,逮谁咬准,惩罚这国那国,好像是最无辜债主,全天下都欠他的。

也是那年秋天,新总统屁股还没暖热,大陆各国刮了阵黑风,从最南端的魏国皇城一直刮到澳盟,于是大陆各国各盟邦好像一头头睡醒的狮子,把所有矛头和不愉快对准了舜禹联邦,并且各国高层还开了个会,对联邦新总统口诛笔伐,口水战从天打到晚,撕过来撕过去,从高层撕到民间。

不过联邦民众倒是得到了实在好处,收入增加,失业率迅速下降到近年来最低。

但这种美事未持续多久,随着大陆诸国的反制,那些外贸型企业、靠出口创汇的农场主成了首批怨主。

各种游行抗议如星星之火般迅速从这市燃烧到那市,搞得新总统焦头烂额。

姬元和往年一样,每到春节总会准时出现在峦峰市,品尝各种种样的美食。

且这种习惯一直持续到他离开承天峰。

姬元走在峦峰市的街面,那些高大的树和艳丽的花还是昔日味道,但他品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这种感觉很怪,也很空落,仿佛少了很多东西,他看向那些行人,因为年的关系匆匆依旧,但每张不同的脸都镌刻着相同的担忧和无奈,像深冬里挂在树的那片枯叶,厉风不得不离开枝头。

有支数百人的抗议队伍群情激奋地行进宽街,看他们行进的方向,竟然是市议会大厦。

姬元微眯着眼看着他们手举的牌子,那是个变形的人头像,还有被刻意撕破的脸。

“联邦是怎么啦?”姬元不认识牌子有点嚣张的老者,想拦住谁问问发生了何事,令他失望的是,除了那些情绪激奋的抗议者外,宽街两旁冷清得令人茫然,连放鞭炮的小孩都没有。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朝那家地道的包子铺走去。

砰……啪……

是盘碗破碎清脆声音,接着便是桌子被掀翻的喀吧声音,其间还夹杂着骂声和拳脚入肉的沉闷声。

老板娘叉着水桶腰堵住门口,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天杀的,不赔偿老娘损失,谁都别想离开这儿。”

屋里对战的是两帮并不年轻的男女,他们对老板娘的斥唣不屑一顾。

费了半天劲,姬元才打听清楚,这两帮人是为新总统在搞事,一方是新总统的拥泵,另一方是新总统的反对者,不过看起来反对者拥护要多很多,要不后者不会如此儿狼狈。

第十三章 因战争而显得丑陋

年还是那个年,并未因阴云笼罩失去年味。

凡俗平民最重视习俗,哪怕天塌地陷,只要还活着,年味不会丢,至于政治,他们不懂。

处理完那件事,姬元再没有了味蕾kuài gǎn,索索然走在前院浓荫石道,自从他进入后山,学院又迎来几批新生,为了激发其修炼动能,学院首次引进“显元”,显元很大,高矗在院区,此时正投放着姬元的影像,下方还有简单介绍,他看着显元的他,然后拍拍额头,心想旁听生这节不用介绍了吧!

“哇塞,你是姬元学兄吧,可以签个名吗?”兴奋而好听的声音响起。

姬元抬头,一个大眼睛长睫毛的小女生正好地看着他,而在这小女生的身边围着不少云雀。

一双双好的眼睛打量着姬元,大男孩清清瘦瘦,嘴角那抹浅笑有着莫名的坏意。

越是这样的大男孩,越是这样坏坏的表情,越容易让这些小女生犯花痴。

这群小女生正犯着花痴,满眼都是小星星,觉得眼前的大男孩是明星大牌。

其实姬元她们也大不了几岁,还是少年心性,想着如何表现更个性些。

他从那个充满希冀的小女生手里接过笔和本,很拉风地在其扉页落自己的大名,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瘦瘦长长,有点像瘦金体,但和瘦金体相差甚远,说不难看,也绝对说不好看。

签完字也不等那些小女生再提要求,便极是自然地甩甩头,潇洒向那排老旧宿舍走去。

留下身后那些嫩粉无数怅然,然后叽喳成一群可爱的小鸟。

鉴于姬元那届旁听生的超卓表现,学院新建了座宿舍楼,取名“甄苑”,有从低境界旁听生鉴真辩难的意思,那排简陋的宿舍还是孤零悬在那儿,又积下很多厚灰,姬元推门进去,惊飞了棚顶做窝的鸟雀。

从曾经的宿舍出来,他又去了几个熟悉的地方,最后停留在皂荚峰,对面峰的红影已仙踪渺渺。

他知道那是霖翎,自从开始在皂荚峰修炼,霖翎住在对面那峰,直到他进入承天峰。

姬元想不明白以霖翎的天赋,想考入后山是很简单的事,她为何要放弃这次机会?!

望着那峰那顶,恍惚有红衣曼舞,绝冷清妙,动辄云天。

有极低叹息声身边响起,将他从神游拽回现实,“师尊……”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牧云站在那里,身影模糊。

姬元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连番忤逆师尊之意,并非不想按照师尊的安排去修炼,只是羁绊太多,必须一件件处理完,像他今天走了很多地方,忘记了很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还欠姚璐一个承诺。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那丫头,以你现在的境界,也足够将她带出穷山。”

“哪你还要拦我?”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讲完!”牧云气愤道,“我看你是有些飘飘然了,别忘了在魔域你差点死在七魔尊掌下,现在实力提升了很多不假,但要和大魔尊正面抗衡,你认为自己有几成胜算?我告诉你,我们这一修炼体系,只有跨进星河阶,才算真正的无敌天下,譬如师尊是星河圆满阶大领主。”

“而你现在基础已实,差的是悟道,你认为这座大出的道对你会有帮助?”

姬元辩道:“师尊,我之所以还不能答应你,并不只是璐璐的缘故。”

“别再想啦,你什么都做不了。”

“即使做不了,弟子也不能看着亲人涂炭啊!”

牧云嘴角翘翘,心想你连父母都没见过,何来的亲人,但这句话不能说出来,不能说出来是气,他气得衣袖一甩,不再管姬元的事,皂荚峰刮了阵清风,拂得皂荚树落了几片老叶。

姬元知道这次师尊真的很生气,但眼看着大陆形势不稳,对亲人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啊!

“既然源瀑对我已无大有,那接下来在皂荚峰清修吧。”

心有决断,便传讯承天峰禀明情况,又让秋寒奏告德真道长,当诸事安排妥当,才安然在皂荚峰修炼。

神徴学院后山近乎神迹,除专门联系外界的弟子,其他弟子均淡如闲云野鹤,整日里习武论道,当然偶尔也会外出历练,深入大凶险之地,搏取那份道机,有的因此陨命,有的侥幸入道。

姬元盘坐在皂荚树下,这种情景很容易使人想起无数年前的佛祖。

那时,佛祖还未曾得道,终日团坐菩提树下传法世俗广施昭德,忽一日悟透天机,得证大道。

他距佛祖当时还差甚远,自然没有佛祖的境界,也不是有意装酷,而是随心而已。

一坐是半年,大陆却风云变幻风声鹤唳,当澳盟一架空客载着356名乘客,在联邦空域爆成天火,化作无数碎片,沉凝了半月的云突然急怒翻卷起来,一场超强的爆雨自西向东刷过大陆。

联邦新总统死不妥协,脸书大骂澳盟白眼狼,恫吓要进行战争报复,还真的派出架最先进的空天航母,巡游澳盟高空,这空天航母由隐身材料打制,普通雷达无法发现。不过既然是战争恫吓,不被敌人发现,失去了恫吓的意义,因此空天航母故意泄露行踪,让澳盟诸**方都能看见。

这是自信,更是嚣张,但嚣张的成份明显自信要大得多。

面对联邦挑衅,澳盟诸国高层来不及会议,只能通过视频紧急磋商。

“怎么办?联邦也太欺负人啦!”

“空客在联邦空被击毁,肯定是联邦有意所为。”

“此等耻大辱,我们不能这么咽下去,而没有一点动静。”

“打,打要打疼他,让联邦知道,我澳盟体量虽有不如,但要想欺负我们,那用拳头来说话吧。”

有人提出异议,“如果那个层次的人物参战怎么办?我澳盟可没那么多的修炼者啊!”

“修炼者和我们不在同一维度,他们是最立的那部分,但不顾脸面真的参战,我们也不是没牌可打,最起码那人和我们利益相连,到时候我们打我们的,修炼者自有那人去牵制。”

澳盟诸国高层很快协调一致,某日有冷艳的蘑菇云升起,空天航母杀手“星棋”突然消失。

联邦损失了艘最先进的空天航母,据说是被星棋摧毁的,战争此爆发。

各国的新闻媒体像追腥触臭的苍蝇,兴奋地煽动着翅翼,到处刺探着最新消息,播报给各国民众。当然也有良心的记者,在新闻媒体发表章,对fǎn rén lèi的战争口诛笔伐,可惜他们的声音太微弱,联邦和澳盟高层根本不当回事儿,国际人权组织协会也紧急斡旋,但双方提出的条件都让另一方无法接受。

联邦派出了大批无人机,深入澳盟诸国进行轰炸,澳盟却升起了干扰云团。

在大批量云团的遮掩下,那些无人机失去了目标,像无头苍蝇胡乱投弹,大部分落进了澳盟诸国,许多建筑物被摧毁,还有大量平民伤亡,而小部分无人机却冲进了立国领空。

于是,那些立国被迫搅入战争当,整座大陆都开始动荡不安。

以一国敌大陆,即使联邦底蕴深厚,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但新总统和他的幕僚们乐观认为,数万年的积威会吓阻住部分国家,敢和联邦开战的并不多,这种愚蠢的乐观,使联邦在战争发起数月后便陷入被动,除一些小国继续保持沉默外,其他国家都被战争机器牢牢把控着,澳盟还成立了联合指挥部,层出不穷的战略物资被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前线。

澳盟派出的首批无人机,深入联邦搞了次突然袭击,不料却被预警系统发现。

在联邦边境投了些弹,草草收场,那些深入腹地的无人机,被导弹击成了碎渣。

联合军部设在澳洲国,后者和联邦间以莱阳河为界,界长300公里,莱阳河的源头在陈国。

lián hé guo军总司令宁战脸色沉郁地望着卫星适时传送的影像,不高的身板壮实铁血,这次偷袭计划虽未竟全功,令人沮丧,但也不能说没有收获,最起码将液磨镇的导弹防御体系给撕开了个口子。

接下来只需派出机器人部队,将液磨镇一举拿下,深入联邦腹地当不成问题。

液磨镇没有平民,也算有平民,平民都是退下来的兵。

这些背气过时的兵在开打前被安权将军轰回了联邦内陆,澳盟首次偷袭炸毁的只是冰冷的建筑,还有液磨镇那些大小的弹坑,包括新建成的广场再次遭受了炮火蹂躏,到处都是破烂的水泥块和断裂的地板。

“战争是丑陋的,我讨厌战争。”安权将军站在作战室,隔窗望着液磨镇那些焦糊的弹坑,对属下那些层指挥官说道,“但我们是联邦军人,是联邦机器,更是联邦数十亿生命的守护者,我们的导弹防御体系是稍的损失,在全力抢修,不过他们想拿下我液磨,首先要从我尸体踏过。”

“我命令各军种各部队按照计划行事,将lián hé guo军阻在国境线外。”

“另外将我部所受的压力奏报联邦军部,请他们派部队前来支援。”

“请将军放心,我们决不会让敌人突破液磨镇。”

第十四章 空手对空手

像饮酒猜拳,两酒鬼对坐,同时伸了个剪刀。

液磨镇和联合军部某处突然被成千万的蚂蚱笼罩,看去像两片急速移动的乌云。

安权将军望着被天眼捕捉到的画面,两只眼睛满是不可思议,想不到对方的想法竟和他出的一致。

“干!”一拳擂在桌面,军用茶缸溅出几滴玉珠。

两片移动的乌云突然接实,相互研磨。

莱阳河如煮沸的水,无数蚂蚱碎尸落下,好像下了场饺子雨。

地面从液磨镇冲出团级建制的机器人部队,移动的迅速虽然有些慢,但步履异常坚定。

这些机器人均是全副武装,两条手臂是武器。

机器人部队并不稀罕,造价却极其昂贵,像魏、陈这类传统小国即使倾举国之力,也打造不起团级建制的机器人部队,只有联邦、澳盟这些世界级巨无霸才配拥有这样的军种。

但一件新武器的出现,必然有科学家研制另件新武器来进行克制。

联合军部最高指挥处,宁战大元帅盯着屏幕急速移动的数千机器人,粗重的眉峰一掀,脸满是浓浓的玩味,心里想联邦不愧是大陆最强大的国家,连液磨镇这等小地方都拥有团级建制的机器人部队。

“不过最强大又如何?你得罪的是全世界,全世界跟你而战,我宁战不信你还有胜算。”

“大元帅,联邦的机器人部队已抵达莱阳河畔,再过片刻将渡过莱阳河踏入澳洲国土。”

lián hé guo军副总参谋手指着屏幕争切道:“怎么办?我们不能再等了啊!”

宁战朝嘴里扔了颗茴香豆,慢慢地嚼了几下,想起数十年前澳盟和极北雪国那一战。

那时他还很年轻,像副总参谋这样的年龄,看见雪国一支部队长驱直入,眼看要杀到他的团部,在没有得到级命令的情况下,贸然出兵,和雪国部队大战,对方触之即撤,他驱兵五百里,最后被雪国那支部队反包了饺子,结果身数枪,有一枪距离要害只有两厘米,要不是援兵及时,他死了。

摸着那处伤疤,宁战嘴角勾起一弯浅笑,“欲成大事者,首重淡定,数万人围我又何如?不急,等联邦的机器人部队开始过河再说。”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烟尘弥漫的天空好像烧着的火山,空气炽烈得呛眼。

联合军部震颤了数秒钟,撒落了数径老灰。

正在军部里繁忙的军人未免心慌,但感知到大元帅的淡定,觉得自己真的很不称职。

液磨镇派出的海军陆战队,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悄然潜之联合军部两公里处。

两公里,要想将lián hé guo军高层一锅烩很简单。

数十道影子潜伏山林,恐怖的枪口瞄准那些负责警戒的lián hé guo军,目光阴冷得像毒蛇。

“将军,属下总感觉不太正常啊!”年轻军官提醒安权道。

安权手指摩挲着下颌青色胡茬,两眼紧盯莱阳河以及莱阳河的南边,听到年轻军官的话,更加疑惑不安起来,按照长期的作战经验,在有天眼侦察的情况下,现在正面战斗都是你一拳我一脚的事。

他出动无人机,对方也出动无人机,虽然偶合,亦可理解。

但他派出机器人部队,派出海军陆战队,竟然长驱直入,有点不可思议了。

反常必为妖!数十年的军人生涯,使安权的警惕性极高。

“快通知海军陆战队,迅速撤离战场,斩首行动取消。”

那名军官苦笑道:“将军,怕已经来不及了啊!”

液磨镇的海军陆战队队员潜伏在那片山林里,像隐失了一般没发出丝毫动静,直等队长命令,将lián hé guo军最高指挥部彻底摧毁,既使不能平息这场战争,也会动摇澳盟及其他参与国的信心。

那么,出自液磨镇的海军陆战队,将注定成为联邦的传。

年轻的海军陆战队队长掩饰不住兴奋。

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枪鸣,还有子弹摩擦**的声音,接着密集的炒豆声。

他艰难地回过头去,看见成倍于液磨镇海军陆战队的机器人将他们围在死地。

“做局?lián hé guo军在做局……”还没等他想明白,便永远地闭了眼睛。

液磨镇海军陆战队队员,被lián hé guo军那个叫宁战的大元帅集体坑杀。

斩首行动失败!

看着天眼发送过来的模糊适时影像,安权将军五指攥紧,有血滴落地面。

作战室沉郁死寂,好像空气都失去了活性,又好像铅云低压心间,每个人的脸都带着悲寂之色,那些敲击键盘的手僵硬在那,失去控制的无人机如无头蝇横冲直撞,和lián hé guo军的无人机同时变成团火光。

这样的灾难好像刚刚开始。

在液磨镇海军陆战队队员集体殉职后,以团级建制的机器人部队开始强渡莱阳河。

莱阳河听起来似乎窄长如溪,空俯瞰确实如此,但放大到地面宽有数里,浩浩荡荡,极是震撼。

那些机器人战士改变形态,无数飞舟急驶在的水面,和澳洲国那侧越来越近。

隆隆炮声如龙王的喷嚏,沉闷得令人心慌。

莱阳河起了场大雾,四面蒙蒙,对面看不见人脸。

大雾似乎有惊惧的波动,莱阳河的温度骤然降低,雾凝,河水冰封千里。

河水里刚才还慌惧乱窜的鱼在冰封的世界里摆出各种造型,唯鱼目能反映他们到底看到了多么可怕的事,那些急速靠岸的机器人飞舟静止在时间里,举目而望,像石化于琥珀的化石,凄美瑰丽。

安权将的嘴巴有点像莱阳河大张的鱼嘴,海军陆战队全军覆没,机器人部队又被冰封。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使他都反应不过来,更不知道lián hé guo军是如何做到的?

现在战争因天眼的存在,正面战场双方清晰可见,但在对方没出底牌前,仍然有许多未知。

“无人机还在天死磕,海军陆战队覆灭,机器人部队被冰封,防御系统还没修复,这仗还怎么打?”那个年轻的军官是安权将军狂热的崇拜者,此时,也不由替他担心。

安权将军知道,年轻军官的担心正是他的担心,他能动用的力量除生命部队没外,几乎都动用了。

如果联邦军部的支援部队不能在两个时辰内赶到,也只能用生命誓死捍卫液磨镇。

可是血肉之躯能挡住对方的坚枪利炮吗?

“将军,联邦军部请求连线。”

安权将军急速走到左边的大屏幕前,粗声道:“连线。”

操作员按下盘键,屏幕出现一位身穿戎装的老将军,从其肩不难判断出五星将的最高军职。

老将军隔着屏幕望着安权,仿佛面对真人,能听到对方呼吸和心跳。

“两艘空天航母正在路,液磨镇的重要性你也知道,命令你部必须坚守三个时辰。”

“将军阁下,我……”

“怎么,难道你要令我失望?”

“请将军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安权行了个标准军礼,其实心里憋屈得很,连线切断,他终于按捺不住粗鲁地怒骂出声,“联邦高层是群猪,军部那些老家伙真的老不能动啦,只派出两艘空天航母,有屁用啊!猪,一群猪!!”

震怒的声音回荡在液磨阵军部,吓得那帮部属如风的苞谷,索索不敢言。

“准备所有炮火,摧毁对方导弹和空军基地,利用掩体,坚守液磨镇三个时辰。”

各类型导弹拖着火红尾翼,从液磨镇后方升如高空。

于是lián hé guo军的导弹和空军基地下了场火雨,安全防御系统全部开启,努力进行拦截。

像那些普通的蚂蚁,总有几只长出翅膀,想看看高空里的世界。

lián hé guo军的导弹基地、空军基地虽然未被全部摧毁,也出现了不小损失。

无人机那片战场,两朵乌云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露出灰尘掩饰的夜空。

弯月挂在那里,透过火光灰尘俯视着破烂的大地,说不出的酸楚。

“这应该是安权最后的底牌了。”宁战朝嘴里扔了几颗茴香豆,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仿佛穿越莱阳河,望向对岸那座是城但不像城的小镇,液磨镇必定会成为我lián hé guo军畅通联邦最坚固的军事基地。

第十五章 滚滚红尘和两道狼烟

液磨镇作为联邦军事要塞,遭受了自成为军事要塞以来最严重的打击。

各种军事设施几乎被摧毁殆尽,镇守的数万边军血流漂忤,残肢横野,到处都是死人。

安权望着那些阵亡的兄弟,刚才还活蹦乱跳,说胜仗后再吃回老娘泡,转瞬间便人鬼殊途。

两眼落下两道清泪,在炮火熏黑的脸犁出弯弯曲曲的浅痕,他将尚有体温死不冥目的少年眼睑合,抬头看看满天飞舞的烟尘、倒塌的建筑物和到处燃烧的火光,心里哀叹一声。

三个多时辰了,也不知能不能支撑到那两艘空天航母的到来!

游曳的目光收回,停留在唯一的生命体,那个同样满脸黑灰、军服都分辨不出颜色的年轻军官。

他替对方正了正军帽道:“兄弟,怕吗?”

“怕个鸟毛。”那年轻军官呸地吐了口唾沫,在地面的厚灰砸出个深坑。

“液磨镇是将军的地盘,谁他娘的都别想染指,哪怕lián hé guo军都不行。”

一颗拖着尾焰的子弹撕裂黎明前的暗夜,在年轻军官眉心钻出个洞,深入身后壕沟的土里。

那道年轻的身影缓缓倒下,眼里看不到痛苦,只有无尽的恨意。

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cāo ni niáng的澳盟大兵。”

安权眼里也没有痛苦,蹲下身把年轻军官摆了个非常舒服的姿势,然后回头望着像狼般围过来的数十道身影,眼神充满杀戮冷漠,以他为心刮起了道狂风,将堆积地面的数尺黑灰尽悉吹起。

一道土龙围绕着他,而他像暗夜从冥间到来的杀神。

那些围过来的身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便灰飞烟灭,连点碎渣都没留下。

攻入液磨镇的lián hé guo军仍然像推土机般朝这片阵地推进。

但进入那片区域,都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影。

暗夜里这种情况很是诡异,那片灰蒙的区域如同冥界大门,进去了别想再出来。

正朝嘴里扔着茴香豆的宁战大元帅,一只手捏着茴香豆僵在空,两眼盯着屏幕,看着滑稽可笑。

天眼功能再强大,暗夜里再被黑灰遮蔽,也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传回地面的影像更加模糊。

“这都是嘛情况?”宁战揉揉红肿的眼睛,一屁股的不可思议。

副参谋长命令将图像放大再放大,终于看到黑灰那道科幻般的黑影。

只是分辨不不清楚那道黑影,到底是人影或是其他什么影。

“命令先锋部队停止行动。”副参谋长迟疑道。

“不行,是用尸体堆也要把液磨镇给我堆平喽!”宁战在担心一件事,从战争爆发到现在,除液磨镇这点守军外,联邦竟然没派一兵一卒前来支援,固然有各方力量在牵制着联邦,但他不相信联邦高层会不知道液磨镇的重要性,因为液磨镇一旦被拿下,即可长驱直入联邦腹地,威胁联邦都城。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要使不抓住良机,当联邦援军赶到或者先进武器支援,势必功亏一篑。

真到那时候,再要想攻克液磨镇,将会付出极大代价。

“大元帅,那道黑影实在太诡异啦,如果继续下去,不知道会填进去多少人!”

副参谋长据理力争,希望大元帅能收回成命,尽管他觉得可能性不大,可做为参谋他必须这样做。

宁战将那颗茴香豆扔进嘴里,咯嘣咬碎,“把安权的所有资料给我。”

安权作为联邦驻守液磨镇最高指挥长,自然不是无名之辈,他的资料也是各国重点收集对象。

很快,安权的资料被送到宁战手里,有厚厚的一沓,从其出生、求学、修炼,到他进入联邦军部参加的各次战役,以及在战役的表现,收集得非常清楚,有些甚至他都忘了,但资料记录得很是详细。

“安权,曾求学于大陆修炼界最向往的神徵学院,后加入联邦军部,参加土莫堡战役、抗陈战争等,均有不俗表现,他指挥的最近一战,是针对解放组织的,虽然没有抓住其魁首,算是把该恐怖组织从大陆除名……”

宁战很认真地看着这厚厚一沓资料,神徵学院这几个字引起他很大兴趣。

曾求学于神徽学院,这么说宁战还是个修炼者,有意思!他的眸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

基本肯定那道黑影是液磨镇最高军指挥长——

安权!

“用重炮给我打几下试试。”紧盯着那片黑灰,宁战首次下达了针对修炼者的命令。

重炮,有个非常雅的名字“天使之箭”,是凡俗世界为对付修炼者而研发的重型武器。

自研发成功后,曾在雪国那些怪物身做过实验,效果不错。

不过那些怪物实力普通,用来对付道行高深的修炼者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因此他才说试试。

安权用源气操纵着灰龙,像逃出冥界的魔鬼,不断地吞噬着lián hé guo军的生命,执着而冷漠,在做这些的时候,眼睛连眨都不眨,他现在想的不是如何替联邦守住液磨镇,而是要替那些死难的兄弟们复仇。

数颗重型炮弹如旋转着的蝙蝠,带着恐怖的呼啸声撕裂暗夜,狠狠地撞击在他身。

强烈的旋转力道直往他身体里钻去,而他更像是炮弹深深地嵌进身后的壕沟里。

要不是源气护体,怕此刻成了堆碎泥。

“泥马,还给老子玩这手。”安权震散身周的泥块,将嘴里焦糊的土块吐出来,平生第一次不明。

由于道法被打断,土龙重新变回细微颗粒,飘浮在暗夜里,对lián hé guo军再也造不成伤害。

无数道拖着长枪短炮的身影缩小着包围圈,看去很是小心谨慎。

黎明前的那一刻,天空突然出现了两片极大的乌云,将欲明未明的天光重新遮蔽。

那些围向安权的lián hé guo军士兵抬眼望天,除了乌云外什么都没看到。

但心里却生起莫名的惊惧,他们不再管最最后未被歼灭的联邦的军官,急速向莱阳河畔撤去。

尽管他们知道那联邦军官的官阶肯定不低,将其俘虏会得到不少好处。

理智告诉他们,那两片乌云很危险,在这时候命还是好处重要的。

“联邦的空天航母,还是两艘!”微曦的天空,天眼将两艘庞然大物的影像清晰地发送到地面,宁战大元帅望着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十拿九稳的液魔镇之战,因为九稳少其一稳,全变了模样。

两艘空天航母悬浮高空,同时每艘空天航母身周还悬浮着九艘护卫飞船。

这是空天航母的标准配置。

地面lián hé guo军已乱成一团,不顾形象地朝莱阳河里跳。

咻咻咻……

空天航母防御系统全面开启,莱阳河空降下一场导弹雨。

弹雨尚未接触地面即开始bào zhà,无数的弹片飞舞着,噗噗切割着lián hé guo军士兵的**。

一时间火光将黎明照得更亮,数十平方公里的地面不停颤抖嘶吼,肢体血沫乱飞。

安权将军站在壕沟,对着空天航母破口大骂,然后瘫坐到地嚎啕大哭。

他能猜到联邦军方那些老爷们是如何想的,正是他们的犹豫不决,才使他数日间失去了数万的好兄弟,但他不知道联邦此时如一团腐肉,正有许多条恶狼在啃食,北方的雪国、南方的诸多小国也蠢蠢欲动。

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困局,即使联邦再强大,底蕴再厚,应付起来也感到力不从心啊!

空天航母群还在不停好释放着怒火,突然从地面升起了两道狼烟。

狼烟扶摇直,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直扑空天航母群。

“修道者!”正在痛骂联邦军部那些老爷们的安权,身体好无来由地颤抖起来。

他抬头望着那两道快若惊鸿的狼烟,想不明白修道者会何敢参与凡俗的战争?

修道界有着成的规定,也是和大陆诸国打成的协定,皆因修道者掌控天道,非人类的强大力量能够瞬间毁灭一座城,为使凡俗放心,严禁修道者干预国政,更不允许参与国与国之间的攻伐。

安权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目光急速下移,看到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高者少一臂,矮者少一腿。

他想起数百年前在大陆搅风搅雨的两个人,独臂人和独脚人,两个已死了的化丹境大修道者。

死了还能还魂?安权很清楚空天航母群再厉害,也只是凡俗的武器,对大修道者来说是玩具。

他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必须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意念起,气府的源气悉数迫出,方圆数十里内的浮未被其全部掌控。

滚滚红尘如苍龙般缠向那两道儿儿狼烟。

第十六章 红尘破

红尘滚滚,狼烟浩渺。 曜日下看去,像沙漠里的三道飓风,经地纬天,其势煌煌。

虽前者发动得较早,但安权急怒出手,红尘卷起的速度平时不知快多少。

狼烟的这头是两道巍峨的身影,面色如青皮,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他们望着安权,像望着死人。

“一个滴露境的小家伙哪来的这般勇气?”

“勇气贱得很,只有命才值钱!”

“有意思。”

“真的很有意思。”

两人的对话更有意思,总是顺着一个意思,前些年他们想将姬元等人弄死,谋划得很周密,怎么算姬元等人都会死在液磨镇,没想到却成功逃了,不过那只是顺手捎带,他们真正的目的不在于此。

“这小家伙很烦人。”身体直入云的高个子再次开口说道。

那个矮个子看了安权一眼,撇撇嘴道:“确实很烦人。”

其实他并不矮,说矮只是和高个子相的结果,他站在那里都犹如半截山岳。

“这种蟑螂很对你的胃口,你去把他灭啦。”

“怎么又是我?”矮个子瞪瞪眼,脸有青云飞动。

轰隆隆!

两道狼烟和滚滚红尘相互摩擦碰撞,天地因此剧烈颤抖,那些被炮火摧残的建筑再被蹂躏一遍,无数的死尸飘浮起来,在空逐渐地化成碎粉,然后融入到两道狼烟和滚滚红尘。

红尘缠绕,安权感到两道狼烟有着恐怖的能量,排山倒海势不可阻,红尘被不断撕裂抿合。

他知道这眼前人其境界高许多,但军人的执念让他死活都不放弃,催动气府那点可怜源液。

“去死吧!”那个矮个子抬脚跺到地面,踩出个沉陷的巨坑,烟尘缭绕间有许多密密麻麻的裂缝向四周扩散开去,看去像地震后形成的惨相,这凡俗们研制出来的先进武器造成的效果可怕多了。

站在远处的安权突然看到一道极其深邃的沟壑正迅速地向他而来,其形如蛇又如似箭。

他从警觉到大恐怖,两条腿连续变步,整个人像倒飞的炮弹,千疮百也的磨镇从身边急掠而过。

而在向后倒退的过程,一把异的伞被他紧紧握着,异是这把伞没有伞面只有伞骨。

那伞骨锈迹般般非常丑陋,但根根撑直后却散发着湛蓝的芒光。

他握住这把骨伞,眼神充满凝重,然后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奋力将伞向前推去。

无伞面的伞仿佛有重风刮过,安权推得非常吃力,两只脚深深地扎进泥土里。

不断延伸的深沟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这只不过是矮个子轻描淡写地跺了一脚,造成如此恐怖的结果,要是正面搏杀,那得有多可怕。

安权拄着伞喘着粗气,心里想着这两位是什么玩意,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实力,这种力量怕都不弱于内山那些长老了吧!修道者怎么敢参与凡俗的战争?他却忘了,自己也是个修道者。

两艘空天航母战斗群突然现身,把lián hé guo军部里安然嚼茴香豆的大元帅宁战唬了一跳。

次之所以能把空天航母轰成破烂,是因为前者故意逞能,没有开启防御系统,才让澳盟钻了空子。

这次可不一样,两艘空天航母不但以战斗群的形态出现,而且还防御系统全开。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以血肉之躯和那些炮弹硬抗吧?!

那是修炼者才能做到的事,普通凡俗敢这么做,不是疯子是魔幻电视剧看多了。

在他肠子悔青、错失良机之时,两道巍峨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战场。

“是他人两个……”宁战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屏幕,竟然忘了吃茴香豆。

而他属下的参谋却不知道这两道巍峨的身影是何怪物,脸色都惨白得难看。

不过他们都是从军多年的兵,对修道界多多少少有点了解,震惊过后便慢慢恢复了冷静。

他们两眼紧紧盯着天眼适时传送下来的画面,看着那只三间房子还大巨脚踩到地面,便发生了一场强震,出现了无数道极其恐怖的沟壑,有道还如苏醒的地龙,咆哮着朝安权咬去。

“这……修道者也太可怕了,原子聚变还要恐怖啊!”

“我听说道行高深的修道者举手投足能使风云突变,山倾地覆。”

“你不会是魔幻片的导演吧,修道者再强也是人,移山填海,呼风唤雨那是神仙。”

“真的有神仙吔!”不知是谁惊呼了半截,便像拤住脖子的鸭子。

正窃窃私语的那些小参谋,两眼火热地望着屏幕,再也不能分开。

天空滚滚红尘和两道狼烟终于分出了胜负,红尘被撕扯成丝丝缕缕,最后无力地坠落地面,化成稀碎的尘土,铺满液磨镇。而那两道儿狼烟也淡薄了很多,看去像透明的云雾,只是云雾要暗黑很多。

两道淡薄的狼烟摆脱纠缠,直扑空天航母战斗群而去。

“该死!”安权暗骂一声,无力瘫倒在地。

在他瘫倒的那刻,地面突然松软起来,犹如泥浆,但和泥浆又绝然不同。

那松软的地面好像有莫测力量在孕育,那种力量即使安权都感到畏惧。

骨伞的伞柄没半点迟疑扎向地面,却像是木牛入海,没半点声息。

而那片松软以骨伞为心,沿着逆时针方向急速地转动起来,渐渐地形成一道漩涡。

漩涡迅速扩大,安权在漩涡腹地。

嘴里暴喝一声,“起!!”

那伞柄却像定海神针,不但纹丝不动,还直往下沉,好像有股莫测的力量在地底硬拽。

这把骨伞是安权的本命兵器,虽然没孕养到帝级,但也距此不远,没想到竟然出了状况。

矮个子巨人宽松道袍一挥,那片漩涡撕扯的力道突然加大,顺带着安权也向下沉去,他本来已战斗数天数夜,源气极近枯竭,在那股可怕力量的撕扯下,先是脚后是腿直到头顶寸发慢慢被漩涡淹没。

说着话长,其实是几个瞬间,那漩涡渐渐停止旋转,最后恢复到原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跟我斗。”矮个子巨人不屑地唧哝道。

其实他也好不到那去,自从死后若干年,被那人从墓穴里扒出来炼制成傀儡,他的境界连坠了几个档次,虽然还是化丹境,却是最差劲的那个层次,要不是修理安权这样的小杂碎,何必如此费劲。

一只巨脚飞来,踢到他没有感觉的屁股,“唧哝屁呀唧哝,还不快干活!”

那道直入云的身影终于没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两道身影四只眼睛仰望着空天航母战斗群,眼珠子像死人一动不动。

空天航母战斗群绝对是巨无霸的巨无霸,对凡俗而言,遇到此类凶器意味着绝望。

对强大的修道者而言,空天航母战斗群是小孩子用来过家家的玩意。

觉察到两股极端可怕的气息正向这边迫来,母舰的指挥长果断命令撤离战场。

母舰和护卫舰像丢石头般拚命地导弹砸向那两道身影,同时将速度提升巅峰,想朝联邦腹地退却。

“占了便宜走,哪家餐馆有这样免费午餐!”轰隆隆的声音滚动云天。

那些地面小如蚂蚁的lián hé guo军脸色刷变,望着那道真入云端的傲岸身影,心时莫名畏惧。更有士兵倒在地昏迷不醒。突然出现的现象太震憾,致使lián hé guo军指挥部里的宁战眉峰都紧紧拧起。

而随着这道声音轰响,大屏幕出现了无数的雪花,无眼投入下来的影像一片模糊。

“还有点节操没有!”宁战气愤得在心里怒骂。

即便他招呼了那两个家伙祖宗九十代,胜利的事实仍使他晕晕乎乎。

lián hé guo军攻战液磨镇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最后还不得不靠修道者出手,想起修道者这种恐怕生物不寒而栗,也庆幸修道界有规定,要不是强行约束,凡俗生哪还有生存空间。

如果修道界质疑,他也俨然不惧,说违反规定也是联邦首先违反。

lián hé guo军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空天航母战斗群像两座移动的城堡,惊惧地向联邦腹地撤离,而虚空陡然出现两只暗黑巨掌,其纹路纵横清晰,每一道都犹如山脉深渊,边沿处有着风暴形成。

“顶级危险,高速撤离。”母舰机器人的声音不急不缓。

第十七章 风飘絮

液磨镇是联邦西北边塞军事重镇,属图门市境域。

这里没有险峻高山,却丘陵密布,道路不畅,过于图门市沃万里,大小城市密布。

占领液魔镇像在联邦坚硬的躯体撕了道口子,可长驱直入其腹地。

联邦是块肥肉,是攻不克的碉堡,但当神话被打破,这块肥肉露出馨香,使招引来周围恶狼贪婪的目光,谁都想来咬一口,或者说想从得到些好处,北方雪国、南方诸岛国都将爪子伸了过来。

如果开辟两个战场,以联邦的科技和底蕴想应付还行,现在何止一处战场,联邦边到处疆烽烟弥漫啊!

皮之不存毛将安在!那些议会议员们终于坐不住了,串连着要弹劾新总统。

但在未被弹劾下野前,总统还是总统,还得履行总统的职责。

面对各国的威逼,新总统好像没有半点悔意。

某日他组织联邦军方高层会议,商诗讨如何应付那些恶狼的问题。

但会议大厅没人说话,空气很凝重,气氛很沉闷,包括那些军方高层都像霜天的叶片。

新总统并不感到尴尬,他吭吭两声,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各位不愿发表意见,还是我来说吧,各国围攻联邦,其势已成,但不必过于担忧,我们不是还有底牌嘛,军部要和神徵学院紧急接触,从那里弄点顶尖武器,管理修道界的什么署……”

立即有人提醒道:“总统阁下,神卫署。”

“神卫署负责和道统联系,让修道界派强者出来,甚至还可以和神徵学院联系,让他们支援,而联邦警察署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地方安全,对那些借势寻衅滋事的,我看可以杀一儆百嘛!”

他的话还在空飘荡,参加会议的便炸开了锅,对新总统的无知,他们感到丢人和无奈。

“和修道界联系,让他们派强者参与战争,总统阁下你认为这可能吗?”有人嗤笑着提出异议。

新总统也不生气,只是看着那人道:“有什么不可能的,修道者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联邦每年都要拿出许多资源供奉他们,还有神徵学院在联邦的地盘,要使他们不愿意,直接从联邦滚蛋。”

对于这种胸大无脑的总统,军部高层和各署署长很无语,但还不得不照着他的意思办。

神卫署的署官苦愁着脸,向道统驻联邦分部传达了新总统的意思。

“总统算那根葱,竟敢在修道界指手画脚,那些修道者是他能指挥动的。”一身穿道袍须眉皆白脸色红润如婴儿的老者都没看署官一眼,兀自从书架取出本书,坐到宽大的椅子里低着去看。

那署官觉得很憋屈,不来吧,是总统的意思,来吧,想到的是此种结果。

他的嘴唇不停翕动着,嘟嚷道:“我不过是传达总统的意思,大人何必震怒!”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直接将他扔出了道宫,摔得灰头土脸的。

他知道还是大人仁慈,要莫此时自己都成了一堆肉泥,再不敢停留,驾驭着电车绝未而去。

与其同时在神徴学院,铁背猿夏舒诚亲自接待了联邦神卫署老署官,让后者倍感有面子。

“好茶!”署官砸吧砸吧嘴,“入口润滑,清而不腻,满腹生香,如果卑职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产自雪国雪峰极品源茶,而且还是舌尖的那几片嫩叶,能品到此茶此生再无遗憾矣。”

这位老署官境界不高,阅历颇丰,尤其对茶道研究极深。

此茶名为“雪隐”,产自极北雪国,因为极其罕见,常有魂兽守护。

夏舒诚口味极刁,每年都会深入雪国人迹罕至之地,采得此茶。

若不是他和这位老署官相识,都不舍得拿出来。

“你不会跑数万里路,来我神徴学院为了品茶吧?”夏舒诚揶揄道。

老署官想了半天,方才说道:“现在联邦的形势你也清楚,可以说是内忧外困,自从澳盟和我开战以来,诸多蛮夷都参与其,边境战火连绵每天都在死人,用四面楚歌来形容一点都有为过,做为修炼界最高学府,联邦每年都要拨不少经费,难道你们没想过为联邦做点什么?”

“等等,老署官,咱俩虽然熟,但话要说清楚,神徴学院地处联邦境风不假,联邦每年拨经费也不假。”夏舒诚缓缓道,“我必须说明白,神徴学院属于全大陆的,每个国每年都有经费拨入。”

“是是,这我知道,但总统阁下不这样认为啊!”

老署官摇头叹道:“总统的态度很强硬,还要那里支援先进武器,我不是也没办法嘛。”

他说的非常客气,将绵里藏刀这词运用得炉火纯青,不着痕迹地借了总统的势向神徴学院施压,却把自己掰扯得很清白,因为他知道神徴学院不可能答应,站在神徴学院身后的庞然大物更不可能答应。

与其这样,他何必搅这淌浑水,他不但不搅,还要总统狠狠地踩几脚。

夏舒诚的脸慢慢阴沉下来,“你回去告诉你们的总统,凡俗间的事修道界不会参与,这是规矩。”

在向道统、神徴学院派出署官的同时,凡联邦境内的各门各派和修炼学院,以及底蕴深厚的大家族,都有署官拜访,带去了总统的意思,无一例外均遭到拒绝,有的署官刚表明来意,便被打了出来。

听到神卫署汇报,新总统脸色难看,气得摔碎了个雕花茶杯后,接到道统道谕。

道谕语气委婉,却有着不容置疑霸气,新总统瘫倒宝座,这才清楚在修道者眼里,他不过是只蝼蚁。

lián hé guo军以液磨镇为据点,囤积了大量的战略物资,稍做休整后,长驱直入攻城拔地。

联邦空愁云密布,偶有电蛇雷光游走,在某刻直贯长天,轰击在肖院村的一棵古村。

那棵古树直接被劈得神魂颠倒,变成了焦黑木桩。

两个稚童因为遥控玩具飞机在吵,浑然不觉即将降临的危险。

“lián hé guo军来啦!”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惊飞了谁家屋脊的燕雀。

跟着村里惊慌一片,像是初潮海岸那些失措的芦苇,四面八方都是逃命的村民。

村口有枪声响起,又不知是谁挨了子弹,扑倒人潮当,于是更大的慌恐出现,有妇人撕心裂肺地喊着小儿的小名,在阴冷的风里悲悲凄凄传得很远,正争执着的稚童一人拿着操作盘一人拿着飞机,听到那声喊,手一松,操作盘和飞机掉落地,呆呆立在那儿大哭出声。

“三儿快跑,lián hé guo军来啦!”妇人发现了俩儿子,边叫边飞奔而来。

一股黑风卷过,她和她远处的两个儿子在冰冷的车轮下变成了肉饼。

在lián hé guo军挺进联邦腹地的同时,雪国和南方诸岛国也发动了猛烈攻击。

联邦境内到处是离乱的难民,有的越过边境向其他国家避难。

“陛下,再不阻止难民潮,我大魏支撑不下去了。”言官大义凛然,望着年轻的皇帝无所畏惧。

两厢的大臣跟着站出来,依声附和。

自先太子殡天,病殃殃的魏皇再没熬过那年冬天,交代完后事架鹤西去。

现在主政的是臻琦皇帝,改年号天启,现在已经是天启五年。魏国和联邦世代交好,由于国力微弱,在这样的世界大战面前,根本不敢拿有限的国力去和愤怒的世界诸国硬碰,唯有收留难民略表同情。

言官们已经奏折数次,臻琦皇帝都置之不理,甚至为此斩杀过言官。

但言官乃耿直之士,职责所在,虽前面龙潭虎穴万丈深渊有何罗畏之。

他们的直言刺心刺肺直击软处,臻琦皇帝也很清楚他们都是为魏国好,可总不能把那些难民都杀了吧!

他看看站在大殿的众臣属,想了半天道:“列位的心情朕知道,难民潮确实可怕,凭我大魏这点家底根本无法满足,这样吧,我们先限定难民量,将他们逐一造册登记,关闭边界口岸,随他们去哪里都行。”

“圣英明!”众臣属山呼。

那位言官轻轻拭去额角的冷汗。

心里暗叫几声侥幸。

待到冬深,外部的压力越来越大,修道界也暗向议事施压。

议会经过慎重考虑,终于启动了对新总统的弹劾程序。

3465位议会议员,除少数鹰派坚挺新总统外,gē pài和间派以及倒戈的部分鹰派都投了赞成票,议会会议的最后结果,以3011票造成,454票反对的压倒性优势,被迫总统下野。

在新总统未选举出来前,暂由副总统代理总统之职。

当议会老议长宣布这样结果的时候,总统正愁眉不展坐在宝座发呆。

但他没有后悔,即使别国看他不顺眼发动战争,他也不会后悔,因为他做的是为联邦公民谋最大福利,不过当他听到下野的消息,还是很气愤地骂了句,“议会是群蠢猪,等着待宰吧!

第十八章 不长进没有天理啊!

骂议会那群人是猪的总统被迫下野。

副总统代理总统之职,首先取消前任对各国的惩罚性关税。

并对前总统肆意妄言给各国造成的伤害表示歉意,代理总统通过记者会向各国道歉,直播全世界,各国民众都能看到,不出所料立即引来不少赞许,但要用这种方式,让各国将到嘴的肉再吞出来,有些天真。

除lián hé guo军外,其他国也都从撕裂的缺口不断蚕食,譬如雪国攻战了联邦三座城市。

雪国一直以来都是各国防御的重点,这次是借他国无暇旁顾之即,才能做到这步。

但联邦毕竟是大陆最强国,底蕴最不可测,在短暂慌乱之后,便站稳脚根,进入了持久战。

大陆再乱,各国明面却不敢从九魔域撤出部队,道统依然有强者驻守。

大魔尊和七魔尊麾下的魔尊魔将伤亡不小,算是真正的动摇了根基。

季节不会因为战争而推迟降临的时间,当漫长惨淡的年过后,随着曜日回归,北方干燥的土地在一场细如牛毛的春雨逐渐泛出生机,前时还在风哀嚎的树长出树芽子,雪国靠南那部分终于停止了落雪。

九磨域的天空却仍然死沉死沉,像大锅盖紧紧扣在地,发散出难闻的气味。

五道魔柱接天连地,魔柱下是五位大魔尊,他们目光阴冷凶戾,相互监视着对方。

“大魔尊,我们止战何如?”当又一魔尊战成重伤,七魔尊终于无法再继续沉默。

“止战……说得轻巧,我方都陨落了三位魔尊,现在你给我说止战!”大魔尊是真的打出了火气。

七魔尊触手狂舞,暴怒道:“你们不过陨落三位,我们呢,足足陨落了四位,打打,难道惧你不成。”

一根魔指从天而降,仿佛携带魔域全部力量,凝固不化的死气惊惧而散,虚空都有漆黑通道出现。

大魔尊、七魔尊突然感到好像被封印了一般,魔体亦不受自己控制。

他们望着那根霸凌天地的魔指,眼神充满绝望,又好像突然顿悟。

白衣飘飘,一道世间最完美的身影,在数道不弱于他们的强横气息簇拥下出现场间。

那道身影负着双手,背对着他们,不过在大魔尊们的眼里却是经虹贯日,与魔域同道,在他们相顾骇然之时,纯美的声音袅袅响起,“差不多行了,非得打个你死我活,将魔域的力量消耗殆尽,才满意!”

随着这道声音,如擎天玉柱般的魔指徐徐散弥,束缚顿时解除。

五位大魔尊急忙跪地,顿时明白这场“窝里斗”,魔皇扮演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

他们越是想明白,越是感到自己愚蠢,空有数十万铁甲之兵,却被他人玩于股掌间。

不过,明白的背后还有丝丝茫然,魔皇的实力他们清楚,虽然是魔域第一强者,但要将他们全部吞下也不可能,难道是故意隐藏实力,或者是最近数十年魔功有所增长,如果是前者,那太可怕了。

现在的魔皇要想捏死他们,是分分钟的事。

看着那道如绝地深渊般不知深浅的身影,他们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魔皇没看他们,声音传彻整个九魔域,“魔域之乱四年,也该结束了。”

所有魔兵魔将听到这道声音,自解甲鞍武器,浑浑然无舒坦,再没有半点搏杀的yu wàng。

那些大魔尊魔灵强大,一念间便感到魔域变化,惶恐不安。

七魔尊反应最快,以头俯地,自降身份道:“桀愿为陛下仆从,从此死心塌地追随吾皇,吾皇千万岁!”

其他那些大魔尊反应也不慢,双手张开前挺,魔道紧贴地面,以魔的最高礼仪表达衷心,他们知道从此以后,九魔域再没有魔盟,再没有盟主,魔皇将成为魔域最高统治者,而他们只是魔皇麾下的狗。

魔皇缓缓转过身来,俯瞰着大魔尊们,嘴角勾起一弯诡意。

“从今天开始,九魔域的子民将是我唐某人的子民,血印山将做为魔域之都,大魔尊以下敢不听号令者,死……”当死字落地,魔皇身周百里刺玫花次第开放,数十个魔卫站在魔皇身后,个个气息浩瀚。

那些大魔尊这才知道,魔皇真的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实力。

姬元在皂荚峰苦苦参悟,千壑内雾卷雾舒波涛诡谲,亘古不变。

他的实力也在缓缓提高着,只是提高的速度和他的预期还相差甚远。

某日,姬元突然睁开眼目,眼神深邃如浩瀚星空,他抖落掉身的枯叶厚灰,长要及胸的胡子随之神消失,露出清清爽爽的一张脸,只是还是那般的平淡无嶙峋瘦峭。

他一迈步身影虚化成无,只留下满地虚虚幻幻的废墟,对空间奥义只领悟皮毛,殷墟步有如此提升!

心里感叹着,其实兴奋得很,修道四年,拍岸五叹第四叹也算修成,龙煞也修炼至三重境,是说修炼出了第三条龙,首龙掌控空间道、次龙掌控时间道、三龙掌控生命道,三龙融合为一,便是往生道。

只是龙煞属于外物,并非姬元的道,但可以借此领悟啊!

譬如他在空间方面之所以有点成,是因为参悟紫金巨龙自身道的缘故。

还有神魂也提升到源实境巅峰,只两仪眼消耗神魂之力太过恐怖,他都不敢进行尝试。

行走在仙境般的承天峰,许多年轻弟子躬身致礼,和他亲切地打着招呼。

才进入承天峰的新弟子知道这是自己仰慕已久的外院传,无不激动得眼泛金光,当他们准备围过去混个脸熟的时候,看见一娇小的身影踏着飞剑降临,都急忙规规矩矩,将那份狂热掩饰干净。

“见过小师姐!”承天峰一众弟子齐齐向嫣然行礼,而后者只是微额螓首,小脸严肃平静。

徴派五峰承天峰最不重礼,但必要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姬元漠然地看着眼前场面,脸带着不易觉察的坏笑,嫣然也是他师姐,两人却势如水火,谁看谁都不顺眼,总想在背后踩对方一脚,这也是姬元离开承天峰,在皂荚峰独自潜修的原因之一。

只是毕竟师出同门,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

“哟哎,我说谁这么大的气场,原来是姬元师弟啊!”

嫣然冰冷着小脸道:“五峰道战三载有余,没想到你这只老鼠还有脸回来。”

五峰道战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候姬元正在皂荚峰闭死关。

当他闭关结束,五峰道战的烽烟早散尽,道战的结果,彭博荣登骄子榜,这令嫣然心里非常不舒服,在她看来姬元闭死关是没信心,是逃避五峰道战,让五峰之首的承天峰十分没面子。

嫣然的话说得很难听,姬元更是不愿吃亏的主,不管是嘴或者是临阵搏杀都没有让过谁。

此刻方见他无赖本性,面对嫣然的冷嘲热讽,淡淡一笑道:“鼠有鼠道,蛇有蛇道,你有你道,我有我道,你走你的道,我走我的道,本是不相干的道,怎么非要鼠蛇同道,师姐是想蛇鼠一窝吗?”

这么绕的话被他以极快的节奏说出来,搞得嫣然一阵迷糊。

当她反应过来,脸冷得如腊月寒冰,紧咬着贝齿道:“姬元你想死不是。”

两人唇枪舌剑往来返复,直看得其他弟子摇头叹息,他们想不明白,这两人为何要见面掐。

只是知尖的交锋也太没意思了,要是能够真枪真刀地干一仗,那才叫有意思。

嫣然虽然很气愤,觉得姬元简直是无赖的开山鼻祖,但总算没能打起来。

“没心情跟你吵架,你给我听着姬元,要不是老师有事找你,我才懒得理你。”

姬元轻唼一声,小声嘟嚷道:“好像我是狗皮膏药,多想黏你似的。”

老师有邀,他不敢片刻耽误,脚踩着源气云朵,绝空而去。

承天峰最高峰那座巍峨的金殿,徴派掌教手执拂尘盘坐云榻,正闭目养神,身边有仙鹤悠闲踱步。

姬元规规矩矩站在那很长时间,掌教真人不睁眼说话,他不敢乱动。

在他腹谤老家伙找他来,又故作高深的时候,一道和煦的声音悠悠从大殿飘来,“承天峰对弟子如何修炼在哪里修炼没有要求,但不等于不管。你在皂荚峰潜修已有数载,老师问你可有进益?”

姬元低头思索片刻,不知老师此问何意,还是小心说道:“学生进入承天峰时是滴露初境,经过四年苦修,现在应该是滴露巅峰境,学生愚笨,进境有点慢,让老师失望了。”

其实他不想惊世骇俗,有所隐瞒,气府内带状星辰有所增多,真实实力已逼近滴露大圆满境。

即使这样,掌教真人也满脸不可思议,尽量保持着淡定,那微微颤动的拂尘却暴露他此时的心意。

这微弱变化却被姬元捕捉到,心里感叹道,我抛弃一切俗念,痴心问道,不长进没有天理啊!

在姬元暗自感叹时,云榻掌教真人拂尘一抖,一道恐怖的威压降临。

有风起至清萍之末,挟裹着万千道念朝姬元压来,直感到皮肤生疼,好像万千钢刺入经脉,十金散应激而发,紫金光线在皮浅层流传,将那些道念逐渐削弱,十金散突然至第八层,应付起来仍感到吃力。

万千道念收尽,云榻的掌教真人却现出愕然神色。

第十九章 要请一个人

掌教真人面露愕然之色,万千道念何其威势,即便是初入化丹境的修道者都要暂避其锋。

按照姬元说法,他不过是滴露巅峰境,却能够抗下万千道念,这说明什么?

更令掌教真人惊讶的是,刚才在万千道念夹了神识,却无法看清他这位学生的真实境界。

对一般修道者而言,滴露境的气府内会是数滴水、一条河或才一片湖,而毁元的气府内却是几颗星辰和正在形成的星河,掌教真人的神识一触及他身体,便如同进入黑洞消失不见。

他算是神遗大陆道行最高深的有限几人,对这种情况也不知何解,心里苦笑下,也没再多想。

“你入我门便是我学生,承天峰没有别的东西,修炼资源说还算可以。”

掌教真人温容说道:“以你现在的境界,有两处秘地你应该去试试,一处是百星阁,里面藏有我承天峰历代祖师悟道心得,一处是洗心崖,在那里可提高悟道速度,这两处你只能任选其一。另外,承天峰准备有赤魂果,会赐给境界达到滴露境瓶颈的弟子,助其突破,现在赐给你吧!”

拂尘在虚空轻轻扫过,一只锦盒缓缓飘了过来,姬元伸手接过,向掌教真人道了声谢。

赤魂果他听说过,是源果的顶级仙品,伴生在火山岩浆旁边,千年开花万年成果,极其罕见。

如掌教真人说的那般,对长时间停留在滴露大圆满境的修道突破屏障有很大助益。

只是姬元的修炼体系不同于神遗大陆,化丹境以下无阻碍,赤魂果这种天物,拿出来都可能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可对他无用,无用并不代表无心动,他拿着锦盒,对着掌教真人只是傻傻地笑。

至于说百星阁和洗心崖,他肯定要去,选择哪处还无法决定。

他现在恨不得长翅膀飞,直接杀到穷山,将姚璐给救出来。

“总算有礼物啦!”姬元开心得很。

后山前院,姬元步履轻松行走在花树阴影里,曜日的碎片将他印成了万花筒,阵阵馨香传来,真有种荡胸生层云开阔感觉,此时学生们正在课,校院里很安静,他却皱皱眉抬起左脚停离地面三寸的地方。

“老大,你这不够意思,怎么能出去吃独食呢!”关亭峰挠着头,笑得人畜无害。

姬元撇撇嘴道:“这食嘛,必须独吃,还真没你们什么事。”

“你确定不用我们帮忙?”

“阵父子兵,打架亲兄弟。”

“好在跟着老大混了几年,关键时刻咱不能掉链子不是!”

张继、柳畅和陈礞如秘境研发的新式武器,炮口一致轰向姬元。

“好好好,你们可以跟着我去,但我事先声明,穷山可是大陆禁地之一,只要够胆,尽管跟着是。”

几个家伙相互抛个飞眼,握掌成拳曲臂,做了个很给力动作,然后嘿嘿嘿地傻笑。

一群人走出神徴学院,各个驾驭本命兵器没入云端,渐渐变成几个黑点。

头顶是琥珀样的天空,白云卷再舒去,脚底偶有飞禽路过,发出清丽鸣声。

画面很异,场景很震憾,踏着剑骑着葫芦或脚踩源云几个年轻人像神仙般悠然自得。

柳畅坐在葫芦,随手捏了朵白云道:“听说全世界都在打联邦,边境有许多城池沦陷,死了很多人!”

“我也有听说嗳。”陈礞面色肃穆得像块唐砖,“lián hé guo军在打液磨镇时候,遭到了猛烈反击,那里的镇守安权将军出身神徴学院,最后液磨镇空出现滚滚红尘和两道狼烟,安权将军不幸陨国。”

姬元听着,没有说话,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滚滚红尘和两道狼烟?肯定是修炼者搞出来的,道统有规定,严禁修炼乾参与凡俗战争。”

张继露出惊愕之色,迟疑道:“难道他们不怕道统裁决吗?对了陈礞师姐,你家好像在图门市吧?”

陈礞点点螓道,她家是在图门市,但老爸老妈很早死了,和姬元一样,她是个孤儿,话说回来,有父有母不是孤儿又如何?当消息传到神徴学院,再经神徴学院传到承天峰,lián hé guo军早攻克了图门市。

他们又飞了一段距离,姬元望着下方有点模糊的城池,道:“我们下去。”

关亭峰不知道姬元抽的那阵风,飞得好好的,为何要下去,又不敢问,柳畅却不管这些,大声说道:“为什么?不是要直接飞到穷山的吗?”

“凭我们这几块料,到穷山还不被打出来!”张继嘲弄道。

“老大肯定谋划好啦,我们听他的是。”

洛水整日笼罩在云雾,难得有雾散云收,今天怪得很,洛水竟然隐约可见。

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云雾还在,只是稀薄了些。

驾驭着法宝穿行云雾里,那种感觉非常怪,湿湿的、粘粘的,似浴而非浴。他们降临在云雾后的小岛,小岛干净清爽,层层修竹扶摇,鸟雀从这枝弹到那枝,像极艳的墨画。

张继他们抬头望天,除翻卷的云雾外,什么都没有,他们很怪云雾为何不落在小岛。

绕着崎岖路径来到一座茅舍前,姬元推门而入,茅舍内设施还是那么简单,一榻一桌一蓑衣。

不过他很失望,没见到要见的人,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简单物什扫视而过,终于发桌面倒扣的筛箩。

他想了想走前去将筛箩翻开,脸终于露出了点笑容。

这是大陆目前最先进的通讯设备,修道者看不起这种东西,但龙泰兴还是弄了个放在这里,其目的不言自明,那是怕姬元回来后找不到他,有这宝贝便于联系,姬元毫无来由地心头一热。

拿起巴掌还小的塑壳玩意,他按下了接通键。

随着空气微微波动,出现了龙泰兴的影像,还是那样不着边幅。

“你小子终于肯联系我了!”看似责怪的,姬元却从对方脸读出了宠溺。

他喉咙一甜道:“前辈,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龙泰兴好像知道他心思,“要是去穷山,免谈,那老妖婆我可对付不了。”

姬元嘴角扯扯,没想到自己话还没说,便生生被堵到了肚子里,这是要熬烂的节奏吗?

“你不帮忙没问题啊,我想束前辈肯定会哭着喊着要帮忙的。”他故意说道。

眼前那道影像咧嘴一笑,“激将法对我无用,再说了,现在我正烦着呢!”

龙泰兴真的很烦,他接到道统通知,要他尽快调查液磨镇那一役,有修道者参与凡俗战争的问题,为此他辞劳苦,带领道统驻联邦分部成员,前往液磨镇实地调查,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何修道者有参与。

唯一知道安权动用了修道者异能力,但安权已死,死不涉究。

那两道狼烟是怎么回事,如今都还是迷。

切断通讯,姬元又联系束不全,得到了痛快答复。

巫姥山姬皇广场连排的胡杨树枝繁叶茂,将地面覆盖出好大一片荫凉,巫姥手拄木杖,昏花的老眼望着山外,除绵延的山峰和死乞白赖盘缠在山峰的白云外,她什么都没看见。

其实不用看,她只是在担心。

蝮琴音虔敬地站在身后,望着衰老得不成样子依然康健的背影道:“族长,你是在担心小主人吗?”

在风铃身份暴露,被牧尘借姬元身体将其轰杀后,蝮琴音成了巫族真正的圣女。

“小主已赶往穷山,你通知那里的族人要保证小主安全,另外召集其他地方的族人赶往护卫。”

蝮琴音应了声是,笋臂一扬,数只纸莺遇空气而灵,振翅向山外飞去。

在去姚家穷山之前,姬元回了趟洛神市。

洛神市地处联邦腹地,由于不知处的云雾而蜚声大陆,成为五星级旅游圣地,每天都有数万的各地游客前来观猎胜。姬元和伙伴们行走在洛神市心,往日喧闹的景象没再出现,宽街行人寥落,更显得街面宽旷,由于地处联邦腹地,战争的硝烟还没弥漫到这里,但显然已人心惶惶。

姬元回了趟贫民区,破烂的老屋已经不在,贫民区被铲平,取而代之的是高入云天的钢筋水泥。

他站在那儿凭吊唏嘘,有身穿保安服的大爷走过来,看了他一眼,不知在嚅嚅着什么。

“放眼量,古是今非凄凄雨,残花落尽,把酒醉愁肠……”

何处飘来铮铮琴鸣,和着悲伤的词意,作为当事者,姬元不免有些伤感。

老屋里虽然尽是讨来的破烂,却无温馨。

况且那里还有他和姚璐的回忆……

怔怔站了片刻,看着保安大爷走进值班室,咣铛一下把门关,他摇了摇头,才把思絮从数年前拽回。

伙伴们跟在姬元身后,不知道他为何来这里?更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的伤春悲秋!!

第二十章 奇怪的城市奇怪的人

穷山在白凢市,此市盛产白矾,可能是不明原因的原因,错将白矾市的白矾写成了白凢。

但错了几万年,也成为习惯,习惯习以为常,像地球引力亘古存在,最后却成了牛顿那老小子。

白凢市位于联邦东部,面积不大,外形像个蒸笼,市里的人生活在蒸笼里。

联邦边境打得很是残酷,有越来越多的凡俗成为战争的陪葬,白凢市依然安宁静好。

好像打仗与他们没半点关系,确实没半点关系,因为白凢市是姚家的地盘,有老祖镇守着,他们这些小辈像生活在承天峰的那些鹤,孤高清傲,自谓仙人,凡间事再大,关他们屁事。

这座城市很骄傲,生活在这里的rén dà部分为姚姓,其他的杂姓据传是古姚家仆从绵延至今。

因此,这座城市很欺生,外来人众都会被以审视的目光审视着。

只是这里的明一点也不其他城市差,空天飞舟、环保电车、先进通讯设备以及机器人,凡是其他城市能看到的、代表城市明程度的东西,在这里一样都不少,甚至走在大街,都能看见各种各样的机器人,有搞环卫的、有唱小曲的、有送外卖的、有修理损坏城市设施的……

反而是有着复杂灵魂**的人类,悠哉游哉,享受着明的荣耀。

怪的是传承下来的姚家明,却能与现代明高度融合,像一条溪流流着两种不同质的水。

但生活在这里自以为血脉高贵的市民,却觉得这非常自然。

其实他们都是姚家的旁支或者说是边民,真正的姚家血脉生活在穷山。

穷山在白凢市西南,并不高峻挺拔,从市面仰望,却像匍匐在那里的洪荒巨兽,自有种睥睨天地的威压,白凢市人都知道,穷山三十里范围均属禁地,普通人是不敢走近的,这更增加了穷山的神秘。

曾有几只长出翅膀的蚂蚁,想看看穷山到底是何模样,不顾劝告飞也进去,至今不知所踪。

这更增加了白凢市民对穷山的崇敬、畏惧。

当然,穷山每年都会举办“开蒙节”,将白凢市有修炼潜质的蒙童收入山。

那些有蒙童被选的家庭,为此喜极欲狂,大宴宾朋以示庆贺。

“开蒙节!你打听清楚了?”

唐糖行走人间便叫嘉楠,此刻她站立在楼窗前望着地面,那些往往来来的行人如蝼蚁。这是白凢市最豪华的宾馆,也是白凢市地标性建筑,高二十层,与穷山腰部齐平,而嘉楠在二十层的某房间。

“是的小姐,都打听清楚了,开蒙节将在半月后举办。”

小使女乖乖巧巧道:“不过我要提醒小姐哦,陛下说过,你不乱来哦。”

嘉楠修长的笋指握着高角杯,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珠子却不停转悠。

开蒙节是穷山的大事,到时候穷山修炼者定会倾巢而出,这是刺探益州图的绝佳机会……

她当然不愿意放过!

小使女不知嘉楠在想什么,很是担心。

“那两名女子可查清楚了?”某处老树掩映的宅院内,有老者俯首欣赏摊在桌面的一幅画。

那幅画画的是仕女图,用笔极是考究,细条流畅不羁,画的仕女丰润饱满,不用说是先古名画。

年轻马仔急忙取下墨镜,凶戾气息一敛而没,换付毕恭毕敬神色,心里却想着,老板特么不要脸,杀人还想立牌坊,不过盲一个,装什么吊丝,仕女图也是你能欣赏动的,不过这话他不敢说。

只是微躬着腰,忐忑应道:“属下查清楚了,那两个女子入住在白兰酒楼,看模样都像肥猪。”

老者欣赏着那幅画,没有抬头,“你告诉马六他们,今晚动手,手脚麻利些。”

“姚爷,白兰酒楼你知道,是大爷的财产,在那里动手不太合适吧?”

“大爷的财产是姚爷我的财产,我想动手,大爷都不会拦我。”

“可是,真的……”

老者终于失去耐性,一脚把那年轻马仔一脚踢了出去。

白凢市的夜和其他城市的夜并无区别,风徐徐吹着,入夜,微冷。

月亮挂在空寂的天,月光和路灯的路搅和起来,将人影成双。

白兰酒楼第二十层,突然闪过几道神秘身影,腰间的凶器在廊灯下泛着森寒幽光。

门开,有痛苦的哀嚎声隔着门缝传出来,声音低得像蚊子在扑棱翅膀。

“处理干净了?”

“是,小姐。”

“那洗洗睡吧。”

简短的主仆对话,那些神秘身影便再没有出现过,白兰酒楼静静矗在那儿,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空间某处有着微度波动,旋即平复下来,没有人发现这异的景象,姚家老祖宗知道,却懒得管。

“蝮长老,可有发现?”说话的是一年轻女子,身后背着张弯角盘弓。

被称为蝮长老的光头大汉,眉宇间有紫色蜘蛛盘卧,这么明显的特徵,不用说是巫族的蝮圣。

他从魂塔出来人品爆发,在巫姥山某处险地得到机缘,实力暴增,成为巫族最少轻的长老。

他们四位长老接到姬皇令,潜伏在白凢市,准备当那只黄雀,谁知一等是数年。

蝮圣坐下来,掂着壶水咕嘟咕嘟狂饮,然后擦了擦嘴巴下的水渍,眉宇间那只紫蜘蛛不停颤动,仿佛要离体而去,其他三族的三位长老看这种情况,心想暖和暖蝮长老此去定有重大发现,说不定是那人来啦。

“我看到魔女在杀人,其实那些人真该杀。”

“你到底想说嘛呀?”

“我是说我看到魔女在杀人,还看到满屋的刺玫花。”

刺玫花?长老们个个像打了鸡血,魔皇过处刺玫花开,他们已从族得知,在打九州图主意的是九魔域的魔皇,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这点能耐在魔皇眼里屁都不是,但魔皇出现最起码说明思路是正确的。

蝮圣觉得和这些家伙厮混真的很丢脸,他无奈地了拍拍脑袋道:“你有长点心眼好不好?”

“魔皇不是魔皇后,是公的,而我看到的那两个魔女是母的,还刺玫花,我都替你们害臊!”

“别扯蛋,她不是魔皇怎么会有刺玫花开放?”轩辕族长老不服气道。

他说的不是没道理,刺玫花是魔皇标配,那两个魔女要没魔皇,刺玫花从何而来?

不管那么多啦,我们跟踪着她们是,这样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越靠近穷山越有些复古的韵味。

从现代到古代在白凢市表现得最是明显,好像身置时光隧道,可欣赏万年风光。

穷山下这条街很短,短得不需用脚丈量,只有一酒铺、一肉店、一衣屋、一棋地摊。

同样这里的行人很少到,少到只有一酒鬼、一屠夫、一裁缝、一棋人。酒鬼饮酒说着胡话,屠夫砧了半扇猪在磨刀,裁缝拿着尺子在画,可能是又把谁的衣料剪坏了,棋人攥着棋子低眉看着棋盘。

没有谁来买东西,这条显得很落寞,但他们不在乎,仍是专心做着他们认为最正确的事。

曜日升起来,翻越白凢市的高楼,将光辉撒在酒肆,也撒在旗秤……

于是,这条街便有的光明和阴暗,有道娇小的身影行走在阴暗里。

“怪的城市怪的人!”那道娇小的身影穿着乳白西服,戴着墨镜,头发梳得明光。

今天是“开蒙节”,她当然要来这逛逛,而且还是大摇大摆的来,因为她自信没谁能够看见自己。

咻!

一枚棋子破空而至,还带着体温,准确地击打在街面某处。

当嘉楠揉着额角血包被迫现出身形,看见拎着酒瓶的酒鬼、掂着把杀猪刀的屠夫、拿着把大剪刀的裁缝和手托棋秤的棋人正围着她,四人站立的方位很特,气机相连相牵,像张将所有退路阻死。

嘉楠秀眉微蹙,没想到姚家防守如此严密,尚未到穷山便被困到了这里。

说好的高手大能都会去开蒙节呢?说好的穷山今日是空山呢?

“姑娘来自魔域,魔皇是你什么人?”

酒鬼醉眼朦胧,打着饱嗝,一张嘴酒气熏天。

嘉楠的眉蹙得更紧,她自认为伪装得天衣元缝,即使面对化丹境强者都不会被识破,岂料这几个看似普通的普通人却能够一眼将她识破,能识破她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而是道行高深的修道者。

“既然姑娘不愿说,那留下来吧!”

第二十一章 真刺玫假刺玫

说话的仍是那酒鬼,他腿颤舌短,说出的话都不太清楚,怪却没人嫌弃他。

“哼,姚家四仆,你们这些货色,也想拦住本姑奶奶。”嘉楠来穷山做过准备,虽对那山深处神秘莫测,但收集些wài wéi的情况也不是太难,找断肠人能搞定,而屠夫酒鬼剪缝棋人正是姚家四仆从。

他们跟随姚家老祖宗征战南北,活的时间够久,以至于活了多少岁,连他们都记不得了。

酒鬼没有看嘉楠,脚步有点踉跄,下脚的方位却毫不含糊。

“拦……不拦得住,试试才知道。”

“那试试。”嘉楠瞥了棋人一眼。

她知道棋人能耐,能看穿虚空,借其逃遁不可能,剩下唯战一途,她是在赌运气。

空嗡声大鸣,四尊原象虚影若隐若现,各占据着方位,四象间有明黄光线相连,构成覆盖方圆五里的法阵,此阵名曰“四象阵”,陷入此阵尤如陷入象群之,不被踩死也会被碾压成画。

无可名状的威压降临,嘉楠穿着的白色西服瞬间被撕烂,两条腿深陷进石板。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正向自己逼近。

吼!

仰天一声咆哮,嘉楠迅速发生着变化,她在膨胀,头有弯角生,身有逆鳞现。

凶戾邪恶的气息随之弥漫开来,和降临的光线接触,发出咝咝腐蚀声音。

姚家四仆轻松操纵着四象阵,心想果然是魔域的魔崽子。

嘉楠抬腿将脚从石板下bá chu lái,抬头望着那些散发着光芒的丝线,两根弯角直指穹宇,桀骜不驯。

“刺玫花开我为魔,人畜辟易!”她咕噜咕噜念出一句话,身周现出万朵刺玫,那些刺玫花次第开放,将肃穆萧飒的场景渲染得有分艺范儿,姚家四仆大惊,心里掠过不好的警兆。

难道世传的魔皇是女儿身,修道界都被她骗了!

如果是魔皇真身降临穷山,别说他们,是姚家老祖出手,也不一定能拿下。

但箭在弦,好茅房脱了裤子,这堆屎不拉也得拉啊!

姚家四仆脚踏四象位飞速移动起来,渐渐融成一道虚影,好像旋风围着嘉楠转。

空四象虚影也在转,不同的是虚影渐实,那些勾勒出的光之丝线仿佛活过来般,撒下万点金星,每粒金星是只原象,沉重如山岳,咆哮着朝嘉楠当头踩落,哪怕魔体抗打,在万象咆哮下想必也不好过。

嘉楠魔目沉凝,手里那朵刺玫花被轻轻弹出。

刺玫花摇摇曳曳,在空划出一道黑线,发散出圣洁的光芒,只是有一股辛辣的气味。

随着这股辛辣的气味,从刺玫花径飞出无数细小的银针,飘忽不定,又准确无地钉到那些金星。

金星晃了晃,并未因此而灭失,只是暗淡了不少。

嘉楠叹了口气,莫名悲伤起来。

“束魔缚,收!”

虚空突然黑暗起来,即使曜日亦无法穿透,何况有乌云将其遮蔽。

拓版刺玫花果然不如真刺玫花啊!这是嘉楠说的最后一句话。

远处有几道身影望向这边,目瞪口呆,白凢市的巷子里飞奔着一道娇小的身影。

小使女在找小姐,已经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后来索性坐到地哭了起来。

穷山“开蒙节”仍在持续,稚童们在大人陪伴下、排着队走向府石。

“下一个。”

坐在桌子后的验证官面无表情,连声音都冷漠得令人打颤。

他和师弟来这秋扒街已有半日,经验的稚童过百,却无一个先天气府者,不由气馁。

望着那名满脸羞红的稚童,再看看排在最后头发凌乱衣服破旧稚童,验证官站起身来。

“今天开蒙到此结束,明天午时开蒙通道关闭,别怪我没提醒大家。”

“还有我呢,为何要结束?”邋遢稚童挤过来,不服气道。

验证官目露不屑,俯视而下,“你,一个乞丐,也想成修炼者,开什么玩笑。”

那邋遢稚童再向前跨出一步,面对验证官的威风不见畏惧,甚至直视着他的眼目道:“如果穷山知道你如此敷衍了事,带着歧视,你猜他们会怎么做?怕你的修炼资源会被克扣很多耶。”

验证官明显一愣,没想到毫不起眼的稚童竟敢明目张胆地威胁自己,不由露出两排黄牙。

正待他出言训斥,围观的人群却出现骚动,还有许多人窃窃私语。

再回首,看见府石变成了血红色,不由震惊莫名。

从贫民区出来,姬元感到胸闷得很,像堵着块径石,yu xiān yu si。

念想才是来处的根源,是yu wàng,无念无欲,不问何处来?何处往?既没来处,何必来处。

姬元觉得陈礞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也不知这么愚憨蠢笨的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总之,好有佛意道根。

轰……

天空升起一团蘑菇云,周边燃烧着火焰,升得很高,将云雾都挤压得乱蹿。

恐怖袭击?姬元脑海迅速浮出这几个字,留下遍地废墟,消失不见。

张继等人没经历过,反应稍慢,也只是慢一丝,当他们御风而起,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

“哼,再毁灭我解放组织,那等着报复吧!”虚空有张白静的脸俯望着,目光阴冷,整张脸都因兴奋而扭曲,bào zhà的地方是洛神市市府,那里有许多官员,如果将他们炸死,会起到轰动效应。

索尼奥事先已经打听清楚了,洛神市并没有化丹境的修道者,还是联邦最繁华的都市之一。

选取这样的地方制造混乱,无疑是最安全的。

有化丹境修道者的城市他不敢去,因为他很惜命。

市府楼只有六层,在高楼林立的洛神市矮小丑陋,蘑菇云升起那刻,整座小楼倾斜二十度,红墙被抹了层黑色,所有玻璃窗都被震碎,远处看去像漆黑的窟窿,楼道里尖叫声一片,那是女职员们的声音。

临近市府楼的居民楼有明显震感,闲处在家的居民慌惑不安地窜出来,相互询问着。

反应最快的还是警察署那帮人,随着警报厉鸣,市府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神鹰铁卫署的特警们荷枪实弹武装到牙齿,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目光尖利如锥。

此时,如果谁胆敢做出危险举动,一定会被当场暴射成筛子。

索尼奥还在想着美事,他要收些魂魄,将自己本命兵器温养到帝级。

在他两眼放光满心炽热之时,一道枪影夹带着风雨直刺而来,那种速度子弹还快数倍。

化丹境的感知何其强大,即便他是有史以来最弱的化丹境,还是瞬息反应过来,肉身向右倾斜五十度,勉强躲过那道枪影,目光凌厉如箭向着虚空那处望去。

瘦高的身影御风而立,姬元手握枪伞,眼眸杀意滚涌。

声音冷到极致,“下边的事是你做的?”

索尼奥望着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嘴角渐渐浮起残忍的笑意。

因为无法分辨对方境界,所以他极是谨慎。

摄魂幡迎风展开,天地混沌,混沌有无数恶灵扑将过来,仿佛要将姬元神魂扯离。

寂灭意弥漫,也丝丝渗入他体内,形成两个战场,一个来自脑海,一个来自**。

姬元死死握住枪伞,好像僵化在虚空。

索尼奥满脸火热,紧盯那处,心想原来这小子是“花瓶”啊!

是花瓶要有花瓶的觉悟,不该来搅和他的好事,现在也好,当摄魂幡将其神魂剥离,高级修炼者的神魂,抵挡十万凡俗魂灵,怕此都能将摄魂幡喂饱了,也省得他到处乱跑……

索尼奥暗自盘算,却不知摄魂幡释放出去的恶灵已被姬元镇压。

即使寂灭意也被十金传蛮横地驱除体外。

摄魂幡周围的死气随之淡化许多。

当索尼奥有所感知,一切都显得晚了。

他看见一座山,准确地说是架峰,巍峨高峻的峰,峰顶有株枯树。

第二十二章 荆州图埋在废墟里!

索尼奥脑海也有座峰,那峰浩浩荡荡排云驱雾,朝着一股邪气镇压过去。

咔嚓!索尼奥的脸色夸张地扭曲着,碎碎的灵魂尚未游离出体,便被那座峰给镇压掉了。

温热的尸体自虚空坠落,像只被撞晕的大鸟,将欲倾倒的市府楼砸出个深洞。

灵魂被镇压的那刻,索尼奥也没弄明白,那看不出深浅的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那一刻他还想狂呼,我是化丹境的强者,你凭什么能,我……我还不没光复血刀门呢!!

摄魂幡失去了主人,被姬元伸手握住,魂力注入,将幡基摧毁,释放出万千恶灵,恶灵得到解脱,在空做出跪拜姿势,那是向姬元表示感谢,然后飞向各处自寻归宿,也许去冥间,也许飘游至灵魂泯灭。

张继等人驾驭着法宝速度慢,这会儿才跟来,远远看着有人往下掉,一时有些愣神。

姬元也愣在那里,他知道自己神魂强大,却从没有释放过神魂之力,若非恶灵们拚命地撕拽,神魂自我觉醒,寻找到恶灵宿主,将其灵魂抹杀,姬元还不知道神魂之力还可以这么用。

“掉下去的那人是谁?”陈礞问道。

“索尼奥,解放组织首领,也是血刀门门主,市府楼的bào zhà案是他搞出来的。”

当神魂侵入对方脑海那瞬间,索尼奥的所有记忆便被他读取,不但知道对方身份,还知道洛神市那次连环bào zhà案是此人策划的,只是他隐瞒了索尼奥的境界,之所以隐瞒,是恐怕暴露实力,吓着伙伴们。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彻底无语,张继等人看着他像看着怪物,那眼神都让人害怕。

还是陈礞心直口快,她拨棱拨棱脑袋道:“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没听清楚。”

“我说他是解放组织首领,市府楼bào zhà案的制造者!”

“老大,你知不知道你无意间干了件了不起的大事?”柳畅看着姬元两眼发光。

大陆各国以及道统围猎解放组织那事,通过新媒体宣传,大陆人都知道,无数凡俗还为此庆祝过。

只有道统清楚所谓的正主并未落,未落会报复,会制造新的恐怖袭击事件,因此道统晓谕全大陆化丹境的大修道者,海捕解放组织灵魂人物索尼奥,没想到狗屎运气真好,让他给办了。

姬元这些年要么内山,要么独处皂荚峰,携清风揽星辰苦心悟道,哪里知道这些。

“柳畅你等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我是说索尼奥啊,自从解放组织被剿灭后……”

柳畅手舞之足蹈之高调地描绘着,“听说道统布令,谁将索尼奥斩杀,将会赏赐一道帝级秘术。”

姬元的心思也不由火热起来,帝级秘术他虽不需要,但这样以来,藏宝阁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呀!

“要不要我去把那家伙的头给割下来?”关亭峰跃跃欲试。

西边堆过来一块云,携带着腥湿的雨意,他们终究没那头给割下来。

市府楼外乱成了一锅粥,那座楼本来成了萨斜塔,再被索尼奥高空灌力,摇摇欲倒。

市长,也是原来的副市长还要楼里,有秘书要往楼冲,被xiāo fáng dui员硬拦了下来。

“不知道楼快要倒了嘛,还往里冲?”xiāo fáng dui队长瞪眼那年轻人道。

秘书蹭了两下没蹭开,急眼道:“市长还在里面,我不急行嘛!”

“你冲进去了,还要我消防干嘛。”

几个xiāo fáng dui员全副武装冲进滚滚烟尘里。

肥大的雨滴砸下来,地面瞬间成河,嚣张的烟尘被净洗成空,只有那楼越斜越很,说不定哪会倾倒。

市长坐在那把真皮转椅里,望着桌不知何物炼成的荆州图在fā lèng。

此图是市府楼遭袭击那阵,连排的书架被震倒,从某书的夹层里掉出来,才被他无意发现的。

看见此物,他再没有离开这间办公室,连指挥指挥抢险救灾都给抛之脑后,一心相看独不厌。

荆州图是九州图的组成部分,他不是修炼者,对九州图知之甚少,但修道界沸沸扬扬的传言还是知道些一鳞着爪,他心思火热地想着,如果将荆州图卖给九魔域,能卖多少钱?如果能卖几百万联邦币好了。

这不成,万一让道统知道荆州图是他卖给九魔域的,还不得把他祖坟给刨掉!

要不然交给道统,既不担风险,又能捞笔好处费。

市长正美美地想着,此时再看荆州图如看小情人,满眼的柔情蜜意。

市府楼被雨一冲刷,倾斜的速度更快,数分钟过后轰然倒塌,雨众人表情木讷,说不出来的悲戚。

随着这楼的倒塌,市长以及救市长的xiāo fáng dui员都被埋进了废墟里,生死不知。

雨下得正猛,像对门大婶拿着洗脸盆在泼,打在脸,睁眼都感到困难。

毕竟废墟里埋着市长和xiāo fáng dui员,剩余的xiāo fáng dui员不等队长命令,全不要命地向废墟扑去。

姬元和伙伴们从云头降落而下,由于雨的缘故,并没有人发现他们。

“师尊,你说荆州图在这废墟里?姬元边走边传音询问。”

隔了半天,牧云的声音才再脑海响起,“不要回首,一直朝前走,看到那塌陷最厉害的地方了吗?深处10米有具尸体,荆州图在他手里,我能感受到荆州图散发出来的古朴圣洁的气息。”

姬元闭目感应,果然有道稀薄的气息从那处传来。

他心暗喜,右手五指突张成爪,浑厚的源力从废墟扯出一物。

雨势正猛,隔空不见,况且姬元使出空间技能,谁也猜想不到荆州图已三移其主。

xiāo fáng dui员使用着各种设备将废墟掀开,终于扒出来三位伤员和一具冰凉尸体。

医院的救护车警报声响起,以极快的迅速消失在雨。

从洛神市出来,雨势渐小,他们再没有御空飞行。

伙伴们有些疑惑,姬元为何会对那堆废墟感兴趣,废墟又没有花,不过人都有自己的**,当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既然没说,他们也没必要去问,这是默契和信任。

雨已经完全停了,曜日从云缝里钻出来,将万千圣光洒向人间。

地面荫翳着白气,好像沸腾锅水里升起的雾,黏在身有种湿润滑软感。

姬元的眼眯成条缝隙,抬头望着那轮因钻出层云而得意的曜日,说了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事后,他们猜过,可能是隐有所指,或者是有感而发,总之莫名妙。

进入河口地界,从北地边塞逃过来避难的凡俗陡然俱增,不管是城市或村庄到处都有其背影。

有的拖家带口,有的掺扶着老母,有大人更有小孩,相同的是,脸神情慌惑茫然,了无生趣。

这些人因逃避战火liu wáng于此,可能还会继续向前liu wáng,贵重物品全都带在身。

姬元和伙伴们行走在liu wáng大军,个个心情沉重,他们是凌驾于凡俗之的修道者,但修道者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红尘羁绊,不可能挥慧剑斩去六千烦根,真要能斩去,还修什么道?

陈礞跑过去,将一个跌倒的小孩扶起来,拍拍他身的灰土,给以烂漫的笑。

那小孩哭着哭着也笑了,笑得如秋塬遍地的野菊。

前面有灰尘升起,粗鲁的喝骂声经风传来。

几个很壮的年轻人围着一老者在踢,老者的衣扣已被撕扯掉。

“各位爷,你们行行好吧,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你们拿走了,我还怎么活啊!”

满身灰土的老者嘴角流着血,抱着一个壮汉的腿死死不放,不停絮叨道。

他好不容易liu wáng至此,满想着已经安全了,没想到却遇见这群恶人。

身周同样是liu wáng者的liu wáng者,看着眼前这幕,眼神冷漠。

“你活着也是糟蹋粮食,还不如接济我们,小爷也能风流快活几日。”被抱着腿、脸面扁平、眼满含戾气的年轻人飞脚将老者踹出很远,玩弄着手里那张卡,心里想着终于逮了只肥羊。

“去,把老家伙牙撬开,一定要弄出秘码。”

几个年轻人笑着,走向痛苦卷曲在地的老者。

他们走着走着身体消散了,包括脸面扁平的家伙还来不及震惊,变成了一堆残灰。

“何必如此?”姬元看眼关亭峰,摇摇头道。

后者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未做任何解释。

倒是雄伟如山的陈礞接道:“这种杂碎死了干净。”

伙伴们都没说,心里却想着陈礞的话果然有理,什么修道者不应插手凡俗之争的陈规律条,都是狗屁。

眼看河山破碎,人民流离,家国被辱,如果那些里有自己的亲人,还会如此淡定?

第二十三章 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嘉楠被屠夫、酒鬼、裁缝和棋人治住,未在白凢市造成任何震动。

而巫山的四位长老级人物却吃惊不小,他们跟踪至此,见证了那一幕的发生。

那魔女的实力看似不弱,连穷山的山根都没走出,被给镇压了,穷山到底隐藏着多少实力?

他们悄然退入租来的小院,迅速将这里发生的事汇报巫山,等待着族长们进一步指令。

初夏的天已经很热,肥嫩的树叶悲催地发现,无论它们如何努力也伸不展身子,只好等待月华初的那刻,曜日尚未沉进西山,白凢市的街灯亮了,有几个打扮怪异的人走进了那所小院。

“轩辕兄,请坐!”蝮圣并没多少热情,但必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巫姥山古四族看似铁板一块,无懈可击,四族间的竞争还是非常激烈的。

自从蝮圣修炼问题被巫姥解决后,他无疑成了巫族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和其他三族有竞争有合作。

对蝮圣的冷傲,轩辕破并未理会,反而极是自然地落座,环视客厅一圈道:“真不知族长们是如何想法,九州图对我古四族复兴真的有那么重要,或者说是那混蛋的意思?”

对这问题蝮圣不想探讨,只是瞥了轩辕破一眼道:“我们照着族长们的意思办是,何必自寻烦恼。”

“蝮兄说的有理,不过这居住条件确实太差,要不考虑换个地方?”

蝮圣心想我们能跟人嘛,你是轩辕族少族长,我们不过是普通长老而已。

“如果轩辕兄觉得住儿里委屈,另觅好的下塌处是。”

轩辕破尴尬一笑道:“我这么一说,蝮兄何必在意!不知少主何时能到?”

他们急慌慌赶到白凢市,是因为接到巫姥山严令,在这里保护姬元。

与其同时,白凢市最豪华的宾馆白兰酒楼迎来了几位年轻的修道者,他们选择最贵的房间住下。

姬元洗过热水澡,感觉浑身通泰,然后叫来服务生,开始打听白凢市最著名的吃食,虽然修道者对食物的yu wàng并不高,但多年来养成的吃货习惯,使他到每一处都必先品尝当地有名的小吃。

“穷山渔庄,这是最正宗的一家!”望着店面陈旧,牌匾亦有些破烂小餐馆,姬元抬腿而进。

跟在他身后的伙伴们十分纳闷,不知道他为何要选择这种破地方吃饭,摇摇头跟了过去。

走进穷山渔庄,他们才发现里面的地方其实挺大,同样色古老的餐桌坐满了人,喧哗声如同进入舞场,令人头脑发胀,无热情洋溢的服务生来接待他们,只好独自选了个还是杯盘狼藉的桌子坐下。

柳畅感到憋屈,走进饭店,他们是金主是大爷,哪里享受过这种寂寞的待遇。

正要出言喝斥匆匆走过来的服务生,被姬元用眼色止住。

张继却笑着嘲弄道:“亏你还是柳家大少,生意好店家是大爷,生意不好食客才是大爷,这都不懂!”

穷山扁鱼做成需几十道工序,食客又多,桌得自然慢,好在店家想得周到,送四小蝶可心小菜。

要了瓶当地名酒,他们边吃边闲聊着。

姬元没有动筷子,只是闭目养神。

嘈杂声音入耳,他却能分清每一桌在说着什么。

“听你的意思,开蒙节那天,酒鬼他老人家逮了个魔女?”

“这在穷山都传得沸沸扬扬了,也你在闭关才没听说。”

“我说师兄弟们怎么都被派了出来,市里的警戒级别还被提升到紫级。”

最暗处的那桌坐着五六个年轻人,看模样都是修炼者,说话声放得极低,还是被姬元全部收进了耳内。

“聚源池不是要开放了嘛,这次只有五个名额,僧多粥少,为了这五个名额,姚璐师姐都回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姬元心里一紧,屏蔽其他杂音,专注于这桌对话。

“按照惯例,聚源池开放前,凡穷山门人只要觉得有实力,均可参加白山武事。”

“我们这些边角料不要去丢人显眼了!”

那桌的几个年轻人满脸火热,只是眼神带着自嘲幽怨。

“我告诉你们,这几天招子都放亮点,有陌生人进入白凢市,死死地盯住,如果出点意外,让星师兄知道,我们这身皮可是不够他剥的。”想到星师兄的狠厉,几个人都觉得脊梁骨嗖嗖冒着冷汗。

穷山扁鱼鲜嫩滑口,以辣入味,分鱼肉、鱼头、鱼子、鱼鳞四盘,每盘各有特色。

关亭峰、陈礞两个吃货眼睛发亮,胡吃海塞,大呼过瘾,张继、柳畅要明得多。

姬元只是挑了些鱼肉慢慢嚼着,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穷山山麓有群连体别墅,绿树掩映月照沟渠,极是清雅别致,其一座别墅灯火通明,来往身影警戒极严,正堂内陈设很的意思,明明是现代建筑,却硬是装修出了生意盎然的古意,一瘦小到仅剩骨架的老者坐在巨幅画像下,身旁年轻弟子执礼甚恭,此老是姚家供奉,人称袖里乾坤佟流河。

此次姚家派他主持穷山武事,他也是感到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这几天白凢市可有异常出现?”

有弟子立即应道:“回禀佟老,据派出的弟子回报,月近时分有两批人进入白凢市。”

佟流河老眉一掀,问道:“可查出他们底细,他们来穷山意欲如何?”

“事出突然,已派人暗监视,其他的暂且不知。”那名弟子微微迟疑,但还是如实回禀。

“穷山武事是多大的事,你们竟然如此马虎!”佟流河怒道,“要使武事出事,你们有几颗脑袋够砍?吩咐下去,查清那两批人的来龙去脉,实在不行,把他们解决掉,总之武事前要消除一切隐患……”

下面的弟子都恭敬听着,想着录姚家家主的严厉,均是面色死灰。

“璐璐没有被姚家禁足,还要参加穷山武事,真是太好啦!”

姬元很开心,为了姚璐,他拚命修炼,以期早日进入滴漏境,好将水深火热的她给解救出来。

哪里想到自己气府特殊,修炼的方法又异于神遗大陆,基本没有阻碍,笑话的是他目前所处的周天阶,名义化丹境高大,却没有化丹境的实力,只有进入星河阶,实力才会完全爆发。

“以我现在的源力境界,战胜化丹境是有些困难,幸好有魂力补充了境界的不足,这次是否能带走璐璐,恐怕要仰仗于此啦!”姬元非常清楚,想要在穷山带走姚璐,并非是件简单的事,他想起姚璐被姚家带走时,姚星看他的目光有多冷,那是在看着一个死人,而穷山像姚星这类人物应该不少。

张继他们跟在后面唧唧哝哝,无限回味穷山扁鱼。

那一脸龌龊卑鄙,令姬元都有揍他们的冲动。

当清清亮亮的月挂在天,又被一片白云缠着的时候,一群人将姬元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要抢劫吗?”柳畅出声喝问。

有手握小刀的年轻人剐着腮帮的胡子,幽幽道:“抢劫?这词用的不合适,不是抢劫,是抢命。”

小刀一闪而逝,当其再次出现,已距柳畅眉心三寸,携带着源气的幽光,刺得人皮肤生疼。

按道理说近距离的突然袭击,柳畅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但不知为何他眉心处陡然一阵扭曲,看似锋锐的小刀再难寸进半分。

胡茬极浓的年轻人抢先出手,跟着他的那帮人反应极快,一时间空间震荡,地面寸裂。

陈礞像推土机,连本命兵器都懒得用,凭借强悍的**,竟然没谁是她一合之敌。

关亭峰也是异常霸道,一根仿佛钢母炼制的棍子竟被他抡成了霸色的气势,棍风如恶蟒从一年轻人面门扫过,直接将那张嫩稚的脸撕裂出道道极小的伤口,有血从那里慢慢渗出,看去非常恐怖。

一道剑意自北而来,并不怎么的凌厉,却给人以无法抗拒的力量。

陈礞踏出一脚,裤管寸寸崩裂直达膝盖,关亭峰更是以棍拄地,才将这道剑意消化掉。

即使姬元也感到那道剑意的丝丝压迫,那群寻衅滋事的年轻人在剑意面前表现得更加不堪。

他们同时将目光望向剑意来处,月光下有道突兀有致的修长身影正站在那。

白色连衣裙、如瀑布般的秀发、绒绒的五官和不染半丝风尘的仙子形象,让在场所有人一阵呆滞。

而姬元心里猛地塌陷,两眼如被黏住了一般,再也不愿意移开。

他仿佛在梦,又仿佛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看着眼前的人儿,犹如回到从前。

“璐璐,真的是你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姬元狠狠揉揉眼睛,却揉出一片莹润。

姚璐也看着姬元,仍还是那瘦瘦的样子,只是原先高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想必这些年姬元拚得非常辛苦,她没有看姬元,却对着那群年轻人喝道:“你们是哪位前辈的门下,竟敢如此胡闹?”

对眼前突然也现的仙子,他们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穷山的传年轻一辈的翘楚。

第二十四章 被人横插了一杆!

穷山最传的人物当面询问,那些弟子急忙微微躬身,样极谦卑。

满脸胡茬的年轻人清楚,姚璐出面,今晚这事便再无法进行下去,只得含混应道:“误会,全是误会。”

然后带着那群人呼啸而去,而姬元正痴痴呆呆地望着眼前人儿,对他们的离去竟然毫无所知。

打发走那些弟子,姚璐这才看回来,看向姬元,心里微酸。

她不知道姬元为了她,这些年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罪?

在她想来,姬元先天无气府,后来不知何故可以修炼了,并且在挑战赛表现不俗,不过想在短短几年追赶那些先天气府的修炼者,显然不大可能,现在他如约而来,倒是有点过于鲁莽了些。

“你不该来的,起码不应选择此时!”姚璐幽怨道。

姬元知道姚璐是在替自己担心,揉了揉鼻翅,心里却在想,如果你知道我斩杀过化丹境修道者,估计不会这么说了吧!他毕竟不会在心爱的人面前显摆,只是淡然一笑道:“腿在地,想来自然来了。”

陈礞觉得姬元无愧是偶像,这话说得好有道理。

而张继却在想着,难怪老大视其他女孩为粪土,这女孩长得确实很赞啊!

几个人悄然退到月光映照屋檐的阴影里,将此时此地留给秋眼望穿的有情人。

还像在德川高那样,两人并没有腻歪,只是相互看着,能读懂那份浓浓的情意。

“你还在恨姚家吗?”姚璐问道。

姬元淡笑着摇摇头,心想着要不是姚家,要不是心里有执念,不可能这么拚,境界提升不会这么快。

这一切都缘自姚家的压力,缘自眼前的妙人儿,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付出,甚至生命。

“身的噬魂枯树解了?”这是姚璐提的第二个问题。

姬元揉揉鼻翅,憨声道:“好像是吧,无法确定,这几年没再犯过。”

想起令他yu xiān yu si的噬魂枯树,姬元心有余悸,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彻底根治了。

月光下两道身影慢慢靠近,姚璐终于将满头秀发靠在那并不宽广、却让她感到心里宁和的胸脯。

他们这样依偎着,看星星,看月亮,看有点模糊的屋脊兽,空气充满着暖情蜜意。

其实姬元和姚璐都有很多话要说,不知为何当真见到了对方,那些准备好的词都给忘了。

屋脊兽在姚璐眼里迅速变大,独角血眼身覆满逆鳞,散发着远古莽荒的可恐气息。

姚璐莫名地心里乱颤,回转身推了姬元一把道:“你快走!”

“走……能走到哪里去。”

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跟前,看着有点熟悉,但姬元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而在他身后,却跟着那群去而折返的穷山年轻弟子。

“姚星你想干嘛?”姚璐脸色苍白,转身将姬元护在身后。

在穷山姚星是姚璐的仰慕者之一,实力最强,正是由于他的存在,那里贪婪姚璐美色的家伙,只能将那份爱慕深埋心里,而他也把姚璐视为禁脔,谁要敢多看一眼,他都会把对方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姚星……”姬元终于想了起来,是此子带走姚璐的,为此他还挡过对方一枪一剑。

“认出来啦,还不算太傻。”姚星傲慢一笑。

“不过终久还是傻啊,竟敢跑到穷山来找茬,真不知谁给你的胆量?”

姬元眉峰微微蹙紧,伸手将姚璐拉到身后,看着姚星像看着令人恶心的苍蝇。

他本来没别啥道德可言,还颇睚眦必报,姚星这句话正挠到他痛处。

再说自从来到白凢市,望着匍匐如洪荒凶兽的穷山,感到浑身不舒服。

伸出拇指,反转向下,“姚星是吧,听着倒像人名,不过我看怎么像只王八!”

姚星气急而笑,身的气势陡然凌厉,好像万枚道剑直破星空,在地面卷起一层厚灰。

张继他们站在老远,都能感到那道霸气绝顶的剑意,执着,狠戾,狂暴,那是誓死也要把姬元斩于剑下的剑意,剑意带着仇人相见两虎相争的韵味,他们急忙朝远处退去,以免被剑意伤。

那些穷山弟子也朝远处退去,甚至退得更远,不过看着姬元,眼神充满玩味。

“姚星,这里是穷山,难道不怕老祖震怒吗?”姚璐直言怒斥道。

“如果我说这伙人企图不利穷山武事,你猜老祖会怎么样?”

“原来公报私仇,真没想到你如此卑鄙!”

姬元挡在姚璐前面,体表十金传若隐若现,将那道剑意尽数抵挡而下。

姚星食指指并举,旋即结出个道结,眼前的龙吟剑阵阵嗡鸣,好像要破空飞出。

隐隐间犹有万千星辰坠落,融入到龙吟剑,龙吟剑的啸声更烈,即使姬元都感到了丝丝威胁。

“星辰爆!”姚星心里怒哼一声,龙吟剑越空而起,万千枚星剑斩向那处。

突然有道金光从姬元身后起,像条金蛇般幻化出一片剑幕,将星辰爆完全抵挡在外面。

不过星辰爆确实是姚星最强剑招之一,姚璐虽然抵挡了下来,也是被震退数十步,俏脸苍白。

“你竟然为了他不惜消耗真元!”姚星脸色微变,龙吟剑颤动,声音微涩道,“既然你如此眷他,那我把他斩了是。璐璐你是我的,谁也别想从穷山把你带走。”

姬元虽然有所猜想,直到此刻才彻底明白,此子竟然对璐璐用情如此之深。

但要想从他嘴里夺食吃,以其嚣张的个性,要不把对方打得找不到北,岂会轻易罢手。

关心地看了姚璐一眼,姬元示意陈礞将其扶下,星目孕育着可怕风暴。

即使失去理智的姚星感觉到那道目光,心里亦莫名升起股燥意。

他并非惧战之人,尤其对姬元这种不得台面的玩意,挥剑杀了是。

又是一招星辰爆使用,万千星剑浩浩荡荡,真的如凌厉的星辰雨一般,穿透虚空降临而来,哪怕坚硬的石板地面,都被那无可匹的剑意刮出道道深痕,姬元连看都没看,一指点向空间某处。

远处观战的伙伴们十分不解,心想这不是胡搞嘛,不去挡那些剑,指点虚空有何用?

但姚星看着那轻飘飘的一指,眼瞳陡然塌缩成黑豆,看向姬元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而当姬元随意一指点出,那万千凶悍的星剑顿时大乱,相互磕碰泯灭,最后现出龙吟剑剑体。

姚璐被陈礞搀扶着,看着眼前这幕,满脸懵懂不解,却人愈加担心。

“这家伙从哪儿蹦出来的,怎么如此之强?”

“星师兄的星辰爆当者披靡,哪怕我们群攻也挡不下这招吧!”

“别长他人志气,星师兄尚未尽全力,不得下一刻这小子横尸剑下呢?”

嗡嗡的议论声传至那群穷山弟子,他们万没想到今晚还能看场大戏,大戏的结局以他们的剧本,自然是星师兄完虐对方,他们眼神炽热地望着那处,谁都没再关注这场大戏的诱因……

飞剑一怒为红颜!

那些私下议论被姚星悉数收纳入耳,他是穷山年轻辈偶像,输不起,当然也不会输。

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出手至今,对方没动过本命兵器,被小视了,他越想杀机越浓。

“青龙吟!”姚星眼睛充血,显然不再留手。

当他声音尚在暗夜里回落,便听到隐晦的龙吟声响声,刚才还干爽的星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细雨如烟如雾,却蕴含着可怕的力量,当其撒落下来,在地面射出了无数如针细的细孔。

姬元手里撑着把伞,伞尖如枪横刺苍穹,伞面隐约显现复杂的地图,太过模糊都看不真切。

他站在伞下,瘦高的身板如同线杆,雨从空飘下,打在伞面,然后积成水滴滑落到地。

一道剑影震空而来,看去犹如青龙,气势磅礴,睥睨天地。

龙剑来势极疾,息间距离姬元不过十米,收伞横刺,眩目的光芒划过,雨收,龙吟声敛。

姚星手握龙吟剑,不断向后跌退,撞折了数棵古树才止住身形。

幸亏他们不觉得打到了城的偏颇处,并非伤到白凢市那些凡俗。

那道魁伟的身影好艰难站起,再扑倒,脸色苍白如纸,握着剑的手不停滴血。

他想不明白,青龙吟作为最强杀招,即使遇见半步化丹境的猛人都斗一斗,姬元明明感觉不到一丝源气,凭什么能够挡下他赖以骄傲的青龙吟,这不可能,不符合常理啊!!

姚星望着手拄伞枪的姬元,说着很好、你很好,便拖着残躯艰难而去,身影有些落寞。

远处谁家的灯突然亮起,有人将头伸出窗外,骂了句非cháng jing爆的粗话。

第二十五章 破纸烂鞋一地零乱

“败了?”

“败啦!”

那群穷山弟子集体沉默。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穷山的骄傲,不败的神话,会败得如此利索。

再次望向那道身影,眼神充满震憾和畏惧,当然更多的是挣扎与不甘。

“老大威武!”伙伴们则是心里狂喜,如烈马般飞奔而来,将姬元团团围住。

姬元看着他们,苦涩一笑,将最后那道剑气逼出体外,心想好霸道的龙吟剑!

要说在场众人,自然是姚璐对姚星最为了解,她瞅瞅姬元,关心道:“你没事吧?”

在来自徴派的这几个年轻人和穷山弟子矛盾之时,古四族长老们租居的那所陋院也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群人由满脸温和年带队,说话十分客气,查验过蝮圣、轩辕破等人的身份证件,虽怀疑他们进入白凢市的目的,却找不出实在证据,又被蝮对找理由给搪塞了过去,只好回去如实禀。

蝮圣等人的身份证件是真的,使用的姓名也是真的,只是住址那栏并非巫姥山。

像这种身份证件,古四族想要弄不困难。

打发走穷山的人,蝮圣突然望向白凢市东南,那里有非常微弱的空间波动,不过须臾便自消散。

他也没十分在意,更想不到他们要守护的人已达白凢市,并且掀起了场腥风血雨。

穷山山麓的连体别墅,佟流河老脸阴沉,尖瘦的下颌更加尖瘦。

这里的通讯系统异常强大,发生在白凢市偏颇地的那场短促战斗他早已得到消息,令其沮丧的是,不但没使那批人地消失,还重创了姚星,当然以修道者的恢复能力,这种伤势很快能复原如初,麻烦麻烦在姚璐那小丫头也参与其间,并且扮演了与其身份极不相称的角色。

正是姚璐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原先的设计。

“佟老现在怎么办?”客厅里有些沉闷,与白山武事前的喜庆极不相称。

那些穷山弟子低着头,惴惴不安,但必须有人甘冒雷霆一怒,于是胡茬很重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怎么办也是佟流河欲要考虑的问题,他没有接话,只是凝眉思索。

撇开姚璐不说,姚星的实力搁在那儿,即使他全力出手,也没有十足把握一战而胜,那帮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实力竟然穷山都高几个层次,他想到了几个地方,然后摇了摇头,觉得殊无可能。

“你们去把璐璐请来,我有话问她。”

佟流河松耷的眼皮一掀,继而自语道:“算啦,还是我跑一趟吧!”

翌日,穷山山腰静园内,姚璐懒慵地堆在沙发里,手里捧着本,美目发呆。

“璐璐,事涉穷山武事,你可不能藏私啊!”佟流河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所以然。

姚璐将书搁到腿,目光散漫地移过来,“我要说几次你才相信,那几个人绝对没问题。”

“但攸关**,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这句话有两个隐指,前半句是说姬元和他那些伙伴,后半句的“他”较特殊。姚璐不是不想说,而是有所顾虑,因为她和姬元的关系二叔是知道的,姚星也知道,基于某种原因,更愿意藏着掖着。

她现在将姬元撂出来,等于承认了两者间的关系,到时候穷山肯定会爆发场强震。

发愁的是,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姬元来啦,而且还以别样的姿态,引起了穷山关注。

佟流河老而成精,略微思索,便隐隐猜出其间隐情。

他不再追问,反而有点同情地提醒道:“璐璐,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自然希望你好,但别望了老祖宗厚望,若干年后姚家是否能像现在这样雄居大陆,指靠的是你啊!你好好想想吧!!”

姚璐苦恼的正是这些,姚家有自己的规矩,姚女不能外嫁,更不必说她这般优秀的血脉。

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姬元,那家伙虽然讨厌,说话还刻薄,但有股沛然莫御的大丈夫气。

也正是这种气魄,让姚璐沉醉,误入藕花深处,迷途而不知返。

佟流河告辞的时候,天近午,当其走出静园,姚璐看见他默然地摇了摇头。

大陆的形势越来越严重,入侵联邦的诸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反击,沉陷到泥沼当。

联邦像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能不弃之。

而大陆诸国不约而同开始从九魔域撤军,这让修道界哗然,诸国给出的解释出一致,既然九魔域打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留那些兵还有何用处?诸国的决定很是让道统无语,也只能流水落花任去留。

浩浩荡荡驻扎在九魔域wài wéi的lián hé guo军撤离一空,只留下往昔繁盛和四处凌乱的破絮烂鞋。

起了道风,将废植物塑料袋和几片薄纸卷到空,墨余道长望着,心如刀剜。

由于lián hé guo军存在及其道统配合,九魔域的魔才不敢越雷池半步。

现在lián hé guo军撤了,只有道tong du撑局面,如果九魔域等的是这机会……

想象着大陆未来,墨余道长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不过他已事先做好安排,命令在九魔域试炼的那些小家伙急速离开,他,还有受道统遣派的大修炼者,则要留下这里,时刻盯着九魔域的任何几吹草动,好的是lián hé guo军撤离时,将监视设备给留了下来。

“仙师,魔域有动静!”有修炼者慌慌张张跑来道。

还是那座最大的军帐,墨余道长一瞬不瞬地盯着特大号屏幕,下颌的胡须微微颤动。

屏面有高速移动的近百黑点,虽然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不可一世的强大气息。

随着那些黑点越来越近,军帐猎猎作响,仿佛须臾会被撕成碎片。

屏幕也在不停晃动,然后砰地炸成碎片,锋利的特种玻璃呼啸,将军帐撕成道道豁口。

“迎战!”墨余道长老脸沉凝,“决不能让这群魔祸害大陆。”

其实他很清楚,仅凭气息都能远距离影响到这里,那来的魔是何等境界!

但是做为守护人类的修道者,意志何等坚强,岂会被灾难降临而弃之不顾。

魔域的魔来的很快,当墨余道长亲率众人踏出军帐,那些魔距离魔域wài wéi只剩百里左右,他们刚将法阵摆齐,近百的魔影已抵达跟前,看着这些魔,墨余道长心沉极致,果然如其所料,魔域数年混乱只是魔皇故意制造的障眼法,他在等一个机会,等大陆各国互相撕咬的机会,他等到了!

“九魔域还真是看得起我墨余啊!竟然九大魔尊齐至。”

墨余道长紧了紧手的道仙道:“难道不怕道统把魔域给掀了?”

“道长可真会扯,道统能掀翻我魔域早掀了,何必等到现在。”接话的是七魔尊。

他和墨余道长曾短暂对掌,距离太远只能平局收场,再者联国各种重型武器强大,虽然不惧,也不想着惹麻烦,只能看着坑杀大魔将的凶徒成功解厄,导致后来他的势力急剧萎缩。

这些猪零狗碎他都记着,因此这回也决不会让墨余道长好过。

大魔尊则是漠然瞟眼那四十人组成的法阵,冷傲道:“这几个不台面的修炼者?”

“采补修炼者气血是五魔尊嗜好,这里交给你和七魔尊了,其他的跟我走。”

魔域wài wéi突然阴暗下来,修炼者们举头望去,赫然看见张吞天巨口,巨口wài wéi魔牙锋利如危峰,其后魔雾翻涌,玄奥不可测度,只是看一眼,令人目眩神迷,道根不稳,何况这些道基尚浅的修炼者。

“名可名,名亦非名,无名弃万物意,道不着尘道可着尘,如是自观……”

修道真言从墨余道长嘴里喷薄飘出,好像雷鸣轰响在修炼者脑海,他们眼睛渐变清明,道基重固。

随着他们步履变幻,法阵威能显现出来,厚重的云雾堆积,无数电火射落吞天巨口。

天地气息混乱不堪,远处的山峰都被抹成平地,地面塌陷成沟。

在这天地之间,有道雷电还明亮的剑光穿梭,倏忽东,倏忽西,羚羊挂角,妙不可言。

可惜墨余道长修的是圆融道,防御力极强,杀戮却很一般。

七魔尊桀挥舞着粗壮的触手,很轻松将那些剑光给挡了下来。

五魔尊更是嘴大气死猪,那些雷火落进去,竟然没起到任何效果,玩了半天可能是烦了,粗如浑天棍的手臂一挥,将不断降临的雷火驱散,两只血瞳盯着下方道:“玩够了嘛,那都到我嘴里来吧!”

操纵着法阵的修炼者忽然感到极端恐怖的吸力传来,便不受控制地飘离地面,朝那张吞天巨口飘去。

墨余道长急忙驱使道剑去拦,不防被七魔尊放出的触手洞穿心胸。

风息云散,魔域wài wéi飘舞空的破纸烂鞋跌落一地。

第二十六章 穷山武事,那 张脸

墨余道长陨落!

驻守九魔域大修炼者集体被吞食!

五魔尊身形渐渐变小,变成个身披铠甲的美貌女子,她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七魔尊望着眼前叫雅的魔尊,瞳孔微缩,心想五魔尊的魔影果然厉害,一张嘴可吞天地星辰。

lián hé guo军他们恨得要命,将其遗留设备疯狂摧毁,方始驾驭两团黑云朝人类国度滚去。

姚璐没有说出那人,只是给予佟流河了个承诺,后者也不便过于威逼,无奈派出弟子对姬元严加监视。

穷山武事是家族祭祀活动外最大盛事,不但穷山,白凢市都格外心,武事前各种庆祝,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各家各户或是居民楼被装扮一新,破坏的路灯和霓虹灯被替换掉,街面干净整洁不染尘埃。

市面所有买卖打折,还在和老板怄气的老板娘粉妆浓描,极艳地出现在酒楼里。

孩童们成群结队,不知谁在放炮仗,将辆豪车惊鸣。

来自巫姥山的长老们终于发现了姬元,却没有与其取得联系,这是族长们的意思,暗保护好。

在纷纷喧喧的热闹,曜日再次降临白凢市,亢奋了一夜的凡俗如打鸡血般更加亢奋。

武事设在穷山山麓,距离那条无人相问的小街不远。

空俯望像大磨盘,四周如蚁般的rén liu汇聚而来,汇聚成颜色极深的深潭。

喧嚣声冲破穷山,直天际,把空堆积的黑云都冲淡了一丝。

头脑精明的生意人,早已抢占了临时摊点,拿着声扩器拚命地招揽顾客。

有辆超豪华的空天飞舟停在草坪,姚老二穿着乳白色西服出现在观众视野,在姚家人的簇拥下,坐到北面前排位置,数十个古老的石椅已经坐满了人,有资格坐在这里的,不是姚家长老,是分枝的掌舵者,只有间那位置和紧挨间那位置的位置还空着,不过谁都知道间那位置永远是空着的。

坐在这里可俯视大磨盘,把其尽收眼底,这是特权的好处。

参与争夺聚源池名额的弟子们伴随师侧,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自己能否那般好运。

还有那些凡俗眼睛炽热地望着道道身影,其实在他们看到的是各种颜色的点,但禁不住非分之想。

在这时,又有架空天飞舟降落草坪,一个腰杆笔挺脸色红润的半大老头走下舷仓,他看看人山人海的凡俗,面带仁慈,挥了挥了遮阳帽,然后步履从容地向临北的高层走去。

“家主。”

“这是姚家家主!”

许多凡俗兴趣勃勃议论着,能为见到这位大人物而兴奋。

姚崇不仅是姚家家主,也是联邦议会副会长,常住明都,族事务委托长老会议决,是除老祖宗外,穷山第二位最神秘的人物,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竟会回来参加穷山武事!

坐在古老古椅的列位都是站起身来,和姚崇打招呼,而后者则是含笑应付。

然后走到自已的空位落坐,只留下间那把最高的古石椅依然无人。

姚家老二侧身低头和姚天肇交流着,可能是姚家生意,也可能是联邦局势,或者是眼下的穷山武事。

大磨盘不知何时出现了道苍老的身影,正是姚家的二贡奉秦伯。

穷山武事正由此老主持。

喧闹的场面渐转安静。

性的声音被源气挟裹飘舞空,敲击着每位凡俗的耳鼓,竟然声扩器的效果还好。

“穷山武事很简单,我也不穿鞋戴帽,是选出五位资质和实力乘的弟子,进入聚源池提升实力,因此武事分为两部分:一是灵智考察,二是实力验证,下面请有意参加武事的弟子入场。”

话落风起,二十余道身影破空而至,每个人的身周都散发着强悍的源气威压。

他们安然落于大磨盘,面对那些石椅盘膝而坐。

而在拥挤人群的一角,姬元和伙伴们也饶有兴致地看着。

“实力实力吧,还故弄玄虚,搞啥灵智考察,这武事真是无事啊!”

关亭峰撇撇嘴,觉得姚家很虚伪。

张继却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怪笑道:“你知道锤子,灵智不足谈何修道?”

恍若醍醐灌顶,关亭峰张大嘴巴,心想我怎没想到这问题,难怪人家自己聪明。

柳畅、陈礞看着大磨盘,有点心不在焉,欲出言替关亭峰辩解,竟然没有合适的辩解词。

对伙伴们的争执,姬元乐见其成,也不去干涉点评,争执不是无理调闹,是对真理的敬畏。他两眼一瞬不瞬,看着静坐间的那道完美身影,捉摸着以姚璐的聪颖,灵智考察应能轻松应付。

磨盘秦伯清清嗓子,声音再度响起,“灵智考察共五题,凡答对其四题者算通过。”

“你们只需默述答案,如果正确,自会的源气凝绕身周,源气的色彩种类越多,说明答对的题越多。”

“灵智考察开始,请听第一题:东方有鲲产四子,曰鹏,曰鹰,曰鲤,曰鳄,某日四子战,路人甲、路人乙和路人丙在推测哪个获胜。路人甲认为,不是鹏是鹰;路人乙确信决不会是鹏;路人丙表示,无论是鹰还是鳄,都没有可能。他们当只有一人推测是对的,鲲之四子哪个获胜?”

这道题极其简单,参加穷山武事者的身周,同时凝出土黄色源气层。

第二题、第三题也不算复杂,都算侥幸过关,向在每人身周同样有三道不同颜色源气层。

第四题有点复杂,大概意思是男女在同座坟,哭的对象有些绕弯,问男的和女的关系的题。

答对这道题的除姚璐、姚星外,还有七个人,按照规则,将有九人进入实力验证阶段。

今次的灵智考察非常有意思,那些乱哄哄的凡俗竟然也深陷其,只是能够弄出正确答案的不多,即使最后弄出来了,与磨盘那些人相,不知要晚多少,未免有些沮丧,但接下来又被下一题吸引。

身周凝聚四色源气的弟子暗自舒了口气,那些萦绕三色源气的弟子未免忐忑,手心见汗。

注意力高度集,因为这最后一题,将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不管磨盘或者磨盘下,静得只剩空气流动的声音。

包括姬元和他的伙伴们都在想,这最后一题会是什么?

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秦伯才一本正经道:“这道题大有讲究,未曾过关的弟子还有最后机会,已经过关的弟子,如果能答出标准答案,将可免战一次,这是家主特别赐予的福利!”

免战一次啊!

台台下尽皆心惊,免战,哪怕一次,福利有多大,谁都清楚。

即使心事重重的姚璐和刚恢复元气的姚星都未免心里火热。

“三清宫有五仆,某日老君道,我欲助汝等成仙,名额有三,为彰显公平,此乾坤袋金珠百颗,汝等依序至少抓一颗,最多和最少者淘汰,不能交流,抓时可摸出剩下金珠数,问五仆谁成仙的可能性最大?”

姬元微微凝眉,少许便知答案,伙伴们还在低头沉思。

时候不长,磨盘,姚星身周突然源气涌动,再次凝聚出一道血色源气。

他得意地瞟了姚璐一眼,只见后者黛眉微蹙,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其他弟子苦思冥想,更有人急得将头发揉成了鸟窝,亦没能推算出成仙者何人,无奈放弃。

第五回合的交量,姚星一骑绝尘,不由意气风发,腰板挺得如雪塬苍松。

姚崇对姚璐的表现非常不满,他坐在那儿,神魂能清晰地感受姚璐的心不在焉,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这个女儿是老祖宗最看好晚辈,甚至预言,她飞升后只有姚璐能够支撑起姚家这幢擎天大厦。

如果让老祖宗知道姚璐如此不争气,很有可能降低他们这枝在家族的分量。

关心姚璐的并非他一人,还有二叔,他也觉得姚璐今天的表现有问题,只是不清楚问题出在了哪里?

秦伯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姚璐身瞟过,惋惜地摇了摇头,振振嗓子正预宣布结果……

却被一声冷笑给打断了。

冷笑声极低,不是嘲弄也没有任何烟火味,像谁拿雕刀在每个人的脑海刻了道痕。

天空的黑云越压越低,当所有目光投向人群某处时,突然起了阵风,吹乱得树叶猎猎作响。

从堆积的云层不难判断,将有一场暴风雨降临穷山。

“姬元?”二叔看着人群那张桀骜不驯的瘦脸,推推眼镜,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二十七章 质疑直接被无视

姚璐能够进入实力验证,凭她的能力只要不弃场,十拿九稳能得到一个名额。

这一点姬元十分清楚,他笑的不是穷山武事,也不是穷山,而是这道灵智考察题。

但姚家不这么认为,整个白凢市也不这么认为,因此他的笑便人为给植入了丰富内涵。

古椅那些大佬境界极深,很简单捕捉到笑声来源,白凢市的凡俗顺着看过去,充满愤怒。

姬元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揉了揉鼻翅抬起头来,然后无所畏惧地和大佬们对视,很是狂傲无羁。

姚家旁枝有位族长腾地站起来,指着姬元道:“哪儿来的野小子,竟敢质疑穷山,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风有四道身影如大鸟般从四面扑来,欲要捉拿姬元,惊得周围的人群四散奔逃,静如铜镜的场面乱象丛生,陈礞一只天足跺下,地面出现个大坑,大坑周围尘土溅起,无数道裂缝向四周漫延。

四只急剧扑来的大鸟好像遭到了雷殛,又好像进入了修道者的领域,噗通噗通摔到地面,七荤八素。

而那些还未跑远的凡俗,更是感到一股极度恐怖的力量向自己袭来,面露惊恐绝望之色。

好在张继及时出手,压制住那道逸散的力量,才没有造成凡俗伤亡。

坐在石椅的大供奉佟流河已额头见汗,心想这次可被姚璐给害惨了!

他正欲出手将对方拿下,却有道正平和的声音适时响起,说话的是姚家家主姚天肇事。

“年轻人,希望你能给那声冷笑做出合理解释,否则,你只能为你的无敌付出代价!”无声的威压悄然释放,空气都仿佛寒冷了数分,作为目标的姬元更是感到万道剑意临体,脚面深陷地面三寸。

但他知道那个人是璐璐的父亲,可能还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因此并非刻意去抵抗。

抬腿朝前迈出一步,虽然艰难,还是执意而为。

“想听我的解释并不难。”姬元含笑道,“因为最后一题本身存在漏洞。”

“我们不妨试想一下,取金珠最多和最少的仆从没有成仙的机会,老君又没有规定最多可取几颗,那么最吃亏的肯定是第一个仆从和最后那个仆从,既然吃亏是必须的,第一个取金珠者必定会想,既然我成仙的机会不足三成,为何要把便宜让给别人,因此他会毫不犹豫地把金珠全部取到手,结果谁都成不了仙。”

这便是本题的漏洞,如果规定第一个取金珠者不得超过五十之数,无懈可击了。

“年轻人伶牙俐齿是好,但不可胡搅蛮缠。”秦伯耷拉着眼皮,声音冰冷如箭。

“你怎么知道第一个仆从会取走全部金珠?”

“很简单啊,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这是人心!”

秦伯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也没认出姬元是那年那小子。

姚星觉得很憋屈,很想一巴掌将这家伙拍死,但想到家主在侧,硬是把憋屈给憋了回去。

倒是姚璐在替姬元担忧,内心很纠结,想替他求情,又不敢开口。

她非常清楚,姬元之所以跳进这滩水里,都是为了她啊!

混乱的场面渐渐稳定下来,只是凡俗们再不敢靠近那处,以防再有变故发生。

姚崇若有所思,他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作为姚家家主,他考虑得更多,但穷山威严不容挑衅,姬元这般肆无忌惮,无疑是踩到了底线,即使这小子说得都对,他也不会让其安然离开穷山。

“大哥,这小子是姬元,现在是徴派承天峰门下弟子。”二叔传音道。

姚崇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在哪儿听说过这个名字,然后终于想到姚璐,想到姚璐和此子的关系。

还有联邦掌握的修道界档案,在人级档案姬元骇然在列,想起那些煊赫战绩和徴派弟子的身份,他也感到有些麻烦,但他也知道,徴派弟子在外行走身遭不测是常事,五峰的那些恐怖存在是不会在意的。

对于他的心思,姚家二叔心知肚明,凝音成线道:“还是我来搞定吧!”

秦伯也抬头看向这里,姚崇默然点了点头。

“我宣布最后结果是,姚星最终得到休战一次的资格。”

“下面进入实力验证环节……”

人群嗡声四起,对这道题凡俗们是想不出答案,但姬元的解释非常明白,第一个仆人取走所有金珠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要是这样确定姚星的答案是唯一答案,也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对姚家忠贞不二,更不敢质疑姚家的决定,只能在下面唧哝。

一二个人像蚊虫哼唧,数万的蚊虫哼唧是场音爆,在这股声势,低沉的黑云都显紊乱。

姬元和伙伴们也有些愣怔,怎么也想不到姚家如此不要面皮,固执己见!

“要不要再撒点辣椒面?”柳畅挤眉弄眼问道。

张继眼睛微微眯起,觉得这主意不错,还未等姬元表态,便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静浮不动的人群突然如被煮沸的水一般,不满的议论声甚嚣尘。

突然有威压自高台俯压而下,空气瞬间沉重得如同实质,群情激昂的人群满脸惊恐,都感到双腿沉重如铅,他们知道这是得罪了姚家那些大人物,急忙抢跪到地,为自己的大不敬虔诚忏悔。

张继想不到刚撒了点辣椒面,还没看到希望看到的结果,便被简单地镇压了。

大磨盘周围升起一道无形结界,两个年轻的修道者你来我往,打得非常热闹。

显然姚家很自信,对他们的小动作不屑一顾。

凡俗们看着大磨盘突然凝聚出了狼首,其目腥红噬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血腥味道。

狼首凝现,仰天发出凶戾的咆哮,张口朝舞动着星剑、不停倒退的年轻身影嘶咬过去。

后者星剑一抖,撒出万点剑光,在身周形成剑林,狼首嘴巴一张,硬将千道剑光吞入腹,剑林被撕天道裂口,那道年轻身影慌忙用剑去挡,凡被狼爪拍得如炮弹般向远处射去,然后像壁虎黏在结界。

在大磨盘的激烈搏杀成功将凡俗们目光吸引过去时,谁也没注意到石椅的二叔消失不见。

凡俗们最喜欢鸡血场面,电视剧打斗的剧情都能令他们热血沸腾,何况这种真实场景。

鱼的记性只有七秒,用来喻这些凡俗最合适,刚才还觉得姚家太霸道,转眼间便被鸡血场面吸引。

不再做无为的捣乱,姬元和伙伴们也望着大磨盘,眼神渐见凝重。

作为内山弟子,他们何其骄傲,在来白凢市前,根本没把穷山放到眼里,但真正见识过穷山年轻修道者的实力,也不由暗自叹服,这些人的整体实力虽然不如徴派,但放在整个大陆,怕是能排进前十。

穷山弟子的实力如何,姬元根本不关心,他两眼紧盯大磨盘那道素影,想着怎么才能把人家拐跑。

姚璐终于出场,她俏立在那儿,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像传说的谪仙。

凡俗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眼珠子坠落一地。

心想:要使能将其娶回家,使被大卸八块都值得。

和姚璐对战的是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他手里握着把窄剑,剑头三点地,算是见过礼,在秦伯数出最后那个数字的时候,斯斯犹如春柳般向姚璐飘去,姿势潇洒,好看至极,引起凡俗一片叫好声。

“五阶佛莲!”姚璐美目清冷,心里默念道。

一朵静柔的莲悬浮空,莲瓣三层,莲蕊粉嫩,摇曳生姿。

静观像唯美的艺术品,圣洁带着出尘气息,给你种心颤的感觉。

佛莲所在空间微微扭曲,仿佛梵唱声声,木鱼阵阵,令人内心空明,直入佛国。

五阶佛莲曾在对付笑面阎罗石印时用过,那时候姚璐仅是将五阶佛莲修炼至第二阶,都相当于圣级法宝,现在五阶佛莲已是三阶形态,不知道威力如何?有何妙用?姬元眼神火热地看着。

以他的境界,即便和大磨盘相隔甚远,佛莲的细小脉络都能看得清楚。

其实五阶佛莲和他的拍岸五叹有点相像,每修炼到某阶段都有新的能力。

佛莲在空徐徐旋转,通天彻地的威压令得大磨盘尘土不起。

穷山那名弟子眉峰微凝,清喝一声,细剑犹如游鱼穿越虚空,瞬间出现在佛莲正前,震颤嗡鸣,如沉陷浓稠的佛光之,再难寸尽,他一步跨出,立掌猛击剑柄,雄浑的源力隔剑传递,剑尖再进。

但到三寸处,突然有莲瓣飘出,挡在细剑之身,莲瓣脉络闪烁,勾勒出坐佛形态,梵唱声更烈。

而另有莲瓣将那弟子包裹,竟然无视结界,直接将其送出了大磨盘。

描述起来很慢,如果用时间来计算,是瞬息发生,瞬息结束。

那些吃瓜群众还没弄清楚是咋回事,战斗已经结束,欢呼起足足延迟了半刻。

姚璐收是佛莲,有意无意地朝那处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

姬元有点纳闷,不知道姚璐为何要看他,是炫耀武力或是要传递什么信息?

第二十八章 遍看道界无此步

姬元揉揉鼻翅,也猜不出姚璐那刹那的回道是何意!

但他最大的优点是,在猜不出的事情绝不浪费时间。

他望着大磨盘,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黑云压得越来越低,隐隐有着雨意,却难阻断凡俗们的炽热,穷山山麓这片土地激情四射光彩溢人,看不懂秘术法宝没关系,只要视觉冲击力和视觉享受足够。

姚星粗暴地将那名弟子击败,终于迎来了和姚璐的对决。

姬元莫名紧张,像头顶的黑云压在心间,姚星的实力他大概清楚,要不是对方狂傲自大,那晚要想收到摧枯拉朽之势必不可能,姚璐虽然强大,但缺乏历练,两人真要对,胜负不言自喻。

如果璐璐打不过怎么办?

如果姚星将恶气出在璐璐身怎么办?

到那时候,要不要冲去将姚星打成猪头?

姬元攥紧拳头,都能听到骨指间发出咯崩咯崩的声音。

他却忘了,大磨盘四周结界重重,那些结界是由姚家老祖宗亲自设置,根本不可能打破。

穷山最具希望的两位牛人途对决,出乎了所有凡俗的意料,当秦伯清爽爽的声音响起,场面只是微微静寂,便被更大的欢呼声淹没,他们很想看到穷山最强的两位年轻人……到底谁会更强?

“这一场我放弃!”在姬元手心攥汗、万众期待的时候,大磨盘突然传来姚星的声音。

他有一次免战的机会,想不到在这里用啦,但这未免让数万的凡俗失望。

于是,有人开始不满,有人唧哝着骂,好像会被污染一般,迅速传遍人群各处。

这些凡俗也很聪明,知道法不责众的道理,只是嘴痛快痛快,是不会引起姚家恶感的。

姬元也很怪,不过片刻便明白了姚星的目的,无非是讨好姚璐,争取对方好感,他撇撇嘴暗自讥诮,心里想着还真是痴心不改啊!璐璐要使那么好被收买,你岂不是早收买了,哪还能有我什么事儿。

秦伯再次确定姚星是否真的要使用这次机会,得到肯定答复后,他感到较满意。

穷山武事继续进行……

看热闹的依旧在看,卖各种吃食玩具的小商小贩依旧卖力吆喝。

姬元没有发现周围的人群出现了几张曾经的面容。

只是套在右手无名指那枚神秘元戒发出阵阵嗡鸣。

“元戒示警!”条件反射般迈出殷墟步,瘦高身影顿时消失,只留下满目怆然的无限废墟虚影。

二叔神色微愕,玄黄印属帝级法宝,在穷山也不过三件,只要释放,化丹境强者都无法逃脱,而姬元根据他推测,即使再妖孽,悟性再高,也不可能要短短数年内步入化丹,顶多也滴漏境实力。

他的猜想不能说是错,不过姬元确实是个异类,那么,他的猜想是错的。

姬元并非消失,只是融入到了人群里,此刻还惊魂未定。

当他踏出殷墟步的那刻,感到一股神秘力量降临,要不是脱身得早,很难估猜接下来发生的事。

二叔针对的是姬元,对他的那些伙伴并非看到眼里,也没打算涉及无辜。

他手里平拖玄黄印,看着越来越虚幻的废墟,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死神畅想龙泰兴有两门绝技,十步殷墟和十金传,十步殷墟是冠绝修道界的步伐,十金传是修炼肉身独门秘术,向来敝帚自珍不轻易示人,想不到却传给了这小子。”二叔有些嫉妒,甚至有些眼红。

但据他了解,十步殷墟是龙泰兴本人使出来,也没有如此恐怖,能够逃脱玄黄印的镇压啊!

“难道是我看错了,这类似于十步殷墟的玩意,并非龙泰兴所传?”

“那小子从哪里修来的这种步伐?”

“徵派?不可能!并非以步伐见长。”

二叔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百思不得其解的何止是他,端坐在石椅的那些姚家高层都目光骇然。

姚家老二的突然离开,他们当然明白为了何事,两眼也是紧盯着那处,看他如何收了那小子?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让他们真的被震撼到了。

玄黄印降临、人影消失、废墟现,发生在翻手间,无往不利的玄黄印扑了空。

“这有点不像十步殷墟啊!”

“整个人融入虚空,难道掌握了虚空奥义?”

“说啥梦话呢?他才多大点,能掌握虚空奥义吗?”

“那你说说,不是虚空奥义,人怎么会消失不见?!”

“我看像十步殷墟的升级版,步步生废墟是明证。”

那些姚家高层窃窃私语,相互议论,无人再关注弟子拚,肉烂也是烂在自家锅里,最后不管谁争取到名额,都无关紧要,他们更重视姬元是如何从玄黄印下逃脱的,议论来去,以他们的见识,渐近真相。

姚家家主姚崇亦是眉目微凝,看着逐渐消失的废墟,心沉如狱。

他对玄黄印了解更多,知此印出,所向披靡,令次吃瘪,大出意外。

以他的修为,眼光更是老辣,“能在十步殷墟的基础,将其与空间结合提升改造,确实出人意料,在修道界称得独一无二,死神畅想龙泰兴我不敢招惹,但如果从此子身得到十步殷墟……”

二叔接到来自高台的命令,有点犹豫。

以自己在大陆的地位,出手对付姬元,他都感到有点害臊。

要他出手对付那些小家伙,怎么觉得自己这般不是东西呢!

刚才有意压缩了玄黄印覆盖范围,是怕影响凡俗,姬元能够安然躲过一劫,这也是主要原因。

他躲过一劫后,立即传音给伙伴们,让其迅速融入人群。

能够考入神徵学院,成为承天峰弟子的都是绝世天才,反应更是快到以毫秒计,姬元尚未传音,他们已警感危机,迅速朝人群融入,如果二叔敢对他们出手,要做好凡俗们陪葬的打算吧!

其实来自巫姥山的强者也隐身在人群,他们对穷山武事不感兴趣,只是时刻关注着姬元所在的方向。

后者发出的那声轻笑,他们也清晰听到,不过无甚危险,并没有出手护持。

姬元突然消失,连气息都捕捉不到,他们才开始发慌,从人群往外冲。

于是,人群各处像波浪翻涌,顿是大乱。

眼看张继等人要融入茫茫人海,二叔也顾不得凡俗生命,玄黄印再次被扔了出去。

大磨盘武事仍在进行,两个穷山弟子各持道剑你来我往,打得煞是热闹。

而在看热闹的人群空,玄黄印体纹路流转,万千霞光撒落,覆盖方圆千米范围。

千米范围内所有人,不管是修道者或是凡俗都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降临,他们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那些凡俗在飞起的过程先后爆体,空盛开着朵朵梅花,凄美得令人恐怖。

张继等修道者竭力挣扎着,先天兵器、法宝、秘术尽出,即使瞬移卷轴都使了出来,也无用。

不过他们毕竟是修道者,飞升的速度凡俗要慢很多,再加源气护体,才没有凡俗那般悲壮。

正冲过来的巫姥山强者也警觉到那股力量的可怕,急忙刹住前冲之势,才免遭于难。

数万凡俗的目光被这边的残暴吸引过来,他们看着灿烂如烟花自爆人身,两条脚止不住抖得厉害。

没有嫌活得久的,凡俗们的心理和修道者没有区别,于是场面乱到极致,他们像鸟兽般四方散去,不知谁家的老年鳏夫谁家的媳妇被绊倒在地,瞬间被不知多少脚踩成了肉饼……

高台那些姚家高层仍然端坐如故,只是眸目更显阴冷无情。

一城的凡俗死尽他们也不会在乎,从其他处再迁人是。

姬元攸乎出现在玄黄印撒落的霞光边沿,手臂突然变长,拽着陈礞衣角拚命往外拉。

可惜那道仿佛蛮荒的力量太过强大,他只是拉拽出一片破布,眼睁睁看着同伴们被吸进了玄黄印。

二叔手臂一抻,玄黄印恢复到鸭蛋大小,飘落在他手掌里。

突然爆发的战斗,也被姚璐看在眼里,她陡然从大磨盘站起,体内涌动着可怕的能量。

“想不到二叔如此卑鄙可耻!”姚璐一抬腿走下大磨盘,眼里怒意涌现,五阶佛莲悬浮眼前。

看这模样,二叔三番五次针对姬元,并不顾身份向他同伴们出手,已彻底触动了她的逆鳞。

如果说见到姬元后她还犹豫不决,二叔的举动更加速了姚璐的倾向。

第二十九章 穷山风雨起苍黄

玄黄印,帝阶法宝!

五阶佛莲,帝级秘术!

这两者都是姚家老祖宗炼制出来的,只是不知玄黄印对五阶佛莲,会有怎样的结果?

姚崇怒而站起,喝斥道:“璐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是在自毁城墙!”

姚璐回头看视,眼神轻蔑,“我自毁城墙怎么啦,你有何资格教训我?”

姚崇瘫倒石椅,无语低首,大磨盘的long hu dou被迫断,那些姚家高层忐忑不安,谁都没想到,好好的穷山武事竟然演变成这般模样,但他们并不认为是姚家的错,反觉得这一切皆由姬元造成。

不管是姚家旁枝家主或者是姚家长老级人物都面现怒容。

姚家崛起大陆数万年,经历风雨无数,还从没有谁敢在穷山呲牙。

对于事涉姚家脸面,即使对方是后辈,他们也要不顾声誉将其镇压。

数道身影如大鸟般从空扑下,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那道瘦高的身影压来。

姬元望着手里的衣片,怔怔地站在那里,突然间腥风扑鼻,正欲出手自救,便感到身后有源力排空而起,和那几只急坠的大鸟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逸散的源力直接将地面轰出数个深坑,灰尘四溅。

当那些灰尘散尽,显露出其间的三道身影,他神色茫然,显然没料到到手鸭子的背后还隐藏着后手。

“果然是有备而来!”一驼背胛骨处隆起个大包的老者,目光犀利如鹰。

他盯着那现身的三道身影,沉声道:“你们何方神圣,为何要针对我穷山武事?”

突然出现的三人连看都没看对方,只是对着姬元躬身道:“属下等来迟,望少主责罚。”

“蝮圣,怎么是你们,巫姥、轩辕等几位族长还好吧?”姬元震惊地望着眼前人,出言问道。

“多谢少主垂询,四位族长都好。”蝮圣正笑着的脸突然阴沉,眉心蜘蛛蠕动,冷视着驼背老者道,“你算什么玩意,竟敢偷袭我家少主?穷山真的是越来越不用了,滴露巅峰境都敢出来显眼!”

他的话十分刻薄,只气得驼背老者浑身颤抖,而他身边的两位姚家强者早已忍耐不住。

两柄剑成八字型向蝮圣斜斜刺来,剑鸣阵阵,剑光夺目,来是拚命招式。

也怪蝮圣说话太冲,把穷山挖苦得体无完肤,不引起姚家怒火才怪。

不过看着快逾闪电的剑光,他并不如何慌张,当剑尖距离要害五尺,十指伸出连点两下。

两只蛛骇然挡在身侧,散发着幽幽蓝光,那两把剑刺在,如陷入泥石流当,高速震频,而让人难以致信的是,随着高速震频,剑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着。

持剑的姚家强者剑心震荡,如果不此撒手,道基很可能被毁。

可如果撒手,好不容易孕养成的本命剑会因此折损。

进不是、退亦不是,进退两难。

在他们感到绝望之时,高台又有道身影飞扑而来,此人红发红眉,连皮肤都是火红色。

那人一脚踩到地面,脚底哧哧作响,踏处焦黑一片,周围火苗燃烧,空间不断扭曲。

他曲指轻弹,两粒火星激射而来,粘在蛛,瞬间整张火势凶猛

那股极强的黏扯力渐变稀薄,那两个姚家高层暴喝声声,使出浑身力气才将本命剑拨出。

不过看向剑体锈蚀斑驳通体无光,不知孕养何时才能恢复盛景,想到此处不免欲哭无泪。

红发老者一招得势,立即出手为刀朝蜂蝮圣当头砍来,手刀划过空间,超强的高温将空气焚烧出一道黑线,蝮圣眉心蜘蛛蠕动,蛛脚迅速暴涨,根根紫线如同脉络遍布脸面,他的目光也变得异常冷酷。

而蝮圣浑身骨骼咯崩崩爆响,从骨骼连接处生出根根蛛脚,蛛脚布满绒毛,尖端锋利如枪。

只听铛的一声脆鸣,其一根蛛脚刺急速而来的手刀,红发老者瞬间暴退。

足足退出百米,方才看向右臂,只见手背处有个极小的黑洞,正向外冒着黑色的液体,腥臭难闻至极,整条手臂已变成黑紫色,而那股黑紫色以极迅猛的速度向胸间漫延,他已感到胸脯发闷。

急忙催动源火焚烧,但那股毒性很怪,源火都无法焚毁。

红发老者脸色难看,招唤出本命剑,一剑将右臂斩断。

“巫族!”安然坐在石椅的姚崇猛地站起。

作为联邦议会副议长,他很清楚巫姥山有多恐怖,很清楚那里生活着怎样的存在。

那些神族遗民是联邦最强盛的时候都不愿意得罪,并且将巫姥山划为禁区。

他更清楚,姚家传承虽然悠久,但和古四族相,不管底蕴或者实力弱得何止一线,姚家最大的倚靠只有老祖宗一人,而巫姥山究竟有多少像老祖宗这种层次存在,大陆没谁知道,断肠人也仅知道大概。

如果古四族和姚家开战,他们连一点取胜的机会都没有。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从不涉行走红尘的古四族……巫族强者竟然出现在穷山。

那么,轩辕族、古族、羿族是否有强者在这里呢?

姚崇越想越感到不安,连撞死的心都有。

要不是他心生贪婪,要不是维护姚家尊严,何必要去得罪这些不能得罪的人啊!

但既然得罪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得罪下去,大不了请老祖宗出手,将这些人彻底抹除,古四族只要找不到真凭实据,能拿他姚家如何?主意已定,姚崇不再犹豫,命令穷山防御法阵开启,谨防有漏之鱼,至于姚璐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再心生外意,也不会拿姚家生死存亡去赌。

嘟嘟……

刺耳的警报声四起,白凢市守卫军紧急出动,向穷山山麓紧急汇聚。

穷山防御法阵也亦启动,蒙蒙毫光像倒扣的大锅,将整个白凢市笼罩在内。

这防御法阵名曰“赤耀星界”,历经姚家数代人不断加固,可谓坚逾磐石,化丹巅峰境强者要想将其攻破,都要耗费一番心神,法阵内的强者要想走出去,若没有熟悉路径的人引导,更是难加难。

姚璐和二叔仍在对峙,玄黄印光芒四射,和静静悬浮在于的佛莲形成鲜明对。

数万的凡俗已经跑得一个不剩,数下了数十具被踩成肉泥的尸体。

肃杀的气氛越来越炽,突然间雾气弥漫,隔空不能视物。

姚崇率领高台剩余的姚家高层,出现在姬元面前,“姓姬的娃娃,可有兴趣做个交易?”

“做交易,好啊,先把我兄弟们放出来再说。”姬元淡然道。

“年轻人不要肝火太旺,从赤耀星界开启那刻,你已失去了和我谈条件的资本。”姚崇轻松说道,“你只有顺服并答应我的条件,说不定老夫一高兴,不再追究你们冒犯穷山的责任,还会送你们安然离开这里。”

姬元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那说说你的条件吧?”

“很简单,将十步殷墟传给老夫,我答应你和巫族的人会安然无恙。”

“十步殷墟的修炼方法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将我的伙伴们放出来,还有璐璐要跟我们一起离开。”

姚崇的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我说过,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那何需再谈!”

“你敢消遣老夫?”

“消遣你又如何?”

“真是找死。”

姚崇站在那里,身的气势陡然凌厉起来,煌煌如柄利剑,可斩天地,可碎山河。

姬元感到有利刃在切割自已皮肤,十金传应激而发,紫金源气凝聚出甲铠,甲铠符流转,将凌厉的剑意剑势悉数剔除出去,方始无舒坦,然后握指成爪,悍然向对方抓去。

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将姚家家主擒获,用他去换伙伴们。

眼看指爪将抓住锁骨,姚崇却诡异地消失了,只剩下一把大剑静浮在那。

如果指爪继续递进,虽然无惧大剑的锋利,姬元也不愿冒险,他强行变势,改抓为拍,向大剑扫去。

正在这时,大剑剧烈地震颤起来,当其一掌拍落,仿佛如油胰,光滑不受力道。

姬元立即醒悟,这老匹夫也是滴露大圆满境的大剑师,一心参悟剑道,造诣自然不凡。

心生警戒,立即拧腰横移,剑光贴着甲铠划过,连点浅痕都未能留下。

当十金传修炼出第八金,一直未曾体验过。

“今天借此机会验证一下吧!”

……

……

(我记得有人说过某句话,写书的不是傻瓜,是呆子,要么是用腚思考问题的家伙。我

不知道这话是对是错,但写书是某种非物质的享受肯定错不了。

其实写书是很苦的,要考虑读者爱不爱,要考虑情节是否合理,要考虑哪里设伏,哪里高chao……

因此,亲亲亲的亲们,路过不要错过哦!

伸出你尊贵的龙手凤爪,轻轻点一下下,是推荐。

再轻轻点一下下,是黄澄澄的谷粒。

我看好你哟!!

你是我的动力股,肯定不错)

第三十章 姚家老祖宗

姚崇修的是不意剑,所悟剑道为不意道。

不意即空蒙,即虚妄,即心有而实无,乃是剑道的小道。

此道擅防御,在杀伐很鸡肋,沿着此道修下去,哪怕最终圆满,也不过是最弱的化丹境。

剑体附着的道意,将姬元那凝如河岳的掌力卸掉,借势横扫,看似行云流水,但姚崇内心却是波涛汹涌,他怎么都想不到,姬元年纪轻轻,修为并不弱他多少,掌剑接触的那刻,隐有未知道意渗入剑体。

姚崇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退后数百米,手里握着不意剑,神色凝重。

他没有出剑,因为正用道火驱除着渗入剑体的道意。

姬元似乎看出了问题,身影连闪,伸手按向姚崇胸间。

后者出剑格挡,掌剑再次相触,润滑的感觉再次出现,和次相同,看似势在必得的一掌无功而返。

怪的是,姚崇再次暴退数百米,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更多的未知道意进入剑体,正向**侵来。

姚崇目露惶遽,看着姬元像看怪物,百思不得其解,他在剑道浸淫多年,在滴露大圆满境也亦多年,不能说滴露境以下无敌手,最起码也能排进前三,收拾姬元应该不费手脚,谁知根本不是那回事。

除二叔和姚璐对峙外,姚家其他大人物都正在围攻古四族的强者,场面劲爆。

道道剑光和源气洪流席卷天地,掀起层层地皮,切出乱七八糟的深痕,像狂傲的画家在随意泼墨。

他们zi wèi地认为,家主亲自出手,姬元再能扑腾也掀不起多大浪花,没想到初度交手,家主不但没立杆见影取得压倒性优势,反而在不断后退,这种出人意料的结果,使他们出剑的速度都变成了慢动作。

这种绝好的机会,蝮圣等人自然不会放过,源力挟裹着兵器横扫而出,普天盖地砸向姚家高层。

突然有箭破空而来,穿透姚家某高层的左胸,斜斜钉到地,箭尾带着血光还在不停颤鸣。

那位姚家高层是位女性,她扔掉剑,用手捂着胸间窟窿,回过头去朝某处望了一眼,眼神怨毒。

血顺着指缝溢出,将衣袖染成酱红,然后滴到尘土里,结成无数血痂。

娇俏的身影缓缓倒下……

那只手仍死死堵着那处,不肯放弃。

“后羿箭,羿族!”

姚崇这才深悔,因私心作祟,却把天捅了个窟窿。

他幡然醒悟自己的那点侥幸有多可笑,古四族本连理,一族出四族齐至,看来穷山有麻烦了啊!

咻!又有箭穿破虚空,无视距离,瞬间悬停在红发老者眉心处,此等远距离控制能力神乎其迹。

红发老者震憾莫名,眉心处隐隐生痛,他能感觉到要使稍有异动,那箭会毫无客气将他脑袋射穿。

后羿射日的故事源源流长。

能无视空间将曜日射落的箭绝非凡品。

此箭自然不是射日箭,只是羿族制造其仿品,但其杀伤力足以惊世骇俗。

“要警告我吗?”箭未洞穿头颅,红发老者抹了把汗,颓然墩倒地。

“璐璐你还要固执下去吗?”二叔悲怆道。

“想我穷山姚家自立世以来,经历风浪无数,几次险些灭族,老祖宗以盖世神功挽大厦于倾倒,使我姚家延续至今,终成为大陆不世家族,生意遍布四海,威望日隆,如果你执意判出姚家,你是家族罪人。”

姚璐贝齿轻咬朱唇,没有说话,心里却系千千结。

她纠结得要命,尤其在这时候取舍,放弃谁都会令她痛苦。

家族……姬元,姬元……家族……不停在脑海闪现,有泪辍在长长的睫毛。

三花街是白凢市一条普通街道,因座落着三花酒厂而出名,束不全走在三花街道,闻着阵阵酒香,骨头都软酥酥的,他找了个不起眼的酒楼,要了瓶两千年的三花酿,美滋滋地品尝着。

他对穷山那位很是忌惮,但耐不住姬威逼利诱,只好按事先商定尾随而来。

没料到姬元敢在穷山山麓掀起腥风血雨,而且还有巫姥山那般人参与,这场大戏越来越有看头啦!

从目前情况看,姬元一方人数处于劣势,不过羿族箭霸道诡异,像潜伏的狙击手,随时都会瞬间取命,倒是将劣势硬扳成了平手,还有那小妮子也是个变数啊!

“不急不急,且饮美酿三百杯。”束不全心情极好,悠哉悠哉吃着喝着。

他坐在那儿,周围空间不停波动扭曲,那些吃吃喝喝的凡俗们都看不见他。

一扎着小辫子、小脸粉嫩的小姑娘走到桌子边,大马金刀地坐在他对面,很是滑稽搞笑。

小丫头坐在那儿,毫不生份地倒酒喝,令隐身状态的束不全大感意外,不知道她是如何看见自己的,更意外的是,小丫头喝酒像喝水一般,都没有半点醉意,还对着他笑了笑,笑得非常诡异。

“没想到百年未见还是这般怂样!”

正兴趣盎然研究着对方的束不全突然一怔,这声音非常飘渺沧桑,仿佛起至远处回荡天地间。

他回头张望,酒楼里的食客都已离去,只剩对面坐着的小丫头。

难道是她在说话?她又和谁在说话?

和自己,不可能,再说也不认识啊!

“别看啦,说你呢。”小丫头抿嘴偷乐,得意非凡。

束不全这才癔症过来,颇有兴趣道:“我们很熟吗?”

小丫头撇撇嘴道:“熟,当然熟!你说那帮小家伙在穷山捣蛋,我管还是不管呢?”

“你……你是姚家老祖宗!”束不全震惊得竦然颤抖,杯酒都溅了出来。

他和姚家老祖百年前曾见过面,那时对方还是满头银发鸡皮鹤颜的老妪,没想到再次相见却变成了小丫头,虽然说修道者驻颜有术,千岁人看起来似若年,但像姚家老祖这般大跨度改变容颜还从未见过。

不过想想他老人家之能,很快便心里释然。

“老祖宗,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呗。”姚家老祖磕着瓜子,很不讲究地将皮吐了一地。

束不全无奈道:“你总得给个建议吧?对了,姬元这次来可不是捣蛋的。”

“教训教训那些不孝子孙也好,省得这些不孝子狂傲自大目无人。”

姚家老祖句话还在对面,下句话已从远处飘来,“我累啦,残局由你来收拾吧!”

距离大磨盘很近的那条短街,屠夫在砍肉,酒鬼在饮酒,裁缝在裁衣,棋人在独弈,他们同时望了望那片尘土飞扬的空间,心里嘀咕着要不要去帮忙,或者以何种形式去帮忙?正在他们犯愁的时候,突然感到天空某处微微扭曲,一道极其熟悉的气息飘然而过,他们跪到坑突不平的街面,神色肃穆。

当那道气息逸远,他们方自站起,屠夫问道:“酒鬼,主人嘛意思?”

“饮酒莫辞醉,醉多适不愁。”酒鬼晃晃酒壶,醉眼迷离,兀自靠着柱继续饮酒。

屠夫挠挠头,心道真是醉鬼,然后继续砍他的肉。

裁缝和棋人对视一眼,满脸苦笑,裁衣的裁衣,弈棋的弈棋。

姚家现任家主姚崇示警老祖宗,却得到声怒哼,忐忑不安。

姚星带着穷山最出类拔萃的弟子,从大磨盘跳下来,甩下数道尘烟,冲到姬元跟前,愤懑地指着对方鼻子道:“你小子憋着啥坏水,别想我不知道,要想把璐璐带走,门都没有,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如果老祖宗出手,捏死你像捏死只蚂蚁一样。”

“家主,不能放这小子离开啊!”

姚崇正自惴惴不安,却蹦出这玩意指手画脚,不由吼道:“滚……”

他猜想着老祖宗那声“哼”到底是嘛意思,是在责怪他无能?或是已窥测出他心意?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冒这个险,如果老祖宗不再支持他,拥有的一切将烟消云散。

“姬元,各退一步如何,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璐璐必须留在穷山。”

那声沉重如闷雷的哼声,姬元也听到了,并且很快做出判断,发出哼声的那人,地位肯定姚崇高得多,至于是谁,呼之欲出,再说哼声表达的意思的很明白,对姚崇处理问题的能力很不满意。

既然这样,他有足够的谈判条件,况且从姚崇不正常反应来看,是急于把他这尊瘟神送走。

有了此种底气,姬元腰杆挺得笔直,然后缓缓道:“我觉得姚副议长这话很不负责任啊!你是璐璐的家长,也得遵从联邦法律,如果我记得不错,法律条明确规定,不得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给读者的话:

今天章节更新可能会晚点,见谅……。

第三十一章 覆巢无完卵

“你即便是璐璐的父亲,是不是应该尊重她的意见。 ”

“扯蛋,我是他老子,我的意见是她的意见,还轮不到你一个名人来指教。”

姬元揉揉鼻翅,道理都摆得跟小葱拌豆腐似的,可对方是头犟驴,他也没办法。

气氛的突然缓解,打得你死我活的双方暂时停战,更远处神色肃穆的守卫军,个个心情紧张,这是场发生在修道者间的战斗,他们普通凡俗,普通肉胎凡骨不敢参与,否则下场炮灰还要惨。

他们也不敢离开,因为这是姚家的命令,姚家在白凢市代表着至高权威。

姚崇有些心烦,对着远处挥了挥手,守卫军如逢大赦,像潮水般退了下去。

有道身影出现在感知里,肉眼相看还是个灰点,下瞬间便到达众人面前。

“前辈!”姬元躬身行礼,心里却想,你总算是来了啊!

体态滚圆,脸像皮球,眼睛小得像绿豆,大陆修道界独此一人,这是招牌。

束不全笑站在那儿,如同海边的老树,宁和旷远,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姚崇眼皮微跳,想不到这位也来到了穷山,尽管心里腹谤,还是要装出副笑脸,前打招呼。

天级档案束不全排名虽不靠前,若说在大陆的名气,却要盖过前面几位,在医学界的影响力更是无人肩,都不知道救了多少条生命,因此,提出束不全的名号,用家喻户晓来形容绝不为过。

那些姚家高层没见过姚崇,他的名字却如雷贯耳,心想他来这里干什么?

外面的风乱得很猛,天黑云不停翻卷着,好像正孕育着可怕魔威。

突然有雷霆撕裂厚重的黑云,从极深处咆哮而出,在空炸成一棵道树。

雨滴很肥,斜刺刺倾泻下来,猛烈地拍击着穷山的防御法阵,穷山包括白凢市受法阵护持,不管是烈风或是骤雨都难进入这片领域,从下往看,明黄法阵微微荡漾,和雨和风构成一幅凄清画面。

轰!轰!轰……

防御法阵动荡的更加剧烈,好像随时都会炸碎的火罐。

这种异常现象,令大磨盘前休兵谈判的双方心旌摇曳、道根震荡。

“大魔尊!”束不全的感知特别灵敏,目光冰冷如鹰隼,射向空间某处。

那里正有一道魔影挥舞着手里的巨锤,狠狠砸向防御法阵某个节点,随着目光移动,眼神随之凝重起来,“四位大魔尊,还有十二位魔尊,穷山是怎么啦,竟然引来这么多大恶魔?”

在场双方人马都看到法阵外那一道道邪恶的魔影,他们都出手,不断消耗着法阵的力量。

大魔尊相当于化丹境的修道者,如果只来一个,想要摧毁防御法阵,没有半个时辰绝难办到。

四个大魔尊同时出手,其势如峰岳覆卵,也许只需瞬间可能崩溃。

望着法阵外道道巍峨的魔影,姚家那些养尊处优的高层个个脸色蜡黄,他们突然后悔起来,为hé ping时那般愚蠢,为屁都不是的资源地位勾心斗角,从而疏于操练,要使自己也是化丹境,还会这般畏惧么?

刚受到穷山武事惊吓的凡俗们绻缩屋里,不知是谁抬头望天,然后惊叫一声,昏倒在街面。

这声惊叫引起了凡俗们更大的好,无数的窗户被推开,无数颗脑袋仰视天空。

然后发出更大的惊叫声,所有推开的窗户再次被关,亲人们相互搂抱着索索发抖。

有数道身影飞起,飞近防御法阵,欲要阻止那些大魔尊。

“四闲人!”望着那四道身影,姚崇吃惊万分。

四闲人也是屠夫、酒鬼、裁缝和棋人,千余年来他们卡在滴露大圆满境一直无法突破。

滴露境的寿元为两千岁,他们已经快走到生命极限。

“这四位怎么还如此冒失,四象阵是不错,可在化丹初境手里仅能够自保啊!”

“阵外那群魔随便派个虾兵蟹将都能灭了他们,这是何苦来哉!!”

“屠夫他们将近生命尽头,不会是逼逼自己,寻求突破之道吧?”

那些熟知四闲人的姚家高层都相互议论着,看着那四道身影充满担心,前些天他们捕了个魔女,由于涉及某件大案,洛神市警方曾来讨要过,被姚家拒绝,现在还关在穷山的炼魔狱里。

“这些魔尊不会是魔女招来的吧?”有人想入非非。

想着魔女、想着这群魔,要真是那样,四闲人千刀万剐都不能赎其罪。

只有姚崇知道这些魔的到来并非因为魔女,而是因为穷山藏着的那张图。

大魔尊站在法阵外,透过法阵望过来,魔目满是戏谑,甚至有人看到他诡异的笑容。

有只非人的巨大脚掌抬起,然后重重地落在法阵的枢纽处,微弱的咔嚓声震响在脑海,掀起万层狂浪,雨来,风来,世界的声音来,穷山牢不可破的法阵终于像鸡蛋,被这一脚给踩破。

逸散的能量四窜,刚刚到达法阵边沿的四闲人像秋天的落叶,被吹得倒飞而回。

仓促他们急忙结成四象阵,才没被狂暴的能量绞杀成碎粉。

即使这样,他们也像四枚炮弹,射进某座居民楼内,那楼轰然倒塌。

刚升起的烟尘被急泻下来雨水浇灭

屠夫从废墟里爬出来,挥舞着手里的杀猪刀,对着那群魔破口大骂。

那群魔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如一只只大鸟向穷山扑去。

望着那群魔影,束不全小眼眯成道缝,心里将大陆诸国骂得狗血淋头,要不使他们为那点小利,擅自撤离九魔域,这些恶魔想深入人间必定会付出不小代价,怎么会这般容易到达这里。

而且,还都是魔尊以的庞然大物!

力量对显而易见,九道魔影,用修道界对实力划分的判断,最起码都是化丹初境。

反观他们这边,除姚家老祖宗和他外,最强的几位是滴露大圆满境。

佛界有一沙一世界,道界有一步一天地之说,境界的差异,其结果是碾压啊!

防御法阵被破,穷山和白凢市失去了护持,狂风急雨以肆虐的姿态吹打浇淋。

行道树被连根拨起,轰然倒在街面,将辆城建车压成残废。

急于发泄的雷火带着眩酷的光芒,将某处古老遗迹轰成废墟。

城里的凡俗不知发生了何事,紧闭窗户房门,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束不全迈步走向空,像在攀爬楼梯,圆脸浮着层冰霜,冷得可怕。

那些姚家高层以姚崇为首,微微迟疑片刻,紧随其后。

二叔想了想,玄黄印光明流转,将封印的张继他们给吐了出来。

关亭峰摸着锃亮的光头,嘴里嘟囔着这是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在漫漫沙漠里跋涉,口渴累困得要死,转眼间便是穷山山麓,是排狗血电视剧吗?这镜头切换得太快了吧!

然后想起来自己是在满目金光进入沙漠的,再往前推金光是玄黄印发出的,持印的人是姚家二叔。

所有都明白了,原来是姚家二叔在捣鬼,穷山山麓才是脚踏实地的地方。

关亭峰纳气出拳要向排空而去那道白影轰去,不料被姬元拦了下来。

再然后他看到一道道气势恢宏的魔影,心想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在排狗血剧。

在他这几个人,只有张继、柳畅保持着清醒,但当他们看到那些魔影时,也是满脸震憾。

姚璐望了姬元一眼,却没有说话,回头毅然决然追随姚家高层而去。

现场只留下姬元和他的伙伴们,以及巫姥山的那些强者,羿族长老仍潜伏某处——这处也许是空间,也许是障碍物后面——没有出来,蝮圣、轩辕破率领众人前来相见,双方寒暄罢,轩辕破道:

“为了安全起见,还望少主随我们撤离穷山。”称姬元少主,他虽感别扭,却不敢妄自诽议。

蝮圣撇撇嘴,有点不屑道:“轩辕少族长,别忘了我们是神族后裔古家族,说这说不怕丢人?”

“蝮长老你也别忘了,巫姥交给的任务是守护少主,难道你想把少主往火坑里推!”

“好啦,别急了。”姬元尬笑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是我们愿意离开,怕那些魔尊也不会放过我们,与其这样还不如拚啦,弄死一个够本,能弄死两个赚了。”

其实他很怕死,但这么拍屁股走人,和姚璐彻底没戏了。

因此,他必须冠冕堂皇慷慨激昂视死如脑袋掉个疤。

既然姬元已作出决定,轩辕破也无话可说,只有舍命陪“君子”。

一只燃烧着邪恶火焰的大脚摩擦着空气,突然朝姬元他们当头跺下。

……

……

(真心求推,求打赏,我从没有这么认真过,总想写自己的是,伙伴们看眼了肯定会推会赏,结果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说呢?我厚脸一次,求推求赏了,那句话怎么说来者,会哭的狼崽有肉吃,么么哒。。。)

第三十二章 指从天外来

雨下得很大,好像天倾地覆、混沌莽莽,偶有雷火劈向某处。

白凢市排水系统很好,并未造成内海景观,只是穷山山麓有点惨。

先前大战造成的伤痕被雨水倒灌,汪洋一片,姬元站在雨水里,看着遮天蔽日的巨脚落下。

伞面瞬间撑开,覆盖方圆十里,将伙伴们和古四族强者尽数笼罩在内,挡住了雨,挡住了风,挡住了令皮肤撕裂可怕魔力,伞顶枪尖微弱的毫光突然收敛,雨水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踩不死你!”大魔尊俯视着下面那把花伞,畅快地想着,一把破伞想挡我天魔足,真是可笑。

他修炼的天魔足已趋圆满,魔本**强悍,魔足经过淬炼魔体还要可怕。

大魔尊信心十足,以力降十会,即使破伞暗藏古怪,他也会把这些爬虫踩成肉泥。

噗……

利刃破肉的声音响起,大魔尊看着脚面的窟窿,疼得呲牙咧嘴。

不过窟窿四周黑气涌动,正迅速愈合着,即使这样他都十分震惊,天魔足有多坚硬他最清楚,哪怕最最硬的合金钢板亦无法和其较,没想到竟让把破伞给洞穿了,那把破伞得有多强?

“我没死?”陈礞艰难地从深坑里穿出来,头发蓬乱,粗壮肉身遍布血口。

“班长那怪的本命兵器如此厉害,竟然……挡下了大魔尊的天魔足,这有点不可思议啊!”

张继、蝮圣、轩辕破等一个个从地面下钻出来,犹如夏蝉破土而出,古四族那些人**强横,看去还好点,张继、柳畅、关亭峰像陈礞一般凄惨,站在那,心里畅快得很,没有死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当天魔足落下,他们都感到一座世界倾轧而来,魔力施虐,源力根本无法阻挡。

身的那些血口大部分都是在此时造成的。

直到姬元撑开枪伞,那种被撕裂的感觉顿时消失,接下来被踩进了地底。

姬元也被踩进了地底,只有伞面在外面,枪尖不屈,骄傲地直刺穹天。

“天魔足竟有这般浓郁的邪气,还隐隐散发着腐朽意!”

弹射出地面,望着那道腥臭难闻的邪恶魔体,姬元眸光微凝。

要不是空间道有所进益、十金传修炼至八传,这一脚他都承受不起。

空山空爆发人魔大战,各种可怕的能量如打铁的火星四下溅射,低沉的黑云被搅得稀碎,现出湛蓝天幕,白凢市一座座居民楼塌成废墟,到处是悲恸的哭声和伤者的惨嚎声,犹如九幽鬼府一般。

束不全手臂一挥,扔出件套装兵器,道槌和道臼,道槌道臼急速变大,能看见表面流转的道符。

二魔尊巍峨的魔体被装进道臼里,无数种药味弥漫开来,形成一道道飘渺的虚线,将其紧紧锁住。

不管他如何扑腾都无法摆脱,道槌携群山之势呼啸而下,二魔尊举臂格挡。

手臂有层层鳞片依附,每个鳞片都大如磨盘。

道槌砸下,鳞片黑气溢出,极力消磨着直往魔体里钻的力量。道槌次次砸落,二魔尊身的鳞片碎裂了无数块,腥臭的紫黑魔血流出来,侵蚀着道臼发出呲呲的声音。但他的魔体实在强悍,道槌不断轰击,鳞片不断破碎,却也在不停修复,要想将其轰成残渣,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儿。

魔尊们数量不多,境界很高,穷山的修道者加姬元等人,数量是魔尊四倍,境界却低有不少。

有四五个姚家高层正围攻着四魔尊,后者抡着魔柱,像抡着远古凶兽的死尸。

姚家那些修道者境界不高,却各有各的绝活,不与魔柱硬碰,只是围而不攻。

当然不是他们不攻,是他们修的道被四魔尊压制,束缚着手脚。

和姬元交手的是位实力较弱的魔尊,本体头长魔角,阔口朝天鼻,身覆满青毛。

他嘴巴一张,有魔火喷出,极难熄灭,即使姬元修成十金传,也不愿被魔火沾身。

姬元脚踩殷墟步,和虚空完全融入,魔尊都找不到他,魔火一点用处都没有,瘦高身影突然出现在左侧,伞枪自下而撩出道弧光,四魔尊右肋被剖开一道深沟,青毛翻卷,紫黑血浆狂涌。

他惊怒地喷出道魔火,却喷在空气当,发出滋滋被腐蚀的声音。

“该死!”喷火魔尊怒骂一声,“怎么连气息都无法感知到?”

姬元再次出现已至身后,伞枪笔直如线,旋转着刺进后背,带出一片魔肉。

喷火魔尊气息狂泄,他能够感到,如果姬元再来几下,必定会饮恨穷山。

“大魔尊救我,快救我。”他有点惊慌,急忙传音向大魔尊求救。

他属大魔尊麾下,平时很受重视,此时岂求护持,想必大魔尊不会拒绝。

大魔尊果然没有拒绝,只是嘴里骂了句废物,伸手将古族那位长老拍飞,一脚踢向空某处。

姬元被迫现出身形,伞枪借势横扫,带起一片枪影,有过次教训,大魔尊知道这杆形怪状的枪究竟犀利到何种程度,天魔足都不能和其抗衡,踢出一半的脚掌急忙缩了回去。

但这已经足够,只要能判断出位置,喷火魔尊有信心将对方活活炼化。

他嘴巴鼓起猛地喷吐,魔火拖着尾焰笼罩向姬元,虽没有实质温度,却有温度的火更加可怕。

伞枪猛地打开,挡在姬元身前,那团魔火在伞面炸成点点流萤,然后偃旗息鼓。

喷火魔尊魔目瞪圆,觉得不可思议,他这魔火又称业火,业不灭火不熄。

即使死物,只要有人握持,本身的业也会随之引燃,十分麻烦。

“想不到伞枪竟能够隔绝魔火!”姬元心里狂喜,伞枪挥动,搅起天地风云,怒抽而出。

喷火魔尊散作无数虚影溃逃,这些虚影实实虚虚,很难判断那个才是真正的魔体。

姬元不管不顾,朝着某道身影挺枪刺去。喷火魔尊心里发苦,惊愤嘀咕,我化身万千,那么多的我为救喷火魔尊,大魔尊向空某处踢了一脚,虽然短到十分之一秒,还是被有心人捕捉到。

一根冰冷的箭从空间某处钻出,照直透射向他眉心处,迅速快得难以描述。

箭快,大魔尊动作更快,收脚,抬臂,挡在眉心前。

铛……

大魔尊一脚踹出,那条腿迅座小山峰夷为平地。

仿佛铁锤敲晨钟,鸣声悠悠,后羿箭无力垂落。

速变长,将一

砰!砰!砰!

无数道身影被砸落地面,像下了一波饺子雨,有的短臂,有的残肢,有的骨骼经脉尽断,有的要落下时已经成了具的残尸,轩辕破怒吼一声,轩辕剑幻出万千剑影,笼罩大魔尊周身要害。

蝮圣也是默念咒语,喷出口精血,一只如山岳般的巨型紫蛛骇然显现。

紫蛛目光阴冷,咝咝吐着毒气,那些毒气遇到空气化成绿色蛛,阻在大魔尊四面八方。

境界的差异,使大魔尊根本不当回事儿,狼烟起,魔柱现,围攻他的蝮圣、轩辕破和巫姥山诸人,突然感到一股极其邪恶的力量降临,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坠去,同时感到有邪力浸入肌肤。

他们暗感骇然,也隐隐有着一丝不安,如果道心被邪力控制,其结果……

“吞灵!”蝮圣眉心微动,巨型紫蛛腹部裂开道缝隙,有许多小紫蛛爬出。

他们一出现,乱七八糟悬挂空,构成幅炫异的图案。

魔柱散发的邪力遭遇图案,如泥牛入海,硬生生被吞噬干净。

大魔尊魔目微跳,欲阻止邪气发泄,但那图案像贪婪的幼婴,瞬间将魔柱邪力吞噬干净。

可能是吞噬邪力太多的关系,那些小紫蛛腹部胀明,然后如烟花般炸开。

古四族底蕴深厚,即使大魔尊都需小心翼翼,不想过多招惹。

和姚崇激战的是九魔尊,不意剑擅长防御,剑意而言,勉强算是化丹境层次,他伤不了九魔尊,九魔尊也对他无可奈何。姚璐和二叔共同对敌,对方只是个普通魔尊,他们仗着玄黄印和五阶佛莲,才斗得旗鼓相当,但法宝也要靠源气支持,五阶佛莲虽非最终形态,其消耗之巨亦令人咂舌。

姬元一枪洞穿喷火魔尊的头颅,巍峨的魔体迅速缩小,朝着地面砸去,气息渐无。

而与其同时,五阶佛莲光芒暗淡,那魔尊暴喝声声,撇开二叔,储满魔力的一拳轰向姚璐。

速度太快,姬元都来不及护持,他双目喷火,不甘地狂喝一声,“不……”

有指从天外来,指很平常,光洁如玉,来时空间都未震荡,却恰如其时地点在魔拳。

轰!可憾天地的狂暴能量爆发。

给读者的话:

别吝啬啊!伸伸爪很简单,求打赏,求推荐……

第三十三章 局亦如我我如局

狂暴的能量犹如利刃,将穷山并不巍峨山峰射得千疮百孔。

二叔和姚璐在空连退数十里,才堪堪躲了过去。

当这股能量散尽,那魔尊扔保持着挥拳的姿态,但魔体像摔到地面的玻璃,炸成无数碎片,包括内脏、魔丹都碎得一踏糊涂,即使魔族修复能力惊人,也不可能将无数块碎肉重新愈合。

“姚家老祖!”大魔尊脚踩虚空,如滚滚狼烟,朝穷山最高峰一溪峰卷去。

根据魔皇授意,他和二魔尊四魔尊九魔尊统率各自麾下魔尊袭击穷山,抢夺益州图。

由于魔皇极其谨慎,分配任务时单独授意,出九魔域即行分开,因此并不知其他大魔尊领授的任务为何?但从四大魔尊降临穷山来看,魔皇对姚家老祖是如何重视,益州图更是势在必得啊!

大魔尊心里腹谤着,难怪魔皇要他携那道魔宝来,这姚家老祖还真是有些手段,只是隔空一指……

一位普通魔尊魂飞魄散了!

“不过老不死的,你活得太久啦,老乌龟还能活,地府那位怕都等不及了吧!”

静瓷的天空曜日西垂,昏黄光明照射着白凢市的废墟,凄凉得堵心。

有幼童扑在废墟的女尸,两眼呆滞地望着天空。

大雁自北来,排成人字形状,悠闲南飞,飞在空山空域,雁声唳唳,一头栽下。

除四魔尊被装在药臼里被道槌猛捣外,二魔尊和九魔尊魔性爆发,挥舞着魔柱横扫,姚崇挥舞着不意剑迎去,被砸落到地面的淤泥里,二叔的厚剑也被扫落,不知到了何处,虎口裂开道深缝,不停流血。

姚璐源气耗竭,连御空都做不到,被姬元托抱着降落地面。

姚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脸色惨白。

“璐璐,你说我们还有机会进源池吗?”

姚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伸出的玉掌如面条般落下,声音如蚊道:“滚!”

如果说原先对他厌恶的话,现在简直有些恶心,太平时仗着姚家大势耀武扬威,灾难降临时兔子跑得还快,还心心念着源池,有这样更无耻的嘛,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她都跟着臊得慌。

蝮圣和轩辕破走过来,神色悲戚,“少主,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巫姥山伤亡如何?”姬元望着满目疮痍的白凢市,问道。

“羿风长老身殒,古旌雨长老重伤,其他长老都是皮肉伤,暂时无虞。”

姬元沉默不语,九魔域突然袭击穷山,说明那里的防御出了问题,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意在益州图,益州图是九州图的一部分,但九州图究竟隐藏着什么大秘密,值得魔域不惜代价也要得到手?

看来秘密只有巫姥知道,当此间事了,有必要去巫姥山一趟问问清楚。

不过魔域既然敢对付穷山,那么巫姥山岂不也凶险万分!

想到此处,心里越来越忐忑,“蝮长老、轩辕少族长,你们赶快回去。”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按照我说的办是。”

蝮圣、轩辕破互望一眼,他们都是聪明人,立即猜出姬元心意。只有他们清楚巫姥山的法阵有多恐怖,哪怕魔皇亲自,一时半刻也休想攻破,更别说相当于化丹境的大魔尊,那是连想也别想。

“这里很危险,你还是赶快离开吧!”蝮圣再次劝道。

姬元摇了摇头,他是很怕死,对穷山亦无好感,但这里是姚家,这时候姚璐会走吗?

当然不会!

那么他会撇下姚璐走吗?

当然也不会。是他再怕死,也要在姚璐面前装逼装男人。

他不走,蝮圣、轩辕破和巫姥山其他长老不会走。

平地里刮起了一阵风,将姬元的衣角吹皱。

束不全紧握道槌狠狠砸向药臼,却被魔柱挡了下来。

对这位没有名份的老师,姬元心存感激,束不全无虞,他放心了。

目光穿越虚空,望向穷山一溪峰峰顶,心里却莫名一沉。

四闲人立在那处空,裁缝手握缚魔索,索那头缚着道娇娇柔柔的身影,正是魔域公主唐糖。

小侍女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正划着向大魔尊倾诉,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酒鬼拿起葫芦喝了口酒,咂巴咂巴嘴,醉眼惺忪道:“我且沽酒邀明月,明月视我如路人。也罢,也罢,独自饮醉无归路,何尝再饮三百杯!”酒鬼拿起葫芦自顾自饮,连看大魔尊一眼都没有。

棋人伸手入棋瓮,抓起一把黑白子撒在眼前。

裁缝裁了数片花花绿绿的粗布,极是心痛地挥手丢在空。

随着黑白子撒落、布片飘空,须臾间这片区域成了他世界,大魔尊和随后赶来的四魔尊九魔尊,以及其他的普通魔尊都被分在各个格子里,每个格子自成天地,相互不见其面,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四闲人深知化丹无望,便专门研究岐黄之术,四象阵和他世界都是他们研究的成果。

如果说四像阵的威能相当于半步化丹境,那么他世界的威能真正相当于化丹境了。

这是他们为魔尊设的局,局是四闲人,四闲人是局。

此局分两步,利用他世界消耗魔域实力,再以唐糖为肉票,胁逼对方退出穷山。

要使这两步都没起到作用,他们还有最后一招……舍身。

意思很明显,他们活得太久了,死前能拉个垫背的,不屈。

至于接下来,主人是否能逃过此劫,要看其造化了。

想起姚家老祖,四闲人都有些唏嘘,她修的是有穷道,或不容尺,如世界有阴阳、男女、老少、四季,有穷即对应无穷,莫不容尺,问题出出在这里,逢闰年有轮回,也是其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

联邦历2321年是闰年,正处无穷期,姚家老祖身体正弱。

不过此秘密除四闲人外,无人知道,即使姚家后辈子孙都不清楚。

这才是四闲人誓死也不让魔域进穷山的原因所在。

他世界,大魔尊站在方格内,这里到处都是飓风,沙石卷成咆哮黄龙,空间不断被撕裂。

但魔族**强悍,还有魔威护持,凡俗看来要命的飓风,在大魔尊身周绵软得像柳拂沙堤一般。

魔目微微闭拢,感受着空间的变化,突然有刀光融入飓风,一丝一缕,千丝万缕。

携带着沙石的飓风瞬间狂躁起来,锁定大魔尊的骨缝,刀意直入而进,犹如庖丁解牛。

他知道这万千刀意来自那该死的屠夫,“可惜你对刀道的领悟太浅,如果化丹境我还惧你,凭这点不入流的刀意,又岂能奈我何!”

大魔尊一脚跺落,沸腾的飓风转瞬静愕,那些沙石被振碎成更碎的沙石。

昏黄的天空落了场雨,雨势极猛,酒气盎然。

有的雨斜飞,有的雨直落,有的雨阴柔如袖藏针,有的雨锋利如后羿箭。

护持大魔尊的魔威被阴柔雨穿过,直朝魔体里钻,锋利雨紧随其后,在阴柔雨化成酒雾的瞬间,射向魔体,虽然没造成太大伤害,也会心烦意乱,大魔尊恼怒有加,想不到酒鬼竟有如此能耐。

如果再给他点时间,破障入化丹肯定板钉钉!

大魔尊仰天咆哮一声,体内魔气急速流转,将那些刀意尽数化去。

在另一个格子内,满是高山大泽,老林密布。

一普通魔尊站在密林wài wéi,对面四个人形怪兽堵住了其去路。

这些人形怪兽是裁缝的杰作,很有点道家撒豆成兵的意味,但她撒的不是豆,是剪裁的布片,豆兵强大的多,四个人形怪兽各背把大裁刀,兽目冷冽,望着魔尊像望着死物。

“起开!”魔尊怒喝一声,挥拳轰出,拳风竟隐隐带着杀戮意。

四把大裁刀同时张开,刀刃散发着静光,如可裁天地衣,向魔拳绞去。

魔拳途缩回,他虽然不惧,断臂还能重生,但被剪成五截毕竟麻烦。

这一退缩,便步入了四怪兽的节奏,大裁刀挥舞,或开或合,或砸或戳,天地尽皆裁刀影。

此魔尊一退再退,魔体的伤口愈合着,新的伤口又出现,狼狈至极。

给读者的话:

……

……

邻家大哥喊你收藏、喊你打赏、喊你推荐了了!!

第三十四章 死活与我何干呢?

有雨从空飘落,洒在他的伤口,再难愈合。

四把在大裁刀像索命鬼符,终将那位倒霉的魔尊剪成数百段。

他世界内各种搏杀惨烈异常,四闲俯道而望,看得十分真切,脸没有任何喜庆。

陨落的都是普通魔尊,大魔尊四魔尊九魔尊应付的相当轻松,并且连魔柱都没用,四闲人很清楚他世界的层次,更清楚凭借他世界镇压魔域,有点想得多啦!酒鬼将最后那口酒喷出,神色萎顿。

屠夫望着经年的老刀,迸现许多豁口形同锯齿,不由老泪横流。

和四闲人反应不同,被缚魔索缚着的唐糖看着棋枰,满脸轻松意。

她对魔域的魔尊们殊无好感,对魔皇的做法不反对亦不赞成,死几个魔尊管她鸟事。

不过对他世界的威能,唐糖还是很吃惊的,那些普通魔尊除了没有魔柱,不能成为大魔尊外,其实力还是相当恐怖的,没想到这样的破阵竟然能够要了他们的命,看来四闲人真的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酒鬼,这么缚住我算咋回事儿?”

唐糖嚷嚷道:“有本事我们单挑啊!”

“小姐你还好吧?都是婢子不好,让我受苦了。”

小使女境界太低,他世界威能未降临到她身,看着被缚成虫的唐糖,摸了把眼泪。

她将小姐被缚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回魔域血印山,大魔尊他们来了,看来魔皇对小姐真重视!小使女是人类修炼者,在魔域历练时被抓到了血印山,植入魔根,成为后天魔仆,记忆早被抹除。

轰咔……

大魔尊一脚跺下,像爆发了场地震,整个棋枰不停震颤。

但棋枰属于帝级法宝,仅凭一脚难以撼动。

一脚不行,两脚,大魔尊魔力涌动,一脚脚跺到地面,棋枰哀鸣,这是一力降十会的节奏啊!四闲人能感到棋枰正急剧衰弱下去,出现了逐渐延伸的缝隙,直到某刻,轰然炸成数块。

哈哈,哈哈……

逃出困境的魔尊们舒服狂笑,身周缭绕的魔气侵蚀得空间咝咝作响,气味难闻。

四闲人此次布局,消耗掉了魔域两位普通魔尊,而二魔尊正和束不全死战,到达穷山腹地的,除三大魔尊外,仅剩两位魔尊麾下,魔域的损失不可谓不大,但能够荡平穷山、得到益州图,付出都是值得的。

“酒鬼,五千年前你们是这diǎo样,想不到到现在半点长进都没有!”

大魔尊笑看着四闲人,有种俯视的kuài gǎn,“这种破玩意也敢拿出来显眼,真令魔失望。”

“数千年不见,你还是只会呈口舌之利。”酒鬼淡淡一笑,惺忪醉眼猛地睁开,眼底可见风暴狂澜,“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女子应该是魔皇唯一血脉吧?大魔尊你猜,如果你执意攻打穷山,会怎么样?”

不仅是大魔尊,魔域的魔尊都能猜得到,要使继续坚持,对方很可能撕票。

所有目光聚焦在大魔尊身,四魔尊更是犹豫片刻传音道:“公主在他们手里,这该怎么办啊!”

“她可是陛下掌明珠,我们不可能不顾及陛下感受。”

“那要怎么着,难道这样放弃了吗?”

“看大魔尊怎么处置吧!”

其他魔尊也都传音议论。

此次攻打穷山,由大魔尊负责,他的决定是魔皇的决定。

大魔尊魔目只是微微一凝,旋即舒展开来,望着四闲人鄙夷道:“四闲人竟然如此卑鄙!”

“卑鄙……这词用得好。”酒鬼不为所动,“我们是将死之人,恣意卑鄙一回有何妨。”

“你们不会认为,以魔族公主做盾,可以逼退我吧?”

大魔尊从鼻孔拽掉数径鼻毛,将其吹到空,缓缓道:“公主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呢?”

四闲人一愣,他们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魔族以冷酷无情著称,尤其是魔尊级别的大魔尊,看重的是利益,利益面前皆可抛,什么亲情血脉,什么友谊万岁,在他们脑海根本没有概念。

小使女望着大魔尊满脸幽怨,心想你怎么能不顾小姐死活呢?

酒鬼拿着葫芦晃了晃,又看了眼净瓷的天空道:“既然如此,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在这时,数道蛇影诡异地出现在裁缝面前,张口欲噬。

裁缝惊呼出声,慌乱间急忙伸手去挡,却忘了手里牵着缚魔索那头。

失去源力控制,缚魔索自动松解,唐糖遁入虚空。

酒鬼悔恨不已,想不到终日捕雁,却被雁啄了眼睛。

更想不到大魔尊如此狡猾,抓住四闲人心理塌陷那刻,鼻毛化蛇袭击裁缝。

“罢啦,命该如此!”酒鬼仰天长叹,面极悲戚。

四闲人互望一眼,都能从对方眼神看出毅然决然。棋人黑白子封禁虚空,裁缝扔出卷布化面层云,酒鬼葫芦倒悬酒雨如泼,屠夫立在酒雨里,黑须如针暴起,挥舞着杀猪刀朝大魔尊砍去。他们身燃烧着诡异的火焰,火焰高洁,携带着浓郁的生命气息,此时的四闲人非常可怕,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生命礼赞!”伸手接住一枚棋子,大魔尊脸色难看。

没想到四闲人这般决然,竟然不惜使出生命礼赞,也要阻止他们进入穷山腹地。

生命礼赞是以生命为引,神魂为武库的zi shā式或者说同归于尽式打法,即使魔族**强悍,也不愿接受四闲人这种层次的生命洗礼,魔尊们畏惧后退,但虚空被封印,能退到哪儿去!

这种秘术并非高深,即使二三流门派都有珍藏,只是佛门称为涅槃,道教称为生命礼赞。

伴随着四声巨响,整个被封印的空间都被炸成了黑洞。

有魔柱护持,大魔尊四魔尊和九魔尊轻松挡住了冲击波洗礼。

剩余的两位普通魔尊却倒了血霉,被炸得体无完肤,四肢成虚,魔体都有无数大窟窿。

包括魔气稀薄到无,眼看离死都差不甚远,即使不死也无法再参加接下来的战斗。

四闲人气息渐渐散尽,他们用我局硬是磨死了四位普通魔尊。

虽然没能阻止魔皇的计划,但也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了。

失去裁缝操控,虚空封印溃散,唐糖现出曼妙身形。

她深施一礼道:“谢大魔尊救护。”

后者挥了挥手,意即此等小事,不必挂怀,然后问道:“可发现益州图藏在何地?”

唐糖苦笑道:“我刚到此地,还未深入穷山,被那四个老家伙发现了,不过益州图这般重要的东西,姚家老祖必不会随意乱放,最大可能藏在一溪峰,或者随身携带,只要找到她,不愁找不到益州图。”

“果然为益州图而来!”姬元站在穷山山麓,大魔尊和唐糖和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感觉到气府胀满,姚璐睁眼站起,疑惑道:“你在嘟囔啥呢?”

“六年前刺玫花开你听说过吧?”姬元笑看着说道。

“刺玫花开为的是九州图,而九州图的益州图在穷山啊!”

姚璐美目圆睁,刺玫花开她知道,九州图她没听说过,更别说九州图的益州图了,她十分聪慧,魔域摆下如此大阵仗,为了益州图,那这张图肯定非常重要。

但是问题又来啦,既然益州图这么重要,老祖宗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任凭魔域糟蹋姚家?

难道……

姚璐越想心里越是担心,拉着姬元朝一溪峰冲去。

大魔尊四魔尊和九魔尊脚踩虚空,魔目望着一溪峰,却看到枚直刺天际的大剑。

剑体散发的威压恐怖到极致,周围空间好像不负其重,不断地泯灭塌陷。

“好强大的剑意!”九魔尊心里想着,这般剑意怕是普通魔尊都无法承受,魔柱还要可怕数分。

“池莲老祖,我知道你藏在一溪峰,只要你交出益州图,我们撤离穷山,你看如何?”魔力挟裹着大魔尊的声音隔空送进一溪峰顶,在他看来姚家老祖是大陆最危险的修道者之一,能不得罪不得罪。

滚滚魔音送进,震落了数片树叶,悠闲觅食的鼹鼠望了这里一眼,想着这是谁呀,竟敢在穷山大喊大叫,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朝大魔尊吱吱乱叫,好像示威一般。

不过下一刻,他成了一堆碎肉。

第三十五章 穷山剑阵,飞天杵

扰乱几片流云、惊飞几只野凫后,魔音只在穷山回荡。

空旷,辽远……

除了数缕绕梁的风声外,大魔尊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越是这样他越不敢造次,更加觉得穷山深不可测,姚家老祖深不可测。

姬元也觉得怪,先前那指何等霸道,直接使一普通魔尊陨落,而那指除姚家老祖宗外,谁能使得出来,可令他困惑的是,如此强大的存在,怎么会看着魔域打到门,还无动于衷呢?

在穷山陷入最大困境的时候,七魔尊和五魔尊正驾驭着黑云俯视着澳盟和西部诸小国。

那里的静空被黑云笼罩,黑云间现出冰冷邪恶的魔眼,生活在那儿的凡俗惊恐欲绝。

五魔尊张开巨口,便如深渊,凡俗们不受控制地飘起来,飘向空,然后被巨口吞噬。

七魔尊掏出个大布袋,数不清的魔兵从里面钻出来飞到地面,无数城市和村庄被占领。

一些小的宗派和道观、佛寺接连被占领,残亘断壁,景象凄凉。

各地的告急书传澳盟和各国高层,在人物们乱作一团。

他们这才开始后悔,为何不听道统劝阻,私自从魔域撤离部队,要不岂会任魔乱舞!

“快快,向道统求助。”澳盟mi shu cháng神色慌乱,“再把攻打舜禹联邦的部队调回来,那些高科技武器对魔将无用,对付魔兵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对……这么办,然后把决定通知澳盟各国。”

澳盟是抗拒联邦的强大而成立的联合组织,由澳洲诸多国家组成。

mi shu cháng虽然位高权重,但也需得到澳洲各国支持,否则屁都不是。

在澳洲的其一个国家,总统阁下接到澳盟通知,急得差点跳脚。

“什么,要撤军,我们投入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说撤要撤,澳盟把我们当成什么啦?”

“总统阁下,也不能这么说。”副总统道,“现在国内群魔乱舞,人民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磨难,我们和联邦的矛盾毕竟是人类间的矛盾,军队再不回撤镇压魔兵,怕联邦没拿下来,我们要覆国了。”

“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不是还有道统吗?”

“道统?”副总统摇头苦笑了下,“且不说魔域大举入侵大陆,道统能不能应付得了,前段时间,澳盟决定抽撤驻魔域部队的时候,道统曾经苦劝过,现在不落井下石已经谢天谢地了。”

像这样的辩论对话发生在各国,面对着人类灾难,他们一愁莫展。

甚至有人开始担心,整座大陆将是魔族的世界,人类面临被奴役的命运。

魏国偏全南隅,魔域还没把目光投向这里,因此进入魏国的魔兵很少,进来后都被消灭。

年轻的魏皇臻琦高坐皇座之,朝臣们略带敬畏地站居两厢。

他们正在召开朝会。

听完军部奏禀,年轻的魏皇剑眉蹙起,自从那座庙里那个死后,魏国已没有大修道者护持,如果没有魔将魔尊降临还好,一旦有那等存在降临,整个魏国亦将成为魔族的食物啊!

“覆巢之下无完卵,列位臣工可有何好办法,能够保我大魏免于此难?”

众朝臣低头顺眉,实在想不出应对策略,朝堂一片死寂,这未免让年轻的魏皇失望。

“陛下,联邦与我国世代交好,修道者冠绝大陆,眼下各国已陆续从联邦境内撤兵,先秦时张仪主张合纵连横,我们亦可以效法先哲,联合联邦以抗魔族,共渡危厄。”军部一年轻官员站出朝班,振言道。

“合纵连横,不失之选。”

“只是联邦会同意吗?”

朝堂窃窃私语,许多朝臣低声议论,气氛倒是鲜活了不少。

年轻的魏皇思索片刻,觉得和联邦联合不失为明智之举,目光从众朝臣脸瞟过,最后停留在一老者身,他是鸿胪寺卿,“鸿胪寺负责和联邦接洽,具体商定合作条件,朕记得先太子离国之前,曾派心腹前往神徴学院,具体是何情况没人知道,但至少说明先太子和神徴学院某位关系还不错。”

“鸿胪寺也可派人暗调查,如果能争取神徴学院护持大魏是意外惊喜了。”

是鸿胪寺卿领旨完善筹备之时,联邦境内那些施虐各地的风暴正悄然消失无踪。

到目前来看,只剩极北雪国还不死心,仍在攻城略地,腾出手来的联邦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总统办公室内,临时主政的副总统神色肃穆,他在听军情局当前形势汇报。

“……各国俱被魔族占领,不得不撤兵联邦,另外,穷山被四位大魔尊率众围攻,白凢市被夷为平地,市民死伤不及其数……极北雪国还在持续攻击我国,是时候把他们赶回雪塬了。”

趁火打劫的大陆诸国缩兵,对联邦来说是好事,但副总统却高兴不起来。

以一抵大陆诸国他尚且不惧,现在的形势原先更复杂,副总统认真思索着。

魔域完成对诸国的统治,接下来的目标肯定是联邦,再说穷山在联邦境内,他最担心内外对穿。

副总统迅速做出决定,“先全力以赴收拾雪国,然后集优势力量警戒防范。”

“穷山眼下形势如何?”

军情局局长回道:“姚家修道者死伤惨重,姚副议长免强自保,不过魔域也付出了极高代价,普通魔尊全部陨落,二魔尊和回春手旗鼓相当,大魔尊四魔尊和九魔尊正在逼姚家老祖现身。”

联邦北域升起了数个曜日,强烈的神辉令雪国那些怪物浑身绵软,更有的直接消融。

雪国大军留下无数具残尸,狼狈而逃,只是不知道联邦北域那大片废墟何时才能重新繁荣。

联邦政府重新巩固边防,将大量研制成型的黑科技用到对魔族的全面防御。

既然魔域大肆攻掠人类疆域,作为守护大陆的道统不可能坐怀不乱,一道道法旨飞往各处,那些修道界的庞然大物被召唤,飞赴大陆各处镇压魔兵,一时间刀光剑影,鼓角争鸣。

七魔尊在澳盟某国宫殿享受着人族孝敬的锦玉美食,左拥右抱着如花美女,很是自在。

有美女颤颤惊惊地将人造酸果喂进他嘴里,他捏了把对方肉滑的肥臀,肆无忌惮地仰天狂笑。

他觉得魔皇对他真是不错,竟然派他了个无风险还这样肥的肥差,大魔尊他们那能跟自己想,穷山……穷山是风险之地,池莲老祖是好对付的吗?弄不好连小命都会白白搭进去。

七魔尊享受着人族伺候,美美地想着。

穷山,大魔尊望着一溪峰,神情恍惚。

他看见一身素服的女童赤着腿行走在动雾里,无半点气息波动,看去犹如邻家小妹。

“吵死了!”女童蹙眉启唇喝道。

那些急慌慌奔命的走兽飞禽瞬间安静下来,匍匐到地不敢乱语。

大魔尊警得张大嘴巴,猜不出女童究竟何人,池莲老祖座前童子?或者新收弟子?

“不管是何方神圣,先杀了再说。”他魔臂一抻,携带着无边魔力的掌爪迅速变大,须臾便如垂天之翼,朝着对方当头抓落,后者好像无意间看了一眼,也不见惊慌神色,回身朝一溪峰顶走去。

她走得很慢很悠闲,小身板在林石间影影绰绰,但大魔尊快逾闪电的巨掌怎么都跟不。

“走!”

谨慎的大魔尊被成功激怒,脚掌将一座小山踩平,魔体凌空跃起,扑向一溪峰。

四魔尊和九魔尊相顾无言,紧紧尾随其后而行。

正飞着的大魔尊感到空气越来越浓稠,魔体沉重得如同山岳,不得不借势降下地面。

眼前一径曲溪,两岸草繁如织,对面是没有片叶的荆棘林,盘根错节,不见气势。

大魔尊凝望着那片林,心里慌惑不安。

“不过是连片荆棘而已,有何可怕。”九魔尊张嘴喷出道黄烟。

速度太快,又发生在突然间,大魔尊都没时间阻拦。

滚滚黄烟弥漫,脚下地面如同沸水剧烈颤抖,有气泡不断冒出,霎时天地剧变,刚才的景象不复存在,一枚枚剑悬浮虚空,散发着傲然意,曲溪不见,绿茵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荫翳着淡淡薄雾的静湖。

“穷山剑阵!”大魔尊魔目凝重,他早听说过穷山最可怕的并非防御法阵,而是穷山剑阵。

身陷阵,是拥有魔柱的魔尊也会被白白耗死。

穷山剑阵的剑并非全是穷山剑,还有那些挑战池莲老祖大修道者败后的剑,这些剑都具有独特个性。

“你有穷山剑阵,我有飞天杵,那看看谁更强吧!”

第三十六章 近乎灭杀的一眼

女童是池莲老祖,也是姚家老祖宗。

她站在一溪峰殿宇前,俯瞰着穷山剑阵,童目冷如冰霜。

穷山修的是道也是佛,修的不是道也不是佛,是穷山剑,是灵剑。

故此,池莲老祖炼制的法宝,才会有那么随性的名字,譬如五阶佛莲,譬如玄黄印。

不过她看着飞天杵,感觉着那散弥开来的邪恶气息,小脸犹同寒潭,寂孤无波。

五千年那场人魔大战,飞天杵曾惊世一现,衍道人、砣佛印因此陨落,飞天杵被断去半截,后来道佛两家绝地镇压,始将魔族彻底赶入九魔域,没想到飞天杵再次面世,却是要对付穷山。

飞天杵是古神魔时期散遗在大陆的天魔级法宝,不知何时被魔域得到?

望着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飞天杵,池莲老祖震惊地发现,此件天魔级法宝竟然完好如初!

难道飞天杵具备修复功能?

池莲老祖散开神识仔细感应,这才小嘴翘起,自嘲一笑。

心里嘀咕道:“还真是老啰,放屁都当雷鸣,这飞天杵哪里能够自动修复,下半截是后在补去的!!”

不过她也不敢大意,毕竟飞天杵凶名赫赫,斩杀过化丹巅峰境强者。

所谓百足虫死而不僵,便是此等道理。

在池莲老祖心思连转之即,穷山剑阵释放出睥睨天地的威能。

无数把剑震颤嗡鸣,天地混沌,虚空被撒裂出道道缝隙,缝隙后漆黑一片。

这些剑的剑主早身死道消,剑却秉承了他们不屈意志和对魔族的杀意,当他们感应到飞天杵以及三大魔尊身散发出的邪恶气息时,负面情绪应激而发,恨不得碎苍穹、斩魔首,笑傲江湖。

突然有把锈迹斑斑短剑破空而至,狠狠地斩向飞天杵。

铛的一声脆鸣,飞天杵邪光喷发,将那把短剑砸落水面。

短剑在水面震颤几下,欲立身而起,浴血再战,只是他太苍老了,试了几次碎成数片,景象凄惨。

嗡嗡嗡嗡……

近万把剑,或薄或厚或宽或窄、或犀利或笨拙的剑群情激昂,他们斩碎混沌气,像脱缰烈马,像带着不世仇的铁血战士,散发着万千浩光,横扫斜刺下撩下削朝着四大魔尊和飞天杵绞杀而去。

剑阵内剑光喷薄剑意纵横,望着这等阵势,三位大魔尊头皮发炸。

凭他们魔体强横,对付数十把剑并不担心。

可陷入剑阵犹如陷入剑海,到处是剑意到处是剑,近万把剑横舞,魔体再强横也抗不住啊!

四魔尊和九魔尊瞟眼从容应付的大魔尊,心绪复杂。大魔尊有飞天杵护身,自然无所畏惧。

可他俩呢?难道应该被万剑穿胸破肚,陨落穷山。

剑势猛烈如凶浪,首波浪头刚复,次波浪头又汹涌而来。

四魔尊和九魔尊被剑意撕裂出道道缝隙,有的深可及骨,紫黑魔血遍染魔体,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但是需要消耗魔力的,当魔力枯竭,便真的要陨落穷山剑阵了。

他们刚从魔域解放出来,花花世界未及享受,人类美食未及品尝,怎么能枉死在这里呢?

嗬嗬……四魔尊、九魔尊嘴里嘟嚷着含混不清的咒语。

身后魔柱迅速变小,魔臂一抻捞在手里,魔威跟着暴涨,留在体内的剑意被驱出体外。

他们抡起魔柱,像从莽荒里走出来的凶神,将破空而至的剑磕飞。

姬元姚璐悬浮虚空,看着万剑飞舞,恶战三大魔尊,不由震憾莫名。

这种虐心的场面姬元没见过,更别说涉世不深的姚璐了。

“速速离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在他们目瞪口呆之即,突然有道声音如轻风拂过。

姚璐身体明显一僵,接着喜不自禁,喃喃道:“是老祖宗,是老祖宗啊!”

他们听到一声叹息,极近,近到耳际,极远,仿佛传自远古。

还未等姬元和姚璐迷瞪过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降下,直接将他们送至山麓。

穷山剑阵内恶战继续……

飞天杵破空而起,如同鬼目鲮邪气十足,竟然无视剑阵锁空,直接向池莲老祖轰去。

此件大邪恶魔宝确实由鬼目鲮尸体炼制,并且是层次极高的鬼目鲮,战斗时都有虚影现出。

嗡!

有剑鸣声阵阵,激昂得犹如龙吟,近万把剑听到,兴奋得剑芒暴涨,凌厉意再度攀升。

他们呼啸着奋力斩向三位魔尊,很是悲壮,大有风啸啸兮易水寒,壮士已去兮不复返的韵味。

四魔尊、九魔尊虽有魔柱护持,拦下了大部分剑,但仍有漏之鱼在魔体撕裂出极长极深的裂口。

不过这些裂口正在迅速愈合,魔体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那把令万剑亢奋震鸣的剑极细极薄,像天蚕丝那般,无穷道意缠绵,他一出现,周围三尺之地成为真空,这是有穷道真意,三尺之内尽斩之。因此,不管谁都不敢进入穷山剑三尺内。

数万年前池莲老祖顿悟有穷道,修走大陆曾遇一妖修,境界颇高,和她相互伯仲。

那名妖修贪图她身法宝,动了邪念,挥舞着镇尺杀进穷山剑三尺,却被万缕剑意贯体而亡。

四魔尊、九魔尊挥舞着魔柱,都感觉到穷山剑的凛然杀意。

好在这道剑意不是为他们而来的,否则,即使有魔柱,他们也没有信心将其挡下。

看见穷山剑,大魔尊惊而狂笑,滚滚魔音排空而起,“池莲老祖,想不到你进入轮回,如此脆弱的**,你还怎么和我斗,四魔尊九魔尊冲出剑阵,抓住老乞婆,不信逼不出益州图。”

穷山剑现,大魔尊联想到,那小女童是池莲老祖。

他有些后悔,懊恼,如果不是惧对方神威,也不会在一溪峰前试探,白白消磨时光,也不会在小女童现身时犹豫不决,从而错失了千载难逢的良机,不过还不算晚,只要破开剑阵,池莲老祖是手物。

穷山剑和飞天杵相撞,并没有想象的惊天声威。

甚至半丝的剑意和邪力都未泄露出来,像是行人相遇握了握手,然后背道而去。

难以想象的是,这样轻描淡写的碰撞,却有雷云生起,经久难散。

有穷道三尺内绝对成立性,令飞天杵再次坠入剑阵。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大魔尊一时难以适应。

飞天杵是天魔级魔宝,即使曾遭重创,强行降级,也算次天魔级魔宝啊!按照魔皇的推测,飞天杵出,可轻松压制穷山剑,实战时咋翻过来了呢?大魔尊倒是忘了,这里是穷山剑的主场,又有剑阵加持,而飞天杵这么邪恶的魔宝,自然会受到万剑压制,一颠一倒,其结果不言而喻。

嗷呜……

可能是感受到虎落平阳的羞辱,飞天杵邪性剧……

鬼目鲮虚影隐隐化实,嘴巴一张,将追踪而至的穷山剑吞下。

失去了穷山剑引领,万把名剑好像被拨掉毛的野鸡,虽然锋锐如昔,却没有了灵性。

大魔尊四魔尊和九魔尊很轻松地走出剑阵。

池莲老祖也没想到,鬼目鲮竟敢吞噬穷山剑,从而使她的计算落空。

魔尊们走出剑阵,呼啸着朝峰顶冲来。

被鬼目鲮吞噬的穷山剑突然从其腹部贯穿而出,落在池莲老祖手里。

飞天杵砸落曲溪,杵的手柄处有道光滑如镜的剑痕。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恍惚瞬间,当大魔尊冲到峰顶,池莲老祖已将穷山剑握住,人即剑,剑即人,浑然圆融,通为一体,但融的是境界,并非**,她很清楚即便手握穷山剑,也非魔尊对手。

池莲老祖回首望去,眼里有各种复杂情绪,这近乎灭杀的一眼,令三个魔尊魔一僵,魔骨酥软,有点踉跄,接着便看到那道稚嫩的身影一迈步,消失在一溪峰顶。

有魔柱浩浩荡荡砸在她先前所立的位置。

轰隆隆!山石溅飞,宫殿倾覆,一溪峰倒塌,滚滚烟尘弥漫,穷山山麓都崩裂数道恐怖裂缝。

正盘膝修整的姚家家主姚崇感到阵阵心慌,出声大喊道:“走,能逃多远逃多远。”

束不全正和四魔尊打得如火如荼,听到这声惊喝,未免感叹唏嘘。

第三十七章 晚来风欲急

要对付某大魔尊还免强应付。

如果因姚家老祖的关系,那些大魔尊要发泄,即使束不全是化丹境修道者,也只有被群殴的份。

“那位都走路了,还傻傻留这儿做甚!”收起道槌药臼,束不全遁空而去。

二魔尊被砸得有些迷糊,老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可恶的老道早已鹤飞冥冥。

姚家老祖正是虚弱期,大魔尊很有把握将其拿下,但对方魔还要狡猾,根本不跟他正面对抗,抬抬脚消失无踪,老祖虽然**回弱,境界却保留着,即使四魔尊长着狗鼻,也难嗅出其气息。

“真是果绝,老鼠溜得还快!”九魔尊收敛气息,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大魔尊魔臂一抻,将飞天杵捞到手里,看见那道剑伤,脸色阴沉如雨。

魔域这次行动磕磕绊绊,普通魔尊全部陨落不说,最终目标也没达到,这对大魔尊打击极大,身的魔气飙飞,狂吼道:“老妖婆不是逃了嘛,那铲平穷山,要让她痛,痛到脚肢,将姚家从大陆抹除。”

穷山姚家出现场大地震,四大魔尊魔威浩荡,那些逃得慢的姚家强者悉数被灭。

是这样,大魔尊那份憋屈也无法完全发泄,又将白凢市残存的建筑、残存的人全部抹杀。

穷山被夷为平地,景象凄惨,怕是千百年后也难恢复盛况。

张继他们和巫姥山的长老们跑得不知踪影。

姬元扯着姚璐的手,身后留下大片废墟。

他们现在如丧家之犬,哪还有心思你恩我爱。

蓝如净瓷的天空突然蒙了层黑布,姬元抬头张望,看见一只遮天蔽日的巨脚踩下,速度太快,脚边都带着微焰,要使仅他一人,以殷墟步的恐怖速度,不难逃出生天,但现在带着小尾巴,殷墟步受到影响,想逃没那么简单了,惊慌危难之时,姬元翻身压向姚璐,后者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眼前陷入更大的黑暗。

白凢市外塌陷出巨坑,坑深不见底,四周光滑陡峭,其形像大脚印。

有水从地底渗出,缓缓将坑填满。数十年后,这里成为联邦著名风景,引来大陆数不清的观光客。

张继等人逃出穷山数千里,才在苞谷地边休整,却发现姬元走丢了。

陈礞坐在田垄,满脸郁闷道:“班长不会有事吧?”

“我看难说,大魔尊打个喷嚏都能灭了我们,小元哥不会……”

“呸呸,我说你还真是嘴臭啊!”柳畅踢了关亭峰一脚,可他疼得呲牙咧嘴。

关亭峰揉着臀部那处,满脸委屈嘟囔道:“本来是嘛。”

一辆农用车从身边飞驰而过,卷起满天灰尘,他们想,这人是怎么了,是在开星际飞船吗?然后便听见嗵的声响,漫天腥湿溅起,开车大哥如鸭子从水里钻出来,唧唧哝哝骂了句脏话,朝村里走去。

看着那人的狼狈样,众人笑得人仰马翻,陈礞冷不丁问了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笑声戛然而止,只有风从苞谷梢头吹过,场面很沉默,很压抑。

姬元生死不知,他们该怎么办?

张继望着天空飘浮的白云,沉默了片刻道:“回承天峰。”

穷山姚家经此一役,姚崇兄弟两人和外出历练的弟子逃出生天外,其余全部阵亡。

七八道身影御空而立,望着被夷平的白凢市心有余悸,那几个大魔尊太可怕了,实力和族长都差不多少,要不是他们有传送卷轴和屏蔽气息的法宝,恐怕会和姚家那些高层一个下场吧!

蝮圣艰涩道:“我们办的这叫啥事儿,说好的要保护少主,回去咋向族长们交待?”

轩辕破将大剑插到身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能想到魔域会突然袭击穷山。”

“你们说少主会不会有事儿?”古族有长老面色沉郁,似问自己又似问别人。

“天魔足不惧金钢,少主被实实在在踩了一脚,安有命在!”

“那我们今后应该怎么办?”

“先回巫姥山,详细汇报此间发生的事,看族长们做何决定。”

发生在穷山的大战,被联邦的高倍度卫星适时捕捉,画面定格在大魔尊踩出的那个大脚印。

代总统回想着坟场般的废墟、海量死尸,还有那些十层楼高的魔影,双手不停颤抖,没想到在他眼里需要仰视的穷山,瞬间樯橹灰飞烟灭!他骂了句谁都听不懂的脏话,吓得军部那些大佬集体失色。

“都是私欲惹的祸,若莫如此,又岂会群魔乱舞!”国务卿笑着解围道。

“说起来也与联邦有关系,是前总统发动的贸易战急眼了各国,才导出后续这些问题。”

代总统情绪渐稳,“现在的问题是,魔域方便门大开,人类面临灭顶之威,穷山在修道界地位尊崇,眨眼间便被魔域覆灭,更别说我们这些凡俗,我现在考虑的是,如果道统挫败,我们应该怎么办?”

军部将趋前道:“我陆海空三军已部署完毕,一级战备状态,随时等候代总统命令。”

“我担心是国力,联邦连年作战,国疲民敝,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啊!”代总统忧心道,“况且,以联邦的高科技装备,对普通魔兵还管用,如果魔将魔尊降临,可憾城憾国,拿什么去应付?”

“这方面阁下无需担心。”有身影出现总统府,步履沉稳,神态熔融。

代总统和众部属举目望去,看见姚崇副议长微笑走来。

联邦老议长久不理事,除非重大事项露露脸外,议事诸多事务皆由姚崇副议长代劳,所以说他在议会是重量级人物,总统所做出的决定,必须经议会通过才能实施,姚崇不请自来,代总统都急忙起身相迎。

众人寒暄一番,无非对姚家逢遭劫难表示慰问,个个义愤填膺,面现悲凄。

姚崇摆了摆手,神色凝重道:“姚家遭此灭顶之灾,并非没有预兆。”

“穷山武事大家应该听说过,算是姚家最隆重的盛会,此届武事曾有鼠辈捣乱,我怀疑他们和魔域沆瀣一起,目的在于铲平穷山,震慑联邦,因此我建议将这几个家伙做为重点缉捕对象,借以打击魔域。”

“副议长说的可是姬元,还有巫姥山?”代总统慎重问道。

作为联邦权利人物,有关机构会第一时间将最新的天地人sān ji档案送至总统府,再加卫星适时捕捉到穷山被灭的整个过程,这个过程虽然没有声音,但姬元所做所为却看得清清楚楚,当穷山面临危局,后者不顾大凶险挺身和魔尊相斗,还有他那些伙伴们,境界不如魔尊,仍然舍身取义和对方苦斗。

现在姚副议长却说,他们和魔域有暗勾结,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国务卿,还是军部大佬望着副议长百思不得其解,心想这姬元是怎么得罪姚家了?

代总统考虑的更多,姬元身世简单,背景却不简单,不但是承天峰弟子,还得到巫姥山认可,承天峰和巫姥山都是舜禹大陆的庞然大物,是穷山更可怕的存在,拿出来一个,联邦都得罪不起啊!

现在姚副议长让他缉捕姬元,这不是把联邦往火坑里推吗?

思绪瞬间转了几百转,代总统笑而言道:“副议长能够考虑联邦安危,真是社稷黎民之福,不过你说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根据联邦卫昨适时捕捉的影像,姬元已惨死在魔尊之手。”

“什么?死了!”姚崇心里嘀咕,因为仓皇逃命,他都不知道穷山后来发生的事情。

代总统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告诉对方,“死的不只是姬元,还有令千金,要不要看看录像?”

姚崇摆摆手,颓然坐到实木沙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翌日,各大站都推出了独家新闻,一是穷山覆灭,二是魔域内讧,姬元被大魔尊亲毙。

有意思的是,这些站都有意回避了承天峰和巫老山,只是说姬元。

后者也再次成为修道界关注的重点,甚至无数凡俗都记住姬元的名字,把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是联邦政府的策略,既不想得罪权利熏天的姚崇,又不想得罪承天峰和巫姥山,而姬元已身死道消,死人不会辩驳,更不会记恨联邦,当事态平息后,再找个合适理由,替其平冤昭雪是。

神徴学院后山药峰,德明真人坐在奢华的宝座,含笑望着彭博,甚感满意。

此子进入药峰后果然不负所望,不但在悟道方面深具慧根,而且在药物研究也表现不俗。

最主要的是对他百依百顺,那些心腹学生还要心腹,德明真人越看越喜欢。

“彭家之冤皆因姬元而起,今天老师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你可愿听?”

彭博恭谨道:“只要老师愿说,学生洗耳恭听。”

“果然不负老师所望。”德明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一个好消息是,你的仇家姬元死在了穷山,可以了却你一桩心思,坚固道心;第二个好消息是,为师已替你找到炼身秘术,只是炼身过程十分凶险,甚至可能堕入魔道,你可愿修此秘术?”

彭博咬咬牙道:“只要能提升实力,真的堕入魔道又如何。”

彭家被灭是因为他是魔域锲进人类的楔子,而姬元连楔子的发现者都算不,彭博却把这笔账算在他头,只是姬元实力增长迅速,他才隐忍蛰伏不敢稍动,如今仇家死了,胸那股不平意反而更强。

他渴望实力,哪怕不择手段,甚至不惧堕入魔道,只要能提升实力,他都愿意尝试。

德明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袖一挥,把一枚通体幽黑、散发着邪恶芒光黑玉扔给彭博。

“这是天魔体的修炼秘术,希望你莫负老师所望。”

第五卷 异世界 第一章 小重山

白凢市外,那片脚印似的深潭底。

一枚古拙的戒指静卧其间,潭水搅动细沙拂过,戒指深陷进去数分。

牧云身影虚幻,头肉瘤若隐若现,他抬眼望,目光穿越水面,看到满目疮痍和无边废墟。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觉得这片大陆可真有意思,人和魔咋不能像那家乡那样和谐相处呢?

虚幻的身影更加虚幻,然后缓缓成无,消失潭底,只留下那枚戒指沉入流沙当。

“这里是哪里?怎么这么黑啊!”

“我这……难道是在冥界……”

姬元看着四面八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如渊如狱,博大无可言喻,压迫得他呼吸困难。

感觉被绳子勒着,整个**都悬了起来,越悬越高,越勒越紧。

他行走在冰天雪地间,到处缟素,温度低到极致。

冷,冷到骨髓的冷,血液里流的都是冰凌。

“我不能停下来……不能停,哪怕这是冥界,停下来真的死了!”

姬元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其实他每挪一步,乌龟都快不了多少。

“小原哥,你醒醒,你可别吓我哦。”

“欧阳原,你这个蠢伙,明知道有危险,你还。”

“别说了,少族长要不是救我们,会成这样吗?”

隐蔽的山洞内,篝火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一群身穿兽皮的少年围着血肉模糊的欧阳原,焦急无奈,但谁都没注意到,那些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扭曲变形的经脉都在复原。

“欧阳原……我此世的名字?”姬元脑海里飘浮着许多残存的碎片,一道道信息迅速被他记住。

“雒帝国有四大家族,伏魔、申屠、端木和欧阳,其伏魔家族势力最大,欧阳家族最弱。”

记忆残片被姬元迅速翻看着,尽快熟悉着他目前的身份。

“欧阳原是欧阳家族的少族长,聪慧善学,在本族同龄少年实力最强。”

“这座山叫小重山,方圆万里,山生活着许多强大灵兽,他们这次进山,是为了捕杀三阶灵兽,谁知却被一头五阶灵兽袭击,欧阳原为了保护欧阳宛月,被五阶灵兽生生打残,现在还不知死活。”

“怎么,这个世界也有魔,还是混沌孕育的?还有妖?还有魅?噢,不错,也有修道者。”

姬元读着那些记忆残片,震惊莫名,他的神魂何其强大,片刻间便将所有的信息读完。

但他也有个发现,这座世界的时间流速是舜禹大陆的千倍。

也是说在这里生活千年,舜禹大陆只是过去一年。

“看你们出息的,少爷我还没死呢,你们开始咒我。”姬元睁开眼,缓缓坐起,看着梨花带雨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欧阳婉月,眨巴着眼道,“月儿妹妹,你是在关心我吗?”

“呸,想得美。”欧阳宛月站起来,甩了甩大辫子,扭动着小蛮腰向洞口走去。

欧阳惊蛰坏笑着恫吓道:“小原哥真没良心,醒来泡妞,小心我告诉族长哦。”

“是,白让我替他抹了半天眼泪呢!”姬元看见一张漆黑的脸,知道他叫欧阳夏夜。

这几个少年是欧阳原的死党,欧阳夏夜和欧阳惊蛰号称黑白无常。

姬元一抻手,在欧阳惊蛰头梆地弹了一下,后者委屈地摸着那处,夸张道:“你能不能换种方式啊!”

“你小子最坏,还想告我黑状,要不是我,你怕都成五阶灵兽的晚餐了。”

“对了,五阶灵兽呢?”

伙伴们摇摇头,摇得步调一致,很有铁血军人味道。

欧阳夏夜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我们当时吧,急着救少族长,也没留意呀!”

“算了算了。”姬元站起来像将军般挥挥手道,“老爹让我们各斩杀一头三阶灵兽,才许我们回到族里,在小重山三天了吧,除了那头五阶灵兽外,连三阶灵兽的毛都没见到,努努力,争取两天内完成任务。”

欧阳宛月走回来撇撇小嘴道:“自己都差点被五阶灵兽给扁死,还称能!”

姬元揉揉鼻翅,大义凛然道:“风潇潇兮易水寒,不斩杀三阶灵魂誓不还。”

其实他在想着大魔尊那一脚,他将姚璐护在下面,天魔足全部力量被他生生承受,然后来到了雒帝国,知道了自己另一个身份,欧阳家族少族长欧阳原,但是姚璐去了哪里?我能否从这里走出去?

如果走不出去怎么办?我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做啊!

空有双眼睛俯望,空灵深邃,好像他是皓天,他的意志是皓天的意志。

“徒儿,你在这儿悟道吧!如果真和小情人有缘,你们自会相见。”

小重山地形复杂,浓林密植,山岳纵横,层层叠叠,扶摇远扶去。

密林wài wéi,四位身穿兽皮的少年,手握弓刀,紧张兴奋地目视四方,寻找着猎物。

姬元深吸口浓稠的空气,幸福的差点晕眩过去,和舜禹大陆相,这里天地源气不知要浓郁多少倍。

一鬃猪从眼前急驰而过,吓得他连退数步,魂兽他见过,但形体要鬃猪小几号。

这么大的灵兽他还是第一次见,脑海记忆残片翻起,才知道不过是二阶灵兽。

在这座世界,灵兽共分七阶,级阶越高的灵兽实力越恐怖,七阶灵兽更是化丹境大圆满还要可怕,他们已具慧根,化形成人,只要不暴露身份,普通修道者都难将其分辨出来。

偶有低阶灵兽出没,没有对入侵者发动攻击,欧阳家的少年们也懒得理会。

慢慢地已深进小重山五十里,二阶灵兽密集出现,这些灵兽没有智慧,极具攻击性。

欧阳家的少年们正遇见这样的麻烦,不过以他们的实力,二阶灵兽根本造不成影响。

只有兽群可能会令他们费用手脚。

“少族长,我觉得有点不正常啊!”欧阳夏夜抬腿将一头灵兽踢飞,看看四周道。

此子肤色黝黑,壮得像只幼熊,虽然和欧阳原一起长大,但不像欧阳惊蛰,从没有半句调侃的话,对欧阳原很恭敬,总是以少族长称之,可能和他出身有关,也可能和他性格有关。

他常随族人在小重山猎杀灵兽,对这里的情况非常熟悉,他觉得不正常,肯定有问题。

欧阳夏夜的话,也引起了姬元警觉,原先进入小重山,二阶灵兽都懒得理他们,现在的情况真的很怪。

“难道又有五阶灵兽出现,在驱使这些低阶灵兽?”

“或者说有啥事情况将要发生?”

姬元神魂向身周辐散开来,然后眉峰微微凝紧,在舜禹大陆神魂可覆盖千里范围,而在这里只能感知到百里,百里对强大的灵兽来说不叫距离,也可以认为,他们随时都会遭受不明灵兽的攻击。

有穿林风拂面,同时伴随着腥臭气息,他条件反射般握紧伞枪,双目如电投向密林当。

夏夜、惊蛰和宛月也警觉危险,紧紧武器,并排站在姬元身后。

咝……

草伏,树叶嗦嗦,一条数十米长的大蟒出现在少年们面前,蟒信轻吐,恶臭气直欲晕人。

姬元望着这条恐怖的大蟒,脸色郑重的同时,也是喜不自禁,“双头灵蟒,还是快晋阶的那种!”

真要感谢那个叫欧阳原倒霉蛋,记忆如此丰富,否则现在可能露馅。

他逼视着灵蟒,灵蟒前身挺立,蟒目阴冷如冰,也正在俯视着如蝼蚁般的少年们。灵蟒有点想不通,自已正蛇行虎步地装逼,这几个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冒不出来不说,还敢堵住自己的去路,这是成心找不自在啊!可惜这些货没啥油水,罢了罢了,当我把他们吞到腹,也算打牙祭、塞牙缝吧!

夏夜非常紧张,攥着大环刀的手津满汗水,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

对付二阶灵兽绰绰有余,对付三阶灵兽需要拿出吃奶的力气,而眼前的双头灵蟒并非那么回事儿。

快晋阶的三阶灵蟒,弄不好会是其腹物啊!

“少族长,你快撤,这里交给我。”

欧阳夏夜挺身而出,于接替姬元顶在前面,他宁愿自己成为食物,再也不愿少族长出事。

姬元伞枪斜指地面,震声道:“少给我扯蛋,这是条快晋阶的双头灵蟒,没有我们,你能收拾了?”

灵蟒双头高举,左边那头张嘴喷出口黄雾。

花伞撑开,将黄雾挡在伞面外,地面兴旺的青草被浸染,枯死一片。

……

……

给读者的话:

这几天连续下乡,回来很晚,有时候可能会断更。

为你阅读出现的不便,剑南飞深表歉意。

第二章 今世父母

曜日穿过厚重的枝叶,将斑驳的光洒落在灵蟒粗如磨盘蟒体,经黑色蟒鳞反射,清冷,幽暗。

欧阳夏夜弹射而起,大环刀携带着磅礴气势,一道数米长的刀芒平削过去。

黑色蟒鳞泛着幽光,包括蟒首都有鳞甲护着,刀芒迅即划过,只是留下道斑痕。

受到攻击的灵蟒微微一滞,大概他也没想到,蝼蚁也敢和伟大的灵蟒动手,还把自己划疼了。

蟒目更加阴冷,粗如手臂的蟒信伸缩不定,张嘴向欧阳夏夜咬去,蟒牙犀利如剑峰,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一刀未将蟒首切掉,欧阳夏夜知不妙,急速倒退,但灵蟒实在太快,黑洞般的巨口已将其笼罩。

一条飞绫射出,缠向蟒颈,然后迅速收缩,清越的铃铛声伴随响起,灵蟒只感到阵阵晕眩。

姬元飞身跃起,伞枪旋转着穿透灵蟒左边那个头,再横向拉出,撕出道巨大豁口。

灵蟒吃疼,巨大的蟒尾隔空横扫,却什么也没扫着。

在他疑惑之时,右边蟒首三寸如遭雷殛,伞枪、环刀、紫阴叉将其绞碎。

闪念间的攻防,少年们配合得极好,憋屈的灵蟒没来得及发挥优势,硬生生被冤死。

姬元收起伞枪,在蟒首内一阵乱摸,终于摸出颗圆形血珠。

几位疲惫的少年都开心地笑了,然后热望着那颗血珠,心想这是狗屎运,三阶灵兽都有兽丹?

按照常理推测,四阶灵兽有兽丹的可能性都极低,三阶灵兽更是连想都不敢想,可少族长真的从蟒首内摸出了兽丹,这不会是假的吧?欧阳惊蛰揉揉眼睛再次看去,惊呼道:“真的是兽丹耶!”

兽丹非常珍贵,是三阶灵兽的兽丹拿出去交易,能换回品级不错的法宝。

姬元望着手里的血珠,也是两眼放光,迅速将其投入乾坤囊。

接下来的两天,四个来自欧阳家的少年像杀神,在小重山wài wéi搅风搅雨,惊扰得那些低阶灵兽苦不堪言,而随着月升月落,其间有落了场暴雨,但他们的运气不错,又斩杀了三头三阶灵兽。

不过他们热望的兽丹再没出现过,再次验证了三阶灵兽无兽丹的事实。

“也是,能得到一颗兽丹,都算皓天开眼了,怎么敢奢望更多。”

欧阳惊蛰将灵虎尸体收起,灵虎虎皮是贵重之物,在捕杀时他们极其谨慎,并没有破相。

也正是如此,他们格杀的极是辛苦,夏夜和惊蛰还因此受伤。

只是太过兴奋,没谁去注意姬元,猎杀灵兽时他出力最大,却毫发无损。

欧阳宛月将大眼笑成月牙,叽叽喳喳道:“我们这次发了,除缴家族外,还能落很多好处哦!”

“要不是我舍身求道,能得这么多好处吗?”欧阳惊蛰调笑道。

“你?”欧阳宛月撇撇嘴,“别装大尾巴狼,要不是原哥哥,你早成灵虎的美食了。”

“宛月说得没错。”欧阳夏夜看着生出肉芽的血口,“分好处时你应该最少。”

欧阳惊蛰满脸委屈,抗声道:“凭什么,凭什么啊?”

“原哥哥,接下来呢,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啦,我好想我娘的粉蒸肉哦!”

当姬元他们出现在一座大城里面,立即引来许多的窃窃私语声,还有更小的少年郎围过来,崇拜地看着阔步挺胸的四位少年,叽叽喳喳非常热闹,更有族人和他们打着招呼,眉目和善。

说是大城,其实有点夸张,既无城门,也无井然有序的街道,只是数万人围着祖庙散居着。

祖庙很宏伟、肃穆,踏入其间,自有股神圣威严的气势。

而祖庙外是个万人广场,广场四周散落着一些气派建筑,族长和族老们居住在这里。

这种格局有点像巫姥山,姬元记得很清楚,巫姥山有座巫姥庙,庙前是偌大的广场。

“小原回来了。”正在广场教导稚童千山叔笑眯眯问道。

欧阳千山是欧阳家族的强者,在小重山猎杀灵兽时,被五阶灵兽伤,失去一臂,从此安心在家族内教导族子孙,欧阳原的基础功夫是由他教导而成,夏夜、惊蛰和宛月也是他的学生。

姬元躬身行礼,“千山叔还没吃午饭吧,要不要去我家打打牙祭?”

“你小子还不快滚回去,族长怕要等急了。”欧阳千山笑骂道。

“那再让老爹急会儿吧,我们先去功劳殿交任务。”

将猎杀的四只灵shou jiāo给功劳殿,不出意外得到了赞赏。

而且,灵兽品相较好,还得到五十灵币的奖励。

不过他们人小鬼大,没把得到兽丹的事说出来,更没把兽丹拿出来炫耀。

办完正事儿,姬元和伙伴们又商量了一下,这才回到自己家里。正是春浓时,满眼皆绿意,欧阳明耀正赤身在院子里练枪,妻子昔若站在远处笑看着,身后女仆端着热茶,微低着头,很是虔敬。

姬元像老猫般出现,没惊动任何人,却被父亲心动了。

他热望着父亲抡舞的伞枪,心里充满震憾。

“这是什么情况?”他揉揉眼睛。

伞枪是种很独特的兵器,兵器谱没有排名,但谁也不敢无视他的存在。姬元热切地望着翻舞空的伞枪,倏尔烟雨浩渺,倏尔星推月转,枪影万点,伞如夜幕,果真气势十足。他修的是伞枪,却没有现成的源术,致使兵器发挥不出绝对威能,没想到雒帝国还有和自己一样使伞枪的,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姬元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道道枪影在脑海里演化周天。

一时间许多领悟出现,他急忙盘坐在地,一盘坐进入冥想当。

欧阳明耀练完,将伞枪扔给仆从,接过昔若递过来的茶饮尽,看眼端坐着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昔若才发现,令她担惊受怕数天儿子不知何时竟悄然端坐练兵场,也不由莞尔。

“儿子很像你呢!”她边替丈夫穿外套边说道,“也是个武痴。”

欧阳明耀身材魁伟如铁塔,听完妻子的话,无不得意道:“是我的种子好啊!”

昔若撇撇丹唇,“不要脸,种子再好,种到石板试试。”

女仆和仆从跟在他们身后,掩嘴轻笑,他们觉得族长很有意思,更有意思的还是夫人,总是说些无伤大雅的幽默段子,这种夫妻间的相濡以沫心有灵犀,会羡傻多少人的眼睛,令多少人扼腕自叹。

“不喊他吃饭吗?”昔若轻声问道。

“这种明悟稍纵即失,难得的很,无需管他。”

突然有十分幽怨的声音传来,“你还是我亲爹嘛,这样坑儿子!”

姬元嘿嘿笑着,攀住娘亲胳膊,装得像受伤的雏鸟,恬不知耻地朝欧阳明耀扮了个鬼脸。

午餐很丰盛,除营养十足的源食物,还有半扇灵猪肉,姬元狼吞虎咽地胡吃海塞。

不知何因,他今天的食欲特别好,面前堆了十个海碗,半扇灵猪肉被他吞了一半,他还在吃着。

昔若只是扒拉了半碗源米,夹了数径新鲜野菜,放下碗筷,看着姬元心疼道:“都是你,非得让原先去遭那份罪,他才多大,真要是被灵兽吞食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哎呀,原儿你慢点吃,这些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没谁会抢。”

欧阳明耀也笑着着姬元,功劳殿已将他们成功捕杀四头三阶灵兽的事禀报了过来。

他看着儿子,越看心里越舒服,他在儿子这般年纪的时候,可还没斩杀过三阶灵兽呢!

姬元眼泛绿光,开展光盘行动,不消片刻,餐桌杯盘狼藉,半扇新鲜的灵猪肉连渣都不剩。

“原儿,这次小重山之行感觉如何?”开始说正事儿,欧阳明耀正襟危坐,很有族长气势。

“还不错,收获满满的。”姬元拍拍滚圆的肚皮,心想欧阳原也太能吃了,幸亏这里有数不清的灵兽,要是在野兽罕见的神遗大陆,敢这样大肆猎杀,胡吃海塞,早被那些爱护野生动物的大爷给灭了。

欧阳明耀自然不知此儿早非彼儿,还以为他在想着什么心思。

“对了爹,你看看这个能值多少灵币,省得拿出去被别人骗了。”

姬元碎碎念着,从乾坤囊取出一物,正是双头灵蟒的兽丹。

他不怕老爹把兽丹没收了,家族有规定,除必须缴的任务外,其他收入都是当事人的。

“双头灵蟒的兽丹!”欧阳明耀平静地看着血珠。

“三阶灵蟒为双头,此后每升一阶会多出个头,七阶灵蟒有六个头,兽丹最珍贵,没想到曲曲三阶灵蟒都孕养出兽丹了,不过三阶灵兽的的兽丹级阶太低,拿到市面也换一千灵币吧!”

“一千灵币啊。”姬元眼睛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

“好啦,明天开始,我便教你九阳枪法。”

……

……

给读者的话:

求豆求推求打赏…………各种求哦!!!

第三章 九阳枪法

灵币是雒帝国的通用货币,一千灵币可是笔不小的财富。

姬元盘算着,这些灵币分给伙伴们,每人能得二百多灵币呢!

欧阳惊蛰那个吃货,灵币绝对不能直接给他,否则会让他给葬了,欧阳夏夜倒让人放心,不会乱花的,还有欧阳宛月,和贪玩蓝月差不多,灵币到她手里,肯定会去买魔法玩具,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深春午后曜日煦暖,照射身有种透骨懒意,街角谁家的廊檐有老者围坐闲聊。

有贪婪的鸡小心奕奕从猪咀里叨出残食,扑棱着翅膀,兴奋地高鸣一声。

有调皮的稚童正和卖冰糖葫芦争辩,不知因为钱或者因为冰糖不甜,旁边的伙伴拽根跑成尘烟。

姬元行走在宽宽窄窄的街道,看着熟悉的事物熟悉的人,嘴角弯成一道弧线。

城市的南面有片竹林,曲曲折折的流水自西来,在竹林后形成大湖,湖名“烟霞”。

烟霞湖畔,姬元仰卧着,头枕双手,嘴里噙根狼尾草。

欧阳夏夜还未回过神来,努力掩饰着激动情绪,“二百多灵币啊!够我全家吃喝几年了。”

“有了这笔钱,也该为小妹买些筑基灵液啦,还有老爹的病……”

他父亲自幼体弱多病,这些年老寒腿越发严重,全靠家母苦苦支撑生活用度。

欧阳惊蛰也很激动,幻想着二百多灵币能买多少好吃的。

“端林家炼制灵魅不错,这么多钱应该能买个低阶的吧?”欧阳宛月美美地想着。

不过美梦还没做完,被姬元给无情打破,后者将狼尾草吐掉,盘腿从草地坐起,坏坏笑道:“你和惊蛰想都别想,咱先说好,夏夜家庭困难,给他三百灵币,你俩有意见没?”

宛月、惊蛰摇了摇头,支持姬元的决定。

欧阳夏夜却不好意思道:“少族长,这样不好吧?”

姬元挥挥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剩余的灵币平分,你们俩个我不放心,钱到手里指不定弄出啥幺蛾子,我先替你俩保存着,遇到合适的法宝或者能够提升实力的天材地宝,给你们买下,没有意思吧?”

惊蛰和宛月哭丧着脸,这才真正体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句话,说的是多么有道理啊!

“再告诉你们个好消息,老爹说,明天教我九阳枪法。”

“真的?”欧阳宛月美目睁圆,瞬间从悲天悯地自怨自艾解脱出来,惊喜得如捧着糖葫芦。

夏夜、惊蛰也替他高兴,九阳枪法是族长的压箱底本事,听说枪法修到最高境界,九阳齐出,威势凌天,族长曾凭此枪法,斩杀过天魔境的魔王,姬元求过几次都没教,没想到这次族长愿意教给他了。

“原哥哥现在这么厉害,要使修成了九阳枪,岂不要甩我们几条街啊!”

姬元揉揉宛月的头,“所以说你们也要加把劲,别到时候可别拖我后腿。”

“放心吧少族长,我们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欧阳夏夜紧紧拳头道。

雒帝国源气浓郁,血脉传承极强,幼婴实阶境,只是境界提升很难,像夏夜、惊蛰和宛月这样的天才少年也不过是世界阶巅峰,这样的境界在四大家族年轻一辈不算出类拔萃,但也能排在前列。

通过欧阳原的记忆碎片,姬元惊地发现,这座世界对源气的化分,竟然和师尊的家乡高度一致,也分为七大阶别,虚阶、照阶、实阶、世界阶、周天阶、星河阶和宇宙阶,星河阶是神的境界,宇宙阶是神王境界,在这座世界神王还没有出现过,神倒是有两位,不过也只是初窥星河阶门径。

姬元在不准使用源力的情况下,扎着马步,挺举重逾万斤石杠铃。

看他苦大仇深的表情,能猜出他有多么不愿意。

但是没办法呀,老爹欧阳明耀站在身侧,像监工般监视着他。

用这种方法锤炼**该有多笨,怎么能和我的十金传相,姬元蹲步、俯身、握杠铃、挺举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皮肤下有朦朦紫光流转,神秘莫测,万斤杠铃在他手里像玩具那般轻松。

“一千次!”欧阳明耀默念着,虎目尽是不可置信。

在未入小重山前,欧阳原最好的挺举成绩是八百次,这回竟然相同时间内挺举了一千次!

欧阳明耀看眼身边的妻子,她也是震惊莫名,一脸茫然。

姬元的表现太出他们意料,好像短短数天,肉身强度和神力都有火箭式增长。

当然增长是好事,他们也不会想得太多,毕竟他们的儿子是欧阳家的骄傲,是再多的意外都有可能。

“耀哥,原儿可否达到传承九阳枪法的条件?”昔若笑着问道。

欧阳明耀强行压制住震憾,面色平静道:“挺举八百是九阳枪法的入门条件,原儿轻松挺举过千,看此情形尤有余力,你知道九阳枪法修至极致,九阳齐出,威凌天地,是创此枪法的老祖宗也是推出大概,连他都没能修出九阳,至于我承延此枪法后,勤勉苦修,到现在也不过修至三阳开泰!”

昔若心疼地望着那道瘦高且精力旺盛的身影,“原儿,你且歇息歇息。”

“娘,我不累。”

姬元真的不累,像这种无技术含量的肢体运动,他随随便便能做万次。

之所以装得苦大仇深,是觉得这样太无聊,他必须借助这座世界尽快提升实力,回到神遗大陆。

魔族入侵,穷山姚家都被灭了,灭的原因他能想到,拒说九州图的剩余部分在承天峰和巫姥山。

而这两个地方和他有割舍不开的关系,要使魔族发疯怎么办?承天峰、巫姥山的那些大人物虽然无惧,弟子们可承担不起那些魔尊们折腾,说不定会陨落,还有璐璐,他如今困在这里,都不知璐璐如何?

昔若替儿子擦着汗,嘟嚷道:“不累也得歇歇,劳逸结合才是正道,哪有这么拚命的!”

姬元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看着心疼自己的娘亲,两眼微红。

“原儿你看着,为父给你使遍九阳枪法。”

欧阳明耀伸手握住柄伞枪,这把伞枪很特很大,通体黑色,伞顶披戴的红缨异常耀眼。

枪头三棱四面,每面都雕刻着云图,当他抖动伞枪时,有隐隐嗡鸣声融入虚空。

他脚踏云步,辗转腾挪,在练武场使开九阳枪法。

忽而枪动云起,雷声阵阵,道道雷电贯穿长空,可碎山,可裂石。

忽而单臂持枪,退而抖擞,满天星辰顿起,每颗星辰都重如山岳,如若砸落,怕能洞穿宇宙。

只见幻影倏忽东、倏忽西,高妙得难以扑捉,姬元看得心里砰砰乱跳。

一道蟒龙咆哮翻卷,巨口张开,獠牙外露,好像待物而噬,整个练武场都昏暗起来。

……

有曜日升起,一轮、两轮、三轮,昏暗的练武场瞬间大放光明,隐隐伴随着万物枯萎细微声。

“三阳开泰!”姬元张大嘴巴,这是目前老爹伞枪的最深造诣,他曾经见识过。

伞开,曜日灭,欧阳明耀收起伞枪,站在那儿如渊如狱。要不是他尽量收敛枪威,怕这个家以及整座城市都会毁灭得连渣都不剩,尽量如此,当他收起伞枪那一刻,地面迸裂出许多伤口。神的是练武场好像有自愈能力,当他踱到姬元跟前,那些伤口便悉数抿合。

“看出门道了吗?”他问道。

姬元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看懂了一点点。”

欧阳明耀赞许地点了点头,“九阳枪法并非枪法而是枪道,你能看出端倪,足见悟性惊人。”

“老爹,你知道我修的是大自然道,大自然道包罗万道,能看出点端倪也不怪吧?”

在神遗大陆,他修的是大道,但还不明白自己的道究竟是何道,当他和欧阳原融合,发现两者修的道有许多共通处,从对方的记忆才知道,他修的竟然是大自然道,这条道很难,如果圆满是神王。

欧阳明耀嘴角颤颤,他知道儿子心高气傲,不修常人道,可这条路真的很难走啊!

“原儿,九阳枪法非死招死式,每个人悟性不同,使出的枪法也不尽相同。”

“现在我教你第一式,凤落昔山,你看好啰!”

欧阳明耀这次使得很慢,影视的慢动作还慢,他是将这一式的奥妙变化分解使出。

还怕欧阳原看不明白,连续使了三遍,方才做罢。

姬元早看得痴了,那凤舞得真美,飞天女神像都美!

残留的痕迹玄奥不可测度,他隐隐有些感触。

“接下来你练凤落昔山,何时悟透了,再来找我。”

欧阳明耀随手扔出一物,“这是件洞天法宝,你在那里练,省得把家给毁了。”

第四章 枪道莫御意(补周二那更)

姬元嘴角扯扯,对老爹的话他总能很快忘记,不知这算不算没心没肺。

他在意的是那件洞天法宝,夏舒诚有青石世界,牛鼻子老道有秘境,他有元戒,但那玩意被师尊掌控着,不算是他的,姬元看着那片黄叶,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洞天法宝么,好像从此我也拥有了啊!”

这件洞天法宝乃是无主之物,炼制起来很简单,姬元没费多大事,便将其搞定。

一缕神魂浸入而进,顿时震惊无语,这件洞天法宝青石世界还要大,简直是微型世界。

袖里乾坤、沙粒世界,这片黄叶自可随着姬元的心意而变化。

他捉摸着起个什么样的名字好,太抒情他不喜欢,太温柔他也不喜欢,太冷酷令人生畏,最好是那种非常霸气,又非常惹人爱见的名字,姬元认真地想着……

“黄叶世界?”

“不行,怎么能走青石世界的路子。”

“阴阳界?”

“更不行,洞天是洞天,和阴阳扯不关系啊!”

……

姬元遍寻愁肠,将学过的知识,包括古诗词回忆一遍,觉得起名字并非是件简单的事儿。

他看着黄叶的脉络,那些脉络印入脑海,越来越清晰,看去像张,这张可荡除黑暗,斩尽妖祟,抗击一切侵蚀,他想起天恢恢,疏而不漏,那个什么什么机关的人经常挂在嘴的话。

“天恢恢,疏而不漏。”他默念着,看着黄叶的脉络。

“那叫法域吧!”

法域内他是主宰,想风风来,想雨雨落,想移山填海,海里会出座魏魏雄山,全凭念间。

轰隆隆,大地翻卷,美奂美仑的府第出现法域,四周青树掩映,流水小桥,如同神话国度。

姬元在那练枪,枪是伞枪,或开或合,自有法度。

他扔掉伞枪,盘膝而坐,脑海凤落昔山的枪影再现。

“凤落昔山重在落,落如高崖玉瀑,大珠小珠各有其道,落如羚羊挂角,神秘不可捉摸……所谓道可道,反向理解是不可谓道,不可谓道是随心意……”姬元指头画着,隐约可见枪影从指尖冒出。

那些伸缩不定的枪影像蟒蛇吐信,又像张弓待发的利箭,只要目标锁定,接下来穿心夺命。

“不对,随心意并非无束缚,山有棱,地无涯,顺其势者,方得大自在。”

摸索,创招,实验,再摸索,再创招,再实验,姬元完全沉浸在凤落昔山。

时间对修道者来说是个概念,草枯草荣,霜露雨雪,转眼是五年。

“哈哈,成啦!”盘坐着的那道瘦长身影挺起,顺手抓起伞枪。

两界伞发出愉悦的嗡鸣,姬元依势刺出,有凤唳九皋,盘旋不去,数百里外,一架山梁轰然破碎。

“凤落,这是凤落啊!不过我这招凤落昔山与老爹的相去甚远,他遵循的是唯快不破,我这招遵循的是大自然道,划有道而无道,于有生无,可见其圆融如意,威力融于无,爆发生于有。”

“因此,这招叫有凤来仪吧!”

姬元快活得很,伸手有果盘现,果盘摆着新鲜野果,还有小坛果酒。

他启开封泥,痛痛快快地牛饮三大碗,觉得无舒畅。

距离欧阳家三千里外,是处群山环抱狭小盆地,盆地内荒草齐肩,乱石森立,有无数灵兽活动。

一头庞大的地息龙张嘴将将血虎的脖颈咬断,然后悠然自得地享受着美味晚餐,物竞天择或者说丛林法则,对蒙昧的灵兽来说是本能,当小山似的地息龙将可怜的血虎生生吞下,没有灵兽觉得不妥,只是本能反应离得地息龙远些,免得这家伙暴走,也将他们当食物饕餮掉,那才哭死都没谁搭理。

“吼!”地息龙晃晃硕大的脑袋,对着天空某处愤怒咆哮,吓得其他灵兽索索发抖。

随着那处空间波动,现出两道身影,骇然正是姬元和欧阳家族的族长欧阳明耀。

“原儿看清楚了吗?那是头四阶灵兽地息龙,你去将他灭了。”

“是,老爹。”姬元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五年前他和伙伴们联手,才能斩杀三阶灵兽,现在独自面对四阶地息龙,却毫无半分惧意。

当然那时候他不敢暴露实力,以免惊世骇俗引起误会,是现在也不敢暴露,至于说有底气,是因为有凤来仪。咻!姬元一枪远远刺出,空气纹丝不动,仅闻凤唳声声,枪意横空。

地面那头小山般的地息龙咆哮声戛然而止,旋即变成了堆碎泥。

其他灵兽看到这可怕一幕,皆是狼奔猪突,有多远逃多远。

欧阳明耀面色还算平静,内心却惊涛拍岸久难顺复,然后故作镇静道:“原儿,你这招叫甚?”

“有凤来仪。”姬元回答得很自然,好像这招本来是这个名字。

“不错,十年磨剑,本来我想十年你能悟出其奥义不错了,没想到只用了区区五年!”欧阳明耀感叹道,他从不喜表扬后辈,尤其是宝贝儿子,免得渐生傲娇,不再脚踏实地的修炼,但看了这招后,还是禁不住地赞美,“现在看来,我要教你第二招了,记住此招的名字叫夜雨初来。”

欧阳明耀在虚空演示,枪势徐缓,可分解成数百个动作。

有有凤来仪做基础,这招虽然复杂,还是被姬元给很快记住。

不断演示,不断明悟修炼,转眼百年。

这期间姬元曾去交易市场将那枚血珠给卖了,送给欧阳夏夜三百灵币,剩余的替欧阳惊蛰买了秘笈,替欧阳宛月买了赤心果,秘笈和赤心果虽非品,但对于目前他们最为合适。

姬元在法域潜修,伙伴们也没闲着,都在努力修行,实力和百年前相有明显提高。

九阳枪法最后的九阳横空,已经领悟了很长时间,但这一招太过复杂,道变化无穷尽。

“太难啦!”盘坐着的那道笔挺身影摇头叹息。

“枪与伞之间转换过度,有时陡峭如峰壁,有时委婉如山溪,有时峰回路转,有时大道朝天,枪道循环往复,好像线条杂乱的壁画,枪意时断时续,让人有种正引颈高歌却突然被掐住喉咙的感觉。”

欲速则不达,或者说过刚易折,姬元明白这样的道理,果断放弃。

拍岸五叹前三叹已经如臂使指,第四叹都有许多零星感悟。

还有龙煞和十金传,他的底牌不少,可惜都是越往后修越难,对道的要求越高。

“那先修拍岸五叹的第四叹吧!”脑海映现第四叹的修炼方法。

第四叹和前三叹不同,前三叹有字记述,虽然艰涩难懂,但以姬元的超强神魂,只要费些时间,不难练成,第四叹的修炼方法很特,全部由各种各样的线条组成,若想悟透第四叹,需悟透这些线条。

这些线条勾连往复犹如线团,好在姬元有些基础,先从粗大的线条开始计算。

渐渐地沉浸了进去,海量信息涌入脑海,他计算着,如颠如狂,如醉如痴。

将一条粗线推演完,都耗费了两个月时间,而像这样的线条有很多,还不计算那些更细更模糊的线条。

他不停地推演着,时间也过得飞快,胡须长到胸间都不搭理。

当他将最后那根模糊的线条推演完后,好像有薄冰破裂的咔嚓声响起脑。

脑海深层也有无数明黄线条生成,这些线条罗织成旋涡形态,在脑海搅风搅雨。

感知着旋涡强大的吞噬力量,神魂都因此微微颤抖。

“成啦?”姬元徐徐睁开双目,峭脸喜色渐露。

拍岸五叹是师尊留给他的秘术,总共五叹,若五叹修成,即使遇见真神都敢交手一二,怪的是如此逆天的秘术,每叹连个称呼都没有,总之很随意,第一叹、第二叹……和叫阿猫阿狗着不许多。

只是他不擅长起名,要不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给每叹起个高大的名字。

法域内,一道白影出现在群山之,他伸手摸过,将及胸的胡须清除干净,然后望向那面巉崖。

这道巉崖由坚硬的花钢石组成,即使用源气轰,也需要好长时间方能将其破坏。

姬元望着,满眼热切,“那让我试试拍岸五叹第四叹有何神之处吧!”

哗啦!

只是念间,无际海显现,平静犹如镜面。

而随着四声有节奏的低沉叹息,海面下暗流涌动,道道水流沿着神的轨迹直入海底。

第五章 灵脉,福兮祸兮?

虚幻的海底悄然生成数道漩涡,漩涡转动,越转越快,快到某种程度是静止。

海面的水倒灌而进,又被四面八方的水填平,这样的过程一直持续着。

隐隐有水声拍击着巉崖,如果用神魂扫描,可见形象的水花溅射。

轰隆隆,无形漩涡无声袭来,坚硬的巉崖在其面前像土鸡瓦狗瞬间崩溃,看着千疮百孔的崖体,姬元满脸震憾,他都没想到拍岸五叹第四叹会有如此强的破坏力,照此推算,怕是化丹境亦难挡其锋。

只是这座世界太过恐怖,光真神都有很多,这点实力拿出去还是不够看啊!

收起法域,那片黄叶变成手链挂在腕间,姬元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出现在城市的街道。

时序逼近隆冬时节,前天扬扬洒洒落了场大雪,现在还有雪花飘舞,冷可彻骨。

对于道修来说,这点冷不算什么,但怪的是整条街道空寂无人,连小商小贩者没有。

“欧阳帆你给我说清楚,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街道尽头围着很多人,欧阳夏夜肩扛大环刀立在雪,旁边有少女低声饮泣,欧阳帆站在对面,穿着明艳服饰,满脸不屑地望着凶神恶煞般的欧阳夏夜,身边跟着七八个壮汉,那些壮汉也瞪看着欧阳夏夜,威压如刀般切割着空气,好像言语不和,会用手的凶器教训对方什么是贫民之道。

欧阳帆阴冷一笑,指着欧阳夏夜道:“我把你妹搞了,怎么的?”

“我杀了你。”欧阳夏夜一抡大环刀,扇形刀芒直泻而落,其势浩荡。

如果欧阳帆被砍,有九条命也会丧于顷刻,刀芒落下却没有将他砍成两瓣。

反道是欧阳夏夜被沛然莫御的力量震得连退数十米,雪地都被犁出道深沟。

他张目望去,看见一山羊胡子的老者正将烟杆收回,烟斗里犹如岩浆翻涌,星火可见。

“天愚老人!”看热闹的民众阵阵惊呼。

“连此老都成帆公子的近侍了?”

“看来欧阳羊俞对帆公子还真是重视啊!”

“可惜他太不长脸,还搞过什么酒池肉宴,净欺负有姿色的良家女子。”

围观的民众低声议论着,鉴于欧阳羊俞的滔天权威,都不敢让那些近侍和帆公子听到。

欧阳羊俞手握欧阳家族的财富重权,他只要不高兴,欧阳家的运转都会出问题。而天愚老人是准神实力,被其许以重诺招之麾下,平时都是好酒好菜伺候着,和欧阳羊俞平辈论交。

“贱命而已,给我打,打死了也算是给家族节省资源。”欧阳帆望着再次冲过来的黑汉,咬牙道。

一群近侍像恶浪般卷出,兵器在空划出道道白光,招呼向欧阳夏夜。

余波施虐八方,围观的民众不断后撤,生怕被波及到。

能在欧阳羊俞家当近侍的都非俗手,欧阳夏夜再彪悍,也是双拳难抵千手。

霸气凌绝的刀芒越来越暗淡,肉身都出现的许多伤口,血色染红兽皮,样极惨烈。

“求求帆公子,放了我哥,放了我哥吧!”年轻少女雪地里跪着爬着,匍匐在欧阳帆眼前,苦声哀求。

而后者连看都没看,天愚老人突然手臂挥出,封印其归气府,免得她暴起伤了贵人。

“现在来求我,晚啦!”欧阳帆快意地笑着。

“小美人,今晚哥哥会让你吃得饱饱的,yu xiān yu si,然后好喂我家那条灵蛇。哈哈……”

“是谁要喂灵蛇呀?帆公子!”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响在脑际。

还没等欧阳帆回过神来,一道鬼魅般的瘦高身影正贴紧他的脸。

“欧……欧阳原!”欧阳帆急退两步,可那张煦暖的脸如影随形,他都摆脱不了。

族长家的欧阳原是欧阳家族年轻辈的翘楚,领军人物,更是欧阳家最能折腾的主,百年前能把家族搅得鸡飞狗跳,听说族长又把九阳枪法传授给了他,还不得如虎添翼,欧阳帆嘴角呲呲。

不过有天愚老人撑腰,他倒想试试,把族长的儿子打爬下是什么滋味。

“天愚老人,这货交给你啦。”欧阳帆暗自捏碎瞬移法宝,凭空消失。

其实当欧阳原出现后,天愚老人已做好了准备,欧阳帆一消失,烟袋锅带着厉啸声敲了过来。

他可不管你是不是族长的儿子,只效忠自己的利益,利益面前皆可斩之。

“真是为虎作伥为老不尊黑心黑肺的老混蛋啊!”姬元极其潇洒的一拧身,只留下幻化的废墟。

速度竟然欧阳帆还快还诡异,边半点气息都没留下,烟袋锅砸在废墟,像砸在棉絮一般。

正围攻欧阳夏夜的那些近侍都看向这边,动作迟缓,压力顿减。

有轻叹声连续响起,仿佛来自九幽,失去了攻击目标的天愚老人突然断眉凝紧,体内源气悉数逼出,在体表形成件源气甲胄,烟袋锅急速画出道符,厚重火墙立现,而他则站在火墙之内。

极其恐怖的绞杀之力袭临,神识可见那是贯穿天地的可怕漩涡,火墙被其撕扯,瞬息破碎。

天愚老人眼底神光乍现,暴喝声挥掌拍出,隐隐有岩浆翻涌,身周的冰雪迅速融化,温度升高。

但那可怕的漩涡没有半点迟滞,横扫而过,他被裹在漩涡里,好像万只无形手在强拽灵魂骨骼经脉。

天愚老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灵魂和肉身都泯灭成粉末,而他所站之地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从战斗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数息,天愚老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那些近侍看着眼前这幕脸色惨白,立在那儿两股不停颤抖。

欧阳帆更加不堪,直接墩坐到雪地里,望着姬元像望着一尊魔神。

“他怎么可能这么强?假的,肯定是假的!”

“天愚老人准神实力,谁能与其争锋?”

瓷牙咬紧嘴唇,欧阳帆努力克制着恐惧,天愚老人形神俱灭,封印气府的那道力量自动散弥,美艳少女也不再饮泣,散乱的眼神柔弱无助,倏尔想起了什么,慢慢移向哥哥,看着他满身的血污,清泪淌流。

反正再大的血口也皮外伤,只要不伤及要害,很快会愈合。

欧阳夏夜并不担心,他现在还处在剧烈震憾,天愚老人准神实力,竟然被欧阳原给灭了!

而百年前他们间的差距还很小,他也曾发下宏愿不当拖油瓶子,残酷的现实却告诉他……

如今,他和欧阳原的差距空间有多大。

“你们是自断一臂呢,还是要我动手断你们一臂?”姬元连瞅欧阳帆都没瞅,转身对那些近侍道。

那些近侍立即匍匐到雪地里,颤颤惊惊求饶道:“少族长,你饶了小的们吧!”

欧阳原是族长的儿子,帆公子敢叫板,他们不敢。

况且,对方表现出的逆天战力,令他们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夏夜,他们是哪只手拿刀砍你的,你将他们那条胳膊给卸下来。”

阵阵惨叫声响起,雪地里印出朵朵红梅。

那些围观的吃瓜群众被这种绝地逆转震惊得嘴巴掉地,想不到看似伟哥般的少族长会可怕到这般程度,天愚老人放眼雒帝国也是雄霸一方的人物,都被他轻松斩杀,那些如狼似虎的近侍更是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或被欧阳夏夜卸去一臂,或自残一臂,只是那个祸害没得到惩罚,他们未免感到可惜。

“欧阳帆,这次暂且放过你,下次再被我遇到你欺负族女孩,去地府报到吧!”

“夏夜,带着你妹跟我走。”

其实姬元很想将帆公子给废了,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家族内讧。

发生在那条街的故事,早有人通禀给欧阳羊俞,此时他正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

天愚老人被灭,使他们这支失去条有力臂膀,今后的家族竞争,肯定会软绵无力,更令他没脾气的是,灭杀天愚老人的偏偏是族长的宝贝儿子,要是换作别家,他早带着人马杀过去了。

欧阳明耀练完枪法,旁边的妻子送碗姜汤,接过饮下。

有红面族老奔了过来,匆忙禀道:“族长,我族在天近山脉发现道灵脉。”

握碗的手一颤,欧阳明耀差点把碗弄到地,灵脉在雒国极其罕见,除伏魔氏霸有灵脉富矿外,其他三大家族都还没有,而这道灵脉富矿也使伏魔氏彻底崛起,凌驾于申屠氏、端木氏和欧阳氏之。

灵脉是制造灵币的原材料,灵币不但可以做为交换货币,而且还能够为修道者提供源力,十分珍稀。

“是贫矿或是富矿,可探查清楚?”欧阳明耀毕竟是一族之长,头脑迅速恢复清明。

红面族老欣喜道:“富矿,绝对的富矿,伏魔氏那道灵脉纯度还要高,蕴藏量更大。天近山脉是我欧阳氏的地盘,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绝不能让其他势力染指啊!”

给读者的话:

周四那章下周有时间补更。。。。

第六章 四方俱红眼

红面族老急得很,第一时间报告族长,是要把灵脉独自吞下。

欧阳明耀迅速做出安排,派出首批族强者守护灵脉,同时将族老们都请到了族庙。

宛月如风般冲进院内,不料迎头碰了昔若,急忙刹住身形,通红着脸道:“姨娘好!”

昔若点点螓首,暖声嗔怪道:“疯丫头,都多大啦,还这么毛手毛脚,找小原的吧?”

“是,姨娘。”宛月装的很老实,但片刻便露出了本性,“姨娘,我告诉你哦,原哥哥可厉害啦,只是一挪步,便将天愚老人给斩杀了,吓得欧阳帆连屁都不敢放,还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真是疯丫头,哄你姨娘开心的吧?”昔若笑骂道。

“天愚老人是准神实力,连我对都需小心谨慎,原儿能将其斩杀?”

宛月嘟起温唇,跺跺脚道:“宛儿不理你啦,说真话吧,还没人信,假话倒是入心入肺。”

“对啦姨娘,原哥哥在家吗?”

“还没回来。”

“这家伙真是……”

欧阳氏祖庙规制宏伟,殿宇连绵,四季法阵护持,其间纤尘不染,温暖如春,五六道颇具威势的身影焚香祭拜列祖列宗罢,方始团团围坐一起,面情肃穆,和这祖庙极是和谐。

“羊俞呀,听说天愚老人被明耀家的小子给灭了?”一手拄拐杖瘦骨嶙峋的老者耷拉着眼,似问又似自语,此老是欧阳家辈份最高活得最久的那位,同时也是欧阳家的大巫,他的话没谁敢不听,“不是我说你,你家那小子特不是东西,怎么自家的姑娘都敢手呢!天愚老人之死也是个教训,还是收敛些好。”

欧阳羊俞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表面却装得很是恭顺,也不做过多辩解,一味唯诺应承下来。

欧阳明耀听得很是震惊,只是不露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桑旸族老,还是你将情况跟列位族老通报一下吧!”

红面族老欧阳桑旸清了清嗓子,将他们在天近山脉发现灵脉富矿的事重新复述一遍。

列位族老都激动得红光满面,天近山脉是他欧阳氏的地盘,如今却在这里发现了灵脉富矿,看来他们欧阳家运气不错,蛰伏了无穷岁月,这回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看着羊入狼口却仍感觉不到危险的列位祖老,欧阳明耀无奈地摇了摇头。

“列位祖老切莫高兴的过早,灵脉富矿出现天近山脉,对家族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欧阳明耀提醒道:“雒帝国灵脉矿藏不多,富矿更是少得可怜,唯一的富矿被伏魔氏霸占,其他家族,包括我们这些大家族,只能啃些剩骨残肉,现在天近山脉突然出现灵脉富矿,这消息盖是盖不住的。”

族老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很认真地听着。

“灵脉富矿谁不眼热,我担心此消息一出,各方势力必定蠢蠢欲动。”

“申屠、端木两大家族,甚至那些混沌神魔,妖族,魅族肯定会火取粟,到时我欧阳氏以一抵多,无凶险的局面,可能出现灭族之厄,把列位族老请来,是要商议出应对之策。”

“商议,还商议人屁。”大巫一跺拐杖,疯魔道。

“我欧阳氏也是煊赫大家族,谁敢不长眼来争抢,直接将其灭了是。”

“和世界为敌非我所愿,但世界和我为敌,那灭世,一次不够,再来一次。”

“其实族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一念瑶池,再念地狱,为灵脉陨落事小,但总得为族人考虑吧?”

祖老们热烈争论着,谁都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坚持主见。

欧阳明耀认真聆听,没有插话。

作为家族财神的欧阳羊俞也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红脸的桑旸族老突然说道:“我没那么多顾虑,灵脉是皓天对欧阳氏的眷顾,是牺牲再多的族人,也要把灵脉稳控在欧阳家,到手包子拿去喂狗这种蠢事,我桑旸不屑地做。”

欧阳明耀站在那儿,背对着大家,沉默不言,没谁敢去打扰。

这是族长思考问题的惯常表现,场面须臾安静下来。

有乌鸦从祖庙空飞过,又有雪落被冷风吹落,越下越大。

罩着祖庙的法阵都有些承受不住的雪意,散发着极淡的蓝光。

欧阳明耀转回身,目光穿透蓝光,在雪地里徘徊片刻,收回。

“既然是皓天对欧阳氏的考验,我们齐力应付吧!将镇族之宝也带。”

“我倒要看看,有哪些不张眼的东西敢在我欧阳家的地盘抢食吃。”

大家族有镇族之宝,门派帮会有镇派镇帮之宝,无疑四大家族的镇族之宝最为显眼,欧阳氏的七宝塔、伏魔氏阴阳盘、申屠氏震天铃、端木氏的河山玺都有镇压一方的强大神威,档次都属神级,谁也吃不了谁。

接天山脉出现灵脉的消息,在严寒的冬季像风般吹遍各处,许多势力都接到了线报。

申屠氏族长申屠鱼高坐族长位,在他身边静立着一尊雕塑,雕塑如鳐鹰,散发着犀利的威压。

他伸手抚摸着鳐鹰翅翼,或许很舒服,那道威压渐渐敛没。

申屠鱼俯视下方,满目柔光,说出的话却与柔和不搭调。

“谁占灵脉谁是雒帝国新的霸主,那怕把族人都怼,也要把灵脉抢到手。”

“族长说的是,伏魔氏为何能横压我族,还不是他们占有灵脉!”

“欧阳氏在四大家族都是陪衫,这次我申屠氏出,定能横压一切。”

不只是申屠氏有野心,端木氏同样强者尽出,雒帝国的空气更加阴冷紧张。

大荡山某处悬崖峭壁突然蠕动起来,伴随着这样的蠕动,一根根粗壮像龙趾的树根显露出来,然后在半壁洞口凝成灰黄身影,回头看眼深不可测深渊,撇撇嘴,心里把那头狗熊骂了无数遍。

倒不是黑熊把她怎么的了,而是这家伙选择的地点太他妈坑姨!

她一老树精,平时移动速度都慢,还要攀崖过涧,可见其辛苦。

“老姨,请,家主已等你多时。”有头盘云髻身穿丽服妖艳女子笑着说道。

老树精冷哼一声,也不与她搭话,直接向洞走去。

她和黑熊要谋划件大事,那件大事关乎他们的境界能否再次突破。

“璐儿,为师受邀蹈红尘,道观交你看护了。”一清道长满脸慈爱地望着弟子。

在其身边云雾堆积,青藤作姿,仙鹤儿悠闲跨步,正是画仙境。

吩咐完,一清道长手执佛尘,脚踏清气,绝空而去。

璐儿坐在石鼓,手托香腮,想着心思。

数万里外的皇宫戒备森严,年轻的雒皇无聊地喂着食鱼,身边跟着群宫娥美妇。

他觉得这些庸姿俗粉很碍眼,还不如他的鱼儿有趣,于是挥了挥手。

当那些宫娥美妇百般幽怨退离时,金吾卫大将军如道狂风卷了进来。

年轻的雒皇将鱼食递给近侍,望着眼前明甲在身的汉子急切道:“可打听清楚了?”

金吾卫大将军点了点头,咬下干裂的嘴唇,嘶声道:“申屠氏、端木氏清锐尽出,连伏魔氏都派出了族强者,妖族、魅族也蠢蠢欲动,陛下,看来这道灵脉的出现,各方势力很急眼啊!”

“打吧,打得越狠越好,最好四大家族能够伤筋动骨。”

年轻的雒皇看眼天近山的方向,眼底深处充满幽怨。

自他登基以来,四大家族一直把持朝政,令他十分不爽,有此绝佳机会,不可能不利用。

“陛下,我们是不是……”

“你想死?”

年轻的雒皇扔下这句话极具杀伤力的话,扬长而去。

只留下金吾卫大将军在凌乱的风发呆。

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明知道前面是凶渊恶潭还要往里跳。

真是伴君如伴虎啊!看来是真该修修闭口禅了。

他抬头看见属下正慵懒地靠在殿柱下,飞脚踢去,骂道:“你想死!”

天近山脉连绵无尽,不显高峻,不显佳丽,普通到没有个性,此时却因灵脉出现,被诸多势力所关注,很快这里将成为收割生命的坟场,天近山脉也会因此被写进历史,成为天下名山。

第七章 张开布袋等你来

那道灵脉位于天近山脉腹地,四周群峰垂拱,灵脉之老树葱茏。

厚厚雪色点缀树顶,被风吹拂,看去极像盛开的棉田。

雪地里有个通向地底的深洞,幽暗不可测,从洞里飘散出的热气遇到极冷环境变成遮掩洞口的白雾,欧阳家正在采矿,灵石一筐筐从白雾里运出来,被收纳进洞天法宝内,灵脉实在太大,开采的万不及一。

但他们必须在诸多势力赶来前,为欧阳家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大巫踏着松浪站在那儿,有几个家族强者正按照他的计算,将雕刻着复杂字符的阵基埋进地底。

这座法阵名头极响,也是欧阳家压箱低的底牌,名字倒是稀松平常,叫什么“四闲阵”。

其实“四闲”是“四陷”,或者说是“四险”,据传此阵乃神王所创,属神级顶尖法阵,在推演的过程突然被外力惊扰,最后那笔微有偏移,才降级为神级下品法阵,说白了是残阵。

但是残阵,照样闯出了赫赫凶名,欧阳氏曾凭此阵坑杀过数位准神。

当最后那根阵基陷进地底,伴随着近似于无的嗡鸣声,法阵恐怖的威压一现而逝。

松浪起伏,大巫松垮的身躯起伏,他微垂的眼目猛地睁开,眼底深处仿佛有火焰燃烧。

“我欧阳氏没落不假,再没落也是四大家族,有谁敢因此不当回事儿,欧阳氏不介意让其清醒清醒。”

大巫踏空而落,拐杖支到雪地里,一路远去,没有脚印留下。

欧阳家的强者散落在密林里,像隐藏暗处的凶兽,警惕地注视着四面八方。

他们正张开布袋口,等待着那些觊觎天近山脉灵脉的各方势里自投罗。

正午,浓如沉墨的云渐渐化开,露出多日难见的曜日,光线软软绵绵,没半分热烈。

姬元和欧阳宛月坐在小酒肆内温了壶果酒在喝,身边散散落落地坐着其他食客。

最近那桌有四五个年轻人正低声私语,他们都是不能修炼的俗人,自然不会被家族重视,平时干些杂役,“听说了嘛,天近山脉发现了灵脉矿,我们欧阳家今后的日子肯定要好过了。”

“灵脉关你屁事儿,欧阳家那些力量能争过申屠氏和端木氏?”

“是能捞点好处,也是残汤剩羹,分到我们这里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你们也别妄自菲薄,欧阳氏再怎么说也是四大家族,要是咬疼的我们,我们不会反咬回去。”

那些窃窃私语都被姬元收进耳内,他这几天忙着在小重山找强大灵兽试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只是感觉欧阳家的城市太静了,静得让人心慌,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滋味。

“原哥哥,这可不怪我哦,是大姨不让告诉你的。”看着姬元征询的目光,欧阳宛月解释道。

其实真的不怪她,这次灵脉守护战,族老会也有规定,修炼不足五百年的年轻人不许参与。

目的很清楚,族老们是要为欧阳家留点血脉,万一守护失败,不至于全族覆灭。

“宛月,你怕死吗?”

“不怕。”

“那好,你去把夏夜和惊蛰找来,我有话要说。”

姬元又要了两百斤灵羊肉,温了五十斤果酒,边吃边等。

灵脉是话语权,是家族的底蕴,欧阳家的领地内出现灵脉,按照联邦规定,应该归欧阳氏所有,并且还受法律护持,他想不明白,雒帝国咋这么乱,谁拳头大能霸占更多的资源!

这和未开蒙的野兽世界推崇的森林法则有何区别?

姬元摇头叹息。

他降临这座世界,占据这具**,生怕暴露实力被家族怀疑,故而强行压制境界。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再说欧阳原也是修炼天才,百年间实力提升极快不算怪,他在担心欧阳明耀,这个老爹对他很好,教他九阳枪法,还赐予洞天法宝,最让他暖心的是,品尝到了从未品尝过的父母亲情。

姬元胡思乱想着,夏夜和惊蛰突然出现眼前,看着肥嫩的灵羊肉和温好的果酒,满眼绿光。

他们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下来胡吃海塞。

“吃可是有代价的哦?”姬元笑着调侃道。

夏夜才不管什么代价,美食当前,是死,也要胀死。

天近山脉所有灵兽都惊恐潜逃,包括那些灵智已开的灵兽也不敢留在这里。

没有灵兽的山脉像空房空屋,俨然失去了生机,直到某时,山脉空的空气急剧流窜,一道道气息浩瀚的身影出现在那儿,他们一出现,便把目光投向那片古木葱茏的旺地,眼神有着诸多火热之色。

“是端木家的强者,没想到狗鼻子插灵的!”隐藏各处的欧阳家子弟迅速把对方识出。

他们都没想到,首先出现天近山脉的,竟然不是距离最近的申屠氏,而是端木家族。

端木氏和欧阳氏境况相像,都属没落的一族,这些年也是凭借强大的炼器能力,才欧阳家好过些许。

但和欧阳氏相同的是,家族只有一位神级存在坐阵,申屠氏有两位,伏魔氏更多。

不过他们炼制的傀儡战力极强,是遭遇伏魔氏也丝毫不惧。

反正不是肉身战斗,损失几具傀儡,虽会肉痛,可能保命。

端木氏的强者俯视那处,有人怅然道:“欧阳氏真是有狗屎运啊,摔跤都能捡到宝贝。”

也有人反驳,“什么狗屎运,要我看是烫手山芋,凭欧阳家那几块料能守住?”

以一抵国确实不易,任谁来看,欧阳氏都没有半点胜算。

端木氏族长披着兽皮大麾,站身虚空,周围空间都如水纹般荡漾,看着古树遮掩那处,他觉得有些反常,天近山脉是欧阳家地盘,为何如此冷清,连灵兽都没有,难道欧阳家自愿放弃了吗?不可能,以欧阳明耀的为人,怎么表现得如此懦弱,反常必为妖……

端木昊心念电转,瞬间想到无数可能。

然后他发现了个洞,洞口白雾缭绕,雪色下极难分辨。

“哈哈,原来如此,在偷偷采矿,欧阳明耀我还真是高看你了啊!”

端木昊畅快得很,原先的诸多想法烟消云散,庆幸端木氏来得够快,能够吞占更多的好处。

接天山脉的空下了场流星雨,端木家大批强者踩到雪地,向四处散开。

面对老鼠般的欧阳氏,他们懒得用傀儡试探,这么肆无忌惮地闯进了邻家菜园。

当他们刚散开,还没有看见灵脉的毛,脚下的山脉便传来阵阵嗡鸣,一道极其强悍的威压瞬间降临。

端林家的强者脸色瞬变,慌忙间扔出傀儡挡在身前,谨防着暗箭凶器。

想像的画面并没出现,唯有嗦嗦的声音令他们心里发毛。

雾起,很快,须臾苍茫四野,他们在雾,却感应不到任何事物,听不到任何声音,那么他们是又聋又瞎的人,反应迟钝,不及平时三成,好在与傀儡心识相牵,倒不觉得慌张。

“怎为这样,神识都无法扩散!”有强者试图用神识联系族人,结果非常绝望。

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欧阳家哪里是老鼠,是蛰伏着待物而噬的大猫啊!

极端恐怖的石爆声自天外来,地面同频震动,好像数亿的地底生物在蹿动。

雾,只是开胃菜,泥石流才是四贤阵的序幕曲……

端木家造访者目不视物、耳不纳音,虽然慌张,但仍保持着道根清明。

许多道身影在泥石流沉浮着,但那点杀伤力对他们来说并不致命,甚至都造不成伤害,不过那些傀儡挺惨的,内给养的灵石消耗迅速,有的低阶傀儡失去源力护持,被浩浩荡荡的泥石流绞得粉碎。

咻!

有白影悄无声息出现,和浓雾相融,无法辨清。

极薄的冷光自颈项划过,血如琼浆,被泥石流一搅,不显半点痕迹。

浓雾遮永昼,也遮泥石流,却遮不住神级存在的眸目,端木昊看着族人被灭杀,双目赤红。

只是族人们散在灵脉各处,那些白影形迹诡异,杀了撤,绝不纠缠,即使他势可悍天,也无法全部救下,“欧阳明耀你个老匹夫,有胆量明枪火仗地干一场,像老鼠一样躲着,不怕污了你的名讳。”

声音被源气挟裹,隆隆送了出去。

“端木昊,你这话虐不虐心!”

沧桑的声音起自八方,却不是他想听到的声音。

“到主人家抢东西,还赖主人力量你大,像你这种不是东西的东西,死了活该。”

第八章 好机会错过有罪

欧阳明耀是霸战的主角,你见过首先出场的角嘛!

端木氏贪心太大,这才脑残般入了局,入局想出局,设局的会答应?

“是欧阳家那位大巫!”端木昊脸色难看,大巫走的是旁门左道,占课问射,药理法阵,本身实力不强,辅助能力极其惊人,欧阳氏族,除欧阳明耀外,这位大巫也是极其难缠的狠角色。

令端木昊头痛的并非大巫,而是后者手里的那副好牌:四贤阵。

他的族人陷在四贤阵里,他即使能护持住一些,死伤数字还在继续增加着。

“要尽快找到阵盘,找到阵盘……”端木昊真急眼了,四贤阵凶名赫赫,曾坑杀过准神级猛人,他虽然神级实力,无惧四贤阵,但他的族人要弱得多啊!有准神,更有准神还弱的其他强者,他等不起。

四贤阵因笔误被迫降级,但也出自神王之手,端木昊神识无惧,也受到影响,覆盖范围被压迫到八百里,八百里内神识横扫而过,即使再小的爬虫也休想躲过他的感知,他信心满满地搜寻着阵盘。

“没有……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推算错误?”端木昊再仔细查找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找不到阵盘无法摧毁四贤阵,最后端木氏哪怕能走出来,其战斗力也会严重萎缩,还凭啥去争灵脉?

端木昊毕竟是神级强者,手的底牌不谁少,他咬咬牙扔出八个虫傀儡。

八个虫傀儡通体漆黑,尖头,背着两把大铡刀,一看是善于掘的那种。

他们接近地面,使消失不见。

大巫启动四贤阵和端木氏搏命,为欧阳家挖矿争取时间。

其他族老也没闲着,欧阳羊俞坐阵灵脉,指挥着族人迅速掘进,甚至都动用法宝来挖。

一筐筐纯度很高的灵石,被源源不断运到矿口,再被他收进洞天之。

天近山脉的至西处乱起了一阵风,有大船破云而至。

大船站满身影,每道身影是把刀,几百把刀芒汇聚起来,形如刀山,震颤虚空,数百把刀要使同时斩出,准神也会大感麻烦,不得不暂避其锋,而在大船的前端,有鳐鹰雕塑仵着,震翅欲飞。

“申屠氏屠龙卫?”隐身虚空的欧阳明耀面色惊变,难看至极。

按照雒帝国规定,四大家族可拥有族兵,不过族兵是需要装备的,一般家族都养不起。

譬如伏魔氏的镇魔卫,每人装备都过百万,申屠氏的屠龙卫没有这么夸张,也不低于五十万。

假如屠龙卫有百个屠龙士,仅花费在装备的灵币不下于五千万,如此庞大的资金量,欧阳氏花不起。

不但他花不起,端木氏同样花不起,因此,做为四大家族的欧阳、端木两家没有这么强的力量。

轰隆隆,大船破云御空继续前行,天近山脉隐约可见。

有清芒起自山脉某峰,如羚羊挂角,莫测高深,带着轮回意斩向大船。

屠龙卫连看都没看,百道刀意喷薄而起,斩碎虚空,也斩碎那道清芒。

申屠鱼站在船头,脸的笑很和煦,手摸着鹞鹰道:“欧阳族长,这点能耐可不够看啊!”

“怎么,申屠氏也想插一腿?”随着气十足的声音传响,欧阳明耀现身尖峰,他肩背伞枪,魁梧的身板肌肉外露,如座黑塔,这幅画面很有种力拨山兮气盖世,或者山高我为峰的感觉。

申屠鱼看着,也是暗暗赞赏,但不会因欧阳明耀的一句话而无功折返。

“欧阳明耀,我尊敬你英雄气概,也承认天近山脉是欧阳氏地盘,搁原先我申屠氏也不会搭理,可现在不同,有灵脉在这里出现,申屠氏敢不凑这份热闹嘛,再者说,欧阳无罪,怀璧其罪!”

“真不要脸,做强盗,还说的冠冕堂皇。”欧阳桑旸愤愤道。

“怀壁其罪,真是搞笑,壁在我手,那看申屠氏能不能吃得下。”

申屠鱼面皮微跳,却是笑得愈加和煦,犹如春风指面,“能否吃得下,你说了不算。”

一道阴影震翅划破虚空,速度快得无法描述,欧阳桑旸发出声惨叫,再看他右眼,已变成血窟窿。

“这只眼是刚才偷袭的利息,你没意见吧?”申屠鱼摸着鹞鹰雕塑的翅翼,笑得很开心。

欧阳家的强者满脸愤慨,惊惧,他们很想将这家伙剁成肉泥,然后再踏几脚。

天近山脉西边的天空阴云堆积,混乱得一踏糊涂。

刀光枪影像虚空雕刻的画,美丽,凄然!

有身影扯出道黑线贯落地面,溅起千堆雪,再无声息。

屠龙卫的恐怖瞬间释放,即使准神亦难挡其锋,欧阳家被全面压制,节节后退。

战斗越来越惨烈,双方强者都有陨落,总体看,拥有屠龙卫的申屠氏控制着战场的主动权。

欧阳桑旸浴血恶战,身恐怖的伤口直见白骨,他惨然一笑,犹如飞蛾扑火,在空划出凄美印痕,直接冲进屠龙卫,刹那间绽放出最美最强的生命之光,在惊天的肉爆,数个屠龙士被迫陨落。

“族长,天近山脉是我欧阳家的,谁都别想痴心妄想。”这是欧阳桑旸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自爆,震憾河岳,更震憾着欧阳氏的心啊!

杀!杀!

剁了他们……

欧阳家的强者个个急眼,嘶啸着卷向屠龙卫。

屠龙士目光冷漠,看着这群疯子像看着丑角,刀光带着浓浓血意洒下。

这片区域混乱不堪,虚空剧烈震荡,散撒出来的能量将地面蹂躏得面目全非。

残阳凄风乱雪,血光杀声如烈。再大的乱象遮掩不住那声鹰鸣,阴影穿梭,来回有强者陨落,不同是有的贯穿胸腔、有的被破颅骨,相同是死者脸都带着茫然、无畏、不甘。

“该出手了啊!”大巫操纵着法阵,目光横穿虚空,好像看到这里的战斗有多惨烈。

破碎的虚空突散宝光,七层塔楼悬浮其间,塔楼表面镌刻的各种灵兽仰天咆哮。

而随着灵兽咆哮,一滴精血飘飞而起,被最高处的独角兽吞噬,顿时整个塔楼血色弥漫。

凶戾到极致的杀戮意,铺开盖地倾泻而下,那道鹞鹰阴影无力地哀鸣一声,重成雕塑。

血染征袍的屠龙卫屠龙刀再难寸进,头盔下一张张年轻的脸痛苦扭曲,实力较弱的爆成血雾。

一时间屠龙卫减员过半,申屠氏的族老个个脸色难看,他们为得到灵脉做过万全准备,针对七宝塔也有应对策略,没想到真正面对,那些应对简直是笑话,出现这么重大的伤亡,对申屠低无疑打击甚巨。

申屠鱼招牌笑貌凝固如死鱼,在他想像,镇族之宝何其重要,欧阳氏不会随意动用。

想像毕竟是想像,当屠龙士爆成血雾,才知道低估了欧阳明耀的意志。

但对灵脉申屠氏志在必得,哪怕把全部的屠龙士都搭,他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如暮鼓晨钟肃穆庄严,令人肃然起敬。

鼓钟声苍茫悠远,铃铛声清脆激越,两相喻是不太妥帖,但其意韵相同。

这是申屠氏的镇族之宝震天铃,铃声起万音寂,整个天宇唯独铃声回荡。

一阵阵神的音波扩散开来,清清凉凉像山溪绕林岳,痛苦挣扎的屠龙士心如止水,苦厄尽除。

望着浮空的震天铃,欧阳明耀眉峰微蹙,“申屠鱼,想不到你连震天铃都请了出来!”

“彼此彼此,你都请出七宝塔了,震天铃也不能自甘其后吧?”

申屠鱼朗声笑道:“我很想知道是七宝塔厉害,还是我震天铃更胜一筹。”

他一结结印,震天铃在空划出道诡异痕迹,脆鸣声再次响起,铃铃铛铛。

砰……

恐怖的风暴席卷周天,虚空塌陷,空气碎裂,震荡波直接将山峰夷为平地。

不管是申屠家或者是欧阳家正在拚死搏命的强者都停了下来,望着空那处,急忙躲远。

两件神级法宝强悍碰撞,兽吼阵阵,铃声阵阵。

真神打架毁天灭地,凶险万分,仅是余威,能让准神灰飞烟灭。

这样的火爆场面久未出现过,令得无数道目光都投向这里。

“有意思,太有意思啦!”虚空人身熊脸的怪物现出身形,旁边一老妪相伴,头顶顶片树叶。

此老弯腰驼背,脸色粗糙如树皮,她也望着天近山脉那处,浑浊的眼眸瞬间明如浩波。

“黑熊,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是好机会,错失了我都觉得有罪。”

“既然如此,那……动手吧!”

给读者的话:

请亲们推荐、打赏哦。

第九章 三千烦恼丝

残雪尚未消融,铅云又堆积如山,厚厚地铺在高空,很像大妈顶着的纱巾。

欧阳氏以牺牲族强者为代价,硬生生将他们强大的申屠氏堵在天近山脉以西。

申屠鱼、欧阳明耀两尊真神间的战斗仍在继续,不知何时才能分出胜负?神仙打架时间会很长的,何况要分出胜负!那片空间被蹂躏得支离破碎,即便重新堆积的铅云都不敢太过靠近。

铅云不敢靠近的地方成为真空,在四周云团的环围下很是特,犹如枣花馍的那枚甜枣。

法宝与法宝的碰撞终于因势均力敌都被召了回去,他们也怕七宝塔、震天铃被撞成残废。

没有外力相借,并不等于战斗结束,相反申屠鱼和欧阳明耀打得更加惨烈。

一人使戟,一人使伞枪,两道凶悍的身影倏忽东倏忽西,戟芒枪光劈斩相撞,可怕的余威不断撕裂着大地,一座座山峰被摧毁,坚硬的地面被犁得粉碎,风吹拂,扬起一场可怕的沙尘暴。

两道身影身也出现了恐怖的裂缝,却没有血流出,并且裂缝刚出现,都飞速愈合着。

雒帝国皇宫,年轻的皇帝在掬香斋踱步,看了一半的书被镇尺压着,根本无心再看。

阴沉的天空再抵不住寒意折磨,再次把手掌大的雪片扔到地,不知什么原因,这个冬日的雪特别多,下得人心发霉,乱得如扯不断的线头,掬香斋外有株梅花怒放,傲不折腰,艳丽如血。

年轻的皇帝也看到了血,四大家族的血,想着巨无霸们元气大伤后……

他如何从头收拾旧山河?

皇家讯息传递很迅捷,每个时辰都有新的消息传来。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以伏魔氏的贪婪竟然能够置身事外,难道嗅到了什么?或者想做收的那个人?

暂且不说伏魔氏如何,其他三大家族如果能斗得头破血流无气大伤,对皇家都是极好的事情。

年轻的皇帝热血沸腾,“来人,快请宫供奉过来!”

掬香斋外的内侍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向皇宫深处某别院跑去。

宫供奉是个和善的老者,只是脸那道疤有点瘆人,做为皇家供奉,并不需要向皇帝跪拜,但他把位置摆得很正,看着年轻皇家的眼神像看着自己的子侄,眼底深处都有掩饰不住的欣慰。

“宫老你快看看天近山脉那边如何?”年轻皇帝有点着急,很想第一时间知道结果。

宫供奉笑了笑,伸手在眉宇间一摸,有只竖眼徐徐睁开,雒国山岳河流尽映其里。

一只毛茸茸的巨大熊掌隔空抓下,熊掌骨刺尖利如刀锋,雪夜里闪烁着森然寒光。

那般的锋锐程度别说**,坚石寒玉都会被瞬间洞穿。

熊掌来势极疾,时间拿捏得极好,申屠鱼和欧阳明耀正打得如火如荼,即使警觉也不及收势。

地面有数道身影飞起,看起来准备以身挡熊掌,替族长挡下这记绝杀,但掌势太快,他们即使愿意牺牲自己,也没有那个速度,不管是申屠家或者欧阳家的强者脸都露出绝望之色,更有女修紧闭眸目。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天近山脉会是两位族长的坟场!

虚空黑熊脚踩黑雾,激动得很,能一掌拍死两个真神,他足以为傲了。

万道丝线从云里射出,每根都细如发丝,肉眼难辨,不过神识之下,每根又粗如巨臂,隐约可见丝间有诡异符流转。万道丝线好像万只手臂攀缠向那只巨大的熊掌,黑熊无名烦恼顿生,道根都有细微裂缝。

“三千烦恼丝!!”旁边的老妪脸色剧变,撇下黑熊,化作一道轻烟遁失。

她与天地同寿,活过悠久岁月,活的越久越畏惧死亡。

而三千烦恼丝能够影响道基,正好克制她的须根,数万年前她和一清真人交过手,差点被三千烦恼丝损坏道根,若非她见机的快,怕早成了枯树。三千烦恼丝再现,只好扔下黑熊仓惶而撤。

一清真人现出真身,道髻高挽,法袍轻拂,恍惚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三千烦恼丝紧缩,生生陷进巨大熊掌当,将其切割成无数碎块,黑熊痛得呲牙咧嘴。

熊之所以称为笨熊,除活动笨拙外,头脑也不够使。

他看着重新长出来的熊掌,咧开嘴巴一笑,嗡声道:“没想到真人也趟这潭浑水!”

“妖族好像在清凉山界,你潜入人间意欲何为?”

其实真人说的不算全对,人类世界也生活大量的妖族,有的甚至和人类通婚生子。

譬如生活在大泽的那条白蛇,还有那头风流成性的肥猪。

但大部分妖族还是生活在清凉山界的。

黑熊思维缓慢,老半天才想起真人在问他话,却不在意,心里一直嘀咕着老树精糙蛋,竟敢撇他独自开溜了,他没在真人手里吃过亏,三千烦恼丝虽令其警惕,都是真神嘛,真打起来未必会输。

申屠鱼看见真人心绪复杂,这位的出现令他大感棘手,心想难道要空欢喜一场?

他很纠结,但面对更强者又不得不降低姿态,朝一清真人微微躬身。

不管是欧阳氏或者申屠氏的强者全都跪到地平,向真人表示尊敬。

只是欧阳氏剩余不多的族老和族人明显长吐了口浊气。

真神间也是有差距的,按这座世界规则,真神共七阶,跨越七阶是神王,神王便是宇宙境。

那是无所不能的恐怖存在,宇宙万物任其采撷,即使世界都可随意创造。

四大家族的族长均属三阶真神,和七阶真神的一清真人,那是玩泥巴的小孩。

“真人!”欧阳明耀飞过来,真心有点激动。

他们并没有十分交情,也是见过几次面,得到过真人指点,这次迫于形势病急投医,没想到真人真的来了,而且还出手救了他和申屠鱼的老命,想起那只蕴含无穷毁灭意的熊掌,欧阳明耀都不寒而栗。

一清真人微微一笑,淡淡道:“族长何需如此,贫道这次蹈红尘,并非为欧阳氏。”

并非为欧阳氏?欧阳明耀弯腰听着,觉得这话有点打脸,却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敬。

他的那些族人心里猛地揪紧,刚升起那点好感迅速淡去,想着真人这话何意,难道也想从渔利?

申屠鱼暗自窃喜,只要真人不搅这潭浑水,欧阳氏别想咸鱼翻身。

“真人果真道心通明,他日必能道殿印影,万世垂敬。”

这般恶心到连马都感到烧脸的马屁,一清真人只是道眉微蹙,理都没理申屠鱼,拂尘斜搭臂弯,抬腿走向黑熊。这只熊确实够笨的,在那儿等,也不跑路,也不去找他想得到东西,还真是满可爱的哦!

快走到黑熊跟前,一清真人冷冷道:“为何不走?”

黑熊挠挠头,不明白这话何意,嗡声道:“为何要走?”

真人把自已站在一株道树,拂尘无风自动,“你想死?”

黑熊把头摇成风车,憨声道:“活着多好,不过我还是想和你打一架。”

隐约,隆隆声起,黑熊心里微惊,只感到整片空间重约亘古,朝着自己挤压而来,连腿都重如山岳。

他只是咧嘴一笑,森然熊牙露出,很轻松便抵挡下来,他修炼的是肉身,熊皮都不知多厚,这种层次的压力对他无用,正想揶揄几句,那话却卡在喉咙半处,两只熊眼圆睁,似乎遇到了令他惊惧之事。

万千尘丝自虚空钻出,飘舞在空,像无际的芦苇被风吹拂,气势磅礴,浩浩荡荡。

每根尘丝都缠着烦恼情绪,不同的烦恼,因钱、因欲、因婆媳、因曜日为何只照邻家……

种种烦恼汇聚,烦恼更加烦恼,烦恼到崩溃,只往黑熊熊体内钻。

“又来!”

一座雄峰被黑熊握着去挡,烦恼丝穿峰而过。

他又握着火岩去烧,根本烧不断。

烦恼丝钻进体内,开始破坏五脏六腑,骨骼经脉,甚至熊血都有枯萎的迹象。境界差距太大,他是肉身再强横,也不是铁板一块,根本无法克制烦恼入侵,熊胆破碎,臂骨都出现了裂痕!

吼……

黑熊仰天咆哮,那些实力较弱的场间强者被震晕过去。

当他们悠悠醒过来,那道占据半空的可怕熊影早已不知去向,同时消失的还有一清真人。

天近山外打得起起伏伏一塌糊涂,灵脉那处更是斗得天翻地覆,大巫操纵着四贤阵,再有族人参与,这样的结体堪称完美,端木家强者在法阵、袭杀的双重压力下,慌乱如麻,不断地陨落着。

虫傀儡的信息反馈回来,在地心五百米的岩浆河流发现有阵盘。

端木昊握指成爪,向地心抓去。

给读者的话:

这章写得很辛苦,写着写着有点崩溃的感觉,出场人物有点多,且都要有自己的特点个性,在拿捏微感心虚,可能是自己大观感欠缺些吧,好在在自己疲劳加倍感无奈的情况下,弄得还算小小满意,只是到这时候才传,有点不好意思,大家耐心看吧!

保管后面越来越好,如果有心,请投张推荐票,或打赏二分钱吧,再小也是肉啊!!!

第十章 这玩意能行吗?

地底岩浆河空,突然出现只巨爪,爪心古老符流转。

受巨爪的影响,岩浆河被直接凿出个深坑,无数的火花溅起拍打在洞壁。

阵盘从深坑露出来,被巨爪握持住消失不见,法阵湍流的火浆火灰猛地一滞,浓雾都隐隐有消散迹象。大巫松垮的眼皮迅捷翻起,眼神满满的不可思议,他想不通那么隐蔽的地方是如何被发现的?

有漆黑的虫傀儡拱出地面,变成鹏鸟震翅贴着密林飞,然后落在不起眼枯树枝头。

那株枯树很特,像麋鹿的角,树身粗壮,枝干简洁,面堆积着极其复杂的云纹。

那只鹏鸟一爪向枯树某处抓去,枯树云纹流转竭力抵挡,鹏鸟唳声高鸣,翅展如云,掀起阵阵狂风,直刮得枝杈乱颤,周围的树木哀鸣爆碎,木屑成灰,枯树身周地面塌陷,根须外露。

失去青木之气供养,云纹渐淡,枯树也慢慢变成巴掌大的阵盘。

四贤阵共有四个阵盘,如今四失其二,狂暴的天地异像渐渐散弥。

端木家强者或站峰巅或倚巨石或挂绝壁,披头散发,衣服破烂成旗,看去很是凄凉。

他们一百八十七人从族地出发来争抢灵脉,被四贤阵困到现在,陨落了两个族老,一百余名族人,活下来的不足七十之数,这还如何和欧阳氏去争?端木昊望着气势萎靡的族人,胸恨意只冲十八层楼。

他再恨又能如何,举目四望,除千疮百孔的山地,别说大巫,是欧阳氏族人也不见一个。

这种诡异的环境考验着人的耐性,不知何时会崩溃。

“走!”端木昊沉声喝道。

他不想再在此停留,带出来的是族最强者,这次损失太惨重,直接动摇了家族根基。

更令端木昊不安的是,不知道欧阳家接下来会如何对他,知已知彼,在知彼方面先输一局!

输得还很惨,近两百的队伍硬被打成了残废,现在必须留存实力,否则端木氏会被其他氏族生生吃掉。

在地面斗得你死我活之即,地底深处突然出现了四道身影。

他们望着眼前白玉般的灵石,嘴巴都掉到了地。

欧阳宛月扑过去,玉手抚摸着灵石,花痴般疯叫道:“哇噻,这么多的灵石,我们要发了耶!”

夏夜和惊蛰也看着,两眼散发着贪婪的绿光,夏夜竟然哽咽得不能自禁。

他见过最多的灵币是姬元分给他的那些,可这里随意取走半点,都能使他家一辈子吃喝不愁。

“快取啊!还愣着干嘛?”姬元踢了欧阳惊蛰一脚,笑骂道。

后者摸摸被踢那处,把悲愤意表现的很是夸张,“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

他们拿出工具埋头开挖,灵石硬度足够,采掘的难度极强,刨了半天,也只有零星半点。

欧阳夏夜满脸苦闷,源气覆盖着九环刀沉腕砍出,在灵石仅留下道印痕,溅出数滴天星。

“太硬了呀,不好取!”欧阳宛月一屁股坐到地,娇喘嘘嘘。

姬元也停了下来,望着粗如天柱的灵脉矿,并没有多少沮丧。

他随手扔出一物,这是他在承天峰偷偷做的,原想拿出去卖掉弄点修炼资源,没想到莫名妙地来到了这座世界,雒帝国的子民很重视修炼,明程度却很近,根据他推算,两座世界的明想差数十万年。

欧阳宛月看着眼前怪的机器,不解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莫意具。”姬元随意编了个名称,其实是最先进的挖掘机。

不过,他随意起的名字也富含深意,莫意者,不可意不可测度也,代表无所不能。

莫意具?伙伴们都围过来,看着眼前的怪物,觉得欧阳原很了不起,连这种玩意也能鼓捣出来。

宛月撇撇温唇,她的原哥哥是欧阳家的天才,整出啥玩意都不怪,只是这玩意能管用吗?

这样的疑问同样存在夏夜和惊蛰的心里,他们看向姬元,似在询问。

“试试不知道啦。”姬元同样撇撇嘴,也不解释,因为面对无基础的人,再解释都无用。

嘀!莫意具腹部绿灯畅亮,同时有好听的女声响起,“主人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姬元手臂一握发出指令。

没有惊天动地的烜赫声势,莫意具手臂伸开,好像能自动识别灵石最薄弱的地方,合金手臂chā jin去,像钢锯般在灵石锯出不规则图案,一块很大的灵石被锯了下来。

姬元手臂一挥将其收其洞天法宝内,直看得宛月心里砰砰乱跳。

“莫意具留给你们,在这儿采吧,切莫惊动族人。”

“少族长,你这是……”

“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向后挥挥手臂,姬元的声音消失在远处。他确实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老爹在面拚死拚活,做儿子的能不担心?还有,他进入天近山脉有种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模糊,却真实存在,他要去找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在找那种感觉之前,还要办一件事,谁敢染指他欧阳家灵脉,他要谁的命。

怪……他散开神识,先前的几道强悍意念,竟然消失了四道!

姬元停下脚步,身周坚石和泥土自觉规避,他抬头望天,根本看不见天,但神识可以。

天近山脉分成两片战场,一片在腹地,另一片在wài wéi,腹地那块除族人气息外,再没有强者。

wài wéi那块,五道可碾压他的气息,最恐怖的那三道亦然远去,还剩两道,其一道是他老爹的。

那么,另一道同样可怕的气息是谁的?记忆残片再次翻起,像放电影般在脑海闪现。

可惜欧阳原还是生活在鹰翼下的雏鹰,活动范围极其有限,对那道气息并没有记忆。

噗哧!姬元从地面钻出,并没有石猴出世霸凌天地的烜酷场面。

一清真人极不负责任的扬长而去,使申屠鱼再次看到了希望,悍然发动了二次战斗。

再次怼起来的两家显然谨慎不少,隔空而战,各种法宝丢出,各种秘术使出,那片遭殃的天域被涂染成绚丽彩色,看去像四季重叠,乱石穿空,惊涛裂岸,没有千堆雪。

申屠氏的屠龙卫火力全开,爆发出不亚于申屠鱼的强悍战力。

欧阳家经刚才一场大战,陨落了不少族人,人薄力寡,不断退向天近山脉腹地。

申屠鱼笑得很亲切,像邻家大叔,没有半点火气,“欧阳族长,你放弃吧!”

“放屁!”伞枪开合,替家族长者挡下灭绝刀意,欧阳明耀脸色难看如破纸。

他知道这点残缺的力量很难挡住申屠氏的猛烈攻势,当族人源力耗尽,是欧阳氏惨败之时。

欧阳明耀想着,我还真是废物,自接任族长以来,不但没带着族人崛起,还沦落到四大家族最末位,现在居然连灵脉都保不住,真是愧对先祖愧对族人啊!他又想起妻子昔若,想起儿子欧阳原,更加惭愧。

“但愿羊俞能多采些灵石吧!”欧阳明耀长叹一声,已做好了为氏族牺牲的准备。

“速度太慢,再快,再快点。”欧阳羊俞瞥眼那处动荡的空域,不断催促着族人。

族人们也没办法,灵石品级太高,采掘不易,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在灵脉某处,夏夜、惊蛰、宛月轻松得很,将一块块的灵石收进洞天内。

他们的洞天法宝空间有限,灵脉矿太丰富,咋采都采不完,好在他们各有洞天,不怕没地方放。

欧阳惊蛰看着不知疲倦的莫意具,爽快得很,取出美食果酒自在品尝。

面对这么多灵石,欧阳夏夜也感到视觉疲劳,没有了初见时的兴奋,陪着欧阳惊蛰吃喝。

“这玩意还真神耶,竟然刀兵还厉害!”

“只是名字不咋地,等少族长回来,让他给改改。”

“名字不过是代号,你说这样挖下去,莫意具会不会累死?”

“先不说这些,你猜猜看,我们会不会族人们挖得更多?!”

“那是必须的……”

他们吃着喝着说着,满脑子的猪油,根本不关心地面的战争。

只有欧阳宛月心情复杂,沉默不语,原哥哥只说有事要办,并没有说何事,让她很是担心。

姬元钻出地面,瞥了眼那处战场,眉峰微微凝起,他虽然胆大,但决不莽撞,双方的对答也听得清楚,申屠氏?脑海里迅速浮现出这个家族的情况,雒国四大家族排居第二,共两位真神。

这次带队来的是申屠家族的族长申屠鱼,申屠鱼真神三阶实力,和老爹差不多。

真神级层次的强者,他不敢去碰,却不代表不敢去碰别人。

再次望向那处,目光停留在屠龙卫身。

第十一章 好大一个萝卜啊!

姬元望着屠龙卫,计算着他们挪步的轨迹,像是移动的山势。

屠龙卫是仅次于镇魔卫的存在,在雒帝国名气极大,他们以屠龙阵为基础,爆发出堪真神的实力。

有这样的武装力量,申屠家族根本不把少年的皇帝放到眼里,在雒帝国想怎么横行怎么横行。

“山是山,即使从山势悟出屠龙阵,也不可能和真正的山相。”姬元想着。

“山是大地的骨骼,大地是山养份,像惊涛与海、花与树的关系,失去大地支持的山还叫山吗?”

这是屠龙阵的死穴,如果能将其找到,屠龙卫是条死鱼,他的算力何等惊人,瞬间推演千万次。

“应该在那里。”姬元张目望去,却看见无数条变幻的腿。

怎么会看不到,明明在那里!他有点纳闷,还以为计算有误,再次低头推演,这次迅速快得多,计算的结果和前面一模一样,肯定是申屠氏知道屠龙阵太重要,用什么手段遮蔽了关键点,他一想想明白了其道理。万物相生相克,一件再完美的艺术品,也有其瑕疵,同样道理,再高明的法阵,都有死穴。

“那让我看看屠龙阵的死穴有何不同吧?”

“两仪眼,开!”

姬元伸手一抹,眉宇间似乎有东西蠕动,而随着蠕动加剧,一只竖眼缓缓睁开。

这只竖眼眼眸金黄,四周瓦蓝,看去像曜日镌刻在蓝天碧海。

当其睁开,有种高古莽荒的韵味在扩散,那是种令世界臣服万物膜拜的感觉。

动用两仪眼的神秘力量射杀敌人他还不敢那般奢侈,动用一次魂力和源力都会被抽空,而在无人保护的情况下,他将面临死亡的代价,但用两仪眼窥破虚实,是不需要动用那股神秘力量的。

“原来如此,和我推演的一样。”两仪眼下万物显形,看到了那处接点。

数十道刀光空交织,化数十为一,成为唯独,煌煌刀芒贯穿天地。

当其斩下,将会有欧阳家强者陨落尘埃。

去!姬元扔出一物,那物像钢钉般准确无误地钉在屠龙阵的接点。

刀芒带着不可撼动的气势瞬间而至,欧阳家的那位强者大喝一声,举枪去挡,他知道挡不住,已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令他不敢置信的是,枪影和那道斩天破地的刀芒刚一接触,后者即刻溃散而去。

“我没死,竟然还活着?”那位强者摸摸脑袋还在,心里狂喜,继而茫然。

屠龙卫的刀有多可怕,他亲自见过,很多族人都死在那下,挡都挡不住。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突破了,不可能啊,百年前才踏进周天阶,根基都尚未牢啊!

他立即否定,想不透别再想,这是普通人的做法,既然没死成是好事。

屠龙卫出现混乱,那道刀意再也无法凝聚出来。

端木氏狼狈撤离出天近山脉,大巫担心族长安然,带领那边的族老和族人急慌地赶了过来。

刚好看见屠龙卫乱象,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手一件法宝顺势扔出,在屠龙卫发出通天轰响,有几道身影被震落地面,死活不知,这时侯已打到一处,场面极其火爆。

突然出现的逆转也是被两大神级存在发现,申屠鱼的笑凝固成琥珀。

申屠家这些年霸道惯了,灭过许多小家族或者道修,有多少人恨他们,连申屠鱼都说不清楚。

难道是仇家得到了消息,故意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也可能是那位在做手脚……

申屠鱼一念间想到无数种可能,他神识散开,覆盖方圆万里,看到某座山峰那道瘦条的身影,那是个年轻的男子,从其身散发的气息判断,lián zhun神的实力都没有,但可以肯定是这小子坏他好事。

“好小子,竟敢暗处摆我一道,真是活腻歪了啊!”

他一伸手扔出那尊雕塑,高空唳鸣声声,有阴影急速落下。

在申屠鱼发现姬元的时候,欧阳明耀同时发现,脸震惊之色更浓,也更加震怒。

族老会决定誓死保护灵脉前,他已做出安排,像姬元这般年纪不得参加战斗,目的是要为欧阳家留存点血脉,没承想儿子这样大胆,视族规为无物不说,还敢跑到天近山脉,这不是明目仗胆地找死嘛!

“原儿快走。”欧阳明耀一枪刺下,三轮曜日齐升,挂在天的那轮还明亮百倍。

姬元被那道阴影锁定,直感到血脉凝固,浑身刺痛,恐惧感迅速攀爬来。

他凭借拍岸五叹第四叹的霸绝,曾经斩杀过准神,那时候他意气风发,狂傲得不得了。

心想神级存在出没啥了不起,当真正的遇到真神,对方随意扔出个玩意能要他的命。

此时他才有点后悔,不该狂傲自大,视天下真神为无物!

人在性命攸关时刻,往往能爆发出远超现实的能力,姬元撒开脚丫子,肉身融入虚空,只留一地废墟,但他还是感到那道阴影如附骨之蛆般,仍旧锁定着他,这种命运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三轮曜日和那道阴影互相碰撞,爆发出毁天灭地般的威能。

散逸的能量直接将方圆百里的山峰夷为平地,更是将从天掉下屠龙士绞成了肉沫。

姬元如受惊的兔子直往地下钻,穿过土层岩层又穿过一件地底暗河,这才将那道能灭杀他的气息摔掉。

这是地底非常空旷的地带,到处是涌动的岩浆,顶起岩石倒扣,缝隙里的水刚渗出便被蒸发干净。

十金传应激而发,像鳞甲般附在姬元身,他走在岩浆,小心奕奕。

那种模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道难以辨别的声音在不停向他召唤。

他遵循心识,不辨东西南北地走着。

问题在是这里也分不出东西南北!

迷迷糊糊不知走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路,脚下除了岩浆外还是岩浆。

这种呆板的风景极易产生视觉疲劳或者说视觉失真。

那道声音越来越清晰,响在他的脑海。

一条金鲤突然跳了起来,看了姬元一眼,重新落回翻涌的岩浆。但他岩浆更加火红,神魂很容易捕捉到,金鲤摇头摆尾向前游去,姬元不紧不慢地跟着,这样的画面看去有点诡异可笑。

岩浆汹涌没有尽头,金鲤不知疲倦地游着,直到某时突然消失无踪。

如此突兀地来,突兀地去,使姬元心生警戒。

他举目而望,看到了岩浆的源头,那里有五个如井口粗的喷泉呈圆环形,正不断向外喷着岩浆。

“那是……”

“好大一个萝卜!”

姬元的脸露出怪的表情,那是种发至心底的震憾。

那个大萝卜在五口泉央,青樱白腹,散发着莫测荫翳之风,湿润圆满之感,令谁都禁不住有咬一口的冲动,姬元像在欣赏着完美的艺术品,他走的是理工路线,对艺术先天缺陷,不过美艳的事物总会心情愉悦,走在大街的美女回头率那么高是这个道理,姬元不懂艺术,不代表他观感有问题。

愣了好大一会儿,姬元才嘴唇干裂五口泉,在源气包裹下很轻松地将萝卜给拨了出来。

阵阵嗡鸣声响起,萝卜在他手里散着耀金光芒。

“这是?”他激动得双手哆嗦,“灵母!”

灵脉矿由灵母孕育,可以说后者是灵脉矿的根本。

不是所有的灵脉矿都有灵母,但有灵母的地方必定有灵脉矿。

“走。”将灵母收进洞天法宝内,姬元没有丝毫犹豫,一抬腿破开地底种种壁垒而出。

屠龙阵被破、新生力量的加入,使申屠、欧阳两个氏族间的战争进入胶着状态,双方不断有族人陨落,申屠鱼、欧阳明耀两位族长打得也是石破天惊,他们实力相当,只要不出现误判,打千年万年都难分结果。

大陆各方势力的神级存在都在关注着这场战争。

只是谁都没想到,令各方忌惮的屠龙卫却被一个小家伙给废了。

屠龙卫残后,申屠氏是只被拨光毛的野鸡,层次瞬间坠落,和欧阳氏的争锋难揣花落谁家?

“宫老,可有结果?”年轻的皇帝手握精致茶具,轻轻嘬了一小口,这句话他都问了八百遍。

“陛下,端木氏伤亡惨重,端木昊率残部败逃。”宫供奉笑答道。

年轻的皇帝微感不满,“你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咦……屠龙卫竟然被废了!”宫供奉竖目微微一颤,有点不可思议。

“好,好啊!!”年轻的皇帝一激动,差点从龙榻跳起来。

第十二章 姬元的那点心思

欧阳氏与申屠氏的战争,以申屠氏付出七十余条性命为代价而结束,申屠鱼败得很不服气。

在撤离之前还不忘撂句狠话,“欧阳明耀你等着,我申屠家的命很贵,怕你拿不起。”

欧阳明耀倒拖伞枪,身的伤口迅速愈合着,他只是嘴角扯扯,望着气极的申屠鱼呸了口吐沫。

为了灵脉,欧阳家损失更加惨重,近二百的族强者基本陨落殆尽,若非咬牙支撑,硬是顶住了申屠氏最后反扑,这道令无数人垂涎的灵脉怕是被申屠家生生夺走。当然,也多亏他思谋严谨,将各种复杂情况全考虑了进去,制定出相应策略,才能够以弱胜强,以一羊对群狼。

当然还要感谢他生了个好儿子,关键时刻把屠龙卫给废了。

后来他问过姬元,后者装得很像,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半毛线的关系。

扑灭各道烽火狼烟,欧阳明耀还不放心,拿出大把的灵石,从古老存在手换回高阶法阵,布置在天近山脉,这些法阵威力极其恐怖,准神以下的强者触之则戮,即便准神短时间内也休想其破开。

布置完法阵,欧阳明耀略微心安了些,他望了望惨白无力的曜日,觉得好累。

真神级强者对睡眠这种事没任何概念,吃饭也是如此,至于姬元是个另类,他好美食,更好美酒。

但和申屠氏打了几天几夜,消耗很大,欧阳明耀强忍着,率着活下来剩余不多的族人向灵脉走去。

“老哥,我要睡了。”有年轻的族人呢喃道。

“小四你不能睡,给我醒来,给我醒来呀!”一肌肉发达的青年搀扶着他,睛球血丝密布。

他不敢让小四睡过去,在源力枯竭的时候最危险,睡过去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他们其实都很疲倦,很想地歇歇,但他们知道这一歇意味着什么。

欧阳羊俞还在尽职尽责地催促着族人挖矿,这些族人也是连续奋战,疲惫不堪,速度都变得慢了。

一年老族人突然倒地不起,身背着的灵石滚落得到处都是。

“族长,是族长他们回来了!”正倒着灵石的瘦猴青年直起身,看见一群乞丐般的族人,激动狂喊。

欧阳羊俞微微一愣,偏头去看,果断看到族长正向这边走来,他拍拍困麻的老腿迎了去。

“胜了?”

“胜了。”

“真的胜了?”

“真的胜了!”

欧阳家最有权势的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眼里边热泪滚涌。

都不知有多少年,欧阳家被伏魔申屠端木三家硬压一头,雒皇分配资源他欧阳氏最少,万年前还差点被申屠端木联军灭族,后来若非先皇及时插手,如今的欧阳氏可能降到二流家族。

没想到这次同样面对两家围城,欧阳家竟能咸鱼翻身,这种辉煌战绩足可彪炳史册、光耀祖庭。

这场战争,欧阳家也几乎被打成瘫痪,最强战力损失惨重。

但他们清楚,只要有灵脉矿的丰厚资源,要不了多长赶时间,欧阳家能恢复原气。

甚至能够打造出像镇魔卫、屠龙卫那样的家族重器,到时候说不定都能和伏魔氏掰掰手腕。

两道身影渐渐分开,欧阳明耀蒸发干泪水,登到身边的大石,手臂一挥豪迈道:

“从今天开始,灵脉归我欧阳氏所有!”

“我们不称霸,也不欺凌他族,忠诚雒皇陛下,以帝国利益为我欧阳氏的最大利益。”

……

欧阳明耀的声音在回荡,族人们的心在激荡,他们有的哽咽,有的痛哭流涕,这场战争虽然胜的有些艰难,有些苦涩,但毕竟是独属于欧阳氏的胜利,而且还双喜临门,怎么能不兴奋激动。

欧阳羊俞想的要多些,他笑看着明耀,觉得抬出雒皇,族长真的很伟大,思虑深远。

而欧阳明耀的有意而为,在接下来皇家的大动作,证明了他的决断有多英明!

天近山脉人心如春,连残雪都在消融,昏聩曜日亦温暖起来,淤积多年的欢呼声经久不散。

家族祖庙正殿整齐地摆放着诸多灵位,靠高处那座灵位最大,还有人物灵像。

欧阳明耀带领着族老和旁支余脉的家长,将一座座新的灵位安放到面。

他们都是为家族利益牺牲在天近山脉的英雄!

一套繁媷节祭拜罢天地君亲,当众人伏地站起,祭祀才算结束。

欧阳羊俞心意引动,如山的灵石便出现在族人面前,闪烁着璀璨洁光,族人们又再次跪拜在灵石脚下,面色虔诚而激动,虔诚的是灵石代表着灵币,他们崇拜的是钱,激动的是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财富。

那几位族老眼神火热,灰白的胡须乱颤,抚摸着灵石,都觉得身在梦。

欧阳明耀看着那堆灵石,心情格外复杂,“才几天挖了这么多?”

“你们在外面拚死拚活,我们不多挖点,还有何面目面对族人!”

欧阳羊俞面色郑重,他对家族也算尽力、忠诚,只是对欧阳帆太包容,都不惜将天愚老人派给他,姬元将其斩杀,反而放过元凶,是基于这方面的考虑。对此,欧阳羊俞表现的还算淡定。

“快过年了吧,今年我们要好好庆祝庆祝,大族老你看呢?”

大巫眼皮微掀,额头叠出许多折皱,看不出悲喜,声音松软道:“是该过个像样的年了。”

“我赞成。”

“我也造成!”

众位族老举目望去,看见几道年轻身影正从曜日阴影里转出。

欧阳宛月快乐得像小鸟,围着那堆灵石转了几圈,然后温唇微翘,似有不屑流露而出。

“这么点儿?”

“臭丫头,这是什么话?”

“夏夜,让长辈们开开眼。”

“嘚勒。”欧阳夏夜憨厚笑笑,腕间玉镯微光,一堆灵石堆放到地面。

这堆灵石欧阳羊俞那堆还大,边角分明,边纹理都没损坏,显然挖掘得极是用心,欧阳夏夜的洞天法宝是大路货,空间太小,才装这么点儿,要使宛月和惊蛰挖掘的灵石放出来,那才叫壮观。

族老们被震憾住了,数十的族长不眠不休挖了那么点,这几个年轻人是难道是吞灵石的怪兽?

再说灵石硬度那么高,族人们动用了很多心思,才把采掘速度提高了一点点。

“这怎么可能?”欧阳羊俞声音都变了。

哗啦!又是一堆如山灵石堆起,这堆夏夜放出的那堆还大。

族老们的心理都达到了承受极限,觉得太不可思议,欧阳明耀想的并非这些,而是捉摸族老会有规定,像欧阳宛月这些年轻人是允许进入天近山脉的,他们不但进去了,还采掘出这么多灵石,这是如何做到的?

论起对老爹的了解,没人姬元更清楚,他好像知道欧阳明耀在想什么,也不藏着掖着。

微型机器人被从洞天法宝内移出来,迅速放大,直到普通人高低,正是莫意具。

“老爹,我们正是靠他才挖掘出这么多灵石的。”

族老们都围过来,像看怪物般看着莫意具,心想这玩意不是傀儡嘛,能那么厉害?

看着族老们满脸狐疑,姬元淡淡一笑道:“说莫意具是傀儡也对,但他是专门采矿的傀儡,是我无意间琢磨出来的,后者请人炼制了一下,他的采矿能力相当于五百个劳工,妙的是还不知道疲倦。”

“原儿,族老面前别说大话。”欧阳明耀训斥道。

在欧阳原的记忆,自小喜欢搞些稀古怪的东西,因此姬元并不怕穿帮。

“族长伯伯,是真的哦,这些灵石都是莫意具的功劳!”

欧阳宛月怕姬元受委屈,站出来替他辩解,然后瞥了眼欧阳惊蛰。

姬元心里咯噔一下,看宛月没再继续说下去,才暗自吐口浊气。

“说吧,将莫意具贡献给族里,需要什么条件?”

“还是老爹理解人!”姬元媚笑道。

“条件很简单,家族的正源阁对我们开放。”

“这么点儿?”

“还有,夏夜的修炼资源由家族承担。”

给读者的话:

这章写得有点难,原先章节名为“帝王令”,觉得很霸气,也很符合我胃口,那是要写年轻的雒皇借机铲除申屠、端木家势力的,没想结果开挂了,但要不开挂又引不出后面的故事,因此,换了个章节名,来表现姬元的朋友意气,这和他的性格一脉相承,都说越是发端末尾的人越讲意气,我试图把这种意气表现出来,至于说能表现到哪种程度,还要根据故事的需要。帝王令呢,放在下一章来写。

另外,为理顺接下来的情节,明天无更,请个假。

第十三章 帝王令

雒帝国偏南的一座大城内,有座恢弘府地矗立于天地间,肃穆,雄伟。

“慕华,申屠氏、端木氏折戟天近山脉,你有什么看法?”一年美妇缓缓行走在庭院内,温语询问身后的俊美华服青年,仆女们看见都急忙让道行礼,有火红鸟雀脆鸣一声,从这枝飞到那枝。

叫慕华的俊美男子折了枝花,闭目嗅了嗅,然后抬头望了眼那只鸟雀道:“你做得很好。”

听到这句话,伏魔渥云没感到意外,氏族缺席灵脉之争,并非是没有实力。

恰恰相反,正因为有实力,才使她虑事更加慎重,想得也更多。

“族长,轩族老求见。”有女仆急步走来,弯身恭声道。

“轩族老?”伏魔渥云细眉微蹙,心湖波涛涌动。轩族老伏魔轩骅对争夺天近山脉灵脉执念最重,甚至都不惜跟她发生争执,并扬言氏族如果不同意他的建议,他带领本支族人杀向天近山脉。

后面被族老会强行镇压,才没有再提此章,“天近山脉结果已出,他现在找我会有何事?”

“族长要事在身,慕华暂且告退。”沈慕华微微躬身,告辞而去。

警世殿装修的极其奢华,丝毫不皇家的宣化殿档次低,家具陈设都散发着苍远古意

伏魔渥云坐在高位,身边有女仆伺候着。

轩族老走进来,身周笼罩着十分暴虐的气息,浓密的黑须根根如松针,有点你影视剧的猛张飞。

他目光直视高处,很是狂傲无礼,“争夺灵脉结果你都知道,欧阳氏惨胜,有效战力损失巨大,这正是我伏魔氏摘桃子的最好机会,伏魔渥云,你难道想继续沉默下去吗?”

“狂妄,一个族老竟敢对族长如此不敬,谁给你的狗胆?”

一只如垂云之翼的巨掌突然出现在警世殿。

巨掌晶莹剔透,像结成冰的手印,警世殿的温度都急速飙降,冷可彻骨。

轩族老感觉浑身刺痛,流淌的血液隐隐有凝固迹象。

凶戾的眸光微凝,他提裆跨步,暴喝出声,一拳轰出。

掌拳轰然相撞,在警世殿内掀起狂暴的能量波澜,空间都被寸寸撕成碎片。

伏魔渥云只轻轻一挥皓腕,仿佛生命气息的源气结界将警世殿护住,她可不想这么豪奢建筑被毁了。

当狂暴的能量散弥,轩族老两条腿深深陷进地面,眼神暗淡无光。

大殿内有手握盲杖的瞎子老妪出现,她赤足行走,身周空间皆被冻结。

看见这位出现,伏魔轩铧心里直泛嘀咕,作为当代族长的伏魔渥云都急忙从高位走下来。

伏魔氏有三位真神,渥云、轩铧和盲妪,渥云乃真正的三阶实力,轩铧虽没有达到三阶,但**强悍,全力爆发下,三阶真神都拿他没办法,盲妪则是伏魔氏最神秘最恐怖的存在,据说那两只瞎眼,是她为悟透高明道法,生生将自己眼珠珠给抠了出来,没谁知道他有多强。

数万年前,她曾和五阶妖修大战一场,最后不敌落败,据此推测,其实力勉强五阶。

“渥云见过姑姑!”伏魔渥云走近朝盲妪福了一福。

轩族老虽然桀骜不驯,从没把族长放到眼里,但面对眼前这位,却不敢有半点忤逆,他趋向前道:“不知家嫂驾到,轩铧这厢有礼,先前有不敬之处,还望家嫂宽恕则个。”

盲妪面无表情,手握的盲杖在地面点出有节奏的响声,伏魔渥云赶忙将其扶坐在位。

“伏魔轩铧,我闭关这些年,你倒是活得越来越滋润了!”盲妪的话很诛心,听不出半分调侃。

“我问你,我闭关时间再长点儿,你是不是要把云儿的族长之位夺去?”

若非轩族老浓密胡须遮蔽,此时定能看到他脸色有多难看。

“家嫂……”

“还想强辨,去祖庙里思过万年吧!”

“姑姑!”

盲妪摆摆手,有强横到极致的源力降临,挟裹住轩族老,直接消失在警世殿。

沈慕华摇着羽扇从屏风后转出来,“真想不到,他竟然是雒皇安插在伏魔氏的钉子!”

皇城,马蹄声疾,风如猎。

铁蹄落到地面,溅踏起无数水珠。

那年春天下了场透雨,金吾卫大将军接到从皇宫深处飞来的一道圣旨,展开场血腥屠戮。

散发着恐怖杀机的金吾卫从街面穿过,引得街两厢的小商小贩纷纷避让,有的避让不及,洒了满地的酥,倒了几家铺面,当那道戾气远去,倒霉的小贩们嘟嘟嚷嚷地骂着,不知是骂天气或是那群凶兵。

少师府、学士府被屠满门,同时被屠的还有数位军部大佬。

一时间皇城风声鹤唳人心惶恐,无数殷红的鲜血浸染府第,然后渗出墙壁,流到街道。

雨下得不急不躁,将血腥味冲淡,也将那些血水冲淡,和天子脚下这个词贬斥得体无完肤。

残酷的杀戮仍在继续,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皇宫深处,年轻的雒皇正在弈棋,神情专注。

一枚黑子落下,好像风云渐生惊雷蛰伏,将棋秤搅乱。

白子破风而至,如猴子那根定海神针,使棋秤渐稳。

“陛下,老臣有点想不明白,四大家族盘踞朝野多年,此次行雷霆手段,为何只对付申屠、端木两家?”宫供奉手执白子,看着棋秤貌似零乱实则攻守有度的满眼黑子,犹豫不决。

对四大家族动手,他也早有估算,也不怕四大家族反咬回来。

皇族能稳站这片大陆而不倒,任其四大家族搅风搅雨,像棋秤,棋秤不毁,秤面再凶的杀伐都无用。

而稳定棋秤的是整个道界,道界并非是某个组织,看不见摸不着,却极具威慑。

是四大家族的伏魔氏都只能像条恶龙给盘着。

年轻的雒皇望着棋秤,没有说话,却一子落在某处,此处正是白子的软肷。

宫供奉恍然大悟,看向雒皇的眼神充满钦敬,他没想到雒皇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雒皇大笑三声,推倒棋秤,扬长而去。

这次杀戮持续多天,斩杀二千余众。

“族长太惨了……太惨了!”满身泥污的汉子跪伏在那哭诉着。

“我们在朝廷的势力基本被全部拔除,只有下一些不用的。”

申屠鱼听着,抚摸那件雕塑的五指深深陷进,隐隐都能听到鳐鹰的悲鸣。

除伏魔氏,申屠家在皇朝拥有左右朝局的强大力量,他的意思是朝廷的意思,没想到年轻的雒皇下手如此果绝,当他申屠氏刚折兵天近山脉,皇朝对他家暗下毒手,这是在他重伤的躯体又拉了致命的一刀啊!这一刀好狠,屠龙卫覆灭都还要让他申屠家伤筋动骨。

“黄口小儿,我申屠鱼记下了,不灭雒氏怎么能出这口恶气!”

申屠鱼霍地站起,传音屠龙卫首领,“你给我抓紧培养屠龙士,剿灭大雒皇朝。”

端木昊也接到宫里奏报,他像只死猪般瘫倒在那儿。

然后有气无力地问道:“伏魔氏、欧阳氏怎么样?”

身穿宫庭素服的女子爬在那儿,贝齿咬紧丹唇,猜想着族长问这话何意?

但她还是老实回禀,“这……奴婢真的不知道哇。”

“真是无用的东西。”端木昊挥掌拍出,那名女子连惊呼都来不及,便变成了一张薄纸。

“既然端木氏在朝族势力都被连根拔除掉了,留下你还有何用?”

端木氏没有申屠氏那般深厚的底蕴,即使被斩草除根,也不容小觑,端木昊没这等本事,当他迈步走出大殿,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白眉白发,眼角老纹纵横,连腰都弯了三十度。

走出大殿站在家庭的广场,许多族人围过来,眼神冷漠无助,满含幽怨。

他知道是自己贪心,才使端木家庭起向毁灭之路,甚至连朝庭的那点力量都被无情抹杀。

对着族人深鞠一躬,端木昊向城市外走去,影单身只,身影落寞。

从今天起,雒帝国四大家族的端木家族,将会成为二流家族,失去往日所有荣光。

端木家族的族人们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狐独身影,没人说话,也没谁去拦。

人群突然有悲恸哭声响起,接着是大片的哭声。

给读者的话:

今天元旦啊!

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新的一年先向各位书友深鞠一躬,感谢你对剑南飞的无私支持。

虽然更新有点慢,但我不敢忘记责任,总是在更新,在新的一年里,更高满满热情,对起书友,努力写出更好的章节。

同时呢,剑南飞也要厚着脸皮向你讨点订阅、打赏、推荐。

有了是人情,没有了是本情,剑南飞不会有任何抱怨。

另外,新的一天,新的一年,祝所有书友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发大财,享大福。。。

第十四章 帝王心,有多深?

天近山脉被法阵笼罩,寻常的虾兵蟹将根本不敢靠近。

当然也有些不长眼的大妖或者魔魅眼热灵脉,不顾死活地硬闯,被法阵抹杀。

也有些漏之鱼则,则是被欧阳家镇守天近山脉的族老打得魂飞魄散。时间一长,天近山脉闯出了赫赫凶威,妖族、魅族包括人族都知道那是险地,没人再敢来捋其逆鳞。经战火洗礼后的天近山脉安静下来。

欧阳明耀又组织召开了一次族老会,决定了两件大事:一是暗招揽供奉、组建龙尉卫;二是将家族资源向有潜质的族人倾斜,制定奖励措施,刺激族人向斗好狠的狼性精神。

雒皇血腥清洗申屠、端木氏朝庭势力的事也被欧阳家知晓。

族老们暗自庆幸的同时,才知道族长在天近山脉说那些废话意思。

如今想起,觉得这些废话真的高明之极,消除朝族顾虑不说,还为氏族预留下崛起的时间。

“族长是否再加把火……”欧阳羊俞笑道,欧阳氏目前财大气粗,作为掌控财富的族老越发有底气。

欧阳明耀知道他想做什么,也觉得这提议很好,便点头答应下来。

“这些天你准备准备,派小帆去吧!到皇城会有族人帮助他的。”

“族长,此人怎么办?”欧阳千山蹲在地,那条空袖管软弱无力地垂着。

一丢进人群都再难找出来的青年族人被绑缚在广场的旗杆,两眼空洞无物。

他知道给雒皇办事会承担巨大凶险,也知道背叛族人将受到多严厉的处罚,但他不后悔。

也不是说没有后悔的地方,譬如想起父母妻儿,会心里很痛,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

“爹啊!”有稚童扑倒他脚下,哭得一塌糊涂撕心裂肺。

老妪的手粗得像树皮,颤抖着摸过儿子的脸,喘气道:“儿啊,你这是在作孽呀!”

“我知道你是为娘的病才做朝庭鹰犬的,可你背叛的是族人啊!你拍着胸脯想想,族长和族老们有那点对不起我家,你……你竟然做出这种有辱祖宗的事,我死后可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数百的族人围在那看着,唾沫星如暴雨般落下,更有鸡蛋烂菜叶子扔过来。

老妪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儿子,鸡蛋烂菜叶都砸到她身。

欧阳明耀看了半天,心情复杂道:“把他放了吧。”

杀个人很容易,救赎人心很难,欧阳千山看着族长走过去的身影,心里想也许这才是最对的。

有时候没有惩罚有惩罚更诛心,也许有更深的含义,譬如那个年轻的雒皇。

还有姬元没有抹杀欧阳帆,而是饶其一命,对欧阳羊俞来说都是相同的道理。

准备了一段时间后,在薄雾晨曦空气蕴藏丰富湿意的晴朗天,欧阳帆在近侍的簇拥下离开了族地,走到市区他扔出一道法宝,法宝迅速变大,变成艘豪华大船,破云凌雾直朝皇城飞去。

欧阳帆站在大船,开心得很,想着:“终于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这些天他活得很憋屈,天愚老人的死在他心里造成极大阴影,连女色都不敢亲近。

即使睡着都提心掉胆,害怕欧阳原那尊凶神在他葱白的脖子来一刀。

要使别的族人,以死鬼老爹的滔天权势,他早像捏死只臭虫般将其给捏死了,唯独欧阳原他不敢,放下对方强横的实力暂且不说,是拚老爹人家也横压他一头,他很清楚找欧阳原麻烦等于找死!

“祝贺帆公子蛟龙入海。”

“恭喜帆公子虎入林山!”

那些近侍想着皇城的美妞,想着那些美食,一个个前前恭贺。

“老爹、娘亲,我吃饱了。”姬元拍拍滚圆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身边的女仆掩嘴轻笑,心里却腹谤少族长真能吃,前世肯定是属猪的!

可是怪呀,吃真多好东西,咋不会胖呢?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少族长前世是瘦肉型的。

欧阳明耀看着那堆灵兽骨架,也是满脸无语,怎么这食量又增长了呢?

“原儿,九阳枪最后那招可曾悟出?”昔若笑看着儿子问道。

“正想禀明爹娘呢,我会闭关一段时间,可能数载也可能数百年。”

姬元说道:“这是我替宛月、惊蛰搜集的秘术,烦请爹娘派人转交给他俩。”

欧阳家所有谋划都在暗进行着,虽然不清楚除那人外,雒皇是否还收买有其他族人,但欧阳明耀显然做过严密安排,执行决策的族人精挑细选,保证决不会出现背叛的情况。况且现在族富有,谁会背叛?

族地距离皇城很远,又不像伏魔氏有秘密传送法阵,欧阳帆的豪华大船飞了数日后抵达皇城。

皇城是雒帝国的根基,大型护城法阵天启着,同时有数道隐晦气息盘踞其。

所有飞行类法宝在此都得收起,即使四大家族出不例外。

欧阳帆带领着近侍行走在一条繁华的街市,看着两厢琳琅满目的商品,注意力却没在这儿。

他本来是想驾驭豪华大船显摆显摆,却没显摆成,一肚子幽怨。

有近侍趋前媚笑道:“帆公子,是不是找小妞……”

“你真他妈的是虫精托生,先办完正事再说。”

欧阳帆也心痒得很,但再心痒也得忍着,毕竟大事要紧嘛。

他们走进家破旧的酒楼,当一走进,便有店家迎了过来,“是帆公子吧?快请。”

看着油污的店面和桌椅,欧阳帆不由蹙紧眉头,没想到皇城还有真破的地方,而这破地方还是他欧阳家的资产,真不知道族长和族老们是怎么想的,他心里嘀咕,现在发了还守着这破地儿,脑子真是有问题。

“想必你已接到家族通知,我这次进皇城的目的你也知道,下面的事交给你了。”

“帆公子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这破地方我没法住。”

欧阳帆将一洞天法宝扔给掌柜,带着那些近侍扬长而去。

“真爽啊!”温软暖阁内,欧阳帆提裤子,满足地瞥了眼卷缩在地恸哭着的美貌女子,不带半分怜悯道,“兄弟们,接下来这小雏儿交给你们了,该快活的快活,千万别委屈自己。”

如狼似虎的一群近侍yin笑着,将那女子掩没在胯下。

翌日,重阳门外出现了具女尸,引起大理寺丞的重视。

调查进行的非常顺利,但调查的结果却令他感到畏难。

因为,首犯是欧阳家的贵公子!

而目前欧阳家炽手可热,连年轻的雒皇都很看重,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丞显然是啃不动的。

皇宫某殿,雒皇望着那大堆灵石,对欧阳家的表现非常满意,将申屠端木两家在朝势力拔除后,他觉得帝国运转都出了问题,欧阳氏行事风格低调,让他感不到半分威胁,启用欧阳家正是他的一步棋。

至于伏魔氏,朝势力盘根错节,即使后宫都有触及。

动则必乱,雒皇考虑得很清楚,两虎相争雒帝国有利,虎多反而成害。

“陛下,欧阳家的帆公子jiān shā弱女,民愤极大。”陪伴雒皇身侧的宰相伏魔厢试探着说道。

“在皇的眼皮下敢行此恶事,分明是没把陛下放到眼里,照理当斩。”

“哦……”

雒皇淡然的反应,使伏魔厢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雒皇没动伏魔氏,那是在忍耐,如果他们表现得太过超格,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

“这种破事以后不要奏禀了,帆公子嘛,让欧阳家去处理吧!”

晴天传下道雷鸣,这种怪现象令皇城的子民非常不安,他们举头望天,却啥都没看见。

欧阳帆租居的豪华府第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气势恢弘,莫测高深。

当他们一来,包围这里的大理寺兵像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孽障!”欧阳羊俞望着正和一群美女嬉闹的儿子,脸色难看得像霜降的茄子。

阵阵杀意涌来,美女们粉面惨白,惊呼着纷纷走避,场面只留下欧阳帆和那群不知所措的近侍。

“爹你来啦,正好陪孩儿喝两杯。”帆公子醉眼朦胧。

欧阳羊俞手都在颤抖,怒骂道:“喝你个头,你可真替家族长脸,去死吧!”

他一掌拍落,欧阳明耀拦都拦不及,欧阳帆也没来得及惊呼,变成了一堆灰烬。

皇宫深处,年轻的雒皇看着空间波动的那处,满意地点了点头。

给读者的话:

新的一年开始,需要你的支持…………

第十五章 十万里美丽星河

姬元的卧室在族长府第侧后,有青石路相连前院。

为了不影响儿子修炼,昔若专门派尊傀儡在此看护。

傀儡奴仆矗在门口像雕塑,再大的动静都不会影响他忠诚。

陋室、傀儡、曲径、弱柳,一幅极美的画,曜日下更显得静谧安详。

有道日光穿着窗格射在古木桌面,光明可见一片黄叶安卧,这是姬元的洞天法宝:法域。

法域内姬元盘坐在青山的石峰,石峰突出青山很多,悬在那像是迎客松抻出的那根枝杈。

他坐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如果说是石峰长出的玩石都有人相信。

当然,这里除了他以外,并没有真正的生命,“如果”显得苍白无力了。

伴随着极淡的嗡鸣,一青缨萝卜顿现眼前,它一出现,周围空间都不断扭曲。和才得到它并无区别,青缨水嫩,萝卜白洁如玉,其间隐隐可见许多玄奥的纹理和线条,浓郁的生命气息使得青山野草疯长。

姬元震惊地发现,当他和青缨萝卜建立某种联系,气府仿佛有共鸣迹象。

气府内紫金蜂巢发出愉悦的欢鸣声,连那些星辰都平时鲜亮数分。

他顿时明了,青缨萝卜生长五眼火井,灵脉的出现是因为它的存在,灵母究竟蕴含多大能量?

承天峰的源瀑是源气液体化,灵脉是源气固体化,青缨萝卜又是灵脉之魂,绝非一加一的问题。

看着青缨萝卜,姬元内心波涛汹涌,脸色却无丝毫变化。

他双手各结印结,平放膝头,青缨萝卜散发出玉光,被兴奋的毛孔迅速吸收。

然后通过经脉净化,回溯至气府,灌进蜂巢当。

这是个极其复杂玄奥的过程,像美味的源果,你只能感觉其味美,却永远搞不清楚美味的原因。

蜂巢各室被灌满的速度很快,和姬元初修炼时相非一个概念,当所有的蜂室灌满,有虚幻的星辰蜕变成真的星辰实体,只是这个演变的时间有点长,但毕竟修炼是打磨光阴,不能急躁,更不能务虚。

姬元吸收着青缨萝卜散发的玉光,继续着漫长的造星运动。

其实狗屁玉光,他吸收的是天气源气最精华的那部分。

春花秋实,四季风物在洞天法宝内很难见到,这里的几景很固定,但也会随着掌控着的心意变化而变化,所谓一念风雷**,一念云心雨霁,是这样的道理,姬元心意不动,洞天内景物不动。

他沉浸于不管前世或者今生最漫长的修炼当,直接把自己坐成神徴学院那尊雕塑。

雕塑仅是皮相,像静止的秋潭,潭面静明,看不见潭底泥沙俱下,暗流涌动。

在姬元的气府同样有个小姬元盘坐,法相庄严。

白羊座现,金牛座现,巨蟹座现……双鱼座现……黄道现,一个个星座现。

千万个星座延伸远方,还在继续向远方延伸。

青缨萝卜小了三分之一!

姬元还盘坐石峰,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大荡山清凉山界,无数的妖们在忙碌,还有的饮酒作乐,还有的坐而论道,最高的那座山巅,矗立着两道身影,气息浩瀚不可测度,他们望着欧阳家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

爆发在天近山脉的那场战争,他们完全可以造成碾压,将想得到的东西拿到手。

岂料天不遂妖愿,一清真人横插一杆,硬生生搅黄了他们的好事。

老树妖吓得直接逃遁,黑熊装傻充愣,结果差点被三千烦恼丝重创,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黑熊的妖元直接渗透天近山脉的法阵,漆黑的熊脸渐渐堆满乌云。

清凉山界落了场雨,这里经常落雨,那些忙碌的妖们没当回事儿。

更不会去想这场雨的背后隐藏着几种心情,有多少故事。

“怎么啦?”觉察到黑熊表情有异,老树妖急忙问道。

黑熊收回妖元,迟疑了片刻道:“难道灵源已被旁人得去了!”

“你有没有搞错,这秘密我俩知道,难道是一清那老虔婆……”

大荡山最高的那座山巅,两个妖族的庞然大物相视沉默。

如果真是一清真人得到了灵源,他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老树妖断然否决了自己的推断,“一清真人闲云野鹤,境界高深,对家族之争不会参与,这次突然出现在天近山脉显然是过路,可能忌恨妖族,才会对我们出手,灵源肯定落在了欧阳氏手里。”

黑熊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也是得到消息,申屠端木两氏战败,灵脉被欧阳氏独吞。

灵源肯定在欧阳氏手,对于只有一个真神坐阵的家族,他并不放在眼里。

但欧阳氏再差也是四大家族,论底蕴还是有些的,黑熊继续想着。

熊目穿越虚空锁定欧阳家的族地,要使灵源在那里,他能感应到。

“咿!”黑熊轻咿一声,“竟然看不透,这欧阳家的族地竟有大阵蒙蔽!”

黑熊一撩眼目,眸瞳都变得腥红起来,妖芒射出,再次望去,仍然看不透。

“连天妖眼都看不清吗?”感觉黑熊的异样,老树妖心里直犯嘀咕。

“有大阵遮蔽,这大阵还有加持作用,欧阳明耀借助法阵之力,我们都无可奈何!”黑熊解释道。

“不过这样想让我们退却,也太看待起他自己了,我不信他能缩在龟壳内一辈子。”

两道妖光从清凉山界射出,欧阳家族外的原野里出现了位老农,还有座茅舍。

另道妖光出现在距离欧阳家八百里外小镇,一寡居的酒楼老板娘被夺舍。

有海量的资源支持,欧阳氏暗发展的速度很快,光招揽准神级贡奉有十二位,其三位有突破到真神的可能,龙尉卫正在抓紧训练,不时有被淘汰掉的,盔甲兵器也在悄然炼制。

被雒皇收买的那位族人仍然在向皇宫传递着消息。

有意思的是,送出去的消息都很正能量,只会是雒皇对欧阳氏越来越信任。

一个热浪翻涌的午后,欧阳明耀忙完族事务,又练了遍九阳枪,浑身汗如雨浆。

这些天隐隐觉得有突破的迹象,他必须抓住那点明悟,加紧修炼。

四阶真神,他也很希望啊!

昔若站在旁边眉眼舒展如花,但还是心痛的埋怨道:“耀哥干嘛如此拚呢?”

欧阳明耀笑了笑,没有解释,家族发展得越快压力越大,他很清楚雒帝国表面平静,其下却是暗流涌动,没有高阶真神坐阵的家族,还拥有灵脉,是很遭人眼热的,现在都说不定有好多大物在盯着他们。

他爱恋地看了看妻子问道:“原儿还在闭关?”

昔若嗯了一声,儿子闭关都有五百年了,还没有结束,这让她很担心。

“闭关修炼千年万年都是常事,五百年很短,我们等得起。”欧阳明耀安慰着妻子。

法域内,姬元交膝盘坐,头顶热气蒸腾,眼前悬浮着的青缨萝卜已缩小大半。

但看去仍然晶莹剔透,只是散发的玉光有些黯淡。

“成了?”

姬元睁开眼,气府内同样盘坐的小姬元也睁开眼,望着那道宽阔的星河,眼神再也无法移开。

“太美啦,太壮观啦!”他望着,都不由飘身而起。

蔚蓝的天幕,无数的星辰,神秘浩瀚的星空,还有流星拖着火尾划过,那些星辰都在眨动着眼睛,这幅画面太震憾,好像在哪里见过,印像有点模糊,十万里星辰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这幅唯美博大的画卷,神笔妙手都无法画出来,即使画出来,也没有那份神韵。

他很想写首诗,可惜学造诣实在糟糕,憋了半天又给憋了回去。

却突然想到另外的问题,师尊说过他那个世界的顶尖强者,在星河阶能凝聚五万里星河,最恐怖的存在在这个时期能凝聚九万里星河,连师尊都是六万里星河,我……十万里星河嗌!!

姬元有些发呆,但更多的是激动。

十万里星河,岂不是直接跨越了真神七阶,达到真神大圆满。

如果再进一步……

“真都别想。”有道声音突然轰鸣在脑海。

“十万里星河只能说明基础够强,以你现在对道的领悟,也勉强真神三阶吧!”

第十六章 失望正源阁

姬元嘴角扯扯,有点不耐烦,这声音能他熟悉到骨子里,除了师尊也没谁了!

也真是,人家的师尊教这教那,甚至法宝都有送给弟子的,他的师尊倒好,把他一扔不管了,还经常玩失踪,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没出过手,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成绩,又跑出来给他泼凉水。

但他最关心的并非师尊的人品问题,而是所处的这个世界是否真实存在?

还有,璐璐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这些都是他急于想知道的。

“师尊,雒帝国究竟是何地方?”他问出了最纠结的问题。

除了满山的青翠和缠在山尖里的云雾,以及脚下这座石峰,没有人回答他。

姬云满怀希望地等了半天,翘翘嘴嘟嚷道:“果然不靠谱啊!”

桌面那片枯黄树叶在沉寂了五百年后,突然散发出刺目金光,当光芒敛尽,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房,枯叶变成手链缠向腕间,吱呀声响,姬元迈步走出卧室,身后那具傀儡见状,紧紧跟。

欧阳明耀练着伞枪,妻子站在旁边笑看着,练武场有法阵护持,那些枪芒都突破不了。

数日前他终于完成进阶,成四阶真神,连九阳枪的最后一招也练出了四阳。

他恣意练着枪法,一招一式都有圆融如意感,枪道被完美地诠释着。

刺啦,一枪划破空间,枪头隐隐现出四轮曜日,法阵再也无法消解其枪意,轰然炸碎。

欧阳明耀保持着出枪的姿势,咯吱,练武场地面塌陷,崩炸出许多裂痕,如游蛇般向前延伸。

练武场的法阵是花大代价从一个五阶真神手里换来的,这么给废了,即使现在欧阳家不差钱,对过惯了苦日子的他的来说也有点肉痛,但只是微痛而已,当他看着脚底子塌陷的地面,心情重新好起来。

四阶真神,哈哈,欧阳明耀笑得很畅快。

如今再怼申屠鱼或者端木昊,怕是一枪都能将其灭了。

昔若也很开心,夫君突破成四阶真神,无论怎么说对欧阳家都是好事。

“老爹你突破了?恭喜恭喜!”练武场边姬元突然出现,倒是正兴奋着的欧阳明耀微微fā lèng。

他收起伞枪,拍打拍打衣襟的灰尘,嗔骂道:“你小子只顾自己闭关,心里那还有父母!”

“这你可冤枉孩儿啦,我闭关还不是急于提升实力,将来好为老爹效力嘛。”

姬元撇了嘴撇,灵母是他的大秘密,连宛月都没有告诉,此时更不能说了。

“好啦,你们父子俩还有点正形吗?”昔若笑着说道。

“一个提升成四阶真神,一个闭关而出,我家这是双喜临门,今晚必须得好好庆祝一番!”

然后她回望了紧跟着的傀儡一眼,后者知趣地退出了修炼场。

一道道源食摆到餐桌,非常丰富,当然还有烤熟的灵兽兽肉。

姬元望着那堆美食发呆,五百年不食烟火,都不知道该如何吃了。

昔若怜惜地揉了揉儿子的头,“原儿你是不是修炼傻啦,快吃啊!”

欧阳明耀也投过来询问的目光。

如果搁在五百年前,看见这丰富的美食,都不用说,他肯定一顿饕餮,把它们全都葬进肚子里,但姬元知道现在不行,原先是因为星河尚未成型,需要大量的养分补充,现在那里还吃得下。

但娘亲用心用意做出这些美食,也不能忤逆其良苦用心,他拿起筷子,夹起菜吃着。

欧阳明耀和昔若这才动筷子,三人吃着,说着话,品着美酒。

这顿家宴吃了很长时间,半扇灵兽肉动都没动。

有了那次交换条件,欧阳夏夜家的生活提高了很多,家族的修炼资源也向他倾斜。

如今的欧阳夏夜已修成准神,成为家族重点培养对象。

宛月、惊蛰也不错,虽然资质没有夏夜好,但在修炼资源的硬堆下,距离准神也一步之遥。

秋天的落霞湖景色迷人,一湖闲云,半山颜色,简直了是瑶池。

姬元随手弹起,一粒碎石笔直如线,呼啸而去,远远将湖那边的树穿出个洞,有红叶竦竦落下,惊飞了几只野鸟,他在想姚璐,总觉得后者离他不远,在现在这个世界,他必须去找她。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青影飞扑而来。

“原哥哥,你可算闭关结束了!”那道青影一扑来,拉住他手臂。

接着又是道幽怨的声音,“不带这样的啊宛月,我们整天相处都没有亲热过,这待遇差别也太大了吧!”

“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和你整天相处了?”欧阳宛月胸脯微挺,她如今已长成大姑娘,身段发育得极其完美,该翘的翘,该收的收,还有那条大长腿,都不知惹得族多少青年男子夜梦。

“怎么你们俩个,欧阳夏夜呢?”姬元很自然地从宛月手里抽回胳膊,皱眉问道。

他们四个从小玩到大,算是死党,此刻少了欧阳夏夜,他肯定要问。

欧阳惊蛰撇了撇嘴道:“别提那家伙,提起我来气。”

“还说你,自已不长进,与夏夜有毛线关系!”欧阳宛月训斥完,回笑着解释道,“夏夜现在可是族红人,实力都不弱于那些族老们,前些时更成为龙尉卫的副统领,总之他忙得很,没时间跟我们腻歪。”

“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伴随着一道很粗的声音,欧阳夏夜迈着虎步出现在列位面前。

“少族长。”他微微躬身,保持着原先的虔敬。

这种虔敬是发自内心的,要不是欧阳原,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

姬元望了望这些狐朋狗友,眼底深处有着不舍,更多的是决然之色。

“好啦,既然大家聚齐了,我直说了吧,我准备出去历练,也许数年,也许无数年,父母呢交给你们照看了,另外在历练之前,我会去正源阁看看是否我合适我修炼的秘术!”

正源阁陈放着欧阳家的搜集来的兵器、法宝和秘术,平时有准神级傀儡看守,戒备极严。

今天正源阁外非常热闹,欧阳家的年轻人都在这里,他们说笑着,谈论着修炼所得。

“三亚哥你很不错了,那只火鸟可是四阶灵兽,都被你斩杀了,这回肯定能换到不错的秘术。”

“我惨了,在小重山呆了半个月,只捕杀了头三阶灵虎!”

“你那刀法第四招不应该平削。”

“如果改削为撩,效果会更好,你试试。”

有的人开始走进正源阁,傀儡站在那面无表情,机械地验证着功劳点。

咻,随着空间微微震荡,姬元出现在这里,他拿出灵石递给傀儡,后者微做感应,冷冷道:“五层。”

五层?那些说笑着谈论着的年轻族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三亚斩杀四阶灵兽才换来进入三层的机会,五层哪得需要多少功劳啊?不过当他们看清对方后,多少的惊讶都被硬生生憋回了肚里。

欧阳原是欧阳家不世出的才,凭他在灵脉挖掘方面的贡献,五层足以得。

但是五层存在的是神级秘术、法宝,那都是真神才能修炼的,欧阳原再妖孽也不可能提升的这样快吧!

感觉着一道道异样的目光,姬元都懒得搭理,一抬腿消失在正源阁门口。

正源阁五层,除族长有能力踏进来外,家族还从没有人来过。

姬元出现在五层楼梯口,便感觉到有种神秘力量俯压而来。

这种力量如渊如狱、玄奥莫名。置身其间,好像深陷泥沼,又好像被撕裂被难受。

他只是淡淡一笑,十金传应激而发,连源力都没有使用,很轻松地拾级而,很是洒脱自然。

雒帝国四大家族,在这座世界威镇八方,底蕴深厚,但神级秘术属于大神通,只有神王才能创出,真神级别的存在要想创出这种秘术,要浪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即使浪费了,也不一定说创能创出。

因此,真神为了自身利益,是不愿意在这方面搞投入的。

姬元踏进五层楼,这是个类似于混沌的空间,无维度无时间无四极,犹如天地未分,空旷寂寥。

他站在那儿,神识横扫而过,眉宇微微凝紧,有些失望。

“怎么一道神级秘术,家族寒酸成这样?”

“大焰诀,还是残缺的!”

姬元未免感到失望。

十万里星河像最好的食材,而道是烹饪食材的所有料,只有两者结合,才能做出美味。也是说,星河是沉睡着的力量,如果唤不醒,空有力量而使不出来,这种憋屈,最让人无可奈何。

他之所以要进入五层楼,是希望神级秘术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现在看来是空欢喜一场了。

第十七章 熊掌,万枯枝(补更)

失望失望吧,姬元也不太在意。

毕竟修道之路多桀途,那会时时称心意。

走出正源阁,傀儡看护正在忙着登记,那些取到心仪秘术的欢天喜地,一登记都匆忙离开,肯定是急着修炼。傀儡看护看见他咧嘴一笑,笑容僵硬,想必他对五层楼十分清楚,已猜到姬元进去的结果。

姬元呲呲嘴,也没有和族人们交流的意思,一抬腿消失在正源阁前方。

原野紧靠山路有户人家,很老的农夫正坐在院子里编织柳篮。

这户人家在这里已经五百年了,五百年农夫的唯一工作是编织柳篮,然后拿到很远的集市去卖。

他很有耐心,编织的柳篮结实耐用,很多人都喜欢买。曜日透过院那株枣树,将万千碎片扔到地下,老农终于抬起头来,他脸色漆黑如墨,嘴唇极厚,他一抬头,眼神好像有黄风施虐。

“还真能躲,我不信你会永远做缩头乌龟。”老农望着欧阳家所在的方向,嘴角弯成难看的弧度。

欧阳氏族地有法阵护持,遮蔽住了灵源气息,他自然不知宝贝在谁手里,只有在这儿等。

八百里外那家古老的酒楼,老板娘爬在柜台,劈里啪啦拨动着算盘珠在算账。

她偶尔抬起头来和熟客笑骂几句,砰,小二不小心将油盘碎到地,吓得满脸苍白。

“老娘说过多少次,你是当放屁不是,扣半旬工资。”

“老板娘你行行好吧,我家还有……”

“八旬老母、待哺婴儿!”老板娘讥笑道,“老娘都听了八百遍了,能不能换个花样?”

店小二满脸羞红,墨迹着拾掇地面的那些碎瓷片,引得食客们朗声大笑。老板娘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个大妖,蜗居在这里很有面子,几次都想拂袖而去,但想到那宝贝的好处,只好继续蜗居着。

星空下,欧阳家族长府第,正堂里灯还亮着,一家三口都在,气氛有点沉凝。

“老妈,我这次只是出去历练,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姬元笑着说道。

昔若坐在那儿不说话,一个劲地抹眼泪,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未离开家族半步,现在突然说要外出历练,让她怎能放得下心,况且外面的世界很乱,万一遇到大妖强魅可怎么办?

她瞥眼欧阳明耀,希望丈夫能劝劝儿子,但后者好像没看见一样,反而转身安慰她。

“原儿有这种想法是好事儿,男子汉嘛,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总护持在我们羽翼下,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成人?”

昔若幽怨道:“大道理谁者会说,原儿才修炼几年,他那点实力,我怎能放心。”

“你别忘了五百年前,原儿斩杀过准神级强者,他这次历练也是要找机缘。”

欧阳明耀替姬元分辨,这令他十分汗颜,又不敢说外出历练是幌子,目的是寻找自己的老婆。

不敢说只有搁在心里,反正主意已定,父母同不同意,他都要实施自己的计划。

这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一是他隐隐感到璐璐也在这座世界,这里太乱,老婆长得又好看,万一被某位大妖或者修道者看,给强抢走了,他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二是神遗大陆的事总让人不放心,魔域大魔尊齐出,使复杂的局势更加复杂,虽说会有师门、巫姥山这样的庞然大物顶在前头,但魔域的魔们毕竟狡猾,要使使什么花招……

他不放心,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寻找到回去的路径,这次历练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翌日,天光微曦,姬元未惊动族人,也未惊动朋友,伴着闲云野风悄然离开了族地。

正编柳篮隐有感应,突然抬起头来,激动得在院里走了数圈,佝偻的背渐渐挺直,然后虚化消失。

天空卷起一道黑烟,地面印数百里阴影,被曜日炽烤,如水渍般渗进地里。

“老姥快点,那人出现了。”黑熊隔空传音,联系着老树妖。

正爬在柜台低头算帐的老板娘面色一愕,化成道清风飞出酒楼。

那些食客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惊慌成一团。

离开族地,姬元没使用任何法术,像凡俗般走着,即使这样,一跨步是四五里。

他这次是要在世间历练的,自然不能御空飞行,也不能用殷墟步,那样失去了历练的意义。

翻过山,他走着,越过河,他走着,看月落月升野猴斗趣,看农夫劳作雁阵越空。

攀某座崖畔,头顶流云飞逝,脚下雾堆如棉,他望了望某处,脸露出诡异的笑。

轰隆隆!虚空突然震荡不安,好像被神秘的力量所操控。

刚才还算晴朗的天黑云翻卷,更有紫色雷电孕育其间,随时都会爆发出可怕的毁灭力量。

姬元站在岩畔,烈烈风青丝飘起,看去像御风而立的仙人。

一道闪电劈下来,轰在百里外的那座更高的山峰,他能听见峰岳垮塌的声音。

随着电光照亮天空,两道身影显现出来,他们站在那儿,犹如通天大物,占据半个天穹,身妖气缠绕翻滚,直接将身边的黑云震碎,如果仔细看,正是黑熊和老树精两位大妖,他们欲在此劫道。

老树精俯望着崖畔小如蚂蚁的的姬元,狂笑声经久不散。

他们之所以在此等着对方,而没有选择姬元刚离开族地动手,足见其明智。

“小子,将灵源交出来,我们保证不杀你。”黑熊怪嗡声道。

灵源?姬元还第一次听说,但他何等聪明,一想便知道灵源是青缨白萝卜。

他淡定地笑了笑道:“大笨熊,狗鼻子挺灵的嘛,不过……我凭什么交出灵源?”

“交不交无所谓,反正你死了,灵源还是我们的。”

“黑熊,废什么话,直接杀了是。”

老树精扭扭身子,无数的枝条从血肉里钻出来,有的粗如水桶,有的细如手臂,一钻出来向姬元缠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姬元站着没动,有枝条从脚底伸出,攀缠而,把他捆成了粽子。

“哈哈……”老树精狂笑不止,“原来还是个小雏儿!”

她身的枝条狂舞着,虚空扭曲错位,捆着姬元的那根越束越紧,直往肉里钻。

老树精的笑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体剧烈颤抖,捆着姬元的枝条像死蛇般松脱。

“你,你给我做了什么?”

姬元拍拍手,望着她诡异一笑,“噬魂枯树,名字是否和你挺像啊!”

“对啦,你不是想要灵源嘛,这噬魂枯树可灵源贵重多了,我告诉你,每年的此时你都会品尝万虫噬魂的滋味,那是种yu xiān yu si欲罢不能的美妙感觉,你说,我是不是很大方呢?”

当姬元的魂力达到源实境后,噬魂枯树便再也不能对其造成伤害。

正反,他借助魂力强大,慢慢将噬魂枯树给炼化了,成为他的一张底牌。

而老树精有千枯枝,等于说她有千只手,对付起来很麻烦,但她的妖魂不强,用噬魂枯树最合适。

老树精痛苦得枝杈狂舞,那些堆积的黑云被抽成万千碎片,地面的峰崖都被辐散的能量轰得乱石横飞,只有姬元脚下的峰崖完整无损,他冷冷地看着老树精,眼神没有半分的怜悯。

老姥的道行黑熊怪再清楚不过,是他没有千百招都胜不了。

这回真是邪门,一招不到被反制了,而且输得糊里糊涂。

到现在他没弄明白老姥是如何输的,更不相信姬元有战胜老姥的实力。

黑熊怪反应也不慢,当老树精的枝杈像面条般松软到地,一团黑云朝着姬元当头飘落。

其实那不是黑云,而是黑熊的熊爪,因为面积惊人,从下方往看才像团黑云,黑云边沿锋锐的骨刺闪烁着幽光,恐怖非常,同时还能感觉到一股毁灭的意韵蕴含其,黑云还没落下,姬元所处的山峰便硬生生向下沉了一截。刺啦……

黑云锋锐的边沿从姬元身划过,将其切割成两半。

黑熊怪仰头狂笑,得意非常,不过下瞬间笑声戛然而止。

“大笨熊,你属蜗牛的吗?这速度,还梦着灵源!”

姬元脚踩灵云,倒拖伞枪,笑看着黑熊怪。

“敢耍我!”黑熊怪愤怒得黑脸变形,两只熊掌捶着胸脯,周围的黑云都惊惧得乱窜。

铛铛铛……

天空两道身影战成一团,伞枪和熊掌相互碰撞,银光四射。

第十八章 炒熊掌能不能放大蒜

这座世界很乱,到处纷争杀伐。

但这类杀伐,道修们很少参与,即使参与,也是低阶道修。

像真神级别的战斗极其罕见,他们出手的影响太大,说能毁天灭地都不为过。

譬如次发生在天近山脉的大战,若非灵脉护持,方圆千里都会成为死地,那等动静太过可怕。

而这黑熊怪和老树精对姬元的截击,同样引起了各方关注,令他们震惊的是,那个青年并不认识,难道是哪个宗派的关门弟子?或者是离乱海的某位大苦修?看那架势,都能和黑熊怪打成平手了。

伏魔家、申屠家、雒帝国皇宫、包括各大道观,还有些极强的散修,都通过各种手段在看着。

“没想到欧阳家族竟出了这样的怪物!”伏魔渥云笑笑道。

她眼前有面铜镜,铜镜里显现着姬元和黑熊怪打斗的场面,她和沈慕华边看边谈论。

“这个小家伙是欧阳明耀的儿子欧阳原,天资卓绝,悟性惊人,五百年前那一战,是此子发现了屠龙阵的漏洞,才使屠龙卫几乎被全歼,没想到五百年后此子已真神,竟然还和黑熊怪斗得难分高低。”

沈慕华捻须赞叹。他的身份很是神秘,即使伏魔渥云对他的了解都极其有限。

“我看此子还是早除为净,否则必定会成为伏魔家的劲敌。”

皇宫深处,聚星楼台,宫贡奉也在看着那片混乱空间。

姬元和黑熊怪打出了真火,一张张底牌揭开,姬元的胸间都被轰出了个大洞。

“宫叔,怎么样了呀?”年轻的雒皇心焦得很,不停出言催问。

作为帝国的统治者,他背后的靠山也极硬,却抓不住,摸不着,也是说靠山像雾像雨又像风,当雒帝国有灭国之厄的时候,那股力量才会出现,这让年轻的雒皇非常愤怒,他现在非常需要建立自己的力量。

而那个正和黑熊怪斗着的年轻人,正是他希望收编的第一个对象。

“陛下别急,那年轻人好像被拍进山峰里了。”

“那你还不快去救?”

宫贡奉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个准神,那种层次的战斗岂敢搅和。

是遵从雒皇令不顾死活地去参与,怕是辐散的能量都能令他魂飞魄散。

真神间的战斗,岂容他人插足!

宽无边际的蔚蓝海面,有一蓬头垢面的老者在冲浪,他骑在魔鲸背手舞之足蹈之大呼小叫,快乐得很,慌乱瞥了眼大陆,便将那处看清,“有趣有趣,一个毛头小子和黑熊斗法,真正有趣啊!”

“咿,这么有趣的事怎么缺我老疯子呢?”

“不过……似乎没有骑鲸好玩。”

“不管了,打死活该,没有棺材。”

魔鲸回看了老疯子一眼,满肠子憋屈,心想还没玩够啊!

我魔鲸好赖也是六阶海兽,要是被紫鲨那伙看见,得有多丢鲸啊?

欧阳明耀在检验龙尉卫操练成果,族老们都身后跟着,他突然抬头看向虚空某处,眼神充满震惊,那幅画面确实让他震骇莫名,他看见儿子正和黑熊怪恶战,使的还是九阳枪,每招都能毁天灭地。

黑熊怪在清凉山界都是排在前几的大妖,他怼都不一定能胜。

“原儿有危险!”正看龙尉卫操练的欧阳明耀撕裂虚空,瞬间消失。

百余位龙尉士满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欧阳夏夜肃喝一声,操练才继续进行。

那几个族老早看见万里外那场恶战,不过他们和宫贡奉一样不敢参与,只能摇头叹息。

欧阳明耀出现在那片虚空,他看着姬元满脸心疼。

老树精变回原形,噬魂枯树搞得她yu xiān yu si,枯枝乱舞,虚空都经受不起,不断坍塌。

但令欧阳明耀没有立即参战的,并非是老树精的疯狂……

埋葬姬元的那座石山剧烈震颤着,突然间乱石溅射,一道身影从乱石飞出,伞枪张开举在头顶,那些震落的乱石还没接近伞面化成了齑粉。伞下的那道散发着万道紫金光芒,胸间那洞早复原如初。

他面无表情地望了眼那道高逾千丈的熊影,淡淡道:“大笨熊,闹够了吗?”

“闹够了换我来吧,不过在把熊掌剁掉之前,我想问问,炒熊掌能不能放大蒜?”

“我先把你拍成大蒜。”黑熊怪脑子再不够使,也能听懂这话的意思,不由气得暴跳如雷。

手黑枪暴刺而出,百丈枪芒犹如蟒蛇,卷起滚滚狼烟,狼烟寂灭意极其浓郁。姬元站在空连动都没动,身周空间剧烈扭曲,好像发分成数个维度,黑熊怪的黑枪贴着他的脸面划过。

隐身虚空的欧阳明耀看得惊心动魄,接着激动莫名,他看得很清楚,那枪是贴着儿子的脸过去的。

“这是空间道显化,难道原儿领悟了空间奥义?这……这怎么可能啊?!”

五百年前姬元斩杀天愚老人,他感觉怪,据目击者称他们听到声极淡的叹息,接着天愚老人灰飞烟灭了,对原儿的表现他也没太当成回事,毕竟儿子够妖孽,修炼又刻苦,能够斩杀准神也可以理解。

现在不一样,他遇到的是令道修们闻风丧胆的黑熊怪,黑熊怪妖力滔天,接近五阶真神。

准神和真神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真神出手,一巴掌下去能拍死一堆准神。

欧阳明耀有点唏嘘,更多的是骄傲,空间奥义他也在领悟,那料想儿子却走到了自已前头。

有了这等修为,原儿即使打不过对方,要想保命却轻松得很。

这样以来,自己留在这里,反而有点多余。

欧阳明耀咧嘴一笑,再次撕裂虚空而去。

其实姬元刚才使的是殷墟步,随着他修为的提升,他对殷墟步的掌控愈加高深,和空间道没有毛钱关系,只是速度过快,看起来才有不在同一维度的感觉,即使这样,也把黑熊怪吓得不轻。

以他的境界,都愣没看出来,还认为眼前的年轻人真的掌握了空间道,这仗还打个屁呀!

活得越久越怕死,不管是妖或者是人心理是一样的,黑熊怪此刻萌生了退意。

不过灵源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如果能够得到,他有信心能再跨出一步。

迟疑了瞬间,一道可怕的光束射来,他连举枪去迎的机会都没有,使从虚空消失。

临死前他看到只眼睛,大得能够覆盖苍穹,孤傲冰冷,阴阳同具……

姬元眉宇间的竖眼缓缓闭合,消失不见,他很努力地站在那儿,保持着拖枪的姿势。

老树精早被惊走,虚空正在缓缓弥合。

“一眼……几乎抽走了我全部源力?!”

姬元呲呲嘴,回看向气府,十万里星河有点黯淡。

按照这个世界对道修的划分,他现在是真神,真神都难以承受两仪眼带来的虚弱,可见其有多恐怖。

老树精忍着脑海传来的阵阵剧痛,心里将姬元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相当于四阶真神的大妖,才能扛得下这种痛楚,姬元当时可都是痛死了过去。

这仇她必须得报,灵源也必须得到,老树精回望了一眼那处,庞大的身影慢慢虚化不见。

皇城深处某座大殿,雒皇激动得满面通红,好像战胜黑熊怪的不是姬元,而是他自己。

“打听清楚了吗?那个年轻的道修是何人?师承何处仙山?”他连续问了悬镜司司臣数个问题。

连续几个问题,令悬镜司那位年老的司臣有点发蒙,心想陛下这是怎么了,往日的冷静呢?往日的心机呢?不家杀伐果决呢?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他爬在那儿胡思乱想,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回陛下,那年轻道修叫欧阳原,是欧阳家的少族长。”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据悬镜司调查,欧阳原并无师承,传承的应该是家学。”

激动的雒皇渐渐平静,如果是散修,将其招之麾下想当然,现在,对方的身份使他犹豫不决。

他要组建的是绝对忠诚于皇家秘密部队,有点类似于谍纸天眼,或者血滴子,如果招录四大家族的子倒显然不妥,雒皇思忖着,空寂的大殿只剩下他沉闷的脚步声,悬镜司的老司臣觉得每一脚都踩在他心里。

再强势的皇家也需要栋梁支柱,手握阴阳才是帝王之道,打击申屠、端木两氏属阴。

那么阳明,要在伏魔氏和欧阳氏选择,伏魔氏太过势强,他不喜欢,唯一可倚的是欧阳氏。

雒皇迅速做出决断,悬镜司老司臣觉得舒服了很多。

皇宫深处有华丽的鸟鸣叫得非常动听,户部侍郎欧阳冬步履很急,额头见汗。

他望眼距离越来越近大殿,不知道雒皇为何要召见他,未免有点忐忑。

第十九章 一条狗也敢咬主人?

“这户部尚书了?”欧阳冬有点懵。

他出身四大家族最势弱的欧阳家,从县丞混起,一步步来,光户部侍郎做出数百年,从不受雒重视,像尚书这类朝廷大员他连想都不敢想,况且家族有话,要夹着尾巴为官,他更是低调得不像话。

欧阳冬爬在地,想着皇帝这句话是真的或者是开玩笑,突然听道悬镜司的那位老司臣道:

“还不快谢谢陛下!”

“臣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雒皇笑了笑,屈尊降贵将他扶起道:“朕重用你,是因为你确实有才华,现在大雒百废待兴,望你好心经营户部,莫要让朕失望。另外,你专程回去一趟,告诉你家族长,说朕盛夏之际会去拜访他。”

欧阳冬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心早如玲珑,雒皇一句话,他想到了更深的意思。

慌忙再次跪到地,喜极道:“愚臣决不负陛下厚望,将事情办得妥帖。”

自次朝歌血流漂杵后,没有人再敢置喙朝廷,但深宫内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朝臣们揣测。

擢拔欧阳冬这件事,使他们嗅到了一股味道,各种议论四起,也有官员跑到欧阳府借机殷勤,但欧阳冬府门紧闭,令他们大感扫兴,也有官员悄聚丞相府,说些欧阳冬或者欧阳家族的坏话。

丞相伏魔慵坐在太师椅,慢慢品着香茗,听说属臣们说东道西,卧蚕眉微微蹙紧。

他很清楚自己能够重权在握,靠的并非雒皇,而是家族势力,要使没有家族背后支持,这丞相位也是坐不稳的。如今雒皇突然擢拔欧阳冬,还要临幸欧阳氏,这背后传递的信号让他踧踖不安。

帝国的统治者临幸某家族非常罕见,前代雒皇曾临幸过伏魔氏,从而奠定了家族的煌煌权威。

新雒皇要去欧阳家族地转转,是不是要弃车保马?

“丞相,陛下此次决定过于意气草率了!”

“这表明了要和伏魔氏作对,丞相岂能坐以待毙?”

“我们必须想法阻止陛下愚蠢的决定。”

欧阳家在朝廷的官员们个个义愤填膺,好像雒皇挥揪挖了他祖宗十八代的坟。但丞相毕竟是丞相,他稳坐在太师椅,看着那些不争气的族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雒皇……他当然要阻止,只是要有合适名堂。

一骑红尘溅飞,有马飞驰在官道,蹄疾如雨。

数万里外,欧阳家族地,族老们都很激动,从测试情况看,龙尉卫瞬间绝杀效果惊人。

但激动的并非只此一件事,在昨天,十三贡奉有最希望成真神的两位贡奉,在欧阳家强大资源的轰炸下,终于有一位登堂入室步进真神圣殿,他欧阳家低调行事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可算是有所底蕴。

族长是四阶真神,少族长表面的实力黑熊怪都强,龙尉卫堪真神,再加有位真神贡奉……

现在的欧阳家,有四位真神坐阵啊!

这点实力和强大的伏魔氏相,也许还差之一线。

却是把申屠氏、端木氏远远地甩到了后面。

如果再来次天近山脉大战,所有族老们相信,绝对是碾压的结果。

族老们美得很,有欧阳原这个妖孽做榜样,族年轻人都跟魔怔一般,修炼的刻苦程度连他们也自叹弗如。年轻人是族人的希望,要使再出几个欧阳原,欧阳氏挺立雒帝国数百万年不成问题。

铛……

悠扬的钟声响起,这是召集族老的意思。

族庙里收拾得非常干净,春花争放,燕雀啁啾。

族老们心里都在嘀咕,相互询问,难道是族有大事发生?

欧阳明耀站在族庙正堂,没焚香祭祖,也没祭天,只是对着那些牌位拜了拜,转回身道:“我要宣布件大事,刚才接到欧阳冬消息,说是雒皇要在盛夏来我欧阳族地,该怎么做大家应该知道吧?”

族老们有点懵,呆立在那像小重山的古树,这消息实在是太猛了!

好半天都才回过神来,接着是各种骄傲,各种激荡兴奋。

雒皇对四大家族约束力有限,但表面毕竟还是皇家在统治。

如果雒皇能够来他们欧阳家族地,也算是皇恩浩荡荣耀无限,对家族发展的影响力难以低估。

在欧阳氏齐心协力装扮美丽家园,静等雒皇屈尊降贵光临指导的时候,遥远的朝歌城内正有着无形之水暗涌动,当然街两厢的小商小贩不关心这些,哪怕时局再动荡,只要有口吃的,能心满意足。

这股暗流在两只黄鹂鸣翠柳的那个春深彻底地爆发出来。

一道道奏折摆在案头,有厚厚一撂,雒皇望着这些东西,脸色难看,吓得身边的男仆双腿打颤。

“岂有此理,这是在怀疑朕的决定吗?”

“朕还没昏聩到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地步!”

雒皇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将那些奏折扫得满地都是,冕旒玉珠碰撞得叮当作响。

他很精明,或者说心机极深,当怒火发泄完后,渐渐地冷静下来,这些多的奏折先后飞至皇宫,他很清楚谁在背后兴风作浪,但又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感让他十分不爽。

“明日朝会。”他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看都没看弯腰拾奏折的男仆。

朝会,礼部尚书站出班列,博古论今引经据典,侃侃而谈,临了说道:“陛下不可远游啊!”

“陛下。”太史令也站出来,振振有词道。

“据臣夜观星象,天煞现于国南,帝星不易移位,如果陛下坚持南行,恐国有殇矣!”

接着许多朝臣列班奏报,附庸唱和,拚死苦谏,当然也有拥护雒皇此议的,譬如悬镜司司臣,譬如那个长得极丑、官阶极低的言官,可惜声音微弱,如鹅毛飘进水面,连点波痕都没激起。

丞相伏魔慵和户部尚书欧阳冬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截然相反。

朝堂传出呼噜声,正热议着的朝臣满脸懵逼,各种声音戛然而止。

皇帝南巡这么大的事,主角竟然睡熟了,这让那些朝臣很是无奈。

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的重臣,伏魔慵对这些官员的表现十分满意,但他不得不站出来替雒皇解危。

伏魔慵朝龙椅熟睡的皇帝拜了拜,转过身轻咳两声道:“陛下南巡定有其深意,我们做臣子的不能替陛下分忧也罢了,怎能在朝堂如此不知分寸,乱哄哄成何体统!”

他这话有两层用意,一是暗点雒皇欲联合欧阳氏打压伏魔家,提醒雒皇伏魔氏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二是撇清自己,这些朝臣阻止雒皇南巡与他伏魔慵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还是他出来替陛下解危的。

如果这样算完结,也不是他的性格,他还留有后手。

“伏魔丞相说这句我不爱听了。”礼部尚书依然跪在地,身板却微微挺了挺。

“陛下千金之躯等何尊贵,岂可混迹草末与俗人为伍,臣即使死谏金殿,亦不会让陛下以身涉险。”

“那你去死吧!”正睡着的雒皇突然睁开眼。

两个气宇轩昂的内侍冲进金殿,架起他往外走,那些准备死谏的朝臣面面相觑。

伏魔慵也没料到雒皇如此果绝,在做这事前,他想到了无数可能,是没想到雒皇敢杀大臣。

礼部尚书像死猪般被拖着,早没了原先的气势,不断哭喊着求雒皇饶命。

“一条狗也敢咬主人!”

“还是条又老又糊涂的狗!!”

说完这句话,雒皇拂袖而去,惊吓得那些朝臣满脸慌汗,更有的直接瘫倒地。

五百年前雒皇一怒,血洗申屠端木氏,今天又怒斩礼部尚书,这让他们知道,在大雒帝国雒皇才是唯一主宰,敢暗拉帮结派,搞团团伙伙,企图左右圣聪的,都会被彻底粉碎、撕毁。

伏魔慵愣怔在那里,万万没想到自己导演的这场好戏,反而拿着巴掌拍了自己的脸。

同时他也感到,伏魔氏的气数将尽,今后怕是要夹着尾巴当丞相了啊!

对于礼部尚书被拉出去,他连替其求情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那时候好像有道凌厉如剑的目光从他身一扫而过。

朝歌城西的菜市场森寒的刀光划过,一掬血雾染红了断头台,。

数日后还有苍蝇在那里盘旋不去。

一场朝臣与皇权的交量,此拉下帷幕。

第二十章 行走一百八十市(上)

雒皇表现出的强势,使朝臣们集体失言,再没谁敢出面阻止。

而发生在朝堂的争锋,也以飓风般的速度传遍朝野,不管是山野村夫或是居庙堂之高的大人物都知道了雒皇的手段,这座世界尊崇的是实力,谁的拳头大,谁有绝对的话语权,雒皇的做法没人认为不妥。

大雒的丞相是伏魔轩铧这支的族人,论辈份伏魔慵还是他的子侄。

“丞相都无法阻止雒皇南巡,还斩了礼部尚书!”

轩族老把书拍到桌子,“这是在欺我伏魔家无人么?”

伏魔氏是雒帝国最大最富有的家族,建立军功无数,家族在朝的族人官居要职,他伏魔氏跺跺脚,整个雒帝国都会风起云涌,如今雒皇竟敢挑衅伏魔家族,这不是做死的节奏是什么!

“老爷!”夫人被女仆搀扶着,施施然从屏风后转出来。

“伏魔氏又不是我家开的店,你说生这闲气值吗?”

“混账话,妇人之见!”轩族老拂袖而去。

来自朝歌的人早溜之大吉。

老妻还愣在那里抹眼泪,心想我那句话说错了,被你骂成这样!

轩族老满脸怒气撞进族长府第,奴仆们也不敢去拦他。

次因为天近山脉的灵脉,他被盲妪镇压,心里埋着一堆火,这次伏魔家竟被欺负成这样,他必须要讨个说法,不信盲妪、族长两尊真神会视而不见,任其雒皇乱为,这可是关系着家族脸面的大事啊!

他慌天忙地的跑过来,却被伏魔渥云一句话给打发了,还打发得他没半点脾气。

在他准备告退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警世殿外,伏魔渥云都起身迎接。

轩族老想了想,才认出来来人是申屠氏的族长申屠鱼。

众人寒暄罢落座,伏魔渥云不露声色道:“申屠族长大驾光临我族,不知有何见教?”

申屠鱼笑笑道:“伏魔族长真乃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朝歌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俗话说兔死狗烹,我申屠家朝堂族人尽皆被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雒皇小儿诛伏魔氏之心诛我申屠家更甚。”

轩族老腾地站起来,指着申屠鱼道:“申屠族长此话何意?是要诅咒我伏魔家吗?”

对于他这么张扬,伏魔渥云甚是反感,要不是真神太重要,早出手将此僚给镇压了。

“轩族老的暴脾气我甚是欣赏。”申屠鱼不愠不怒道,“但能否听我把话说完,再做计较?”

轩族老瞪瞪眼坐下来,心想我不信你能说出花来。

“陛下没动手,是因为伏魔家保存有完整的力量,而且朝歌城各司各部都有伏魔家的人,可谓根深叶茂难以撼动,才会暂且稳住,如果合适的时机出现,我想以陛下的手段,伏魔氏的结果只有申屠氏更惨。”

申屠鱼的话很重,可以说太诛心,轩族老即使脸色难看,也不得不承认说的是事实。

要是按照他的意思,现在挥师朝歌,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雏儿。

伏魔渥云脸色平静得很,根本看不出深浅,“如果申屠族长为此而来,伏魔氏倒要让你失望了。”

“族长……”申屠鱼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心里有点发急。

“送客!”

府第深处有阁楼吊悬水面,非常幽静凉爽。

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阁楼边,羽扇纶巾,极是潇洒。

“你做得很好,申屠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连大势都看不清楚,还想借势来个咸鱼翻身。”

伏魔渥云对着那道身影福了福,没外人时她才会这样,“但是先生,现在族怨气极重,轩族老三番四次来找麻烦,渥云担心时间久了,难免出现人心不稳,到时候何以自处?还望先生教我。”

那道身影沉默片刻道:“你看金鲤跃起落下,是跃起时动静大,或是落下时动静大呢?”

“自然是落下时动静大。”伏魔渥云想都没想,直接给出了答案。

“错。”那人转回身,手羽扇轻摇,正是神秘人沈慕华。

“鱼跃出时,水面平静如铜镜,鱼儿要积攒全力,才能完成那惊心动魂的一跃,而落下时力量用完,纯属于自由落体,看似动静极大,却没浪费鱼儿半分力量,平地雷声或者银瓶乍破是这般道理。”

“我知道了,先生是让我……”

“嘘,慎防隔墙有耳,不可为外人道。”

轰隆隆,丹雷声滚动在云的极深处,听起来像隐忍不发的兽吼。

姬元行走在原野里,赤着足,衣衫也有点老旧,谁看见都会认为是个落魄书生。

他从没在乎过这些,走得洒脱从容,真神是这座世界最强大的存在,没谁敢轻易去撩拨,只是他这副模样,谁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走在这座世界,看山走势、看水流势、听大树呼吸,心里越来越宁静。

一群贩运湖盐的吆三喝五走过去,还雇有道修守护,那些道修都骑着马。

姬元瞥了一眼,看出那些道修们境界都不高,不由摇了摇头。

在这时,前面突然溅起茫茫烟尘,烟尘数十骑呼啸而来,践踏得地面不停shēn yin。

这种场面盐贩们并不陌性,但还是乱成一团,将盐车死死护在当,而在他们四周,那些骑着马的道修锵啷拨出刀或者是剑,紧紧地握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也没料到这趟会如此倒霉。

数十骑运动的速度极快,当这些人刚准备好,便到了跟前。

空碰出了数片火星,有断刀崩飞,尸体坠马,还有数骑丢下那些可怜的盐贩,绝尘逃去。

姬元操纵着空间,站在那看着,那些盐贩跪着哀求,马贼们像看猴子一般,冷漠地欣赏着他们表演。

有个年轻人热血涌,抓起一具尸体身边的刀,狂叫着向马贼头子扑去。

有支箭飞过来,将他紧紧地钉到地面。

马贼头子手拽着缰绳,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羔羊,“掏净身的财富,滚蛋!”

当他骂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前空间诡异地波动了一下,眉心处突然出现个血洞,看起来像刚点去的朱砂,那匹英俊高大的马似乎受到了惊吓,前腿高高抑起朝天嘶鸣,直接把他掀翻到地。

如此诡谲的场面,早有聪明的马贼猜到有人暗手脚。

人有群胆,那个聪明的马贼看看那些兄弟,大声喝道:“是那个臭不要脸的,出来!”

除了那匹嘶鸣的马和跪在地苦声求饶的盐贩,他什么都没听到或者说什么都听不到。

因为他也成了一具尸体,眉心处同样被点了一滴朱砂。

两个马贼莫名妙的死去,其还有他们的带头大哥,那些马贼再笨,也知道发生了何事。

更知道,不管这位高手是盐贩请来的帮手或者是吃独食的独行侠,他们都得罪不起!

平地里突然起了阵风,升起了数道烟尘,那些可怜的盐贩望着,心想是不是烧高香了,要不然杀人连眼都不眨的马贼怎么会放过他们?不管怎样,货物没被抢走,他们的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整了整队伍,将死去的年轻盐贩地埋了,然后路。

姬元继续跟着,只是他能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他。

“石磨叔,你说刚才是咋回事,那俩马贼咋突然死了呢?”

“小屁孩,走你的路贩你的盐,不该问的别问。”

无缘无故遭到顿呛,少年知趣地闭嘴不言,但贩盐需要长距离跋涉,是件很苦闷的差事,没过多久,这些人便从哀伤和惊吓走了出来,说着闻怪事,或者谈着谁家的老婆好看,更有黄段子出口。

“我听我远房表哥说,神武英明的雒皇要南巡,还要去四大家族的欧阳家!”

“你远房表哥,骗鬼的吧,谁不知道你好那一口,别是从烟柳巷里听来的吧?”

“要骗你是王八生的。”那人边说边起下重誓。

“那你说说,你远房表哥又是听谁说的?”

“据我远房表哥说,他是听他妻姐婆家邻居的娘舅说的。”

“还有听说,朝歌的那些朝臣为阻止雒皇南巡,联名劝谏,为此陛下还斩杀了位大人。”

……

姬元听着,也不由疑虑渐生,如果道听途说的闲话属实,雒皇为何突然雅兴,要临幸欧阳氏,据他所知,在四大家族欧阳家排名垫底,除了天近山脉发现灵脉外,也没有值得朝廷重视的地方啊!

难道是雒皇听到了什么风声,要亲自到欧阳家看看?

姬元揣摩着,越揣摩越看不透真相,也懒得再去想。

第二十一章 行走一百八十市(下)

翻过前边那山,进入伏魔家的势力范围,天空经常能看到道修巡视,也算是进入安全地带了。

姬元不便再跟,便悄然离开了这群盐贩,继续着自己的修行,继续寻找姚璐和这个世界的出口。

他走过阡陌山脉,群兽沉默,走过洗心湖畔,湖鱼静伏,黑发慢慢变长,披散到肩,衣服更加破烂,他都懒得去换,丈量完山脉,便推算出纹理结构状态,丈量完湖,知道湖水含量和来龙去脉。

这一日,他站在崖壁下,抬头望见半壁有株老树生长其间,绿荫如盖,气象万千。

他两眼紧紧盯着那树,目光从树身缓缓下移,心里有股止不住的莫名震撼。

他看见老树树根盘结,好像人身表面崩紧的筋脉,深深地扎进坚石,坚石都出现道道深缝。

在他眼里那些树根活了过来,他好像看见雁嘴里一粒种子飘落,恰好落在岩壁的凹槽处,某日天雨降临,种子发芽,细小的根须弱弱地爬伏在崖壁,慢慢地积蓄力量,然后,只要细弱的裂缝都往里钻,小树渐长渐大,根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壮,他们不再忌惮崖壁的坚硬,细弱的裂缝被撑开,直往深处延伸。

“最长最强大的树根深入崖壁百丈!”姬元看得很清楚,甚至根须汲水的动作都能看见。

他被彻底震憾了,这是生命的力量?他思索着,心里产生了许多想法。

山坳某处,杂生着青草碎花和不知名的灌木,看起来非常原始,天空鹰鸣声声,鹰目犀利视下,好像在巡视着他的领地,直到某个时候鹰翅突然一展,划成道闪电般的黑线,笔直射向青草碎花间。

那里有只野兔惊恐地望着射来的鹰,身周青草碎花尽皆弯腰臣服。

惊恐了片刻,无望的野兔眼里也射出一道利芒,后腿蓄力,当鹰利爪抓下,他跃起奋力蹬出。

鹰悲惨地悲唳一声,扇着铁翅在草丛扑腾,两眼有鹰血漫下。

“生的yu wàng竟然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力量!”姬元望着,心想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何况是鹰。

鹰之所以被兔子反制,是因为兔子的势弱和对生命的极其渴望,一招天堂,一招地狱,这使他想起了欧阳氏,欧阳氏曾是四大家族垫底的氏族,发现灵脉后,全族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从而积蓄全部力量,甚至不惜浪费人情请一清道长出手,方始扭转乾坤,一举战胜申屠、端木两只恶虎。

观完山、观完水、观完野趣,姬元感触颇多,积淀越来越厚。

但还感觉不到突破的任何迹象。

“生命的力量……”

他思索着,到底蕴藏着何等天机?有何等玄妙?

邺城有纵横八道的宽街,市井繁华富庶,市民生活安逸。

这座城的城主是准神境的道修,法力无边,平时没有妖魅恶人敢来打主意。

姬元恢复了原先面貌,坐在枫源楼的最高层,吃着湖鱼,享受着美酒,看着邺城盛景。

有书生在楼下放歌,可能是枫源湖的清柔婉约令他脑洞大开,提了首诗在墙,然后扬长而去。

姬元的神魂覆盖整座城,能看清蚂蚁撒尿、跳蚤打架,数清老妪头的黑发还剩几根。

城市有生命诞生,也有生命终结,还有妖狐化成人形和书生恋爱……

他看着想着,喝杯美酒,试图去解读生命里最深层次的东西。

明明能感应到,当去接触的时候,却虚无得像团空气,更像皂荚峰深渊里的云雾!

“我都走遍了一百八十个城市,也没感应到璐璐的气息,更没发现这座世界的出口,难道是我错了,璐璐并不在这座世界,但我心理感应为何会这般强烈……这座世界的出口一定在,只是我没找到而已!”

他吃着湖鱼,吃着吃着身体虚化了,再出现却在大爻山脚下的小部落里。

大爻山处在西海之滨,是雒帝国最偏僻的地方,都没有部队驻守。

“原小哥!”老眼昏花的族长将眼角的眼屎擦掉,觉得这样称呼有点不妥,慌忙改口,“原大人,你看我笨嘴笨舌,连句话都不会说,感谢你将那怪物赶跑,不然我的族人可遭殃了啊!”

“是啊原大人,感谢你救了家女。”有夫妻扯着七八岁的小女孩,不停地表示谢意。

小院里围了一堆人,有老有少,也有年轻人望着姬元,两眼散发着炽热光芒。

莫族是个很小的家族,族人不到千数,世代以打猎为生。前些时日,大爻山突然出现个怪物,每隔几天都会窜到山下吃人,还很挑剔,光选那些精血旺盛的年轻人吃,有好些部落都被迫迁居他处。

今日那怪物又下山吃人,恰好姬元路过,被他一顿暴揍,负伤潜回大爻山。

姬元回想着那怪物的形状,浑身雪白,嘴里长满乳牙,两只滚圆的小眼睛贼兮兮的,像蚕宝宝,非常可爱。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可爱的家伙会吃人不说,还很耐揍,轰了数百拳,才使其负伤逃遁。

“我一拳都能将石山轰成残渣,可打在蚕宝宝身,力量有被分解的感觉!”

“这蚕宝宝到底是什么玩意?”

夜晚,莫氏部落摆下宴席,感谢恩人。

宴席并不丰厚,甚至菜肴都是各家各户兑的,但情意很厚,姬元吃得很开心。

这次宴席只吃到圆月天才散。

翌日,姬元告别莫氏部落,只身前往大爻山。

莫氏族长和族人没有恳请他,将怪物赶跑他们已经很感激了,那还敢提过分要求。这是他要这样做的,当然除为了山脚那些小部落的安全外,也是有些私心的,他总觉得蚕宝宝有点怪异,有必要去探查一番。

“蚕宝宝,我最恨别人叫我蚕宝宝!”一通黑碑下,有道娇小的身影站在那,她穿着白色长裙,峰岳骄傲挺立,那身段魔鬼得不像话,脸蛋粉嫩得吹弹可破,大眼里黑透的眼珠乱转,掩藏着诸多狡黠。

她红宝石般的温唇一撇,“欧阳原,姑奶奶我恨死你了。”

“你说你在恨我?”姬元身靠大树,手里拿朵野花,正笑看着她。

蚕宝宝一惊,朝着那通黑碑贴了贴,尖声叫道:“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姬元把那朵野花凑到鼻端闻了闻,又环视眼这座极其封闭的溶洞,戏谑道:“我当然是走过来的,要不要我将这野花送你?噢,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我喜欢。”

“喜欢你个头,你这垃圾,竟敢叫姑奶奶蚕宝宝,我……我最恨别人叫我蚕宝宝!”

“原来你叫蚕宝宝啊,我还当我有多创意,结果竟然是抄袭别人的。”

“去死吧!”

溶洞里突然乱起阵风,千姿百态的石笋发出唔唔的怪叫。

本幽暗的洞更加幽暗,一通碑突然砸下,世界的规则都好像在躲避。

姬元望着那通碑,心里升起莫句的惧意,十金传应激而发,演化的鳞甲附满全身。

铛铛铛……

黑碑像那只猴子的大棒,砸了很多次,直接把姬元砸进了地底。

怪的是,这么劲爆的场面,溶洞里的石笋都没被蚊动,大爻山更没半点反应。

蚕宝宝边拿着黑碑砸,边咬牙切齿道:“让你叫我蚕宝宝,让你叫我蚕宝宝,我砸!我砸!!我砸!!!”

“还敢打伤我,我蚕宝宝,啊,不对,都是被那死老头子害的,我雪姬,这名字似乎也不咋地,我……宝娘,是多么传大的碑灵,我有仇必报,我有恩必报,不是吃了几个人嘛,再说又不是我吃的。”

大爻山山脚下,许多双眼睛都望着山顶。

“你说原大人能降服那妖物吗?”

“必须的,你没看原大人打跑妖物有多神武!”

莫氏的老族长也望着山顶,心想原大人真是他的福星,这下多好,不用搬家了。

距离此地数万里外,一条大船在云雾里飞驰,船头雒皇身穿明黄袍服,他站在那,自有股难以言明的霸气内敛。而在其身后则是些朝臣和仆从,丞相伏魔慵也骇然在列,只是没有了原先的锐气。

大船撕裂云雾而行,皇后由女仆陪着施施然走到船头,拿出件披风替雒皇披。

“陛下,船头风急,还是随贱妾回船舱里吧?”

雒皇回过身朝皇后笑了笑,暖声道:“看朕之江山锦绣如卷,还真是豪情万丈啊!”

“此次南巡,皇后应知朕意,我大雒少一柱国,此行是否能如意圆满,朕心里也没底。”

为了拉拢欧阳氏,雒皇私底下做足了绣花功夫,频频向对方释放善意,但欧阳氏毕竟是四大家族,今又独得灵脉,如虎添翼,他这次临幸,除有意结交外,心里还有着其他的意思,当然现在只能埋在心里。

皇后宽慰道:“陛下仁爱,该做的都做了,结果如何,交给晧天来决定吧!”

给读者的话:

行走一百八十市,这个章名我非常满意,借用了“南阳四百八十寺”的意,那么下章肯定会借用“多少楼台烟雨”,只是如何借用,还真的仔细思量思量。

第二十二章 多少领悟混沌中

欧阳家净水洒街,黄土铺地,大道笔直近千里,族地修整一新。

现在有灵脉做后盾,而且灵石品级还很高,伏魔家的开采的灵石都好,有许多道修都喜欢来交换,现在的欧阳家不差钱,也是围绕族地这座城市修了四座城门,光城墙都有八尺厚,城门说不多气派,但很适用,这也符合欧阳家一贯低调的做事风格。

城市的街道各种商贩依然在做着生意,有买泥塑小人的,有看猴子钻火圈的……

热闹似乎遵循着某种秩序,街面也不见官差,也没有龙尉卫的影子。

朝歌城来的大船降临在祖庙前的广场,广场经过扩建,也足足大了一圈,拾掇得很干净。

欧阳家的族老,还有各支脉的族长恭敬地跪在大船下,静等着雒皇出现。

丞相伏魔慵站在船头替雒皇宣读了圣旨,大意是体恤欧阳明耀良苦用心、朕意甚慰之类的。

作为真神的欧阳明耀没跪,这是雒帝国的规矩,也是对真神的尊重,朝臣代陛下宣读圣旨,陛下却没现身,欧阳明耀脑子转得飞快,一想便知道了雒皇为何要这么做,并且知道雒皇在这座城。

他并不在意,也没想雒皇这样做有什么错。

伏魔慵和朝臣们从大船走下来,脸带着笑。

户部尚书欧阳冬这时候的角色很重要,他从众朝臣走出来,朝着欧阳明耀很不自然地一拜,见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雒皇途携皇后下船,他感到非常突兀,当然也没有机会通知家族。

朝臣们被迎进临时驿馆,族老们旁边作陪着,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能有族老作陪,而且还是四大家族最被朝歌好看的欧阳家的族长,他们都感到脸很有光彩,气氛也非常友好。

此时的雒皇和皇后正坐在茶楼内,身边有宫供奉和位女供奉保护着。

他们在欧阳氏的族地城市已经转两天了,这里的人不但谦逊有礼,而且秩序极好,让雒皇非常喜欢。

“陛下!”皇后温柔一笑道,“这杯茶可胜宫里的雪梅?”

雒皇细细嘬了一嘴,眉宇舒展开来,轻声道:“知我者,皇后也!”

他们途下船,先两天走进这座城市,自然有深层次的目的,一是要看看欧阳家到底值不值得皇家重用,如果不值,岂非养虎患,更令朝局混乱,二是要做出个假相给伏魔氏看,以稳住后者的心。

那夜下了场雨,雨好像也知人心意,只是把烦躁的空气压了压,便云开雾散。

撇开那些朝臣,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那夜雒皇秘密拜会了欧阳家的族长欧阳明耀。

暗赐予他监国之权,族老们也都有封赏,当然也谈妥了很多条件。

只是遗憾没见到欧阳原,但也给了他大供奉的荣誉,赐予了大量的修炼资源。

雒皇南巡并顺便拜访欧阳家族地,这件足以写进雒帝国史册的大事,发生在那年的夏天,也正是雒皇的英明决断,才使万年后发生的那场动摇国基的叛乱,以雒帝国的最后胜利而令各方臣服。

当朝歌那些朝臣浩浩荡荡开进欧阳家族地的时候,姬元正在大陆历练……

也正在苦苦寻找着那道熟悉的气息,以及回到神遗大陆的路。

但姬元不知道自已的师尊,正站在那俯视着这座世界。

自然也看到了他被狂暴小萝莉拍进地面的情景。

当他被拍进地面的瞬间,有股无可言道浩瀚力量突然降临,同时降临的是莫可知的道意。

姬元连挣扎的念想都没有,便被传送到了某个神秘的地方。

“这里是……”他好像触摸着最远古的源头,到处混沌茫茫,死寂死寂的,连时间和空间这种层次鲜明的亘古规则都混乱不堪,置身于未可知之地,生死间的大恐惧和对命运的不可把握,令他心悸焦虑。

但他毕竟是真神,心志坚韧得难以想象,只是片刻便冷静下来。

溶洞内,宝娘震惊得小手轻掩着香唇,作为碑灵,她能感觉到姬元去了哪里。

所能她才会不可思议,在没有她同意的情况下,这个令他讨厌的家伙怎么会进入黑碑。

黑碑内,姬元盘膝而坐,神魂释放开来,便觉得有些不对,这里时间和空间都很乱,神魂之力根本无法去远,也是百里范围,这样的面积太小,要想找到出去的路,没有十万八千年,可能性几乎为零。

既然短时间无法出去,姬元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这是混沌之始,无阴无阳,无明无暗,天地一体,世界笼统。

混沌之始即为世界之始,始为起点亦为终点,看他为始为那始,看他为终为终。

混沌世界很平静,平静好像孕育着未可知的风雷,盘坐的姬元微微睁开眼目,他看到混沌有无数个点,这些都在运动,两点相连是道神的线,点移线条动,每移动都有着无穷意韵。

姬元看得如醉如痴,心里飞快地计算着那些点和线条移动的轨迹。

“这是空间道,空间道竟是这样的,还可以如此完美!”

“这是时间道,时间道像蠕动的虫子,不蠕动时时间静止……”

“还有杀戮道,充满血光、冷漠、噬杀、暴虐,令无数的灵魂都颤栗。”

“枪道!”姬元终于看到了枪道的运转轨迹,轨迹蕴含枪之大道,那是种凌驾诸道之的道,在那条道,他看到了不怯意,看到了勇往无前,看到了霸凌天下和煌煌正义,孤傲,冷艳。

姬元看着,很有“一日观尽长安花”的kuài gǎn,但更多的是在领悟。

“混沌之始,世界规则尚处于发萌阶段,如果能看清规则的形成演变……”

“规则即道,我修的是大自然道,大自然道是诸道最难修的道,一切道皆可融入大自然道,当时师尊都觉得这条道太过艰辛,修到最后都不一定能成功,真神虽有无限寿元,但无限并非不会死。”

“我只要能悟透和融合七条大道,大自然道才算有所小成,真是让人期待啊!”

经历过风风雨雨,现在的姬元已经很淡定,但再淡定当遇到足以改变命运的事物时,都是笑话。

他满眼火热地望着那些星点,恨不得将能看得见的道都彻底掌控。

不过他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面对眼前这些生命还重要的星点,必须有所舍弃。

姬元思索着,不算魂力,我全力爆发下相当于三阶真神的实力,次独对黑熊怪和老树精,若非他们大意和我底牌确实惊艳,恐怕会被其打成一堆狗屁,之所以如此,在于对道的掌控方面存在差距。

黑熊怪走的是毁灭道,擅杀伐。

老树精走的是阴柔道,保命能力极强,战斗力要弱些。

“我现在保命有十金传,跑路有殷墟步,最需要提升的是战斗力!”

“在我所悟的道,枪道和生命道积淀丰厚,只要有突破契机,可大道贯通。”

姬元迅速作出决定,眼神炽热地再次望向混沌那无数的星点,星点太多太复杂,寻找耗费的很多魂力和时间,枪道有数颗星点组成,枪意凌然无匹,神秘玄奥,仅看一眼使眼睛烁痛,魂峰震荡。

他缓缓闭眼睛,双手结出不动结印,平放膝头,心里顿时通透如琉璃。

“哪吒的紫焰蛇矛火尖枪一出,紫焰焚天,枪含不锲意。”

“杨戬的三尖两刃枪内含乾坤,枪出群山毕至,力大沉稳,蕴含力之大道。”

“赵云的龙胆枪共七招,称为七探蛇盘,招出可惊风雷,有至死不悔志,方能一往无前。”

……

姬元将他所知道的枪,以及欧阳明耀使的伞枪都想了一遍,总觉得那些枪意缺少着某种东西。

他边想边划,手指间枪芒吞吐,枪意怆然,倏尔灵活如蛇,倏尔凝如山岳,再而如星河倒垂,有水现,有火出,有雷伏,有土凝,真是变化万千,不可用意传。

“不对,枪意太直!”

“还不对,枪道不应该是这样的。”

姬元演示着思索着,“枪除凌厉无惧外,还应圆润,还应更阳光些。”

他五指并拢,虚空轻轻斩落,轰隆隆,那些混沌之气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向周围退避。

“九阳!”姬元呆呆地看着有点虚幻的九轮曜日,心里莫名激动。

九阳是九阳枪的最高境界,九阳枪也是最适应伞枪的枪道,先前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悟不透这最后一招,连一阳都没弄出来,没想到在这里悟了,而助一悟是九阳,老爹足足多了六阳。

姬元站在混沌,连气息都在发生着变化,现在他站在那像一杆傲视天穹的枪。

伞枪紧紧握在手里,一枪向混沌虚空刺出……

第二十三章 找麻烦的来啦?

宝娘坐在黑碑前,啃食着鲜果。

心想着肯定是那死老头搞的怪,要不是那小子怎能钻进黑碑里去呢?

即使钻进黑碑里又如何,那里孕育着最原始的规则,但那些规则被混沌之气遮掩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现的,是发现了,以那小子的猪脑子,没有十万百万年,想领悟半分都难于青天。

“臭小子,等你出来,姑奶奶再把你砸进地底,敢叫我蚕宝宝,死去吧你!”

溶洞很湿润,石钟乳滴滴哒哒地滴着水,下面有泓寒潭,潭水清冽,散发着寒意。

这种情况并未维持多久,溶洞突然干燥起来,温度都在升高,潭水沸腾变成白雾,露出了略显肮脏的潭底,宝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贝齿还啃着鲜果,眼睛瞪得贼大,心想怎么会这样?

姬元一枪刺出,九阳横空,连混沌之气都无法承受,纷纷退避遥远。

“这一枪的力量?差不多相当于五阶真神吧!”他嘴角扯扯,有点发懵。

“这是我的枪道,只是还不够啊!!”

“原先悟出的枪招还都有些不足,有的过于阴柔,有的过于霸道,有失平和正大。”

姬元心里也有许多明悟,回过头来再看原先悟出的招式,也是发现的很多问题。

他再次盘膝坐下,开始对那些枪招进行完善,这一坐是五百年。

溶洞宝娘对干燥的环境很不适应,她挥挥手从自下暗河召来水,不一会溶洞的环境修复如初。

她无聊地在洞里转来转去,有着次姬元轰伤她的教训,因此并不敢离开。

黑碑发出阵阵嗡鸣,极淡的荧光散发,姬元便被像吐垃圾般给吐了出来。

被吐出来还保持着死吊死吊的盘坐姿势,手指舞动着,一幅很欠抽的样子。

“欧阳原!”正无聊的宝娘看见姬元被吐出来,小脸堆起无数坏笑。

沉浸于枪道的姬元突然感到极浓的寒冷浇头,盘坐着横向移开,他刚移开,黑碑便砸在原先那位置,惊得他头皮发乍,心想着这美得不像话的丫头片子,怎么会对我如此记恨,不过打伤你一次,值得么?

手托着黑碑的宝娘,看去是极其可爱的小萝莉,造型绝对的震憾人心。

姬元站起来,故意挑衅道:“蚕宝宝,要不要试试哥的九阳枪?”

数十万里外的清凉山界,老树精行走在自己的宫殿,小妖、弟子们看见她都远远叩拜。

老树精脸色难看,她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法除去姬元种植在脑海里的噬魂枯树。

一想起后者,她咬牙切齿,经雒帝国的小妖调查,才知道害她的那小子叫欧阳原,是欧阳家的小族长,欧阳氏,老树精想着,次为了得到灵源,被一清道长惊走,要不是那个老乞婆,欧阳氏早被我毁了。

欧阳原也活不到现在,更不可能将噬魂枯树种到我脑子里。

“我是打不过你,但总有人能收拾你。”

宫殿里起了一道清风,老树精消失不见。

极远的东海有座孤岛,名为“斡蝗”,其形状像盘坐着的女尸,有许多妖影从嘴巴里进进出出。

海浪拍击着黝黑的礁石,溅起万堆雪,同时还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师傅,弟子枝枝求见。”老树精站在一道峰壁,望着斡蝗岛的最高处很是虔诚。

蝗精坐在王座吃着喝着,身边有美女陪伴,还有的美女在跳着肚皮舞,这些美女有妖也有人,都是蝗精从近海渔村或者更远的大陆劫掳来的,有些够品级的妖在两厢坐着作陪,身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有声音隔空传来,蝗精坐直身子,头顶两根触角不停摇摆。

“枝枝……还我弟子?”蝗精想着,我弟子三百,里面并没有叫枝枝的女弟子啊!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我曾听师傅开坛论道,感触颇深,今日求见师傅,有重要事情禀报。”

蝗精心意一动,洞外便分出道化身,化身直接来到那道崖壁,他看着丑陋的老树精道:“你只听我开坛论道,并没拜在老夫门下,不能算蝗门弟子,念你和我曾有一段渊缘,我不杀你,你走吧!”

老树精有点着急,忙跪下道:“弟子是有大机缘送给师傅。”

“大机缘!”蝗精笑了笑,“你可知欺骗老夫的后果?”

“弟子不敢欺骗,我曾发现灵源出现在天近山脉,原本要拿来孝敬师傅,岂料被欧阳家的小子捷足先登,弟子和他理论,并报出师傅名号,他非但不听,还用毒物重创弟子,因此才来求师傅亲自出手。”

蝗精听着,嘴角都微微弯起,心想果然是老树精,莫不是非人之敌,断难将如此机缘送与老夫。

他是这座世界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法宝秘术都不稀罕,唯独灵源对他有大用。

“说说你条件吧!”

“条件?”老树精摇摇头。

“我没有条件,只请师傅替徒儿疗伤除。”

老树精精明得很,恨不得将姬元挫骨扬灰,却不开口去求,因为她很清楚,蝗精要得到灵源,必然会爆发场大战,以蝗精莫测的实力,欧阳家的小子是再能扑腾,最后只有被拍死的结局。

姬元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知觉,他倒提伞枪,两眼紧紧地盯着狂暴蚕宝宝。

“你有完没完,我们都打了九九八十一天,你真认为我打不过吗?”

“我想说的是,我只是不喜欢和女生打架。”

“唼!”宝娘小身板托着大黑碑,看去滑稽可笑。

“有本事将姑奶奶放倒啊!”

“不可理喻。”姬元收起伞枪,一晃步朝洞口走去。

黑碑携带着滚滚风雷当头砸下,姬元退步避开,在黑碑里悟道五百年,他早已不是吴下阿蒙,黑碑虽然令他畏惧,但要想避开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可惜仅仅悟通了枪道,生命道仍然欠点火候。

挥掌印在黑碑,宝娘痛楚地惊叫一声,抽身而退,看着姬元,委屈得两只大眼湿气朦朦。

她都没想到,姬元会通过黑碑将枪意传递过来。

通过介质传递枪意,那难度拿枪刺rén dà千万倍,除非把枪道领悟到极深境界。

“没想到短短五百年,你已悟透枪意,我能做的也这些,你好自为之吧!”

随着宝娘的声音散尽,她和黑碑同时消失不见,听那声音,原来的那些呆萌都是装出来的。

姬元怔怔地站在溶洞口,头大如diǎo,原来这一切都是桥段,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左右着故事进程。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总而言之结局不错,对山下那些小部落也算有了完美交待。

解决好大爻山的事儿,姬元继续行走在雒帝国境内,坚持着自己的修行。

同时仍然在找姚璐和这座世界的出口。

西海空突然被撕出道裂缝,一清道长狼狈地从裂缝里钻出来,脸色难看。

一道剑意自虚空而出,西海翻起万丈狂澜。

老疯子坐在魔鲸背弹铗且歌,感到那道剑意,身边的酒葫芦应激而发,破空而去。

剑来处万道紫光喷发,将那道沛然莫御的剑意收入葫,狂暴的海面重归寂静,有几尾大鱼翻着肚皮喘气,太可怕了,那些大鱼都是如此想着,然后翻过身摆摆尾巴,向魔鲸致过意,钻到了水底。

狼狈的一清道长暗吐浊气,朝着魔鲸背那人拜了拜,踩着浪头去远。

她这次蹈红尘,原是为了件法宝,岂料被死对头百花山山主二月发现,后者凭借护山剑阵,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实力,一道剑意万里追杀,即使三千烦恼丝也挡不住,她被迫躲进西海,才被老疯子救下。

这座世界无神王,七阶真神是雄霸一方的大物。

但七阶真神照样有强弱之分。

姬元坐在腾海市的一座酒楼里,品尝着这里的美味海鲜。

虽然已成真神,可对美食他有着深厚兴趣,每到一处都要选当地最出名的美食品尝。

他坐在那里吃着,望着海边来来去去的渔船,以及那些渔夫渔娘,心里越来越淡静。

夕阳斜照,将微素的光晕投向海面,闪烁着无穷光鳞,渔夫渔娘在光鳞里,这幅画意邃深幽远。

在姬元很认真欣赏着这幅画的时候,静而柔的天空突然蒙了层玻璃。

许多渔夫渔娘和城里街道的人都抬头张望。

“好大一对翅膀!”有人惊呼,接着万人惊呼,腾海市都被惊呼声震动。

那确实是对翅膀,大得遮蔽天空,翅膀纹路清晰得很。

给读者的话:

老疯子在前面曾经出过场,只是对不羁狂放的性格作了简单描述,只是为这座世界的这个人物做铺垫,这章写那道剑意,写一清道长的狼狈,同样是要衬托老疯子,他才是这座世界的至强者,下一章老疯子会正式出场,那对遮蔽天空的翅膀是引子。

但下章起个什么有趣的名字好呢?请童鞋们在评论区留言。好吗?

第二十四章 若非伞枪的伞

姬元坐在酒楼里,也看到那对翅膀。

那对翅膀是透明的,每根翅骨都如锋锐的锥尖,面隐有水纹流动。

他的眼眸猛地收缩,在那对翅膀间,他看到一张戏虐的脸,脸白如雪粉,眼睛超大,头顶还有对触角骄傲地挺立着。那双眼睛看过来,看向酒楼里的姬元,令得后者都感到阵阵恍惚。

“蝗精!”姬元一眼便将对方识出来。

要在行走大陆,自然要做足功夫,最起码弄清楚哪些势力不可得罪,都有哪些恐怖存在,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蝗精便是这座世界最强的那几个妖之一,姬元对他了解非常详细。

但他不明白的是,蝗精的道场在东海的斡蝗岛,怎会突然来到西海岸边?

当他这种想法刚起,便有滚滚雷鸣降下,地面正仰首望天的凡人惶遽的乱成一团。

“欧阳家的小子,快快交出灵源,伟大的蝗可饶你一命。”

正享受着美味、抬头和那大家伙对视的姬元有点搞不清状况,灵源是他最大秘密,父母都不知道,大妖们难道都长着狗鼻子,能嗅出来萝卜的味道?不对,他看到蝗精身侧那道老朽的身影,突然明悟过来。

原来是老树精在作怪,早知如此,当时该把她给拍死。

桌子留着残食剩羹,还在冒着热气,姬元已出现在很高的天空。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理由很简单,那些凡人是无辜的,他不想因为战斗的余波把他们给毁了。

那对透明的翅膀也自视线里消失,不是不见,他也到了更高的天空,看去缩小了很多,但依然很大。

面对老树精和黑熊怪,姬元可以保持镇静,但面对蝗精这种古老存在,他有着绝对的心理负担。

不过,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他还没下贱的那般程度。

蝗精竖站虚空,笑看着姬元道:“小家伙想好了吗?”

姬元弯腰施了一礼,抬头指着老树精道:“前辈,灵源交给你也行,你先把她杀了再说。”

“否则,我拚着魂飞魄散,也要让灵源和我同时消失。”

蝗精回头望去,眼神富含深意,老树精禁不住瑟瑟发抖,头顶的那几片青叶迅速枯萎。

她身体扭曲着匍匐虚空,“伟大的蝗,你不能听他胡言……”

噗噗!

老树精扭曲得更加厉害,好像很痛苦!

条件反射般变成了遮掩天日的大树,青碧的树叶好像瞬间被抽去水份,渐渐变黄。

西海岸边下了场树叶雨,雨下了很长时间,地面厚实一层,有脆弱的民房被压塌。

没有青叶的老树精像被拔光毛的鸭子,丑陋不堪。

她幽毒地瞅了蝗精一眼,然后化成无数光点散弥苍穹。

姬元站在那暗自骇然,心想蝗精不愧是古老存在,一眼能秒杀大妖!

蝗精满怀希冀地望着他,激动得三对足掌相互摩擦,发出闷雷般的声音。

腾海城的百姓以及生活在海边的那些渔夫渔娘听着那滚滚闷雷,都有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他们无助地跪到地面,不停祷告着,希望老天爷大发悲悯,来拯救他们这些可怜人。

“本蝗已满足了你的请求,现在是不是该把灵源交出来了?”

“我答应过你吗?”

“你敢戏弄本蝗!”

曜日般的两眼阴云推动,蝗精愤怒到极点,心想人类果然是最靠不住的动物。

一把很大的刀斩过来,刀刃都有着无数锯刺,它划过虚空,虚空无声破碎,划过极厚的云团,云团被切割成丝絮,念间便砍到跟前,姬元只感到有万把刀在切割灵肉,痛可彻骨,痛到入心。

十金传自动护主,无数紫金鳞甲从皮下钻出来,覆盖在姬元身。

但他很清楚,十金传的最高级形态也仅能抵挡住普通真神一击。

姬元成真神,也将十金传修炼至圆满。

可以说他现在的肉身强度龙兴泰还要可怕!

但他也清楚,即使完美形态的十金传,也挡不住这把锯刀。

仓促间急速后退,伞枪顺势刺出,九轮曜日临空,虚空的温度都因此迅速抬升。

锯刀带着股腐朽之气瞬间划过,曜日黯淡然后破碎,这是姬元目前最强的一枪,都挡不住那把锯刀,并非是这招无用,而是两者间的境界相差太大。刺枪伞开,这是他预设好的,转换非常自然,锯刀划过伞面,一股可怕的力量隔伞传来,姬元不由自主后退百里才算稳住身形。

一稳住身形急忙向伞面看去,伞布连划痕都没留下,才将揪着的心装进肚子里。

“这把伞枪经常在气府内孕养,气府吸收灵源的时候,看来它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姬元美美地想着,“最差也是神级本命法宝,甚至可能超出了神级本命法宝的层次。”

若非伞枪的枪,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看着那静美如瓷的伞面,满眼的赞叹。

“竟然挡住了!”蝗精有些发呆。她一眼都能令四阶真神灰飞烟灭,更强的锯刀却没破开那把伞!

“在我感知,欧阳家的小子也三阶真神顶尖层次,难道……古怪肯定出在那把伞枪。”

蝗精再望了姬元一眼,看见对方拿着伞枪正在愣神,越发肯定自己的推断。

“既然伞枪有古怪,那把它毁了吧!”

“一把锯刀不够,那再来一把。”

高空腐朽之气狂增,两把锯刀斩碎虚空而来,却没有砍在枪伞。

一火红葫芦隔在人妖之间,葫芦表面有清晰金纹流转,散发着万丈紫光,姬元九日临空还要惊艳。

那两把锯刀砍在紫光,瞬间被烤得通红,情景看去有点诡异。

蝗精却是大惊失色,急忙将锯刀抽回。

这只火葫芦她印象深刻。

别说是锯刀,是锯刀再坚硬的东西都会被炼化。

“炎帝,难道你要坏本煌的好事?”蝗精扑闪着翅膀,高天滚落一道惊雷。

一个乱七八糟的糟老头子出现在火葫芦旁,他伸手一摘,将火葫芦挂到腰间,好像很是高兴的嘟囔道:“吓死老疯子我了,还好还好,我刚从海底取的亿年冥火佳酿还在,没被臭虫偷喝了去!”

姬元看着突然出现的疯子,讶然不已。他自信对这个世界的强者了解的十分清楚,人族这边有炎帝书圣二道,妖族有鹰王猿将虫蝗,魅族有雷天酒祖一把剑,整体看,人族这边有几位大高手镇压气运,虽然很乱,妖族魅族时常骚扰,但也不敢过份乱来。没想到这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今日竟然出现了两位。

蝗精眼神有些复杂,灵源是她必得之物,眼看要到手,却被炎帝横插一杠,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灵源有大秘密,而这秘密只有那些古老存在们知道。

“没想到堂堂大能的老母虫,竟然卑鄙下流如斯,公然对小辈出手!”

炎帝身慢慢都有火焰出现。

那火焰很是诡异,和火葫芦不同,冰蓝冰蓝的,没有半分的温度,也没有半分危险感。

但是这座世界没谁敢小视,甚至说非常畏惧,因为这冰蓝的火焰是万焰之首的魂炎!

魂炎只要沾到身,不会熄灭,还直接灼烧神魂,非常可怕。

炎帝一出现,蝗精是再不情愿,也知道今天的事已经不可逆。

“欧阳家的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好,有炎帝替你出手!”

蝗精冷笑道:“不知道下次你还会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吱吱,透明翅膀扇动,刮起一阵飓风,蝗精消失在这片天域。

感觉到那道气息去远,姬元虔敬地行过一礼,振声道:“欧阳原多谢炎帝前辈出手相助。”

炎帝收起魂炎,笑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想此子真是道门之福,小小年纪主真神位,还灭杀了黑熊怪,如果发展顺利,将来成七阶真神当不成问题,那人族的气运又可延长数千万年,只是差缺磨炼啊!

他喝了嘴冥火佳酿,砸吧砸吧嘴,好像极是陶醉。

然后抬头望眼更高的天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方寸山书圣开坛论道,你若有兴趣,可以去听听。”

给读者的话:

在情节设计,蝗精和炎帝是要干一场的,那一定是很吸睛的战斗场面。但不管妖或者人,趋利避害是心里深处的那东西,即使真神存在也是如此,因此在面对他强大很多的炎帝,战意自然消退,这一方面说,这一战斗场面的设计是符合人妖本性的。所以,要改成不战而退。

请童鞋们理解理解。。。。。

第二十五章 方寸天书圣论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谁人能大彻大悟!”

炎帝念句揭语,狂笑三声,然后抬腿而去。

姬元嘴唇微微抿紧,好不容易遇到这个世界最厉害的人物,他心里有很多困惑要问,没想到炎帝根本不给他机会,只留下句揭语便扬长而去,“谁人能大彻大悟”是何意?难道在说我执意太重?

高处的诡异天象渐渐散去,磕头祷告渔人爬起来,双腿还在打颤。

是海神爷显灵了,是海神爷显灵了!他们心里想着海神爷呀,我许诺的三生祭品肯定兑现。

这次真神间的大战,姬元事先有所准备,将蝗精带到更高的高空,免得使腾海城遭到飞来横祸。

即使这样,那些脆弱的老旧建筑还是坍塌千间,幸运的是没有人员伤亡,算是不幸的大幸。

姬元继续行走在腾海城内,看着倒塌的房屋和赈灾的官府人员,突然有所明悟,再回想着蝗精的锯刀,那种腐朽无可匹敌,还有炎帝的火葫芦,毁灭意味更加使人惊悚,而与腐朽、毁灭相对的是生命啊!

他边推演边走,凡人们从身边经过都看不见他。

“生命很玄奥,往生往死,天堂地狱,无生相,无死相……”

“生命又很普通,有起有落,你翻涌滚动的海浪,落时沉寂,起时惊涛烈马!”

姬元感觉距离那步已经很近,但生命道像蒙着薄纱的美女,薄纱不落,永远别想看清真相。

他一迈步出现在田野,田野里是规规整整的苞谷地,还有努力顶着大穗的谷子。

有许多鸟雀飞来,落在弯成弓的谷穗,还没啄着食物,便被谷地里的假人惊飞。

“自然界由无数食物链组成,低端生命为高端生命提供着食物,无穷往复!”

姬元想着想着又从田野里消失。

方寸天在黑山白水间,距离雒帝国路途遥远。

现在离书圣开坛论道还有半年时间,但已偶尔可见道修在路。

姬元慢慢地行着,欣赏着自然风光,默察着风土人情,遇城进,寻找美食来吃。

“小山哥你说书圣会见我们么?”大树下青年男女坐在那啃着饼,看穿着打分不知是哪座仙山弟子。

年轻男道修慈爱地瞥了小师妹一眼,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安慰道:“会的!”

这两个年轻人来自飘渺峰,飘渺峰有飘渺宫,是道家三大胜地之一。

在这座世界宫观有很多,真正能称得胜地也三处,方寸天、飘渺宫和紫阳洞。方寸天由书圣镇守,飘渺宫由一清道长守护,紫阳洞由紫阳真人坐阵,而一清道长和紫阳真人正是炎帝书圣二道人的二道人。

至于炎帝,是很懒的,游戏人生,不乐意了骂骂苍天,谁也不知他道场何处,或者没有道场。

“听说一清师祖伤得很重,师傅差我们去方寸天,你说会不会与师祖有关系?”

两个飘渺峰的弟子歇了一阵,才重新开始赶路。

“姚师叔真厉害,一枚袖剑横扫飘渺峰三代弟子无敌手!”

“可惜她气府好像有问题。”

……

姬元听了会儿,知道一清道长被重伤,也有点讶异。

后面的话便没有心情再听,从而使他错过了和姚璐相识的机会。

距离方寸天越近越是热闹,天空地面到处都是人影,也有妖也有魅,这种三族和谐的场面很是少见。

当然间也是有宿怨的,但在方寸天势力影响范围内,没有谁敢表现出些许不敬。

飘渺峰的那两位弟子夹杂在这些人,极不显眼。

“卓师兄,书圣开坛论道可是极难得的机会,你不去真是可惜了!”某座山峰有两道滚圆身影并立,看去有点虚幻的感觉,他们正是来自魅族道修,其的卓师兄修为较高,乃是准神实力。

“不但我不去,我劝阎师弟也别去,你知道书圣和飘渺峰那位是什么关系吗?”

“他们是师兄妹,并且还曾经……陈年老事,不说了。”卓师兄道。

“如果那人知道师傅他老人家重伤老道姑,我们能有好吗?”

峰顶有云雾升起,将他们的身影遮掩。

书圣的道场在西海某地,若非书圣开坛论道,平时都不得其门而入。

“有道童接引,倒是省了不少麻烦!”姬元俨然一笑,抬步走向石壁,然后消失。

方寸天由诸多悬浮在空的石峰组成,每座石峰都建有宫殿楼阁。

时有仙鸟悠闲飞过,或有宝光自石峰出,天雪灵秀尽聚于此。

哗哗哗哗!

无数道身影降下,他们一降下都震憾莫名,都被这里的妙景美色所迷。

“哇噻,这些都是仙草啊!”

“还有这些石头,都是灵石!!”

“这块这块……看见了吗?承天石耶,要是拿出炼制,最差都是神级兵器。”

进来的那些道修两眼火热地盯着这处那处,这么多的仙草宝贝是会让人动心的,但没有谁敢真的去拿,他们很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要是真的蹄爪不干净,是否能走出方寸天都值得怀疑,因此只有眼羡。

对这些仙草宝贝,姬元也很心热,但他连看都没看,抬腿走向某峰。

书圣开坛论道要在数日后进行,这些天他可以到处走走,放松心情。

“我们要见书圣大人。”在某座山峰的宫殿内,飘渺峰的两位年轻道修满脸疲惫。

坐在面的老者看着他们,满脸的不可思议,下面有弟子道:“老祖是你们说见能见的?”

“即使你们是飘渺峰的弟子,到我们方寸天,也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也有弟子直接喝道:“方师弟和他们废什么话,轰出去是。”

飘渺峰那位女道修满脸悲愤,杏眼里薄雾朦朦。

“我师祖重伤在身,师尊他老人家差我们万里求援,没想到方寸山这样不近人情。同为道修,书圣大人和师祖还是师兄妹,我不信他老人家会见死不救。书圣大人,求你救救师祖吧!”

“你喊也没用,老祖是不会去的。”

“师妹何必再求,我们走吧。”

飘渺峰那位年轻男道修瞥了眼高座的老者,俯身拉起跪着的师妹。

“道友且慢。”高座的老者突然道。

下面的弟子都望去,心想平时最是肃谨的师叔是怎么了。

“师傅的一具分身已赶往飘渺峰,两位道友暂在方寸山住几天,然后行留悉听尊便,如何?”

方寸天犹如过往无数岁月,祥和静谧。

书圣开坛论道在二指峰。

此时有古老的钟声响起,传彻周天,前来听道的诸方道修听闻钟声,都急切切赶向二指峰,天空到处都是破风的身影,他们或御剑或御法宝或脚踩灵云,情景煞是壮观。

二指峰的闻道宫,无数的道修坐在蒲团,前方的道台轻悬着七彩莲,七彩莲盘坐着道燕颔虎须的年轻道长,他盘坐在那书卷气扩散开来,隐约自成世界,周围的天地规则都迅速退避远处。

“……道是何物,我理解的道非为物,亦可想象为物,便是道的具像化。”

“人有人道,狗有狗道,山有山道,水有水道,万物皆有其道……”

书圣批讲着,数千的各族道修听着悟着,场面安静的只剩那道声音盘旋。

“道是规矩规则,所谓悟道是悟规矩规则,悟能一点那是小道,诸点皆悟方证大道。但规矩规则并非恒定不变,因此道修们悟出的道无可穷尽,千变成化,道有多种,变化有多种。”

书圣批解得很详细,点指成像,那像都在演示道的无穷变化。

姬元也认真听着,边听边推演。

他在生命道积淀丰厚,只需要个契机可突破。

“道非物亦是物……悟大道要诸点皆悟……”他行走世间三百年的点点滴滴顿涌心头,包括黑碑混沌世界对生命的感悟都漂浮起来,这些领悟不断地撞击摩擦,逐渐发生着质的变化。

姬元盘坐在蒲团,好像老僧如定,脸带着笑。

第二十六章 生命如春花般灿烂

银星划过朝歌城,有生命诞生在陋巷。

老树下破开个洞,有物从洞钻出,爬到树顶,然后蜕壳变蝉。

生命是喜怒哀惧爱恶欲、见听香味触意七情六欲,也是仁义礼智信五常道,姬元脑海诸多点在碰撞,渐渐相融,也渐渐在贯通,但生命最最重要的绝非这些,而是如春花般灿烂……

哪怕短暂如韦陀花,也要绽放其美,成永恒!

轰隆隆!

十万里星河气府内运转,神秘浩瀚,而其有几颗星辰像被点燃般瞬间耀眼。

当它们再次静复,其表面有着极其古老复杂的纹路诞生,那些纹路如生命鲜活,美到令人心颤。

盘坐在七彩莲的书圣突然有所感应,越过无数颗脑袋望向那道盘坐如钟的身影,脸满满的未可置信也渐被欣慰所代替,他都没想到开坛论道期间竟然会有道修顿悟,并且顿悟的还是生命之道。

姬元身边的那些道修也感到无限的生命气息在漫延,非常舒服,不由扭头望去,看到了张陌生的脸。

“这么悟道了?”

“悟的还是大道的生命道!”

很多道修莫名惊诧,更多的是艳羡,他们都在议论在打听,却没人认识姬元。

“已悟了空间时间轮回和生命四道,这四道皆属大道,此子还真是天生道种啊!”

书圣只需一眼,便看清了姬元领悟的四条大道,心里非常喜欢,可惜这四条大道都擅长保命,如果能领悟杀戮、寂灭或者死亡道,那太完美了!不过此子若心志坚韧,未必不能成一方雄主。

对于书圣的诸多想法,深度冥想的姬元自然不知,更不知前者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接下来有的道修提出心里所惑,书圣耐心做了解答,开坛论道才算结束。

这次方寸天论道足足七日,前来听道的道修均有所收获,论道结束也不便久留,都先后离开西海。

有小道童指着姬元道:“师尊,这位道兄怎么办?”

书圣笑着摆了摆手,也没说话,七彩莲化作彩光消失在二指峰。

小道童挠挠脑袋,不理解师尊何意,又似乎理解了师尊的意思,不情愿地二指峰的道殿外。

飘渺峰绝尘谷,一清道长躺在榻,脸色苍白如纸,苍白还有着死灰气。

“师兄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一清道长眼神无幽怨。

书圣淡淡一笑,搭脉在皓腕,他何不知道师妹的心结,当年他一心向道,师妹又逼得紧,无奈逃出飘渺峰,深进西海,在方寸山设立道场,并且布下密宗法阵,使仙山隐其踪影,这才躲过师妹纠缠,这次若非她身受重创,他都不愿派分身前来。书圣号着脉,修长的眉峰渐渐凝紧。

飘渺峰主见状,急切问道:“师伯,家师状况何如?”

书圣吟哦半刻道:“师妹看似被剑意所伤,如果仅仅是剑意,凭七阶真神修为,将这道剑意抹除也简单得很,毕竟剑意无根,麻烦的是剑意暗藏着剧毒,这种毒还是百花酿,极美的名字,极毒的毒!”

“难道没有治疗的方法吗?”听了师伯的话,飘渺峰峰主眼神充满焦虑。

书圣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皱眉问道:“师妹怎么会和魅族的一把剑结怨?”

一清道长又昏迷过去,飘渺峰峰主暗自腹谤,还不是因为师伯你,家师一气之下将他儿子斩杀了。

“要拔除百花酿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少味药引。”书圣道。

“这味药引是歧黄根,只有一把剑的百花山才有,但你们都知道去那里很危险!”

“师伯,璐儿愿意去。”在旁边服侍的姚璐贝齿轻启。

正是盛夏季节,天空有黑云翻卷,黑云的周边镶嵌着菊红,拳大的冰雹梆梆铛铛砸到地面,像大珠小珠落玉盘,地里的庄稼都被脱去衣服,成为光秃秃棍,恼怒地指着那片云。

行走在路的人或急忙躲避,或双臂交叉抱头,埋怨着昊天不仁义。

飘渺峰两位年轻道修很担心师祖的伤势,在方寸天没住几日,便即行辞别。

此时他们躲在某家的门楼下,望着从天垂落的冰雹fā lèng。

心想师祖伯已去飘渺峰,师祖应该没事了吧?

他们只是年轻人,望着冰雹fā lèng了会儿,心情便好起来。

“那道兄还真厉害,听师祖伯论道都能明悟!”

师妹天真无邪,两眼满是崇拜,“如果能见那位道兄一面,我心满意足了。”

年轻人最不容易掩饰内心世界,师兄撇撇嘴,不喜道:“道听途说,可信度为负数。”

……

飘渺峰两位年轻的道修谈论的是姬元。

姬元盘坐在空寂的道宫,下面的蒲团都似乎获得了生命,有绿叶从密集的缝隙长出来,发他没有半点感觉,气府内小姬元抬头望星空,满眼的振奋喜悦不可思议,这种情况在领悟空间时间轮回道都没出现过。

“太美了!”他望着十万里星河和那几颗被赋予生命的星辰,神魂醉迷。

“如果再领悟三条大道,十万里星河尽为我掌控,那样的战力是何等恐怖。”姬元想着。

“我所掌控的四条道都偏向于保命,战力方面和那些领悟擅长杀戮道的存在还存在差距,枪道擅杀不假,但总感觉有很多漏洞,再有九阳枪法应该不止九式,或者说这九式只是一招……”

“如今生命道已经圆满,根基都已筑实,到该离开方寸天的时候了。”

姬元睁开眼,眼底深处隐有星河运转,他抬腿走出闻道宫。

“道兄!”宫门口正无聊的道童忙躬身行礼。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道童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废话嘛,不等你,难道闻道宫还有第二个人。

但这话他岂敢说出来,“我是替师尊等你的,他老人家说等你醒来,带去见他。”

某座悬浮的峰顶,书圣站在凉阁内,身边摆放着各种书,大部分都是道藏。此时他正拿着本在读,看到有趣处,俯仰顿合,脸的得意掩饰不住。姬元站在那张大嘴巴,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书,如此痴的人。

“晚辈欧阳原拜见书圣大神!”姬元这已是第三次出声提醒了。

书圣连书都没放,“欧阳原,欧阳家的小家伙,好好好……”

随手扔出三册道藏道:“这三册道藏都是论枪道的,希望对你有所助益。”

然后继续观书,好像眼前的小家伙没存在过一般,姬元知道再呆下去也无用,收起三册道藏,对着那阁再恭敬一礼,转身朝峰下走去。凡是有本事的人脾气都很怪,好在得到了三册道藏,此行不虚。

方寸天有法阵压制,空间冻结,即使他空间道圆满,也无法横穿虚空,只能慢慢飞。

冰雹来势很猛,去得也快,十余分钟后云开冰雹停。

飘渺峰那两个年轻道修正准备继续赶路,突然听到两声极重的嗤笑。

“我道是谁,原来是飘渺峰两只爬虫!”远处两道低胖身影慢慢走近,模糊虚幻。

看到来人,师兄妹两人暗自惊骇,没想到这么倒霉,在这里都能遇到百花山的魅。

飘渺峰和百花山苦大仇深,两派弟子遇见掐,不死不休,数万年来因此陨落的不知有多少?

师兄将师妹掩在身后,迅速拨出仙剑,指着百花山的魅道:“你们想怎的?”

“哈哈……这蠢驴竟然问我们想怎的,真是笑是魅了!”两道魅影不停变幻,捧腹大笑。

有巨大碧叶自虚空落,看似缓慢,实则快得眨眼即至。

境界相差太大,百花山那魅都懒得动用法器,灵力凝聚成碧叶砸了下来。

飘渺峰那师兄脸色死灰,两只脚都深陷地面,四周房舍坍塌,石板街寸寸崩裂,举剑的手沉重无,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难逃厄运,死无所谓,唯独不放心的是小师妹。

人有死志,会爆发远超自身的力量,他咬烂舌尖,将口精血抹在仙剑。

仙剑瞬间被血光笼罩,然后震鸣飞起,带着无往的死意斩向那片碧叶。

“以精血茹剑想翻天,真是幼稚!”

两道魅影笑看着。

那道燃烧着血光的剑斩碧叶,铛的声脆响,被震飞。

碧叶继续飘落,两道魅影的笑声戛然而止。

给读者的话:

一清道长是两个年轻道修的师祖,前章对话误打成“师叔祖”,已改过。

第二十七章 两颗心,一盏琉璃灯

笑声戛然而止自然是有原因的。

那片由灵力凝成的碧叶竟然没有落下。

没有落下不可能把飘渺峰那两个讨厌的家伙镇杀。

是这样飘渺峰年轻的男道修也不堪其负,哇的声喷出口鲜血,仙剑已不知去了哪里?

“走!”百花山那魅冷冷地望了年轻男道修一眼,似有不甘,但还是一跺脚向远处飘去。

姬元现出身形,望着那两道魅影,却想着别的事。

飘渺峰那个年轻师妹搀扶着师兄走过来,朝着姬元深施一礼,“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姬元摆了摆手,温一笑道:“道友何必客气,路见不平出次手,本是修道者的本份。”

没有威胁,年轻师妹重新活泼起来,呱啦呱啦没完没了。

多亏姬元的年龄看着与他们相差仿佛,如果换作老翁或者满嘴黄牙的邻家大娘,想必她没此兴趣。

“前辈你真厉害,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那个恶魅可是准神存在哦,我都没看清前辈是怎么出手的,吓得他们如丧家之狗,狼狈……”

“别净说些无用的!”年轻师兄咳了两次,无力地挥了次手,好像要阻止师妹继续叨叨下去,这情景使姬元想起他和茯灵,想起茯灵想起了姚璐,他不知道她在哪里?能否找到她?但他没放弃努力。

遥远处天际有剑意撕裂虚空,姬元嗅到一股熟悉的气味,脸色瞬间大变。

“是璐璐?”他急切得很,都顾不得有人在旁边,伸手撕裂虚空而去。

“唉唉前辈,我还没说完呢。”年轻师妹嘟起小嘴,看着姬元消失的地方发怔。

姚璐蹬着悬崖微微突出的位置,五指用力抠在石缝里,努力向攀爬,在那悬崖的半壁处,有株歧黄草散发着微熏蓝光,在风摇曳。她距离歧黄草已经很近,脚下则是云雾盘绕的深渊。

她伸手努力将歧黄草拔出,不意头顶坠石滚落,擦着身边过去,发出隆隆的轰鸣声。

有鸟雀飞过其间,惊惧得悲声高鸣,震翅躲避,奈何落石太大,还没飞过去被拍成了死鸡。

剑意自百花山而来,拖起一道尾焰,将虚空斩成碎粉,瞬间降临到姚璐的那座山。

更大的山石破碎,滚滚如同沉雷。

感觉到那道沛然莫御的剑意,姚璐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手指抠着岩缝松动,她惊叫着像道薄纸向云雾里飘去,心里复杂异常,没想到在白山没死成,却死在了这座不知道何名的世界!

还有该死的姬元……

“不对啊,那家伙已经死了,被那只大脚踩成了一幅画。”

“既然所爱的人都死了,那我也死吧!”

姚璐生无可恋,心情放松,只是有点对不起这座世界的师傅!

她乱七八糟胡思乱想地想着,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抱住了,暖暖的非常舒服。

睁开眼看见一张揉碎寸肠让她想了无数遍的脸,晶莹如玉的泪顺着美颊划落,滴进云雾深处。

姚璐像在梦里,柔滑的双臂如蛇般攀爬而,将姬元的脖颈圈住。

姬元一手举着伞枪的伞,一手托着念念想的璐璐,身周有四条大道环绕。有伞qiāng zhi撑,即使没有任何支撑,在四条大道的垂拱下,想死都不容易。这是摆酷的节奏吗?像孔雀在爱偶面前张扬美现雀翎!

确实是这样,他喜欢以这种炫酷的方式出场,特别是在心爱的璐璐面前。

那道剑意俯冲而下,霸气斩落。

两人身周散发出漫漫青光,很轻松便将其抵挡下来。

百花山传出道怒哼,潇风吹遍群峰,万兽匍匐,剑意无声散匿。

“终于知道无用了么?”姬元暗自嘲弄一番,被悬浮在深渊的云雾遮蔽。

山下被树荫点缀的土路,两道身影缓缓走着,一个瘦峭如笔峰,一个美艳得颠倒三观。

远处村庄可见炊烟升起,飘飘袅袅隐于树间。

姬元看着那处,问道:“璐璐,要不我们暂去那里借宿一晚?”

村庄离百花山很近,在山脚下,俩人很快便赶到了那里。

怪的是,整个村庄如潭死水,静寂得使人心里打鼓。

村东有数只老鸦飞过来,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阵,嘎嘎地叫两声,最后落在村那座最大的宅院里,姬元抬头看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姚璐却在想,这人住的村庄还真怪异,连鸡鸭狗叫都没有!

她自幼生活在城市,莫名到这座世界,便被一清道长路遇认作徒弟,能想到鸡鸭狗猫都算不错了。

老鸦落进的那家宅院很大,当然也很颓废,却是村里唯一有人的住户。

那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看着他们走过来非常喜欢,手舞足蹈地划了一番。

姚璐怔怔地问:“何意?”

姬元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他也不甚明白。

这座宅院占地面积很大,建筑格局很符合道学循天之理。

他们被领进偏室,宅院建筑不下百间,别说行将木的老头,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不可打扫过来。偏室还算干净,老头猥猥琐琐将一盏琉璃灯点亮,又划了几个手势,这才离开。

手势很简单,连姚璐都能看懂,看懂后,水润的脸不由绯红。

姬元心里暗暗得意,但又怕姚璐生气,只好没脸地解释道:

“大爷能拾掇出这间已很不容易了,再说分两个房间我又不放心,你将着一晚吧!”

“要不这样,你睡床,我当个门神?”

姚璐噗哧一乐,优雅地坐到床檐处。

琉璃灯光线昏黄,衬托得室内气氛有点怪异。

姬元看着灯光下那道完美的身影,心里毫无来由地一阵烦躁。

他在别的异性面前总有种优越感,但在姚璐面前觉得自己很土鳖,即使现在是真神存在。

姚璐悠悠道:“你想当门神,我会给你机会的,但今晚不行,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从她坠崖,到姬元出现,再到逃离百花山,他们都没有交流的机会。

其实姬元也有很多话要问。

“小元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姬元走过去挨着姚璐坐下,看着纸糊的纱窗摇了摇头。

“这具肉身并不是我的,可能相似度很高,因此现在我都不清楚我是姬元或者是欧阳原!欧阳原是欧阳家的少族长,在雒帝国四大家族,欧阳氏虽然垫底,毕竟是四大家族,底蕴还是有的。”

“离开家族势力范围,说是历练,其实是有私心的。”

床檐的美女认真听着,不时插句话。

琉璃灯映照,将那对身影剪在纱窗,慢慢靠近。

“璐璐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前院有惊呼声传来,行将木的老人倒在血泊里。

不知宿在何处的老鸦被惊醒,愤怒地嘎嘎叫了两声,震翅飞到空,变成一篷血雾。

月光下,数片鸦毛飘落,如幅凄美的画。

“珐长老,我们跟踪至此绝不会错。”

夜色里三道身影御空而立,其瘦高的那道身影招风耳非常显眼。

他手持金色铃铛,俯视着下面大片房舍,挥手将铃铛扔了出去。

“敢偷我百花仙山的仙草,等着受死吧!”

“那可是大美女啊,真有点可惜!”

“可惜个屁。”

另外两道滚圆如球的模糊身影议论着。

叮铃铃,叮铃铃……

金色铃铛一飞出,便有着金色光柱笼罩偏房,毁灭气息极是浓郁。

三道身影站在夜色的空,都是眼热地望着金色光柱笼罩那处。

第二十八章 被那枚大剑追了万里!

“百花山的魅修,还有那两个滚圆的肉球?”姬元有点讶疑。

望着熟睡的姚璐,心意一动,便有形如金钟无形光罩将这间房舍笼罩,时间固定在此时此刻。

空的三个魅修眼神炽热地望着那道光束,心里得意得很。缚心铃是百花山最强法宝之一,是二阶真神遇到都会迷失心神,自愿受缚,那名救走女贼的道修也是保命厉害,在缚心铃面前还不得乖乖范。

他们想得很美,甚至想到将那美女缚住后,要好好地享受一番。

三个魅修做着美梦,却不知道死神正向他们微笑。

缚心铃的光束照在那间房,铃铛声声催魂。

三个魅修眼热地望着,然而,并没看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怎么回事儿,缚心铃好像失效了?”真神珐长老招风耳动了动,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

但他也没想那么多,这是百花山的地盘,谁敢在这里和他过不去,那真的是活腻歪了。

在他如此想着的时候,一道瘦高的身影正站在房脊,姬元望了眼缚心铃,觉得还不错,便一挥手将其收了起来。珐长老脸色大变,缚心铃是他的命,借助其威能,二阶真神的他敢和三阶真神掰掰手腕。

这个瘦高的年轻人是何方神圣,竟敢一来把他的命给收了,而且还失去了缚心铃的联系。

姬元站在房脊,声音清冷得如万年寒冰,“惨杀无辜本该死,还想杀璐璐,那你们去死吧!”

三个魅修所处的那片空间迅速坍塌破碎,那两个滚圆的家伙都来不及惊呼,瞬间化成虚无,珐长老毕竟是二阶真神,也只是向百花山发出道求救信号,肉身也随之碎灭。

空间道虽不擅杀,也是要看针地的层次,像二阶真神这种境界,杀之还是不费力气的。

魅修已死,有空间法宝飘浮虚空,姬元随手捞过,回头看见姚璐正手捂温唇,眼睛瞪得滚圆。

“快走!”他顾不得解释,一拉姚璐,凌空而起。

如果仅他一人,可以操纵空间远遁,现在带着个累赘,只能慢慢飞。

“什么?珐玛也死了,连缚心铃都没保住!”静夜里的百花山如同鬼魅,那些花花草草也是非常诡异。在株巨大的桃树下,二月盘坐在那,黑发披散,月光透过桃枝打在麸皮般的脸,看去有些搞怪。

她坐在桃树下,身周剑气弥漫,纷坠的桃花都被斩成千丝万缕。

二月是魅族的那把剑!

死个普通弟子,哪怕是准神,她都不会肉痛,死的是珐玛、二阶真神,令得她十分愤怒。

一道剑意自百花山起,狠狠地斩向姬元和姚璐刚才停身的地方。

整个村庄在哀鸣变成一堆废墟。

“跑得兔子还快!”二月从桃树下站起来,身周的剑意更加凛冽。

她无法阻止书圣去飘渺峰,却也不想看到那人被治好,唯一的办法是让他们得不到歧黄根。当姚璐爬悬崖的时候她已经惊觉,立即启动剑阵斩杀,想不到被一个臭小子给救走了。

然后派出珐玛长老进行追杀,不意没杀成,反让对方给杀了。

这种气,她二月如何能咽下!

姬元拉着姚璐空大逃亡,身后有枚大剑在追。

察觉到那道绝死的剑意,姚璐脸色惨白。

“小元你快逃,不用管我。”她一把将姬元推开,希望阻一阻那枚恐怖的大剑,哪怕片刻也好。

刷……剑意太快,她都来不及动用本命袖剑,一条胳膊便被从肩膀处斩掉,带着淡淡香气血雾如涌泉般喷出。而那枚大剑像灵蛇般翻身再次斩来。境界相差悬殊,姚璐连搏命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姚璐要陨落在这枚大剑下,突然有清脆的铃铛的响起,绝死的剑意被缚心铃挡下。

缚心铃震荡不安,表面崩裂出细微裂缝,好在算救了姚璐一命。

姬元将缚心铃收起,心意一动,便见无数道光包裹住姚璐,道光徐徐蠕动,一股欣荣的生命气息勃发,姚璐的伤口处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只是片刻,一条新的手臂长成。

大剑带着绝死的剑意不断轰击在道光之,道光被撕裂出数道裂缝,裂缝都在急速愈合着。

姬元保命本事厉害,高端战力稀松平常。

如果没有这些保命手段,别说救姚璐,是他也经受不起那一剑之力。

他带着姚璐在虚空逃遁,那把大剑不停地砍过来,距离他们三寸便被诡异地挡了下来。

场面看去既火爆又可笑,好像两个小屁孩在打架,间而耍点无赖,但所有望向这里的目光都非常震惊,包括人族、妖族和魅族那些巅峰存在,脸的表情非常精彩,都在打听那两道狼狈的身影是谁?

很快姬元和姚璐的名字便被他们知晓,并且将师承道缘家族都打听清楚。

“那个叫姚璐的小姑娘没有多深道行,姬元这小家伙倒有些意思!”

“鹰王看得很透啊!”猿将笑笑道,“想不到人族竟然出了个绝世天才。”

“这回有好戏看了,一把剑砍追着后辈砍,还硬是没把人家砍死,这脸丢得有点大啊!”

妖族的鹰五和猿将隔空交谈着,他们虽然是高高在的大能,也很希望人族和魅族最好打起来。

“二月怎么回事儿?”酒祖直接喊话百花山。

“那两个小家伙何方神圣,连你的剑都砍不死他们?”

“闭嘴。”二月扔出片花瓣,天空落了一场雨,直接将那道声音洗净。

炎帝走进家作坊讨酒,被作坊的打手们直接给扔了出来。

他灰头土脸地躺在地哼唧,被坊主的女儿看见,偷偷给他灌了一壶。炎帝喝着酒,瞥了眼虚空,心想这小家伙的确是道种,短短时间领悟了生命奥义,在那个婆娘的大剑下都能不死!

姬元其实逃得很辛苦,大剑携带着绝死剑意一次次砍下来,他得用神魂启动道念抵抗。

这样一来,无论是神魂或者源力消耗都非常大,但没办法,要想保住他和璐璐的命,必须得这么做。

“还有八百里能逃出生天了!”他心里默默计算着。

百花山的剑阵也是有距离的,万里内能爆发出全部实力。

超过万里,剑阵的力量会急剧下降,是继续追也没多大用。

二月冷冽的目光穿越那些花树,不带感情地盯着那两道逃窜的身影。

姬元也感觉到那道阴冷的目光,并且知道那人是百花山山主二月,不由压力倍增。

距离剑阵覆盖范围还有三百里,他双臂猛然发力,将姚璐扔了出去。

那枚大剑也于此时爆发出可怕的力量,空间都被剑意破坏得惨不忍睹。

这是目前百花山剑阵砍出的最强一剑,也可能是最后一剑,如果抗下是生,抗不下死。将姚璐扔到安全地带后,姬元又接着将缚心铃扔出,但扔出的方向相反,正好迎着那枚大剑的来势。

咔擦!那枚大剑一划而过,将缚心铃斩成两半,片刻都没有阻住。

强大无匹的剑意降临,围绕身周的暗淡道源只是抵抗了瞬间,便轰然破碎。

姬元像条破皮袋被从高空砸落。

有湖掀起万丈水浪,湖周围的湿地下了场暴雨,撕裂的水面愈合,巨大的涟漪扩散四周。

惊魂未定的姚璐痛苦地嚎叫一声,如头母兽射向湖。

那枚大剑沿着湖巡视一圈,然后破空而去。

病榻的一清道长隐有感应,艰难地将眼睛睁开,欲要说话,被书圣伸手阻止。

一清道长明白他的意思,却愈发担心姚璐。

湖底世界,姬元被砸进坚石内像条死鱼,皮肤表面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剑伤,筋脉尽断,不过在十金传和生命道的共同作用下,那些剑伤和折断的筋脉正以极快的速度被修复着。

姚璐像落荒的美人鱼游过来,从她悲愤的脸都能看出无尽忧伤。

看到姬元的惨相,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两道清泪从眼角溢出。

然后融入到湖水,不知道此时的湖水是甜的或是涩的?

她把姬元从湖石拉出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呢喃道:“小元你不能死,你答应过我的,你还没娶我,怎么能死呢?我不允许你死,你快醒过来啊!”

“你这坏家伙,还记得吗?当家族把我带走那一刻,我多想听到那句话呀!”

……

给读者的话:

并不擅长写感情戏,但姚璐对姬元的哭诉,我都有点小感动。

说一声,这几天不断有好友结婚,兜里的毛爷爷越来越薄,明天还要出份子钱,可能更的和今天一样晚,不好意思。

第二十九章 归去!归去!

姚璐低头呢喃倾诉,伤心得很。

她在这座世界姬元一个亲人,如果姬元死了,她怎么办?

“我说过要做你的新娘,都还没成亲呢,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姚璐将姬元紧紧揽在怀里,湖光渐暗,有鱼从身边游过,她都无丝毫感觉。

恍惚间樱唇被堵住,她惊惧地瞪大眼睛,修罗般的身姿软得像根面条,在暗无天光的湖底,温唇对触,能听见剧烈的心跳声,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唇分。想着是怎么回事儿的游鱼,惊得游到远处偷看着这里。

“你说的可算数?”姬元笑看着,手臂圈在姚璐的腰间。

姚璐羞得满脸绯红,粉拳捶在姬元拳间,姬无也不说话,只是笑看着他。

两道身影破水而出,晨曦照耀,他们沐浴在晨光,如神仙眷侣。

欧阳氏祖地内,欧阳千山训练着族弟子,意气横生,家族的发达使他无尚荣耀,在教育家族弟子方面更加悉心尽力,蹲跨,出拳,有没有修道天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修道的信心。

欧阳千山一戒尺打在某稚童的屁股,那只空管无几自动。

他严肃地望了望全场,肃喝道:“我不期望你们能出少族长那样的人物,但有谁能达到他一半的成,我心满意足了。出拳,拳要有力,步需沉稳,脚下意象生,方有筋骨,拧腰沉臀。”

他边释意边示范,欧阳家的少年认真学着……

“千山叔!”姬元从远处走来,笑打着招呼。

欧阳千山一愣,回头看见那道瘦高的身影,静肃的脸堆起说不出的慈爱。

族长家那间寂零的静室外,忠于职守的傀儡以手捶胸,向走过来的姬元庄重行礼。

姬元摇挥了挥手,领着欧阳千山走进室内,“千山叔请坐。”

欧阳千山谦恭地站在那,没有坐的意思,他实在弄不明白,少族长把他领到这到底何意?

姬元摇头苦笑,想着家族最困难的时候,眼前的汉子也没背弃,领着族青年在小重山捕获灵兽,补贴家族所用,后来被斩去一臂,不能再进小重山,开始悉心教悟族少年,一教是千年无怨无悔。

“千山叔你把那只空袖管退掉,我看看能否医治。”

“还能治?”欧阳千山将信将疑,但还是把衣脱了下来。

这条胳膊从肩胛处被斩断,断面光滑,被肉皮包裹着,异常丑陋。

欧阳千山满目希翼,想他这条手臂已断掉经年,连修行都受影响,本已不存任何希望。

如今少族长把他叫来,说要替他医治,使其枯寂的心再次温热起来。

他热望着姬元,“少族长有几分把握?”

姬元迟疑道:“治是能治,只是会很痛苦,不知道千山叔是否能顶得下来?”

欧阳千山咧嘴一笑,“再大的痛苦我都经历过,这点小痛也不算什么。”

“那开始吧!”姬元两手撸着空气,眼神专注,好像在撸着那只胳膊。

咝!欧阳千山的脸堆出数道皱痕,冷汗从额头浸出瞬间被蒸发掉,旧伤处有新的骨骼筋脉生成,噗噗从肉里拱出来,他脸堆起的皱痕更多,新的肉芽包裹住骨骼盘脉,先是后臂,再是前臂,最后五指。

长出来的胳膊血肉粉嫩,和另条胳膊明显区别,但总算是有了!

欧阳千山激动得老泪畅流,扑通一声跪到地面,向着姬元叩头。

“千山叔你这是干嘛?”姬元立即将他搀扶起来。

“我欧阳千山这条胳膊是少族长给的,今后若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了,千山叔,还跟我客气,你这条胳膊折损时间太长,要慢慢锻炼才能恢复原状!”

当迹出现的那一刻,欧阳夏夜正带着一队龙尉卫在小重山扫荡。

“真是魔王啊!”两只五阶灵兽远望着,恨不得飞扑过去,将这些家伙撕碎,但他们不敢,在刚才有只五阶火虎是被那群人瞬间秒杀的,连兽丹都没能逃出生天,这些人得有多可怕!

双头蜴摆摆尾巴,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蝮蛇有点晕,觉得双头蜴不够意思,说走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欧阳夏夜肩扛大环刀,站在巨石俯视四周,看去霸气侧漏。

这些天他带领龙尉卫小队试练小重山,收获颇丰,斩杀五阶灵兽两头,得到兽丹两枚,斩杀四阶灵兽七头,虽没见兽丹,但这些灵兽浑身是宝,拿去卖,也能换个好价钱,三阶以下的灵兽,他们连看都不看。

“汇报副队,一切都收拾妥当,我们是继续深入,还是结束试练?”

有身穿血红甲铠龙尉士走过来请示。

按照龙尉卫训练计划,今天要结束小重山试练。

欧阳夏夜望了望密林深处,感受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那是蝮蛇的气息。

这道气息他无法忘记,那次和姬元历练,正是蝮蛇差点要了少族长的命!

“先放过你,下次希望你也有这样的好运。”欧阳夏夜大环刀在光溜的头顶抹过。

沉声道:“按照训练计划,小重山试练……结束。”

“难道不替原哥哥报仇了?”欧阳宛月紧身打扮,竟然有几分飒姿英爽。

她幽怨地盯着欧阳夏夜,“别忘了,若非原哥哥,你能走到今天这步!”

欧阳夏夜望了她一眼,表情复杂,也不做过多解释,率众撤离小重山。欧阳宛月一跺香足紧紧跟,其实她知道龙尉卫规矩严格,欧阳夏夜是个规矩的人,不可能按照她的意思乱来,但她还是很希望。

小重山和欧阳氏族地间起了道狼烟,十余道身影呼啸而过,超那座充满朝气的城市狂奔。

曜日的余辉打在屋脊的脊兽身,再将它刻印在地面,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姬元扶着娘亲走在阴影里,边走边说着体己话。

在他们的身后跟着数名女仆。

“原儿你已经不小啦!”昔若说道,“也该为欧阳家延续香火了。”

“你也别太挑剔,以娘看,宛月不错,要不托个媒去说说?”

“娘亲,孩儿的事不劳你挂心了。你也知道孩儿醉心向道,还让我成婚?”

昔若摇了摇螓首,不满道:“再醉心向道,也要有子嗣,你难道想要你爹娘断子绝孙?”

姬元听得满身冷汗,如此复杂的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本不属于这座世界,如果在这里结婚诞子算哪门子事,再说他已有心仪对象,根本不可能和宛月琴瑟合鸣,但这话又说不出来,还真是令真神作难啊!

“娘新,孩子曾和魅族的那把剑打过一架,差点身死道消。”

他急忙转移话题,“因此,在未成巅峰强者前,其他我是不会考虑的。”

魅族那把剑?昔若震惊莫名,她知道那把剑代表着什么,急忙回看着儿子,再不提传宗接代。

“快让娘亲看看,那把剑将你怎么了?”昔若显得很是慌张。

姬元揉了揉鼻翅,无奈道:“娘亲,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嘛。”

昔若认真地看看了儿子,知道真的没事,才吐出口浊气。她也是道修,虽还没达到准神层次,但对道界秘辛了解不少,那把剑有多厉害她也曾听夫君说过,是以夫君现在的实力,都不可能接其一招。

“难道儿子爹还厉害?”她有点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

一阵香风刮来,欧阳宛月连衣服都不换,还是那套紧身装扮,出现在姬元跟前。

当其看见昔若也在后,还是尽量收敛野性,甜甜一笑道:“月儿见过姨娘。”

昔若怜悯地看了欧阳宛月一眼,欲言又止,带着女仆向远处走去。

看着老妈去远,姬元回转头打趣道:“宛月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

欧阳宛月咯咯一笑,“原哥哥也可以,越来越会讨女孩子欢心啦,给我说说,在外历练这么些年,被哪家漂亮姑娘给勾魂了,竟然连回家的路都给忘了,期间捎个信回来的时间都没有吗?”

听着明显带有醋味的话,姬元翻了翻白眼,也不敢再招惹这小姑奶奶。

小重山腹地,巨大的天坑内,一庞然大物盘踞在那儿。

“老祖宗!”双头蜴爬伏在地,连高傲的蜴首都有敢抬起。

“那些人族可太可恨,老祖宗再不出面,怕到时候你的子民都会死啊!”

随着老祖宗一声冷哼,天坑方黑云密集,整个小重山都处在风雨飘摇之。

第三十章 兽潮从南来(补更)

静室内,姬元赤足盘坐木榻,身周空间被极浓的道意弥漫。

欧阳宛月是活泼单纯的女孩,姬元能会不知道她那点心思,但这份感情他敢接受吗?接受了,姚璐怎么办?她能容许他心里藏着别人吗?要知道在他们原来那座世界,一夫一妻是受法律保护的。

这座世界虽然不讲究,他也不能胡来啊!

姬元想着这些心思,老半天都无法进入冥想,索性站起来。

又突然想起书圣送给他的那几册枪谱,心意一动,将其从洞天里拿出来。

《焚焰枪诀》、《诡枪策》、《七断锋》、《神枪韬略》……

姬元一本本翻看着,看得很快,到他这种层次,想记住那些招式不成问题。

关键是要把其消化掉,创造出自己的招数,这有点难了。

《焚焰枪诀》应该是某位真神巅峰层次的强者所创,脑海里自然诞生出焚焰枪的招式变化,所谓焚焰枪是以火道为基础,以枪为介质,第一枪都暗合火之规则,枪出可焚天烹海,刺入**能瞬间焚毁。

《诡枪策》的层次没有《焚焰枪诀》高,却是独辟蹊径,枪法诡异,每枪都从未可知方位出!

姬元只是随意翻翻,没想到看着看着便身临其境。

无数枪意在脑海闪烁,隐隐有着触碰。

“九阳枪共九式,每式自含奥妙,但过于繁杂,反而有违枪道……”

他以指当枪,伸手划,指尖都有枪芒喷吐。

盛夏酷暑已过,爽凉侵夜,各种虫兴奋地叫着,有只猫从屋脊蹿过。

虫声戛然寂灭,城市的地面好像土龙翻身震动不止,谁家的狗对着清月叫了两声,接着万狗狂吠。

“地震了吗?”

“不像!”

无数族人惊惧地跑到街道相互打听,显然,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兽潮,是兽潮啊!”有人突然仓惶大叫,然后他们便看见月光下那道滚滚的烟尘。

族庙钟鼓楼悬垂的大钟声音混乱响起,城市的法阵随之开启,欧阳明耀带着族老和供奉们登城楼,抬眼向烟尘起处望去,无数道恐怖的兽影若隐若现,族老们全都脸色难看,这兽潮声势也太大了!

欧阳氏的族地距小重山很近,曾发生过兽潮袭市的事件,但随着人族鼎盛,便再没发生过。

没想到今晚兽潮处自南来袭,而且规模历史任何一次都要大。

轰隆隆……

兽足踩踏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方圆千里的地面尽皆震颤。

欧阳明耀站在城楼,伞枪斜斜指向身后。

龙尉卫没来现场,这是他的意思,再怎么说龙尉卫都是欧阳氏的底牌,底牌岂可擅动。

兽潮带着滚滚烟尘,将那轮镰月的清辉尽遮去,像炮弹一般砸向城墙。

护族大阵应激而发,爆发出强劲的芒光,那些弱小的灵魂悉数被大阵灭杀。

欧阳家的护族大阵花费了昂贵代价,有数位擅长法阵的真神共同布置而成,大阵自身运转的力量十分强大,是二阶真神都别想破开,再者,欧阳明耀亲自操控,大阵加持下,能爆发出媲美五阶真神的实力。

因此,他望着泥石流般的兽潮,脸并没有多少情绪流露。

轰轰……

兽潮一波一波地冲击着大陆,不管死多少低阶灵兽,都有新的灵兽补充进来。

“族长,看着有点不对劲啊!”欧阳羊俞振声道。

“根据族籍记载,兽潮最多五波次冲击,这都不下十余次了啊!”

大巫眯着眼,面无表情道:“这次兽潮非同以往,背后必有高阶灵兽暗操纵。”

“是不是龙尉卫试炼惹毛了小重山腹地那位?”想起欧阳夏夜带回的辉煌战果,光五阶灵兽的兽丹有两枚,还不算从灵兽身取下的珍贵材料,这些东西拿到交易市场,每件都能卖出天价!

欧阳氏高层沉默不言,他们知道羊俞族老说的没错,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

小重山的灵兽以填鸭式的笨拙办法不断攻击着欧阳氏护族大阵。

在这种持续攻击下,护族大阵消耗极大,从天地间吸收的灵力明显无法满足其消耗。

欧阳明耀站在城楼,眼神冷冽如枪芒,护族大阵出现的问题被他第一时间发现,但并不见其如何慌张,他望了眼远处,沉声喝道:“孟老你带领三个供奉,用灵石供给大阵消耗,不要不舍得用。”

孟老是欧阳家聘用的异姓供奉,掌护法职,虽没有突破到真神境,也离此不远。

他轻喝一声,带着三个供奉领命而去,护族大阵重新焕发出强大的杀伤力。

兽潮的源头突然出现数十道庞大的兽影,他们一出现,所有的灵兽都为之精神一振。

攻击频次和强度明显加大,四阶灵魂都出现其!

“三十头五阶灵兽,十四头六阶灵兽,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指挥这些高阶生命?”欧阳羊俞腿肚子犯软,这种震憾的场面,他有生之年还是首次见到。在家族资源的堆积下,他也是达到了准神巅峰境界。

欧阳明耀脸色凝重,如此多的高阶生命,确实给他造成了压力。

是把所有的供奉都算,氏族内满打满算,准神境的道修不足双掌之数,真神境两位。

要不是有护族大阵支撑,他还真没有信心将兽潮击溃。

城那些凡俗也知道是兽潮来袭,心里慌乱得很。

他们的寿命没有道修长,没见过兽潮袭城。

但那种剧烈的震动太可怕,他们有些人都站不稳倒伏地。

好的是氏族高层处置得当,专门派人来安慰他们,才使混乱的场面平稳不少。

有人抬头望着苍穹,默默祷告,觉得这秋夜冬至那日还长!也不知道是哪位德高望重的老者率先跪倒,所有的人都跟着跪下,面向东方,祈求昊天降福,使欧阳氏能够渡此劫难。

场面非常壮观,致使那些维持秩序的道修都深受此感染。

刺啦!

欧阳明耀一枪刺出,枪芒如羚羊挂角,破空而去。

这一枪有他对枪道的领悟,更有大阵威能加持,极其霸道。

双头蜴爬在树顶莫名兴奋,蜴首的蝎眼都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他大舌一卷,将濒死的三阶灵兽吞入腹,满足得蜴液滴流,如果能将这座大城攻破,他更喜欢吃人族,那才是令蝎回味的美味啊!

一道枪芒突然出现,正充满希翼的双头蝎惊惧的瞪大眼睛,然后变成一堆碎粉。

兽潮都因此一滞。

借此时间,护族大阵恢复到满血状态。

那间静室内,姬元沉浸在枪道,太过痴迷,对兽潮袭市没有任何感觉。

“书圣不愧是这座世界的巅峰存在,收集的四册枪谱各有方向!”

“删繁简,九阳枪fǎ hui有大提升……”姬元兴奋得很,好像有道光门正向他徐徐打开。

“原哥哥,原哥哥!”欧阳宛月急慌慌往里闯,却被傀儡仆从给拦了下来。

“起开,你干嘛不让我进,兽潮来袭,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欧阳宛月插着小蛮腰和傀儡仆从吵着。

姬元推门出来,一脸懵逼。

“兽潮?还有那道熟悉的气息!”他略微感应,即刻明悟,一迈步消失在静室门口。

“宛月妹妹,我先走一步,你和傀儡仆从随后赶来,我倒要看看何方神圣在背后操纵这些灵兽?”

天色微曦,那轮曜懒慵地张望了下欧阳氏族地,再次钻进薄云之。

即使这样,已经能看清城外旷野的情景。

“欧阳原!”

“原儿……”

在看清旷野情景的同时,他们也看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旷野外的高空。族人们坚守了一夜,除启动护族大阵阻止兽潮外,也族长出了次手,斩杀只五阶灵兽,但是到现在都没谁敢和兽潮正面搏杀。

给读者的话:

这次兽潮来势凶猛,更来得古怪,除小重山那位却实愤怒,其背后怕还隐藏着别的大物……

毕竟兽与妖同气连枝,兽达到某种层次便成妖!!!!

第三十一章 兽潮背后长只手

姬元悬空浮立,身体表面覆盖着紫金鳞甲。

他如今已经能将道源和紫金鳞甲融为一体,此时再看,鳞甲道源光纹流转。

五阶以的灵兽看着空那道瘦高的身影,不知为何,都有种臣服膜拜的冲动。

腹蛇也望着,阴冷的蛇目充满讶异,心想这道气息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随即蛇首高高昂起,好像是苦笑数声,我算什么东西,怎可能认识如此恐怖的存在。而它在昂起蛇首那刻,姬元也是把其识出。

千年前那次小重山历练,是腹蛇突然出现,重创了欧阳原!

姬元嘴角弯起一抹冷笑,蝮蛇露出惊惧的眼神,它感到周围空间在扭曲,不断绞杀着蛇体。

咝咝……蝮蛇庞大的蛇体痛苦翻滚,周围那些低阶灵兽仓惶逃窜,那些腿脚慢的被碾轧成饼丝。

“是那小子,是那小子!”临死前蝮蛇想起来,千年前它曾兴之所至,拍死了位欧阳家的少年,原来他没死,如今还成真神,这怎么可能?是从娘胎开始修炼,短短不到二千年,成真神了!

蝮蛇悔恨不甘,磨盘还粗的蛇身泯灭着,生命气息急速流失。

欧阳宛月站在城楼看着,粉拳攥紧,大眼灵动,满是兴奋。

那道熟悉的腥骚气息,她至死都难忘记,谁想到世事轮回,也算是那条死蛇死有应得。

城楼欧阳家的道修们望着,每个人都满目震憾,他们和兽潮对峙了一夜,也没谁敢单枪匹马冲出去,少族长是神级存在,不惧兽潮,但万一兽潮掩藏有七阶灵兽呢,那不是自己找刺激吗?

有血云自小重山飘来,浓郁的血气弥漫方圆万里,那些灵兽闻到血腥,个个像打了鸡血。

他们的眼目瞬间血红,即使五阶六阶灵兽都是血红。

空地面到处灵兽,整个旷野被其掩没,随着昂的一声兽吼,城外升起万丈烟尘,兽潮如汹涌像瀚海波涛,卷起千层恶浪,直向城墙拍去。这波兽潮是昨晚来最强的一次,不知护族大阵是否能顶得住?

六阶灵兽相当准神实力,如果有它们加入进来,欧阳明耀目光贫闪烁。

“凡我欧阳氏道修誓与祖地同存亡,冲出去,杀!”他伞枪高举,声音彻响城楼。

欧阳氏的道修们群情激昂,眼神充满坚毅和绝然味道,他们冲下城墙,像蝗虫般扑向灵兽。

城门外人和兽爆发出惨烈大战,兽爪撕裂虚空,将名道修的脑浆都拍流出来,而旁边横来一刀,在那灵兽胸口翻卷出个血窟窿,兽吼声、人喝声、刀光、棍影和滚滚烟尘混杂,血溅,残肢横飞……

欧阳明耀出枪横扫,枪芒如道光弧辐散开去,成片的灵兽在枪芒下泯灭。

但后面的灵兽又拥过来,继续悍不畏死地冲向城墙。

欧阳惊蛰浑身浴血,紫阴叉倒抡而出,将头四阶灵狼拦腰斩断。

狼属特别凶残的动物,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称,也是说灵狼的腰最脆弱,他这一瓜下去正要害。

嗷呜!又有只灵狼扑过来,从气势判断是五阶灵狼,而欧阳惊蛰也是半步准神的道修,面对五阶灵狼并不占任何优势,最怕死的他,此时却无丝毫畏惧,双脚一跺地面,仿若灵燕,挥叉射向灵狼。

紫阴叉和狼爪碰在一起,寒星四溅,欧阳惊蛰的体量较小,被迫倒射而回。

灵狼抓住机会,后腿爆发出强劲力量,狼爪在空划出道弧线,森然拍向尚未立稳的欧阳惊蛰。

突然有清脆的铃铛声传下,恶战的灵兽像蛊,身体片刻僵硬。

五阶灵狼犀利的狼爪贴着欧阳惊蛰的面皮扫在地,将地面都撕裂出五道深缝。

欧阳惊蛰反应很快,紫阴叉自天降临,砍在灵狼的豆腐腰,一股极其阴寒之气进入狼体,犹如远古凶兽迅速啃食着它的脏器,灵狼痛苦地嚎叫出声,变成了一具冰雕,然后被万只兽蹄踩踏粉碎。

“宛月,谢了。”望着空那道劲爆的身影,欧阳惊蛰晃了晃紫阴叉喊道。

欧阳宛月妩媚笑笑,挑逗道:“没想到最怕死的惊蛰也能这样勇敢,过后我请你吃大餐。”

“说话算话,不带开玩笑的!”

“只要你能再斩杀只五阶灵兽。”

姬元注意到,宛月的噬魂铃对五阶以下灵兽影响很大,铃声响起,后者都会陷入短暂的迷茫,给欧阳家道修斩杀灵兽提供了极大帮忙。这使他不由想起缚心铃,那可是神级法宝,若非那一战被损坏的话,六阶灵兽在缚心铃声,怕是只有引颈戮的份!

悬浮虚空的那片血云突然翻涌起来,隐隐间仿佛有生命诞生。

一枪将六阶山魈轰碎,姬元望着血云那处,心里隐隐不安。

而在他惊疑不定之时,血云当有物快速凸起,那般的速度有如吹棉花糖或者气球,势不可阻。

随着血云蠕动,一个怪物凝聚成形,狮头,鹿角,鳄鱼嘴,身子是那片血云。当他一出现,所有的灵兽都匍匐到地,像似对着它膜拜,星辰般的眼睛俯视而下,寂灭的意味笼罩旷野。

那怪物融在血云,死去的灵兽人尸内都有精血飞出,飞出后便融入那片血云。

与其同时,那些道修均感血液有沸腾迹象,急忙抱元守一,才将其抑制下来,不由相顾骇然。

姬元紧了紧伞枪,眼神寒意毫无掩饰,战意出提高到极致。

“这是小重山腹地那神秘玩意?”欧阳明耀看着,满目讶异。

据族籍记载,小重山最深处有远古神魔,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其形貌,但一辈辈传下来,那个地方几乎成了禁区,即使真神也没谁愿意去那里冒险,一来二去,那地方更加的神秘。

欧阳明耀担心儿子,迈步出现在血云wài wéi,距离太近,他都感到血液流速在加快。

“老爹,你离远点,最好别离开护族大阵。”姬元出口提醒道。

“你自己能应付过来?”

“我也不知道,但总得试试。”

欧阳明耀迟疑了片刻,还是觉得姬元说得有理,在护族大阵加持下,他能发挥出媲美五阶真神的实力,如果失去了护族大阵加持,他是普通的四阶真神,显然帮不什么大忙,还不如守护好族地。

其实让老爹远离,姬元也是有私心的,将九阳枪九招融于一炉,他已经有些思路。

但这些思路必须通过实战检验,境界低的对手不合适,现在这个怪物倒是恰如其分。

想到此节,姬元浑身充满战意,远距离一枪刺出,虚空都有火焰燃烧。

昂……

似乎觉得神威受到挑衅,血云那怪物仰天咆哮,受其感染,更高的天空黑云堆积,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倾盆落下,正激烈搏杀的rén shou双方受到影响,动作都不由有点迟缓。

姬元突然想起神遗大陆的图腾“盛龙”,这怪物类似龙,干脆叫“亚龙”吧!

亚龙睥睨望眼射来的枪芒,血云在风雨涌动,枪芒接触到血云,好像水滴入热油,再难寸进。

枪势再变,变得诡异莫测,都看不见枪从何出,又去向哪里,那种如渊如狱的枪意,真的令人绝望。

但再诡异的枪法,接触到那片血云,却没收到半点效果。

姬元很认真地一枪枪刺出,好像在表演,越刺越快,快得只见枪意不见枪身,辗转腾挪间,瘦高的身影仿佛都融入枪意当,巧若愚,散若工,心里的思路愈发明确,他知道沿着这方向走,肯定能练成那招。

终于有道射在亚龙的身,他痛得仰首高昂,血云瞬间弥漫开来,弥漫向姬元。

姬元现在的状态非常神,无数枪法出现脑海,互相碰撞,互相融合,然后再碰撞再融合。

这个过程很短也很长,九轮曜日和凤鸣九皋、有凤来仪等前八招渐渐融为一体,还在不断地删繁简,越来越简单,九阳枪数万的变化完全合一,九轮曜日最后也化成一点……

刺啦!

姬元随意一枪刺出,伞开,没有引起任何的天象变化,那一枪好像完全不存在。

弥漫过来的血云距离那道瘦高身影三尺,便再也无法前行,更无法伤害到姬元。

“空间道、时间道?”亚龙高傲的头颅慢慢凑近,有点不可置信。空间道和时间道都是天道的大道,能领悟出一条,可傲视群雄,能悟出两条,那需要怎样的天赋和坚韧的意志。

“难怪杀戮道都无法靠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噗,极其微弱的声音响在亚龙脑海,接着便是见到星辰般的龙目间出现个拳头大的洞。

亚龙激愤得高声嘶鸣,他感到血云有毁灭般的枪意在来回绞杀,他是远古神魔,不死不灭,但是被这道枪意无限破坏,神力都可能因此降级,他什么也顾不得,血云浓缩成一点,向小重山败逃。

而在虚空某处,蝗精看着亚龙败逃,不由嘴角扯扯,现身出来。

第三十二章 背着石碑的小女孩

亚龙惊慌败逃,对兽潮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那些六阶五阶灵兽转身跑,兽潮的低阶灵兽虽心智未开,趋利避害是万物本能,失去指挥的灵兽是一滩散沙,无数低阶灵兽倒卷而回,像退潮,霎时间无影无踪,使血战着的道修都有点傻眼。

不过须臾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何事。

“兽潮退了,兽潮退了!”他们激动地狂呼着。

这种已情绪很kuài gǎn染到城里,那些正跪求昊天的凡俗更加兴奋,他们终于安心,不用逃了。

姬元一枪将那怪物轰退,神魂远远释放开去,小眼眯成缝隙,心里嘀咕,我原先还弄不明白,小重山的亚龙明知道有真神镇守欧阳氏族地,还敢肆无忌惮地发动兽潮,原来背后是这位金主在操纵啊!

蝗精从虚空闪现出来,准备亲自出马,将灵源抢到手,没想到刚出来,便感觉到某处有道严厉的眼神,那眼神阴冷无情,连他都芒刺在背心生畏惧,心想怎么这小子如此受那位重视,要使总这样,我还如何得到灵源?真是该死!有那位盯着,蝗精只能再次放弃,一跺脚隐失在虚空。

这次兽潮来得毫无征兆,欧阳氏仓促应战,两日内兽潮发动了百波次冲击。

虽然被欧阳家的道修强横地给挡了回去,双方的损失都不小。

小重山灵兽这边,五阶灵兽被斩杀了八位,六阶灵兽被斩杀了三位,四阶灵兽以下不计其数。

欧阳氏这边,有一位准神陨落,四位世界阶道修陨落,世界阶以下道修陨落十余位。

但无论如何,总算把欧阳家的族地给保了下来。

在兽潮退去的第三天,欧阳氏在族庙前的广场摆下庆功宴,犒劳族弟子。

惊蛰和夏夜对碰了六大碗果酒,双目瞥下众人,开始淘淘不绝绘声绘色讲解姬元大战亚龙的神勇。

其实这些道修都在现场,只是境界、距离和角度的关系,看得不大清楚或者没看懂,惊蛰嘴巴大,擅长调动现场气氛,讲得又精彩,那些族道修听着,都是深陷其,觉得自家的少族长好雄壮、好威武。

他正眉飞色舞说得痛快,不意宛月却撇撇嘴道:“某人还真不知羞耻啊!”

惊蛰一怔,追问道:“宛月,什么意思呀你?你还欠我顿大餐呢。”

“还好意思说,那头五阶魔蛛你斩杀了吗?”

……

这种无趣的聚餐,姬元都懒得参加,此时他正缓步落霞湖畔,看着湖光山色,心里安静得很。

他来到这座世界近两千年,实力提升得极快,不但突破到星河境,而且成了四阶真神,枪道也有所提升,提升的方向还是寂灭,姬元心里想着,族庙方向传来的喧嚣被自动屏蔽。

“看来我原来走的路是错了,那位前辈创造的九阳枪法太复杂,复杂得掩去了枪道本身的真意。”

姬元望着倒映在湖里的青竹,犹如战亚龙的情景再现,“我这一招,还是脱胎换骨于九阳枪法!”

“其间虽然参考了《焚焰枪诀》和《诡枪策》,也只是激发点灵性,我悟出的枪道也与九阳枪的原道不同,这融合创造的枪招,飘飘渺渺,若有似无,元生有,不如这一招叫莫御吧!”

无论是伞枪或是其他各种枪,都属杀人利器,既然要杀人,枪招越简单自然越好。

伞枪的优势在于攻防一体,这方面姬元很清楚,更清楚的是,以他目前的道行,可越级斩杀五阶真神,但五阶以还有六阶,甚至七阶,那都是些非常恐怖的存在,譬如蝗精,还有百花山那位,真要遇,只能有多远逃多远。这种命不由我的感觉,使他十分不舒服。

“蝗精,难道是远古神魔?”姬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下。

世界初生,混沌未开,混沌也孕育着各种生命,那些生命是远古神魔,他们一诞生是真神层次。

蝗精也是诞生在远古时期,诞生下来是六阶真神,经过无尽岁月的打磨,终成七阶真神,七阶真神也有强弱,猿将把他甩了几条街,更别说鹰王,那是需要他仰视的存在。

他之所以要得到灵源,是因为其间蕴藏一条大道。

这条大道和他主修的道非常相似,只要得到,有希望使自己的实力再次提升。

“蝗精为何急欲得到灵源?难道灵源隐藏着什么秘密?”姬元把玩着缩小无数倍的青缨萝卜,觉得除了浓郁得令得晕眩的源气外,也没什么新之处,他反手正欲将其收起,突然有清脆的声音响起耳侧。

他微微愣神,偏转过头,看见道娇小的身影正背着黑碑,人小碑大,滑稽可笑。

“是你?蚕宝宝!”姬元痛快大笑,笑得非常卑鄙龌龊。

宝娘吹弹可破的脸刹时蒙了层冰霜,她将黑碑戳进地里,从姬元手抢过灵源,咔嚓咔嚓两下吃个干净,连渣都不剩,“看在好吃的萝卜份,我挠你这次,再叫我蚕宝宝,别怪我跟你急眼。”

姬元眼睛瞪大,欲哭无泪,刚才还想着仔细探察,看灵源到底隐藏着何种秘密,转眼间被吃了!

并且吃它的还是碑灵,这不是糟蹋天物么,他看着都有点肉痛。

“瞪什么瞪,我又不是白吃!”宝娘轻抚着扁平的腹部,看去非常满足。

“我告诉你,吃了你的萝卜,本姑娘允许你进入黑碑一次,时间万年,但只有一次机会哦,要使还想进入怎么办呢?你要给我找到类似于灵源的食物。好啦,本姑娘累得很,不和你啰嗦,要沉睡了。”

宝娘化作道青光,飞入黑碑当,留下一地眼球的姬元。

他现在还没从极度的震撼清醒过来。

灵源说没有没有了,他找谁哭去,光看蝗精穷追不舍那股劲,知道灵源有多金贵!

不过黑碑世界更令他向往,给他一次机会,还是万年,足以抵顶来自灵源的损失了。

姬元躺在草地,望着那通黑碑,嘿嘿冷笑出声。

“不急,我刚突然没多久,境界方面还需巩固,璐璐也找到了。”

“现在要做的是找到这座世界的出口。”

小重山腹地巨大天坑内摆着精致的石桌石凳,蝗精和个魁伟男子对坐,那男子光头赤脚,身周隐隐血光流动,他们喝着酒,吃着美食,畅谈阔议,身边有许多小妖伺候,还有女妖在跳着yàn wu。

那魁伟男子正是亚龙,被姬元一枪刺伤,伤口早愈合,只是尚未恢复到巅峰状态。

蝗精啃了嘴麋鹿腿,端起酒碗道:“龙兄,来来我敬你一个。”

他找小重山的亚龙发动兽潮,也是有代价的,本想将欧阳氏的族地彻底抹平,使姬元没有归宿之地,被迫流浪,才能给他创造出手的机会,没想到欧阳家成长得迅速,不但有真神坐阵,还有强大的护族法阵,致使他算盘落空。这时候和这条笨龙套近乎,是要暂居在对方洞府,便于监视姬元动静。

亚龙有点纳闷,喝着酒想着,虫蝗和欧阳家到底有何仇怨,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

两个远古神魔观看着yàn wu,说着修行那点事,说着说着,蝗精脸色大变。

“灵源的气息消失了?怎么会这样?”蝗精愤怒得将酒碗砸到地。

他追了数百年,是为得到灵源,还不惜拿天材地宝和亚龙交易,现在灵源说没没了。

蝗精启动妖识仔细感应,方圆万里,哪怕是浮灰飘起,都在他的感知,但令他失望的是,都寸土尺草地搜索了十数遍,除因大阵遮蔽,模糊感应到姬元行走在族地外,灵源好像真的失去了踪迹!

他心里暗暗做出盘算,和尚跑了庙还在,不信从那小子身榨不出灵源来。

宴庆到很晚才结束,姬元行走在族地街道,被歪歪斜斜的惊蛰和夏夜给拦住。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嘟着温唇的欧阳宛月,看去也似喝了很多酒。这些人都是道修,将酒精逼出体外极其简单,之所以没逼出来,一来家族宴请没那个必要,二来肯定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惊蛰醉眼看着姬元,连尊称甚至乳名都没叫,“欧阳原你太不够意思啦!”

“不出席家族盛宴也算了,你竟然还……还欺负宛月,你知道人家有多伤心吗?”

“惊蛰你醉得不轻,开始说胡话了。”夏夜嘿嘿一笑,差点绊倒地。

“走吧,他俩人的私事,我们搅和什么劲,难道想当电灯泡!”

夏夜和惊蛰搀扶着,摇摇晃晃消失在街道的拐弯处。

姬元有点尴尬,不知道如何应对当前的场面。

宛月酒意涌,趔趄着倒过来,姬元急忙扶住,岂料前者哇的一声,吐得到处都是,然后彻底晕睡过去,姬元无奈只好将她抱起,两眼茫然,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把宛月送到她家里面合适。

“原哥哥,小时候你说过要让宛月做你的新娘,你不能反悔的!”

宛月往他怀里拱了拱,可能觉得很舒服,“除了原哥哥,我谁都不嫁。”

第三十三章 女人是世间最麻烦的动物

这应该是醉话、胡话,姬元这般想着,心里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

欧阳原和宛月的关系很好,小时候真说过要娶她,宛月也一直心心念着。

但真的欧阳原早死了,他是姬元,有自己的挚爱,如果再和宛月掰扯不清,那他成啥了?

谁家狗听到动静,隔着门缝狂吠数声,将静夜撕碎,面条般的宛月双臂如蛇圈过来,死死地吊在他脖子,那形象像深湖濒死的人拉着最后那根救命稻草,茫然,无助,使人心痛!

这般的楚楚可怜,换成其他孟浪子,怕早屁股决定脑袋,把这块嫩豆腐给吃了。

姬元不算好人,也调戏过小萝莉,还在公园里恶搞过热恋的情人。

不过那都是无法修炼前的事,当他能够修炼,并且道树被系根红绳后,这种恶做剧再没发生过。

当然,从一而终他没想过,也不知能否做到,但那座世界的教育,倒是把他束缚得紧紧的。

“宛月请你原谅我,我不能娶你!”他有点惭愧不安,把声音放得极低。

“为什么?”欧阳宛月翻身出溜下来,瞪眼问道,“难道你想反悔?”

姬元顿时僵持在当地,他怎么都没想到宛月竟然没醉,还跟他说了那么多闺房话,这是把心都掏心他了啊!他不傻,又不是冰砣子,如何不知道对方的意思?可越是知道,越让他感到为难。

他总不能告诉人家,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欧阳原吧!

如果真要这样说,牵涉可说大了,也许整座世界都会跟着沸腾。

那些站在峰巅的真神肯定会追杀他,欧阳家也不会放过他,能让他怎么办?

姬元咬咬牙,和暴露身份后不可测的后果相,拒绝这份感情显得相当简单。

“宛月,感情这种事……”他斟酌着词语,“总之是很妙的,需要感觉,你懂不懂?”

“我不管,反正你说的话要算数,我要和你在一起!”

欧阳宛月是那种火爆性格,说话很直接,“你告诉我,是不是在外有了别的女人?”

姬元沉默无言,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似乎误会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说话,那是有喽。”她偏着头认真想了想。

“可我还是喜欢你,像小时候吃冰糖葫芦,从来不管生产日期。”

知道喜欢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宛月表现平静,似乎觉得这很正常,望着街道尽头有些落寞的劲爆身影,姬元心里清楚,他的话和刻意造成的误会有多伤人,也许从此以后宛月不会理他了。

没别的办法,他必须这么做,才能将这段孽缘给掐断。

但真的能掐断吗?姬元摇了摇头。

心想:女人还真是世间最麻烦的动物啊!

璐璐呢?也不清楚歧黄根能否拔除她师傅体内的毒?

飘渺峰绝尘谷,有歧黄根这味药引,书圣利用无根水炼制了一丸丹药,便飘然远去。

这丸丹药是针对百花酿炼制而成,效果良好,一清道长服后,体内的毒素尽皆被排出,作为七阶真神的身体素质何等强悍,她只是调理了片刻,便恢复到原来容颜,飘渺峰主急忙赶来祝贺,欢喜得很。

飘渺峰作为道界三大巨头之一,全靠一清道长独立支撑。

峰主毫无掩饰的激情,一清道长欣慰一笑,转身对姚璐说道:“徒儿,辛苦你了。”

“师傅,小师妹为得到歧黄根,差点死在老妖婆的剑下。”飘渺峰主汇报道。

“多亏欧阳家的少族长仗义援手,才逃出生天,将歧黄根及时送回师门。”

欧阳家的少族长?一清道长困惑,百花山的剑阵何其可怕,即使她都被其重创,别说欧阳家的少族长,是欧阳明耀在剑阵下都难有作为,儿子难道老爹还厉害,或者说有不弱于剑阵的神级法宝护持。

“璐璐你说,当时是什么情况?”

姚璐回忆着,用极简练语言复述一遍,只是忽略去了湖底发生的事。

一清道长略微推算,便大致猜到姬元为何不惧剑阵。

“师傅,既然欧阳原救了徒儿,我想去欧阳家当面致谢,你看?”

“理所当然。”一清道长慈爱地望着姚璐道。

“既然为师已无大碍,这样吧,我陪你走这一遭。”

二月赤脚走在百花丛,心里舒畅得很,只要飘渺峰得不到歧黄根,一清死定了,自从儿子被斩杀后,她和一清势同水火,只是她境界略低于对方,必须借助百花山剑阵,才能保持绝对优势。

因此她很谨慎,基本没下过山,是提防一清暗对付她。

只要将一清这根刺拔除,世界之大,她何处不可去。

有麾下仓皇奔来,撞乱了一地桃花,二月画般的月牙眉慢慢凝起,显然很是不满。

“禀山主。”那名麾下单膝跪地,“飘渺峰那位还没有死,正和她的小弟子赶往欧阳氏族地。”

二月挥了挥手,凝紧的弯眉再没有化开。混沌初开至今,魅族屈居人族、妖族之下,现在人族更是统治整座世界,魅族的地盘越缩越小,这次好不容易坑杀了位人族巅峰存在,结果还没有死成!

没死成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歧黄根被顺利送回了飘渺峰,是谁救了那两个小家伙?

“给我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月声音高冷道。

“属下已经查过,那个救走飘渺峰弟子的正是欧阳家的少族长欧阳原。”

“难怪她们要赶往欧阳家族地,原来是去报恩啊!”

“山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既然杀不死那老道婆,按原先的步子走,遇到飘渺峰的道修,一律格杀。”

那名麾下领命而去。截源断流,二月不信飘渺峰能不急。

没有净水洒街,也没有黄土铺道,只是祖庙钟鼓的那口大钟悠扬了十二响,这是姬阳氏最高规格,即使雒皇来那次,那口大钟也只是十响,听着那钟声,不能修行的族人们都在想,这是迎接哪位大人物?

冬日的清晨很冷,落霞湖都结着厚冰,风像魔鬼般在旷野咆哮。

欧阳明耀率领着族老和真神供奉静等在城门口,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数日前他接到飘渺峰飞札,迅速进行了安排。

“来啦!”

他们看见两道身影踏空而至,急忙迎过去,态度虔诚至极。

炎帝书圣二道都是传说的人物,平时很难见到,没承想二道的一清道长法身亲临欧阳氏族地,这得有多大脸面才能做到,族老们激动得很,有的更是匍匐到地,恭请一清道长进入族地。

不过两厢看热闹的年轻人却是将目光投向那道更年轻的窈窕身影。

心想世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道修,用倾国倾国、貌美如花来形容都觉得有些俗。

那身段、那肤色、那气质,那身能表现出的,只能说臻美,没有更美!

所有的年轻人都着迷,都身浴火海,他们不约而同地跟着走,族老轰都轰不散。

惊蛰和宛月也混在那群年轻人,随波逐流涌到族长府第门前,宛月心里有着不好的感觉。

“还看……”她伸手揪住惊蛰的耳朵,“看你那龌龊样,口水都有三尺长!”

惊蛰翻着白眼,怼呛道:“管你屁事,你又不是我老婆。”

“你!”宛月一跺莲足,冲出人群,憋得满脸生泪。

族长家的客厅,主宾落座,女仆们将果盘端,欧阳明耀偏身感激道:“道长鹤临我族,令陋室蓬荜生辉,还要感谢道长天近山援手之恩,那次若非道长惊退两名妖族大修,我欧阳家不可能有今天。”

天近山灵脉之争,欧阳家四面受敌,即使他知道熊怪树精隐身虚空,也做不到双拳敌四手。

他感谢一清道长施加援的也不错,若非后者将妖族大修惊退,谁也料不到最后会是何种局面?

“过往的话不要说了。”一清道长笑道。

“我这次带着拙徒前来,主要是感谢欧阳原的!”

闻听此话,族老和欧阳明耀都吃惊不小,能让一清道长出面感谢,这欧阳原到底做了何事?

感觉到众人疑惑的目光,一清道长思虑了片刻,“因事涉于我,本来是不该说的,既然大家困惑,我不再隐瞒了,前些时日,贫道身百花酿,急需引药歧黄根,拙徒璐璐不顾危险去百花山取。”

“……是欧阳原救了璐璐,也间接救了贫道。”

给读者的话:

前面有个章节把百花山那一剑错写成人族二道之一的剑道人,现已改过,致歉。

第三十四章 乱星海

族老们终于清醒过来,一清真人之所以降临欧阳家族地,主要是因为欧阳原!

欧阳明耀感到荣幸、欣慰的同时,心里未免产生疑惑,欧阳原的本事他知道,但要说能从百花山剑阵下将人救出来,并带到安全地带,六阶真神都未必做到,自己的儿子有这样大的能量?

“少族长呢?”欧阳羊俞问道,他原先总是喊欧阳原为小原,自从后者成真神后,称呼改了过来。

族老和真神供奉们也很纳闷,自兽潮过后,他们没见过少族长在族地里露过脸。

所有的目光望向欧阳明耀,后者无辜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欧阳原这些天在哪里。

更不知道一清真人降尊纡贵来到欧阳氏族地,只是为了感谢那小子。

“真人,真不好意思,要不派人去找找?”欧阳明耀尴尬道。

一清真人还没说话,便看到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老爹是要找我吗?”

“臭小子,还不快来拜见一清真人。”

姬元俯身去拜,却看见两条晃眼的长腿,目光慢慢移,像被黏住了般,再也无法移开。

姚璐也盯望着他,他今天身穿金线勾边的银装,配着桀骜的气质,倒有些飘逸出尘的感觉。

两人的眼神很专注、很清澈,没有半点孟浪,多的是“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深意。

一清真人甚是满意,欧阳明耀却有些担心,他知道宛月那小姑娘对欧阳原极是痴心,心性也不错,前些时日还和昔若商量,是否要去提亲,将两人的关系给明确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原儿脚踩两条船?

“璐璐,难道你想把眼珠子给看出来?”一清真人打趣道。

姚璐微微一愣,忙娇羞地埋下螓道,心想师傅怎么能这样,这让人家情何以堪啊!

现场气氛被这句趣话点燃,主宾融恰,相谈甚欢。

有些道修也是借机求教修道的困惑。

一清真人耐心批解,使其恍然彻悟。

这座世界的修行体系相同,都是要在气府搭建宇宙,实力的区分在于宇宙搭建的是否完美?星辰的数量是否足够?以及你悟的道能调动多少星辰的力量?这种修行体系类似于牧云家乡的修行体系。

而这种修行体系和神遗大陆完全不同!

一清真人能解答这里的道修们提出的任何问题,却无法解决姚璐气府的弊病。

姚璐气府的质量起码算等,像打地基,场地清理出来了,地基反而没打好。

地基没打好的造成的直接后果,是本来能盖十层的高楼,确因地基问题只敢盖四层。

这个喻还不算恰当,地基没打好,还可以拆除重建,气府存在的弊病根本无法解决。

一清真人想起这件事,感到很堵心。

她唯一能做的,是通过提高姚璐剑道修为,来弥补气府方面的不足。

当然,还要为这个徒弟找个道侣,免得以后受别人欺负。

而欧阳家的这个少族长显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趁没人注意,姬元带着姚璐溜出了客堂。

那间属于姬元的独立房舍内,姚璐正欣赏着桌子那张弩机。

弩机很小,流线形的,非常精致,面还雕刻着许多神秘符纹。

“这些天你在捣鼓这破玩意?”姚璐笑问道。

“什么叫破玩意?”姬元撇撇嘴,有点不满道。

“我告诉你啊,这张弩机,加专用符箭,低阶真神都不敢被正面射。这是我专门替龙尉卫研制的高杀伤武器,如果龙尉士全部配这种弩机,我敢毫无夸张地说,是世最恐怖的一支部队。”

“吹牛可是你的本事,我不信能核武还厉害?”

“事实会证明的。”

他们俩聊着天,说着话,闲情得很,府门外那群年轻人望眼欲穿。

日暮时分,族老和真神供奉带着满足陆续离开,客堂内只剩下欧阳明耀和一清真人。

“多谢真人我们解惑释疑!”当众人离去,欧阳明耀再次表达谢意。

一清真人盘坐高处,这是族长位,因她地位太高,唯有坐在此位,方能显示出欧阳氏的尊重。

“我夜观星象,发现妖族魅族有蠢蠢欲动的迹象,再加乱星海存在,恐怕世界将遭大变,而雒帝国和雒皇为巩固zhèng quán,故意打压伏魔申屠和端木三氏,到时候他们肯定会借乱生事!”

一清真人面色平静道:“欧阳氏独得雒皇垂爱,又有灵脉的足够吸引,难免被各方眼热。”

“我这次来,除为表达谢意,还有一层意思……”

欧阳明耀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如他猜的那般,道长是要为她的宝贝徒弟选道侣啊!

他有心拒绝,但面对一清真人这等庞然大物,还是没法张嘴。

“真人的意思明耀明白,但感情这种事无法勉强,还是要看原儿何意吧!”

一清真人清冷一瞥,但瞬息便将心里的不满隐逝,淡淡道:“自当如此。”

姬元和姚璐被请到客堂,同时而来的,还有族长夫人、前者的娘亲昔若。姬元来的时候,手里拿着那张弩机,背后的箭壶内装着十支黑箭,光看箭尖,知道是连铜板都能射穿的那种。

他带着姚璐,本来是要去证实他的箭是有多锋利的,不意却被管家叫到了这里。

一清道长笑看着他们问道:“欧阳原你可愿意和璐璐结成道侣?”

姬元有点懵,心想怎么突然掰扯到这事了,事先也没人跟我打过招呼啊!

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他和姚璐两世为人,如今总算快要修成正果了。

他侧身偷看了眼姚璐,见后者也有点被突然袭击后的茫然,不由笑着点了点头。

知道了姬元心意,欧阳明耀和昔若不便再说什么,只是替宛月惋惜。

一清真人畅快笑道:“既然欧阳原没有意见,这事这么定了。”

她手指轻轻一弹,突然有玉瓶飞过来,姬元忙伸手接过。

“这是本道机缘巧合下得到的轮回甘露,如今赠给你吧!”

轮回甘露?欧阳明耀心里微微泛着波澜,这玩意何等贵重,对道修者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天财地宝,冥想时只需一滴,能把参悟推演速度提高数倍,对提高境界帮助很大。

据传轮回甘露整座世界都没多少,全都掌握在那些巅峰存在手。

没想到一清真人如此大方,初次见面赠送给欧阳原一瓶。

姬元显然听闻过轮回甘露,也不骄情将此物收起,忙向一清真人拜谢。

后者却盯着他手里的弩机,突然问道:“这是何物”

这座世界除道教理论发达外,明程度并不很高,像弩机这种在神遗大陆冷兵器时代的东西,这里竟然都没有,弓箭倒有,只是太低端粗糙,在战斗都起不到显然作用,因此也不被军方高层待见。

姬元将弩机呈献给一清真人,如实说道:“这是我研究的微型弩机,它有连发,发射速度快的优点,如果再配我的符箭,是低阶真神被射,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我本来是替家族开发的产品,如果道长喜欢,拿去是。”

“好好,好啊!”一清真人连说出三个好字,

“如此以来,我人族在未来大战的胜机又增添数分。”

欧阳明耀有些困惑,能修炼到真神层次,哪个不是具有毁天灭地的神威,如果弩机真神还厉害,修炼还有何用?不过现在姬元的境界还在他之,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哪怕他是父亲,也不敢出口质疑。

“真人,这东西真的有用?”他试探着问道。

“目前还没法肯定,只能经过实验,才能判断它的威力。”

一清真人想了想,好像在做出个重要决定。

“欧阳原,现在你已是四阶真神,虽然境界略低了些,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姬元神色郑重,洗耳恭听。

“对这件事,我也是推测个大概,五千年后人类将面临大灾难,而灾难最大的源头是乱星海,贫道曾和炎帝书圣剑道人交流,预遣你进入乱星海窥探虚实,好使我人族有所应对。”

第三十五章 伞枪之众生像

“乱星海!”

姬元翻开《七断锋》,却看不进去,心里想着乱星海的事。

乱星海位于这座世界的极北之地,环境极其恶劣,却是大妖、魔魅的天堂,还有被追杀的道修,也会藏身其间。因此,乱星海非常混乱,其有三股大势力,都有六阶真神坐阵,在乱星海搅风搅雨。

他尽量收集着乱星海的资料,了解越深越感到震惊,想起老爹说的话,像他这种境界,去是送死。

“既然是送死,一清真人为何还要让我去呢?或许是考验我,或许是我修的道擅长保命!”

这两种可能应该都有,至于说哪种可能更大些,只有一清道长清楚。

“以我现在的修为进入乱星海确实危险!”

姬元很怕死,很清楚自己斤两。

短期内开辟新的大道可能性极低,拍岸五叹已修到巅峰,再难出成绩,龙煞又是残缺的秘术,弩机只能威胁低阶真神,他将自己的底牌想了一遍,觉得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保命本事再厉害,要是被追着打,那种滋味很憋屈。

“看来,只能创出新的枪招了!”

姬元不再多想,开始认真翻看《七断锋》、《神枪韬略》,枪意在脑海不断翻卷,渐渐都有新的领悟。

傀儡仆从门口守着,如同雕塑,但任何胆敢闯进来的生命,都会被他阻止在外。

无风也无阳光,到处银妆素裹,落霞湖结着厚冰,有雪自空落下,壮美异常。

那家老字号酒楼内,惊蛰和宛月相对而坐,桌摆着两盘源食,还有东倒西歪的数个小酒瓮。

“宛月你不能再喝了!”惊蛰伸手去夺宛月的酒碗。

“谁说我不能喝,我现在喝给你看。”

惊蛰劝道:“宛月你这是何苦呢?”

“你说我们算不算两小无猜,算不算青梅竹马,你个没良心的,竟然和那小妖精勾搭!”

宛月大眼迷离,装满冰水,望着惊蛰,如待物欲噬的母狼。

“宛月你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惊蛰也不知如何劝。

他也觉得欧阳原太绝情,宛月是脾气暴烈点,除此以外哪点不好,偏偏喜欢那个姚璐,想到姚璐,想起当日的轰动场面,简直是万人空巷,无数年轻人都被对方的美貌吸引,结果却让欧阳原摘了桃子。

作为欧阳原的死党,他没替对方骄傲,反而觉得后者做得太过份。

总不能所有好处都让你欧阳原得去吧!

惊蛰转过来,伸手将酒碗夺下,顺势泼进喉咙里。

没有料到宛月张嘴咬,酒楼里回荡着痛苦的嚎叫声。

雪落无处,像无可安魂的精灵飘絮,将那声嚎叫深深掩藏。

朝歌城皇宫乾元殿,雒皇正埋头批阅着各地雪片般飞来的奏章,有男仆在身侧小心伺候着。

“陛下,这是皇后亲手调制的燕窝汤。”身穿青袍的男仆低眉顺目再次提醒道。

雒皇轻轻哦了一声,接过燕窝汤,双目仍然停留在那道密报。

这是乱星海来的密报。

“端木昊竟然去了乱星海,还投靠了貘风崖?”

貘风崖是乱星海三大巨头之一,有一位六阶真神坐阵,两位五阶真神胁从,六位真神级强者任护法。

雒皇继续往下看,才知道端木昊投靠乱星海的真实用意,不但要毁灭欧阳氏,还欲对雒帝国不利。

嗡……

有道强大波动自皇宫深处升起,在天空形成个形制怪异的漏斗,千里内的源气都因此蜂拥而至,不断被漏斗吞噬,大概持续了两刻钟,天空的异像才慢慢散去,那道强大的气息跟着收敛不见。

“报告陛下,喜讯,喜讯呐!”金吾卫大将军快步走进乾元殿,看去有些兴奋。

“宫供奉突破了!!”

雒皇微微一怔,将燕窝汤放在桌面。

“真的?”

“真的!”

“哈哈,好啊!我雒国皇族也有自己的真神了。”雒皇开心得很。

他赏了些天材地宝给宫供奉,心想皇族仅一位真神还太少,况且宫共奉年龄偏大,资质普通,成真神应该是他最大极限,想再往走,怕是极无可能,目前还得依仗欧阳氏,方能左右住局势。

这些年他也暗使力,将欧阳家能独当一面的臣子慢慢擢拔到重要位置。

现在的朝歌局面是,欧阳氏羽翼渐丰,已可和伏魔氏分庭抗议,这让他非常满意。

雒皇很懂御人之道,对伏魔家不杀不放摆出姿态,对欧阳氏尽量拉拢,当然也不会让其无所约束。

那么来约束他们的是伏魔家,这像唱皮影戏,两大家族是皮影,他才是操纵皮影的那个人。

直到月西楼,从各地飞来厚厚的一撂奏章才被批阅完,雒皇打了个哈欠。

守着男仆慌忙拿根凉热适宜的毛巾,给皇帝擦脸醒神。

“陛下,今晚临幸哪座宫殿,奴才好去安排?”

雒皇斜看了他一眼,吓得那男仆急忙跪下谢罪。

“我让你打听的那事可有消息?”

那男仆躬着身道:“前些日飘渺峰一清真人亲临欧阳家族地,说是感谢欧阳原真神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神却和真人的徒弟结成了道侣,后来真神还答应真人去乱星海,至于所谓何事不清楚了。”

雒皇吓了一跳,对乱星海的情况他掌握得更多,知道那里有多乱多恐怖。

不过,一清真人欧阳原去,肯定会有她的道理,雒皇不担心。

他挥了挥手,男仆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姬元喝了滴轮回甘露,他都感觉到神魂原先凝实了好几倍,推演速度也提升很多。

他盘膝坐在牙床,身边摆放着那两册枪籍,身周枪意时隐时现,神得很。

“《七断锋》是把枪看成断崖断路,断七情六欲,绝死处峰回路转,最讲究断字,于无声处惊雷,枪意偏向霸道,不封不堵,宁愿舍身也要把对方斩于枪下,这种打法有点像泼妇骂街!”

伞枪在脑海演化着,每出一枪是个断面,断面蕴含着无穷杀意。

“我的第一招莫御融入了空间规则,出不意,神鬼莫测,《七断锋》走的是另一个极端。”

姬元边推演边在脑海里试炼着枪法,第一招莫御有九阳枪法为基础,虽然也是全新创造,推演起来还相当简单些,这第二招完全无生有,哪怕借鉴《七断锋》,想要创出新招,也非简单,幸好有轮回甘露。

《神枪韬略》更有意思,并无枪招,只是对用枪的论述,好像是基础教义。

但基础教义冠之以神,档次立即提高无数倍,意思很明白,这册韬略是给真神的礼物。

“谓枪道者,概莫抽撩刺劈扫,抽有力,撩有相,刺有神,劈有意……”

姬元摇了摇头,基础教义太过简单,凡持枪者谁不知道,不过下句话却让他精神一振。

“像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讲究的是变,人不变,河流在变,枪道亦是如此,譬如抽,角度随时在变,力量也不会每次都一样,这是枪道所说的万像,你可以把他想象成人脸,谁见过相同的脸?”

脑海里枪势再变,在刺出的过程陡然停顿,好像力竭,其实力竭之下掩藏着大凶险。

“不对,停顿的显生硬了,违背了《七断锋》的无处话险峰!”

《七断锋》和《神枪韬略》结合,再融入时间规则,一遍遍在脑海实验。

第九万九千九百次了,共融太难,姬元都感觉推演速度慢了许多,立即又饮了滴轮回甘露。

一张张人脸回忆起来,有幼时玩伴的,有左邻右舍的,有老师有同学,有朋友有敌人,有神遗大陆,更有这座世界的,无数人脸在脑海闪过,自然接续,每张脸都有不同,也有大同。

“时间道是那断面,《七断锋》和《神枪韬略》是隐藏着的凶险!”

脑海里伞枪突然刺出,无数张人脸汇聚而来,然后由不同到大同,轰然点在某处……

在脑海伞枪闪现的同时,他也是以指作伞枪,眼前的地面突然出个深不可测指洞。

要不是他早作防备,用法阵护持,怕是整个族地都会被“这一枪”毁掉。

第三十六章 一把伞、穷书生

姬元的决定让人惊疑。

族老们看着他,包括欧阳明耀都看着他,觉得他的决定简直是玩笑。

乱星海距离族地何止十万里,姬元竟要徒步前往,但对他的决定没人敢提出质疑。

到现在他们才知道,欧阳家最强大的存在并非族长,而是欧阳明耀的儿子、这个世界最年轻的真神。

姬元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这座世界很大,神遗大陆要大四五倍,离开的出口还没有找到,既然要前往乱星海,何不把沿途地域探查一遍,也许他希望看到出口在沿途某处呢?只要可能,岂会言弃。

一道瘦高的身影背着把伞,穿着普通的青袍,转眼便走出了雒帝国。

“雒帝国混乱,这些小国更是到处充满血腥!”姬元一念,神魂覆盖五万里。

五万里内发生的事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纡弥国国师逼宫纂位,万里疆域血流飘杵。

莎车国正被真神境的大妖率领众多小妖围攻,狼烟自各城池升起,到处是死人。

姑墨国国君推行bào zhèng,弄出酒池肉林,为了讨魅后欢心,竟然将一孕妇的肚腹剖开,取出婴儿……

蒲犁国因臣遥控指挥战争,在哪里打?怎么打?必须按计划来,数次战争失败后,终于逼得武将zào fǎn,战火绵延全国,平民死伤无数,到处是逃难的人群,到处是死人!

这还是高层间的互斗,社会底层更是乱得一踏糊涂,烧杀抢掠分分钟都在发生。

姬元看着摇了摇头,他是如佛祖充满悲悯心,也不可能将世间事管完。

况且,和人族颠覆般的灾难相,这些乱象根本不值一提。

“还是没有吗?”

姬元没有失望,迈步朝天走去。

走着走着他的形貌都发生了变化。

面骨仍旧料峭,只是长出些胡须,眼睛有点浑浊,看去像穷困潦倒的书生。

蒲犁国境内,土岭山道,一群四五十人穿着破烂的平民,被绑着手串成串,由十余个官兵押着走。

“还不起来走,装死不是?”有年纪的老者倒到地里,气息奄奄,一凶神般的官兵皮鞭啪啪抽打他身,不停催促吆喝。其他的平民面无表情,整个队伍因老者的倒地停了下来,场面有些混乱。

那名官兵将爪子伸过来,骂骂咧咧,脸色难看,“大人,又死了一个。”

百十个被抓的平民走到现在死了过半,这如何向级交待?

那位大人骑在马背,看了眼天色,命令道:“在附近的村镇再抓一些充数。”

“大人,壮年男人死的死跑的跑,怕很难再凑够数了!”

那些官兵正在迟疑,突然看见一身背花伞的年正朝这边走来,眼睛立即散射出绿光。

四道身影抖动着锁链扑过去,便无声息地倒下,然后化成飞灰被风吹走。

接着其余的官兵也都诡异消失,骑在马背的大人两眼瞪得滚圆,一刀扎在马屁股,那马猛地受惊狂奔,奔出没多长时间,一头撞着远处的大树,老黄的树叶嗦嗦落下,树顶怪叫两声被惊飞。

那些被串成串的平民无神的眼睛闪烁出希望的光芒,是再笨也能猜出发生了何事。

他们跪倒地面,朝着穷困潦倒的书生拜下去。

而当他们抬起头来,哪还有书生的踪影。

“神仙!”

“我们遇到神仙了。”

侥幸活下来的平民激动得很,他们再次朝书生站过的那处诚拜,然后解开绳索,一哄而散。

姬元走着,仍是落魄书生打扮,背着那把花伞,三绺胡须梳得一丝不苟。

他管不完世间不平事,但见到的事还是要伸手去管。

一路救人无数,杀人无数,被杀的有凡俗也有低阶道修,自然都有杀的理由。

“再往前走要进入乱星海了!”姬元看眼前方,感知到血腥味极浓,空气很脏。

乱星海到底是怎样一个地方呢?

眉宇间的两仪眼徐徐睁开,整个乱星海都被看透。

所谓乱星海不仅各种势力多如牛毛,地域环境更是糟糕到极点,地面龟裂成无数块,空飘浮着数量众多的山岳,大的山岳方圆数十公里,小的只有数十米,这里天气源气稀薄,矿藏却十分丰富。

先前那些官兵抓捕的平民,是送往乱星海某势力的,而前者也会从得到酬劳。

蒲犁国国贫民瘠,发给他们军饷不足,间还被层层克扣,和乱星海勾搭,能发点横财。

“最北端那处空间干扰厉害,连两仪眼都无法看透!”

姬元一迈步出现在乱星海wài wéi,这是无数龟裂其一块。

由于邻蒲犁国,生活这的基本是该国难民,他们只是凡俗,没有攀崖越涧的能力,即使有,也不敢深入乱星海腹地,只能在这里艰难度日,还时不时地遭受强盗袭击,恶霸盘剥,凄凉得很。

十余骑快骑从姬元身边呼啸而过,溅起的尘埃弄得他灰头土脸

其一骑还用马鞭抽他,他假装着胡乱挡了下,将血逼到鞭痕。

在一座破烂的村寨,那帮马匪正烧杀抢掠。

有年轻人拿着猎叉反抗,却被乱刀剁成肉酱。

年轻人的妻子哭喊着扑过来,也被一箭射杀。

穿着破旧的村民被集到村边开阔地方,满脸胡须的独眼的马匪头子骑在马背,肩扛着大环刀凶恶非常,“要财还是要命,你们自己考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柱香时间后,开始屠村。”

“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钱啊!”邻家阿伯哭着跪倒地,向马匪头子乞求。

一马匪骂骂咧咧奔过来,挥刀将他的脑袋砍掉,伸出舌头将刀的血舔进嘴里。

村西某处,长相龌龊的马匪提着裤子满足地踢开柴门,身后留下妇人的饮泣声。

那些马匪嚣张的狂笑着,却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所有马匪都化成飞灰,那些马受到惊吓,四处乱奔。

惊慌不安的村民看到这诡异一幕,急忙跪到地面,心想肯定是神仙垂悯他们,才降下神罚,将马匪的命给收了。当所有村民散尽,各忙各的营生,却不知村西那间破房内,有年轻的妇人吊自缢。

越往乱星海深处,气温越低。

怪的是,如此低的温度,却没结冰,也没雪落。

姬元走进家酒楼内,挑好位置坐下,要了几个这里的特色菜和壶桃花酿,慢慢地吃着喝着。

这种地方贩夫走卒豪贾商客恶棍神灵各色人等都好来,信息最为灵通。

尚未午,酒楼内已经坐满了人,伙伴们殷勤地伺候着。

“听说过貘风崖端木护法吗?炼制傀儡的秘活那叫真绝!”

距离墙角的那桌人也不怕别人听到,边吃喝边高声说着话,“不过价格贵得离谱,像我们这种准神境的道修都买不起。我有个貘风崖的兄弟说,端木护法是雒帝国的人,家族势力也是极强,只是不知……”

“别说这些没用的,瑞公子的事办不好,我们是否能见到明天的曜日都不知道!”

那桌人不再说话,闷着头吃菜喝酒。

“乔老爷也真是,派我们护送小姐,路程还这么远!”

“翠云谷的东西也敢抢?”

“听说那地方没人敢去!”

一条条信息被姬元收进耳内,想不到端木昊那老家伙竟然投靠貘风崖,撇下那么大的家族不管?

他心里默念着端木昊,起初认为败给欧阳氏后,端木昊是无脸带坐族长位,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这老家伙投靠貘风崖肯定有目的,并且目的非常明显,借貘风崖的力量报复欧阳氏,或者对雒帝国不利。

“我狗屎运还不错,刚进入乱星海,虽没得到对真人有用的信息,却也算收获不小。”

“只是瑞公子是何方神圣?乔老爷要送他女儿去哪里?谁抢了翠云谷的东西?”

“还有,他们说的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许多不解徘徊脑际,他不动声色吃着喝着。

突然有清脆的巴掌声打在某人脸,那是说乔老爷坏话的人。

第三十七章 貘风崖,噬狱

那人吓得跪倒地,不断对着空求饶。

繁喧的酒楼顿时安静下来,食客们望着诡异场景,指着那人捧腹大笑。

“这乔老爷真有意思,竟然不惜耗费魂力,也要偷听门人谈话,心也太小了。”

姬元走到柜台会账,又向掌柜打听了些事儿,从酒楼出来,向西北走去。他将酒楼的里的信息归拢了一下,乱星海有三大巨头:貘风崖、翠云谷和棋盘山,翠云谷的东西被抢了,谁有这胆量?意思很明显。

而貘风崖这些年很猖獗,收编了许多小势力,还将魔爪伸向了其他两个巨头。

貘风崖的主人是六阶妖修,麾下真神级强者不少,本能够和翠云谷、棋盘山掰掰手腕的。

端木昊投靠过来后,把抓过来的道修炼制成傀儡,使貘风崖的实力膨胀式增加,隐隐盖过其他两巨头。

“貘风崖的貘豹野心不小,怕是这祸乱的源头,要想打探出有用情报,需从此开始。”

将实力稳定在准神巅峰境,姬元也没有使用空间能力,脚下废墟隐现,像影子般消失不见。

貘风崖位于乱星海西北端最大的陆地,这里常年飓风不断,巨黑石耸立其间。

在黑石点缀着些怪建筑,这些建筑基本以圆柱或圆锥形为主,可能是为抗风压专门设计的。

数十道飓风像魔柱扎根地面,将小些的坚石抓举空,远处看,场面壮观得很。

“这飓风的强度?”姬元伸出手感应,“怕是低于世界阶的道修无法存身!”

“难道投靠貘风崖的都是世界阶以的强者?”

“要真是这样,貘风崖岂不很可怕。”

“道友止步!”

正走着,姬元突然听到一声提醒,慌忙止住脚步。

有数道身影从建筑物背后转了出来,领头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他张目望去,一眼看出这群人有人有妖,那领头的壮汉是世界阶的熊妖,还有鸡妖鼠妖,境界普遍那几个人族道修要高。

“道友进入我貘风崖可有身份牒?”熊妖开口问道,因为对方是准神境,他说话还算客气。

姬元皱皱眉道:“我又不是貘风崖的,何来的身份牒,不过我是来投靠的。”

投靠貘风崖的道修很多,大部分都是身具大罪孽,被追杀无处容身,才来投靠的。

熊妖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嗡声道:“道友来得晚了,貘风崖不再接收真神以下的道修。”

“不可能啊!”仍是穷书生打扮的姬元故作惊讶。

“听说貘风崖最是宽容,擅招四方之才,别不是你在骗我吧?”

熊妖脸色一黑,正欲喝斥,一个人族道修将他拉到旁边密言了几句,都被姬元收进耳内。

他心里冷笑数声,想得到我的法宝,还想将我炼制成傀儡,人族道修坏起来,果然妖魔还可怕!

“这位道友,想投靠貘风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按照规矩,我们需要把你绑住,才能去见护法。”

“那绑吧,还愣着干嘛!”

熊妖闻之,暗自欣喜,心想这道修还真好骗。

于是,心念一动,伏魔锁凭空出现,将姬元捆个结实。

“兄弟们动手,将他身的宝贝都搜出来。”熊妖突然变脸。

伏魔锁属神级法宝,是低阶真神被捆住都休想解脱,何况一个准神级道修!

那位人族喽啰最先动手,他奸笑着走向姬元,要伸手去搜。

姬元装着很害怕,一边后退,一边不断求饶。

洞天法宝内,宝娘撇撇了嘴,心想这家伙脸皮还真是厚,为进入貘风崖,这演技也算没人了!你说要不要帮他,那个死老头子也没告诉过我,什么情况帮,什么情况不帮,算了,还是不要帮吧!

人族喽啰握指成爪,突然伸向姬元腕间。

他事先观察过,眼前的穷书生确实很穷,穷得只剩那把伞和腕间的手串。

手串是洞天法宝所化,姬元的家产都在那里面,当然不会让他取去。

当人族喽啰快要接触到手串时,一道飓风陡然临近,将其卷到里面,连惊呼都没有,便被撕成了碎片。

其他喽啰惊得张大嘴巴,是熊妖也满脸震骇。

貘风崖只接纳世界阶以的道修,并不是要求多高,而是飓风太过可怕,境界低的根本无法存活。况且这里的飓风捉摸不定,有的飓风连世界阶的道修都非常恐惧,像刚才的情况原先也曾出现过。

死人在乱星海每秒都有发生,更何况貘风崖这种凶恶之地,死死了,没谁去搭理。

人族那位喽啰一死,熊妖看着穷书生确实无甚油水,也懒得再动心思。

“把他押到噬狱,等着端木护法炼制傀儡。”

姬元被两个喽啰押着,沿着条崎岖山道朝噬狱走。

路两边散落着圆锥形建筑,面积不大,里面居住的都是那些准神级道修、妖修,还有魅修。

整个貘风崖除各种形怪状的巨石外,没有绿树,也没有青草,是山溪都污浊不堪。

绕过三座石峰,避过四道飓风,走进乱石堆积的山谷。

在山谷里顺着乱石绕了半天,他们踏一座悬空桥,桥距离地面很高,那些巨石从桥俯望像满地的羊屎蛋子,押解喽啰和噬狱值守交待了几句,笑望了姬元两眼,转过身顺着原路返回。

因六阶真神镇守,没谁敢在貘风崖捣乱,噬狱看管得很松懈,也一位低阶真神轮值。

桥头的圆锥形建筑内,那位低阶真神目光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囚犯”,冷漠地问了些情况。

问得很简单,无非是姓名年龄籍贯级阶师从等等,姬元按照一清真人事先给编的,一一答复。

这些信息应该来自某位道修,或者死了或者被秘密收监。

总之,信息很完美,绝不会引起怀疑,即使怀疑,也不怕调查。

突然有只看不见的手抓来,他想抗拒,但想到自己只是准神境界,便没做任何反抗。

那只巨手包裹着他,瞬间不见踪影。

噬狱值守看着空当当的那处,脸尽是痛苦神色。

“师傅,景灏来此足有千年,也没办法将你救出,不知还要等到何时?”

姬元被巨手笼罩着,好像空间挪移般,被扔在某处漆黑的地方。

这里风声极烈,即使他都得调动一丝源力来抵抗,噬狱果然如情报说的分为三层,层囚的是低阶道修,风压相对弱些,层囚的是准神境道修,风压层要强十数倍,最底层囚着真神境道修,风压更是恐怖百倍。噬狱里关着的囚徒,每人一间囚室,囚室有门无锁,显然是不怕他们逃跑。

正如他猜想的那般,被囚在这里的道修都骨瘦如柴,了无生气。

他们盘坐在自已的囚室,拚命地抵抗着风压的侵蚀,哪还有精力顾及其他。

“噬狱的风外面的飓风还可怕!”姬元感应的同时,也是装模作样地做着抵抗。

那些风碰到山崖某处被挡回来,速度和威势都有增加,然后再碰到某处山崖,再勾转回来,变得更猛,“噬狱是山体内天然形成的地容地貌,还真的特,只是被微微改造,造成如此恐怖的效果!”

“我所处的应该是噬狱层。”一缕神魂入风,随着风势来回。

“这噬狱层有四十三道崖壁,经碰撞转变,风速达到可怕级阶,难怪那些准神拚命抵抗。”

“层二十九道。”

“最底层……竟然一百零八道!”

在姬元探查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痛苦嘶吼,接着泯灭无形。

所有被关押在噬狱的道修都知道,是魅族那年轻人源气耗竭,再也无法承受风压侵蚀,此解脱。

这种事曾发生过无数次,他们已经能够漠然视之,因此,并没有惊慌。

当姬元被关进噬狱的第七天,一册卷宗被送进端木昊的洞府。

“这是噬狱全部在押囚犯,请端木护法过目。”噬狱值守景灏恭敬道。

端木昊挥了挥手,“你暂且退下吧!”

景灏应了一声,缓缓退出洞府。

有女仆斟了杯果酒,端木昊接过,边饮边翻着那册卷宗。

炼制傀儡并不简单,尤其是炼制活人傀儡要求极高,以他现在的能力,要将真神级道修炼制成傀儡,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而且还必须是一阶真神,超过二阶成功率连百分之五都没有。

第三十八章 被炼制成傀儡

三阶真神他也炼制过,不过需要更高阶的真神帮忙,炼制过两次都没成功。

他认为那是他境界低的缘故,如果自己是五阶真神,想炼制三阶真神还不简单!

“看来我也不能总把精力放在炼制傀儡,提高境界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东西准备得足够,只是距离突破还有段不短的路,不想那么多了,先完成崖主规定的任务再说。”端木昊翻看着卷宗。

任平,准神境,兵器凤凰刺,曾同时独斗两名准神而不败。

司寇仲,准神境,凭借神级法宝瓦瓮,活活坑杀过半步真神强者。

公羊兆羽,准神境,一双肉掌罕逢敌手,和火属性六阶巅峰大妖大战七日夜全身而退。

……

魏温叟,号称鸱夷真人,五阶真神,擅使雷公锤,掌控毁灭道。

端木昊摇摇头,鸱夷真人他早闻其大名,千年前从道界消声匿迹,没想到却被关在噬狱里。

他很想将这样的恐怖存在给炼制了,但再想想自己三阶真神都炼制不了,更何况五阶真神!

是这时,有仆从匆匆忙忙跑进来,躬身奏禀道:“护法大人,左副崖主拜访。”

“这老家伙狂傲得很,怎么会突然来我这座小庙,难道也是为……”端木昊心里想着,却不敢怠慢,急忙放下卷宗,站起来整了整衣领和发髻,不悦道,“怎么能把左副崖主拒之门外呢?”

说完便火急火燎地快步朝洞府外去迎。

左副崖主是个瘦高的老者,额头一绺白发梳向脑后,明黄袍服连褶都没有。貘风崖除崖主外,另设左右两位副崖主。因此,左副崖主不姓左,只是高居左尊位,被貘风崖一从属下尊称“左副崖主”。

此时,他很有耐心地站在洞府外,像chā jin地面的血剑,散发着滔滔雄威,令人不敢直视。

端木昊匆匆从洞府出来,右臂平胸执礼,“不知左副崖主驾临,还望恕罪!”

左副崖主轻哼了声,背负着手,径直向洞府内走去。

端木昊不着意地皱了皱眉,落后半步跟在身后。

走进大殿,也不等相让,他直接坐到主位。

女仆小心奉香茶,退到殿外。

他坐着,端木昊只能知趣地站着,还站得毕恭毕敬毫无怨言。

“不知左副崖主驾临鄙府所谓何事?”端木昊试探着问道。

左副崖主品了嘴香茶,这才淡然道:“端木护法曾是雒帝国四大家族之一的端木家族长,没错吧?端木氏之所以衰落如此之快,是和欧阳氏争夺灵脉的结果,而雒皇又借机从背后踹了一脚。”

“左副崖主此话何意?”端木昊暗生警惕。

“你投靠貘风崖另有打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崖主的。”

“但我想,我们应该做场对双方都有利交易,如果这场交易做成,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怎么样?”

端木昊沉思片刻,问道:“什么样的交易,值得副崖主如此心?”

“我要让你替我炼制个活人傀儡。”左副崖主眼底有火焰在燃烧。

他是五阶真神,在貘风崖的地位很高,想杀一个人极其简单,端木昊心里想着,能杀而不杀,还跑来和自己做交易,只有一种可能,是这个人和他有深仇大恨,如果简简单单地死了,难泄其心头之恨。

既然人家给了如此大的好处,要是不接,岂不显得自己很小气。

“左副崖主是否能透lu diǎn消息,那人是谁?”

“魏温叟。”

“你是说鸱夷真人!”

端木昊面色难看,他连地阶真神都没炼制成功过,现在要他炼制五阶真神,这不是让他难堪么?

左副崖主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意,冷冷笑道:“怎么,不敢接?”

“非是不敢接,你也知道活人傀儡炼制风险极大,二阶真神我都没炼制成功过,何况五阶真神!”

“你慌什么,又不是让你现在炼制,我能等,等到你能炼制为止。”

送走左副崖主,端木昊心情激荡,他投靠貘风崖的目标是什么?不是为了把欧阳氏踩到脚底下,然后再搧雒两耳光么?现在机会放在面前,却因为自己实力问题,无法立即报复,这种哀怨极其复杂!

不过他即使突然到四阶真神,也无法将五阶真神炼制成傀儡。

如果是实力提升到五阶,还有可能试试。

他现在连四阶的门都摸不着,五阶更是希望渺茫。

“幸亏左副崖主等得起,要不可真要失之东隅了!”

端木昊坐下来重新翻看卷宗,崖主交的任务是炼制十具准神级活人傀儡,他已经选好九位,还差一位,他翻看着,目光不由停留在一个叫古寅时的准神道修身。

古寅时,故墨国人氏,苦修,无师从,准神境界,擅使伞枪,战绩无。

信息极其简单,lián zhàn绩都没有,但故墨国确实有古姓,并且还是个大族。

古族支脉很多,散居故墨国各地,是族长也说不清有多少支,在分支出一二个苦修很正常。

再者,在他这座世界使伞枪的道修也有不少,这一点还不足以使他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欧阳氏。

端林昊连想都没想,便将古寅时的名字给圈了起来。

而古寅时是一清真人给姬元的档案名字,怕是连他都没有想到,糊里糊涂地成了炼制对象。

姬元像别的囚犯那样盘坐在自己的囚室里,还装模作样抵抗着风压的侵蚀。

恐怖的风声施虐地宫囚牢,像海底的暗流,只有置身其间,才知道有多可怕。

有两道身影突然降临噬狱这里,尖细的声音响起,将风声都掩盖了去。

“任平跟我们走,你这回可解脱了,还能得永生!”

望着这两名准神巅峰境的强者,那个叫任平的低矮老头满脸绝望,他双脚一哆嗦瘫倒地,惊惧地叫道:“不不,我不要被炼制成傀儡,我不要被炼制成傀儡,求求你们,不个屁放了我好吗?”

“想不想被炼制成傀儡,你说了不算,我们说也也不算。”

那两名押解像提留死狗般提留起任平,环视了那些囚室一眼,向地面走去。

炼制活人傀儡非常麻烦,程序繁杂,纤毫都不能出错,最是消耗神魂。

像端木昊这样的三阶真神也承担不起,想炼制出准神境界的活人傀儡,最短也要四十九天。

十具烽人傀儡需时四百九十天,也是说只要一年多的时间,能凭空创造出十个不要命的准神打手,且这些打手还唯主人命令是从,这要是拿到世界各国,肯定会引起恐慌,但在乱星海却不算什么。

接照一清真人的授意,姬元进入乱星海可以见机行事,目的消弥人族将来的风险。

因此,他选择和人族敌意最重的貘风崖,作为实施计划关键环节。

割肉饲鹰,进入噬狱则是他临时起意。

“被囚在噬狱的强者成份复杂,有触犯貘风崖戒律修行者,有战败不愿投诚的翠云谷和棋盘山的强者,也有从乱星海各地抓来、不愿意被貘风崖摆布的道修,还有他们的世仇……”

姬元推算分析着,“这些人如果能被我所用,走出噬狱,必定会成为颠覆貘风崖的重要力量。”

“只是这些准神除当炮灰外,难起到颠覆作用,关键还要看下层的那些真神们。”

这些天他走遍噬狱二层,也基本摸清了风的来路,是将貘风崖的飓风通过特别法阵引入噬狱,再根据噬狱的独特自然环境略加人工修饰,使飓风强行改变方向,推进风压加强,才造成如此恐怖的场景。

但令他遗憾的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进入层或者下层的路径!

即使神魂感应也找不到!!

“无路可通,难道路径被法阵掩藏了?”

想到这种可能,他分离出一丝神魂,顺着风的来势,轻轻地碰触着那些形怪状的崖壁。

要是真有法阵遮掩,是逃不出他神魂感知的。

他一面一面崖壁实验着,不放过分寸之地,花费了四天时间,才将四十三崖壁验证完,不过还是没有找到可能被法阵掩藏的路径。这期间司寇仲又被从噬狱拖了出去,这使姬元感到了时间的紧迫。

“崖壁没有法阵,进入底层的路径到底在哪里?”姬元低头思索着。

“你可真笨!”突然有嘲弄声响起,“难道不会换个思路?”

第三十九章 君莫问

碑灵宝娘飘出来,只有巴掌大,站在姬元的肩膀。

虽然被骂,他心里还是挺温暖的,也顾不得怨男形象,猥琐地笑了笑。

自从进入乱星海后,独自摸索前行,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下好了,宝宝醒了。

姬元拍了拍宝宝的翘臀,搞得她在肩膀一阵乱跳,“死欧阳原,我踩我踩,我踩死你。”

两人笑闹了一通,姬元才想起正事,急忙问道:“你说的换个思路,是什么意思?”

“真是……”宝娘撇撇温唇,“你说猪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杀死的!”姬元答得很快,连脑子都没过。

宝娘抿嘴一乐,然后板着小脸道:“我告诉你,是笨死的!”

姬元拍拍额头,心想确实是笨死的,这小妮子真敢拿他开涮啊!!

“笨死的,笨……”

脑海灵光一现,各种方法都用过,各种可能也都想到,是未解开路径之迷,说不定笨办法真还有用,像现代战争,双方都在拚现代化的通讯设备,突然有一方使用最原始的发报机,谁又能想到?

“宝娘你先回黑牌空间,我试试最后的方法。”姬元站起来,十金传应激而发,精美鳞甲覆盖周身。

极锋利的风刃切过,鳞甲没留下半点痕迹,姬元满意地点了点头,顺着风刃的方向飘起。

看去像张薄纸虚不受力,也确实是这样,他在毫无设防地拥抱风刃。

关在这里的修道者,对走出噬狱不抱任何希望,只能说是多活一在都算赚了。

他们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更不会关心新来的狱友在干什么。

姬元随波逐流,像进入搅拌机树叶,被风刃翻卷着,时刻都有被撕碎的危险。

铛!铛!铛!铛!

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崖壁,改变了多少次方向,然后自由落体,坠进一个狭小的空间。

这个空间像肠子般蠕动着,风刃在这里更乱更猛,连神魂都无法穿透,感知和崖壁一般。

“难怪我神魂到这里感知到的只是面崖壁!”姬元被撞过来撞过去,也不知过有多长时间,那种混乱的感觉才消失,双脚也同时踩实到地面,他张目四顾,却惊地发现,这里的环境和二层大不一样。

这里有山有水,风景秀,还有轮曜日挂在山顶,却感觉不到半丝温暖。

姬元有点恍惚,心里暗自腹谤,这是噬狱最底层,情景诡异了点,但和疗养没啥区别嘛!

在他这般想着的时候,神魂突然微微一颤,好像被极细的丝线切割了一下。

他的神魂和别人不同,是座从海里长出来的孤峰。

随着他踏入真神境,这座孤峰除更加凝实真切外,也更加雄伟壮观。

按照神遗大陆对神魂的划分,他早已进入了太虚境,因为此境的标志是“神魂化形”。

来到这座世界他才知道,太虚以还有两境,圣虚境和游野境,圣虚境神魂可不死不灭,游野境也只是这座世界道修们猜想,有史料记载以来,还没哪个修行者的神魂踏进游野境的。

即使那些巅峰存在,只能说他们的实力达到了某种高度,并不代表其神魂也达到同齐高度。

譬如炎帝的实力要书圣强之一线,但神魂却书圣还要弱些。

不管在神遗大陆或者是这座世界,姬元是个异类!

“可以影响神魂的风?难道是金风?”

姬元愕然讶异,想起某首词的一句话: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唯有金风才会烧脑啊!

他猜得没错,这缕无声无息的风是“金风”,而远处那个大湖是“雨露”,金风雨露可伤神魂。

是风总会有来处,姬元仔细感应着噬狱最底层,最后目光投向山顶那轮曜日。

曜日没有丝毫温度可言,但每过片刻,那片空间会微微波动一下,每当波动开始,大湖会折射出不易觉察的光线,而这个时候,有道丝线轻抹过神魂,也是他的神魂太过彪悍,才能轻松抵挡下来。

那些被关押在这里的真神会有这样的幸运吗?

噬狱最底层的景物很美,空间又大,但还是被姬元一眼看透。

他发现这里拢共有五位真神,散居在不同的地方,五位距离曜日最近的那位实力最强,属五阶真神。

当姬元突然出现到这儿,他们便立生感应,清冷的目光望过来,死寂得没有半点波澜,而当其看清囚进来的新人竟然是准神境时,脸的讶异表露无异,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貘风崖会疯狂到这种地步!

真神被囚到这里,抵抗金风雨露对神魂的侵蚀都感到吃力。

一个准神境的道修,怕是没有多时,会魂飞魄散。

这些真神的想法,姬元不知道,他此时正眯着眼看那轮曜日。

“既然是曜日在作怪,我何不把他射下来,也许会减轻前辈的痛苦!”

想到这里,姬元手握弩机,符箭卡在凹槽处,只要他手指轻轻握下,符箭很可能将曜日轰爆。

这种危险的举动,立即引起了那位五阶真神的警觉,他怒喝道:“你要干什么?”

姬元感到非常怪,心想这人真有意思,明明知道我要射日,还要废话。

他没吱声,仍保持着射日的动作。

此情此景很容易使人想起后羿射日的场面,只是主角和道具不同。

那位五阶真神怒神着姬元,当他作势欲扑的时候,以他为圆点,身周十里升起淡紫色光罩,光罩无数道符浮现,镇压着这方天地,显然对于真神存在,貘风崖还是十分重视的,而这一点,姬元没有想到。

他看着那些散发着寂灭意的道符,缓缓将弩机符箭收起,脸色也是须臾难看起来。

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确实使他有点膨胀,忘了貘风崖盘踞着最残忍妖族大物!

姬元渐渐冷静下来,这些真神被困噬狱成百千年,对这里的情况肯定非常熟悉,自己确实孟浪了。

“前辈!”他迈步登到山顶,看见位身穿红袍、面目刚毅的年正怒目向他而视。

“刚才是我疏忽了,没想到道符会和金风玉露存在联系,差点酿成大错,害了众位。”

姬元的道歉很真诚,刚才还怒目而视的年挥了挥手道:“算了,不知者不罪!”

说毕回到光罩央盘腿而坐,再也没看姬元一眼。

“前辈,我要如何做才能减轻你们的痛苦?”

当他刚问出这话,便听到一道尖细的嘲弄声,“嘎嘎,你说要减轻我们的痛苦,我没听错吧?”

姬元随声望去,看见个左脸长着胎记,身态丰腴的丑妇,当即吓了一跳。

接着又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丑婆婆,你没听错,是我听错了,哈哈……”

“连鸱夷真人都找不到出去的路径,年轻人,我看你只不过是个准神境道修,还是先考虑咋活命吧!”

姬元只是淡淡一笑,没有接他的话,反倒被鸱夷真人这四个字给吸引住了。

在进入乱星海前,他对五阶真神以的强者做过详细了解,其有鸱夷真人。鸱夷真人,俗家名魏温叟,五阶真神,掌控毁灭道,一套雷公锤法罕逢敌手,在西海雷公岛自他一教,名为“雷公教”。

没想到这样一位顶尖道修,却被关在貘风崖,失去自由不说,还要整日受噬魂之苦。

姬元站在那,郑重地对着那道身影深施一礼,以表示对鸱夷真人的尊重。

他很想知道鸱夷真人为何被关进了噬狱,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愚下有个问题想请教,真人是否可告我?”

鸱夷真人没说话,好像睡着了一般。

坐在湖边的丑婆婆不甘寂寞,尖细着嗓子道:“你知道君莫问,何须问吗?”

姬元一愣神,想起某道词有句:别后悠悠君莫问,无限事、不言。

君莫问,何须问,也许鸱夷真人不愿回忆往事,或者对活着出去已不抱任何希望,但不管怎么说,只要现在没死,不代表以后会死,既然以后是未知数,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也需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啊!

“你当我们没有努力过?”那道粗犷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像早看透了姬元的心思。

“这里是貘风崖的封闭空间,这个空间很特,我们几个被关在这里数千年,用过无数办法想从这里出去,令人失望的是,我们非但找不到出去的路,甚至连身周的法阵都无法打破!”

那道粗犷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有点黯然道:“我已经感到神魂非常脆弱,怕是去日不多。”

“这位小友,你使用的兵器可是伞枪?”

给读者的话:

这章章名原来有两个,一是金风玉露,二是君莫问,两个章名我都非常喜欢。想过来想过去还是用了君莫问,因为金风玉露过于直白,再者不符合道修的玄,这是舍弃的原因。至于君莫问,看到章节名,有无限的想像空间,我喜欢,希望小盆友们也能喜欢。

第四十章 像空气那样

姬元目光回过,终于看见树荫坐着的巨人。

他仅是坐在那里,硕大的头颅钻进了树枝间。

也难怪只闻其音,不见其人,远处看去真的和树干没啥区别。

“三阶真神?”姬元蹦跳着过来,“不错,我使用的兵器正是伞枪。”

“那好!”硕大头颅从树枝间取下,那人艰难地爬起来,看了眼姬元道。

“我说过大限将至,但不忍心将我所悟带到冥国,记住,这套枪法名叫《镇七杀》,看好喽!”

他从旁边拨出棵小树,小树在他手里像杆枪,他说着舞着,小树都幻出很多道枪影,虚虚实实,看实是虚,看虚是实,虚实间变幻莫测,其间弥漫着冲天杀气,杀气隐隐可见无限血光。

“这是杀戮道,不过却非我要杀戮道。”姬元拨开云雾,只记住其某点。

又一波金风玉露悄然袭来,巨人舞着树枝突然僵持空,他站在那里,如同雕塑。

他被关在噬狱整整四万年,是时间最久的那个,神魂早破碎不堪。

这次强行耍《镇七杀》,加剧了神魂分裂,方始造成这般结果。

巨人的死对其他被囚的道修震动很大,包括鸱夷真人都有兔死狗烹之感。

噬狱最底层的气氛有些沉重,金风玉露也似乎更加可怕。

接下来,那些真神都把自己所悟所得尽情传授给姬元,所谓一法通万法皆通,他们有的使刀,有的使剑,还有一个使盾,但在姬元眼里,他看到的只有道、只有规则,对伞枪第三招渐渐有了些想法。

“欧阳原,你过来!”某日,在姬元想着将那一刀转化成枪招的时候,鸱夷真人突然开口叫他。

那轮曜日仍挂在山尖,不升不落,没有温度,很容易使人想起鸱夷真人的声音。

几个月来,姬元已和他们混得很熟,他们也知道了姬元原来是欧阳家的少族长。

姬元爬山巅,好像走进了曜日,非常梦幻。

“不知真人有何见教?”

“你可知我为何阻止你射日?”

“莫非这轮曜日攸关列位的性命,或者是……”

“你猜得也不算错,但只能说对了一半。”鸱夷真人望着曜日道。

“貘风崖崖主原是混沌神魔影狮,实力达到六阶真神巅峰,擅长操纵神魂,这轮曜日是他的半滴心头血,还是他亲自用道源炼制而成,与其心识想连,影狮不死,曜日不碎,更重要的是很可能将他给惊动了。”

这种情况姬元首次遇到,不由得浑身透冷,想想自己的莽撞,差点害死了这几位,更是觉得惭愧。

他揉揉鼻翅,不好意思道:“真人,对不起!”

鸱夷真人挥了挥手,“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真人请讲。”

“根据我对金风玉露的了解,准神级道修绝对撑不过十天,即使神魂异于常人,也撑不过半月,我好的是你凭什么能支撑到现在?难道金风玉露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姬元咧嘴笑笑,也没打算再继续瞒下去,“真人,我只是将境界压制到准神级,真实修为乃四阶真神。”

“原来如此!”鸱夷真人虽有猜疑,但当姬元亲口说出来,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对雒帝国四大家族他有些了解,欧阳家的族长欧阳明耀是三阶真神。

当然,欧阳明耀成四阶真神时,他已经在噬狱了,自然是不知。

欧阳原既然是少族长,应该很年轻,如此年龄修炼成四阶真神,前途未可限量。

“贫道给你讲个故事吧!”鸱夷道长轻描淡写道。

“人族道修也分很多类,有正有邪,邪修譬如血修、魂修,两万年前有个四阶真神行走大陆,有许多村庄惨遭血修屠戮,一夜间成为死域,那个四阶真神暗调查,终于发现是血魔府的血修所为。”

“而血魔府的这位血修年轻轻的已进入真神境,如果让他再继续修炼下去,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鸱夷道长继续道:“某夜那位年轻的血修隐身打马村空,一道道血浆飞起,被他吞噬!”

“而那些沉睡的凡俗连点感觉都没有,肉身迅速地干瘪下去。那位四阶真神惊怒交加,一掌拍落,将年轻的血修拍得魂飞魄散,他却不知拍死的这位邪修正是血魔府的少府主,也因此和血魔府结下了不世仇。”

“但血魔府的府主南宫胡同样是四阶真神,两人斗起法来谁都占不到便宜。”

“后来南宫胡投靠貘风崖,修成五阶真神,而那位四阶真神也不差,机缘巧合下也终成五阶。”

“貘风崖崖主亲自出手,将那位五阶真神镇压在噬狱一千余年。”

听到这里,是再笨的人都能猜出,这个故事的悲情主角是鸱夷真人。

噬狱最底层,再次陷入沉闷。

过了会儿,姬元试探着问道:“真人,潜出噬狱的路已经探好,只需解除法阵,可以潜出去。”

“破除这些法阵不难,难的是破除的时候不惊动貘风崖主!”

“我可以运用时间道,使这里的时间停滞……”

在姬元和鸱夷真人商量着如何破除法阵的时候,端木昊已将第九位准神炼制成活人傀儡,九位准神傀儡并排站在端木昊身边,两眼空洞无神,皮肤表面烙印各种复杂铁纹,脸也有精细铁纹浮现。

盘坐着的端木昊弹腿站起,望着这些活人傀儡,眼神没有半点波澜。

只要控制者将精血滴进活人傀儡的眉间铁纹,他们将永生永世听从主人命令。

“还差最后一具,完成崖主交给的任务了!”端木昊想着。

炼制活人傀儡消耗非常大,他都有种被掏干的感觉,不过看着自己的作品,还是很有成感的。在炼制这批傀儡前,右副崖主曾替崖主传话,这批活人傀儡将联合布成十绝阵,一旦布成,三阶真神都可镇杀。

“真希望看到十绝阵布成的的威力啊!如果操控十绝阵的是我,何愁欧阳氏不灭。”

噬狱内,那两名低阶真神再次降临,这已是他们第十次进入噬狱第二层了。

他们一降临,阴冷的目光便梭巡而下。

其一个张嘴戏谑道:“古寅时,祝贺你啊!”

有大手朝姬元的囚室抓取下来,却扑个空,接着便听到轻轻的咿声,两个低阶真神相视一眼,都从对方脸看到震惊和不可思议,古寅时被囚禁到噬狱不足两年,按道理不可能这么快被风刃毁灭才是。

两个低阶真神走到那间囚室前,确实没看到囚徒的影子。

难道古寅时像空气那样消失了?

“不可能呀!”他们有些发呆。

准神境的道修抵抗风刃风压是很辛苦,但不到两年魂飞魄散,再弱的准神也不会这样。

左副崖主坐在血色法座,脸色阴晴不定,两个低阶真神跪在地面,不敢抬头看他。

“你们是说那个叫古寅时的道修像空气那样消失了?编理由的时候麻烦你们动动脑子好吗?”

两个低阶真神低着头,对左副崖主的嘲弄,不敢有半句反驳。

“左副崖主,是否弄错了,古寅时并非准神境道修?”

啪!一只滴着腥血的血掌狠狠地甩那个多话的低阶真神脸,真打得他瘫痪到地。

“你是用屁股思考问题的吗?整个修道界准神境的道修才有多少,能弄错?你去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一是要搞清被关进噬狱的那位是否真是古寅时,二是如果是古寅时怎么会像空气那样消失了呢?”

那位低阶真人捂关脸站起来,应了一声,急忙转头而去。

端木昊的洞天内,他正在等最后那位准神的到来,却得到了古寅时失踪的消息。

对此他也非常讶异,他之所以选古寅时,是因为十绝阵的防守最弱,而此人的伞枪正好可以弥补不足。

可以说如果没有古寅时的伞枪,十绝阵不能说是个完美的法阵。

在端木昊对古寅时的失踪不可理解时,一场风暴正悄无声息地席卷貘风崖。

调查从噬狱开始,轮值噬狱的真神首先被作为调查对象,然后反方向追溯。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顶替古寅时进入噬狱的姬元会闯进最底层!

“大人,那位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是准神级。”熊妖委屈道。

“为了捉住他,我们小队还损失了位人族道修!”他不敢撒谎,但也不会说出那些龌龊事。

难道噬狱存在漏洞?古寅时真的像空气那样消失了?

第四十一章 逃出噬狱

彻查结果令人失望,古寅时还是古寅时,准神级道修。

但他的消失却使左右两位副崖主感到蹊跷,诸多想法浮现出来,他们最希望的是此人已死。

当然,像这种难堪之事,最好的办法是秘而不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引起恐慌。

左右两位副崖主举行了次密会,这种级别的会议那些护法没资格参加。

“右副崖主,崖主临行前将貘风崖交由你我打理,化身也在乱星海某秘地潜修。”南宫胡淡淡一笑道,“如今噬狱出现这种蹊跷事,以本座来看,想必那位道修已灰飞烟灭,不必再禀报崖主了吧?”

“你的意思是?此事到此为止!”右副崖主是矮瘦的女修,能混到副崖主位置,足见其能耐。

南宫胡点点头道:“一个准神级道修而已,貘风崖每年死的有一堆。”

右副崖主想想也是,是死个低阶真神,崖主都不当回事儿,何况准神!

崖主不在,他俩是貘风崖的最高神,他俩的意志是貘风崖的意志,所有知情者都不能忤逆。但也有例外,譬如端木昊,当他知道貘风崖做出这样的决定后,简直要疯了,没有古寅时,十绝阵不完美。

他火急火燎地闯进南宫胡的洞府,连看守洞府的仆从都没拦住他。

这时候,右副崖主还在和南宫胡猜议,崖主南出乱星海所为何事?

看到右副崖主,端木昊当即一愣,崖主出乱星海是秘密,只有副崖主知道。

“两位副崖主,十绝阵能否完美,关键在古寅时,这样的决定有点仓促吧?”

南宫胡对他硬闯洞府本来心里不悦,再加这样明显的质疑,使他越来越感到不爽。

一只血色巨掌突然出现在端木昊面前,血掌边沿腥臭血浆滴下,腐蚀得地面嘶嘶作响,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掐住了喉咙,晕眩感顿时袭遍全身,“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在本座跟前如此放肆?”

端木昊脸色如猪肝,连眼白都翻了起来,他真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一个堂堂三阶真神,在雒帝国也是煊赫人物,没想到投靠貘风崖后,竟然混到猪狗地步。

不过脖子还在人手,再多吁叹都无法解决问题,端木昊弯手指着血掌,声音都有点断断续续。

“是属下冒失了,请左……副崖主大人……大量,放……”

那只血掌缓缓松开,化作血光消失不见,端木昊跌坐到地,又迅速爬起来磕头不止。

其实南宫胡并非真要他死,貘风崖还离不开这样的傀儡炼制高手,真要给搞死了,也无法交差啊!

“滚!”他一挥手,恐怖的力量降临而下,端木昊像死狗般被扔出洞府。

洞府外,仆从们正相互埋怨着,突然有堆肉砸下来,落在他们间。

“什么情况?”仆从们停止埋怨,都是张大嘴巴地看着那处。

端木昊站起来拍拍屁股,狠狠地瞪了他们两眼,心里却把南宫胡恨得咬牙切齿。

噬狱最底层,金风刮过,玉露凝形,侵蚀着被囚真神的神魂,姬元虽然对时间道很有信心,但还是非常小心谨慎,眉宇间两仪眼缓缓睁开,将散发着寂灭意的道符看得真切,右手食指、指并拢,凌指点出。

指风过处,那片空间的时间瞬息开始倒退,像影视剧快动作一般。

倒退,鸱夷真人或盘坐、或散步、或沉眉思索、或抬头望日,或被投入噬狱,被道符镇压。

时间一直退到被道府镇压前才停止不动,鸱夷真人身体虚化,当他再出现时,与千年前的自己重合。

囚禁了他千余年的道符法阵,在时间面前,这样失去了煌煌凶威。

鸱夷真人不擅长言词,只是朝着姬元畅快一笑,算是表示感谢。

接下来,姬元如法炮制,将其他三位真神救出。

“真人、列位前辈,如今你们没有法宝和兵器,不易正面和貘风崖冲突。”姬元停止施法,时间恢复到当前状态,金风玉露仍然侵蚀着神魂,只是要道符法阵下弱许多,“不如你们暂居我洞天内,如何?”

他的“法域”很大,像一小世界,即使将他们装进去,也发现不了黑碑的存在。

只是作为法域的主宰,让别人进入自己的主场,多少有点不礼貌。

但没办法,他们人数不算多,但修道的方向不同,能悟出顶尖大道也少。

像这么堂而皇之的离开,怕是还未出噬狱,便被貘风崖给发现了。

“我们的命都是道友救的,我相信你。”鸱夷真人道。

其他几位真神更无话说,对他们的信任,姬元心里很温暖,当即将其收入法域洞天。

然后环视噬狱最底层,脸堆起极龌龊的笑。风刀依旧犀利,空间混乱,回去的路来时困难很多,姬元穿过那条极窄的狭道,逆风而,路虽难行,但对掌握四条顶尖大道的真神来说也不算什么。

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层,那些被镇压在这里的准神依然麻木,微闭双目盘坐囚室,艰难抵抗着风压侵蚀。

有了先前的经验,姬元分分钟到了进入第一层的路径,这里风压还是很强的,风刃却很弱。

噬狱一层,他连停都没停,出现在了那架浮桥。

景灏正和另一个低阶真神换班,飓风呼啸,震动得浮桥来回晃荡。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景灏问皱眉问道。

那位低阶真神嘴唇很厚,长着满头黄发,看着景灏疑问道:“你不知道?”

“前些天噬狱二层消失的那位准神级道修,你知道吧?事情的起因缘于此,那位是要被炼制成活人傀儡的,岂料失踪了,失踪一位准神级在貘风崖也不算回事儿,两位副崖主给压了下来。”

景灏听着,顺便插了句话,“两位副崖主做得没错啊,噬狱哪天不死人!”

“谁说不是呢,但端木护法不这么想啊!他去找左副崖主要继续追查。”

“还顺便偷听到,貘风崖要对付雒帝国和雒帝国的欧阳氏,结果被左副崖主直接扔出了洞府。”

两位值守谈论着,却不知道全被隐身虚空的姬元给听了去。

要对付雒帝国,还要对付欧阳氏,雒帝国和貘风崖没仇吧?姬元心里想着,端木昊投靠貘风崖不假,但以他在貘风崖的地位,还没那能量挑起两者间的战争,既然与端木昊无关,貘风崖要动雒帝国究竟何意?

“此事与端木昊是否有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入魔,还炼制活人傀儡,这该死。”

端木昊的洞府内,仆人们胆颤心惊地伺候着他,身边还有傀儡美女给他斟酒。

他们不知道主人为何变得这般暴躁、残忍,这些天有好几个被掏心摘胆,成为他的下酒菜!

仆人们端着美味来回穿梭,有花瓶突然砰的声碎到地,碎瓷片溅射的到处都是。

“哼!”端木昊鼻音很重,眼神戾气如箭直射那处,一根筷子直直chā jin一周天阶女仆的眉心。

“拖下去洗净剁碎,加点佐料,蒸好了端来,本护法要好好享用。”

端木昊说着说着,一头栽倒桌几,惊得仆人们慌成一团。

也有人急忙去禀告管事,那管事体态微胖,留着三绺黑胡。

他带着几个道修匆匆进来,环视了慌乱的仆人们一眼,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主人他……好像陨落了!”有胆大的仆人颤声道。

“端木护法陨落了?”管事有点不敢置信。

一个三阶真神说陨落陨落了,还陨落在老巢貘风崖,要使陨落个准神,或者是低阶真神,貘风崖可能不在意,这次陨落的是护法,还是个会炼制活人傀儡的护法,那事情不简单了!

“什么,端木护法死了?”南宫胡盘坐在蒲团,同样吃惊不小。

那位管事跪在他脚下,连头都不敢抬道:“属下查看过,是神魂攻击。”

端木昊实力普通,但炼制傀儡却独步乱星海,南宫胡为了炼制鸱夷真人,也请愿拿好处交换,没想到鸱夷真人还活着,未来能够炼制他的端木昊死了,未能炼制仇敌是有遗憾,可怎么和崖主交待呢?

南宫胡目光阴翳,神魂攻击,也翠云谷的副谷主崔成,难道他潜入貘风崖了?

“我怀疑端木昊的死与翠云谷有关?”南宫胡隔空和右副崖主交流着,并提出看法。

右副崖主摇摇螓首道:“算是翠云谷做的,崔成那老道怕早溜了!崖主将貘风崖托付我俩人,事实决策权还是在你手里,你看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敢潜进来杀我护法,翠云谷当我貘风崖是泥捏的吗?”

法域洞天内,姬元和鸱夷真人他们坐在大树下,吃着喝着,快活得很。

“没想到歪打正着,成功挑起了貘风崖对翠云谷的怀疑,让他们狗咬狗吧!”

被镇囚禁噬狱百年千载,这几位早对貘风崖恨得咬牙切齿,虽不能手刃仇敌有点遗憾,但能看着乱星海两大霸主扑街,这咱心情也相当不错,不过还差点火候,如果让翠云谷得到消息,才更有意思。

给读者的话:

零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正式登场,在辞旧迎新的时刻,真诚地祝愿盆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阖家幸福,身体康泰,猪年行大运,赚得盆丰钵满,数人民币到手困。。。。。

第四十二章 南宫胡

翠云谷修竹千山,云雾浩渺,各种宫殿勾角连脊,掩映在翠色之。

“貘风崖要对付翠云谷?”在间竹杆搭建的竹舍内,翠风谷谷主甄易真人素面朝天。

这消息来得很突然,但甄易真人表现淡定,并没有因此而震惊愤怒,这让奏报的副谷主崔成放心不少。乱星海三大霸主,这些年来貘风崖甚是嚣张,隐隐有凌驾之势,多少让翠云谷和棋盘山感到了些压力。

数月之前,翠云谷押解了一批珍异宝,在路过貘风崖的时候被一伙歹人拦路劫走。

那群歹人没有报句号,不过在乱星海混的都心知肚明,除貘风崖外,谁敢劫翠云谷的东西!

崔成副谷主当时要尽起精锐,和貘风崖来个鱼死破,结果被甄易真人给拦了下来。

他还记得甄易真人只说了一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浪真的会静吗?他当然也乐观想到,谷主真是有先见之明,早推测到貘风崖会对翠云谷下手,才会表现得如何淡定。

但面对强敌,他还是不太放心,多问了句,“谷主,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甄易真人轻斥道:“每遇大事必静气,秦副谷主的涵养还是不够啊!”

说罢她扔出一物,崔成急忙接过,细看去,不过是几个形态各异的小人。

“这是我近日炼制的神级阵盘,你按七星位埋进谷口地底,既然貘风崖要来,总不能太小气。”

神级阵盘,还是专门炼制的,崔成的手有点颤抖,这样的法阵可抹杀准神级以下强者,凭此可使貘风崖的准神有来无回,至于那些神级道修,兵来将挡是,他翠云谷虽没有貘风崖强,但神级强者也不少。

崔成双掌平放于地,额首拜过,然后退出竹舍,匆忙布置法阵去了。

乱星河时空扭曲,不时会有巨大陨石降临,飞辇飞船等空运法宝在这里无用。

南宫胡带着貘风崖的强者,杀气腾腾,直奔翠云谷。

所过处,那些弱小的势力和逃进乱星海的散修都噤若寒蝉,纷纷远遁避宜,唯恐对方一怒给灭了。

有颗巨大陨石翻卷着砸过来,本扭曲的空间被其搅得更加扭曲。

那种恐怖的力量,即使一座铜山,都会瞬间被砸成铜片。

突然有飓风起于青萍,眼看坠下的巨大陨石受其影响,须臾改变方向,飞往别处。

这种情况在乱星海很常见,他们早习以为常,只有那些菜鸟,才可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搞死。

时空错乱扭曲,是姬元这种空间道圆满者亦无法存在,但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来来,喝!”巨大陨石,他和鸱夷真人以及其他三位道友对坐,间石几摆放着鲜果美酒,几位真神正在悠闲对酌,这样大的陨石静止虚空,坐他们几个人,像大象身的蚂蚁,是很难被发现的。

姬元操纵着时间道,使大陨石静止在虚空,远远看去你座石山矗立在那儿。

“这次能生逃貘风崖,还要感谢道友,来,我敬你一杯。”

丑婆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慷慨得很。

她这个人非常爽快,认准了姬元,哪怕把命交给对方,都毫不含糊。

姬元仰首将酒泼进肚子内,脸升起抹酡红,“婆婆有点见外了,能把诸位捞出来,也是机缘巧合。”

“要不是婆婆与崔成副谷主曾经相识,怕是很难促成此事!”

丑婆婆被关进噬狱,貘风崖将消息封锁得极严,和她关系要好的道修都还不知。

因此,崔成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友曾在噬狱受过折磨,还差点魂飞烟灭,她叹了口气道:“其实崔成不错,要不是得罪大清凉山界,他也不会进入乱星海,投靠翠云谷,也正是翠云谷的资源才使其修到五阶!”

另一位二阶真神迟疑道:“貘风崖精锐尽出,不知道翠云谷能否挡得下来?”

“翠云谷也非好鸟,他们能打起来,不管哪方胜出,对我们都没什么损失。”

翠云谷外,南宫胡带着数十位准神以强者,杀气腾腾地站在虚空。

虚空都因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变得更加狂躁不安。

而在他们的对面,有道娇俏的身影负手而立,其身后同样站立着四五十人。

南宫胡瞥了对方道:“檀副谷主,你这是要与我貘风崖开战吗?”

紫檀脆声道:“真是笑话,你带着这么多强者逼谷,却来问我!”

“哼!”南宫胡吹出一串重重的鼻音,“只要翠云谷交出崔成,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南宫副崖主的脑袋难道被驴踢了,如果我说让貘天崖将你们崖主交给翠云谷,你可愿意?”

“哈哈哈……”南宫胡气急而笑,“那只有用拳头说话了。”

当其声落,身周突然现出一片血海,血海翻涌,不断有气泡升起,一股腥臊气息弥漫开来,许多强者微微皱眉,混乱的虚空亦因血海变得沉默凝固,而众人也在此时震惊地发现,血海表面有许多骷髅浮现。

“血骷髅!”南宫胡面色阴冷,手结印结,徐徐吐出三个字。

随着他声音喝落,无数骷髅自血海飞出,凝聚成高约数十丈的血色骷髅人。

南宫胡也融入到那血色骷髅,骷髅人也一下子鲜活起来。

但见他手握骨鞭,狠狠抽向紫檀,骨鞭过处,空间寸寸崩裂,地面之也是有着巨大裂痕出现。

望着那急速放大的骨鞭,紫檀俏唇微抿,眼神凌厉到极致,缠在葱臂间的素绫如蛇般飞出。

素绫看似软若流云,和抽过来的骨鞭相撞,却爆发出铛铛铛的铁器磕碰声。

南宫胡和紫檀在高空战作一团,双方强者也不甘落后,捉对刺杀。

于是,翠云谷外刀光剑影纵横,虚空不断扭曲破碎,那些自未可知处呼啸而下的小块陨石,在这种狂暴的能量下,都被研磨得越来越小,最后直接变成抹粉,实力较弱的准神,有的被真神的能量波及成重伤。

两拨人马从天空打到地面,又从地面打到天空,地面都承受不了,山脉被抹平,宽约数里的沟壑交织。

紫檀的素绫像蝴蝶般飘飞着,倏忽东,倏忽西,诡异莫测。

你判断会从东边出现,却偏偏从西边缠绕而,你判断会如钢石般坚硬,却偏偏柔若无骨。

这种打法,南宫胡都感到头痛,不过他毕竟是五阶真神,战斗经验丰富,总能在关键时将其截击。

久战未功,南宫胡怒火燃烧,再次将那道素绫挡下后,眼神阴冷鬼火燃烧。

血骷髅头数个嘴巴同时张开,血箭将骨鞭染红,鬼火依附。

骨鞭尚未抽击,周围空间都被焚烧成虚无,难闻的味道令人作呕。

南宫胡沉郁的声音重又响起,“紫檀,今天让你尝尝血灵魂的滋味如何。”

“血灵魂!”紫檀精致的美脸微微变色,她非常清楚南宫胡修的是邪恶道最残忍的血道,血道能修炼到五阶真神并不多见,而血灵魂最可怕的地方是鬼火,只要被其粘,直接灼烧灵魂,不死不灭。

紫檀站在刚砸落的陨石,脸色凝重,望着那道燃烧着鬼火的骨鞭,眼神都有着惧意。

不过能战到此时,也足以麻痹对方了,她也是个果断之人,心里这般想着,便是娇喝一声:

“翠云谷所有,撤!”

谷强者听到这声命令,不再和对方纠缠,迅速向谷内退去。

“想走,岂会那般容易。”南宫胡骨鞭甩出,虚空模糊的鬼火烧成一道瀑布。

在无数怨灵凄厉嚎叫下,须臾缠向紫檀的酥腰,若被其粘身,别说初入五阶的她,是崔成也会麻烦。

来不及多想,紫檀横指点出,无数紫檀花层层叠叠盛开身周,而她则急速暴退,骨鞭抽击在紫檀花,那些盛开的花连阻挡片刻都作不到,迅速被燃烧成虚无,好在层数足够,留给了她撤退的时间。

当所有紫檀花燃烧殆尽,紫檀率领谷强者已撤回翠云谷。

那个数十丈高的人形骷髅众口齐开,声音如磨刀般难听,但却出一致。

“杀,杀进翠云谷,活捉崔成,替端木护法报仇!”

“杀!”

“杀。”

“杀……”

貘风崖的强者气势暴涨,如惊天之虹,声震四野。

而在那如山般静止的陨石,鸱夷真人望着这厢,眼神复杂,他怎么都没想到,被囚噬狱千余年,他的仇家南宫胡竟然修出了鬼火,若是以往,以他的手段还能将其镇压,现在的话,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而其他三位真神的表现更加不堪,本来还打算报仇,现在看来有点异想天开了。

从双方开打到现在,短短不过半刻,貘风崖硬压翠云谷一头,还将对方打回了老巢。

难道翠云谷外强干不成?

第四十三章 无穷碧

“真人,翠云谷如此弱势,我们折腾这些天岂不是白瞎了?”

丑婆婆望着鸱夷真人,那张难看的老脸带着忧色,她倒是不担心翠云谷被灭,而是为心血白费可惜。

鸱夷真人笑笑道:“你当紫檀真的惧怕那老贼的狗屁鬼火,看她退得从容自如,翠云谷肯定有后招。”

经他这么提醒,众人回想起当时场景,确实感到紫檀撤退得有点问题,姬元更是觉得这紫檀副谷主完全是在演戏,而且还很巧妙地把南宫胡带进了剧里,这他见过的老戏骨演技还要精湛啊!

南宫胡追着紫檀进入翠云谷,双方也短暂交锋过,只是后者并不真的和他拚命,触之即退。

当貘风崖的人马全部进入谷内,紫檀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际竹海。

“法阵!”南宫胡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时他才清醒过来,原来紫檀的败退都是演出来,目的是把他们引过阵。

甄易真人的竹屋,她盘膝坐在蒲团,眼前地面同样摆放着九个形态各异的小人。

“起……”甄易真人心里默念,九个小人脚下金光勾勒,离地三寸而立。

而翠云谷谷口,竹海像无穷碧浪翻卷起来,那些竹叶离竹之箭,带着破空尖鸣,射向貘风崖的强者,不过,对如雨般的竹叶,那些准神、真神都没放在眼里,以他们的身体强度,真箭都伤不了,何况竹叶!

很多强者都非常放松,连挡也没有挡,万千的竹叶射来,瞬间切割过他们的**。

竹叶最锋利的刀还快,当切割过**时,他们才知道,这些竹叶竟然真的可以杀神。

竹叶太多,当他们释放源力去抵抗的时候,实力较弱的准神,已被割成一堆碎肉。

唯有那些实力较强的准神和真神,竹叶只是在他们皮肤表面留下许多极浅的血痕,不过都被迅速修复。

仅这一lun gong击,使貘风崖失去了五位准神。

情势的突然翻转,令南宫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此次攻打翠云谷,貘风崖虽不能说出动了全部精锐,但也是带出来了大半的力量。

如果折损过多,或者说无功而返,无法和崖主交待不说,是貘风崖的声誉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必须想办法从这里冲出去!”南宫胡眼里厉色一闪而逝,迅速作出了决定。

但面对着满眼的碧色,方向感尽失,看哪儿都是南,看哪儿都是北,如何知道出谷的方向?

他突然想到高空,也只有在高空才能摆脱无穷碧色的纠缠。

南宫胡脚掌一跺地面,整个身体凌空而起。

令他失望的是,他飞得越高,那些碧竹长得越高,总是逃脱不了无穷碧的困惑。

无奈降落地面,骷髅形态转换成本尊,在这期间又有两名准神陨落。

“既然无法辨别方向,那烧,把这些破竹子都给我烧了,我不信冲不出去。”

有三位潜修火道的强者站了出来,他们一张嘴,喷出了熊熊火焰,那些碧竹遇火即燃,滚滚狼烟直冲天际,望着不断漫延的火势,南宫胡双目都燃烧着疯狂,更多的却是期待。

“青竹,巽位!”甄易真人盘坐在那儿,双目微微垂闭。

她心意一动,立即有个如修竹般的小人移动到巽位。

巽位代表生命,代表生生不息,不断繁衍。

南宫胡望着那滔天火势,身周血海翻卷,“烧,烧啊,将翠云谷给烧没了,才解我心头之恨!”

他心里快意得很,那些貘风崖的强者也都是满目炽热,不过须臾他们的瞳孔便紧紧一缩。

刚才被烧得光秃秃的地面,又有千杆修竹冒出,仍然阻挡着他们的视线和去路。

南宫胡也呆了,现在倒是不再有人员伤亡,但要被困在阵久而不破,后果严重了。

他有点着急,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孟浪,直接带队攻打翠云谷老巢,端木昊很受崖主器重不假,死死了,与他有毛钱关系,最多不过被崖主责骂几句,论其份量,他要端木昊重要得多。

南宫胡呼出一团浊气,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心想,是阵总会有阵盘,将其找到,法阵不攻自破。

想到此节,他盘膝坐下,放开神魂仔细感应。

那些貘风崖的强者环拱着他,目光如鹰注视着四面八方。

南宫胡神魂扫过,“地底两千米,掩藏的够深,还有法阵护持,都无法确定阵基的具ti wèi置!”

作为五阶真神,神魂要三阶真神强大得多,要想感应到阵基不难,但有法阵干扰,预确实具ti wèi置是不那么简单了,像端木昊,一个三阶真神,要寻找阵基还得凭借傀儡的力量,浪费很多时间才找到。

“法阵隔绝窥视,凭此也想难倒我吗?”南宫胡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随手一挥,十二个地鼠傀儡迅速放大到拳头大小,然后钻进地面不见。

这些地鼠傀儡都是端木昊炼制的,共两套,貘风崖两位副崖主各有一套,是专门用来破坏法阵阵基的。

而地鼠傀儡钻进地面的瞬间,无穷碧法阵再起波澜……

无边无际的青青翠竹不断摇荡起伏,凝聚出九个竹人,竹人身都披着坚甲,手握竹刀。

他们出现的太多突然,一出现便在貘风崖列位强者的面前,竹刀带着睥睨之势砍落。

貘风崖的强者挥舞着兵器去迎,只是竹刀极其锋锐,那些实力较弱的准神挡都挡不住。

竹刀从一女修的左肩入,在肉身划了个对号,又从右肩出,将其心室切成两半。

太锋利,像热刀入豆腐,准神女修强横的肉身都挡不住。

更可怕的是,竹刀仿佛带着诅咒,**根本无法修复!

但那名女修仍然没有放弃,只到源力枯竭,无奈死去。

“神级,这些凝聚出来的竹人竟然都是神级境界!!”有真神的兵器和竹刀碰在一起,立即发现,这些竹人的境界之高,并不弱于一阶真神,对这些法阵不破、永不会死的真神竹人,是真神都感觉到麻烦。

竹屋内,甄易真人面前的小人爆发出通天威势,辗转腾挪,竹刀在空劈出道道痕迹。

而那些痕迹都带着某种神秘感,看去令人敬畏。

无穷碧大阵,又有位瘦高的老头被两把竹刀剁成肉泥。

不过也有两个竹人被砍掉了脑袋,但迅速凝聚出新的头颅。

“法阵不破,不死不灭。我看看你们能支撑多久。”南宫胡挥手遣散众人,独对九个竹人。

他是五阶真神,要抹杀一阶真神,分分钟的事儿,周身血海急速扩大,将竹人们苑囿其间,无数怨魂凄厉鸣叫,带起满血海的骷髅,那些骷髅眼鬼火闪烁,像放大的雨滴,愤怒地砸向九个竹人。

竹人置身血海,行动难度增长不少,再被箭雨般的骷髅攻击,只是维持了数息,便轰然泯灭于无形。

但很快又重新凝聚出现,然后再被轰爆,如此不断循环。

“找到阵基了,好啊!”南宫胡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找到阵基,并将其摧毁,无穷碧不攻自破。

在他想着不能白来翠云谷,更不能白死那么多人的时候,舒松的脸色再变。

地鼠傀儡他早滴血认主,十万里内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可是现在竟然失去了和地鼠的联系!

“这是什么情况?!”

南宫胡经验丰富,反应很快,也清楚无穷碧挡不住真神存在。

可那些准神想要逃出法阵,有点困难了!

“能有如何手段,甄易真人肯定在翠云谷,这和原来得到的情报大有出入,不能在此久留,是把全部的准神葬在这里,也要带着那些真神活着走出翠云谷。”南宫胡当即做出决断。

如果早知道甄易真人在,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造次,除非崖主亲自坐阵。

“走!”南宫胡高喝一声,收起血海,迈步而起,朝着一个方向突围。

貘风崖的真神紧随其后,那些准神快步跟进。

没有血海控制,那些竹人立即活络起来,手握竹刀,弹腿消失不见。

无穷碧是他们的力量渊源,在这里他们想去哪里去哪里。

“哼!想用地鼠傀儡破坏我的阵基,如果换成他人操纵法阵,说不定还真能成功,可惜南宫胡气运太差,更没料到我会坐阵翠云谷,想从我翠云谷得到便宜,不知道你貘风崖是否能消化得了?”

甄易真人精致的唇角勾起一弯冷艳,貘风崖欺翠云谷,她忍了,截翠云谷的宝贝,她也忍了。

忍并非真的忍,而是时机未到,只要时机到了,新仇旧恨,一切了了。

“崔成、紫檀,当南宫胡冲出法阵,你俩率众立即掩杀,本谷主要让貘风崖的强者留下一半。”

“是,谷主。”翠云谷口,崔成、紫檀两位副谷主俯身领命。

第四十四章 空中搧下一巴掌

南宫胡并非善类,对属下的死活不会介意。

他最关心的是,到时候崖主怎么处理自己,毕竟这计划是他促成的。

满眼竹海,波澜扶摇,遮天的竹叶横飞,像带着法眼,须臾划过那些惊慌失措的肉身,九大竹人强势截杀,更是造成麻烦不断,有了前次的经验,貘风崖以真神相对,边打边退,倒是没出现减员情况。

甄易真人双目突然睁开,看着眼前砍杀的小人,十指结出怪印结,沛然莫御浩瀚气息将小人包裹。

那些小人的气势再次暴涨,挥舞的竹刀顷刻缓慢下来,越是这样越令人心悸。

“想跑!”甄易真人声音清冷彻骨。

“既然来了,不留下点什么,怎么能对待起你们的辛苦呢?”

甄易真人凌指虚点,正和竹人对抗的真神压力巨增,缓缓划落的竹刀,使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些竹人怎么会实力暴涨啊!”一个二阶真神挡下竹人砍下的一刀,双腿深深陷进地面。

还有个低调的真神更惨,被硬生生砍掉了条手臂,便再无心恋战,朝南宫胡的背影拚命追去。

而那些准神却倒了血霉,一方面要承受竹叶的侵袭,一方面还要应付不知何时要降临的竹刀。

无穷碧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又有四位准神被打得魂飞魄散。

南宫胡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应到身后发生的事儿。

心里恨声道:“甄易老虔婆,你等着,此仇我南宫胡必报。”

他加快速度,沿着认准的方向奋力狂奔。

在其身后,那些真神状态低迷,除了抵挡突然降临的刀光外,再也不顾那些准神们的死活。

失去真神保护的准神,成了待宰的羊羔,竹刀每次降临,会有命被带走。

而在这片无际的无穷碧内,也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和竹人对抗是死,被竹叶射成碎肉也是死,与其这样还不如往前冲。

不管不顾往前冲,如果气运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那些准神再不顾箭雨般射来竹叶。

可劲地朝着真神们溃逃的方向冲去。

“法阵界壁!”

看着流动的朦朦光华,南宫胡终于松了口气,无论方向对否,先从该死的无穷碧出去再说。他也是怼了,宁愿和甄易真人打一架,也不想再在无穷碧停留半分钟,他身周血海弥漫,骨鞭握在手。

啪……

骨鞭抽向法阵界壁,照着那处连续抽击数次。

终于抽出道裂缝,南宫胡一迈步便走了出去,紧跟其后的真神们,也是借机狼狈遁出。

法阵缓缓弥合,那些稍后的、实力较强的准神非常慌恐,法阵弥合前出不去,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他们都拚了老命,凡是能缩短距离的法宝全用。

快了!一巅峰层次的准神顾不得欢喜,纵身从缝隙跃出。

裂缝越来越小,当第二十四个准神带着满身血水冲出来后,那条裂缝终于全部愈合。

从南宫胡鞭撕法阵界壁,到第二十四个准神冲出来,前后不过数息。

他们冲出来后,还未来得及调整慌惧的心情,便绝望地发现,早有翠云谷的强者张以待。

粗略估计,翠云谷云集在谷口的强者不下百人,光准神以的道修有五十余位。

这仗还怎么打?还用打吗?

南宫胡站在那里,脸色难看,再不复来时嚣张跋扈。

崔成望着这群残兵败将,音色平静道:“南宫副崖主,无穷碧的滋味不错吧?听说你想要我崔成的命,我的命不值几个钱,还劳你兴师动众,真的有点不意思,列位兄弟听令,给我痛痛快快地杀。”

“崔副谷主,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误会,现在给我说误会,太晚了。”

崔成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指挥翠云谷的强者掩杀而来,场面非常混乱。

惊惧不安和气势滔天,两个仇敌,两种截然不同场景,无论怎么看都是场绝对不对称的战斗。

南宫胡浑身都沐浴在血色,两道眼神更是如狼般凶戾异常。

“猪急了也会咬人,崔成你这般逼我,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乱星海除个别地方外,虚空扭曲混乱,像虚空挪移类的法宝、卷轴都用不,只能慢慢飞或者徒步。

崔成的武器是一方大印,但他最擅长灵魂攻击。

南宫胡放下狠话后,整个人融入到血海当。

血海不灭,他不死。

散发着古老神秘气息的大印,在空刷出道黑痕,轰隆砸下。

血海翻涌,无数骷髅沉浮,一张张怨毒的脸对着那方大印咆哮。

大印砸下,血滴横空,都能听见骷髅在大印下碎裂的声音。

一道血箭射起,带着幽蓝的鬼火,看去非常诡异,直射崔成面门。

“真是找死!”崔成睥睨一笑。这些针对神魂的鬼火,对神魂相当者有用,他的神魂境界远高于南宫胡,即使沾染,若是原先,还真有点麻烦,现在嘛,他可发动魂力,将这些鬼火吞噬。

可那道带着鬼火的血箭距离他三丈处突然转向,目标直指紫檀副谷主。

后者素绫飞起,时而阴柔,时而刚毅,对面的三阶真神身体破烂,生命力急剧下降。

素绫变成阴柔形态,从虚空钻出,将那位真神裹成大茧,再展开时,已不见其踪影。

一个三阶真神,竟然在呼吸之间陨落!

那道血箭鬼火来势极疾,在素绫抽撤的同时,射在紫檀的蛮腰。

鬼火粘之即燃,幽蓝的火焰迅速扩大,但紫檀感觉不到来自肉身的痛苦。

只是神魂的灼痛,让她秀眉蹙紧,如玉般的葱指紧抱脑袋,此一刻,她的神魂都在颤抖。

崔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嘴巴张开,猛地一吸,鬼火抽离出来,被他一口吞掉。

“快逃!”南宫胡心念电闪,血海迅速缩小至弹丸,像被扔出的石子向远处射去。

紫檀自觉有清凉扫过神魂,不但痛楚立减,神魂都因这道清凉受益不小。

而那些真神眼见副崖主都逃了,战意更是降到冰点,顾不得纠缠,放腿狂奔。

此次大战,因姬元他们提前告知翠云谷,使貘风崖偷袭计划功败垂成,也因为翠云谷准备充分,南宫胡夜郎自大,硬钻进对方瓮,从而损兵折将,像狂涛裂岸来下,遇阻黯然消魂离去。

“副崖主,此次折损真神两位,准神过半数!”

“这么多?”南宫胡心里微作抽搐,便迅速冷静下来。

“若非副崖主英明果绝,伤紫檀,折损数字怕还会更大。”

还好在他们逃跑时,并没有强者追杀,后来想到此事,南宫胡都暗自庆幸。

甄易真人收起眼前小人,赤脚走出竹屋,站在竹廊望向谷口,挂在唇角的笑很是耐人寻味。

乱星海三大势力虽然互相攻伐,吃黑使坏,但力量基本均衡,相互制肘下,三方才取均势。

这些年貘风崖实力增加,隐隐以老大自居,引起了棋盘山和翠云谷不满,此次大战,貘风崖折损严重,甄易真人之所以放其一马,也是有深层考虑的,如果这种平衡被打破,翠云谷的发展将会受到影响。

南宫胡正率队朝老巢赶,紊乱的虚空突然响起一道炸雷。

炸雷过后,狂风呼啸,连那些陨石都存站不住,被刮得东倒西歪。

这种情况的出现,惊得南宫胡魂飞魄散。

他抬头望着虚空某处。

一只巨大巴掌从空搧来。

啪……

巴掌过肉的声音清晰可闻,南宫胡像肉蒲团被搧飞数百里,破碎了满嘴牙齿。

他从地爬起来,对着虚空倒头膜拜,“崖主,我错了,求你给我个机会。”

“给你机会?若不是念你也是为貘风崖的份,早把你给捏死了。”

第四十五章 冰雪下的漩涡

“哈哈,痛快!”

静止的大陨石,丑婆婆像男儿样豪迈。

她举起酒坛,直接灌进肚内,酒水把袍服都打湿了。

双方大战,他们看得清清楚楚,貘风崖陨落的不少,心里算是畅亮了些。

姬元摇了摇道:“可惜走了南宫胡,如果此僚能被斩杀,能折其一翼,貘风崖再想蹦跶,也得掂量掂量。”他知道要想使五阶真神陨落,并非那么简单,虽然有点遗憾,对结果还是相当满意的。

曲终人不散,鸱夷真人对乱星海十分熟悉,他们找了个较偏僻的地方,暂时居住下来。

貘风崖乱成了锅粥,除了强劲的飓风,无数属从慌惧不安地望着天光照耀的那处洞府。

左副崖主损兵折将翠云谷,这消息如长着翅膀的秋蝉,沸扬散落各处。

所有属从觉得不可思议,貘风崖硬压翠云谷、棋盘山一头,谁能想到这次输得如此凄惨!

天光照处的洞府传来虎啸鸾鸣,即使飓风都无法压下。

南宫胡红肿着半边脸,再没有往日的淡定,“右副崖主什么意思?”

右副崖主从容一笑道:“我的意思很明白,攻打翠云谷是你的主意,与我阿莫何干。”

“右副崖主好手段啊!记得当日决定之时,你阿莫好像也是点头同意的。”

“我点头同意过吗?即使我同意,也没答应让左副崖主打败仗啊!”

“你……”南宫胡气得满面赤红,拂袖而去。

他来找右副崖主,是怕崖主继续追查此事,如果把对方拉,怎么说罪都会轻点,毕竟是两位副崖主共同的决定,谁承想阿莫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将自己洗白得干净,这样一来,他的罪可大了。

天光照光的那处洞府终于平静下来,貘风崖也平静了下来。

南宫胡气郁闷气结,想起那一巴掌,想起崖主狠辣的手段,他很想发泄。

“见过左副崖主。”噬狱外,噬狱镇守景灏慌恐行礼。

南宫胡冷哼一声,连看他一眼都没看,消失在那道崖壁不见。

噬狱底层,疑似曜日的东西仍挂在山巅,玉露湖泊波澜不惊,一道血色身影出现在这儿。

他一出现,阴冷的眸瞳猛地紧缩,接着雷鸣声不断从噬狱传出,惊得镇守景灏差点墩坐到地。

“人呢?魏温叟那老鬼呢?”南宫胡一掌挥出,将那座山岳轰爆。

他来,是要解决鸱夷真人的。

端木昊已经死了,炼制计划泡汤,鸱夷真人作为他发泄的工具再合适不过。

难道越狱了?南宫胡不愧是五阶真神,由极热到极冷,迅速冷静下来。

鸱夷真人属五阶真神,金风玉露想要将其神魂砚灭,没有十万年根本办不到,越狱是最合理的解释。

南宫胡晃身出现在噬狱外,两眼凶芒如箭,紧盯镇守景灏,直看得后者腿肚发软。

“来人,将这厮扔进噬狱最底层。”

“左副崖主,属下犯有何罪,要将我囚禁噬狱?”

“私通要犯,放走魏温叟那妖道,此等罪孽算不算大?”

景灏心里畅快得很,师尊被救了出去,他也算此间事了,再无牵挂。

与其被投进噬狱,受金风玉露噬魂之苦,还不如承认放走师尊,混淆貘风崖视听,有的决断,他再不犹豫,大胆地盯着南宫胡道:“老贼,你可知我是何人?我是雷公教的首席弟子独孤景灏。”

“家师是我放走的,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要等待机会,取你狗命。”

独孤景灏手握雷神锤,锤头表面电光游走,他猛举锤轰下。

一道粗壮的银色雷霆降临,目标直指南宫胡。

“真是不自量力!”南宫胡冷哼一声,身周腥臭血海翻涌而起。

银色雷霆射落,被血海阻挡泯灭无形,两者实力相差悬殊,独孤景灏全力一击,还不如蜉蝣憾树。

在他愣神之即,一条血蟒凭空出现,巨嘴张开,将其生生地吞了进去。

独孤景灏陨落的瞬间,鸱夷真人立即生出感应。

正翻弄着墨玉残片的姬元抬头望去,疑惑道:“真人,出了何事?”

鸱夷真人脸色蜡白,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姬元感观甚好,也不瞒藏道:“我雷公教有个首席弟子独孤景灏,属一阶真神境,在貘风崖清剿的时候,数百人惨惨遭屠戮,因他外出历练才逃过一劫。”

“刚才我心生感应,我这徒儿已经陨落,而且陨落地点在乱星海。”

“真人怀疑是貘风崖干的?”

“我只是隐约感应到片血海,并不敢肯定!”

“这个简单,只需时间回溯即可。”姬元淡淡一笑,凌指虚空点出,时间倒退到血蟒吞噬独孤景灏的那一刻,而他的两仪眼也徐徐睁开,穿越虚空望去,看到了血海的南宫胡,看到噬狱镇守景灏。

而与此同时,雒帝国伏魔氏族地那座大城,昨夜落了场雪,到处银妆素裹,美不胜收。

伏魔渥云披着件腥红大麾,品着香茗,看着窗外被雪覆盖的冬树,眼底清亮柔软。

一俊美男子手握羽扇,匆匆从外面走来,看到一幅极美的画,不由心旌摇曳。

“雒帝国情势你也清楚,要使再不动手,百万大军的控制权怕有旁落之危啊!”

慕华摇着羽扇走近伏魔渥云,顺着后者的视线,望向那株冬树,百万大军的控制权旁落,对他们的计划极其不利,但眼下后方不稳,如果抽调大批强者支援伏魔氏,他更担心后院失火,从而得不偿失。

看来现在也顾不得这些了,只要将雒帝国拿下,得到混沌珠,付出都是值得的。

“渥云,我会助伏魔氏得到皇位,何况混沌珠是皇宫。”

慕华略微吟哦,“不过为了保险其间,伏魔氏有必要和申屠氏联合,并且帮助他重建屠龙卫。”

“重建屠龙卫不难,快则六七年,慢则十来年,能使屠龙卫重现昔日荣光。”

两人正商议着,有奴仆匆匆来报,说是申屠鱼门外求见。

伏魔渥云和慕华眼神碰撞,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出惊讶。

自从在天近山败给欧阳氏后,申屠鱼不断寻求家族崛起之路,数次请求和伏魔氏联手,都被婉言谢绝,但他并没有因此放弃,瞅准机会前来说辞,来的次数多了,那些行走在族长府第的仆从都与其相熟。

申屠鱼老远曲身行礼,赞叹道:“伏魔家族是越来越兴旺了,不像我申屠氏越混越惨啊!”

伏魔渥云淡淡一笑,“申屠族长快快请坐,我正找你有事商议。”

申屠鱼愕然愣神,心想以前可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基本是还没张嘴,被轰了出去。

他也是惯见世间冷暖的人,朗声笑笑,不露声色地坐在末位之。

“伏魔族长客气了,只要你一声命令,我申屠氏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申屠族长果断痛快,那我不藏着掖着了,伏魔家族同意和申屠家族联手,推翻愚蠢的雒皇,为了表示诚意,我会给你大量资源,由你负责再造屠龙卫,甚至扩编屠龙卫,不知申屠族长可有信心?”

对这次来伏魔氏,申屠鱼没抱多大希望,也没想峰回路转艳阳高照这回事。

突然来的大逆转,令他有天掉钞票,砸的是你的感觉。

此一刻,他恍然如梦。

申屠鱼悄悄掐了自己一下,才明白原来这是真的。

他情绪激动,差点曲膝而跪,“伏魔族长,你的大恩大德,我申屠鱼没齿难忘。”

“有伏魔家族的资源支持,我一定会把屠龙卫重新建起,并且原来的屠龙卫更加强大。”

伏魔渥云湿润笑道:“得申屠族长这句话,我放心了。”

等申屠鱼满意离去,慕华和伏魔渥云又细节问题商量半天,起兵zào fǎn这件事,在各个帝国都有发生,并且都成了常态,但雒帝国占天地气运,背后有无形的力量在支持,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险。

“渥云,十年内你也要认真做些准备,我现在必须回貘风崖,做万全安排。”

伏魔渥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如把你的队伍拉出来,伏魔氏的领地内你随便挑个地方。”

“多谢你的美意,你也知道,人族的那几位和乱星海有过协议,他们不得进入乱星海,而乱星海的强者也不得潜入各国,否则即会面临被围杀,再者,我如果把队伍拉出来,也会给你带来无穷麻烦啊!”

伏魔渥云还要再说,被慕华伸手阻住,“我走后,你要小心应付时局。”

第四十六章 十年

貘风崖除了巨石外,是飓风。

飓风从无生有处生有,看似平静的空间,谁知何时有飓风生成。

生活在这里的人早已习惯,并且将其视为天然法阵,普通道修根本不敢靠近。

在貘风崖最宽畅的平地,建造着许多大型宫堡,里面装饰得金碧辉煌,其最大的圆形建筑内,一道身影凝聚出现,他手持羽扇,穿着花边素服,看去像金雕玉琢的翩翩佳书生。

此人正是慕华,真名凶霸,貘风崖崖主真身。

而他的分身在乱星海那处最危险、最神秘的地方。

分身守在这里已经数万年,这是慕华的第三具分身,先前的两具,都泯灭在里边。

“见过崖主!”仆从们见崖主出现,都恭敬行礼。

凶霸像貘风崖的飓风,出现已是端坐在方那把精玉法座。

那些仆从眼快得很,赶紧送稀有金果和他最爱喝的凤菊果酿。

“崖主!”

“崖主回来啦?”

在自家洞府低头绣花的右副崖主立生感应,放下花盘,消失不见。

左副崖主南宫胡则有些忐忑,但该面对的必须面对,他抚摸着那具巨大的骨架,骨架隐有血光流转,最后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便不再犹豫,抬步走出地宫,他不顾洞府那些仆从注目行礼,施施然向外走去。

凶霸坐在法座,俯视着两位副崖主,手里把玩着精球,也不知在想什么。

“崖主,都怪属下没尽到本分。”右副崖主自我检讨,却把责任推得一干而净。

“是属下没能阻止左副崖主的莽撞,才给貘天崖带来如此大的损失。”

南宫胡沉默不语,两条腿都有些酥软,心里把阿莫恨得咬牙切齿。

“先是端木昊身死,接着损兵折将,我的计划可谓让你们糟蹋得支离破碎!”

凶霸冷声道:“端木昊的重要性你们清楚,十具活人傀儡炼制的怎么样了?”

南宫胡硬着头皮道:“已炼制九具,是第十具出了问题,按照端木护法的意思,这最后一具活人傀儡偏重于防守,他挑选的是个叫古寅时的准神,可此人却在噬狱消失了,连气息都没有留下。”

“前段时间,属下曾亲到噬狱底层,却发现被关在那里的真神都不见了。”

砰!凶霸崖主手的晶球变成了粉末,身的气势陡然凌厉,飓风还在可怕。

两位副崖主惊吓得急忙爬伏到地,连敢看一眼都不敢。

噬狱向来由右副崖主在管理,出了如此大的纰漏,她竟然毫不知情,看来南宫胡有意报复她。

但这件事来得实在突然,她连补救的时间都没有,此时不仅是双腿酥软,整个身体都软得像面叶一样。

“算了,事情已到这般地步,埋怨你们也是无用。”

凶霸收敛气势,横压在宫堡的风压消失见。

阿莫和南宫胡一阵宽松,悄然将额头的冷汗拂去。

“左副崖主你从原先炼制的活人傀儡选出一具,和新炼制的九具组成十绝阵。右副崖主你负责挑选八位神级强者,资源方面他们需要多少给多少,让他们刻苦修炼,抹兵厉马,十年后围攻雒帝国朝歌城。”

对这件事,两位副崖主也听崖主提过,这次离开貘风崖,也与此事有关。

要对雒帝国动手了吗?好,好啊!南宫胡想着,和阿莫领命而去。

十年如苍驹白云,眨眼而逝。

这十年貘风崖很低调,没在乱星海搞好搞雨,三大霸主相安无事。

而在貘风崖内操兵操马,一派喧闹,被挑的神级强者,在大量修炼资源的堆砌下,境界都隐有提高。

十绝阵在南宫胡的主持下,十位活人傀儡配合得日螓完美,只是少了保护,未免玉见瑕。

“兑位出手。”南宫胡手星旗一展,急速旋转的阵法飞扑出一道身影。

刀光如雷鸣般闪过,急速坠落的大陨石被从间剖开,然后化作满天碎粉散弥。

南宫胡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等qiáng bào的攻击,即使他被围在其间,也有只有被迫陨落的份。

“欧阳原!”飘渺峰绝尘谷,姚璐从花树下闪身而出,将那道修长的身影给堵住。

这是和他们的家乡不同的世界,姬元在这里的身份是欧阳氏的少族长欧阳原,她自然不会笨得喊姬元的原名,是怕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姬元抬头笑看着她,眼神充满柔情蜜意。

十年间,他数次来到飘渺峰绝尘谷,除向一清道长通报乱星海情报外,最大的原因是姚璐在这里。

姬元赞叹道:“璐璐你是越来越有烟火气息了啊!”

姚璐瞪了他一眼道:“难道我原先没烟火气息吗?”

姬元揉了揉鼻翅,两眼如针盯着那翘臀,很想伸手去感觉一下,又不敢。

他翻手拿出个锦盒,看了又看,才递给姚璐,后者接过,有点莫名妙。

“这锦盒里装的是赤魂果,本来在穷山时要送给你的,可惜那时候没有机会,现在我们身置异世界,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家乡,现在将这赤魂果送你,再晚怕没机会了啊!”

赤魂果,姚璐听说过,是源果的顶级仙品,对突破滴露,进入化丹非常有用。

姬元这赤魂果是为她进入化丹准备的,现在她已成化丹,赤魂果对她再无用途。

但看到锦盒,偏是不自觉地升起股暖意,赤魂果现在虽然无用,却是姬元的一颗心啊!

“傻瓜,不端不正的,你这是在向我求婚么?”

姚璐声音放得很低,只有他俩才能听见。

“啊……”姬元手舞足蹈,有点尴尬,更不知如何是好。

从其懂事至今,并不认为自己是尼玛好人,他干过很多坏事,譬如偷鸡摸狗,譬如打架,再譬如偷偷摸下小媳妇那处,但从来没有求过婚,也不知该如何求婚,经姚璐撩拨,这才慌张得跟屁股绑火箭似的。

他执意要把赤魂果送给姚璐,是隐隐觉得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在这场大战,他能否活下来都未可知,送赤魂果给姚璐有歉意,也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欧阳原,可是得到了新的消息?”在姬元慌天慌地之即,一道和悦的声间隔空传来。

绝尘谷某处精舍内,一清道长和姬元相对而坐。

“道长,从以情况分析,貘天崖很可能是祸源。”

姬元通报了貘天崖这几年的动向,综合推测,得出这样的结果,“而且他们发动的时间可能提前。”

“贫道知道了,你在乱星海也要当心,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飘渺峰。”

一清道长道:“再者你也不必来回折腾,折个纸鸾传递消息即可。”

“这只是具分身,算不得辛苦。”

作为掌控四条大道的真神,想弄出分身还是非常简单的。

乱星海鸱夷真人潜修之地,姬元的真身盘坐峰巅,身周空间不断扭曲折叠。

他没有在黑碑修炼,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愿意浪费机缘。

按照碑灵宝娘的话说,他只有一次进入的机会。

“创出伞枪第三招,我都有许多明悟,积累也足够,明明感到能够成功,却总是铩羽最后关头。”姬元不断推演计算着,甚至将道法融入其,都没能成功,如果第三招创不出来,无法横压六阶真神。

“还是不行啊!”他又尝试了无数次,总是卡壳在关键节点。

欲速则不达,姬元睁开眼,长身而起。

他找丑婆婆拚酒,和鸱夷真人论道,又找到其他两位真神畅谈阔论。

时间像混乱的乱星海,似乱还真,过得匆匆。

这天,姬元站在峰巅,看着陨石像流星般划过虚空,然后砸在某山梁。

乱星海某处爆发了场强震!

“轨迹,加速度,大象无形,大音稀声……”

姬元手指一颤,借势挥出,无形的天芒划过,在对面石山凿出个透明窟窿。

论威能这第三招要第二招“万生相”强大数十倍,既然悟之无形,叫“象无形”吧!

在他推演出第三招的时候,貘风崖人马集结,一场搅动人妖魅三族的大战即将爆发。

第四十七章 万里边声急

雒帝国皇宫,雒皇坐在龙位,威加海内。

端皇后被囚幽燕,后宫无主,现在是紫霞宫的宸贵妃当家主政。

“乾昀宫不可长期空缺,臣等恳请陛下择日立后,以祈万民福祉,天下康泰!”

老国师跪倒殿面,在他身后众臣尽皆跪下,苦求雒皇立后。

雒皇皱皱眉头,他暗消弱伏魔家族的势力,连丞相都被他找个理由给废了,废得还让伏魔氏有苦说不出来,朝歌已清剿结束,唯一让他不放心的是镇北军大元帅伏魔苍昂,对方手里可是控制着百万大军啊!

如果伏魔苍昂zào fǎn,是会生灵涂炭动摇国基的,他必须在此事发生之前,将其拿下。

老国师跪在那里引经据典,声情激昂,啼诉含绢 ,述说着国无后则阴阳失和的道理。

雒皇伸手敲打着龙椅,发出梆梆的脆鸣声。

声音不大,却传彻议政殿,那些臣僚身体僵硬,不知是跪着对,或者站着更正确。

“国祚若旒,谁任其责?国师啊,立后滋体事大,容后再议如何?”雒皇谦和道。

“国师、太尉留下,其他臣僚各自散去,回本部衙门理事去吧。”

跪伏着的各部臣僚三呼万岁,陆续退下,也算是解放了。

皇宫内苑洗心阁是皇家书房,这里有成千万的册籍,还有名人字画,每件都价值连城,古木龙案,有雒皇翻阅的典藏册卷,还有一撂加着火签的密报,雒皇随手翻阅着,这些密报他都看过。

他挑选出几件扔给国师和太尉道:“这些都是有关镇北军的密报,伏魔苍昂到底要干嘛?”

国师和太尉翻看着,越看越是心惊,太尉更是双手颤抖。

从密报不难看出,伏魔苍昂正在秘密调动部队,不过边关并无战事啊!

他在此际调动大军究竟为何?难道真的想反不成?但也看不出他欲回师朝歌呀!!

太尉噗通跪下,头碰到地板砰砰作响,“陛下,是臣失查了,我甘领罪罚。”

雒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训斥道:“朕是问你罪的吗?”

有枣红马通身血汗飞奔在朝歌城的宽街,惊得小贩和闲街的凡俗急急往两厢躲避,生怕被撞得横尸街头,斥侯打马吆喝着,马蹄踏街,在石条踩出清越的蹄迹声,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没谁当回事儿。

“陛下,看来这伏魔苍昂是有问题啊!”

国师揣测着圣意道:“不管他调动大军意欲何为,这举动足以治他的罪。”

太尉急忙附和,他出身卑微,能混到执掌帝**队的太尉职,已经是祖有德了。

“朕赐你天子剑和密旨一道,太尉你现在率领二十名金乌卫,亲至北大营,捉拿伏魔苍昂。”

“臣谨遵圣谕!”太尉领命,正准备躬身退去。

洗心阁外,突有极重的脚步声传来,听起来有点匆匆。

天空有铅云垂落,投下团阴影,正好将洗心阁罩实,不知预示着什么?

金吾卫大将军跪在洗心阁外,突然有雨滴砸落,接着传下一道炸耳雷声。

雒皇跌坐在龙椅,国师拾起三千急报,看了眼脸色苍白。

太尉讶然在那里,退出不是,进也不是,显得非常尴尬。

“陛下龙体为重啊!”国师愣了半天,方始从震惊惊醒,出言安慰道。

“伏魔苍昂执掌的仅是镇北军,如今镇北军反叛,我们还有镇南、镇东、镇西三座军营共五百万军队,镇东军离朝歌最近,我们完全可以速调欧阳晋倌大元帅觐圣,然后再调镇西军北,斩断伏魔苍昂退路。”

镇北军反叛了!嗡的声响,太尉脑袋一片空白,他想不通伏魔苍昂为何要叛?

如果说因为伏魔氏,他伏魔苍昂是弃儿,后被伏魔氏的远支收留,他身流的非是伏魔家族的血液。

况且,因为远支的关系,他也并不受伏魔氏高层待见,太尉越想越浆糊。

雒皇从龙椅坐直,重又恢复到原先的霸气。

“调镇东军的事有太尉府负责,国师,朕起一道密旨,烦劳你走趟欧阳家,亲自交给欧阳明耀族长,想必他看到密旨,知道该怎么做。”雒皇伏案疾书,片刻密旨制成,国师并太尉匆匆离去。

“大将军晓喻守城卫队,紧闭朝歌城门,升起护国法阵,镇北军反叛怕没那么简单。”

“是!”守在洗心阁外的金吾卫大将军晃了几晃,身影消失在金殿弯角处。

将一切布置停当,雒皇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希望沿途的几座大城能略微抵挡一下,延缓镇北军围攻朝歌的步伐。

更希望镇东军、镇西军接到圣谕后,能全力以赴前来觐圣。

还有欧阳氏,他付出这么大,不遗余力地使其位,相信欧阳明耀不会食言。

镇北军,伏魔苍昂坐在战车内,浑身散发铁血杀戮之气,而在其四周,旌旗漫卷,蜿蜒不尽的镇北军将士如滚滚铁流,当者披靡,那些地方武装触之则散,他都不知道斩杀了多少英豪,毁灭了多少城市?

作为伏魔氏抚养的孤儿,他没理由不听族长召唤,再者家族在朝歌的遭遇,使他有兔死狐悲的苍凉。

“大元帅,西凉城到了!”斥侯飞马来报。

伏魔苍昂举目望去,眼前一座煌煌大城挡住去路。

大城垛口站着位身披耀眼铠甲的老将军,他望着遮天蔽日的旗旌,和浩瀚大海般无边无际的镇北军,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他已做好了为雒帝国献身的准备,包括他身边的将士,个个头都缠着誓死的血布。

伏魔苍昂看到如此阵仗,知道劝降无用,便再不废话,令旗一挥,厉声喝道:“攻城。”

欧阳晋倌接到雒皇密旨,尽起镇东军一百余万将士,昼夜不停,浩浩荡荡卷向朝歌城觐圣。

从镇东军宿地到朝歌,雁荡山是必经之地,此即,欧阳晋倌的百分大军被挡在谷口。

谷口前方,一百零八位道修结成法阵,在他们前面是堆积成山的镇东军军士尸体。

“屠龙卫!”欧阳晋倌一眼便看出对方来历。

申屠鱼站在屠龙卫的后方,伸手抚摸着鹞鹰雕塑,眼神犀利地望向战车那道身影。

“欧阳大元帅,没想到我申屠氏能重新站起来吧?”申屠鱼得意得很。

“放心,我不会取你的命,只需守住谷口即可。”

欧阳晋倌都要疯了,但作为主帅必须保持冷静,他望着申屠鱼,冷声道:“申屠氏是要zào fǎn吗?”

“哈哈,zào fǎn,别说的恁难听,我只不过想要雒皇那条狗命而已。”

谷口后方有狂风起,如土龙般的烟尘弥漫起来,遮蔽住曜日的耀眼的光芒。轰隆隆,整个雁荡山都在震颤,两边崖壁巨石滚落,溅起更大的烟尘,申屠鱼脸色瞬变,望着那处有点不安。

当烟尘徐徐散尽,金甲金铠的队伍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队伍前方,有道雄壮的身影挺立,他仅是立在那里,有股力压山岳的浩瀚气势。

欧阳晋倌看见那道身影,心里热浪奔涌,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族长竟然于此时亲至。

国师带着雒皇密旨,见到欧阳明耀后,两人分析了当前局势,欧阳明耀认为,镇北军反叛,背后必有伏魔氏支持,而雒帝国四支雄师摆在明面,再蠢笨的人都能看出,雒皇定会调镇东军觐圣。

既然谁都能看出来,伏魔氏高层又不瞎,定为派高手出面阻止。

两人反复商议,最后的结果是,由新晋真神欧阳羊俞率领欧阳家五位真神前往朝歌。

欧阳明耀折道向东,替镇东军扫除障碍,现在是雒帝国危机关头,他也不再藏着掖着,干脆将龙尉卫抬到明面,也省得到时候雒皇责备,和欧阳羊俞等人分手后,他率领龙尉卫直扑雁荡山。

申屠鱼也回身看向欧阳明耀,感到是在雾里看花,不由心生忐忑。

四大家族的族长同属三阶真神,真神想提升半步都非常难,他不信短短千余年,欧阳明耀能再做突破。

目光扫过,停在那群龙尉卫身,眼神猛地塌陷,心里也跟着抽搐一团。

他从龙尉卫身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这股气息伏魔卫根本无法抗拒。

“杀!”龙尉卫整齐划一地一跺地面,强劲的威压释放开来。

整个龙尉法阵瞬间开启。

每个龙尉卫臂间都绑着一个怪的物件,物件端共有九个孔洞,也不知咋回事,看去令人胆颤心惊。

咯吱!随着法随运转,只听到微弱的机郭转动声,并不见箭矢射来,而在屠龙卫感到可笑之机,数十道硬箭旋转着出现眼前,距离太近,他们来不及格挡,都被射成了筛子,有的还被钉在远处岩壁。

但屠龙卫毕竟训练有素,也不见他们慌张,手持草盾迅速变阵。

第四十八章 如无人境

“欧阳明耀那是什么东西?”

申屠鱼瞥眼被钉在崖壁屠龙士,嘴角抽了抽。

欧阳明耀单臂负后,清朗的声音远送过来,“我说过能把屠龙卫打残一次,能打残第二次。”

对申屠鱼的疑问,他不屑答复,盘在龙尉士臂间机括是姬元发明的弩机,那些箭矢由特殊材料炼制,其密置空间法阵,他试过,箭力诡异强劲,万箭齐发的情况下,即使初阶真神都可能被迫陨落。

这个发现令欧阳明耀惊喜异常,可惜的是,箭矢的材料不但特殊难觅。

还必须有掌控空间道的道修在其密置法阵。

姬元掌控的是空间道的大道,密置法阵轻而易举,而自他离开家族后,欧阳明耀下力气找过在空间道有深厚功力的道修,但他们修的是空间道的小道,密置空间法阵非常吃力,数月方能造出一支箭矢。

因此,这样的箭矢非常珍贵,每名龙尉士配备的不过十支,不可能随意乱射。

手持草盾的屠龙士等了半天,也没见箭矢落下,不由太感困惑。

还是申屠鱼看出了问题,心想原来可怕的东西都是有限的,失去这张五牌,你欧阳明耀还拿啥和我斗?

心里阴暗面迅速缩水,申屠鱼的心情再次好起来。

他的计划很完美,他出面挡住欧阳明耀,屠龙卫先前龙尉卫打残,再镇守谷口。

总之,不能放镇东军支援朝歌,而且只需要五天,算完成任务了。

“唳!”申屠鱼抚摸着的鹞鹰雕塑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鹏鸟,这只鹏鸟拥有着垂天之翼,尖喙犀利如钩,一振翅狂风大作,速度快得令人匪夷所思,它张开嘴向欧阳明耀啄来,目标那两只眼睛。

要使低阶真神或者是准神,还真能被它一啄而洞穿头颅,但欧阳明耀不是。

它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四阶真神,欧阳明耀一错脚,伸手直接拍下。

灭绝的气息笼罩方圆数里,鹞鹰雕塑化成的鹏鸟悲鸣一声,像坚硬的钢珠,死死嵌进岩壁内。

释放出鹏鸟的同时,申屠鱼翻手握住大戟,分寸拿捏的极好,在鹏鸟被拍落瞬间,刺向欧阳明耀的腰际,这一戟很是阴损,如果被刺,欧阳明耀即使不死,实力也会下降。

龙尉卫一道如熊般雄壮的身影,包裹在金盔金甲里面,只露出两只眼睛。

他看着那根大戟破碎虚空,直刺自家族长的老腰,当时欲急眼。

但他仅是个准神,这种层次的战斗,根本插不手啊!

近二百强者组成的大阵旋转着,因他的愣神,使大阵差点淤塞。

“欧阳夏夜干嘛呢,想把大家都坑死不是?”身穿血色甲胄统领冷声喝斥。

那道雄壮的身影回过神来,也是惊出一身冷汗,是这时,有长约十余丈的刀芒破空而至,他急忙挺刀去挡,但还是迟了点,那道刀芒一闪而逝,他头戴着的金盔被切出道深缝,有血沿着缝隙溢流。

“变阵!”声音再次从血色甲胄发出,冷得如三九寒冰。

龙尉卫的大阵再变,刀光须臾满天,最后凝成一杆煌煌神枪。

神枪悬浮虚空,像天地间唯一,所处的空间都不堪其负,不断地坍塌泯灭。

远处镇东军的那些凡俗兵士看着这杆大枪,眼神充满畏惧,虽然穿着软甲,都有被大卸八块的感觉。

屠龙士的感觉更加明显,不过,他们好像智珠在握,并没有半点慌张。

身穿黑甲的屠龙卫统领也是振声喝道:“黑山盾!”

一百零八位屠龙士同时将草盾抛向空,这些草盾瞬间融合,遮天蔽日的黑色大盾现于头顶,大盾如磨盘徐徐推动,隐约可见山川河流黄天厚土,屠龙卫被伏魔氏改造后,同样的今非昔。

虚空的那杆大枪怒抽下来,抽击在黑色大盾。

黑色大盾只是一阵震颤,山川河流碎灭,但还是把那道可毁天地的枪意给挡了下来。

只是逸散四处的能量波将谷口两边的岩壁冲击得千疮百孔。

大枪或刺或挑或抽或扫,一道道可怕的枪芒滞留虚空,乱七八糟的无规律可循。

可那个黑色大盾像龟壳般,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仰首笑苍穹。

两天两夜,谷口的能量风暴犹如潮汐,将人口造成死地,岩石溅飞,烟尘弥空。

这种层次的战斗,镇东军只能远远观望,根本参与不进去,他们都是肉胎凡骨,即使被余威波及,也会化为灰烬,根本闯不过去,哪怕再急也得等,而且还只能远远的等,等到双方决出胜负,方可相机而动。

无数双眼睛紧盯谷口,其实什么也看不见,越是看不见,越想知道结果。

屠龙卫将那杆大枪给抵挡了下来,但想借势反击也很困难。

欧阳明耀一伞枪将申屠鱼抽退,看了眼那片战场,心里着急。

如果不把眼前的刺给掰了,镇东军只能止步雁荡山,如此以来,驰援朝歌的计划会失败。

他是四阶真神,即使再弱的四阶对三阶也是完压,只是他初入四阶时日尚短,能力没完全爆发出来。

收起伞枪,欧阳明耀的气息陡转绵柔,身体都在扭曲变形,像弱水,柔可克刚,申屠鱼大戟斜指地面,欧阳明耀一枪将其抽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天近山脉那场大战,他两人掰手腕可是不分输赢的。

刚才自己都被震退,说明了什么?当他看再次看向欧阳明耀的时候,答案不解自明。

“四阶真神?你竟然成了四阶真神!!”

申屠鱼还没有从震惊清醒过来,欧阳明耀便一拳照直轰出。

拳头水流环绕,百里空间也随之封印,申屠鱼弃戟用铃,铃是震天铃,申屠氏镇族法宝。

一时间,谷口铃声大作,清清脆脆,欲将所有戾气镇服,龙尉士被铃声蛊惑,动作都随之半了半拍,屠龙士则气势大涨,屠龙阵携带着滚滚烟尘朝龙尉卫卷来,镇东军少数道修都是面发死灰。

轰!

水流铁拳轰击过来,直接将震天铃砸成破铜烂铁。

而震天铃连阻一阻都做不到,在其碎裂的瞬间,申屠鱼听到了经脉崩碎声和胸膛塌陷声。

这还不算完,那种如潮汐摔打海石的力量,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脏器被全部摧毁,使他连自爆的机会都没有,申屠鱼愣愣地看着仍保持挥拳之态的欧阳明耀,张嘴喷出口血雾,血雾隐见零星碎肉。

心心念着推翻雒皇统治、重复家族荣光的申屠家族族长申屠鱼,陨。

一拳轰死申屠鱼后,欧阳明耀也不停留,像闯进羊圈的狮虎,直接冲进屠龙阵。

那些屠龙士结成屠龙阵后,瞬间威能相当二阶真神,和四阶还差着几条街的距离。

欧阳明耀闯进阵,如入无人境,挥手抬脚,道法因循。

屠龙士在他面前像土鸡瓦狗,愁云凄雾,惨嚎声不断。

从申屠鱼陨落到他闯进屠龙阵,也数次眨眼的时间,已有二十余位屠龙士身死道消。

“欧阳族长威武!”少数能看清战况镇东军道修兴奋的激动高呼。

金鸡司晨,群鸡效之。百余万军士振臂高呼,声如浊浪淘天,回荡在雁荡山高空。

镇北军反叛的消息,也是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到民间,起初还没有相信,但随着驿马急报,往复朝歌的频次越来越密集,生活在京师的凡俗才闻到血海尸骨正向自己逼来,于是京师也乱了。

无数的凡俗卷起细软,欲逃离这事非之地,当他们冲到城门时,才知道严禁出入。

“距离朝歌还有三百里!”雒皇双目赤红,黑发都秀出几绺银丝。

他不眠不休已经数昼夜,虽然没亲临城墙,但压力却是朝歌最大的那位。

望着标注着山川河流雒帝国江山的雒皇,盯视着那一点,头也不回地问道:

“镇东军可有消息?”

“禀陛下,欧阳元帅被申屠氏阻在雁荡山。”

清瘦的太尉如实奏报道:“不过欧阳明耀已率龙尉卫前去清障。”

战争打得是资源,更是时间,雒皇懂得这样的道理,欧阳氏的五位神级强者已赶到朝歌,现在坐阵城墙,加皇家供奉,共有五位真神,二十八位准神坐阵,论真神数量不少,但全都是低阶真神。

伏魔苍昂反叛,背后的金主不言自明,是伏魔氏在搞怪。

而伏魔氏最恐怖的不是其族长伏魔渥云,而是盲妪,要使他不要老脸参与进来,怕没有谁会是其敌手!

这是从修炼者层面来说,修炼者怕大罪孽缠身,是不会大范围斩杀凡俗的。

有着这层原因,能抵挡住镇北军的,只能指靠镇东军了,而镇东军能跟吗?

给读者的话:

这些天要下乡扶贫,更新可能不及时,或可能出现断更,实因工作需要,敬请谅解!

也算是跟责编请假了。。。

第四十九章 红纱灯白纱灯

正是盛夏,城外青树却已枯黄,可能久未落雨,也可能天相异变。

更怪的是,除了远处鳞片般的光云外,朝歌城当空黑红云团形成了个极大涡漩,涡漩徐徐旋转,仿佛能够吞噬天地,曜日都因此而暗淡,变成桔红的鸭蛋,可怜兮兮地挂在某座宫殿的瓦脊。

很远处卷起了无数道烟尘,烟尘闪烁着数不清的红点,看去像人身的麻疹。

烟尘带着红点在移动,在向朝歌城的方向移动。

隆隆的声音隔空传来,整个大地都因此剧烈震动。

“镇北军啊!”

城墙谁叫了一声,朝歌城的气氛立即黏稠紧张起来。

远远的烟尘飞出一骑,速度快无,他身战甲破碎,很多伤口都在向外流血。

从装饰来看,很像是位大将军,他眼神热望着朝歌那壁崖般的城墙,夹马狂奔。

一道红光自身后飞来,在他的头顶轰然炸开,当然烟尘散尽,将军和战马都成了堆碎肉。

有斥侯穿城而过,将最新的战况报进皇宫,绿树掩映的深处、荷塘边的洗心阁宫灯高烧,雒皇身披金甲,提枪要往外冲,却被国师挡门拦下,雒皇是国之精神,他都要冲锋陷阵,凡俗岂不更加慌乱。

国师望着雒皇,语气坚定又隐含责怪道:“陛下可知你这冲出去预示着什么吗?”

“雒帝国再怎么说,也是这浩然天的巨臂天国,她的皇应该稳坐龙宫,睥睨天下。”

雒皇的情绪渐趋稳定,但两眼还是紧盯着国师,心想镇东军到现在还赶不过来,守卫朝歌的部队二十万之众,把金吾卫也算进去,也二十万多点,以二十万对付百万,差距显然有点大。

不管是兵力或者高端强者来看,胜算的可能性都不大。

此时他再不冲出去鼓舞土气,怕这仗没法打了。

国师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故装淡定道:“臣愿意代替陛下巡军。”

城墙的气氛很紧张,金吾卫大将军颁下道道命令,被属下认真地执行着。

烟尘和无数红点越来越近,都能听见战车轧地的声音,还有旌旗在风震动的猎猎声。

镇北军距离城让十里扎营列阵,近了才看清楚那些红点原来是红纱灯。

红纱灯是镇北军的标志,由道修负责研制,专门对付低阶修行者,如果组成纱灯阵,是境界较高的修行者也能对付一二。这些纱灯是雒帝国投入巨资打造的,如今却被镇北军拿来打自己人。

镇北军列营扎寨,百万人的队伍绵延百里,红纱灯绵延百里,看去像一片汪洋。

金吾卫大将军望着城下震憾的场面,两眼不由微微眯起。

他心里清楚,京师和金吾卫虽然骁勇,但要做到以一抵五,无疑是以卵击石,他要做的,是凭借朝歌城墙的坚固和护国法阵,和镇北军进行周旋,争取镇东军能在城破之前赶来支援。

“传令下去,死守朝歌,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开城迎敌。”

绵延无尽的镇北军裂开道缝隙,驷马拉着的战车从缝隙徐徐奔出。

伏魔苍昂站在战车,望了眼朝歌城,下了道命令。

数十辆投石车被推之城下,石块呼啸空,越过护城河砸向城墙,飞在高处的石块被护国法阵给拦了下来,飞得较低的石块砸到城墙,溅出窝浅痕,最后跌坠到墙根或者没滚落到护城河里。

随着石块飞临,又有无数的红纱灯急射而来。

城墙箭雨啸空,有的箭将纱灯射穿,但其只是滞缓片刻,仍是不受影响地飞向城墙。

“破!”欧阳羊俞和那些真神同时挥动袍袖,浩瀚力量如同光刃辐射开来。

那些抵近的纱灯纷纷炸裂,在空放出绚丽的烟花。

伏魔苍昂也知道,雒皇必定会令镇军回援朝歌,他也知道家族派申屠氏前去截击。

不过此刻,他心里有着不好的感觉,兵不歇马,人不解甲,立即发动攻势,是要迅速攻进朝歌。

唯有攻克朝歌,即使镇东军赶到,也于事无补了。可惜朝歌的护国法阵,他们这些凡人军队破不了,看来只能等家族强者赶到,将朝歌的法阵破除,才能彻底解决问题。

“攻,不能让他们消停!”伏魔苍昂帅旗前挥,朝歌城前混乱一片。

在这连番的攻势,天际一艘大船划破残云而至,大船站着十余道气息恢弘的身影。

“盲妪!”

“凶霸……”

城头的那些真神面色沉凝,盲妪的出现,他们是有思想准备的。

但凶霸却令他们感到意外,此人在妖族修行者都是排在前列的大妖,后来被书圣追杀,被迫进入乱星海,占据貘风崖,从而成为乱星海三大巨头之一,其恶名早已风靡浩然天,凡高阶道修都认识他。

六阶大妖出现在朝歌城外,并且还和盲妪沆瀣一起,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凶霸和盲妪联袂从大船飞出,飞到朝歌城空,俯视着那片代表皇家气运的地方。

他们也看到散发着朦朦光华的护国大阵。

飓风呼啸,世界颤栗,飓风都有无数尖锐的风刃在切割法阵。

盲妪站在飓风,衣角连动都没动,手金杖迅速放大,也抽击在法阵某处。

城头的真神惶遽不安,两个高阶真神大妖同时出手,显然是要以力破法,他们连阻拦都不敢。

朝歌城的那些凡俗举头望天,看着那两具十余丈高、散着淘天凶威的可怕身影,脸色死灰。

皇宫深处,雒皇也抬头望着,五指紧握成拳,有血从指缝间滴落,在地面砸出凄美的花。

荷塘下面是座地下宫殿,宫供奉盘坐那里,看着悬浮眼前的金印和金印下的山川河流,满脸苦笑。

“陛下,是老奴无能,不能再陪你继续走下去呀!”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喷溅在金印,他的肉身化成一堆骨灰。

而在他化面飞灰的瞬间,金印轰然炸裂。

“破了!”朝歌城外,伏魔苍昂仰天狂喜,帅旗划拉一下展开。

百万大战如潮水般朝城灌去,无数飞箭从城头射出,冲在最前边的那些兵士纷纷箭倒亡。

但镇北军人数太多,像浩瀚无尽的蚁群,对那些倒毙的兄弟连看都不看,从其身踏过,继续朝朝歌城攻去,他们越过护城河,云梯搭到城墙,一道一道,非常壮观。

老国师代雒皇巡狩,鼓舞士气,将士也确实用命。

辣椒面、石灰水、热油和石块从城垛落下。

那些攀爬在云梯的镇北军兵士,惨叫着从空坠落,摔到坚硬的地面,成堆肉泥。

整个攻城场面非常宏大惨烈,垛口处的京师守卫有许多被飞箭射死,随即便有力量补充来。

一名爬在城墙的镇北军兵士还未来得及兴奋,便被金吾卫大将军挥刀削掉了半个脑袋。

“保护老国师!”金吾卫大将军大喊一声。

有利箭从城下飞来,射落将军的头缨,钉在国师的胸间。

修道者不会随意杀伐凡人,并不代表不敢屠戮修道者,伏魔氏和申屠氏的几位真神,也是从大船破空飞起,如雄狮恶狼般扑向欧阳羊俞他们,几位真神在空打成一片,刀光枪影纵横,虚空不断被蹂躏着。

噗!

欧阳羊俞流星锤砸向名同阶真神,不料一道极长的刀芒飞临,眼看躲不过去。

他牙齿紧咬,准备硬吃一刀,也要把那名真神砸得生活不能自理。

突然眼前漆黑,那道刀芒不知砍在什么物,总之是躲过了一劫。

“族长!”他扭头瞥见道雄壮的身影,不由激动莫名。

挡下那道厉芒,欧阳明耀伞枪顺势送出,将那位低阶真神刺落尘埃。

朝歌城的东面烟尘溅起,无数的白纱灯从地平线升起,速度极快,只是片刻便抵达战场边沿。

“镇东军终于是起来了啊!”

金吾卫大将军将国师的尸体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脸不知谁的血迹擦掉。

城头到处是尸体,将士的战靴都踩在黏稠血河,双方死人无数,但他们终于坚持到了最后,坚持到镇东军星夜赶来,竟然没让一名镇北军的军士活着留在城,“陛下,我们有救了啊!”

金吾卫大将军跪在血河里,掩面泣哭。

第五十章 也许瞬间或不久

护国法阵破,朝歌城顿时大乱。

从崇明阁到菜市街,无数凡俗如摸不着北蚂蚁,惶遽不安。

有穿着光鲜的地皮登到墙头,揭下来数个瓦片,边骂边向高空那两道身影扔去。

知守堂的学生由先生率领着,在安抚民心,或者替受伤的父老处理伤口,城的道修早登城头,协助京师抵御镇北军了,国师被一箭洞穿胸膛,他们也都看见,也都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

“国师阵亡!”

“国师德高望重,朝歌城人人爱戴。”

“杀……杀死这些忘恩负义的叛贼,替国师报仇。”

道修们愤怒得很,只有真神畏惧罪孽加身,他们不怕,一道道色彩斑斓的源力化成各种兵器、凶物,有的直接源力攻击,将爬城墙的镇北军兵士轰成残渣,正是他们的突然加入,才延缓了镇北军攻城步伐。

不过也彻底惹恼了伏魔家族和貘风崖的强者,普通凡俗不敢杀,杀道修他们没一点心理负担。

欧阳家族的顶尖实力,除族长带走的小部分外,都在城头之。

伏魔氏和貘风崖不要脸的大开杀戒,作为雒帝国最被宠幸家族,他们不可能不管。

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多的宫人走动着,只有频繁的斥侯来往,方能看出其气氛有多紧张。

雒皇从洗心阁移驾德政殿,身仍穿着明甲,披着战袍,殿下是一众臣属。

他知道此时必须沉静,即使帝国覆亡,皇家的威严不能丢。

其实也说不出是什么心境,他没有坐,只是在龙椅前徐徐踱步。

老国师阵亡,法阵被破,道修们为朝歌城拚命,镇东军在最后一刻神出现,这些消息如过山车般考验着他的心性,惊惊乍乍,喜喜忧忧,来来回回走了不下数十遍,雒皇终于回坐到龙椅。

镇东军正在城外浴血奋战,还有欧阳家,也正在空和伏魔氏、貘风崖斗法。

雒皇和各部臣属都没料到,作为四大家族势力最强的伏魔氏会暗勾结貘风崖!

从目前的实力对看,欧阳氏明显处于弱势,要使后无援兵,被吃掉的可能性都很大。

伏魔轩铧挥舞着大斧,斧面古老符流转,两眼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找死!”他怒喝一声,手大斧挥出,将对面的准神砸成肉饼,“哈哈,痛快。”

当挡道的准神砸死后,他开始寻找下一位目标,锁定欧阳家其他道修。

不知怎么回事儿,伏魔轩铧看欧阳氏不顺眼。

欧阳氏大败申屠、端木两氏时,他要找对方搏命,反被盲妪镇压,后来申屠鱼来族地说项,他有联合申屠氏,剿灭欧阳家族的想法,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岂会被轻易的放过,伏魔轩铧寻找着目标。

“欧阳羊俞,哈哈,没想到成了真神,是这老家伙了。”他挥舞是大斧冲去。

而他的举动,也是被欧阳明耀看到,羊俞成真神不久,面对老牌真神,还是存在极大风险的。

欧阳明耀也不磨叽,冷声喝道:“龙尉卫斩杀此僚!”

二百龙尉士同时一跺虚空,只听见嗡声弥空,仿佛无数昆虫在扇翅翼。

伴随着嗡声,虚空出现一杆震憾眼球的大枪,不断旋转的云涡都好像受其些许影响。

大枪并没有半分停留,枪头在空摩擦出眩目光弧,狠狠地刺向伏魔铧轩。速度太快,感觉都没有空间距离,像一刺是眉心。这时,伏魔轩铧虽然锁定着欧阳羊俞,但对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仍然戒备。

只是大枪太快,远远超乎了他的预料,只来得及偏了偏头,那道光弧即穿耳而过。

不过那股可怕的能量,还是将他半张头皮撕裂得血肉模糊。

这还是伏魔轩铧肉身强大,要使半步真神境的道修,怕早头脑爆碎了。

伏魔渥云看着脑浆都流出来的轩族老,她知道后者死不了,但这样的惨象还是令她震怒不已。

她也不说话,只是皓腕一挥,训练有素的伏魔士飞离大船,像一道黑色雷霆直扑龙尉卫。

伏魔士全身穿着黑色坚甲,手攥黑色棱锤,连头盔都是黑色的,这才造成黑色雷霆的效果。

伏魔卫也有整整二百人,和欧阳氏的龙尉卫人数相当。

有所差异的是,伏魔卫是老牌卫队,龙尉卫是崛起的新锐力量。

两者怼到一起,不知是后浪把前浪拍死沙滩,或者是老牌依然牛逼哄哄?

地面,百余万的镇东军从屁股后面掩杀过来,伏魔苍昂腹背受敌,尤其看见那如星河般的白纱灯后,脸色便变得阴晴不定,纱灯这种杀人利器,起初只镇北军配有,现在连镇东军都配了,看来雒皇早有盘算!

不过已经覆水难收,再说从尖端战力来看,伏魔家占据着绝对优势,胜负还难以预料。

镇北军留下部分继续攻城外,大部分都调转戈矛迎向镇东军。

“杀!”欧阳晋倌挥旗北指,无数的白纱灯被释放。

伏魔苍昂跟着冷喝一声,数不清的红纱灯飞起。

红纱灯、白纱灯是朝歌为低阶道修量身定制的,每件都价值不菲。

现在双方为奠定胜场,也顾不得这玩意有多金贵,出手是最强手段。

铺天盖地的纱灯,浩瀚无边的人潮,搏杀拚命的道修,天空那片巨大涡云……

这种壮观的场面,浩然天而言,也是首次出现,到处都在打,到处都在死人,狼烟四起,空间扭曲。

咚咚咚!战鼓声急,红纱灯、白纱灯空碰撞燃烧,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

纱灯碰撞的间地带完全成了死地,双方将士死伤无数,尸横成山,竟无完整尸体。

一轮纱灯之后,双方人马像两道飓风冲撞绞杀起来,有年轻的镇东兵士挺刀刺入对方胸间,刀还没抽出来,血便如喷泉溅起,头颅不知去向。呼!带着刺的大棒锤从天而降,将镇北军的将军砸成一堆肉泥。

镇东军被阻雁荡山,本满腹邪火气,此时被点爆,全把一腔怒火洒向了镇北军。

其有员小将更是悍勇,手握紫阴叉,像绝世凶神,一叉下去,要收割数十条性命。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个身穿红色软甲的女将,手的飞绫更加霸道,伸缩之间便有成片的活人倒毙。

这两位年轻的将军,正是欧阳惊蛰和欧阳宛月,宛月被姬元拒绝后,便心如死灰,投入镇东军为国效命,而惊蛰则是担心她,不弃不离紧随其后,现在的宛月早把姬元给忘了,只是一心报国。

朝歌城飞出十余万骑,滚滚烟尘,掩杀向叛军,和镇东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在这种情势下,镇北军像被包的饺子馅,百万雄师急剧缩水,死的人越来越多。

死的都是氏兄弟,伏魔苍昂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都没想到,胜券在握的战争会打成这样!

地面战场出现的逆转,也是被大船的凶霸和盲妪看见。

这两个场至强者,在破开护国大阵后,便回到大船,俯看着战争走向。

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真神大妖境界都属较高的那类,不敢轻易斩杀凡俗,招致罪孽缠身。

“南宫胡,该你出手了!”凶霸俯望着地面战场,出声命令。

他怕大罪孽缠身,不敢出手屠戮凡俗,南宫胡和活人傀儡却是无惧,前者修炼的是血道,什么罪孽不罪孽的,他根本不在乎,而活人傀儡得难听点,是行尸走肉,再大的罪孽也对他们无用。

南宫胡发出一道指令,十具活人傀儡从大船飞出,降临在地面。

他们一降临,便自成十绝阵,十绝阵笼罩方圆二十里,二十里内凄风苦雨。

真的有风有雨,风是飓风,雨是刀雨。

十个活人傀儡鬼魅般出现在风雨里。

他们手里拿着各种利器,化身千万,无情杀戮。

十绝阵,欧阳惊蛰和欧阳宛月被两具活人傀儡追着打,身形狼狈地出现在密林。

欧阳宛月头盔都丢了,雨湿秀发,遮住美目。

他回头沉声问道:“全都死了?”

“不知道,但感觉不到有别的生命气息!”

“感觉不到,那是全死了,死在这凄风苦雨。”

他们被圈进法阵,先遭凄风,再被苦雨,那些被圈进来的镇东军将士,都是凡骨肉胎,经不起凄风苦雨的打击,变成了一滩血水。他们俩个好点,没被凄风苦雨蹂躏致死,但被那些活人傀儡追着,也不好受。

“我们何时会死?”

“不知道,也许瞬间,也许不久!”

第五十一章 心有千千结

十绝阵只是法阵名称,并非真的十绝禁地。

这一阵法以凄风苦雨为场景,真正厉害的是十具活人傀儡。

另外,此阵自成天地,连规则都自成体系,进来容易,想出去很难。

惊蛰和宛月先遭凄风苦雨侵蚀,又遭活人傀儡袭击,要不是他两个配合得好,此时已泯灭天地间。

但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因逃出傀儡的袭击而云开雾散,反而更加沉重,沉重得呼吸都有点急促,俩人嘴里不说,心如明镜台,谁都清楚,只要破不开十绝阵,生死操纵在那些傀儡手里,不能由我。

欧阳惊蛰很纠结,很不甘,又没有勇气面对宛月。

他望着前面那道梦萦魂牵的娇俏丽影,眼神异常复杂。

恍恍惚惚,欧阳惊蛰好像看到幅画,画天极深邃,地极广阔,天地间唯有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明袍简带,青丝及腰,看去非常模糊,却有男儿还刚毅的气质,他知道那是谁。

欧阳惊蛰欣赏着,也渐渐融入画,两人相携相行……

“宛月!”他一咬牙,心想都快死了,还有啥可顾忌的。

正走着的欧阳宛月回转身,看着欧阳惊蛰,疑问道:“怎么了?”

“我……”

“你没病吧?”

周围的修树突然晃动起来,两人心里顿时蹙紧,警戒地注视着四周。

一瘦小老者从扭曲的空间里走出,他拿着一对大铙,大铙他还大,看去有点滑稽可笑。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此老眼神空洞,肉身微微有点僵滞,这是具活人傀儡,看是人,其实已不能当人来看了。

他一出现,手里大铙携风带雨拍向欧阳宛月,速度快得令得咂舌。

欧阳宛月反应也不慢,她没有用铃铛,因为这玩意对傀儡无用。

铃铛无用,臂腕间的飞绫像灵蛇,缠绕向急速降临的飞铙。

飞铙旋转着,边沿锋锐凌厉,将飞绫刺啦割成碎片,连停滞片刻都没有,继续切向那玉白香颈。

急切间,欧阳惊蛰挺身而出,挡在宛月跟前。

紫阴叉努力抽向空,和急速飞临的大铙相撞,发出清脆的鸣响。

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通过叉体传来,欧阳惊蛰被震退十余步,和宛月撞在一起。

两人在地翻滚出百余丈,堪堪停在一株巨树下,然后狼狈爬将起来,相顾骇然,谁都没想到,看似形将木的瘦弱老头,力量竟然这般大,在欧阳氏夏夜堪称准神以下力量最大者,都远远不如此老。

欧阳惊蛰将宛月挡在身后,警惕地望着那对大铙,心念电转。

他清楚,十绝阵是这些活人傀儡的主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很快被发现。

现在最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摆脱此老的纠缠,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不要一处停留时间太长。

“惊蛰,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杀出去啊!”

女人都是这样,不管再坚强,再有主见,遇事总需要找个肩膀来靠。

显然,欧阳惊蛰在此时充当的,是宛月的那个肩膀。

“杀!”他没有半分犹豫,倒拖紫阴叉,朝使铙的瘦小老头冲去,欧阳宛月紧随其后,缠在臂腕的飞绫后发先至,使起缠字诀,伺机缠绕,紫阴叉再次和大铙相撞,像双铙互击,声音透过凄风苦雨,传彻。

两道身影一次次被震飞,又一次次扑来,他们的唇角都有残血溢出。

在再次被震飞后,欧阳惊蛰苦笑着望眼宛月,果绝道:

“我缠住他,你快走,再晚,怕我们俩谁都走不了了!”

欧阳宛月将唇角的温血擦掉,“为什么走的是我,你不走,我也不走。”

在他俩互相义气的时候,凄风苦雨突然停滞了片刻,大树背后转出两道身影。

一个玉树临风,手握凤凰刺,一个形象龌龊,肩扛着瓦瓮,正是被端木昊炼制成傀儡的准神级强者:任平和司寇仲。

他们一现身,便和那老头形成犄角之势,朝惊蛰和宛月蛮横压来。

司寇仲扛在肩的瓦瓮突然飞起,瓮口朝下,散发着万道紫光。

紫光都有很强的吸扯力,欲将惊蛰和宛月吸进去。

任平的凤凰刺带着业火,每次刺出,空间都被焚烧成虚无。

最恐怖的还是那弱小老头,手的两片大铙连拍带削,引得空气急速流流窜,不仅如此,两片大铙相互撞击时,都有着可怕的音波滚滚而来,受其影响,惊蛰和宛月脑海里风暴席卷,反应都跟着慢了不少。

一个弱小老头都能完压他们,又加两个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的傀儡,局面变得是越来越严峻了。

惊蛰和宛月分出大部分心神抵挡瓦瓮的吸扯,还要小心大铙和凤凰刺的袭击。

他们应付的非常辛苦,心里也清楚,一旦源力衰竭,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宛月很歉然,要不是她执意加入镇东军,惊蛰不会随她而来。

即使加入镇东军,在这次救援朝歌的战斗,她不那么疯狂杀敌——

不会被貘风崖盯,不被盯,惊蛰不可能有这种危险,说起来,还是自己把惊蛰给害了。

欧阳宛月胡思乱想,凤凰刺贴着耳际刺过。

一绺青丝被斩落,飘荡在凄风苦雨里。

噗!紫阴叉刺进任平的肩膀,戳出了三个窟窿,带起一片肉,却没有血流出。

任平的眉头连皱都没皱,仍是强悍地将欧阳惊蛰的半条胳膊给剁了下来。

司寇仲瞅准机会,瓦瓮爆发出更加夺目的芒光。

欧阳惊蛰笼罩在芒光里,被拉拽而起。

大铙砸向宛月,使她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三具活人傀儡配合得妙至毫巅,从任平爆发,斩掉欧阳惊蛰半臂,到司寇仲瓦瓮突然发力,再到瘦小老头大铙阻挠,竟然丝丝相扣,像行云流水一般。

“惊蛰,不要啊!”宛月美目含露,嘶喊道,心里竟然有点痛。

欧阳惊蛰回头看了她一眼,脸带着笑,很平静。

临死这一刻,他都没能说出最想说出的那句话。

凄风相伴苦雨,将这片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森林浇得没有半点感觉。

“哈哈!”司寇仲托着瓦瓮,猖狂大笑,眼眸却空洞无物。

他笑着笑着,肉身像沙粒碎成一堆,瓦瓮也消失不见。

活人傀儡无痛苦、无思想,只受主人操控,司寇仲突然兵解,其他人连点感觉都没有。

一道高瘦的身影从天而降,站在宛月跟前,凄风苦雨都远远躲着,他站在那儿,如渊如狱,像这十绝阵,他才是唯有主宰。不过当他刚降临到这儿,便bèi cāo纵法阵的南宫胡惊觉,浓眉不由蹙成蚯蚓。

“这么强,仅凭道意便灭杀了一具傀儡!”南宫胡心里嘀咕。

十绝阵的恐怖他十分清楚,仅是构成场景的凄风苦雨,足能灭杀普通强者了。

十具傀儡同气连理,不但法阵对他们有增幅,他们之间的源力也可相互转换支援。

在那道道意降临的瞬间,他感觉到司寇仲和其他傀儡的连结被迫断,然后眨眼间被秒杀。

这座法阵妙妙在,十具傀儡不仅是杀人利器,也是组成十绝阵的阵盘,不懂此阵的人,只会遵循固定思维,千方百计寻找搭建法阵的阵盘,怎么都不可能想到,阵盘是那些随时移动的活人傀儡。

南宫胡找理由安慰自己,“可能此人误打误撞,并不知道这些傀儡是阵盘。”

确实如此,姬元真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阵盘。

他只是感到伙伴们有危险,便死活不顾地闯进阵,先用空间道断傀儡间的联系,再用时间道爆碎司寇仲,还抢了对方的法宝,他连看那些活人傀儡都没看,背对着欧阳宛月,盘膝坐到地杂乱的地面。

而当他坐下后,身边凭空出现三个真神,他们一出现,便和任平两人打了起来。

欧阳宛月反而愣在了那里,看眼近在咫尺的那道笔挺身影,心有千千结。

她明知惊蛰的心意,却没给好脸色,是因为她心里还有欧阳原,可以说原前的宛月很纠结,在两个男人间打摆子,不过当她看到欧阳惊蛰为了她,依然决然地以身赴死,心里终于有了决定。

第五十二章 瓦瓮、两仪眼

司寇仲魂飞烟灭,瓦瓮成了无主之物。

姬元很简单便把欧阳惊蛰从瓦瓮弄了出来。

但这瓦瓮确实厉害,这片刻工夫,欧阳惊蛰的下肢已被融化殆尽。

看着他的惨象,姬元微微皱眉,充满生机的气息弥漫身周,苦雨浑浊沉凝的韵味被淡化干净,飘洒下来成为清清凉凉毫无威胁的水滴,他的手从惊蛰的腿根抚起,抚过处生出骨骼肌肉,像从未伤过那般。

受生命气息的滋润,欧阳惊蛰身的内伤尽皆痊愈,他也因此受益不少。

“皮倒怪结实!”丑婆婆一掌将任平拍飞,后者皮肤表面都出现了许多裂缝,不过愈合的速度非常快,当他再次扑来的时候,那些裂缝已经全部恢复如初,“老婆子不信拍不死你。”

丑婆婆在被关进噬狱前,空间法宝被搜去,连兵器都被收缴。

她现在只能凭肉掌与活人傀儡战斗。

从准神到真神,境界差异太大,即使任平被炼制成傀儡,还借助法阵的力量,也是完全被压制。

“灭!”丑婆婆打出了真火,枯瘦如能鸡爪般的手掌迅速变大,寂灭之气大盛。

任平手持凤凰刺,凤凰刺的表面覆盖着业火,也怒刺下拍下来的手拍。

只听铛的声,锋锐的凤凰刺瞬间变形,业火熄灭,任平被炼制过的身体在巨掌下变成了一堆碎粉。

在他将任平拍死的同时,另外一个真神也是将那瘦小老头切成两半,手的大铙都飞出老远。

鸱夷真人只是掠阵,连出手都没有。

活人傀儡十去其三,也是说十色阵的阵盘被挖了三个,凄风苦雨也因此淡了些。

“嗯。”盘坐着的姬元感应何其敏锐,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

“难道这些活人傀儡是阵基?这种设计真是葩,能将阵基和移动的杀人工具融为一体,看来法阵的设计者动了不少心思,可惜欲盖弥彰,利弊各半,只需将活人傀儡拔除,法阵便不攻自破。”

大船操纵十绝阵的南宫胡,只知道有人闯入法阵,并不清楚闯阵者实力多强。

以他神魂的强度,同时操纵三具傀儡,还能轻松应付,分心十用,操纵十具傀儡,他还不那种实力。

这是瘦小老头、任平和司寇仲能协力追杀欧阳惊蛰两人原因。

而其他七具傀儡尚处于茫然状态,只是在十绝阵游走,并没有赶过来围攻。

“又有两具活人傀儡被灭!”南宫胡非是浑人,很快便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凄风苦雨虽然弱了许多,但十绝阵仍是风声鹤唳,苦雨连绵,一片凄凉景象。

南宫胡突然出现在阵,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一出现,便看到了鸱夷真人。

鸱夷真人出同时发现了他。

“我当是谁,原来是被镇压在噬狱的爬虫!”南宫胡鄙夷道。

后者脸色冰冷,看着南宫胡像看见不世仇敌,“南宫胡,你我新帐旧帐在今天一齐算清吧!”

鸱夷真人体内源力如风暴般卷起,周围百里范围电闪雷鸣,道道闪电粗壮似臂,地面都因这些闪电不断颤栗,他修炼的是雷霆道,雷霆道虽然称不大道,但却霸道异常,四阶以下真神都不敢被其轰。

感觉到百里雷域的狂暴气息,南宫胡冷冷一笑,身周涌起百里血海,无数骷髅飘浮其。

像变形金刚一样,那些骷髅迅速堆成人形,高约数十丈,身的血水不停滴进血海。

嗵嗵嗵……

骷髅巨人踏着血海而出,每跨出一步,是数百丈距离。

南宫胡也没用骨鞭,出拳轰向鸱夷真人。

鸱夷真人凌指虚点,一道粗壮的雷霆劈出,骷髅巨人的身躯微微迟顿,手臂被轰成木炭。

不过,雷霆之力并没有伤到他的根本,轰出的骨拳只是迟滞片刻,便轰进了雷域当。

鸱夷真人结了道印结,眼前瞬间立起道雷幕。

骨拳轰到雷幕,两者相继变成碎粉。

他们都是五阶真神,首轮拚杀,打成平手。

“不愧是雷公教教主,骨拳竟然都拿你没办法!”南宫胡桀然怪笑,“不知是否能挡下我的血灵魂?”

无数骨骼飞起,将那条残臂修复完整,同时一条骨鞭握在骷髅巨人手里,其鬼火燃烧,空飘落的苦雨都被烧成虚无,骨鞭啪地抽击而下,地面被抽出道鸿沟,鸿沟边沿都变成了赤土。

鸱夷真人望着那条骨鞭,眼神充满戒备。

显然,他对血灵魂也是有了解的。

如果道兵未失,对付血灵魂虽然有点麻烦,但其要灼烧神魂也不可能。

现在没有了道兵,但若鬼火染身,是五阶真神,想必也不会好受。

“真人,接着。”在他进退两难时,空突然有物向他飞来。

鸱夷真人想都没想,伸手接过,偏头看了眼姬元,心里万分感激。瓦瓮,他很熟悉,也早想得到,这件神级法宝,对修炼雷霆道的十分有用,他接过瓦瓮,神念飞出,瞬间将其炼化。

他一炼化,便感觉到这件神级法定的不一般,法宝内空间乱流席卷,连神念都能破碎。

“这么好的神级法宝,落在司寇仲的手里真是可惜了!”鸱夷真人心想。

“在司寇仲的手里,都没发挥出瓦瓮的全部威力,此宝的其他妙用更不用说了。”

骨鞭带着空气的爆鸣声,瞬息抽临,直看得旁边的丑婆婆心里发紧。

而鸱夷真人托着的瓦瓮表面,突然有着古老的符流转。

流转神秘的符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苍茫的字体,也不知道是何字。

只听真人清喝一声:“转!”

瓦瓮突然飞向空,瓮口朝下,散发出万道霞光,万道霞光都在徐徐转动,越转越快,抽临而来、燃烧着鬼火的骨鞭进入那片霞光,咔吧咔吧,骨鞭寸寸断裂,变成骨粉,附于其的鬼火全被吸进瓦瓮里。

“不好!”盘坐在骷髅巨人肩膀的南宫胡大惊失色。

他发现血域正在急速萎缩,包括气府内的源力都不受控制地飞离体内。

南宫胡再不敢迟疑,散去功法,抽身而退。

在此时,他听到鸱夷真人冷若无情的声音。

“我说过今日新帐老帐一起算。”

“割……无……穷!”

瓦瓮表面那个苍茫的字体隐失,又一个苍茫的字体飘现,字体神秘,同样不知何字。

而当鸱夷真人声音落下,万千霞光突然化作数百道雷霆刀芒,齐齐斩向仓惶远遁的南宫胡。

刀芒的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南宫胡在法阵的加持下,速度快得惊人,都没有刀芒的速度快,只是一闪便到跟前,有道身影突然飞临,被刀芒切成碎肉,都被瓦瓮吸了进去,受其一阻,他终于到了法阵边沿。

“想跑,也不问问小爷我答不答应。”一道年轻的声音空间响起。

盘坐着的姬元恨他用十绝阵差点害死了欧阳惊蛰,也是满腹邪火。

要不是鸱夷真人出手的快,他早把此僚给灭了。

“两仪眼,开!”

一道光柱划过虚空,凄风苦雨都被照射成无,南宫胡也感觉到极度危险,神魂迅速出窍。

他很清楚肉身被灭杀,只要神魂逃离,用不了多少年,能修出新的肉身。

但神魂被灭杀,那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神魂一出窍,化作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向四面八方逃离,有的欲钻进地里,有的欲融进苦雨,有的欲依附在傀儡身,但那道光柱真的很快,喜怒哀惧恶欲六道惧被灭杀,只有爱钻进地面远遁不见。

两仪眼也是随着姬元实力的不断提升,变得越来越恐怖了!

“可惜逃出了一道神魂!”鸱夷真人收起法宝,也不知他用了什么秘法,瓦瓮变得如钵大小。

“逃跑的那道神魂应该是爱,即使他修出**,也不会再为恶世间了。”

姬元淡然一笑,回转过身道:“宛月妹妹,我虽为惊蛰兄弟重续残体,但这次他伤得实在太重,怕一时三刻也醒不过来,你安心照顾他吧,接下来的战斗你不用参加了。”

第五十三章 希望他不会让朕失望

当姬元将宛月和重伤未醒的惊蛰安排好,鸱夷真人方始走了过来。

他看着手里的瓦瓮有点不舍,但还是咬了咬牙道:“多谢原小友借老道瓦瓮一用,南宫胡既已伏诛,老道大仇得报,再无牵挂,这瓦瓮现在还与小友。”言罢,他释放神魂,要将附在瓦瓮的神识收回。

姬元淡然一笑将其拦下,“我看这瓦瓮对真人有大帮助,不如留着可好?”

“还有,婆婆你们两个去把剩余的傀儡给收拾了,看有什么顺手道兵自己用吧!”

“那多谢小友了。”丑婆婆两人喜不自禁,鸱夷真人得到法宝,他们眼热得很。

战争像绞肉机,镇东军和镇北军杀得眼都红了,朝歌城外堆积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地面都变成了暗红色,和天空那团云涡遥相呼应,隐隐压缩一起。不过这些尸体大部分都是镇北军的。

伏魔苍昂坐在战车,看着将士们一茬茬倒下,心都在滴血!

他五指深深抠进车舆里,都没有想到,原本大好的形势,会急转直下。

好的是伏魔家和貘风崖的尖端战力仍占据着风。

只要能将皇宫拿下,死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

咻!

一支弩箭带着尖鸣声射来,紧紧钉在战车的横梁,尾羽乱颤。

看着这支弩箭,吓得他脸色苍白如纱纸。

伏魔卫不愧是老牌卫队,压制得龙尉卫都没机会还手,只是后者防守得滴水不漏,想要一时半刻将其击溃,也是难以做到的,一方打,一方防,伏魔刀和黄金枪交织,他们所处的那片空间被不断撕裂着。

镇东军赶来的还不算太晚,当他们突然出现的时候,伏魔渥云知道申屠鱼拦截失败了。

这种失败直接使她完美的计划增加了无穷变数,现在他们急需要做的,是立刻马攻进皇宫。

凶霸、盲妪和伏魔渥云这些来自伏魔氏和貘风崖顶尖战力,也感觉到时间紧迫。

大船,盲妪神魂肆无忌惮从战场扫视而过,略显稀疏的白眉不由凝成蚯蚓。

“先生,我看不必再等了,我们几个足以攻克皇宫。”

凶霸撇了她一眼,不由嘴角抽抽,心想那有你说的那般简单,如果不等那几位来,擅作主张,怕到时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等等,离约定时间还有半刻钟,如果我们贸然行动,恐惹那位不喜。”

盲妪和伏魔渥云很清楚他说的那位是谁,心里虽然不甘,但也不敢拂了凶霸的意。

“怎么还不动手?”战车伏魔苍昂抬头望着那艘大船,心生怨气。

如果这些顶尖强者再拖延下去,他都不知道镇北军还能剩几人!

可惜,啥时候动手他决定不了,这才会如此诛心。

朝歌城外,大战仍在持续……

数万公里外的东海,瀚海浪涌,炎帝盘膝坐浪尖,五指结莲花印结,平放膝头,满脸的乱须随风舞动。

在其身后,则是站着手挽拂尘、飘然出尘的一清道长。

一清道长望着远处的静空,鹰王猿将虫蝗三位妖族主宰御空而立。

他们身妖气弥漫,纵横千里,其下方翻涌的海浪都因此静而蛰伏。

“鹰王闯吧,再晚都来不及了。”虫蝗嘶哑道,对混沌珠他没兴趣,唯一在意的是灵源,他能感觉到欧阳家那小子,消失百年后,重又出现在雒帝国境内,灵源在他身,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鹰王眸神犀利地瞥眼虫蝗,对他的毛躁有点不满。

猿将肩扛长棍,站在那里像擎天玉柱,腥红的眼眸充满暴戾。

“我觉得虫蝗说得有道理,再畏手畏脚,让雷天酒祖捷足先登,我们岂不要后悔死!”

东海空起了道狂风,这道狂风仿佛来自混沌,是世界所有风的源头。

而在狂风,还夹杂着霸气绝伦棒影,和无数飞虫翅翼的翕动声。

刹那间,深邃如绸缎的海面狂浪淘天,席卷着砸向一坐一站的两道身影。

盘坐在浪尖的炎帝突然伸了个懒腰,张嘴一喷,岩浆还要可怕百倍千倍的火墙横在海面。

五行相生相克,水进则火熄,怪的是看似可吞万物的水龙遇到这道火墙,瞬间被蒸发干净,还有那些飞虫,也被这道火墙烧得尸骨无存,那根不知何物所制的大棍砸到火墙,像砸进了面团,虚不受力。

炎帝的目的很清晰,拖住妖族的至强者,使他们无法抵达朝歌。

当然,能将对方斩杀,他也不会犹豫。

不过能修成七阶真神,想杀死都非常难,神魂不陨,与天地齐寿。

东海空的大战在扭捏忧悒七日后,终于爆发开来。

这是七阶真神间的大战,一举一动都是天地之力的碰撞,海面时而浊浪击空,时而被撕裂成道道水沟。

无数的海魔兽惊恐逃命,级阶低的直接毙命,海面飘浮着一层死尸。

魔鲸王山岳般的身体突然从海里钻出来,他看了眼那些海魔兽的尸体,又望了眼海面空的那五道正打得热闹的身影,眼里划过诡异莫测的笑,他很想曾骑在他身的老家伙死,又担心那老家伙死。

因此他很矛盾,想那老家伙死,是对方竟敢把他压到胯下,担心那老家伙死,是觉得他非常有趣。

在东海空打得热闹的时候,西海空同样也没闲着。

书圣和剑道人正在和魅族的两大霸主雷天、酒祖恶战。

海面阴雷阵阵,酒箭横扫,剑意弥漫,字符当空。

书圣长发飘飘,素袍列列,他边念叨,天狼笔边在空急速写着。

雷天感官敏锐,书圣排在炎帝之下,他并不惧怕,但此时笔锋纵横,却有着莫名的不安。

“……岺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尔同消万古愁!”当愁字念完,最后那划写。

嗡!天地都因这些可怕字符颜色尽失,如渊如狱的海面塌陷数百尺。

散发着金光的字符悬浮头顶,那片空间像被镇压了一般,无的沉凝。

雷天和酒族陷入了字狱,怎么冲撞都出不去。

“他这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强了!”雷天惊讶莫名,魅是自然界的宠儿,向以能聆听自然之音而自居,若真的论实力排辈,他能排在这座世界的前三,书圣还在他的下面,可这次真的把他震憾到了。

书圣是行事很低调的道修,字狱也是千年前刚刚悟出来的。

除炎帝外,连一清真人和剑道人都不知情。

这也是炎帝敢让他来堵截魅族两大主宰的原因。

朝歌城皇宫内,斥侯来来去去,将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进来。

因此,雒皇也知道这次不仅是伏魔氏和申屠氏作乱,背后还牵扯到乱星海三大势力之一的貘风崖,伏魔氏有五阶真神盲妪,貘风崖更厉害了,有六阶真神凶霸坐阵,并且这两大强者还在皇宫外虎视着呢!

他表面看去平静如寒潭,其实内心波涛翻涌不断。

虽说有股神秘力量暗扶持,但毕竟看不见摸不着,谁知道啥时会出现。

况且,那股力量保证的是皇朝永续,而不是他,他如若死了,还会有新的雒皇被扶持位。

雒皇端看着斥侯呈的密报,心里浓郁得化不开的黑云方才有些疏淡。

“原供奉终于出现了,还带来有新的力量?”

他略微舒了口气,不过仍旧揣揣忧愁。

这也难怪,乱党尖端战力太强,他没有十分把握能胜,“希望原供奉不会让朕失望吧!”

十绝阵内的活人傀儡是阵盘,也是法阵的一部分,只要十绝阵不破,他们想出现在哪儿,能出现在哪儿,自从阵盘十去其三后,凄风苦雨受到了影响,活人傀儡同样受到了影响,丑婆婆很容易找到他们。

噗!又一个活人傀儡被丑婆婆一拳轰爆,化成碎粉,被苦雨涮进地面。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丑婆婆丑脸狰狞,偏头看向左前方向。

那里是片石林,大石犬牙交错,了无生机,但她却看到有傀儡隐身其间。

正当她欲腾身而起之时,突然有道身影飞射进去,她冷冷地看着,并未阻止。

凶霸站在大船,脸色忽变。

“废物!”他怒吼一声。

“一个五阶真神,加十绝阵护持,竟然连四阶真神都收拾不了,真是废物。”

第五十四章 混沌珠里那小人

十绝阵出了问题,凶霸自然知晓。

左副崖主主动入阵搏杀,他也没阻止。

可万万没有想到,堂堂五阶真神说被灭就被灭了,还是在主场被灭!

在貘风崖副崖主算顶梁玉柱,搁在往常,谁灭他的副崖主,他就会灭谁。

现在不行,他必须确保得到混沌珠,没有时间替一个死了的副崖主报仇,不过,主场内能够灭杀五阶真神的存在,想必道行极深,起码也是六阶实力,好的是十绝阵尚未完全报废,可阻挡对方一时。

“动手!”凶霸身周突然恶风饕餮。

天穹低暗的云涡惊惧不安,隐隐有崩溃迹象,还没有崩溃。

盲妪急忙朝旁边挪了挪,心想这是怎么了,说好要等那位,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伏魔渥云退得更远,对能否取雒皇而代之,她不担心。

这场战争,妖魅两族蓄谋已久,那些庞然大物都会参与,伏魔氏只是恰逢其会,酬劳还不低。

就尖端战力而言,已方明显更强,拿下雒王朝肯定没有问题,下方凡俗之战,输赢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三道气势浩瀚的身影凌驾在皇宫上空,便引起了朝臣们的恐慌。

“雒皇,交出混沌珠,我可饶你一命。”

滚雷般的声音传荡而下,扩散四面八方,整个朝歌都听得清清楚楚。

凡俗们不知混沌珠是何物,但长期生活在朝歌城,论见识还是有的。

大街小巷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觉得这混沌珠定然不是凡物。

雒皇听到这仨字,身体不由僵直,混沌珠是皇家秘密,上代雒皇殡天时传于下代雒皇,就是皇族其他成员也不知情,可是现在,凶霸竟然是冲着混沌珠而来的,混沌珠是雒帝国气运所在,说啥都不能交出去。

“混沌珠,凶霸你是否弄错了,皇宫并无此物啊!”雒皇站在勤政殿外,笑着说道。

凶霸也是咧嘴一笑,笑得很阴柔,随着他袖袍轻轻挥出,勤政殿塌了一角。

围在雒皇身后的臣属们吓得脸色蜡黄,更有的直接晕了过去。

“雒皇是交出混沌珠,还是要天下,你自己决定吧!”

“废什么话,直接将昏君拍死,你得你的混沌珠,我得我的天下岂不更好。”

盲妪手杖一跺,虚空荡起无穷涟漪,整个人就像鹏鸟般从天降临,出现在雒皇跟前百米。

“昏君受死去吧!”

杖影重重,带着尖利的破空声,朝着雒皇笼罩而来。

雒皇也修炼过,只是境界太低,在准神手里都只有死的份,更何况面对五阶真神。

望着那重重杖影,臣属们乱成一团,他们都非常惜命,没谁真的舍命替雒皇挡下那一杖。

雒皇脸色煞白,急速后退,只是退得再快也快不过手杖啊!

铛……

伴随着金铁撞击声,勤政殿前,银星乱溅。

一个瓦瓮挡在雒皇面前,瓦瓮上纹路古拙,散发着沉凝的气息。

鸱夷真人静立在后面,身周雷霆环绕,霸气侧漏。

瓦瓮是司寇仲的成名法宝,用瓦瓮当道兵,在修道界都算奇葩,因此,瓦瓮一出现,便被众人识出,只是他们不明白,在这位老道手里,瓦瓮为何会变得如此强大,竟然都能挡下五阶真神的全力一击!

“盲妪,可还识得老道否?”

“是你!”盲妪虽然眼瞎,但听力极好。

“想不到你消失千余年,再出现却成了皇家的一条狗。”

鸱夷真人不愠不怒,只是笑看着盲妪道:“老道也没有想到,事隔千年,你盲妪竟成了乱臣贼子。”

“并且还和貘风崖沆瀣一气,貘风崖是何地方,想必你比老道更清楚,说句难看的话,那里就是妖族在乱星海的老巢,盲妪,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老道就好心提醒一句吧,不知……你还记得那句咒语否?”

盲妪身体一颤,想起和这座世界相伴生的那句诅咒,不自觉连退数步。

“结他族祸人间,别为天道可欺,岂知三旬诡谲!”

这句诅咒前两句好理解,后一句颇费思量。

修道界各种猜测都有,却从没有谁受到诅咒。

因为有历史记载至今,还没有哪个家族敢与外族勾搭,祸乱生灵。

对这句诅咒,盲妪自然清楚,不过仍指示伏魔渥云和申慕华接触,就是她觉得现在的皇族根基太弱。

而她伏魔氏无论从尖端战力,或者从治国能力来说,都比皇族要强很多,伏魔氏才真正应该承天应命,合愉民心,成为雒帝国的统治者,至于什么狗屁诅咒,既然历史上都没出现过,她自然觉得不会是真的。

“臭道士,还是少管闲的好,否则我手里宝杖可不会认识你。”

“老瞎子真是大言不惭,想弑君啊,除非从贫道身上踏过去!”

不知何时,盲妪的宝杖已化作苍龙,天之上,云来雨起,电蛇游走。

令天地动容的龙威覆压而下,朝歌城内的建筑坍塌大片。

仰看着那条巨龙,朝歌城内的凡俗脸色惊变,他们不知道何时得罪了神物,全都爬跪到街面上,祈求苍天庇护,皇宫内的那些人毕竟见识非凡,知道这苍龙并非真龙,倒没有多少的惊慌之意。

鸱夷真人也仰视着那条巨龙,双臂成合抱状,掌心雷霆蛰伏,狠狠地拍击在瓦瓮上。

嗡!有沉郁的鸣声仿佛起之洪荒。

“冥王临,理世道,破万法……”

鸱夷真人念出了一句很长的法语,脸色有些苍白,看来很是消耗源力。

瓦瓮迅速变大,其上古拙的流纹玄幻勾勒,隐隐构成个“破”字。

瓮嘴斜斜朝上,就像看不见底的窟窿,这次并没有丝毫的撕扯传出,盲妪却老脸失色。

数点银星从黑黝的瓮嘴飞出,飞向那条盘桓于虚空的苍龙。

后者好像觉察到了危险,龙目如电,仰首吟鸣,龙爪带着阴厉风声,欲将那些银星碎灭。

银星飘忽,虚不受力,龙爪拍下,就依附在龙爪上,也有的依附在苍龙的躯体上,沾之即失。

盲妪都来不及招回宝杖,空中响起连串的bào zhà声,看似强大无可匹敌的苍龙,就像破出无数窟窿的皮袋,急速变短变细,一根茶褐色比丑婆婆还要丑陋的手杖,绵软无力地从天而降,被盲妪收进手内。

一道清风从鸱夷真人面前滑过,由于轻到近似于无,他都没有感觉到。

盲妪握住宝杖,神魂默查,知其并非受损,不由老怀甚慰。

只是有鸱夷真人这只拦路虎,看来斩杀雒皇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清风滑过,素来谨慎的雒皇也没有察觉,当他专注于鸱夷真人和盲妪斗法时,突然感到喉咙一紧。

一只比女人还要秀气的手掐在他的喉咙间。

眼睛顺着手臂看去,对面是个长相俊美的男子。

那男子正笑看着他。

“凶霸!”雒皇一惊,立即联想到了能止婴儿夜啼的貘风崖崖主。

貘风崖崖主是妖族大修,没人知道他本体何物,只知道他化作人形时,长相美到无数女子茶饭不思。

雒皇紧紧地掐住雒皇的脖子,后者白眼吊起,呼吸艰难,“交出混沌珠,否则就杀了你。”

“挟天子以令诸侯,凶霸,你们妖族就这点本事?”

就在他以命威胁雒皇的时候,一道极富阳刚之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凶霸偏转回头,看着瘦高的姬元正背剪双臂,缓缓向这边走来,走得极是轻描淡写。

“哼……”他吹出一串鼻音,睥睨道,“我当是谁,原来欧阳家的少族长!”

“别急,当此间事了,我会亲自到欧阳氏族地,和你算一笑血账。”

伏魔渥云给他描述过欧阳家少族长的长相,因此姬元一出现,便被他认了出来。

雒皇受制于人,姬元也很担心,不过再担心出没办法,以凶霸的天性,想救雒皇,比登天还难!

有物从皇宫深处飞来,飞得像姬元那般从容淡然,当它飞得近了,那是个半透明的玉珠,玉珠内部浑然有气体萦绕,隐约可见有一小人合目掌什盘坐其间。

第五十五章 式微式微,唯君故!

玉珠内的小人合目而坐,法相庄重。

身周青青的混沌之气环绕,看去高测莫深。

此玉珠便是混沌珠,它一飞临,被凶霸捕捉到。

“混沌珠!”凶霸面露欣喜,舍弃雒皇,伸手向混沌珠抓去。

雒皇的震惊更甚,混沌珠被锁深宫底层,并且有重重法阵护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凶霸一松手,有瘦高的身影突然凝聚出现,挡在雒皇身前,他身覆满精美鳞甲,鳞甲符流转,玄奥非常,而在其身后,丑婆婆等两位真神紧紧相随,也是将雒皇守护其间。

伏魔家和貘风崖顶尖战力参战,令镇北军低迷的士气一震。

但毕竟被压制得太久,像寒潭落鸿毛,未激起明显涟漪。

两军大元帅的战军轰的撞成一堆,驷马溅血悲鸣,无数木屑飞射空。

欧阳晋倌借势跃起,搭箭弯弓,黑芒带着尖啸,噗的一声,从伏魔苍昂心脏射出。

从驱车撞击到飞身射箭,这连串的动作如电光火石,等伏魔苍昂反应过来,胸间早已血喷如涌。

他死死盯着从天而降、大弓在握的欧阳晋倌,眼神充满不甘和蔑视,然后脑袋一歪,轰然倒地,这时飞舞的木屑才落下来,将那具温热的尸体埋于其间,元帅被射杀,使镇北军刚堆积的那点士气再降冰点。

而镇东军见对方最高指挥身陨,本高涨的士气再次暴涨。

像风卷悲秋,镇北军逃的逃、降的降。

凡俗的战争以镇东军的完胜而结束。

只留下遍地的残尸、腥血和破碎的山河。

天空,低暗的云涡下,大枪和长刀斗得十分惨烈。刀光枪影纵横,虚空都被斩得粉碎。

用法阵的无穷高妙,将众修的力量糅合起来,爆发出远大于他们的力量,法阵越玄奥,这种力量越可怕,但再玄奥的法阵,消耗的都是修道者的本源之力,本源力量并非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打到这种份,双方法力稍弱的修道者,本源出现枯竭,像折翅的幼鹰从空坠下。

总体来看,龙尉卫减员的速度要伏魔卫快得多。

伏魔卫也看到这种大势,长刀猛砍,大枪步步后退。

又有两个龙尉士像陨石般砸向地面,地面堆积的尸体都被砸得四处乱飞。

剩余的龙尉士咬牙顶着,空道法凝聚大枪都有点溃散迹象,他们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有片黑云自朝歌城头飘来,飘到距离伏魔卫千米处停下,黑云并非真正云团,而是由数百名身穿黑甲的卫士组成,这些卫士手执金瓜,个个气势非凡,他们集体站在那里,像悬浮空的无量神山。

“杀!”金吾卫大将军面情肃穆,命令简捷有力。

数百绺各色源力覆盖头顶,凝聚出一只遮天蔽日长着明翼的金吾。

金吾翅翼扇动,出现在伏魔卫方,张嘴喷出一团焰火。

伏魔卫wài wéi卫士立即拿盾牌来挡。

焰火太过霸道,落到盾牌,盾牌都迅速融化,伏魔卫顿时乱套,长刀崩解。

被压着打的龙尉卫抓住机遇,自觉放弃大枪,臂间的微型弩机传出轻微的机括声。

无数弩箭破空而至,伏魔士身的甲胄都抵挡不住,被射成刺猬,如同柿树熟透的柿子,接连坠地。

金吾卫本身他们强大,这一加入,局势立即翻转,大船的伏魔渥云惊觉不对,想越来支援,却被伺机在侧的欧阳明耀拦了下来,伞枪对剑,金吾卫、龙尉卫夹击伏魔卫,朝歌城空混乱不堪。

志在必得的大好形势瞬间崩塌。

淡定的伏魔渥云再也无法淡定,每剑挥出,都带着死志。

但她毕竟只是三阶真神,和欧阳明耀相,存在着阶的差异。

后者的九阳枪神出鬼没,或刺或挑或扫或抽,每招都有高妙的道法潜隐其间。

他们都是真神境,虽有阶的差异,不过欧阳明耀想要一时半刻拿下对方,也非易事。

苍穹之昂,刀光剑影纵横,空气四下流窜。

逸散的能量溅射到地面,朝歌城的那些古老建筑坍塌连绵,不知压死了多少凡俗。

凶霸眼色火热,掌影抓出,却抓了个空,他轻轻咦了一声,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他在六阶真神,也算是排位靠前的,一爪下去,自成天地,力度和速度也拿捏得妙到毫巅,没想到连混沌珠都没抓住。

“我不信,我堂堂六阶真神,连个灵物都得不到!”他死死盯着混沌珠。

珠子悬浮眼前,两者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都能看清那小人的眉眼。

在他准备出掌再抓的时候,珠赤足盘坐的小人突然睁开了眼眸。

那眼眸深邃如星空,纯净得无法用语言描述。

只望了凶霸一眼,他感到遍身芒刺,神魂动荡不安,像要破壳而去一般。

白皙如玉的手掌僵在空,最后无声垂落,而凶霸也是惨叫出声,再没有六阶真神的威仪。

不过,珠小人这一眼,使气运之力耗竭大半,自此陷入沉睡当,唯剩混沌之气无声飘浮。

神机处的那位老道长看着沉睡过去的小人,突然跪爬到地面,痛哭流涕。

“陛下呀,式微,式微啊!从此我大雒气运将衰,气运将衰啊……”

在这乱哄哄的氛围,老道长边哭边诉。

姬元不管这些,他手腕一翻,将伞枪握住,身的气势猛然暴涨,双目凛冽如寒芒,将凶霸锁死,一个为祸人间的大妖,又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最佳的斩杀机会。

“象无形!”声音沉凝如墨,宛若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有无可匹敌的枪意弥漫虚空。

这枪意无孔不入,犹如彩缎流水,似鸟非鸟,似山非山,非鸟是鸟,非山亦是山。

千变万化无形,有飘渺的王者之气,这股气势使万物禁声,天地臣服。

想把脑仁都抠出来的凶霸顿感死神降临,也顾不浑身不舒服,乍喝一声,化成本体。

一个长愈百尺的巨型蜈蚣横亘在勤政殿个,它一出现,便把身周的花草树木压得粉碎。

巨型蜈蚣嘴巴张开,满嘴的肉刺十分碜人,而顺着肉刺看去,则是如同魔渊的幽洞,阴森不可测度。

有的飓风自魔渊生成,瞬间席卷这片窄狭的空间,那些见机快的朝臣早已撤退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有真心效忠雒皇的,也有想看雒皇笑话的,他们还没被飓风卷起,已瞬间变成碎肉。

守护着雒皇的丑婆婆反应很快,浩瀚的源气自体内喷薄而出,在他们面前形成结界。

结界有殷红复杂的纹路,像血浆在蠕动,一股血气弥漫四周。

在结界不停的颤动,终将那道杀灭的飓风给抵挡了下来。

生成自凶霸体内的飓风很可怕,但还是没有将无处不在的枪意挡下。

枪意黏到蜈蚣体表,竟然无视那连神级法宝都破不开的躯壳,直接渗透进去。

一渗透进去开始了伟大的破坏工程。

象无形像碎肉机,将它的内脏、肌体绞得稀里哗啦。

不过凶霸有本体实在庞大,是象无形意兴未阑,想要将其绞成空壳,也需要不少时间。

凶霸痛苦到迷失心性,百尺长的蜈蚣来回翻腾,勤政殿被撞成废墟,皇宫内许多精妙的建筑坍塌,它一路翻滚,朝歌城的民宅都倒了血霉,乱七八糟地塌出一条蜈蚣路,直到它翻到城墙边,气息才完全灭失。

鸱夷真人、盲妪、欧阳明耀和伏魔渥云在高天打得热闹。

他们看到那条来回翻腾的大蜈蚣,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凶霸很神秘,即使与其走得很近的伏魔渥云,也不清楚他本体是何物。

因此,当他们看见那条大蜈蚣,都被震惊得嘴巴掉地。

当然伏魔家高层和其他人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盲妪虽然眼瞎,感知却非常敏锐,刚才发生的事,映射在她的脑海里,她都不敢相信,堂堂的六阶真神,却被一个四阶真神斩杀,那后者领悟的道得有多强?最起码是最顶尖的大道,还不止一条!

感受着那道笔挺瘦高的身影,她心里阵阵发怵,再生不出丝毫战意。

宝杖一跺虚空,连伏魔渥云都不管,划作道流星,射向天际。

第五十六章 战罢朝歌辞归去

伏魔渥云没有想到,局势翻卷如此迅捷,像夏天的雷雨狂暴得不行,可惜须臾便朗日晴天。

更没有想到,自己的亲姑姑竟决绝得使人心寒,连她都扔下来不管,便独自逃命去了。

其实大部分的修道者都很惜命,境界越高越惜命,面对危险,即使儿女也会不顾。

雒皇被护得很周全,他也有些想不到,眼看雒帝国这条破船即将淹没惊涛骇浪,却因为欧阳原的出现,一切都被改变了,他原先还懊悔,现在却因为选择而庆幸,只是神机处老道长那句话让他心情有点沉重。

还有,凶霸临死前的癫狂,将后宫糟蹋得不成样子,紫霞宫被夷为平地,宸贵妃不会有事吧?

雒皇没去想被幽禁的端皇后,而想着宸贵妃,皆因后者背后站着如日天的欧阳氏。

按照雒皇权谋之术,使要用欧阳氏牵制伏魔氏的,再用伏魔氏制衡欧阳氏。

他都没想到,伏魔氏会反,还要取他而代之。

姬元瞥了眼雒皇,好像看透了他所有的心思。

雒帝国乱或不乱,由谁来主宰,他不关心。

他来到这座世界,稀里糊涂地变成了欧阳原,有份家族的责任,再有是父母。

“雒皇,气运要靠自己争取来的。”姬元脸色淡然,并没有称雒皇为陛下。

“如果混沌珠能影响皇朝的气运,那太假,我想告诉你的是,民为重,君为轻,黎民百姓才真的是皇家气运所在,只在你心里装着他们,好好地对待他们,大雒皇朝会永续不倒,万世盛隆。”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至于欧阳家族,你放心,我会让他们慢慢地远离朝歌。”

雒皇没有吭声,只是眉峰微微蹙了蹙,也不知在想什么。

东海空,炎帝和一清真人正竭力阻挡着妖族最恐怖的存在。

西海同样如此,书圣用字狱困住魅族的两大主宰。

而对方也是在竭力破阵。

“咿,死了?”

“盲妪也逃了!”

到达他们这种境界,感应敏锐得很,凶霸和盲妪一死一逃,使他们都不敢置信。

凶霸是六阶真神,盲妪也不差,妖族魅族共同做这个局,是看到人族除炎帝书圣二道人外,间战力弱得很,炎帝和一清道长能阻拦住妖族尖端力量不怪,他们也没把希望寄托与此。

根据他们的推算,书圣和剑道人应该挡不住魅族的雷天和酒祖。

即使挡住,人族间战力太弱,凶霸、盲妪足以震慑。

况且还有突然倒戈的镇北军,三项作用,雒帝国不亡都说不过去。

“现在怎么弄成这样了,是欧阳家那小子,竟然连六阶真神都不是对手!”

虫蝗有点讶然,真神间的战斗,只要境界相差不是很大,想陨落都难,凶霸的本体还是蜈蚣,皮坚肉糙,再恐怖的神兵都休想伤其根本,现在竟陨落在欧阳家那小子的手里,想得到灵源怕有些难了啊!

“撤!”鹰王果断下令。

三道身影迅速融入虚空,既然事不可为,再打下去也没意思。

“这小子,还真没让疯子失望!”炎帝望着鹰王撤退的方向,喝了口酒,心里痛快得很。

这场战争已决出胜负,书圣一挥手,将字狱撤去,雷天轻哼一声,带着酒祖指袖而去。

而人族的四位顶尖强者也都是暗自嘘了口气,阻挡实力和自己相当的对手是很辛苦的,如果朝歌城的战斗再托十天八天,他们都没信心能将对方拦得那么久,值得庆幸的是,这种极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

雒帝国某处山峰,人族的四大顶尖强者汇合一处,他们互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神看到欣慰。

炎帝一改游戏人间的脾性,说道:“这次人族的灾难终于是度过去了。”

“多亏欧阳家那位小友。”

书圣也是笑着说道:“当初在方寸天,我只感到其子天赋异禀,没想到他提升速度如此恐怖!”

“这是我人族之幸,照他的悟道速度,过千年万年,再出个炎帝也说不定。”

剑道人却是摇了摇头,“炎帝达到这般境界,花费了五千万年,欧阳原即使再妖孽,想要万年内提升到七阶真神大圆满层次,恐怕我们想得有点多了吧?”

炎帝挥了挥手,望着醉美河山,眼神凝重道:“妖族魅族筹谋多年,各位道友可知其此举何为?”

山风徐徐,有凉意眷身,场面一时显得极是安静。

他们只知道妖族魅族觊觎大雒,深层次的原因还真未思考过。

书圣摇了摇河山扇,“这次战争应该和两族生活环境有关。”

妖族和魅族原是这座世界的主宰,那时人族弱小被奴役,但人族非常智慧,自从开始修炼后,迅速的膨胀崛起,不断挤占着妖族、魅族的生存空间,占据大陆最富美的土地,甚至把他们赶到了边荒深山之地。

从而使这两族深怀不满,日日夜夜想着能够重新为这座世界这主。

一清真人和剑道长望着炎帝,他们也很想知道书圣说的是否正确。

炎帝淡淡一笑,面色平静道:“此种说法有些道理,但也不全是因为如此。”

“两族之所以利用人族内部矛盾,发动这场战争,根本原因是为了混沌珠,据说此珠诞生于混沌初开之时,是雒国皇族气运之所在,但此珠还有其他效用,是在乱星海最神秘之地,可无视那里的空间乱流。”

“难道鹰王和雷天想要进入那神秘之地?”一清真人面色凝重。

“如果我所料不差,应该如此。”

随着镇北军兵败朝歌、凶霸被斩杀、盲妪和伏魔渥云相继逃遁,一场从冬打到夏的战争终告结束。

空低暗的云涡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火球般的曜日和满目的疮痍。

镇东军打扫完战场,便返回了驻地,继续镇守东疆。

镇西军损失最小,只是被伏魔家的真神压制隅,动弹不得。

但随着朝歌城消息的传来,那位真神也是潜逃无踪,镇西军得到雒皇命令,折返驻地。

这场惊动整个大陆的战争,皇族和欧阳家各折损了一位真神,貘风崖和伏魔家除镇北军被打残外,陨落了三位真神,貘风崖最惨,崖主和副崖主双双被斩杀,而敌我双方折损的准神级强者数不胜数。

欧阳家的强者和残存的龙尉卫没有动,包括欧阳明耀都是望向空那道瘦高身影。

姬元苦笑了一下,心想太惨了,整座大陆的真神屈指可数,这次陨落了五位!

他瞥了眼皇宫的方向,该说的都说过了,并且还辞去了皇家供奉。

雒皇诚挚挽留,但姬元心意已决,自然不会接受来自皇家的各种褒奖。

“走吧,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怅然而叹,将欲降落尘埃。

这时,天际处突然有道流星划来。

那是个微型飞船,船头站着白衣胜雪的姑娘。

“璐璐!”姬元心里喜悦万分,当即便朝飞船迎去。

朝歌城危机解除,他准备去找姚璐,然后一起探察乱星海那片最神秘的地方,看看能否找到世界缝隙,如果能够找到,他们也不会在此停留,因为他实在太惦念家乡了,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欧阳氏族地,族长洞府。

姬元正和老爹秉烛夜谈,昔若和姚璐在旁边伺候着,也是窃窃私语。

他们已经混得相当稔熟,昔若对这样的媳妇也非常满意,但总觉得心里不实落。

“你放心,我会让那些在朝歌为官的族人向雒皇请辞,你说的对,低调才是王道!”

欧阳明耀点头应承下来,通过这场战争,欧阳家的实力算全部曝露了,他正担心雒皇是否会多心。

儿子的话正合他心意,激流勇进不如激流勇退,缷磨杀驴,伏魔氏的教训足以令他惊醒。

“还有一事,我需当面禀明。”姬元踌躇了半天,还是说道。

“天下始安,如果没有六阶以真神捣乱,欧阳家足以自保,老爹知道,我今生醉情向道,要是没有其他繁琐事,我将会和璐璐前往乱星海,因为我隐隐感觉那里有着极大机缘!”

他没有说去乱星海的神秘之地,是怕老爹替自己担心。

“再有,我这次在外面也结识了几位道友,如果老爹不嫌弃,将他们留在族内。”

“鸱夷真人,你们几位进来吧!”

第五十七章 再入乱星海

欧阳明耀望着走进来的三人,嘴角不由得扯了扯。

他都有点想敲姬元脑壳的冲动,让五阶真神留在族内,他有这般胆量嘛?

但作为欧阳家的族长,毕竟见识过大世面,没有太多扭捏,便站起来客气让座。

当鸱夷真人、丑婆婆他们坐定,姬元笑着道:“真人,我欲将诸位留在族内,或者说当家族的供奉也行,当然家族里的资源,你们尽可享用,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希望真人能维护欧阳家族的周全。”

“至于时间嘛,我想暂定十万年,不过还要看你们的意思。”

欧阳氏拥有大陆最纯的灵脉,对修道者来说有足够的吸引力,起初招聘供奉,因为地位在四大家族中垫底,倒是没有苛刻的条件,只要是准神就行,时过境迁,现在的欧阳氏毫无疑问是雒帝国的第一家族,在招聘供奉时,前置条件也是定为真神的,也就是说,非真神或者有潜力成就真神的,不会轻易就招进来。

“原小友,我们几个的命都是你的,留在欧阳氏又有何妨。”

大仇得报,雷公教被毁,鸱夷真人在这座世界已没有任何羁绊。

丑婆婆也是,在这座世界也没啥亲人,能留在欧阳氏也算是一种归宿。

况且,别看他们活得够悠久,其实对姬元敬佩得很,这种敬佩已经到了仰慕的地步。

“我等愿意留在欧阳氏,只要欧阳族长别嫌弃就好。”丑婆婆他们也很干脆。

欧阳明耀喜不自禁,有五阶真神坐阵族地,就是再大的麻烦,想必都能轻松应付下来。

翌日,姬元将护族法重新加固一番,又将制造弩车的图纸亲自交给老爹,这才带着姚璐离开了族地。

他知道此去便再也回不来了,心里有些伤感,他以欧阳原的身份在这里生活了五千年,五千年的点点滴滴令他不胜唏嘘,父母的溺爱、长辈的爱护,以及伙伴间的缠夹不清,每个细节都值得珍惜和回味。

姚璐轻轻推搡了下他的胳膊,柔声道:“姬元别伤感了,就当我们是作了场梦吧!”

姬元从回味中清醒过来,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该悯春悲秋,儿女情怀。

他揉了揉鼻翅,又回望了眼欧阳氏族地的方向,一拉姚璐,遁空而去。

朝歌城皇宫深处,雒皇望了眼远处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

坍塌成废墟的建筑恢复得很快,后宫已经按原貌复原。

可惜的是,宸贵妃还是没躲过那场灾难,香消玉殒。

按照姬元的承诺,欧阳氏在朝为官的族人都先后请辞,光请辞的奏章摆在案头,都有厚厚一撂。

这令疑心颇重的雒皇十分震惊,他都没想到,短短二百余年,欧阳氏在朝歌的势力竟然发展得如此迅猛,还是姬元见微知著,允诺家族实力退出朝歌,否则,雒皇都不敢保证,时机成熟是否会对其下手。

不过以他狐疑的性格,有更大的担心,欧阳家发展太迅速,刚一露獠牙,就举世震惊。

特别是欧阳原,伞枪一出,连六阶真神大妖都无奈陨落。

“欧阳氏还是远离朝堂的好!”

雒皇朱笔挥落,悄无声息,朝歌少了欧阳氏的几个大佬。

对朝堂出现的变化,姬元并不在意,某日,乱星海出现了一对壁人。

他们坐在最著名的酒楼里,边吃边喝,偶尔交换下眼色,姚璐改变了容貌,也不怕那些狂蜂浪蝶,其实改不改容貌无所谓,姬元一枪斩杀貘风崖崖主的消息已传进乱星海,有这样的庞然大物,谁会不知死活。

“掌柜的,来半扇灵兽肉,艳阳春先拿两坛。”有体貌威武满脸腮胡的壮汉走进来吆喝道。

在他的身后紧跟着三四位同样彪悍的男子,一看就是练过的那种。

掌柜望了望满员的酒楼,有点为难道:“这位客官,真不好意思,小店客满,要不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那壮汉目光扫过,手指着姬元那桌,有点不满,“我们就坐那一桌了,你敢紧的上菜。”

“大哥,那桌被包下了,还请你老移驾他处吧!”酒楼掌柜满脸苦笑。

“姥姥的,给脸不要脸,老子就看上那座位了,怎么的吧?”

他虎步带着腥风,闪身来到桌旁,将枚大斧拍在桌子上,意思不言自明。

姬元无奈摇了摇头,对这种蛮汉,他懒费口舌,更不想招惹麻烦,和姚璐丢了眼色,就欲离开。

岂料邻近的那桌却传来女声嗤笑。

“哟,我说味咋这么重呢,原来是貘风崖的臭虫啊!”

那位壮汉也是妖族,本体还真是臭虫,可他最无法忍耐的就是别人叫他臭虫,有次遇到两个散修,无意间说到臭虫,就被他暴起灭杀,此次又听到别人喊他臭虫,这么敏感的字眼入耳,他怎能忍耐下去。

他一脚将桌子踢翻,手握着大斧,两只小眼瞬间变绿,头发都变绿,整个酒楼都充满臭气。

满堂的吃货闻到这股重味,掩鼻冲出酒楼,大堂内顿时大乱。

姬元和姚璐也站起来,不过到达他们这种境界,很轻易地就将那股重味阻挡在外。

那位壮汉和他的同伴提着道兵,并没有立即攻杀,显然是看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心生忌惮,只是嘴里并不多让,“我说谁这么大胆,原来是翠云谷的浪蹄子,如果缺汉子,大爷倒可免为其难。”

“还真是狗不改吃屎,臭虫不改逐臭。”绿裙女子咯咯一笑,笑得妩媚动人。

“连你们的崖主和副崖主都被斩杀了,真不知道你们貘风崖还拿什么和我翠云谷斗?对了,我听说貘风崖收留了雒帝国的反贼,你们可要当心,说不定什么时候雒皇就会派出强者,将你们给灭了哦!”

“贱婢找死!”壮汉和他的同伴挥舞着道兵杀过来。

酒楼内桌椅乱飞,寒光纵横,数道身影来来回回,打得非常热闹。

那位壮汉的本体是臭虫,站在那让砍都砍不死,道兵招呼在他身上,仅是溅起数点寒星。

“攻他腹部,那儿是臭虫的死穴。”绿裙女子刺了几剑,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所在。

两道剑光交叉着削来,直指那名壮汉的腹部。

后者手臂一抻,挡下来剑,蹬蹬后退数步,直退到柜台边沿。

酒楼掌柜早吓得钻进柜台下面,拿托盘挡住脑袋,身体索索发抖。

姬元拉着姚璐的浩腕,站在墙边,看着无半点技术含量的打斗,不由摇了摇头,心想盲妪和伏魔渥云还真是本事,竟然逃进乱星海,还投靠到貘风崖,难怪雒皇下了海捕文书,悬赏重金,都没有丝毫消息。

其实有消息又能怎样?五阶真神加三阶真神的份量,雒帝国有这样的大称去衡量吗?

两把剑很快很锋利,但明知死穴所在,说那壮汉没有准备,也没谁会相信。

又是两道剑光划过,红色剑光在上,银色剑光在下,先剑看快似慢,后剑看慢似快,配合的妙到毫巅。

如果壮汉挡先剑,后剑就会开膛破肚,反之亦然。

当两道剑光先后而至,壮汉的腹部突然又长出条毛绒绒的手臂,将剑光挡了下来。

姬元看着,心里了然,臭虫有六只脚,每只脚就是条手臂,六条手臂护持死穴,谁能破之?

不过,他对这只臭虫恨得很,好端端的美味佳肴,就因为后者的出现,成了没味假肴,他不是宰相,肚下里撑不下船,更何况对方还是貘风崖的一条狗,他当然不会放过天赐良机,将貘风崖的树叶砍掉。

那两道剑光再次翻卷着刺向壮汉,姬元藏在袖口的手轻轻弹出。

有道念悄无声息地附在银光上。

“哈哈,浪蹄子,当大爷把你捉住,会好好让你……”

壮汉话还未完,两只小绿眼便流露出惊惧之色,他看向断臂,再看向腹部,那里正有道恐怖的剑痕,沿着剑痕腥臭的绿色黏液正沽沽地朝外流畅,更令他绝望的是,体内脏器都在被剑光切割,生命急速流失。

“怎么会这样?”他不甘地狂吼一声,酒楼的房顶都被掀翻。

他仰脸倒到地上,将横卧的桌椅压成碎粉,最后变成比两个磨盘还要大的臭虫。

绿裙女人望着偌大的臭虫尸体,莫名所以,慌惧不安,她都不知道是如何杀死对方的。

壮汉伏诛,他的那些同伴再无心恋战,如丧家之犬,夺门而逃。

走在乱星海田畴般的土地上,苍茫高天不断有陨石垂临,小的陨石尚未降临地面,便被燃烧干净,只有那些大块头的陨石有幸降临这片地域,轰隆隆的声音沉闷如雷鸣,非常唬人。

姚璐初次涉足乱星海,但有姬元陪伴在侧,除了好奇,并不惧怕。

“你为何要帮助那绿裙女子?难道你……”

她坏坏地看着姬元,后者是四阶真神,但在真爱面前,也不由忐忑。

姬元牵着她的小手,讲了个故事,这故事她有点熟悉,不过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给读者的话:

祝所有的女童鞋节日快乐!!

第五十八章 烽火的火啊!

“你不想斩杀伏魔氏那两位了?”

“不想。”姬元回答得干脆利索。

“你不杀他们,难道就不怕他们去找欧阳家麻烦?”

“这你就不懂了,盲妪她们进入貘天崖,就等于踏进了死地。”姬元笑道。

“貘天崖的名声在乱星海可不怎么好,如今崖主和左副崖主身陨,貘天崖失去了震慑力,翠云谷和棋盘山会放过这么好的鲜肉不食?一旦双方开战,貘天崖必定会将盲妪推到风口浪尖上,她岂有活着的道理。”

“即使这次她侥幸逃命,潜回大雒,最恐惧应该是雒皇,他能让盲妪活着?”

其实姬元还没说,以盲妪的境界,敢去欧阳家族地挑刺,纯粹是找死。

鸱夷真人在那场战争中是和盲妪打成了平手,但那是在无外力支援的情况下。

如果鸱夷真人借助欧阳氏护族法阵,实力可提升近十倍,斩杀一个五阶真神还是很轻松的。

姬元和姚璐行走在乱星海,乱星海也有城镇,不过这些城镇很小,有法阵护持着。

这些法阵很特别,好像专门为对付陨石而研究的。

站在小城外的峰峦上,姬元俯视着,护城法阵散发着蒙蒙浩光,有陨石从天外来,托着长长的尾焰,轰隆隆砸在护城法阵上,蒙蒙浩光就像水面般荡起层层褶皱,不断削弱着陨石的冲击力。

那块比房屋还大的陨石也被迅速分解着,神奇的是,当波纹平息,陨石也完全变成了碎粉。

“这,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法阵?”姚璐也看着,美目充满震撼。

“如果**砸到法阵上,岂不是要瞬间变成肉泥!”

“这是为对付陨石设置的法阵,对**无用。”

姬元表现得非常淡定,有鹰隼从划过长空,他嘴角弯出道弧线。

倒霉的鹰隼颤栗着自高空坠下,砸在护城法阵上,悲鸣一声,重振翅翼,在天际处变成黑点。

姚璐哑然失笑,心想果然如此,这法阵仅对陨石有效。

城很小,只有井字形四条街道,却很热闹。

敢在乱星海生活的,都是些修道者,城里买卖也很奇特,生活用品很少,大部分与修炼有关,他们走着看着,摆在摊上的秘术道兵法宝和天材地宝都是些大路货,真正的好东西,谁舍得拿出来买卖。

踏踏踏踏……

有急剧的马蹄踩在街面上。

安静的小城顿时乱作麻团,小商小贩卷席而遁。

姬元有些不解,好端端的小城为何突然这样,他拦住位惊惧而逃老者。

那老者非常愤怒,双肩用力一甩,却没有甩掉,无奈怵在那里。

姬元问明了情况,才将其放开,老者怨毒地望了他一眼,嘟噜了句脏话,大概是埋怨什么。

“怎么回事儿?”姚璐美目流转,轻声问道。

“这里是棋盘山的地盘,他们在征兵,估计是准备和貘风崖开仗吧!”

“还真的如你所料,棋盘山这是要痛打落水狗吗?这乱星海还真是热闹啊!”

数骑铁骑沿街面冲来,将姬元和姚璐围在中间,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肥胖女子目光从两人身上睃巡而过,姬元遮掩着实力,姚璐的修炼体系又与这座世界迥异,她根本看不透,不过,并不影响她的兴趣。

“带走。”冷可彻骨的声音撒下。

数根精钢锁链哗啦啦飞越而来,就欲将两人捆缚。

看似阴毒如蛇的锁链,还没接近他们,便温软得像面条,没屁点作用。

胖得像猪的女子轻咿一声,发面般的手掌迅速变大,快若电光火石,当顶向姚璐抓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对姬元来说,姚璐无疑就是他的逆鳞,那女子不但胖得像猪,还笨得似猪。

姬元站在那里没动,却有看不见的道意萦绕姚璐周身,肥大的手掌抓落,惨嚎声跟着响起,胖女子的手臂齐腕而断,而且还有着枪意直往rou féng里钻,挡都挡不住,而她的那条臂膀也在迅速焚化。

胖女子也非常狠辣,化掌为刀,硬生生将那半条废臂齐肩斩断。

那些跟随者境界低微,自然看不出其中玄奥,还以为是姚璐所为。

世上就没有不怕死的修道者,他们望着改变容貌后、淡定从容的姚璐,握着锁链的手都有点发软。

胖女子脸色惨白,知道是碰了不该碰的人,但作为山主的近随,又不能弱了棋盘山的名头。

于是紧咬着牙关道:“这笔账我棋盘山记下了,来日必报!”

“滚……”

姬元忍无可忍,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突然降临。

彪悍雄壮的战马和骑在马背上的人,就像翻卷的树叶被吹拂到空中,直接向城外卷去。

发生了这般变故,他再没心情携美览胜,两人步出小城,连看都没看那些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棋盘山喽啰,沿着某条小道,直向西北方向行去,他并非怕对方报复,放着大道不走,而是此道距神秘之地更近些。

而在乱星海的其他地域,征兵运动仍在持续。

不仅是棋盘山在征兵,翠云谷和貘风崖都在征兵。

乱星海本来就很乱,三大霸主的征兵,使乱星海更加混乱。

更有小股悍匪浑水摸鱼,袭击弱势修道者定居的村落,抢夺宝物,jiān shā妇孺。

反正进入乱星海的都非好鸟,姬元懒得去管,这日,他们走进一个修道者的定居点。

这里除不断降临的陨石外,就是满目皑皑白雪,气温低得令得恐惧,说是定居点,不过是三五个相互贯通的简陋山洞,洞府内倒没外面寒冷,却特别潮湿,如果凡俗在此居住,是非常适合得骨痛病的。

姬元和姚璐走进山洞,看见二十余位手持利弓坚石、虎视眈眈的老人妇女和孩子。

他们都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誓死保护领的绝死勇气。

令人震惊的非是这些,而是从这些人身上竟然感觉不到源气波动,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凡俗。

怎么可能?姬元心里嘀咕,眼光不由得四处打量。

确实不应该这样,乱星海不是凡俗能呆的地方,但这些人确实是凡俗啊!

“你是来抢人的吗?”就在这时,忽然有清脆的童音响起。

一个孩童挣脱母亲的护持,手握着一根树叉,冲到洞口,满脸戒备地凝视着不速之客。

“我们不是棋盘山的强人,也不是悍匪,没有恶意的。”姚璐蹲下身,想去摸摸那孩童的脸,后者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呲呲红透的小嘴,哇的声哭了起来,弄得姚璐彷徨难安,不知如何是好。

有老者走过来,昏聩的双眼望着两人,问道:“你们真不是棋盘山的强人?”

姬元蓄笑着摇了摇头,那老者收起虎叉,解除戒备,将两人引进洞内。

通过交流,他们才知道,这些居住在苦寒之地的边民,竟然是乱星海的土著。

这些土著的先祖曾是这座世界最伟大的修道者,后来发现乱星海神秘之地,只身进去打探,从此再无消息,他的两个孩子为了弄清楚家父去向,留了封书信,书信的大意是,严禁后辈儿孙修道,至今这些土著都没搞明白,祖宗为何要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不过他们还是遵从祖上苛训,再无人修习道法。

姬元往火堆里添了把干柴,心想你们都被祖宗骗了,不让修道,也是为你们好啊!

姚璐心直口快,好奇地问道:“你们族里的男丁呢?”

“都被抓走了,没被抓的,也躲进深山里不敢回来!”

老人在烤熟的雪鸡上撒了点盐,递给姚璐道。

乱星海破风之声不断,而地面上还能看见满山遍野的人群。

就像原野里突然起了道旋风,不论是残枝败,或者尘土泥沙,全被卷了进去。

翠云谷和棋盘山正式向貘风崖开战,烽火燃遍乱星海,到处都在死人,到处都在流血。

果不其然,貘风崖的新崖主阿莫,命令盲妪和伏魔渥云出面迎敌,她们虽然心里有想法,但崖的命令不敢不听,况且投靠过来后,阿莫立即任命盲妪为左副崖主,伏魔渥云为右副崖主,现在正该她们卖命。

貘风崖外广垠的地面上燃起了无数堆烽火,烽火如血,燃红了半边天际。

天空中两道身影对视,一个手拄宝杖,一个红绫裹臂,她们身上弥漫的气息浩瀚极至。

盲妪虽看不见,却能感到烽火炽心,想起战死的伏魔渥云,想起烽火的火,不由泪流满面。

第五十九章 想甩掉我,没门

随着战争的持续,乱星海无数的小势力也莫名奇妙被卷进来。

他们都是被各国追捕的邪恶修道者,戮杀抢掠,恶迹卓著,此番加入战团,也不会顾忌约束,就像贪婪的恶狼,见人就杀,逢村就抢,乱星海但凡有人的地方,狼烟四起,血溅柳廊。

盲妪不惜燃烧生命,还是没办法扭转败局,拖着一副残躯,逃过重重围攻,不知去向。

貘风崖飓风依旧,犹如雷域,此时这里混乱一片,那些奇特的建筑被摧毁殆尽。

大势所向,也没有谁真心愿意去拚命,低阶真神和准神都在仓惶逃命。

新任崖主阿莫站在崖主府最宏伟建筑的尖顶上,长发零乱,紫金袍服溅满鲜血。

而在地面上堆满尸体,令人惊惧的是,那些尸体骨瘦如柴,好像体内的养分被抽取干净。

翠云谷和棋盘山的人马远远围着,包括三位五阶真神望着那道身影,都有些心生寒意,他们见过的邪修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邪修,原来还认为,貘风崖除崖主外,实力最强的应该是左副崖主。

现在看来,他们错了,错得很离谱,貘风崖最强的副崖主不是南宫胡,而是阿莫!

不过作为同等级的修道者,还是三个联手,面对阿莫,也有着不小的把握。

貘风崖上空,飓风嘶吼,那些飞临的陨石都无法靠近,倒省却了他们不少麻烦。

崔成、紫檀和棋盘山的一位五阶真神,脚踏虚空,朝阿莫所站的位置攻去。

大印、素绫、一朵娇艳的葵花,三件道兵法宝,散发着滔天凶威。

在三件道兵的镇压下,貘风崖的飓风都远完躲着,不敢稍近。

咝咝……

身穿紫金袍服的阿莫感觉到威胁,迅速化作本体。

她的本体是条蟒蛟,蟒蛟花纹斑驳,如山峦般蜿蜒十余里,獠牙外露,蟒目阴冷无情。

道兵砸过来,砸到蟒鳞上,都伤不了她,不过还是感到很难受。

特别是那方大印很奇特,每次降临,便有神魂力量渗进体内,直接攻击妖魂,她的速度受到影响。

“我本体强大,比人形时实力都要翻倍。”阿莫衡量着。

“这三位真神实力和我人形时差不多,只是他们的道兵诡异,大印和那朵娇艳的葵花都能伤我,感觉我的妖力在缓慢下降,再打下去,我也胜不了他们,说不定还会把性命丢在这里,好饭不怕晚,还是走罢!”

阿莫情怀冷漠,却并不代表她笨,有了这番衡量,她也不敢留恋,长嘶一声,绝空而去。

大印、素绫和那朵娇艳的葵花,全都砸在崖主洞府的废墟上,又将其蹂躏了一遍。

这几个真神境界相当,阿莫化成本体后还要独领fēng sāo,她要跑路,拦都拦不住。

牧云身穿青袍,额头的两个肉瘤清晰可辨。

这些年他也没闲着,找来天材地宝,不断焠炼神魂。

此时,他坐在某块大石上,头顶三尺明月,悠闲地品尝着美酒佳肴。

而在他的眼前,则是悬浮着一方宝鉴,其边沿精雕道符,散发着苍茫古意,宝鉴上映射着画面,数千年前,牧云将姬元和姚璐扔进那座世界,便再没理会过,只是偶尔会通过宝鉴瞟上一眼。

姬元果然没让他失望,要修行体系类似的情况下,暴发出令神都震惊潜能。

短短不过万年,已成就四阶真神,并且还创造出自伞枪招式。

那个姑娘也不赖,虽然修行体系迥异,也源气化丹。

牧云喝着酒,看着宝鉴上的画面,目光瞟向某处。

那里正是貘风崖,蟒蛟潜踪,墙倒猢狲散,翠云谷和棋盘山正在瓜分着财物,争得面红耳赤。

宝鉴画面再转,姬元和姚璐正在赶路,有乱星海土著先族的经验,他们省心不少。

“还不算太傻!”牧云嘟噜了句不知何意的话。

“那猴子成斗战圣佛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经验太少,总是不好。”

酒杯倒下,残酒凝成一物,乱星海神秘之地春雷惊蛰。

神秘之地wài wéi,有两道身影相距千里,同时一愣,心想怎么回事儿,分身的实力虽然不如本尊,但也和三阶真神相差无几,深入到里面还没百里,就陨落身死了呢?

在这里,原来守着三尊真神,貘风崖崖主、棋盘山山主和翠云谷谷主,只有貘风崖崖主是分身。

而他们三位,也是乱星海凶名卓著的霸主,相互间都不对付,但在这神秘之地,却相安无事。

如今,貘风崖崖主本尊身陨朝歌,守在这儿的那具分身,同样的烟消云散。

相隔千里的两道眼神空中碰撞,都能读懂对方心里的疑问,紧张。

他们也知道那个传说,一个强大到一踏糊涂的真神,发现了乱星海的神秘之地,冒昧涉足其间,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他们连七阶都没达到,那尊真神更是把他们甩几条街,他们可勇气本尊涉险。

翠云谷谷主甄易真人望着那时空错乱的地方,有点发愁。

好奇害死猫,她不是猫,所以定力极好。

“你真的想好喽?”绕过山梁,姚璐再次确认道。

姬元望着前方,没有说话,心想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里距离神秘之地已经不远,如果后悔还来得及。”姚璐有点担心。

土著讲的故事,她记得很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话,神秘之地比地府还可怕,简直就是有来无回啊!土著的先祖那般强大,进去还不是没能出来,你一个四阶真神,和师傅比都还差得远,和送死有何区别?

临了她补充了句,声音很低,好像蚊虫哼唧,“我可不想当小寡妇!”

姬元心里一搐,无边的甜蜜爬遍全身,他拉着姚璐滑腻无骨的小手,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该怎么说。

为了寻找通往外界的路,他将这座世界犁了数遍,都不找到。

现在唯独神秘之地没有找过,也许通道就在那儿呢?

他实在不放心家乡!

自从被魔尊一脚踩晕,莫名奇妙地来到这里,他每时每刻都在修炼,都在提升自己的实力,目的就是能为家乡做点事儿,他在这座世界苦修了六千年,不知道家乡变成了啥样?是否已被九魔域控制?

还有师门,前院的老师、同学和伙伴们,他都很担心。

因此,这神秘之地,他必须得去。

姬元将姚璐的一绺长发理至脑后道:“我只是不愿终老此间。”

他还是没有说实话,主要是怕姚璐这纯洁如谪仙的姑娘忧心,难过。

但姚璐心思玲珑,如何不知道他所思所虑,只是莞尔一笑,“咱先说好哦,你不能撇下我独涉险境。”

听到此话,倒是让姬元犹豫起来,他原本打算让姚璐暂避法域之中,一旦找到通道,可相携而入,省去许多麻烦,现在看来,是他考虑有欠周全,如果神秘之地有大恐怖,自己身死道消不说,岂不害了姚璐?

“璐璐你听我说啊!”姬元脑筋急转,想着说词。

“你先在神秘之地外面等着,但切找到通道,我就第一时间回来接你。”

“我不同意。”姚璐佯装愠怒道,“想甩掉我,没门。”

姬元都有抽自己的冲动,心想干嘛要火急火燎把璐璐带过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们一起进去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否则,宁可把你留在这里。”

姚璐望着他,楚楚可怜地点了点螓首,我见犹怜。

神秘之地wài wéi,突然出现了两道身影。

而这两道身影的出现,也被翠云谷谷主和棋盘山山主看在眼里。

“四阶真神和准神都敢带这里探险,这世界是否真的疯狂了?”

“就这点实力也敢来寻刺激,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们是六阶真神,都不敢本尊进去,还以为真的要来,最起码也是炎帝、鹰王那个层次的强者,没想到来的两人,比自己的境界还低,还是对青年男女,看他们亲密的样子,难道是来殉情的吗?

翠云谷甄易真人看着那两道腻歪的身影,脸色风平浪静,即使殉情,与她有毛钱关系。

姬元和姚璐一出现这里,就觉察到两道晦涩的气息。

来之前他做足了功课,自然知悉盘踞在这里两道气息代表着何等样的人物。

对此他并不在意,连看都没看,便拉着姚璐的手,坦然走向神秘之地。

第六十章 弱云狼藉石头雨

翠云谷谷主和棋盘山山主遥遥地互望一眼,眼神充满震惊。

他们都没料到,一个四阶真神,还带着个拖油瓶子,竟然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们都畏惧的神秘之地!

不过,除了震撼、叹服外,他们看姬元,更多的像看被拔光毛、还往沸鼎里跳的鸡。

棋盘山山主笑看着翠云谷谷主,传音道:“这次力破貘风崖,翠云谷可算狠狠赚了一笔,那回貘风崖玩阴的,截了你们几车的货,风水轮流转了吧,你们报了一箭之仇不说,还把他老窝给端了。”

“山主也不错了,出力少,赚的可不少!”甄易真人面无波澜,言语里暗藏机锋。

他们都是有分身坐阵老巢的,貘风崖的事儿,早有属下汇报过。

棋盘山山主尴尬一笑,也不过多纠缠,“真人你看那小子能活着走出来吗?”

翠云谷谷主嘴角撇了撇,“这地方连我们都不敢靠近,一个四阶真神进去,纯粹找死!”

乱星海神秘之地和外面的情形绝然不同,天空深邃,残云垂浮,看去像无数破纸在飘。但诡谲的是,普世的光辉照射进来,却变得灰黑晦涩,整个神秘之地墨如暗夜,走在这里仿佛走进了幽冥之。

姬元立生警意,紫金鳞片翻卷而出,同时身周蒙蒙青光荡漾,青光表面四种道源徐徐蠕动。

暗含道源的青光结界笼罩周围百里,将他和姚璐完全包裹在内。

对修道者来说,暗夜和白昼没有区别,但他们走的还极谨慎。

撕拉!

有坚石贴着结界飞过,射向深邃的高天。

他们越向里走,飞出的坚石越多,形状各异,越来越大。

有的撞到结界,被青光轻松抵挡了下来,敢进入神秘之地,姬元显然是有着倚仗的。

来之前他研究过有关资料,研究过进入神秘之地再未出来的前辈,也研究过那些恐怖存在,他惊的地发现,这些真神大能,竟然没一人修炼成生命大道,多的是偏向于黑暗、杀戮、寂灭和死亡。

生命道又称生命规则,是将光明道、水韵道、离子道诸条道悟通后的大道。

像只悟透了草木生长枯寂的规律,那也叫生命道,却是此道的小道。

姬元能悟透生命大道,也是得益于黑碑的混沌世界。

生命道不擅杀戮,却不怕杀戮,打都打不死。

即使有结界护持,姬元的每根神经都敏感到了极致,决不允许出现半点闪失。

射向天空的坚石越来越密集,速度太高,有的还带着蓝汪汪的焰尾,整个空间都因此急剧地扭曲着。

如果神魂扫视会发现,苍穹仿佛被射成了筛子,那些悬垂的烂云被撕得更加破碎寒碜。

这些高射的坚石,速度快得难以想象,那种加速的重力,七阶真神亦难以承受。

两人正小心走着,姚璐突然尖叫一声,“姬元快看!”

拖着焰尾的坚石呼啸着,多亏无数盛开的焰尾,才使黑暗明显了一丝,顺着姚璐的目光望去,一架人形骨骼出现眼前,骨骼很大,异于常人,在这到处弥漫着石灰的地方,不知何故,骨骼竟然纤尘不附。

“骨骼而已,人死了最后不都这样嘛!”姬元紧拉着姚璐的浩腕,替她壮胆。

同时两仪眼开,仔细地观察着那具骨骼,骷骼表面密布的异道纹清晰可鉴。

一股可怕的杀戮气息飘浮着,如此远的距离,姬元都感到道基震荡。

能够使他道基不稳的,最起码也是七阶真神境。

从此具骨骼的骨龄看,应该是亿年前尸体。

时间自然倒退,退到那个简易的山洞。

“我们的先祖生活在亿年前,是乱星海甚至整座大陆最伟大的存在,根据族史记载,应该是七阶大圆满境真神。”土著那位朴实的老者摇头叹息,“如果先祖还活着,看谁还敢来欺负我们!”

死了亿年还散发着如此可怕的气息,姬元想着,生前的实力得有多可怕。

他已经断定,这具骸骨是那些土著的先祖。

至于他那两个儿子,很可能是境界不够,早已化成了碎粉,或者被石灰深埋地底了。

再从骸骨爬伏的方向看,可能是遇到了大恐怖,急欲逃出这里,不幸罹难。

姬元向姚璐解释着,骨骼表面依附的杀戮道他虽然醉心痴迷,但想到家乡正遭受苦难,没了这份心情,他对着那具骨骸拜了拜,挥手将其收进法域内,平静无波的脸色变得更加肃穆。

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那是……”

姚璐轻掩香唇,被眼前壮观的场面彻底震憾。

那是片偌大的区域,被神秘的物质笼罩着,无数坚石无由而生,小则如拳,大则如巨舰,这些坚石一生成,便被莫测的力量灌向高空,壮观得像喷发的火山世界,这里的空间被撕裂得不成样子,空间残片刚出现,被粉碎成虚无,而这里是通往对面的唯一路径。

姬元也看着,如此壮观恐怖的场景,使他眉峰蹙成了疙瘩。

想起乱星海的陨石,他才猛然惊醒,晓得那些陨石的来源竟然在神秘之地!

“喂,你怎么啦?”看着呆呆傻傻的情郎,姚璐焦急道。

而对姚璐的惊疑,他似乎没有半点感觉。

青檬结界缓缓前探,刚接触那片区域,有无数坚石撞击而,只见其表面道源流转,抵挡了下来。

结界继续向前,十里、百里、千里……姬元觉察到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可怕,当前探到四千二百里之时,距离心区域已经很近,结界表面出现了许多蛇状裂缝,生命道源急速蠕动,很快便将那些裂缝修复了。

姬元测算着坚石撞击的强度,当即面色微寒,那些土著的先祖是大意,像这种强度也是能抗下来的。

那么,他身殒此间,起码说明他已深入到这片区域最间的位置。

生命道往死而生,并不代表不会死。

当受伤害的速度突破极限,生命道修复不过来,那危险了啊!

姬元脸色难看,心里斗争得非常厉害,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难道要半途而废?

当然,成五阶真神,希望会高一些,但也不会高得太多,因为生命道不可能再有所进益。

而他之所以敢深入神秘之地,信心来源于生命道,生命道无法提升,现在和未来有什么区别?

况且,成五阶真神何其难,他现在连五阶的边都没摸到,要想修成,不知又要耽误多少岁月!

“怎么了嘛?”清清脆脆的声音响在耳际。

“没什么。”他拍了拍姚璐的小手,以示安慰。

姬元并非优柔寡断之人,心想与其未来,何若现在。

神秘之地wài wéi,翠云谷谷主和棋盘山山主目光深邃地望着入口处,尽管他们觉得那小子生还的可能性为零,可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希望着,也许是数千万年再无人敢涉险其间,希望有点收获吧!

貘风崖崖主窥视大雒的混沌珠,他们知道,更知道混沌珠的特之处。

但他们并没有参与夺珠战争,是因为他们想得更深远。

持混沌珠者,可入任何险地,只是近年才流传坊间的传说。

如果这个传说是别有用心的人炮制出来的呢?

再者说,雒帝国有不可知力量护持,这股力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他们却信。

所以,貘风崖崖主死了,他们还有滋有味地活着,并且能活到地死天荒世界泯灭。

“真人,我们守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棋盘山山主的声音传来。

甄易真人柳躯顿时一怔,这个问题她还从未想过,也没有人提起过。

他们扎根乱星海,最大的原因是这神秘之地,心底深入也是想从这里得到点什么,至于这里有什么,他们都说不清楚,难道守候了数十万年,守的是个错误,或者说守的是那份执念?

甄易真人好像被放了气的车胎,软绵绵说道:“也许我们都错了!”

错了?棋盘山山主讶然,古井无波的心底微掀波澜。

既然坚守的是个弥天大错,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两大真神级强者隔着空间,远远互望一眼,都能从对方眼神看到苦涩、落寞和不甘。

突然有陨石笔直坠落,带着犀利的尖啸,砸在他们间,深入地底,成为孤峰。

第六十一章 并非鱼的鱼(补昨天欠更)

人,都有敬畏。

修道者是人,自然也有敬畏。

看着那满目横飞的坚石,姚璐脸色惨白,紧紧地抱着姬元的胳膊,若非后者坚强的臂膀,她怕是早已惊晕了过去,当然,她知道这样会拖累姬元,可就是下意识地死死抱着,使得姬元也很无奈。

“要不,你先到法域里躲一会儿?”

“我不!”

姚璐小性子上来,姬元都没办法。

距离中心区域越来越近,更多的坚石砸在结界上,发出剧烈的轰鸣声。

结界承受的压力逼近极限,表面的龟裂持续增多,修复速度都有点跟不上。

姬元不得不开启两仪眼,将那些危害颇大的坚石轰碎,如此以来,源力消耗成倍增长。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他急速思索着对策,自已死就死了,再搭进别人,这算什么事儿。

姚璐感觉到他心绪波动,也不知如何宽慰,娇躯一转,温润的香唇紧贴在姬元嘴上。

姬元身躯猛地一颤,突如其来的幸福,使得他都有点晕眩。

再大的力量都没有这种力量可怕!

面对着外面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他都不再心存顾忌。

这使人不得不相信“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还真他妈的有些道理!

少许,唇分,姬元吧唧吧唧嘴,觉得余香犹存,两眼绿光望着眼前的妙人儿,恍若梦中。

姚璐则是羞涩地点了点螓首,眼里充满意味深长的鼓励,姬元波动的心绪慢惭平复下来,好像满血复活,他举目再次望向那些飞溅的坚石,心想无畏方无惧,我这先前顾忌太多,以致于束缚了自己的心志!

“走!”他轻托姚璐的柔腰,腰掌一跺地面,凌空而起。

中心区域,如涡云般的灰气翻涌,好像在孕育着什么恐怖的事物。

那些无以计数的小坚石都畏惧得不敢冒头,从万石齐发到无石穿空,整片区域静寂要死。

空间碎片飘浮着,虚空依然残破不堪,空间道在这里根本不起作用。

但并不影响姬元的决心,惊鸿虚瞥,只留下半空殷墟,很像镜花水月。

嗡,嗡……

中心区域持续震颤,这种征兆使人容易想起龙从云、虎从风。

某刻,有大到堵心的可怕阴影,从翻涌的灰气中急射而出,速度快到超音速,伴随周围的,还有无数的小坚石,都随着那块小世界般的大石飞向苍穹,犹如陪伴皇帝出巡的臣属,壮观得很,但壮观的背后……

潜伏着大恐怖!

大石出现,整个穹顶就像塌陷了一般,空气悲鸣,残云逃离。

极大的气机将坚硬的地面都撕裂出巨大的裂缝。

已经飞离中心区域的姬元亦感到了死亡威胁,翻转身紧紧将姚璐揽进怀里。

砰,好像一世界砸到后背上,热血如雾狂喷而出,他感觉脊柱都折成了数截。

在巨大推力的作用下,他和姚璐犹如特制的子弹,射向远处的黑暗,消失不见。

从姬元开启殷墟步,到那块石横飞而出,再到他们飞越中心区域,也不过数息时间,还算他们运气好,恰好中心区域蓄势之即冲了过去,要使没有这次蓄势,怕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姬元,姬元!”平川原野的草甸上,姚璐紧紧抱着一具温热的尸体,轻声呼喊着。

她表情悲催,美目晶泪滴落,打在那具尸体的脸上。

要不是姬元六识敏锐,见机危险得早,还死死的护着她,此时死的怕就是她了。

“姬元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姚璐抱着那具尸体,后悔得想撞墙,要不是她坚持,听姬元的话,躲进法域里,姬元的速度可能会更快些,说不定能躲过那块大石释放的能量,姬元就不用死了,她也不用这么伤心了,但后悔有什么用?

草甸上有些羽翼华美的鸟,婉转啼鸣,非常好听。

但那声音落在姚璐耳中,却有些悲凉。

而就在她万念俱毁之时,姬元体内,有细不可见的金色丝线环绕断椎,正在缓慢修复着。

成就真神道果前,他已将十金传修炼至圆满,**强横不说,十金传还具备修复能力,姬元昏迷不醒,就像死人,自然无法用生命道来恢复,这时候十金传就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十金传缓慢地修复着残破不堪的肉身,一处处烂肉生机渐复,断椎也被重新接上。

姚璐坐在草甸上,无悲无喜,就像雕塑。

曜日落了又升,升了又落,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

嗝!姬元喉咙蠕动,响起极微弱的声音,立即被姚璐捕捉到。

其实他早就醒了过来,只是觉得躺在姚璐的臂腕里很舒服,还是闻到令他沉醉的淡淡体香,那种感觉很美妙,都舍不得离开,不过自己的喉咙实在不给力,禁不住蠕动了一下,引起了姚璐注意。

他知道再无法装下去,干脆将眼睁开,厚颜无耻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姚璐本来心如止水,没想到姬元会突然返魂,大悲大喜中也没注意这小子在使坏。

“神秘之地的这边吧!你快吓死我啦,知不知道?”

姬元坐起来尴尬一笑,安慰了半天,才得到姚璐原谅。

进入神秘之地的修道者没有一人再出去过,因此对外界来说,这里就是迷。

置身迷中,姬元才知道,神秘之地以中心区域为分界,那边恐怖可怕,这边却安静祥和,竟然没有乱石降临,不过令他困惑的是,这里除一些小型飞禽走兽外,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他带着姚璐边走边释放神魂感应,寻找着通向外界的路径。

兴趣上来,也会逮只小动物烤了来吃,很有点原始人的味道。

这片区域很辽阔,比神遗大陆都大,地貌更是千变万化,刚才还是深山密林,走出去就海阔天空。

“我们在这里有三个月了吧?”篝火旁,姬元将块烤肉递给姚璐。

姚璐接过烤肉,很劲地点了点螓首,有心上人陪在身侧,她也不觉得孤寂。

姬元却着急得很,找了三个月,都没找到通向外界的路径,难道是自己猜想错了,找遍这里,如果还找不到,怎么办?难道还要折回去不成!中心区域太恐怖,他也不想再死一次啊!

他们脚下的这片大地突然晃动起来。

伴随着恍若雷鸣的轰隆声。

“兽潮!”姬元立即做出判断。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发生在欧阳氏族地的兽潮,至今记忆犹新。

姚璐没经过这些,只是感觉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厉害,好像有数以万计的腿同时踏在某处。

无数飞禽走兽由远及近,眨眼来到他们面前,姬元坐在那啃着烤肉,连看那些野兽都没看。

不过,却没有不张眼的敢往他们这边来,整个场景非常诡谲不可思议。

兽潮如水般涌临,两人就像山岳挺立,潮水到这里被从中间劈开,绕道而去。

“怎么回事儿?这些野兽惊惧惶恐成这样?”姚璐扑闪着剪水双眸,疑问道。

出现兽潮往往有两种情况,要么由强大兽类带动,要么受恐怖存在驱使,譬如欧阳氏族地那次,其成因就是后者,但根据姬元观察,这次大规模兽潮的出现,原因即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好像受到了惊吓!

“走,去看看。”他将吃剩的烤肉扔进火堆里,两道身影御空而起,飞向朝兽潮的来处。

而在他们的下方,烟尘四溅,兽潮就像滚滚洪流,向远处席卷。

那些跑得慢的兽类,都因此被踩成了肉泥。

他们在空中飞着,兽潮蜿蜒不绝,没有尽头。

这时候姚璐突然惊呼道:“快看那里,好大的灵兽啊!”

姬元也看过去,看到条长约五十余米的怪鱼,这怪鱼双目鼓突,赤红似火,嘴里长满锋利的牙齿。鱼是生活在水里的动物,奇怪的是,这条恐怖的大鱼却是生活在七彩雾中,从头部到尾部有水流环绕。

“有水分子组成的鱼,那还是鱼吗?”

第六十二章 屁股后面一虫洞

看着那条鱼,姬元一眼识出其原形。

水组成的鱼,他却觉察到极度凶险,比面对凶霸还要觉得恐怖。

他没有丝毫迟疑,一拉姚璐,就要撤离,这时候那条怪鱼也发现了他们,鱼眼望过来,天地混沌。

“快跑!”姬元反应很快,在虚空撕出条空间裂缝,一迈步就要往里钻。

但他刚撕出,空间裂缝就迅速愈合,与其同时,有数滴雨露飞来,悉数化成怪鱼,将他与姚璐围在中间,只是那些鱼比那条怪鱼要小得多,从它们身上,姬元也没感到那种强烈的死亡感。

那些怪鱼一将他们围住,就开始发动攻击,鱼嘴张开,獠牙外露,朝姚璐咬下。

獠牙如钢针般犀利,别说姚璐,就是那些未修炼过**的真神被咬中,也会非常难受。

急切间有把大伞张开,将她罩在其间,无数獠牙咬落,伞面轻轻一荡,抵挡了下来。

姬元嘴角一扯,心想我真心守候的人,这些杂碎也敢下嘴,真是找死!

他合上伞面,转守为攻,惊天枪芒吞吐,每次刺出都有怪鱼被灭杀。

姚璐袖箭配合的也很到位,尽干些拾漏补遗的事儿。

不得不说,因为修行体系差异,踏入化丹境后,就进益很小,但她把全部心思放在袖箭上,再加上一清真人的指导,这把袖箭来无踪去无影,总是在合适的时机干最合适的事儿,有几条怪鱼都是被她斩杀的。

那些怪鱼被斩杀后,重新化成雨露,融入进那条大怪鱼体内。

大怪鱼尾巴一甩,虚空人扭曲破碎,环绕鱼尾的水都带着醉醺醺的酒气。

姬元和姚璐就像喝醉了酒,两条腿泛软,意识也有点不清晰,但只是瞬间。

他的神魂十分强大,早就度过太虚境,按照这座世界对神魂的划分,太虚之上还有神游、沅汀两境。

而他的神魂应处于神游境大圆满,就是七阶真神,只要不是专修神魂的,都是处在这个境界。

“这股酒气都能影响渗透进神魂!”姬元顿时明了,生命道洗涮而过,将酒气清除掉。

那大怪鱼的尾巴也拍了过来,他连忙用伞枪去挡。

姚璐的袖剑更是无声飞出,刺向鱼鲫。

接着两道身影就像石子般射落远处。

姬元有生命道和十金传双重保险,也没有喷出团血雾,姚璐虽非正面受力,却伤得比姬元还惨,肋骨折了数根,右臂都软绵绵像根面条,只是他们顾不得这些,那条怪鱼尾巴一摆,就到了他们跟前。

一尾巴拍飞两人,姬元也估量出怪鱼的实力,竟然比凶霸还要恐怖十倍不止。

这是妥妥的七阶真神层次啊!姬元心情沉重,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呼拉!那怪鱼一出现,就又是一尾巴刷过来。

姬元伞枪开启,如画般华美的伞布荡起阵阵波纹,将那股足以令人绝望的力量给挡了下来。

不过那股力量太强悍,四阶真神都无福消受,他两条腿硬生生在地面犁出近百里才停住。

鱼和人打来打去,从地面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面,倏忽向南,倏忽向北,枪影鱼尾,可怕的气场,不断地将空间撕裂着,而它也在迅速地修复着,枪也刺在怪鱼的鳞甲上,碰出点点星芒,都无法刺破。

铛铛铛……

伞枪越刺越快,瞬间都是数千枪。

枪尖也有道意直往怪鱼鳞甲下钻,破坏着它的肌体。

但怪鱼的身躯太庞大,那些道意刚钻进去数尺,便泯灭无形。

“我悟出的道还是有点弱啊!象无形是我悟出的最强一招,面对六阶真神看不出弱点,但面对这条怪鱼,象无形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越打,姬元就越觉得自己的枪道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他也能感觉到,如果象无形稍加完善,完全能够克制住这条怪鱼。

“大象无形,大音稀声,象无形的关键在于无形。”

姬元打着,推测计算着,完全把怪鱼当成了试招的对象。

“我原先专注无形,忽略了象,就如阴和阳,阴阳调和,方万物育养,而象无形由于太苛求无形,反而阴阳失调,少了那股锐气,象是种权威,是对资源的有效控制,象无形……”

他一枪一枪地试验着,枪意越来越葱郁,破坏力越来越强,先是数尺,然后数里。

枪意化成飞鸟,化成星云,化成崖山,透过鳞甲直往怪鱼的体内钻。

一钻进去就开始破坏,怪鱼就是水汽体,也修复不过来。

刺啦!

浩浩荡荡的枪意化成万物,整个空间都泯灭塌陷。

怪鱼张嘴咬住枪尖,锋利的牙齿碎落一地,生机也在慢慢灭失。

一条庞大的死鱼悬浮在水雾中,体表完好,体内却是千疮百孔,再无生的可能。

姚璐伤得很重,蜷伏在地面,亲自目睹了姬元斩杀怪鱼的全过程,此时她美目瞪得滚圆,看着那条死鱼,玉指轻掩香唇,她都想不到,如此短的时间,姬元就能反败为胜,还将那条可怕的怪鱼给斩杀了!

崖边的巨石上,牧云懒散地盘卧着,有凉风自山涧来,吹拂得石边古树枝叶摇晃。

他看着那面铜镜,身躯不由得直了一下,眸目充满震憾。

“怎么可能?”牧云不敢置信,在他看来屁都不是四阶真神,竟然将怪鱼斩杀了。

他兴之所至,滴下的那几滴果酒,化成了怪鱼,也蕴藏着无穷道意,都起码是七阶真神水准。

七阶真神姬元都能斩杀,足以证明他在枪道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牧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实力放在神遗大陆,就是遇到再极端的事件,也能够应付了!

将怪鱼斩杀后,姬元顾不得审视,就立即来到姚璐身侧。

有旺盛的生命力自他的手掌喷薄而出,周围的小草疯狂的生长着,手掌摸过姚璐的伤处,那些断骨迅速愈合,手臂的伤口也生出了新肉,比原先都还要光洁,姚璐因此舒服得嘤咛出声。

目光掠过姬元的宽肩,看到一滴水珠,水珠圆润得就像温玉。

而透过这滴水珠,她看到空间某处正在徐徐蠕动。

“姬元快看,快看屁股后面!”姚璐兴奋得大叫,叫声微颤。

姬元回头望去,幸福得差点晕厥到地,他看见了,透过那滴水珠,看到了蠕动的空间。

他知道这就是时空虫洞,从书本上看过,其小可如微尘,其大可到无限,虫洞是时空通道,可能连接两座世界,也可能是镜射宇宙,但无论如何,总算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姬元和姚璐高兴得很。

同时更加庆幸,要不是怪鱼化成的这滴水珠,将虫洞放大,凭神魂去找,不定找到什么时候。

姬元分出道神魂,将虫洞的位置锁定,方始回头望了眼神秘之地。

他在这座世界存在了六千年,突然要离开了,还真的有点不舍。

对他的这种心结,姚璐洞若观火,拉了拉姬元手臂,幽幽道:

“既然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何不在此留下点什么,也算是对这座世界有个交待。”

姬元摇了摇头,“对这座世界来说,我们就是过客,既是过客,何必要庸人自扰呢?”

虫洞内,姬元身周布满紫黄色光芒,那些光芒全部由道源组成,诡谲神秘,完全将他和姚路护持其间。

进入虫洞,好像走进了时空漩涡,被神奇的力量拉拽着,他都无需费力,

姚璐挎着姬元的胳膊,觉得无比甜蜜。

不过,还是有点担心地问道:“你说时空虫洞不会把我们带到镜射宇宙吧?”

姬元撇了撇嘴,心想我不是度娘,亦非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哪里知道,但还是真心安慰道:“你放心,从虫洞的撕扯力看,传送的距离肯定不远,即使被传送到镜射宇宙,也会想办法回到我们的家乡。”

虫洞的撕扯力急剧变小,直到某刻,两人像石头般被扔了出来。

这片空间很美,有山有水,到处绿意昂然。

很像神徴学院后山。

姬元和姚璐都松了口气,心里碎碎念道,还好没被扔到镜射宇宙。

“徒儿,你和你那小女友都过来吧!”就在他们心里松懈的刹那,有道声音隔空传来,还很熟悉。

听到这道声音,姬元脑海里立即现出个瘦小老头,老头只是神魂体,头上还有两个肉瘤。

见他们迟疑,那声音嘲弄道:“怎么,有了小女友就把师尊忘了?”

给读者的话:

姬元进入异世界修炼到此章结束,下一卷从明天开始更新,卷名《度红尘》

第六卷 蹈红尘 第一章 天欲灭我,我就灭天

姬元听到那道声音,心里暗自腹谤。

他实在不明白,像师尊这等庞然大物,凭神魂就可以横压一座世界,干嘛整天搞得神秘兮兮的?

还神龙见首不见尾,需要的时候不见,不需要的时候就知道在眼前晃荡,譬如这次危机度过去了,他反倒出来搞东搞西,正危机那阵,自己命都快没了,也没见他现身来救,有这样的师尊还真是……

虽然心里愤懑,但师尊的话不能不听,他只能带着姚璐朝声音来处走去。

姚璐没见过牧云,姬元也没提起过,听说是他的师尊,心里未免忐忑。

就像新媳妇见公婆,总是感觉那那都不自在。

大石上,牧云端坐,现在神魂已经很凝实,看起来和常人无疑。

“徒儿见过师尊!”姬元对着大石拂了拂,并不见多少恭敬。

姚璐也是立即跟着他,朝那道身影拜去。

明知道徒弟赌气,牧云也丝毫不在意,有小鸟突然飞临,狠狠地啄了一下,痛得姬元差点没把它拍死。

“师尊,我们这是身置何地啊?”姬元懊恼地揉摸着头,双目四下望去,却不知道是哪里。

牧云挥了挥衣袖,将近处那片云彩拂走,笑看着自己的徒儿,揶揄道:“当然是在元戒里啊!”

元戒!姬元差点跳起来,心想时空虫洞怎么会和元戒联系起来呢?

难道生活了六千余年的世界,就是在元戒中?

“不用猜了,你们确实在这里生活了六千余年,当然你们的实力也是真实的。”眼前有铜境悬浮起来,铜镜里映射出那座世界,有朝歌,有诸国,有乱星海,还有四大家族唯一剩下的欧阳氏族地。

通过铜镜,姬元看到这座世界的父亲,他正站在城垛上远望,也许是等儿回来。

她也看见欧阳惊蛰和欧阳宛月,他们行走在落霞湖畔,相扶相依,甜甜蜜蜜。

姬元笑了笑,没想到元戒空间这么大,比神遗大陆都大得多。

先是那岩浆空间,再到生活过的世界,最后是这片小空间,不知道元戒还有没有其他空间?

“师尊,如果弟子在那座世界遇到危险,你会不会出手去救?”

“我为何要救?”牧云翻了翻眼道。

“你要是陨落了,只能说命该如此,修道之路就是在生死边沿徘徊,为搏取正果,死的天才修道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别说你在那儿身死道消我不会管,就是找空间虫洞,我也不会给你提供丝毫帮助。

姬元撇撇嘴,不满道:“你可真是我亲师傅啊!这次真让你失望了。”

“师尊,先别说这了,我们离开舜禹联邦这些年,大陆形势没有出现恶化吧?”

他和姚璐都急于知道神遗大陆形势,也好事先做些准备,省得到时候慌手慌脚。

“这你就不该来问我了,反正你们都回来了,还是自己去看吧!”

牧尘虚笑道:“不过我告诉你,离开了那座世界你就要面临天劫,如果在神遗大陆渡劫,势必会被那些魔崽子们警觉,元戒既然在神遗大陆,也算和这里的天道相通,不如就在这里渡劫更为合适。”

天劫师尊曾告诉过他,他们这个修炼体系,从萌瞳境至化丹境高歌猛进。

最恐怖的灾难会出现在神级境,因为踏进神级境,就成了大道的掌控者。

想掌控大道,就必须接受天道裁决。

根据神遗大陆的神话传说,远古时期只有姬皇等少数几人成就神级境,自那以后,神遗大陆源气稀薄,就再也没有修道者能达到那种境界,就是姬元天资妖孽,也是在元戒的小世界内成就四阶真神的。

成就真神,就要被天道裁决,而且成就越高,裁决的力量越恐怖。

“前辈,天道裁决会不会有危险?”姚璐着急问道。

牧尘瞥了她一眼,褶裙的面皮堆成菊花,“如果这小子能找得住,就没有危险。”

姚璐红唇嘟起,心想这叫什么话,全世界都知道的道理,不会白说嘛。

牧尘不管她心里所想,对着姬元说道:“你好好准备准备,我估计天劫将会在四日后降临。”

四日,短得很,况且姬元也要做些渡劫准备。

渡劫,有历史记载以来,神遗大陆都没有谁经历过,根本没有可参考的依据。

甚至连是何种形式的劫难也不知道,好在有师尊旁边指点,四天时间姬元也做了些准备。

不过,渡劫一般发生在成就真神道果时,像姬元这种修炼到四阶真神天劫还未降临的异类,就算活了漫长岁月的牧云,都推测不出天劫的强度有多大?姬元是否能安然渡过天劫?

四日眨眼即至。

姬元素面朝天,全副武装。

苍穹静蓝如瓷,无风,牧云和姚璐站在远处。

突然有风刮起,大片的七色云团自天际来,轰隆隆势烈如奔马。

只是须臾间,姬元所在的那片高空,劫云堆积,一层叠着一层,越压越低,直欲和地面相连。

整片空间都充斥着暴戾之气,那是种毁灭世界的狂暴力量,姬元望着重重劫云,双目火热。

劫云里不断有电蛇透过缝隙吞吐,更深地方好像孕育着可怕的雷霆。

“七色劫云!”牧云脸色难看,七色劫云在他的家乡出不多出现啊。

劫云按强度来分,从单色到七色不等,但大多渡劫者都是三色或四色,即使他渡劫时面对的也是五色,七色劫云等级最高,也最恐怖,姬元怎么会招来七色劫云,如果被轰死了,我岂不白忙活了?

他还要靠姬元回归家乡,七色劫云,他心里都没谱。

轰咔!

一道柱状雷霆从劫云里直贯下来,虚空被涮出道黑痕,瞬间轰击到姬元身上。

只见他体表波纹微微荡漾,便将这些雷霆给抵挡了下来。

“这只是单色雷霆,力量也不是很大。”姬元计算着。

“如果真是七色雷霆,应该是七道,根据师尊的说法,每增加一色,力量就会成倍增长,而天劫只能自己去扛,外力是不能干预的,要使外力参与其间,将使天道震怒,那样天劫的力量就会以几何倍数增加。”

劫云翻卷,雷霆降临,天地都因此变脸失色。

二色雷霆、三色雷霆、四色雷霆……

力量越来越强。

姚璐站在远处,脸上满满的担忧之色。

牧云倒还从容淡定,他非常清楚,再弱的四阶真神,也能扛下四色雷霆。

要使姬元因此倒下,那他也算是看走眼了,到未来,还怎么指望着将他送回家乡呢?

轰咔,第五道雷霆降临,姬元从空中砸了下来,深深扎进了地底,当他好艰难地爬出地面,头发零乱,身上素袍也被烧成了灰烬,露出了遍体的紫金鳞片,数处鳞片也都破碎,冒着青烟。

远处的姚璐嘶吼着,就要冲过去,却被牧尘给拦住。

“你干嘛,是想让他死或是想和他一起殉道?”

“你没看见他就快不行了吗?”

“冷静点!”牧尘也有点着急。

要单是姬元渡劫,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扛过去,如果姚璐拚死冲过去,引动天威,那就真的半点希望都没有了,况且,七色劫云的力量到底有多强,连他也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当姬元刚爬出地面,第六道雷霆紧跟着第五道雷霆砸下,力量太多浩瀚,地面整体塌陷半截。

他汗毛立炸,道源流转,瞬间打开伞枪,六色雷霆炸在伞布上。

伞布须臾成灰,只剩下丑陋的伞骨。

好在伞枪消耗掉了六色雷霆大部分力量,剩余那点轰击在身上,也没造成太大伤害。

不过,为扛下这道劫雷,姬元也是倾心了所有手段,伞枪、十金传、四类道源。六色劫雷就如此恐怖,那七色劫雷呢?按照六色劫雷的力量计算,七色劫雷他是无论如何都扛不下来的呀!

但姬元执拗得狠,他望着七色劫云深处,大喊道,天欲灭我,我就灭天。

第二章 这不是惊喜是什么?

第六道劫雷消失,看着姬元的惨状,连牧云都担心到忐忑。

不过没办法,渡劫的是姬元,就像盘里的佳肴,哪怕再香品相再好,也不是他们的菜。

低喑厚重的七色云层,在其最深处,锦积絮堆,不断储蓄着能量,神遗大陆所有源气好像被渐渐抽空,全都堆向那个大脚印形的微湖,这种奇特现象,立即引起了魔和道那些顶尖强者的注意。

只是这种现象持续的时间极短,双方尚未反应过来,一切又恢复到正常。

元戒那片空间,七色劫云开始翻卷起来,好像恭迎圣皇诞生,从中间裂出道大缝。

粗壮的七色劫雷从大缝中露出,它一出现,这片空间都在迅速崩塌。

姬元凝视着七色劫雷,感觉一道可怕的毁灭气息将他锁定。

不管如何躲避,都躲不过去。

他也并没有躲的意思!

此刻,他手握伞枪,斜指苍穹,两眼燃烧着疯狂,浑身充满滔天战意。

他从小就在贫民窟混,看惯了人间的冷寞,也养成一股狠劲,认准的事就是搭上性命也丝毫不惧,他站在那儿,气府浩瀚的星河运转,也在积蓄着烹天焚海的力量,他要逆天而伐,战七色劫雷。

看着那道无畏无惧的瘦高身影,牧尘拳头握紧。

姚璐更是想起了《大风歌》,只是稍微改动了一下。

大风起兮战意扬,威加四海兮战苍茫……

七色劫雷的迅速快到极致,刚刚露头,便出现姬元头顶。

而在后者的感觉中,七色劫雷就像一宇宙,根本不可能抗拒。

那是种恐怖到足使人绝望的力量,他的腿骨都在这种力量下尽数折断。

但他也刺出了平生最强的一枪,道无形和七色劫雷相撞,能量波辐射向四周,毁灭着眼前所有,即使地面都被撕成了碎布烂棉,远处的牧云不敢怠慢,用结界将他和姚璐包裹住,能量波扫过,结界微微荡漾。

劫雷消失,劫云飘散而尽,地面上画面定格——

那道瘦高的身影挺立在那,保持着撩天姿势,眼目发散着不羁的神光。

微光吹拂,发丝飞舞空中,宛若苍穹主宰。

“真帅!”姚璐喃喃自语,花痴模样。

以枪指天、势与昊天分高低的那道身影轰然倒塌,姚璐尖叫一声,像母猪般飞奔过去。

这种大起大落来得太猛,她意识都因此断路,扑到姬元身边,慌乱得不知应该从哪里做起。

牧云跟过来,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姬元,训斥道:“慌什么慌,我老人家徒儿岂是那般好死的。”

接着便是一阵狂笑,笑得老泪都流了出来,他实在太激动、太兴奋了,七色劫雷,那可是七色劫雷呀!竟然被姬元给扛住了,这在他的家乡都没出现过,那些神王境的主宰,真神境时,最多才五色劫雷。

度过五色劫雷的天劫,就惊动了家乡世界,而且还被书家大书特书,最终主宰。

他这个徒儿要搁到家乡,那造成的轰动肯定更大。

说不定那些神王都会为争取他打破头颅。

姬元就像死猪般躺在地上,体内破烂不堪。

因为上次的经验,神魂并没受到影响,能够用生命道修补残破的体格。

姚璐蜷着长腿坐在姬元身边,看着得意非常的老头,有点不敢肯定地问道:“他真的没事儿?”

正兴奋的牧云顿时一愕,看姚璐就像看个小怪物,心想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怎么就不理解呢?!

其实就是姚璐太关心了,关心则乱,只放大眼前惨象,却没注意到姬元还有呼吸心跳。

但她并不笨,感觉到牧云的淡定,慢慢冷静下来,晶玉般的笋指迅速拂过姬元的脉腕,美目神光再现,糟糕的心情雾霾渐散,她都没想到姬元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数次危险,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既然姬元没死,剩下的事情就只有慢慢等待了。

“看来生命道比十金传好用多了,修复肉身的速度都要快近十倍!”

神魂游走体内世界,生命道就像清风拂山岗,残破的经脉骨骼和血肉被迅速修补着。

就连体表被烤焦的地方,也有新肉生成,看上去就像破茧化蝶浴火重生。

当残破的**基本修补完整,神魂进入气府,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憾了。

“太美太壮观了,你说我怎么就拥有如此完美的气府呢?”姬元望着邃蓝夜空和那条璀璨的星河,无比沉醉,不要脸地狠狠臭美了一把,他气府特殊,又被师尊理顺经脉,修炼的体系本就和神遗大陆不同。

再加上稀里糊涂搭建的小宇宙异常稳定,才能造出如此煊赫的效果。

他就像帝王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同时也在想着,师尊家乡那座世界还真是奇特。

修炼体系竟和神遗大陆差别悬殊,两相比较,还是师尊所在的世界修炼体系先进,只是条件苛刻。

这种修炼属于厚积薄发型的,就像陈年老酒,越是年代久远越是香醇,走得越远。

姬元有点痴迷,甚至都降临到无限星河里的星球上。

那些星球都被云汽环绕着,云汽中蕴含着简单天道。

他一座座是星辰查看,终于降临到球形蜂巢边沿,举目望去,发现球形蜂巢都变了模样。

现在的球形蜂巢不再向外喷发源气液体,就像曜日般悬挂在那儿,数颗星辰垂拱旋转。

更令姬元想不到的,球形蜂巢表面镌刻着极其复杂的纹路,那些纹路他很熟悉,正是悟出的四条大道,球形蜂巢也在旋转,旋转的同时,一**地释放着道意,道意笼罩下,整个星河都变得非常有秩序。

“惊喜,天大的惊喜啊!”姬元开心得很。

“真没想到经历天劫后,气府变化这么大,果然是祸之福兮所倚。”

神魂归位,他一骨碌就坐了起来,体表焦皮脱落,露出麸皮般的肌肤。

姚璐只感到有股浩瀚的气息席卷周天,就像浩渺星空,置身其间,随时都可能窒息。

随着姬元坐起,这股气息渐渐收敛。

这片千疮百孔的空间,在牧云的操纵下,正缓缓修复着。

此后数天,姬元只是静养,偶尔也会和姚璐遛遛弯,要么和师尊坐而论道,生活得非常惬意,而在论道中,他发现,师尊对道的理解博大精深,一些困扰他无数时日的问题,都因师尊的一句话得到完美诠释。

他向往在清静无为中悟道,但作为天生的斗者,他又放不下亲情羁绊。

“是到该离开的时候了啊!”某日,他看着晴空雁阵北归,作出了决定。

自从数年前九魔域突袭穷山,白凢市成为废墟,苟且活下来的凡俗就陆续迁往他处。

现在的穷山非常荒凉,杂草丛生,石垒横陈,城外形似脚掌的大湖也被掩没在万树葱茏中。

哗啦!静如铜镜的湖面掀起波澜,两道身影从湖底急射而出。

他们一出来,眉峰便紧紧蹙在一起,姚璐更是脸色难看。

昔日神秘的穷山还在,喧闹的白凢市却没了!

这坟墓般的场景,使姚璐心里发虚。

她想起老祖宗,想起父亲和二叔,心情瞬间低沉下去,她很担心这些年舜禹联邦形势变糟糕,老祖和亲人们因此献祭了生命,要不是这样,怎会允许姚家穷山和白凢市变得如此沉寂荒芜?

好不容易到家了,家却变成了一片废墟,她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姬元将姚璐揽在怀里,没有说话,却让她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姚璐抬起头,扑闪着大眼问道。

“我们现在首先要搞清楚大陆究竟差到了什么程度,再看能否找到伙伴们,只要找到他们,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姬元望着苍茫零乱的穷山道,“我们现在就去神徴学院,然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飞云流过承天峰顶,数只仙鹤绕着山脊在飞,唳唳鹤鸣回落峰谷。

这里一切如旧,神秘,孤傲,掌控万端。

“还是不肯说吗?”有道灰白身影站在去栈上,背对着巍峨气派的金殿,声音清冷嘶哑。

而在他的背后,也有道年轻的身影莫测一笑,“回掌教大人,德天那老家伙嘴硬得很!”

“不过,在那鬼地方,弟子想他也抗不过多少天了,老师你就等好吧,肯定会有好消息的。”

那道灰白身影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下去吧!”

第三章 有这么酷毙的鬼吗?(补昨日欠更)

将年轻人轰走。

那道身影目光阴鸷地望向远处峰峦间变幻不定的云雾。

心想师兄你不能怪我,德明身为峰主,为本派做过多大贡献,难道你不清楚?

可是你执掌徵派以来,处处维护德真那老儿,还把药峰赚取的资源都给他搞屁都不是研究,我若不把你打进髑狱,怎么能平复满腹怨念,又怎么能替我妻报仇雪恨,可惜跑了德真,不过我早晚会将他拿住。

还有你,三年了,都不肯说出九州图的下落,既然不愿说,那就死去吧!

德明抚摸着白玉栏杆上的猿形兽头,身形慢慢消散。

当他去后,猿形兽头才轰然化成漫天碎粉。

“那个身穿白袍的俊美男子就是彭博吧,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长得俊有屁用,心黑着呢!”

“怎么,吃醋了?”

姬元和姚璐站在承天峰顶,身周空间重重叠叠,谁都看不见他们。

两人从神徴学院进入五峰,就警觉到徴派出现了内乱,在承天峰见到药峰峰主那一刻,一切都明白了,应该是德明觊觎掌教之位,发动叛乱,将德天掌教给囚禁了起来,并且还施以酷刑,想从他手里得到什么?

不过问题来了,徴派有五峰,各有化丹境强者坐阵,凭药峰峰主一已之力,很难其他峰主控制才对。

就是其他峰拥兵自重,药峰峰主那点本事,在德天掌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姬元实在想不明白,掌教之位怎么会被他取而代之呢?

“璐璐你刚才说什么?”姬元突然问道。

姚璐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我说怎么吃醋了!”

“不是这句,是前面的那句话。对了,我想起来了”

“彭博身上有股我熟悉的味道,这也就是你为何会感觉他怪怪的原因,这股气味我曾在魔将身上感觉过,难道彭博修炼了魔功?”想到彭博,姬元心情沉重,要使德明丧心病狂勾结九魔域,一切都能讲通了。

彭博从承天峰走下来,被几道年轻的身影围住,他们身上都有魔气散发着。

“师兄,老师是怎么说的?”一个走姿极像女人的年轻人问道。

正走着的彭博突然停下来,训斥道:“你脑子是不是锈逗了,师兄是你这种货能叫的吗?”

“让你们和茯灵好好谈谈,要不行就叫魏梓怡去劝劝,三年了,你们还真是让我失望!”

“彭长老,那妞你也知道,要我看真要不行,就霸王硬上弓。”

一只毛茸茸的巨掌扇在年轻人脸上,扇得他满眼生泪。

“蠢货,得不到她的心有何用!”

承天峰下,有座超繁华的洞府,洞府外有强者值守。如今彭博在徴派炽手可热,背后又有魔域支持,想建座这样的洞府还是很简单的,但洞府敢建在承天峰下,就很不简单了。

“长老!”看见彭博走过来,那些值守都躬身行礼。

彭博连看他们都没看,径直走进洞府里。

姬元和姚璐就跟在他身后,他和洞府外的那些值守却察觉不到。

“你说我那点不好,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还对你死心踏地。”

洞府内有座奇特的建筑物,被法阵笼罩着,茯灵坐在桌边,背对着彭博。

她气府被封印,看上去和凡俗无异,就是普通道修都能把她给灭了,况且还有法阵,跑都跑不了。

但不管彭博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会答应嫁给一个魔鬼的,“彭博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哼,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告诉你,那小子六年前已经死了,一只臭虫也敢和大魔尊斗,真是不自量力,我低气顺声暗中蛰伏,为何?就是有天能够斩杀此僚,没想到魔尊大人替我达成了此愿。”

彭博两眼腥红,挥舞着手臂,情绪有点失控,“我告诉你,就是那小子活着,以我现在化丹境的实力,也会亲自将其斩杀,就在你面前,当着你的面斩杀他,哈哈,想想都过瘾啊!”

茯灵背着身再没理他,彭博嘶吼了会儿,无力瘫坐到地上,就像斗败的鸡。

姬元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他的猜想不幸言中,果真是药峰峰主勾结魔域做成此事。

姚璐也认识茯灵,见对方如今这般凄惨,莫名奇妙地想到了彭渊,觉得这兄弟两人真的是很不要脸。

隐藏在空间中,她伸手就要去救,却被姬元给拦了下来,“璐璐你想干嘛?”他责问道。

姚璐白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白,我要救茯灵,难道你没看见,或是你明知故问。

“你想救小茯子,我非常感谢,但也不能当着彭博的面去救。”

“为什么,他又看不见我们?”

他们利用心音传话,彭博、茯灵都听不见。

以姬元目前的境界,就是神遗大陆所有的化丹境强者加起来,也不够他一巴掌拍的。

但他显然想得更远,如果当面把茯灵救走了,肯定会引起彭博警觉,倒不如等对方离开后再救,这样以来,彭博会以为是化丹境强者所为,他怀疑的对象就会很多,混淆视听总比掩耳盗铃效果要好。

彭博和那几个年轻人唧唧哝哝,他也是听得仔细,知道德天老师被镇压髑狱。

髑狱姬元听说过,在剑峰的地面下,里面关的都是凶强邪恶之辈。

当然,还有本派违反戒律的弟子。

而剑峰峰主,就是执掌髑狱的镇守。

在救出茯灵的同时,他必须把德天掌教也救走,省得夜长梦多。

“你是不是准备救德天掌教,才不愿意心动彭博的?”甜润好听的声音在姬元脑海响起。

他瞥了姚璐一眼,点了点头道:“我虽没云过髑狱,但听说那里是五峰最可怕的地方,所以我必须救出掌教,从他嘴里也能更清楚了解到,当时徵派究竟发生过什么?也为我们下步计划做些准备。”

“这家伙咋就这么赖皮,茯灵姐姐都不愿意理他,还赖在这里不走!”

“耐心些,我们有时间和他耗。”

空间重重叠叠,由四阶真神操纵的空间,这座世界的强者根本勘不破。

天色渐渐昏暗,远处有黑云拥来,咔嚓一声雷电洞彻长空,有雨降临自天而落,降临五峰。

同时也带来了丝丝凉意,五峰深藏深山,就是盛夏也无酷暑之感,凉意使悲秋的韵味更重。

“彭博,那边来人了,你代表本派去宗门迎一下。”突然有声音从峰顶射落。

听到这道声音,彭博有点不情愿地站起来,看了眼那道令人心痒难耐的背影。

“我再给你五天的考虑时间,到时候还不答应,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当彭博离开后,姬元、姚璐现出身形。

他只是手掌轻轻一按,法阵便被彻底摧毁。

法阵被毁,茯灵立即生出感应,徐徐回转螓道,惊得嘴巴差点掉到地上。

“小元子,怎么会是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姬元做了个小时候常做的姿势,装腔拿调道:“我有见过这么酷毙的鬼吗?”

姚璐撇撇了香唇,心想装,真能装,不将能死吗?嘴里却是道:“快走吧,有话出去再说。”

姬元伸指在眼前一划,一道空间裂缝出现,接着三道身影便消失在这座奇特的建筑物内。

皂角峰顶,那株擎擎如盖挺立故我,繁密的树叶将雨遮挡在外,树下非常干爽。

茯灵气府被封,没有源气滋润,脸色都见蜡黄。

姚璐轻轻抱着她,满目心疼。

“封印嘛,只是手法粗鄙了些。”

在异世界生活了数千年,那里的修行体系比神遗大出高妙太多,法宝秘术都是最顶级的那种,姬元一眼就看出,封印茯灵气府的手法太简单,只是几根线条简单的排列组合,根本没有道意暗含其间。

他只看了一眼,那些线条便尽皆灭失,感觉到自己封印被解,茯灵差点喜极而泣。

三年了,她的源气被整整封印三年!

三年来,她想了无数办法,就是无法破开封印。

她也因此心灰意懒,甚至想到,五天后彭博再来逼自己,她就彻底从这座世界消失。

第四章 救德天掌教

彻底消失,想到这里,她心里还有点痛。

不过现在好了,姬元竟然没死,但他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

还有,当惊闻姬元死在大魔尊的脚掌下,徴派下震动,特别是德天和德真坚直快要疯了。

姬元在修道和战争机器研究方面表现出来的天赋,让他们感到震惊,更有把徴派的未来交与姬元的打算,谁能想到,如此惊才绝艳的才,说早夭早夭了!这种地震般的轩然大波才点把承天峰给震塌了。

德真当时要找大魔尊报仇,只是神遗大陆被魔域搅得一塌糊涂,不可能私欲的原因,放下不管。

直到后来,药峰峰主勾结魔域,掀翻掌教,德真消失无踪。

茯灵想着这些事,又想到彭博投靠魔域后,得到了魔祖传承,如今已成大魔将。

她不由替姬元担心起来,如果彭博最后查到是姬元救的她,那姬元岂不是很危险吗?

“姬元,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茯灵源气一恢复,气色也好了很多。

“噢,我们不说这些。”姚璐很巧妙地把话转到了其他地方。

“先说说徴派发生了什么,怎么弄成现在这样子了?”

茯灵苦涩一笑道:“你们知道吗?大魔尊带着其他魔尊突袭穷山时,剩下的魔尊同时袭击了澳盟还有其他国家,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控制神遗大陆,得到九州图,然后再把神遗大陆改造成魔域环境。”

“改造成魔域环境,需要改变大陆的结构,那可是惊天大手笔啊!”

“谁说不是呢?我听彭博那混蛋说过,魔皇和域外魔神有联系,曾得到域外魔神的魔灵塔,只要收齐全部九州图,可以对神遗大陆内结构进行改造,改造成适合魔族生存的环境,药峰峰主勾结魔域,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魔皇亲自降临,才一举重创了掌教,震慑得其他峰的峰主的不敢动弹。”

“本来德真长老研究的大杀器是可以对付魔域的,但魔皇竟然是悄无声息便潜入了承天峰。”

“德真长老措手不及之下,只能带着秘境离开了承天峰。”

“你也别怪他心狠,那些大杀器重要,他怕落入魔皇手。”

“陈礞他们呢?”知道了徴派大概情况,姬元最关心的还是那些伙伴们。

茯灵摇摇螓首,那天实在是太乱了,所有内山弟子都被卷了进去,场面很混乱。

混乱也有些弟子陨落,不知陈礞他们是否参与,是参与了是否还活着,或者趁乱逃出了承天峰。

知道了不是自己的老师的老师未被拿住,伙伴们是令他担忧,也没办法,只好慢慢去找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把掌教救出来,以防魔皇狗急跳墙,再把掌教给咬死了。

“璐璐、小茯子,皂角峰非常安全,你俩暂时留在这里,我去救掌教。”

茯灵吃惊道:“你要去救掌教,知道髑狱怎么走吗?再说髑狱由历代掌教设置的法阵,虽不是神级法阵,也算是大陆最强大的法阵,你要陷进去怎么办?”

“我这六年也没有虚度,在阵法方面还是有些研究的。”

他自然不会说出六年的异经历,更不会说出他的真实实力。

姚璐也帮着他说话,茯灵尽管有些狐疑,但还是同意了姬元的决定。

雨后的剑峰像把大剑直刺苍穹,犀利萧索霸绝天下,剑峰峰主站在峰顶,也像枚大剑,镇压着髑狱。

髑狱的入口在剑峰的峰顶,井字形天洞直通剑峰地底,他冷冷地俯望着,听着髑狱传来的惨嚎。

惨嚎声听了数千年,他早已产生抗体,但听着苍蝇样的声音,还是觉得心烦。

“嚎什么嚎,哭丧哪?”剑峰峰主怒吼道。

井底的惨嚎声果然小了许多。

而他不知道的是,站在那儿,都没发现有人从他眼皮底下遛进了井底。

这眼井很深,以姬的实力也是许久才踩实地面,一到地面神魂自然释放开来。

井底的空间不大,阴暗湿潮,有许多条岔道,每条岔道口都有法阵阻拦。

不过再厉害的法阵也无法阻拦住神魂。

除非这法阵是专门针对神魂的。

姬元的神魂轻易穿透法阵,进入诸多条岔道内,髑狱再阴暗,他都能分辨得清楚。

这里关的全是小魔小妖,境界最高的只是凝气境,身的魔气妖气倒是挺重。

这条岔道倒有意思,关的全都是凡俗,可能曾经都是杀人越货的主。

“咿,这条岔道如此漫长,尽头奔涌着暗红色岩浆,岩浆有瘦小的老者盘坐,从他身散发的恐怖气息看,至少也是个化丹境巅峰道修!”有此实力的全大陆都不多,他却想不出这人是谁?“还有这条岔道,岔道里到处都是冰硝,肮脏腥臭可怕的气息充斥其间,很容易判断出魔尊级别。”

他一道道岔道探察,看到的凡俗、道修很多,有魔有道,化丹境的有好几位,可是没有掌教。

“难道掌教被囚在其他地方?”姬元这般想着,又立即给自我否定了。

五峰除剑峰髑狱外,还真没有适合囚禁的地方。

他看着最后那条岔道,神魂很轻松地穿透法阵而过。

岔道内有撕破布的声音,还有敲破锣的哐当声,声声入耳,影响心志魂魄。

姬元神魂凝炼,根本无惧这些扰心的破声烂音,穿过狭长岔道,抵达其尽头。

在那里有两道身影盘坐,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人均是形容憔悴,气府被封印。

这一老一少他都认识,老者正是徴派掌教德天真人,那少女正是刁钻蛮横的小师姐嫣然。德天掌教的身还有道道光线从琵琶骨里穿出,光线那头是在头顶徐徐旋转的法阵,这座法阵十分强大。

“神级法阵。”姬元感受着法阵的威能,迅速作出了判断,并且还嗅到了很微弱的邪恶气息。

只是这股气息被伪装过,如果不是他神魂强大,很难分辨出来。

“原来是魔域的东西,难怪要进行伪装,还用噪音干扰,使其道树不稳,真是卑鄙啊!”

确定了掌教位置,姬元再不犹豫,挥掌将洞口法阵摧毁,瞬间来到最后那条岔道的尽头。

德天掌教盘坐在地面,感觉到有人闯进来,连眼都没睁开。

“我说你们省省心吧,是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九州图下落的。”

“老师,我是你学生啊!”姬元声音有点发颤。

“你等着,我这救你出去。”

德天掌教猛地睁开眼,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恍若梦,不过他立即清醒过来,出声提醒道:“姬元你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说这法阵是神级法阵,你也破不开,何必因为我,白搭你一条性命!”

但姬元并没听德天掌教的,他虽然没研究过法阵,但作为四阶真神,以力破法还不简单。

他随手凌空点出,正旋转着的法阵猛地一滞,然后轰然破碎无形。

失去了法阵支持,那些穿透琵琶骨的光线瞬间暗淡泯灭。

他再一挥手,德天掌教和嫣然便从原地消失不见。

剑峰峰主站在那,俯瞰着深邃的井口,雪白眉峰突然凝紧,不好感觉升心头。

他一纵身跳进髑狱,和姬元擦身而过,却没有丝毫感知。

皂角峰的如盖的巨荫下,茯灵望着气定神闲的姚璐,心想不亏是谪仙般的人物,心真的是挺大的,都没有半点慌张的意思,换我可没有这般冷漠,不由试探着问道:“姚璐妹妹,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小元?”

姚璐淡然道:“我为何要担心?”

听到这话,茯灵顿时无语。

“回来了!”姚璐说着,笑迎向某处。

那处空间没扭曲,也没波动,茯灵正迟疑着。

姬元却凭空凝现了出来。

他一出现,都没顾得和两女交流,直接道:“快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髑狱内,剑峰峰主降临地面,作为髑狱镇守,他很清楚那些强大存在都被关在哪里。

“法阵被破坏了?”他站在最后那条岔道口,觉察到口处的法阵已被摧毁,想起被关在这里的人,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身影一晃,像道清风,飘向岔道的深处,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

“从髑狱里救走掌教,还在我眼皮底下,究竟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不行,必须得尽快禀明承天峰。”

第五章 唯独一片净土

承天峰雷声滚滚,覆盖方圆千里。

所有的生灵惊恐蛰伏,生怕遭受灭顶之灾。

药峰峰主面前那块坚厚古朴的玉案顷刻化为齑粉。

“剑峰历来是髑狱的镇守,数万年来都未出过问题,你说你是干什么吃的?”

德明真人两眼阴冷如蛇,紧紧盯着剑峰峰主,身如狼烟般的气息剧烈波动着。

这次他真的很愤怒,德天掌教在眼皮底下被救走,意味着给他留下了极大隐患,隐患不除,寝食难安。

剑峰峰主委屈得像小姑娘,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忤逆之意,只得小心问道:“掌教,要不派人去找找?”

“找,找个屁啊,凭你那把破剑,都不够师兄一掌拍的,当初若非我和魔皇联手,突然袭击,都不一定能将其拿下,现在好了,放虎归山,纵龙跃海,在有备的情况下,谁是其对手!”

剑峰峰主听着德明的吼叫,非常憋屈,要不是后者事先使用药物将他们控制,现在敢刺其两剑。

在承天峰雷声惊蛰的同时,彭博的洞府,也正有暴风雨孕育。

彭博奢华洞府,特建筑内,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俊面阴沉如水。

“你们几个全都是废物,连个活人都看不住,留你们还有何用!”

“彭长老,话也不能这样说啊,你派我们出去办事,我们也去了,哪有时间看她。”

一个还有点气血的年轻人,禁不住自己的嘴,出言分辨,也是在替哥几个叫屈。

“还犟嘴。”彭博身的气势陡转犀利,一脚朝着对方小腹踹去。

那年轻人痛得腰弯成虾米,洞穿厚实的墙壁,扑倒在庭院,也不知是死是活。

受些惊吓,其他人都畏惧得讷言失声,将头低到裤裆里,连敢看彭博都不敢。

五峰警戒何其森严,他们也没想到外人来救,只以为茯灵太狡猾,太会掩藏,是暗破开了气府封印,趁人不注意,逃出洞府的,但凭外面的戒备,茯灵是想离开五峰,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他们能想到,彭博也能想到,不由抚摩着下颌厉声喝道:

“还愣着干嘛,等着喂奶啊?”

深夜的五峰像五头洪荒凶兽匍匐,无数火把闪烁其间。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洛神市却浸润在一片云雾当。

洛水那叶小岛,可能是久未人居的缘故,竟然荒草葳蕤,已至腰深。

但寒星芒露,弓月射牗,却穿不穿浓俨云雾,不过此时随着小岛边沿云雾骚动,凝现出五道身影。

姬元边走边不好意思道:“掌教师傅,这里虽简陋了些,但贵在隐蔽,你们可以安心住下。”

德天掌教淡淡一笑,“能找到这种地方,已经相当不错了,姬元,师傅谢谢人啊!”

“是啊师弟,要是没有你,我和掌教师傅还不知要在那鬼地方呆多长时间呢?”

“掌教师傅、小师姐,你们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是会骄傲的哦。”

几人会意笑笑,想不到姬元这种时候,还能这样幽默。

他们运气不错,逃出五峰后,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惶惶如丧家之犬,赶路有点辛苦,尤其是德天掌教,气府被封印、琵琶骨被穿,想恢复到满血状态,也是需要时间来调理的,这地显然最合适。

安顿好德天掌教几位,天出差不多快亮了,但浓俨的云雾仍是将小岛遮蔽得严严实实。

德天掌教望了眼云雾深处,连神魂的力量都无法完全穿透。

他大致推算了下,午时云雾将会散弥,也是他们最容易被发现的时候。

姬元忙着在小岛跑东跑西,好像在布置着什么,他不说,德天掌教也不便问。

不过很快,姬元回到了草庐,“掌教师傅,我已在小岛小周设下法阵,相信不会被外面发现的。”

“法阵?”嫣然抿嘴笑笑,倒不好拂了他心意,心里却想师傅他老人家是法阵大家,连他布置的法阵,魔皇都能以力破法,你在师傅面前也敢说自己布置的叫法阵,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罢了。

对这位骄横无理又情绪化的小师姐,姬元可没忘记她的好。

他刚到源瀑修炼,嫣然给自己脸色看,还暗找人挑衅他,但结果总是挑石砸脚。

现在嫣然抿嘴笑笑,他能猜到她想的是啥,既然没说出来,也没必要计较。

德天掌教却非常识货,神魂慢慢触及法阵,感到有股神秘力量阻隔着神魂,试了数次都无法突破,他的实力在全大陆都排在顶尖,神魂之力他说是第二,没有第一,这样的神魂都无法穿透,未免震惊。

他望着姬元,眼神充满不可思议,“这是神级法阵?并且是防止窥视的?”

姬元谦逊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根据法阵的分级,神级法阵属最高等级法阵。

神遗大陆自诞生至今,出现的神级强者极少,神级法阵更没出现过。

“掌教师傅,姬元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办,你们在这里安心住着,等我回来。”

嫣然撇撇樱唇道:“小师弟,什么事这样神秘,都不敢当着大家的面说不来呀!”

姬元挠了挠头,不过他脸皮极厚,自然不会把嫣然的话放到心,只是把安全问题托付给了姚璐。

澳盟,盟内所有min zhu国家都沉沦了,到处魔气张弥漫,有些道修都转投魔域,开始修炼魔功,但凡俗们却成了魔族奴役的工具,他们被迫替魔域开矿挖宝,从事着最苦累的工作,吃着猪狗不食的食物。

而整个澳盟现在的主宰者,是九魔域的六魔尊。

澳盟总部被他按照魔的习惯改造过,建筑物全部改成了腥红色。

建筑物外的空场地,放置着一个个坚笼,坚笼内圈养着不成话的道修。

此时他坐在墨玉王座,饮着美酒,看着那些人族美女扭臀提胯,样极贪婪,一脸满足。

有翼魔越空而至,向他报告着发生在尖端设备园的事儿,听着听着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你去告诉他们,说是魔皇的意思,凡是尖端高科技设备一件都不能留,这些魔崽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连我的命令都敢忤逆,真是说得太自在了,忘记了在魔域是怎么生活的!”翼魔正要走,又被他叫住。

“你叫二长老亲自去一趟,要是太不像话,地斩杀算了。”

“真他妈的扫兴!”

六魔尊拿地酒瓶摔成一地碎玻璃,命人自坚笼里拉出个圈养的道修。

这个道修身材巍峨,但目光呆滞散乱,好像对眼前世界已不抱任何希望。

六魔尊身后隐现出血蛟虚影,血蛟双目阴冷,身散发着滔天血气,那些美女看见,都惊叫逃离。

吼!血蛟大嘴张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扯力传来,那名道修顶门仿佛被开了血洞,殷红的人血喷涌而出,被血蛟鲸吐,血蛟虚影渐渐隐失,六魔尊满足地打个饱嗝,看去都似乎年轻了数岁。

而在地面,那名身材巍峨的道修只留下一具肉皮包裹着的骨骸。

“还是这种修炼速度快啊!”六魔尊很陶醉这种修炼方式。

他这种邪恶的修炼方式,吐食的不光是精血,还有生命和源气。

“可惜他们的境界太低,吐噬数千这样的道修,都不如吞噬一个化丹境。”

姬元隐身虚空,看着那名同道变成具骨骸,强忍着没出手,他一处处查看着,心意也越来越沉。

他出现在魏国最南端,楚江又决了几次堤,洪水蔓延,魏国成灾,瘟疫像苍蝇般四处横飞。

七魔尊最喜欢这种地方,所以他把魏国改名泽国,在这里奴役人族,享受着他们的供奉。

老魏皇已经殡天,年轻的魏皇顶不住魔族的侵袭,率着部分高层躲避到舜禹联邦去了。

姬元之所以要来魏国看看,是因为他怀念楚风学长。

“没想到魏国也被魔域占领了!”

继续虚空穿梭,他发现魔域在变大,足足大了一圈,原来lián hé guo军的驻地都成了魔域环境。现在只剩舜禹联邦这块净土,在wài wéi抗击魔军的也是以道修为主,像龙泰兴、束不全这等存在都活跃在边境线。

“看来大陆的形势我估计的还要糟糕,我原先还是太乐观了啊!”

草庐内,姬元和德天掌教对面而坐,间条几是几盘素菜和一坛果酒。

果酒是从元戒里那座世界带过来的,他们边吃边谈。

“这酒不错,味道醇厚自然,不是勾兑的大路货!”

“此酒名为姚酿,得到它可不容易。”

“你都看到了,目前大陆唯独舜禹联邦一片净土了!”

第六章 夺五峰

自姬元被一脚掌踩死,再到回归神遗大陆,这期间对他来说就是盲区。

既然是盲区,这片大陆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他丝毫不知。

这次虚空巡游,算是对当前形势有所了解。

但只是表现现象,有很多问题还没搞懂。

德天掌教就不同了,他执掌一派,都没离开过这片土地,虽后来被囚髑狱,期间事非应该十分明了。

因此姬元想借这次谈话,将大陆这几年发生的事彻底给理顺了,这也关系到下一步如何走的问题。

草庐外,由于法阵效用,应该渐散的云雾没有散,像团棉絮包裹着小岛。

姚璐、茯灵行走在云雾中的竹林,边走边聊着他们共同感兴趣的事儿。

嫣然则是盘坐在一株花树下,吞吐着天地源气,恢复源力。

德天掌教品了嘴姚酿,看了眼姬元道:“有啥话你就问吧!”

被看出来了,姬元微显尴尬,“掌教师傅,那我们就边吃边聊了。”

“我是有两个问题想请教您,按道理说五峰有防御法阵,除些之外,还有德真师伯他们研究的那些恐怖大杀器,五峰最起码有两层护持,怎么一夜间都失效了呢?德真师伯他们现在会在哪里?”

德天掌教脸上现出痛苦之色,回忆那断往事对他来说就像割肉一般。

但面对学生的询问,又不能闭口不言,他想了想,择其重点说道:

“为了掌教之位,德明蓄谋已久,暗中派彭博勾结魔域,而魔域志在九州图,他们一拍即合,还私底下在其他峰主的食物内控制神魂的药物,你师伯听说你死后,就一直呆在秘境,没有被药物控制,那夜……”

德天掌教回忆着,“魔皇率五位魔尊亲自,防御法阵被药峰暗中破坏,没起到半点防御效用。”

“他们里应外合,突然杀到承天峰,剑峰离峰斗峰三峰峰主被药物控制,你师伯他们开发的逆天武器都是远距离攻伐型的,况且,承天峰敌我混乱一起,在杀伤魔修的同时,也会杀伤自己人,他投鼠忌器,也就没敢使用,还有一点,也许听说过,你师伯和德明有杀妻之仇,如果他出现,德明首先杀的就是他。”

“我和承天峰的长老,还有十骄子率领的弟子被围在承天峰顶,那一战太惨了!”

“长老们和十骄子全部陨落,我和嫣然被活捉,投进髑狱,你师伯连同秘境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姬元有些着急,拯救世界他没那么大的抱负,再说世界与他有何关系。

但是,他真的很关心那些狐朋狗友,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姬元不得不涎着脸皮问道:“掌教师傅可知陈礞张继他们是否还活着?”

“你是说跟着你去穷山的那几个弟子吧,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白山武事后就再没回来过。”

白山武事后就再没回来?这让姬元微感放心,那几个家伙猴精猴精,想必不会英年早逝。

“姬元,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这不正找掌教师傅商量嘛!”

德天掌教捋了捋三绺美须,“现在大陆魔怪横行,舜禹联邦成了人类根基。”

“魔域现在势力很强,欲要倒转乾坤,必须以舜禹联邦为基础,徐徐图之,不能着争,对修道界来说,现在的道统也被魔域渗透,搞得四分五裂乌烟瘴气,根本无力承担抗击魔域的重任,都在各自为战。”

他分析着大陆形势,姬元却越听越心惊。

以他四阶真神的能力,毁灭魔域都是轻而易举。

现在魔和人族混杂,要使用神力灭魔,势必连同人类灭了。

而灭人类,尤其那些有功德之人,肯定会蒙尘道心,影响境界提升。

原本想靠道统对抗魔域,看来自己想得有点多了,既然道统指靠不上,那就只好将徴派夺回来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把大旗竖起来,那些心系人类的道修肯定会望风来投。

特别是师伯和那几个狐朋狗友,听说他没死成,还不是归心似箭。

“掌教师傅,目前大陆形势明了,如果修道界一盘散沙,要不了几年,舜禹联邦也会被攻克,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五峰既然已搅进这潭浑水,那就搅得更深些,干脆把五峰夺回来,成为抗击魔域的领袖。”

德天掌教望着姬元,震骇得杯中姚酿都泼洒地上。

他认为姬元能将他从髑狱救出来靠的是气运,真要和德明打起来,胜率基本为零。

不过对他的想法,姬元似乎早有预料,只是淡淡一笑道:“不瞒掌教,我前两年已达到化丹境大圆满。”

“化丹境大圆满!”德天掌教有点不信,他花费数千年才成就大圆满,姬元才多大?哪怕再是修炼奇才,这种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但这个节骨眼上,姬元似乎也没骗自己的必要。

“如果,我说是如果,你真的成就了大圆满,以五峰为支撑和魔域斗也不是不可能的。”

彭博将五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茯灵,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加强了洞府警戒,连院内都安插了暗哨。

神徴学院已三年没再招录过新生。

院长夏舒诚和副院长冰莲不知去向,现任院长是来自药峰的弟子。

他一上任,就展开了血腥清洗,凡是和夏舒诚走得近的,或者夏舒诚赞赏的教授、助教都被清退了。

卓娅助教因为和药峰有点关系,还留在学院,只是她过得很不开心。

乙班的魏大班主任倒是春风得意,现在已经成了学院的副院长。

这天他把卓娅助教叫到办公室,就是劈头盖脸一阵教训。

“卓娅助教你怎么回事儿,这个月你们班的学生跑的最多?”

“魏副院长,这责任能在我嘛,请教副院长一下,现在学院哪方面能吸引学生?”卓娅助教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个月三年级甲班路跑了五名优秀学生,怎么没见你把班主任请到办公室来谈心。”

“你……”魏副院长气得嘴唇哆嗦,要不是忌惮对方有药峰背景,他早就采取措施了。

卓娅助教得理不饶人,“你什么你,老娘我正不想干了呢!”

她将教义摔到办公桌上,就像骄傲的火凤,浑身燃烧着焰火,甩门而去。

还没走出办公楼,就感觉天旋地转,好像整个楼盘都是地震的震源。

神徴学院不管是管理层,或者是各系的领军人物几十号人,都疯魔般冲到空旷校院里。

“发生了啥事?”卓娅助教拦住位老教授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是五峰又出了问题!”

所有人包括从教室或宿舍跑出来的学生全望向直插云霄承天峰顶。

雄峻巍峨的金殿外,姚璐一掌将位初入化丹境的强者拍得魂飞魄散,动静太大,逸散出的恐怖能量,直接传递到前院,就像爆发了次震感相当于五级的地震,这就是刚才卓娅助教感觉到天旋地转的原因。

承天峰顶仅以人数论,两边力量十分悬殊,姬元一方只有曲曲五人。

而他们对方却站着以现任掌教为道的近百人,这里面还有十余位已入化丹。

“德天师兄,想不到你竟敢回来,真的是天道在我啊!”德明身上战意沸腾。

他本以为德天逃离髑狱,从此会隐身世间,再也不可能找到,那么得到九州图就再无希望了。

没想到自己这位师兄胆子挺肥的,带了几个青苹果就敢杀回马枪。

德天掌教不愠不火,只是望向德明的眼神充满不善,身上的气势同样暴涨。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敢私通魔域,是想将师祖留下的基业财光吗?”

“别把话说的那般难听,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不会这般幼稚吧!对了,师弟想问问你,护派法阵我已修改过,你们是如何进来的?噢,让我猜猜,肯定是你的那些孝子贤孙放你们进来的,对不对?”

“你认为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既然如此,就别怪师弟下手狠辣了,给我杀,除了亲爱的师兄,一个不留。”

身后近百人气势如虹,一道道蛮横的源气直冲天际,但就是站着没动。

不是他们不想动,是动不了。

“这样才乖。”姬元从德天掌教身后转出来。

德明不认识姚璐,至于姬元他就太熟悉了。

“原来你小子没死?”

“我没死,是不是让师叔你很失望啊!”

第七章 树大旗

姬元面色平静地望着脑后长着反骨的药峰峰主。

他出现的瞬间,德明就将其锁定,死了六年的人突然复活,虽然有些震惊,却也没太在意。

至于身后的那些强者息间被治住,并没想到是姬元所为,因为只有德天掌教才有这样的通天手段。

而姬元瞬息将诸多强者封印在那儿,也使德天掌教吃惊不小,看着眼前弟子就像看着小怪物。

“你们认为治住他们,就会让我俯首就戮吗?”面对德天掌教,德明表现的从容自信。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药峰某座山峰突然震动起来,最后炸裂成无数石花。

一道令人窒息的狂暴能量波动,自那座破碎的山峰辐射四周。

感觉上就像有洪荒凶兽渐渐苏醒。

隆隆的飞石衬托着那道可怕的毁灭气息,整个场面相当劲暴。

神徴学院的空旷地面上,站满了人影,他们惊惧地望着那处,只见如山脊般的脊柱出现视野。

那是个长满花斑毛发的巨大怪物,像狗又不是狗,像狼又不是儿狼。

“狴!”姬元看着那头凶兽,脸色倒没什么变化。

德天掌教就不同了,当他看见狴的时候,眼神非常复杂。

狴是徴派守护神兽,首任掌教执掌五峰时就存在,只是实力提升缓慢,活到现在,也不过相当于化丹圆满境,想不到德明如此卑鄙,竟然将黑手伸向了守护神兽,还让它修习了魔功飞速提升实力。

德天掌教强压制震怒,“德明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会害了老祖宗的?”

“害了他又如何?”德明戏谑道,“只是头畜生而已,我看他也很高兴呀!”

德明说的没错,狴确实很兴奋,无数岁月过来,境界都没提升,修炼了魔功却突破了那层瓶颈。

只是心性也受到了魔功影响,本来性格柔弱,轻易不会动怒,现在却变得非常残暴。

姬元仔细看着狴,作为四阶真神,他很轻易就能看出狴的真实实力。

“以狴目前的境界,怕要隐隐压过掌教师傅一线!”他想道。

“如果魔性爆发,跑到人类密集居住区,会死多少人?”

就在姬元这般想着的时候,德明两眼却燃烧着执狂,直到这时还不忘威胁德天掌教。

“师兄,我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说出九州图的下落,我会禀明魔皇饶你一命,接下来的岁月就在髑狱度过,这是你最好的结局,否则,就让本派的守护神兽和你亲近亲近,能死在他的爪下也不吃亏。”

吼吼!狴却没有如此耐性,兽瞳血云翻卷,仰天咆哮一通,飘浮的云雾都被撕成碎片。

而他庞大的身躯却是魔气涌动,携带无数腥风就朝德天掌教一爪抓下,爪是都有毁灭力量孕育。

爪还未到,德天掌教就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降临,但他毕竟曾执掌一派,面对危险,无任何慌乱。

姬元挡在德天掌教身前,对那可撕裂万物的一爪视若无睹。

“快退开!”茯灵望着风暴中心的姬元,慌惧提醒。

那爪来势太快,声音还滞留空中,眼前就一片黑暗。

狴精得很,很清楚前任掌教与其相差伯仲,早已做出决断,先将看似实力较弱的小子给收拾掉再说。

因此,他这一爪下手狠辣,没有留情,当然也是他修习魔功后最强的一爪。

“哈哈……”德明笑得很猖狂,很得意,不过瞬息,笑声便显尴尬。

当那片黑暗散尽,那道瘦高的身影连动都没动,好像那爪抓的不是他。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却有痛嚎声传彻五峰,狴庞大身躯痛苦拱起,一条前臂血肉模糊,他望着姬元,兽目中充满畏惧,说啥都想不明白,一个瘦猴般的蝼蚁,怎么会如此可怕,连动都没动,就伤了自己?

不过姬元连理都没理他,目光直逼德明,一脚飞踹出去。

轰隆隆,巍峨的金殿倒塌,将德明给埋了进去。

但只有姬元知道,这一脚已断了对方生机。

“掌教师傅,接下来的残局就由你来收拾吧!”

姬元转过身,望着尚还头脑糨糊的德天掌教,淡然一笑道。

他还有个混蛋要处理,不能在此停留多久。

“快跑!”彭博收拾好细软,连个侍从都没带,就自五峰消失不见。

他的洞府就在承天峰下,对上面发生的事再清楚不过,姬元不但没死,实力还暴增,一脚就断了师傅生机,这般恐怖的存在还和他有不解之仇,姬元岂会放过他,再不跑,恐怕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发生在承天峰的战斗很短促,前后不过一柱香的时间。

当战斗刚刚结束,神徴学院上空便降下两道身影。

“院长!”

“副院长。”

那些教授、助教和夏舒诚的感情极好,看着他和冰莲联袂笑着走来,都围过去热切打着招呼。

“院长,五峰那边……”终于还是有人没忍住问道。

夏舒诚院长笑了笑道:“你们放心,药峰叛逆已被姬元给收拾了。”

听到姬元的名字,卓娅助教当即柳体僵硬,自这位得意门生死于魔尊脚掌下后,好就心灰意懒,这几年也再没出过像样的学生,如今听闻姬元不但没死,还把药峰峰主给废了,不由心绪复杂。

一个是她的骄傲,一个是她最尊重的药峰峰主,这几年就是对后者不满,也从未心生怨恨过。

此时她的骄傲斩杀了她的尊重,其中滋味,是其他人难以品尝到的。

其他教授、助教不管这些,这些年他们处处受压制,背后原因不言自明。

这样bào zhà性的新闻,就像瘟疫般传播很快,不仅传进了联邦国都,也传遍了前线各方。

边境某处正爆发着小规模的战役,陈礞戎装在身,血染征袍,她已无休无止战斗了三日夜。

将一入魔的修炼者头颅砍掉,她也源气消耗过度,差点被一剑贯胸。

凡俗们研制出来的先进武器,面对修炼者就像哑炮般无用。

因此,在群魔乱舞的边疆,人类富有正义的修炼者尚不能扭转战局。

“哎哎,陈姐你太重了,我的小身板可是非常脆弱的。”陈礞背靠一年轻男子身上,压得对方呲牙咧嘴,要使姬元在这里,就会一眼将这年轻男子识出,此子正是他的同班同学赵羽。

陈礞源气消耗殆尽,就是想站直也不可能,惨然一笑道:

“我就借你的背靠靠,怎么这样小气!”

“你还记得姬元吗?”赵羽被压得非常难受。

“据联邦传来的消息,他不但没死,还配合掌教把五峰给夺了回来。”

陈礞翻身站起,一把抓住赵羽衣领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赵羽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姬元那家伙没死,现在就在学院后山,你满意了吧!”

舞瑶市张氏家族老宅,庭院深深,绿树掩映,人魔战争引起的恐慌同样涉及到了这里,但张家在舞瑶市是个大家族,老宅并未受到影响,其中一座小跨院内,张继正懒散地坐在摇椅上,看着一本闲书。

有两道身影推门而入,一把将张继从摇椅上拽起来。

“你们想干嘛,是不是要zào fǎn啊?”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呀!”

柳畅兴奋地在屋里转了两圈,又端起桌子上的温茶灌了两口。

“我告诉你啊老张,我和老关在街上溜弯的时候,听说德天掌教又重新执掌徴派了。”

“你猜猜帮助德天掌教夺回五峰的人是谁?”

“我说你咋还这般可恶,能不能别兜圈子了。”

“那好啊,你支起耳朵听好,帮助德天掌教夺回五峰的正是我们的大哥呀!”

“不可能,大哥被魔尊脚掌踩死,我们可都是看见的,此后我们也去那儿看过,都变成一片湖泊。”

“我们在这里瞎睬也无用,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联邦国都,总统办公室内,警察总署署长正在向总统汇报,大陆最强的修道门派被魔域控制,确实成了联邦政府的最大新患,因为徴派就在联邦的境内,如果突然反叛,谁能挡其锋锐?

现在好了,德天掌教重执掌五峰,算是为联邦政府除一心患。

第八章 似乎有效果唉!

高旷的汇报看似简单,却每句都如惊雷一般。

总统阁下舒服地靠在宽背老板椅,听着听着,身躯都不由直了起来。

“你说的可是穷山恶战魔尊的少年?”他出言问道。

“正是。”高旷署长答道,“这是最新的天级档案,请总统阁下过目。”

接过绝秘级的档案,翻至首页,面有姬元的图片,剩下的是密密麻麻的金光小字。

能天级档案的,都是神遗大陆的庞然大物,而在首页出现,足见姬元境界实力的高度。

总统阁下看过战功介绍,有些困惑,他曾记得六年前,姬元的名字在地级档案出现过,那时他还不太注意,怎么如此短时间,荣登天级档案,而且还出现在最为烜赫的首页,不过从其战绩,也无不妥。

他合档案,高旷署长唏嘘道:“想不到当初的少年,能够取得如此成!”

总统阁下换了个姿势道:“怎么,你认识姬元大人?”

高旷署长苦笑了一下,“属下任职洛神市时,因为市长案,曾和他有一面之缘。”

“后来听说,穷山武事那年,他被魔域大魔尊给踩死了,属下还不胜唏嘘感叹,曾去白凢市实地看过,那里除凭空出现个脚掌形的湖泊外,剩下满目疮痍和望不到头的废墟,脚掌湖应该是他身死之地!”

“只是没想到,他不但没死,六年后的实力增长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总统阁下,作为警察总署署长我本不该说,但这话在我心里憋得难受哇,现在各国有头脸的人物都避祸联邦境内,导致各地警察署维稳压力山大不说,边境形势也不容乐观,道统御治乏力,修道者基本是各自为战,难以形成拳头效应,而我们的先进武器对普通魔兵还管点用,而对真正强大的魔修,一点用处都没有,属下担心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恐怕联邦……”

总统挥挥手,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高旷担心的,也正是他忧心的啊!

不过他能有什么办法,修道界和他们本处在两个世界。

他一个小小的总统,可没本事号令修道界。

“你先干好本职吧,其他交给昊天来决定吧!”

承天峰顶的巍峨金殿修复如初,祥云复缠山腰,仙鹤声呖,偶见道光射落天宇。

曜日破云雾而来,殿顶覆现着梦幻般的金光,德天掌教高盘云椅,俯瞰下方。

姬元离开承天峰,目标正是彭博,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赶到那座洞府的时候,只逮了几只虾米。

历史三年的内乱,也不能说没有半点好处,最起码使那些不轨之辈现出了原形,但德天掌教毕竟仁慈,只是罚其髑狱千年,还有大部分人则是被德明药物控制,并未做出格之局,一律予以赦免。

“现在,本掌教宣布两件事,一是慈航真人升任药峰峰主,二是姬元护派有功,请进紫林阁。”

慈航真人原是药峰大长老,数百年前方始成化丹,是有担任药峰峰主资格的。

况且,此次徴派众多高层被药物控制,还是慈航真人拔除了他们体内的药性。

因此,提议他任药峰峰主,各峰均无异议,只是姬元进紫林阁之事,倒是引起了不小骚动。

能进入紫林阁的,都是本派精英级别的人物,还要为人类做出巨大贡献,即使历代掌教,有的也没有享受这种崇高待遇,而姬元不过是帮助掌教拿回了失去的位置,进入紫林阁显然有点牵强。

姬元并不知晓紫林阁,也不知道进紫林阁意味着什么,但从众人过度反应看,这地方定然不凡。

“掌教真人,姬元对我派有功是事实。”剑峰峰主站出来道。

“但紫林阁乃我派圣地,进入者必是有大贡献的,剑峰倒是觉得,他年纪尚轻,不如再等等如何?”

德天掌教淡淡道:“根据我派宗法,进入紫林阁必具备两个条件,一是需化丹境大圆满实力,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老祖宗暴发的战力本掌教都强一线,却被姬元轻描淡写予以击退。”

“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未下死狠手,也算是保全了老祖宗的面子。”

“第二个条件是,对人类有卓越贡献。大家想想,徴派是大陆修道界的领袖,德明反叛篡位后,五峰实际已沦为魔域爪牙,其实魔皇是在养你们,等养肥了,五峰成了攻打联邦的炮灰。”

“我不是替姬元做说客,你们想想,真等到那个时候,五峰成了毁灭人类的最大罪人。”

其实这个问题不是没人想过,他们只是不愿意相信即将到来的的可怕事实。

德天掌教的声音还在金殿里盘旋,那些五峰高层都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

当把姬元进入紫林阁的事敲定,承天峰已披了一层霞光。

随着元凶德明的覆灭,早已得到风声的前院院长,和刚在副院长还没坐热的乙班班主任,逃无踪影。

本想着再次接管学院,会有点小麻烦,不料平静得令夏舒诚都微感意外。

所有准备的后手都无用,不过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早晨的时候,他组织召开了全院师生大会,把偏离航道的大船重新拉了回来,并宣布了今年新生的招录计划,而该计划曾得到各院系的反对,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大家,没办法,他也有危机感啊!

夏舒诚站在办公室的玻璃幕墙旁,俯瞰着幽静的学院,心情有点复杂。

“能培养多少战力算多少吧,总死吃活埋好些。”

他知道姬元是个例外,不可复制的例外,也没想能再培养出一个像姬元那样的怪物。

但面对魔域的蚕食,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最起码要尽人事,至于说天命,他还看不透。

“舒诚,承天峰那边传话,让你去一趟。”冰莲推门进来,声音放得极轻。

“经过这次肃反,各院系的老师损失严重,你看能否跟掌教说下,从五峰抽调些过来?”

夏舒诚虽非德天掌教亲传,但在承天峰的辈份极高,严格来说,算是一代弟子。

德天掌教的寑宫,一尊古朴雕纹大鼎,袅袅地燃烧着静香。

他盘膝坐在鼎前的蒲团,眉目微垂,聆听着夏舒诚的奏报。

在回归承天峰前,他们已经联系了,也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夺峰顺利,夏舒诚接收前院,如果失败,他会拖住德明,由夏舒诚接应姬元他们,从此远离五峰,当然,姬元并不知道德天掌教的这手安排。

“还好,前院接管挺顺利的。”德天掌教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

“至于前院教师补缺,让我认真考虑考虑,随后会给你答复。”

在夏舒诚聆听掌教教诲时,源瀑下,姬元曾经的洞府。

陈礞紧紧地和姬元来个熊抱,好像几世纪没见的"qing ren",哭得一踏糊涂。

茯灵心想,小元这招果断有效,大旗刚竖起来,开始招凤引蝶了!

小元当时咋没想络传播呢,要使发挥自媒体的力量,不定能把整个世界惊爆。

茯灵这般想着,又有几道身影像风般卷了进来,看风尘赴赴的模样,肯定是昼夜不停地赶路。

而当这几道身影卷进来,看到姬元活生生站在那,嘴巴都惊得差点掉到地。

柳畅狠狠地掐了下大腿,关亭峰却痛得呲牙咧嘴。

“老柳,你掐我干嘛?”

“我只是试试,看这是否幻觉。”

那晚,几个年轻人齐聚峦峰市某酒楼,要了桌好菜,一直闹到天亮才结束。

他们不知道的是,姬元一直想斩杀的彭博已逃进了魔域,他修炼了魔功心法,还成了魔将,一路并未遭到任何盘查,顺利抵达血印山,得到从大陆诸国盘剥来的资源后,现在的血印山已成了魔国。

各种种样高大雄伟的建筑,矗立血印山的沟谷内,将那座神秘洞府围在其间。

洞府里,魔皇身穿宽松袍服,负手站在血池边,他不知道那边为何迟迟没有回音。

“可能是本皇办事不力,到目前还没有得到九州图,引起魔主不满了吧!”

看着血池不断泛起的血泡,魔皇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也很想集齐九州图,但并非真心献给魔王。

九州图藏有逆天秘密,可惜搞了几年,都没把徴派手里的两幅图搞到手,想到这里,他有点恼怒,冒着危险亲自出手,将德明那厮送掌教宝座,到现在都没从德天嘴里掏出那两幅图的下落。

这德明还真是无用啊!

“禀魔皇,彭博魔将救见。”有魔卫匆匆走过来,奏报道。

六年前,彭博已暗投靠魔皇麾下,在魔皇和德明间穿针引线,可谓功不可没。

魔皇飞入鬓角的眉峰慢慢凝紧,心想此时他不要承天峰,来血印山做什么?

第九章 师伯到底怕什么?

“你是说德明掌教死了!”

墨玉宝座上,魔皇右臂支撑着下颌,身周隐隐有刺梅花浮现。

这些刺梅花艳丽异常,没有半分的魔气,却给人种血色残阳的感觉。

彭博站在那,连头都不抬,极谨慎地答道:“师傅是死在姬元手里的。”

对这名字魔皇没有印象,但德明的实力搁在那儿,和大魔尊都有的一拚,如果说被德天给废了,他还相信,说被一小家伙打得魂飞魄散,这怎么可能?魔皇拿眼盯着彭博,虽不凛冽,却有绝灭的杀气。

“真的陛下,属下不敢撒谎啊!”彭博两腿绵软,噗通跪到地面。

魔皇阴鸷一笑,心想真是群废物,替你们夺过来的江山都守不住。

他有点后悔,要使当初不执拗于九州图,以五峰为据点,直接深入联邦内部,控制住整个人类世界,然后再慢慢修理德天,孤立巫姥山,可能就不是今天这样的局面,问题是,人类那些道修会让他称意么?

现在事情到了这般地步,只有徐徐图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联手夺回五峰,事主们并未遮掩,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

因此传播速度相当惊人,连凡俗世界都知道了此事。

这些天不管是纸质媒体,或者是互联网,到处都充斥着这样的消息。

不过,所有新闻人都是道听途说,加揣测,编故事的成份很多,于是乎姬元竟成了网红。

道统总部设在嵖岈山的道观中,而嵖岈山却横亘于雪国和联邦之间,气温常年偏低,四季中有三季都被冰雪覆盖着,至于说道统总部为何会设在这里,自然与雪国不断南侵有关。

在一座墙体斑驳、瓦脊结霜的道殿内,为应付魔域,龙泰兴焦头烂额。

自得到姬元的噩耗后,他就陷入了自责当中。

也曾为此差点把六魔尊给拍死。

直到现在还带领着几近崩塌的道统,和魔域在耗着。

就在昨日,束不全亲自从前线跑过来,告诉他姬元没死,还帮助德天掌教夺回了五峰。

开始他根本不信,还是个道童打开互联网,铺天盖地全是姬元的消息,虽编造的居多,起码说明姬元还活着,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却把后者视为已出,有这样的好消息,他再沉稳都把持不住自己。

“怎么样老家伙,没骗你吧?”束不全嘬了嘴茶,笑看着老伙计。

六年来他也活得很内疚,直到得到姬元消息,才从无限伤痛中走出来。

龙泰兴没在意他说的话,而是蹙眉问道:“你说姬元如此高调究竟何意?”

束不全一愣,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但不管怎么说,姬元活着就是最好的消息。

“老家伙你说是不是小家伙想告诉我们,他还活着呀!”

龙泰兴摇了摇头,“如果他想告诉我们这些,大可不必费如此周章,我想他这么做必有深意,譬如,他知道现在的道统名存实亡,道修们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他要登高一呼,将正义的力量凝聚五峰……”

束不全放下茶杯,逗道:“我说老龙啊,你是不是想多了?”

“按道修漫长的寿命计算,他还是个孩子,我倒是觉得是德天那老道在故弄玄虚。”

“嗯,也有些道理。”龙泰兴道,“那我们再等等看吧!”

南海某岛屿,热带植物密布,还有奇怪的海鸟低掠着海面飞。

这里远离航道,水面下暗礁很多,凡俗的渔船都不到这里,所以非常安全。

一个头绑朝天揪的老头在岛上疯跑,身后还有道身影紧追不舍,显然这种追逐经常发生,那老头轻车熟路,拐弯抹角,片刻便将那道身影甩开了几条街。

“哈哈,追不上,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老头站在露出水面礁石上,朝天揪乱颤,他瘦干的肉身也乱颤。

“师傅你真能跑啊,弟子的腿都被你遛细了!”那道身影插着腰,喘着气,干脆一屁股坐到沙地上。

此两人正是精于兵道的德真和他的大弟子秋寒。

“师傅,这消息应该是真的,师弟他并没有死。”秋寒大喘着气说道。

“你脑袋被门夹了或是脑仁长歪了,要是你师弟还活着,决不会如此愚蠢!”

德真也盘膝坐在礁石上,似乎今天的兴致很高,也想和他这个大弟子说些话,“秋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是德明设的局,故意通过互联网向外发布,目的就是引我们出现,然后一网打尽呢?”

“还有,如果你师弟没死,那些狗屁网文为何不配图像?”

“再说,姬元比你小多少,就是再妖孽,也不可能是德真的对手,总之漏洞太多,岂可轻信。”

秋寒低头沉思,觉得师傅说得很有道理,真要贸然登陆,很可能坠入师叔的瓮中。

他看了看大陆的方向,除翻涌的海浪外,就是无尽的寥廓。

“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救师傅。”

“说来听听。”德真伸了个懒腰道。

“现在大陆,人族固守联邦,其他境域都被魔域吞没,从双方力量对比来看,人族明显处于劣势,也许都支撑不了几年,我们开发的绝世武器,连化丹境的大修都能瞬间抹杀,为何不拿来对付魔域呢?”

这是埋藏在心里的话,秋寒一直找不到机会来给师傅说。

“愚蠢,真是愚蠢的问题!”德真头顶的朝天揪晃荡的更加厉害。

“你可知道开派师祖为何要在承天峰下设立专门研究开发武器的兵道?”

被师傅喝斥,秋寒并未觉得委屈,反而感到自己正在接近问题的真相,对师祖设立兵道的初衷,他初进秘境,师傅就告诉过他,师祖设立兵道的目的,一是要保护徴派,二是对付异世界的侵略者。

但师祖绝对想不到,他亲自设立的兵道,在面对内部蛀虫时,竟然连发挥作用的机会都没有。

“不错,难得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德真难得没再骂秋寒愚蠢。

“这两点就是兵道必须遵守的规矩,我们研究先进武器,是来对付异界入侵者的。”

“可是,师傅……”

“别说了。”

与此同时,神徴学院巍峨的院门大开,穿着精装学院学生站立两厢。

远处虚空,一道道气息浩瀚的身影脚踏诸色源气,降临到学院院门处。

院长夏舒诚亲自相迎,每来一人,他都会寒暄数句,然后由内山弟子引至承天峰。

这些世界各地的同道,来徴派各有目的,有的是来看姬元的,有的想借此机会结识掌教的,有的是想看看大陆最强的宗派到底长啥样的,当然更多的是因为魔修猖獗,对道统失望,欲要徴派站出来主事的。

姬元这些繁文缛节,因此,一股脑都推了德天掌教,他倒落了个逍遥自在。

“你们说说,就都从秋到冬了,师傅他老人家听到风声,也应该回来了吧?”

“现在还没露面,只能说明两个问题。”

“哪两个问题?”数双眼睛望向柳畅。

只见他得意道:“首先他老人家不在大陆,其次就是对五峰彻底绝望了呗。”

洞府里,几个年轻人围在大榕树下,无聊地天南地北说着闲话,关亭峰挠了找头,觉得柳畅头脑真的灵活,连师傅的动向和想法都能猜到,陈礞却笑着踢了柳畅一脚,踢得柳畅浑身毛骨悚然。

茯灵却提出了不同意见,她和德真师伯不熟,却觉得柳畅此种结论过于儿戏。

而对伙伴们的嚷嚷,姬元并没有插话,只是仔细听着。

他盼着师伯回归承天峰,他是有自己小算盘的。

“你们还记得初入秘境时,见到的那些恐怖武器吧?”张继说道。

“我就有点想不通了,咱们有那么那的大杀器,师傅为何就不拿来对付魔域呢?”

关亭峰摇了摇头,“秋寒师兄说过,那些武器有违天和,不能轻易示人,更不能流落凡俗世界。”

“狗屁,我严重怀疑你脑子被秀逗,现在都该唱国歌了,还抱着佛腿烧高香,幸福天上能掉下来吗?”

“真讨厌,你俩能不能别掐了啊!”陈礞粗声道。

被她一搅和,热闹的场面倒是安静了下来。

姬元却接着柳畅的思路在想,师伯不敢用那些恐怖武器,他到底在怕什么?

第十章 最贵的点子不值钱

承天峰金殿外到处都是人影。

能够进入金殿的,莫不是雄霸一方的大鳄。

他们虽没资格进去,却并不影响心情,五峰是道修们的圣地,能被允许登临,就已经无愧今生了,谁还会无趣地再提无理要求,他们有的欣赏美景,有的赞叹五峰俊秀,更多的人则是在喁喁私语。

这些道修大都是从前线赶过来的,话题多与魔将魔兵有关,当然也有在谈论五峰。

谈论五峰,就少不了谈论德天掌教咸鱼翻身,以及姬元这匹黑马。

但是就像不相信黑豆面会掺苞谷一样,不相信姬元能一脚将化丹境巅峰强者给踢死。

“我曾经调查过姬元的资料,三十多岁,这年龄对我们道修来说只是少年!”一大鼻子赤眉老者吃味道,“我池宴活了近二千岁,修炼也算刻苦,到现在都还在化丹境门口转悠,别不是掌教故意抬举他吧?”

“这种可能性真有,问题是五峰为何要操作姬元?”有秀士提出了疑问。

当即有臂缠大蛇道修说道:“这么猜疑有屁用,见过那小子不就清楚了。”

这时他们才发现,自登临承天峰,除五峰峰主、十骄子中的人物外,徵派竟无其他弟子在此。

难道真的是五峰故弄玄虚?那么,具有官方背景、以严谨著称的天级档案呢?

外面的窃窃私语,金殿内的诸位霸主听得真切,不过他们来五峰,并非为此。

金殿内静香弥漫,使人静气炼神,他们在这里已等了半刻钟,德天掌教还未现身。

接待他们的,是其他四峰的峰主。

但他们是冲着掌教来的。

长时间不见事主,再好的静香,也无法压制不满。

“各位峰主,我们前来贵派,是有要事和掌教商议,这么凉粉,怕是不好吧?”说话的是澳盟某国真道观观主,随着魔域占领澳盟,不愿受其控制,才率领门人进入联邦,在抗击魔修时,他表现得最为积极。

其他人也有这样的想法,经真道观观主一问,都把目光射向盘坐在道台上的四道身影。

其实他们也不清楚掌教师兄为何迟迟没有现身,但不得不替其打圆场。

剑峰峰主正考虑着应对之词,身边中间的位置空气微微波动。

有件道袍渐渐凝现出来,一凝现就是盘坐之姿。

德天掌教目光慈祥,从众人身上睃巡而过,那些大佬只感到浑身舒服,烦躁尽除。

“恭祝德天掌教重执五峰。”有人迅速反应过来,其他人也都跟着躬身祝贺。

德天掌教笑道:“承蒙昊老不弃,诸道友共御魔军侵略,也辛苦得很!”

一矮瘦老者站出来说道:“现魔域势强,大片沃土被其侵吞,凡俗凄然惨淡,我们虽处两个世界,但道修都是从凡俗慢慢爬上来的,就譬如活源流水,断了凡俗,就断了我修道界的未来,据贫道观察,凡被魔域控制的区域,有许多道修无奈转修魔功,反助魔域和我修道界为敌,不知掌教何以自处?”

前半部分陈述事实,后一句话就有点狠了,不过也是其他人急于知道的答案。

对此老的无礼,德天掌教并未责怪,而是遥看着殿外的方向,叹口气道:“六年前魔域突然发难,一举占领澳盟,然后采取蚕食政策,致使联邦孤立,成为人类唯一净土,敢问诸位何以如此?”

不等有人回答,他便接着说道:“这是人类的大灾难,在灾难降临之前,各国高层都在干什么?”

“他们为了蝇头小利,相互争伐,还从魔域撤军,而道统反应迟钝,致使这场灾难越来越重。”

诸位霸主都陷入沉思当中,魔域突然爆发至今,固然有客观因素,主观方面却是被动的。

再想想凡俗、道修两世界所做所为,都不免汗颜。

“以往的事就不必再说了吧,接下来该怎么办?”

澳盟被魔域控制越久,被魔化的危险就会越大,真道观观主急得很。

剑峰峰主沉声道:“这里的同道掌握着修道界八成的话语权,我就明说了吧,如今道统日衰,还被魔域渗透,我五峰作为道门正统,正应和诸位同道同气连枝,共御魔域,重整旗鼓,收拾河山。”

“好,好啊!我们等的就是这句话。”南天门门主,一身穿对衿短衫的壮汉震声道。

“德天掌教,从此我南天门唯徴派马首是瞻!”

“我等也是如此。”其他雄霸一方的大人物随声附和。

“那就多谢各位抬举了。”德天掌教应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商量下一步的事了。”

“魔域有九位大魔尊,个个实力都不弱于我们,更麻烦的是还有魔柱为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就这方面来说,大魔尊就立于不败之地,除非我们的实力高出他们很多,才能一举将其毁灭。”

剑峰峰主接着道:“掌教的意思是说,现在魔涨道消的情况下,我们不易和大魔尊硬碰。”

确实如此,去年秋天澳盟有化丹境道修,去刺杀六魔尊,结果不但没刺杀成功,反被对方斩杀。

众人沉默无语,他们也曾想过擒魔先擒王,由于去年秋天的事,才没有盲目行动。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加紧训练有战斗力的道兵,提升我方综合实力,为此,我五峰愿意以十骄子的十殿为基础,扩充队伍,最好每殿麾下不少于五千道兵,这些道兵最低要求也得是凝气境。”

凝气境!各方大佬都有些吃惊,人类不同于魔族,生下来就能修炼。

先天有气府的人很少,万里挑一有点夸张,最起码千人里能出一个,就很了不起了。

徴派有十殿,每殿五千道兵,也需要五万之数,各方大佬都感到压力山大。

不是说修道界拿不出这些人,而是现在人魔正战。

不少道修都在前线,如果召回部分,阻挡魔军势必更加吃力。

这一问题德天掌教也考虑到了,“诸位不必担心,培养训练道兵何需在五峰,我会让十骄子率领各殿亲至前线,只需大家将前线划分十个区域,每区域至少五个之数,就在前线训练效果会更显著。”

诸位大佬正愁如何运作,听完掌教此言,莫不大感轻松。

将战场划分成十个区域简单得很,只需一人就能办到。

“掌教师傅考虑得甚是全面,但弟子尚有问题请教。”

就在诸位大佬感觉大事已毕,心情放松之即,一道阳光清爽的声音,清晰地印入脑海,就像是对面有人和自己单聊一般,正当他们讶疑时,只见瘦高的身影突兀显现,他一出现,就伸掌切向角落某处。

有血自空间滴落,却无实物显露出身形。

看着印在地面的梅花,再看看那道年轻的身影,诸位大佬被惊得嘴巴掉地。

他们都是雄踞一方的霸主,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偷听,这是他们震惊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眼前年轻人出现的十分诡异,他们都没有任何感觉,就这么突兀地站到眼前。

“遛得还挺快!”姬元转回身,脸上并没有半分得意。

剑峰峰主赶忙站起来介绍道:“这就是本道的师侄姬元。”

各方大佬都是一怔,他们望风而来,主要目的是为解决魔域麻烦。

但对新崛起天骄,多少有点好奇,甚至很多人和殿外一样,都持怀疑态度。

听完剑峰峰主介绍,所的目光齐集姬元身上,感觉如雾里看花,遮掩重重深不可测。

掌教和诸峰峰主也非常讶异,他们商议的事不算保密,却也不想让魔域侦知,五峰这次为防魔族潜入,采取了不少措施,没想到还是被登上承天峰,若非姬元突然出手,他们都不知道有魔潜伏。

“大家放心,只是个粗通空间道的魔将,我已将其记忆抹除,相信不会有任何泄漏。”

姬元风轻云淡的表述,好像此事根本没有发生过,但却引起了更大的震动。

“掌教师傅,我记得高中时,国语老师曾说过提纲挈领,组织十殿对抗魔军固然重要,但弟子认为,更重要的是对付大魔尊,我有金点子,不过这点子不能白出,在场诸位得给我点好处不是?”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他们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来,只是种陷隐的感觉。

对他的胡闹,德天掌教不仅莞尔,“你先说说看。”

“打蛇打三寸,擒魔先擒王,先打残魔域高层,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姬元恬不知耻地侃侃而谈,“欲解决大魔尊,首先要解决魔柱的问题,只要师傅能把师伯请回来,弟子自有解决魔柱的方法,最起码能对抗魔柱,晚辈这点子不错吧,我觉得五千万联邦币不算多!”

“确实是最贵的金点子!”德天掌教眼神里竟有些赞许之意。

“可惜像这样贵的金点子毛钱不值。”

第十一章 曲终人不散

姬元都成真神了,还贼心不死无赖恶搞。

但在道修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有更多的话语权。

因此他的这种无厘头,在别人眼里,就是返璞归真心性率直。

剑峰峰主瞪了他一眼,心想小师侄真是胡闹,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趁火打劫,还搭车收费呢?

“我倒觉得姬真人言之有理!”真道观观主点赞,还称姬元为姬真人,这就足以说明,他已经把姬元放到了同等位置,开始思考点子的含金量,如果此建议真的可行,就是花费再大的代价,都值得一试。

其他大佬有随声附和的,也有不以为然的,毕竟魔柱是上古遗留,想仿制都难。

姬元笑容堆成灿烂,厚颜无耻道:“还是观主识货啊!”

“德天掌教、诸位道友,你们看这样如何?”南天门门主想了折衷之策。

“我们可以两腿走路,首先用十殿十方军对付魔军,其次按照姬真人思路,找寻po jiě魔柱的方法。”

“那我开的价格大家可满意?”

姬元现在很需要钱,要使直接和掌教讨要,他又张不开嘴。

德天掌教心有感触,对这位弟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看似无心无肺,其实精明得很。

五千万联邦币不是小数目,不过对徵派来说也只是毛毛雨,诸方大佬很快协商出了解决方案,徵派独自承担三千万,剩余的由各宗各派均摊,当然德天掌教不再说史上最贵的点子不值钱了。

发生在殿内的事很快传到了殿外,所有道修都觉得十分荒唐。

一众泰山级的大佬被一年轻人给耍了,还硬讹了五千万。

如此庞大的数目,普通道修怕是一辈子都凑不出来!

“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

“要不是在人家地盘上,我都控制不了自己。”

“如果我们提点小要求,承天峰应该会满足吧?”

“依我看这钱不是好赚的,五峰那么推崇他,没点真本事,怕徵派那些弟子都不会服气,你们发现没有,提起姬元,十骄子竟然没有敢呲呲牙的,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少惹不自在的好。”

金殿外那些强者各怀心思,低声议论,没防到那些大人物信步走了出来。

而令所有人意料不到的是,一个看上去比他们还年轻的年轻人竟走在前面。

他们和姬元未见过面,但只从后者斩杀魔将后,互联网上到处都是有关他的事迹。

还配发有照片,因此在修道界年轻一辈中,没有谁不知道姬元的,甚至还有些人都把他当成了偶像。

“姬元,我要挑战你!”一手持弯刀的青年,望着那道瘦长的背影吼道。

正走着的姬元徐徐转回身,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意。

“我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姬元看看四周继续道:“非常欢迎大家挑战,代价就是输者需要付出一百万联邦币。”

“一百万联邦币,对你们这种层次的道修来说不多,估计都能付得起,公平买卖,大家看如何?”

确实非常公平,赢了就得一百万,输了就付出同等价值,手持弯刀的青年忧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对姬元的资料也研究过,六年前还是滴漏境,而他在六年前忆半步化丹。

就是姬元没日没夜地修炼,最多也就他六年前的水平,甚至都达不到。

以化丹境对付半步化丹,仅境界的差异,就能造成碾压效果,这就是他的信心。

那些正准备离开的各方大佬,也都停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一张银行卡飞来,被剑峰峰主握在手里,手持弯刀的青年震声道:“今日挑战姬元,还请峰主和列众前辈做个见证,这张银行卡里正好有一百万联邦币,如果本人不幸输了比赛,这张卡就是姬元的了。”

他这招做得非常漂亮,连姬元都没想到此子会如此干脆,心里不由好感渐升。

柳畅也送了张卡给剑峰峰主,心想老大是不是穷疯了,这点钱也赚!

到达他们这种级别,抬手投足都是山崩地裂,风云变色。

因此,这场挑战在空中进行。

这场突然间出现的邀斗,德天掌教并未阻拦,只是布置了结界,将整座山峰都包裹了进去。

承天峰被毁灭过一次,不能再被毁灭第二次,徴派是很有钱很有底蕴,但也不能这样造啊!

所有道修都升起空中,各方大佬在前,其他道修在后,都看向中央那处。

那些年轻道修目光炽热,身周源气更是翻涌颤动,好像在看一场几世好戏。

近期姬元风头刚劲,互联网又推波助澜,反而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和不满,所以这众多的年轻道修,大部分都抱着想看姬元笑话的心态,表面上和和善善,其实心里是非常希望姬元能够当众出丑的。

池宴挤在年轻人中,身边就是那个臂缠大蛇的道修。

他搡了搡对方道:“依兄弟看两人谁会取胜?”

臂缠大蛇的道修瞥了他一眼道:“很难说!”

姬元负手静立虚空,身边绵云缠浮,懒慵淡定,他是四阶真神,此刻压制境界和化丹境道修打斗,就像成年人蹲到地上,保持和少年同高那样,确实有点欺负小孩,不过没办法,他非常需要一个结果。

对面的青年也不客气,源气沿着手臂喷涌而出,灌输进弯刀表面的沟槽内。

伴随着源气的灌入,弯刀仿佛活过来般,不停地震颤嗡鸣。

他所处的那片空间,都因此而出现了剧烈波动。

当其蓄势到巅峰状态,只听一声断喝,有白光快逾雷蛇,破空而去。

姬元摇了摇头,连眼皮都没抬,任由刀芒飞临头顶,场面上传来阵阵惊呼声。

对方这一刀,名为破山,意思不难理解,喻此刀可破山断峰,姬元也就是肉疙瘩,如何能挡?

不仅伙伴们惊呼,看热闹的道修惊呼,就连各方大佬都觉得匪夷所思,不知是什么情况。

就像银瓶乍破,玻璃掉地,震惊中他们都听到了那声清脆。

仔细再看,姬元完好如璞玉,白光却灭失不见。

手执弯刀的青年微微一怔,即刻又清醒过来,顿时满天的刀影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而姬元就像瀑布里的坚石挺立不动,脚连挪都没挪半分。

天堑般的境界差距,就是站那里被砍,都没谁能砍死他!

真道观观主双目微微眯起,对破山刀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就像海浪叠加,九刀相连,一刀比一刀强,到第九刀,刀意达到巅峰,就是他这种化丹中境的猛人,都不得不小心应付,谁敢像姬元那般任由其砍?

有此类想法的不仅是他,诸方大佬哪个不是震惊莫名。

站着不动被初入化丹的道修去砍,怕只有德天掌教能做得到吧!

冷冽的刀意尽散,露出手执弯刀的青年,他抱拳躬腰,很诚挚地对着姬元拜了拜。

“多谢真人手下留情,我输得口服心服!”说罢,脚踏源气,绝空而去。

刚才姬元站在那被砍,并非没有动用丝毫手段,只是非常隐蔽,不留意都难发现。

臂缠大蛇的道修和池宴老者积淀足够,只缺一点突破契机,就能源液化丹,就在万道刀意笼罩穹天的瞬间,他们隐隐感到姬元身周,好像有无数奥妙流转,那一刻,两人的气府突然间剧烈震荡起来。

“化丹!”他们相望片刻,都能从对方脸上看出无尽的欣喜。

德天掌教大袖一挥,绵柔的源力将两人驮伏而起,缓缓送进承天峰顶。

剑峰峰主站出来笑咪咪道:“哪位道友愿意挑战姬元的,还按原先规矩办事。”

围在四周的道修热望着姬元,心里充满震憾,心想连化丹境都占不到便宜,还挑战个屁呀!

这次修道界集体拜山,可谓一波三折,不过结局却如圆月般圆满,既达成了协议,又基本看出了姬元的实力,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竟有两位道修因为观战,突破滴露,步入化丹,这也是人类之福。

诸方大佬见此间事了,都先后告辞而去。

仅有少许道修迷恋五峰美景,逗留不肯离开。

而就在修道界共镶义举之时,远在万里之外洛水之滨。

有道娇俏的身影走着走着就消失不见,还没等她离开多少时候,洛水就像被煮沸了一般,突然间翻涌起来,只见烈浪拍空,水漫施虐,洛神市的大街小巷都是慌恐的rén liu。

第十二章 霜重偏遭雨打

姬元成功把自己推销了出去。

各种新闻媒体掀起新一波追星热潮。

他和弯刀青年的战斗过程,都以短视频被放到各大新闻网站。

转发量瞬间爆棚,数亿人次的浏览稳居互联网首位,可谓前无古人,或许后有来者。

以网络的传播速度和无处不在的覆盖面,神遗大陆无论凡俗,无论道修,无论魔域或者极北雪国,都看到了姬元以绝无仅有手段,逼迫弯刀青年低头认输,不战而屈人之兵,使世人再次见识了徵派的底蕴。

嵖岈山道观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着,数只寒鸦在屋脊上索索发抖。

道观的洗星阁内炭火燃烧,将寒冷尽数驱除阁外。

龙泰兴端着咖啡,浏览着电脑界面,表情相当搞怪。

上次他还不敢确定徴派的真实意图,现在可以断言,对方就是想取道统而代之。

他清楚道统的影响力日竭,还被魔域渗透,成立新组织适时取代道统的领导地位势在必行,他在道统副统领的位置干了数百年,当真的被取代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但面对魔涨道消的大势,他感到力不从心,处处受制。

“也许徴派出面统领修道界,会使日益糟糕的局面出现转机吧!”

龙泰兴长身而起,站在木格窗前,看了眼铅灰色的天幕和零星卷落的雪花,心想该见姬元了。

南海的那座隐蔽小岛,德真胡乱地将一条烤鱼吞进肚内,老脸都笑成了菊花。

网络流传的短视频,使他消除了德明设局赚他的顾虑,真的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秋寒从秘境转出来,看着师傅,再次确认了一下。

“师傅想好了,真的要回去吗?”

德明晃了晃脑袋,朝天揪愈发颤动得厉害,“烤鱼再吃下去,我都要怀疑人生了。”

“我这就去准备!”秋寒也兴奋得很,住在寂寞的孤岛,他心里也憋得慌。

“准备……还准备个屁,笨死你算了。”德明吹胡子瞪眼,负着手向岛边走去。

姬元的洞府,狗朋狗友都围在那儿,他们看着桌面上的几张银行卡,眼前净是亮晶晶的星星。

“五千一百万联邦币!”嫣然掰指头数着,如果买最最高级的化妆品,怕姬元这洞府都有点小吧!

张继也笑看着,他家是很有钱,但那都是家族的财产,作为富二代,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

“老大就是老大,一破点子就讹五千万,并且真有这样的冤大头?”

关亭峰也争着说道:“还有站那没动,就赚了一百万!”

姚璐则是疑惑地望着姬元,“你告诉我,要这么多钱干嘛?”

“等老家伙回来你们就知道了。”姬元悠闲地品着茶,并没有说明钱的用途。

不过,他嘴里的老家伙姚璐知道,就是德天掌教的师兄、承天峰兵道负责人德明真人,这还是姬元告诉她的。姚璐想着德明真人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能令姬元不顾颜面,硬靠赖皮讹别人这么多钱?

就在她这般想着的时候,姬元冷不丁一句话,彻底使他们陷入痴呆状态。

“五千万太少,不够塞牙缝的,如果计划实施顺利,百亿都不够啊!”

“班长,你脑袋没烧糊涂吧?”

陈礞伸手摸摸姬元额头,一脸懵懂,“不烧啊,咋就说开胡话了呢?!”

她本来就大条,恁壮的身板还玩呆萌,其他人笑得差点没把饭喷出来。

铛铛铛,铛……

就在这时候,承天峰顶突然有清脆激越的钟声传来。

听到钟声,众人都是心里微搐,承天峰的钟声分两类,一类是早课晚课,以两敲为信,钟声平缓悠扬,一类是报急钟,三紧一缓,钟声激越急促,凡此钟声响,意味着大事发生,凡五峰弟子必须赶往聚贤殿。

报急钟数千年来都没响过,短短七年间却连响两次,姬元他们都是心里一沉。

五峰各处破风之声不断,一道道气息浩瀚的身影越空而起,直奔向承天峰顶。

当姬元他们赶到,聚贤殿已堆满了人影,目测不下千数之多。

这些弟子有强有弱,但无疑都是天骄级的人物,如此多天骄集中在这,令姬元不胜唏嘘。

他再看向前面的道台,德天掌教和其他峰主脸色凝重,莫测的气息都没收敛丝毫。

德天掌教凝望着五峰弟子,道袍一挥,道台上空有虚幻影像出现。

那是条极宽的河流,河面凝聚雾气,给人看不透的感觉。

“掌教给我们看这干嘛?”许多弟子疑问丛生。

而就在他们心疑之时,平静的河面突然波涛翻涌,溅射百丈,满身金黄鳞片、犹如峰岳的怪物出现眼前,虽然只是虚幻影像,那些弟子还是感到,一股无可抗拒的威压扑面而来,令其道心微微动荡。

姬元也看着那道影像,看着看着,并不浓密的眉峰蹙了起来。

“洛水!”他一眼便识出了这条河流,只有洛水才会被浓雾遮掩,也只有洛水才清冽如斯。

“这条河流横亘洛神市,名为洛水,很美的名字。”德天掌教低沉的声音响起。

“怪物学名鳄蛭,已在大陆消失数百万年,此时现踪洛水,原因不明。”

“但据典籍记载,鳄蛭残忍嗜杀,像这样大的体型,其实力相当于化丹境道修。”

德天掌教停顿片刻,继续道:“根据联邦警察署通报,境内峒渟湖、泊涝湖、湄河、滥湥江都发现了像鳄蛭这样的恐怖水怪,各地警署正在紧急疏导居民,一但这些怪物上岸作怪,必定会造成重大伤亡。”

“现在大陆有点实力的道修,都在前线和魔域拚死相战,就连我派也派出骄子们亲率十殿弟子奔赴前线,因此,斩杀这些怪物的任务就交给大家了,具体事宜就由斗峰峰主进行安排……”

嗡!姬元神魂释放出来,瞬间覆盖整个大陆,即使魔域都在他观察范围。

大陆的山川河流、一草一木、凡俗魔兵道修全部映射脑海。

神魂境界太高,无论魔修、道修都觉察不到。

斗峰峰主分配着任务,一个个名单念下来,花费不少时间。

“还是被掌教言中了呀,鳄蛭果然不安份,高楼都被踩成了废墟,死了很多人!”

姬元凝目而望,都没听师叔说的啥,他望着望着,便从聚贤殿消失不见。

正在洞府里等待消息的姚璐也听到了风声,仔细想想,生活在远古的山魈水怪,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当下了呢?况且,出现的时机令人浮想联翩,就在骄子们亲率十殿弟子奔赴前线之后,难道这里面……

姚璐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索性不再去想。

她站在洞府,望着天空呼啸而去的道道身影,美目中战意汹涌。

等了一会儿,并没见姬元和他那些伙伴回来,使猜到了事情原委。

“神遗大陆还真是破船偏遇顶头风、霜重偏遭雨打淋啊!”姚璐低声感叹。

接着便释放出一艘飞舟,飞舟侧面雕刻着许多神秘纹路,纹路闪烁,截着她绝空而去。

洛神市,洛水倒灌进市区,无数车辆家具飘浮在浊水里,就像落满树叶的脏渠,其中还有些凡俗的尸体,整个洛神市都被极大的恐慌包围着,活着的人只顾逃命,那还有半点的尊严和形象可言。

神鹰铁卫署署长周欣蓝指挥着神鹰铁卫,将比三十层楼还高的巨型鳄蛭围在中间。

两相比较,他们在巨型鳄蛭面前比蝼蚁还要矮小,就像粒土之于泰山、滴水之于汪洋。

不过,神鹰铁卫这些铁血汉子,并未因巨型鳄蛭的强大,表现出半点慌张。

市府配备的先进武器火力全开,在巨型鳄蛭厚重的鳞甲上摩擦出点点银星火花,根本无法破防。

神鹰铁卫也都是修炼者,尽管境界不高,对付凡俗世界的恶人足够。

但要和鳄蛭这种堪比化丹境强者的怪物斗,就有点不够看了。

转瞬间就有十余位神鹰铁卫,死在巨型鳄蛭的爪风下。

即使惨烈,也没有人退却半步。

轰隆隆!

巨型鳄蛭一脚踩下,地面龟裂,溅起水滴无数,那些水滴就像最锋利的箭矢,神鹰铁卫身上的防弹服没起到半点作用,就被射成了筛子,数道身影倒在浊水里,鲜血沽沽流淌,染红半城凄凉。

一座十二层的钢筋水泥楼盘,被巨型鳄蛭剐蹭到,轰然倒塌破碎。

第十三章 鳄蛭体内的神秘密钥

警察署的警员都是凡俗,这种量级的战斗,他们根本参与不了。

在警察总署工作的海帆也得到消息,顾虑家乡父老安慰,单qiāng匹马跑了回来。

凡俗们乱得如煮沸的粥,拚着老命往城外逃,警员们根本无法控制,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疏流。

海帆和何叔坐在悬浮空中的电车里,远远看着那比洛神市最高的楼还高的庞然大物,以及不断倒塌的建筑,恨自己为何不是道修,只要有半点源气底蕴,他都会冲上去砍它两刀,哪怕毫无作用。

何叔瞥眼双目喷火情绪糟糕的海帆,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小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为了家乡,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但你知道吗?面对这样的凶物,你上去就是送死,你考虑过你父母亲人的感受吗?”

何叔劝解着,他真怕海帆脑袋一热以卵击石,更远处的安全距离,有数家网络媒体的记者在现场播报。

现在的科技发展程度极高,虽然距离很远,鳄蛭和神鹰铁卫战斗的场面清晰地被摄进摄像机的取境框里,就在现场主持解说的过程中,一身穿白色西服、扎绛蓝色领带的老者突然闯进了画面。

他一出现,便被海帆和何叔给认了出来。

此老便是德川高中的姬承延,姬校长。

在洛神市,姬校长名气极著,也是实力最强的道修。

海帆看着那道白而挺拔的身影,眼目满是希冀,希望姬校长能治住那头恐怖的怪兽吧!

“欣蓝,叫你的人赶紧撤离。”姬承延望着暴怒的巨型鳄蛭,身上的气势迅速攀升着。

如此可怕的怪物,已经远超神鹰铁卫署的能力范围,他们再留在这里,与形势也无补益,周欣蓝决断果敢,没说半句废话,大手一挥,带领神鹰铁卫迅速远撤,职责所在不能撒手,于是,更大的包围圈形成。

除逃命的凡俗外,神鹰铁卫署所属,包括海帆和何叔,都是紧张地望着那处。

刚才,周欣蓝他们阻击鳄蛭,已使其威严受到了挑战。

没想到武装到牙齿的数十人类刚撤,又冒出来蝼蚁,还敢单独面对自己。

昂!世型鳄蛭再也无法按捺愤怒,伸爪拔起一座高楼,向姬承延狂砸过去。

“畜生。”姬承延清喝一声,身周源气涌动,形成件土黄盾牌,然后虚空抓出,握住杆黑色大qiāng。

这杆大qiāng号称夺命钩连,是他孕养的本命兵器,凭借此qiāng,也闯出不小威名,一qiāng在手,气势再提。

特大号源气盾牌前挺,挡住砸过来的高楼,夺命钩连暴涨,就欲剁下巨型鳄蛭如柱般的腿趾。

夺命钩连源力充斥,以极快的速度划过鳄蛭巨腿,有黑绿血水渗出。

可惜那条巨腿太粗了,夺命钩连深入两尺有余,再无法前进分毫。

同时间,高楼砸在源气盾牌上。

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向姬承延压来,源气盾牌顷刻破碎,融入虚空当中。

而姬承延乳白色的西服也被撕成布条,他就像折翼的寒鸦,一头栽到马路上,并且暴退千米,才堪堪稳住身形,再次看向巨型鳄蛭,眼神都充满着震惊,没想到仅是电光石火的一招,就完全被压制。

“相当于化丹境道修!”不过这一招,也使他试出了巨型鳄蛭的实力。

这种层次的实力,如果硬碰硬的话,是很难讨到便宜的。

姬承延急速思索着对策。

巨型鳄蛭也是一滞,没想到一蝼蚁还能伤到自己。

它前趾狂舞,非常震怒,足球场般的大脚迅猛抬起。

有黑影俯压而下,姬承延都感到呼吸困难,当黑影即将落下时,才艰难飞了出来。

当他刚刚脱离黑影范围,地面便剧烈震动起来,情景就像发生了七级强震,附近浸泡在水里的建筑出现了许多裂缝,姬承延暗自骇然,扭头看去,他所在的那片地方,坍塌出的巨坑,被脏水瞬间灌满。

看着那处,他的心都揪成了疙瘩,不过他清楚,如果自己放弃,遭殃的就是那些无辜百姓。

作为有良心的道修,他必须挺在前面,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替凡俗遮风挡雨。

远看着并不激烈,甚至是一面倒的战斗,周欣蓝和海帆心情沉重。

他们先前还很激动,以为全市最厉害的姬校长出手,肯定能将怪物拿下。

现在看来,他们想得是有点多了啊!

“准备。”周欣蓝再次下达了战斗的命令。

他实在想不起,如果姬校长败了,谁还能挡住这绝世凶物?

姬承延飞起来,夺命钩连斜拖身后,左手两道寒芒射出,目标直指夺命钩连的眼睛,这是他的皇级法宝天芒刺,也是压箱底手段,天芒刺出,他都满含希翼地看着,如果能将巨型鳄蛭刺盲,接下来就好办了。

极淡的痕迹从空中划过,速度快得吓人,瞬间便到了巨型鳄蛭眼前。

不过却被掌爪挡了下来,天芒刺的功效仅是射碎了两片鳞片。

“可惜了!”姬承延挺qiāng再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巨型鳄蛭被他缠得凶性大发,掌爪狠狠拍落。

尽管规避及时,没有被拍中肉身,可怕的能量波还是把姬承延抛了出去。

由于近距离冲杀,皮肤表面都被撕裂出道道血槽,不断向往溢流着血水,模样极是凄惨。

周欣蓝看着空中浴血而战的身影,很清楚过不了多久,姬校长就会因失血过多而身死道消。

苍凉悲壮的韵味从心里升起,手中的射线qiāng再次调整到发射状态,要使姬校长身陨,下一个就是他了。

就在姬承延最后一次砸到地面的时候,他以夺命钩莲连为杖,连续试了几次,都没能将身躯站直,他长长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守护洛神市了,眼眶中不由滚出两道老泪,回忆着自己的一生,他想了很多,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姬元,后者是了一辈子的骄傲,能一脚将化丹境强者踢死,是何等的霸气!

失去神彩的双目慢慢闭拢,姬承延感到,他躺在一堆绵柔当中,心神无比舒服。

更令他震惊的是,明明死了,身体机能却迅速恢复着,身上那些恐怖的血槽都愈合完整。

干涸的气府源气暴满,生命力越来越旺盛,他觉得生命也因此延长了数十年。

姬承延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骨感十足,平庸非常。

“姬元!”他咧嘴笑笑,很是开心。

而姬元的突然出现,使紧张的场面微微舒缓。

海帆和姬元不是熟人,也打过交道,知道后者乃是天级档案第一的强者。

此时现身洛神市,让他们濒临的绝望再次燃烧出希翼,看着那道瘦高的身影,就像看到救世主。

“老校长,辛苦您了!”姬元由衷说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学生来处理吧!”

姬承延欣慰地点点头,然后就像乖宝宝般站到一边,只是配合着破衣服有点可笑。

就在姬元准备对付巨型鳄蛭时,身前的空间剧烈波动起来,姚璐也来到现场。

她一出现,便锁定巨型鳄蛭,笑着说道:“这家伙我来收拾。”

“那你小心点。”姬元没和她争,搀扶着姬承延退到远处。

姚璐,姬承延清楚,是穷山年轻辈中的天骄,曾在德川高中文部上过学,后来进入了青阿大学,再后来穷山武事那阵子,和姬元一同被大魔尊踩到了脚掌下,一消失就是六年,现在竟然也活得好好的!

可能是姬元太耀眼,反倒是遮蔽了姚璐的光辉,但当曜日隐去,最光明的就是那轮圆月。

姚璐站在虚空,看上去就像最完美的女神,任谁都想不到,女神发威也那般可怕。

一道光亮从其皓腕射出,于空间微微震颤中,在恣意发泄凶威的巨型鳄蛭身上钻了个窟窿。

这样的结果令巨型鳄蛭震惊莫名,看着那道如花骨朵般娇嫩的身影,怎么都不通,会有人能伤害到自己,他那通体鳞片的防御力何其强大,就是同等级的化丹境也无法破防,面对那突发的一剑,却如此脆弱!

如果说鳞片挡不住令它震惊,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使它感到绝望了。

那一剑洞穿了它的身体,可怕的剑意却留在体内恣意破坏。

它倾心各种办法,都无法将剑意驱除。

巨型鳄蛭痛苦地翻滚着,被破坏的建筑物再次遭受到灭顶之灾,直到某刻,庞大的躯体停止不动。

奇怪的是,当巨型鳄蛭声息全灭,那尊巨体就像被刺破的气球,开始迅速收缩。

只是数息,便缩小到十余米,而在它的腹部,有一物正徐徐融动。

姬元踏空而至,望着巨型鳄蛭缩小版的尸体,沉声道:“神秘密钥,就是这东西在搞怪!”

第十四章 想搞乱联邦?

“一剑就刺死了!”

“我们近百人,装备的是最新科技,打了半天连鳞甲都没破,这一剑得有何等的威能?”

“这就是最强大的道修,也太恐怖了些吧!和那道剑光相比,所谓的最新科技就是破铜烂铁啊!”

那些撤下来的神鹰铁卫看着空中弱柳般的身影,除了满目的震憾外,就是崇拜,无比的崇拜。

姬承延更是老眼圆睁,姬元的强大他知道,可万没想到,就连姚璐都强大的一踏糊涂,他依稀记得那个甜美文静的少女,在学文部默默静修,从不张扬,搞笑的是,修炼部倒没咋样,学文部却出了两个怪物。

不管怎样,巨型鳄蛭终于寿终正寝,洛水溢流出来的水也在慢慢回撤。

洛神市的警戒也算彻底解除,凡俗们不必再惊慌了。

他们看到的只是表象,只有姬元注意到鳄蛭的特殊之处。

他一招手,将鳄蛭体内蠕动的东西挖了出来,那是个流体怪物,气息非常邪异难闻。

为了不再引起新的恐慌,他暗自将流体怪物囚禁在法域内,也将鳄蛭的尸体收入了进去。

遥远处,那些新闻记者动用了各种手段,甚至连无人飞行器都用上了,就是为了窥视这片区域。

姚璐那一剑实在太快,就像惊鸿一瞥,无人飞行器外置的成像设备都不捕捉到,记者们看到的图像是,美得如出水芙蓉般的仙子一出现,就成了这方天地的主宰,那个巨无霸形的怪物就离奇地死了。

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从业以来最伟大的新闻,自己也可能因此成为永留史册的新闻人。

必须采访到那位仙子,记者们激动非常,驾驭着空天电车,像窝蚂蜂般向姚璐冲过去。

不过距离尚远,就碰到一道无形屏障,空天电车撞到上面,就被反弹而回。

他们先前转播的画面,出现在联邦各地的空间电视和网络频道上。

警察总署,戒备森严的庭院内,高旷署长紧盯着眼前的画面。

联邦境内著名的五大湖河,都出现了怪物。

他也知道,为了凡俗,五峰的道修在殊死搏杀,但他最关心的还是洛神市,那里毕竟是他发迹的地方。

“死了,那么大的巨无霸,就死在一个女孩手里?”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实了下事实。

刚才出现的姬元他认识,这个女孩却没有见过,这使他想起了魔域公主嘉楠。

那也是个女孩,为了缉捕成功,他动用了洛神市全部警力,结果功亏一篑。

而画面上出现的女孩,可能比嘉楠还要恐怖得多!

值得庆幸的是,画面上的女孩代表道修一方。

“必须把这个的消息尽快告诉总统阁下。”高旷兴奋得很。

好消息是应该分享的,何况魔域侵吞各国后,在持续的对抗中,人类处处受制挨打,联邦也是焦头烂额,这种消息要使传到联邦各地,肯定会起到振奋人心、鼓励土气的良好效果,高旷拿起了电话。

承天峰巍峨的金殿内,德天掌教和五峰峰主,加上姬元、姚璐,全都望着眼前的玉盘。

玉盘被结界包裹着,其上正有一物在徐徐蠕动,并且还散发着恶臭气味。

“就是这玩意才使鳄蛭肉身暴涨,实力都猛增到化丹境的?!”

德天掌教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团蠕动着的黑色液体,后者不断地变化着各种形态。

剑峰峰主问道:“掌教师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古典曾有过记载,这玩意叫百态,是异界的一种物种,并没有杀伤力,但可怕就可怕在,只要他找到合适的共频体,就能使对方实力暴增,而鳄蛭这种灭绝了数万年的水兽,正是百态最合适的共频体。”

姬元虽然是四阶真神,修行时日加上元戒里的那座世界也有数千年,但论起阅历,还不如掌教。

譬如百态这种异界物种,他先前就从未听说过,现在的问题是,异界物种怎么出现在大陆?

德天掌教沉思了一会儿,“我怀疑其他湖河里的水怪,都与百态有关!”

“掌教师兄是说……百态一下子找到了这样多的共频体?”药峰新任峰主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啊,假如在人类或者魔族中也有共频体存在,岂不是瞬间就能造出化丹境强者?”

药峰峰主提出的问题,也正是大家所关心的,于是,数道目光都望向德天掌教。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从古典记载来看,不管是人或者是魔,还没出现过类似情况。当然,百态想找到适宜的共频体很难,其他湖河的水怪是否都和它有关,还要等五峰弟子回来才能知道。”

姬元想了想问道:“掌教师傅,百态寄生共频体,难道对共频体就没影响?”

德天掌教苦笑着摇了摇头,古典中确实没有记载过,也许有,也许没有。

峒渟湖浊浪拍空,湖面上空铅云都压得很低。

这里正爆发着一场恶战。

由于距离市区较远,除了被毁的农庄和汪洋一片的农田外,凡俗都没出现伤亡。

无数道气息浩瀚的身影脚踏浊浪,围着条大蛇恶战,大蛇蛇身覆盖着红如玛瑙的赤鳞,每片鳞片都你磨盘那般大,道修的本命兵器受源力加持,瞬间爆发的力量何等恐怖,却只能在赤鳞上留下道浅痕。

大蛇阴冷的蛇目就像星辰,喷吐出的蛇涎令湖水都沸腾起来,蛇尾扫过,就有道修陨落。

“长老,这条大蛇皮太厚实,都无法伤它,再打下去,我力峰弟子可都完了!”

一手持秤砣的弟子避开横扫来的蛇尾,朝着一位老者喊道。

那老者也是化丹境道修,不过是普通化丹,又没修炼过**,根本不敢近身搏杀。

一众道修围着凶物,各种秘术法宝不要命地扔出去,峒渟湖上空绽放着七彩礼花。

呼!大蛇巨嘴一张,有年轻道修被吸进嘴内,长老急忙去救,被掠过的蛇尾扫中,直线栽向峒渟湖水。

数根发丝突然从虚空现出,将那道急坠而下的身影缚住,“哦哈哈,原长老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空中现出两道身影,德真道袍褴褛,朝天揪收缩,将原长老平放在源云上。

“师伯!”被救的原长老看着不讲究的德真,俯身急拜。

“这条大蛇太恐怖,师侄只有厚脸皮求师伯了。”

“大蛇?”德真脸色瞬变,“我平生最惧的就是蛇,你还是求别人吧!”

原长老苦笑道:“我力峰为降此蛇,已经陨落了十余位弟子,师伯就没替五峰想过?”

德真撇撇嘴道:“他们死活管本道何事,不过五峰连条蛇也降服不了,确实丢人,秋寒你去吧。”

秋寒愣怔了一下,心想原师兄都打不过,还让我去,这不是看我笑话吗?

德真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学生,要使姬元在这儿,拿着破障qiāng就冲上去了!”

徴派开发出的武器,是对付域外侵略者的,没有师傅点头同意,秋寒可不敢用,好在他的脾气极好,这段时间,师傅总拿姬元来打击自己,他都会含笑应付,不会去争辩,那是因为小师弟真的不苑囿小节。

秋寒握着把构造奇特的qiāng,朝着翻江倒海凶性大发的大蛇冲去。

锁定,射击……

伴随着沉闷的响声,那条大蛇微微僵硬,腹部正中被射出个焦黑的窟窿。

蛇的死穴在三寸,腹部洞穿,并不影响其灵活,它怒咝一声,阴寒的蛇目怒视着秋寒冲来。

又有颗子弹拖着淡蓝尾焰,从大蛇三寸之地射入,然后砰的bào zhà,无数血块自空中撒下。

正飞速移来如连绵山脉般的蛇身猛地僵硬空中,接着急速坠落。

峒渟湖掀起了万丈浪涛。

而当它再次浮起,已瘦身到十余米长短,气息尽失。

那些力峰弟子和各宗派支援的强者莫不骇然,他们围攻了半天,都没伤到大蛇分毫,没想到秋寒凭着破障qiāng,就把大蛇给猎杀了,猎杀的还是相当于化丹境水兽,岂不是说拥有这样的武器,凡俗就能克道修?

于此同时,承天峰金殿围绕鳄蛭体内的神秘密钥,也就是域外百态的讨论正在继续。

“现在大陆阵营明显,而联邦是人类最后的阵地,七年来魔域都未能攻破。”

姬元说道:“要控制整个大陆,得到九州图,必须搞乱联邦,搞乱联邦首先要摧毁其意志。”

“不错,这是魔域的惯用手法!”德天掌教接着姬元的话往下说。

“据说魔神世界的魔神可通过特殊手段和我们这座世界联系,我怀疑魔皇和魔神世界勾结,由魔神将百态送进神遗大陆,然后找合适的共频体,激发共频体的戾气和魔性,才出现了五大湖河同时出现水怪。”

“掌教师兄说的似乎有道理,神遗大陆那么多的湖河,为何水怪偏就出现在联邦境内?”

药峰峰主道:“魔皇的目的就是先把联邦搞乱!”

第十五章 师弟,师兄错了

沿着魔皇的目的推测下去,搞乱联邦为控制大陆,那么……

控制大陆的目的就是为得到九州图,九州图到底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呢?

九州图的秘密只有巫姥山知道,也许魔皇也知道,要不是这样,后者不会布如此大的局。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证联邦的地盘不丢,然后再举合众之力,将魔域驱除出人类居住区。

深冬时节,极北之地的寒流被重重山峦阻挡,到达五峰已变得极是绵软,除绿意更深、花树更繁外,置身其间,感觉不到半分凉意,夕阳下,姬元陪着掌教漫步竹林,看云卷云舒,晚火醉峰。

峒渟湖发生的事,他们已得到消息,奇怪的是,并不像推测的那般,是百态的同频体。

“掌教师傅,我看有必要去峒渟湖一次。”

“你是觉得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姬元点头道:“推测毕竟是推测,五湖河除剩余两个外,其他三地的河妖水怪都被斩除,也仅是从鳄蛭体内发现了百态,峒渟湖滥湥江里的大蛇河鲨也都是巨型水兽,被斩杀后巨体同样缩水,为何没有发现?”

出现这种情况,德天掌教也想过,只是觉得这些恐怖生物已死,还凡俗太平即可。

现在看来,姬元考虑的更为长远些,如果除百态外,还有其他情况,问题会很严重。

德天掌教心里感慨,嘴里却说道:“徵派后继问题也很严峻,来年就是选拔弟子的时候……”

“我知道啊!”姬元急忙打住,他知道掌教的意思,无非是叫他充当奶妈,奶出几个像样的孩子。

但他有许多大事要做,驱除魔域、提升实力、兑现承诺师尊的话,那件事都需要大把的时间,小的时候没觉得时间金贵,现在他有芒刺在背的感觉,哪敢去浪费挥霍,收徒弟,根本不在他的日程上。

“掌教师傅,收徒传道本派好像有规定吧,我既非峰主,亦非长老,那就免了。”

德天掌教悲哀地发现,他这个弟子够狡猾,给职务死活不要,原来是在这里等自己啊!

既然姬元不愿意,他也不会过份要求,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就各自散了。

姬元的洞府,自他回归后便变得热闹,张继他们还是没资格在瀑布修炼。

但姬元的洞府距离瀑布很近,在这里就是不修炼,都能得到滋润。

主要是除了这里,他们也没地方去,索性也住了进来。

反正姬元的洞府不小,住他们几个绰绰有余。

陈礞很勤奋,正盘坐在庭院修炼着,张继和柳畅看着张草图在吵,关亭峰更有趣拿根树枝在地上画,也不知画的是啥玩意,姚璐托着下颌看着他们,心里却在胡思乱想,穷山武事、姚家老祖、大脚掌印……

在洛神市她对巨型鳄蛭出手,走的也是姬元的路子,要告诉家人们,她还活着。

过去半月了,扔出去的石头连点回音都没有,不免令她忐忑。

“想什么呢?”姬元恍若鬼魅突然出现身侧,笑看着她。

姚璐将遮眼青丝撩到耳后,神色有些慌乱道:“没什么啊!”

姬元也不避嫌,将她拉入怀中道:“璐璐你放心,我会带你去找他们的。”

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那些伙伴们很是吃味,柳畅更是死皮赖脸地要借陈礞的肩膀来靠。

陈礞也不矫情,嘿嘿一笑,就欲将他拉过来,吓得柳畅尖叫出声,就像可怜的惊兔箭射出洞府。

在他的身后,伙伴们都开心大笑。

翌日,姬元将他们留在洞府,带着姚璐破雾而去。

秋寒看着前面乱颤的朝天揪,心里还是不太踏实,想问又怕被德真喝斥。

斩杀过大蛇后,他和师傅就离开了,并没有和力峰的同道汇合一起,并且按照师傅的要求,他们没御空,更没用交通工具,只是信马由缰而行,不过比凡俗的交通工具还快。

“越过这座山脉,就进入五峰的实力范围了。”德真真人站稳脚步,有点百感交集。

秋寒也停了下来,论脚力他和师傅差得太远,不得不用源力抵御消耗。

“师傅,真的要放弃吗?听原师兄说掌教传话,怀疑大蛇是百态的同频体,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了,告诉掌教,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面子罩不住不说,是不是会显得我们很窝囊啊?”

“窝囊?”德真真人难得地没有发脾气,老脸还笑成了菊花。

“这词我喜欢,要是不窝囊我早就死了,所以窝囊表示低调,表示永生。”

峒渟湖内,十余米的死蛇静浮在那,姬元和姚璐站在湖畔,目光紧盯着死蛇蛇身。

他们盯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何异样,心里不由疑惑,如果并非百态在搞怪,又是怎么回事?

姚璐境界不够,看不出来,可以理解,姬元可是四阶真神,连他都看不出异样,说明什么问题。

“两仪眼,开!”姬元心里轻喝一声,眉心处的竖目缓缓睁开,瞳仁由两条黑白鱼组成,十分诡异。两仪眼就像透视机般,从死蛇身上扫描而过,他看到了无数块蛇骨,每块蛇骨都散发着玉光。

除了蛇骨外,并没有他希望看到的百态,或者异常情况。

姚璐满含希翼地看着姬元,想从脸上读出点什么。

“还没任何发现?”她也想急于知道答案。

姬元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两仪眼再次扫过,这次他观察得很仔细。

他终于注意到蛇骨上的玉光,一般的蛇骨非常细腻光洁,但也不致于有玉光发出。

就是这条蛇并非凡品,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抢眼,两仪眼透过蛇骨,都能看清其物理构造。

“蛇骨表面的玉光还在蠕动?”这种蠕动极缓,不长时间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神魂力量通过两仪眼传递到蛇骨表面,那些玉光似乎很畏惧,蠕动的频率突然加快。

看到这种情况,姬元嘴角不由勾起道弧度,“原来如此,这百态还真够狡猾的!”神魂力量瞬间覆盖到每片蛇骨,强行将玉光剥离出来,剥离出来的玉光呈白色流体状,和黑色百态一模一样。

“师尊。”姬元心里和牧云传音,“这玩意师尊可识得?”

元戒里牧云见过姚璐,因此也不担心会说出去,他凝聚出原形,看向空中被神魂镇压着的那物。

看着看着两眼就眯了起来,“附魔,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神遗大陆?”

见师尊认识此物,姬元心里不由惊喜。

不管附魔或是百态,可能叫法不同,指的都是此物。

“附魔是魔界最普通的一种流体动物,本身并没有攻击性,但他有种特殊能力,就是增幅,在魔界,一些魔修会寻找适合自己的附魔,然后融入到身体里,增强实力,境界越高,增幅越低。”

牧云介绍道:“譬如化丹境,融入附魔后基本没用,但对普通的修炼者,实力就可暴增!”

“那么白色附魔和黑色附魔有何区别?”姬元问出了心里所惑。

姚璐也都认真听着。

“附魔分黑白两种颜色,黑色附魔能力较低,以自身形态潜伏体内,白色附魔可以渗透骨髓,不被发现,譬如这只附魔,如果你没有两仪眼,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存在。”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白色附魔警觉到危险,几次变幻形态,意欲脱困。

但姬元的魂力何等强大,他试了数次,都未成功。

“掌教师傅,依附大蛇体内的百态找到了。”

德天掌教盘坐在金殿的丹炉下,望着归来的师兄唏嘘,突然脑海中响起道阳光的声音。

“不可能!”德真头顶的朝天揪颤了数颤,他找了几遍都没找到,怎么会被姬元发现呢?

德天掌教微微一笑道:“师兄啊,你的眼光有点老了,是该好好反思反思了!”

“我不认为我有错,先师遗训搁在那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德真翻着白眼道。

“庇佑大陆、保五峰安澜是秘域责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重视的?”

“那么,我想问师兄一句,你守住五峰了吗?”

“这……”德真一时语塞。

德天掌教目光穿越金殿,望向远处,幽幽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魔域都占据了大半大陆,若非还有联邦这块净土,人类将沦陷为魔的奴仆,到现在你还死守着陈规戒律,是想要人类全灭吗?”

他道袍一挥,眼前出现了魔域横行的场景,还有人类被奴役被圈养被吞食的悲惨影像。

德真看着看着,都不由血气翻腾,太惨了,魔域控制的区域,人类连猪狗都不如啊!

“师弟,是师兄错了。”

第十六章 就这样被一口吞啦!

血印山最高峰岳,魔皇俯视着崭新的魔都,美脸都有些陶醉。

他花费了极大代价,才将不断萎缩的魔域给挽救了回来,并且还在继续扩充。

如果能将整座大陆控制,把其改造成魔域,到时候就可能成就第一尊魔神。不过改造大陆,还得借助域外天魔的力量,而九州图就是他和域外天魔交换的条件,域外天魔胃口很大,他都有些难以应付。

好的是,域外天魔本尊无法降临神遗大陆,只能打通极窄通道,将境界低的生物送过来。

天魔本体太强大,打通的通道根本无法承受得住。

“禀魔皇陛下,百态的同频体都被道修斩杀了!”

魔皇身后突然出现只人形蝙蝠,他一出现,便单膝跪地,向魔皇拜去。

“都被斩杀了!”魔皇身体微颤,并未回头,自语道,“那些百态呢?”

“据负责监视的飞魔来报,那几个百态也被徵派给捉了去!”人形蝙蝠如实禀报。

百态隐性极高,特别是白色百态,和共频体结合后,就是他也无法发现,竟然都给捉去了。

这来自魔界的低阶魔体,花费他很多资源,魔界才答应把百态送到魔域的,拢共就送了五位,现在竟然全被徵派捉去了,这是血本无归啊!魔皇想着这事儿,都觉得非常郁闷。

按照他的计划,要是利用百态恐怖的增幅,让那些怪物搞乱联邦,彻底摧毁人类的信心。

然后再挥动魔军,一举将人类最后的净地拿下,到时候整座大陆都会臣服在他的脚下。

现在倒弄巧成拙了,不但没将人类的信心摧毁,还贴上了膏药钱。

“属下调查过,将百态捉走的,是个叫姬元的年轻道修。”

“又是他!”魔皇猛地转回身,眼中凶光一闪而逝。

此子多次坏他的好事,先是救走德天老道,夺回五峰,继而横夺道统权力,将人类道修凝成拳头,对抗魔军,再是率众灭杀他刚制造出来的河妖水怪,还将百态给逮了去,看来必须将姬元给除去了。

不过要想将其除掉,也不简单,徵派强者无数,又有护宗法阵,他要缩在五峰,还真没办法。

看来只有等待时机,只要他离开五峰,才能偷袭下手了。

“你去通知糖糖,让她密切关注姬元动向,随时告我。”

人形蝙蝠领命,扇动蝙翼,消失在天际处。

于此同时,承天峰金殿悬浮着五道光团,光团内困缚着四黑一白五个百态。

德天掌教他们都抬头看着那些光团,个个表情精彩。

慈航真人抚摸着花白胡须道:“古典只记载有黑体百态,这白体百态还是首次出现。”

剑峰和力峰峰主跟着点了点头,对慈航真人的话表示肯定,这玩意他们还是第一次见,未免好奇。

“黑体百态就不用说了,白体百态相对于前者多了一种能力。”姬元介绍道,“他可以融入共频体的骨髓当中,与其结成一体,具有更强的隐蔽性,要不是蛇骨表面的玉光诡异,我都发现不了。”

“现在基本确定,百态的出现与魔域有关,只是不知魔域还掌握多少?”

德天掌教有点担忧,如果魔皇手里还有这东西,再让他找到合适的共频体,是会很麻烦的。

“掌教放心,这些东西既然来自域外,弄一只代价都极其高昂,魔域还没有那么强的实力。”

呼!有块巨大黑影出现金殿,他一出现就朝其中一个光团扑去。

黑影飞扑的速度很快,当众人警觉,他已经嚼吧嚼吧,将百态吞进腹内。

“就这样被一口吞啦!”姬元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欲哭无泪。

花费很多心血得到的百态,他都觉得数量太少,有点不够用,眼下却被吞掉了一个,真是该死啊!姬元动了真怒,源气巨掌暗含着不弃意,向那道黑影抓去,用电光石火都无法形容其快。

那团黑影吞食掉一个百态后,两眼发绿,张嘴就咬向第二个百态。

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极度不安,正欲避退,却被降临的巨掌罩住。

“狴!”

“老祖宗。”

当众人将那团黑影看清,无不哑然无语,满脸苦笑。

刚才的百态,竟然被老祖宗给吞食了!

姬元也是一愣,看着不断扑腾、花斑毛发的狴,心里都有将其捏死的冲动。狴也是七阶神兽,相当化丹境道修,只是境界提升太慢,存在的年限够久,实力也就和五峰长老处在相同档次。

狴被源气巨掌控制着,尾巴不停地晃动,那意思是摇尾乞怜。

更搞笑的是,他还装呆萌,前爪做臣服状,一脸委屈。

诸峰峰主更是望着姬元,个个都将心提了起来。

心里嘀咕老祖宗啊,你可太能搞事了,上次被打得半残,这次更直接,敢吞食百态。

这玩意可是人家的私人定制,连我们都只能看看,你这不是往钉子上碰嘛!

但不管怎样,老祖宗是徵派的守护神兽,他们不可能看着被姬元一掌拍死。

德天掌教尴尬地清清嗓子道:“你看这……”

姬元挥挥手,没有让他继续往下说。

其他人的心紧绷起来。

姬元观察着狴体内变化,心想狴既然对百态如此感兴趣,即便不是共频体也差不许多,但从目前的反应看,果然如师尊所言,百态对化丹境提升有限,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变化,狴的毛发正向金色转变。

仅从这点来看,狴还是有点提升的,也可能是死百态的缘故,他大胆做出推断。

令诸位峰主都畏惧莫名的巨掌徐徐散弥,老祖宗恢复了自由。

不过奇怪的是,他却臣服在姬元的脚下,不愿离去。

德天掌教的脸色难看起来。

老祖宗何等高傲,见他都不爱搭理,现在爬在那儿,这是何种情况?

护宗神兽如此这般,姬元也很无奈,手自金毛滑过,狴的肉身迅速缩小,最后变成宠物狗那般大。

五峰峰主震惊得嘴巴掉地,平时老祖宗身躯雄壮威武,站在那就横压一座城,现在变成了小甜心,的确令人很没面子,不过他们发现,能变得这般小,也是一种能力,还有那身金黄毛发,比原来顺眼多了。

姚璐顺手将其抱在怀里,他也温顺得如同猫咪,而且还往最软处钻,逗得姚璐咯咯直笑。

姬元瞪了狴一眼,万分悲摧,心恨得痒痒的,那地方他都没挨过,倒便宜这畜牲了!

顺手将空中惊惧不安的四个百态收起,姬元唱了个诺,扬长自金殿离开。

“狂妄,太狂妄了!”

“这是什么情况,眼里还有没有师长?”

“算了吧,要是有那样的实力,你也可以拽啊!”

五峰峰主,还有那些有资格的长老愤愤不平,但谁都清楚,姬元的境界有多恐怖,就是掌教真人,也得仰其鼻息,刚才治住老祖宗的那只巨手,他们能感到其间蕴含着玄奥莫测的道意,那道意非常圆满。

“大家教散了吧,那些百态如何处理,就交给姬元了。”德天掌教脸色平静道。

神遗大陆最重视年关,搁往年规矩,不管城市或者农村,到处都是办年货的rén liu。

但这几年,世界各国除联邦外,都沦丧在魔域的魔蹄下生不如死,哪还有心情过节。

就是联邦的凡俗,也生活在惊恐不安当中,生怕那天厄运降临,因此,年的气味越来越淡了。

峦峰市靠近神徵学院,有神徵学院在此,众邪避之,这里的市民生活得还相对安逸些。

哗啦!在当地很有影响力的一家超市被上百位流民砸烂,他们冲进去逮物就抢。

时间正是大年三十晚间,有值守的保安出面阻拦,也被打成面瘫。

这群人抢后就跑,就像啸聚山林的强盗。

一时间,峦峰某超市被洗劫一穷、峦峰某超市被抢的背后、峦峰某超市被洗说明公权力不作为……各种各样的新闻就像魔域死气,充满网络空间和各大纸媒头题,当峦峰市府非常被动,不得不出面澄清辟谣。

“真有意思,超市被抢都能搞得这么猛!”张继浏览着空间新闻,品着香茗。

姚璐和陈礞在厨房做着年夜饭,他们虽然是道修,但形式总得要过。

陈礞满手白面,从厨房冲出来,看着张继嚷嚷,“你说哪儿被抢了?”

第十七章 饥也会绿眼啊!

被抢啦!

经陈礞大嗓门一闹,柳畅和关亭峰也跑了过来。

他们看了眼空间新闻,也是感慨万分,不过凡俗的事,自会有凡俗收拾。

被场暴雪覆盖,联邦的除夕很平静,偶尔炸响的炮仗,提醒着新年到来外,就是发生在峦峰市的哄抢案,使诸多商家隐隐不安,他们也都采取了些防范措施,以防遭受不知何时就可能降临的横祸。

联邦警察总署,周欣蓝署长被搞得焦头烂额,自从各国难民拥入联邦后,社会治安急剧恶化。

他这个警察部署的署长为维护社会稳定,六年来都没好好休息过一天。

“砸抢超市,还近百号人!”周欣蓝看着峦峰市警察署发过来的报告,眉峰不由蹙紧。

这样的恶**件曾发生过,凭以往的处理办法,由地方警察署调查即可。

他大笔一挥,就要签署意见,不过拿起笔,又有些迟疑。

“还是过去看看吧,警察总署镇场,也会降低市民们恐慌。”

周欣蓝走出办公大楼,看着分不出东南西北皑皑白雪,将海帆从被窝里提留出来,又叫了四五个办案能力极强的警员,乘坐专用的空天飞船,连夜赶往峦峰市,借路途的机会,他们已拿出了几个预案。

峦峰市市长是位年轻的职业女性,从砸抢案发生至今,她就一直守在案发现场。

这家超市的四周都拉起了警戒线,荷qiāng实弹的警察机警地注视着周围。

其实这大过年的,也没有几个人围观。

一艘淡银色空天飞船降落到警戒线外,女市长和圆肥的市警察署长都迎了过去。

周欣蓝走下飞船,身后跟着海帆等警员,双方见面来不及详谈,便越过警戒线,走进超市。

超市内到处是倒塌的货架和散落一地的货物,存放食物的地方倒是被席卷得比脸还干净。

“先前你们有何发现?”周欣蓝并未戴手套,现场勘察这些活自有那些属下去干。

市警察署长急忙来个标准的警礼,“报告周总署长,现场太混乱,无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我们通过天眼发现,这群人砸抢超市后,便一哄而散,再者从他们抢的物品看,都是食物类的,其他物品只是推倒未动,据此,我们分析,这群人可能是流民,饿极了,才会不管不顾来抢超市。”

周欣蓝进一步问道:“那几个死者身上可有发现?”

“拢共五具尸体,其中四位是超市保安,一位疑似流民。”

市警察署长接着说道:“这群人警觉性很高,进入超市就将监控设备给破坏掉了,因此无影像佐证。”

这时,海帆走了过来,附耳道:“周署,你来看那具尸体,好像有点怪怪的!”

周欣蓝戴着手套翻看了一下,抬起头道:“市长阁下,今晚举行新闻发布,我亲自主持。”

“海帆,你们在这里继续勘察,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另外,走访周围市民,看是否有目击证人。”

当晚,新闻发布会在峦峰市新闻中心举行,各路媒体人蜂拥而至,最多的还是各大网站的记者。

由于是现场直播,所有市民都看到了警察总署的署长周欣蓝。

超市砸抢案对峦峰市来说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但放到全联邦去看,不过是海水里的一朵小浪花。

浪花再小,却引起了总署的重视,署长都参与了进来,无疑给紧张的空气撒了把清新剂。

当然,周欣蓝也达到了先稳定住民心的目的,接下来的调查仍在继续。

周欣蓝亲自坐阵峦峰市警察署,指挥这场战斗。

“总统阁下!”他望着眼前总统影像恭敬道。

“峦峰市的这起案件怎么会惊扰到你了呢?”

“别扯无用的,稳定压倒一切,况且多事之秋,我给你半月时间,必须结案。”

周欣蓝苦瓜着脸道:“我们在现场勘察时,在一具尸体上发现有奇怪标志,而这标志很可能与魔修有关,半个月破案是有点紧,但要使能取得道统的配合,我敢打保票,不需用半个月,就可破案。”

“道统?你认为是白菜萝卜吗?可以随便买,我只能说试试。”

“疑似魔修?”嵖岈山道观偏殿,龙泰兴赤足而行。

要使凡俗流民搞乱,道统可以不理睬,但牵扯到魔修,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都渗透进联邦境内了,这魔修还真是狂妄至极,真的认为我道统是摆设吗?”

龙泰兴身周源气翻涌,这件事显然是将其彻底激怒,脚下化步殷墟,身影虚幻。

十步殷墟是他绝学,也是保留节目,只传授姬元一人,他也想不到,后者在十步殷墟的基础上,还能再次提升,形成了和他风格迥异的殷墟步,不但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而且能将肉身完全融入虚空当中。

殷墟步比凡俗世界的现代化交通工作还要快,事态急迫,龙泰兴并无乘zuo jiāo通工作欣赏山河的雅兴。

峦峰市超市砸抢案被渐渐摸排出来,天眼记录下的影像更是将几位带头的锁定。

当龙泰兴出现在超市,已是两日后,那些忙碌着的警员都齐齐地向他行礼。

他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径直走到那五具尸体旁边,神魂瞬间扫过。

“果然有魔修混进了联邦!”原先只是怀疑,现在就很确定了。

而他的到来,也是惊动了周欣蓝总署长、峦峰市女市长和西楼的新任塔主,他们有点想不通,超市砸抢案说白了只是件比普通案件严重的案件,绝不可能引起道统高层重视,最多派个道修来查验一番了事。

没想到主持道统事务的龙泰兴会亲自到场,这等阵仗,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龙泰兴望着他们,淡淡道:“你们做得很好,确实有魔修混进了联邦。”

“你就是西楼的新任塔主,这几年西楼可是赚得盆丰钵满啊!”

西楼新任塔主尴尬道:“承蒙前辈照拂,才有西楼今天。”

龙泰兴狡黠一笑,“塔主可有雅兴与我同赴五峰?”

“陪同前辈拜访五峰也是应该,只是西楼事务繁杂,恐怕要辜负前辈美意了。”

西楼新任塔主说着就欲朝后退,岂料龙泰兴一指点出,他哼唧一声倒到地上,小腹传来撕裂般的巨痛,气府就像倒塌建筑,碎裂成无数块,气府被毁不能重塑,西楼新任塔主也就成了废人,这种结果出人意料。

周欣蓝和峦峰市的女市长慌惧得很,不知道龙泰兴这等巅峰层次的道修,何故刚见面就下死手?

当然,这是修道界的事,他们不敢多问,也不便多问。

“西楼塔主是三年前来到峦峰市的吧?”龙泰兴出言问道。

女市长急忙点点螓首,西楼运用新科技,创造出类现实的存在,为低阶修炼者提供便利。

这样的地方也是修道界的势力范围,凡俗世界的权力机关根本不敢去管,但对楼主调整还是有了解的。

龙泰兴望着瘫倒地上的那人道:“这就对了,西楼遍布全大陆,此人曾是澳盟某西楼主事,三年前投靠魔域,然后被派到这里,这次超市砸抢案,此人就是背后的那只黑手,如今其气府已毁,就交给你们吧!”

他说了一大堆话,最重要的还是留到了肚子里,他这次来峦峰市,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大陆有两个神秘组织,一是断肠人,二是西楼,调查千年,都没弄清他们背后的势力。

不过他也有所怀疑,峦峰市顺手牵羊,使得他疑点更深。

“接下来你们警察署不必调查了。”龙泰兴走到门口转回身道。

“那四个保安的死,是魔修暗中作了手脚,至于魔修的死因……就更简单了,走火入魔,那些抢劫超市的人,都是其他国家偷渡过来的流民,被饥饿所迫,加上受此人蛊惑,才将超市给抢了。”

虔敬地送走这尊大神,周欣蓝和女市长互望一眼,都能从其眼神中看到无奈。

办案有规程,也最讲究证据,即使龙泰兴分析得正确,那么,证据呢?

正月十五那天,残雪消融,比落雪更加寒冷,街面上人影凋零。

抢劫超市的第一位疑似案犯被缉拿归案。

果然是偷渡过来的流民!

根据他的交待,他们这批偷渡客共二百余人,进入联邦境内分成了两部分,由于“黑人”,不敢明目张胆活动,就在他们快被饿死的时候,一个神秘的蒙面人给他们出招,让他们借除夕夜去抢超市。

就在峦峰市超市砸抢案紧锣密鼓进行之时,龙泰兴却坐在神徵学院的暖室里。

夏舒诚递杯雀尖茶给他,“龙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啊!”

龙泰兴撇撇嘴道:“院长大人,我这不是辛苦,是命苦呀!”

第十八章 我行,他们怎么办?

龙泰兴向夏舒诚诉苦,还像小媳妇般很委屈。

当然,他这是在做铺垫,铺垫的目的就是要搞清楚一件事。

而做为道统最高负责人,夏舒诚除做些安慰外,什么都干不了。

“夏兄,西楼你知道吧?”龙泰兴试探道,“除夕夜发生的超市砸抢案就与西楼有关!”

夏舒诚只顾低头品茶,脸色平静得如同秋池,令龙泰兴哑然失望,他来神徵学院,要解决千年所疑。

但从老友的表情看,似乎并不知情,或者真的知道,由于其间情况复杂,无法向外人道,也说不准。

他继续试探道:“设在峦峰市的西楼塔主,三年前已投靠魔域,他来主持峦峰市的目的,我推测有两个,一是监视五峰,二是配合魔域,搞乱联邦,我很早就注意到此人,这次借机毁了他一身修为。”

夏舒诚放下蓝瓷茶杯,望了龙泰兴一眼,“你呀,太冒失了!”

“峦峰市就在徴派身侧,西楼塔主的底细派内高层很清楚,其人名叫马知章。”

“药峰峰主登掌教位后,将他从澳盟调到峦峰市西楼,除搜集联邦情报外,还能策应。”

“派内高层没动他,是姬元建议的,看能否从联邦钓出大鱼,你这一搅和,使计划全盘落空了呀!”

龙泰兴自知确实有些孟浪了,但毁已毁了,也没办法补救。

不过,从夏舒诚的抱怨中,也听出了些端倪,使他更加确定西楼就是徵派的产业。

这种猜想看似扑风捉影,可往往扑风捉影的事总有些端倪,龙泰兴猜的不错,西楼就是徴派赚钱的工具,藏得很严实,除承天峰一脉的高层知道外,连其他四峰的峰主都不知道,西楼的幕后金主会是承天峰。

这也就解释了,武器研发那样烧钱的事,徴派何以能支撑至今。

当然有人会想,有药峰在后面支援啊!不要忘记,徴派业大的同时,家也更大。

仅凭他赚取的那点资源,能满足派内和神徴学院需求已经不简单了,那还有多余的给兵道!

龙泰兴将茶中的残茶饮尽,郑重道:“徴派站出来领袖道修,我没意见,也许比道统领得更好。”

“夏兄你做为道统的总负责人,如果就这样被鸠占鹊巢,道统数万年来的根基,岂非要毁于你我之手?”

“老师多虑了!”随着阳光的声音传来,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姬元一现身,便是笑着说道:“徴派树旗招兵是为对抗魔域,并非为争那点小权。”

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黄金毛发的狴,他摇着尾巴,甚是高傲,对眼前两人视若无物。

龙泰兴觉得老脸火热,尤其还对着的还是他最为看重的后辈。其实他只是觉得延绵了数万年的道统就这样轰然倒塌,有点可惜了,没有其他意思。岂料却被姬元听到了。

夏舒诚则是满目震憾地望着屁颠屁颠跟在姬元身的金毛狴,一脸无语,显然,他对这位老祖宗还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连德天掌教都拾不到眼里的老祖宗,竟会心悦诚服地跟在姬元身后!

他也是聪明人,立即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因,姬元要没有过人之能,也不会入老祖宗法眼。

在拳头大脸大的修道界,姬元崛起的太快,铁背猿夏舒诚和死神畅想龙泰兴都有些懵。

能登天级档案的道修很强,但像徵派五峰、巫姥山这等庞然大物强者无数。

五峰峰主的实力他们清楚得很,药峰峰主德真却被姬元一脚给踢死了。

能一脚踢死德真的姬元得有多强?

想想都觉得可怕!

夏舒诚和龙泰兴是长辈,也不得不站起来,把他往办公室请。

姬元表现得非常大方,也不拘泥形式,三人对面坐下,夏舒诚又添了个青瓷茶杯。

“龙前辈,数年不见,你和束前辈可还都好?”姬元倾了倾身,问得很是真诚。

七年前他拉着回春手前往穷山,没料想碰到了魔域四大魔尊,恶战下,被大魔尊一脚掌踩得差点毙命,因此,不清楚当时束不全是否逃出了魔掌,回归家乡后,受琐事羁绊,还未来得及前去打探。

他提出前尘往事,龙泰兴不胜唏嘘,想起那日闻听噩耗,他急得差点去和魔皇拚命。

后来束不全连哄带劝,加上魔域攻势迅猛,不得不把关注点转向人类安全。

毕竟姬元的“死”和整个人类命运比起来,都属于小事。

龙泰兴翘嘴叹道:“老家伙的命硬得很,魔皇还收不走。只是这几年因为你,他过得很自愧,整天通过搏杀来má zui自己!对了姬元,根据束老头所说,你死在大魔尊脚掌下,难道全都是假的?”

金毛狴朝着他怒声嘶吼,獠牙外露,意思在警告,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

姬元回头瞪了一眼,刚才还气焰嚣张的狴,转瞬便将脑袋埋进了前肢间。

装巧卖乖,满脸献媚,居然比老戏骨都演得形象逼真!

姬元无需思考都知道龙老的几个意思,无非是想问他这几年在哪里?接着就是你现在是何境界?

只是现在远没到揭底牌的时候,即使眼前的两位前辈不是外人,他还是打算继续隐瞒下去。

“其实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一言难尽,不说这些了,我先告诉两位前辈一件事,掌教师傅竖起大旗的目的,就是要将全大陆的道修凝聚五峰,集修道界之力,形成拳头效应,才能更有效地去对抗魔域。”

他说的非常干脆直接,虽没明说道统名存实亡,意思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就有点打脸了,不过想想道统眼下的局面,龙泰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还是夏舒诚比较圆滑,考虑得也全面,“能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龙兄是否注意过,历届的道统总领事都由神徵学院院长担任,而神徵学院只是徵派培养人才的基地。”

龙泰兴翻看过道统典藏,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是如此,但这与五峰有何关系?”

夏舒诚替两人续上新茶道:“成立道统,领袖修道界和济共荣,也是五峰那些大人物们的意思,现在的道统四分五裂,各自为战,意见不能统一,掌教看到人类危机,不忍其受魔域屠戮,才无奈站了出来。”

姬元悠闲地品着茶,心想原来如此,难怪他提议后,掌教师傅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这姜果然是老的辣啊,自己不经意间就被当qiāng使了一回!

金毛狴则是嘴巴贴地,佯装瞌睡,还偷着撇了撇嘴。

龙泰兴想了想道:“我是否能够见一下掌教?”

“掌教真人怕抽不出时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夏舒诚扔出一物。

“这是掌教真人给你的,不过要回到道统总部方可拆看,事关人类前途命运,望慎重。”

龙泰兴脸色郑重,小心将那物收进空间袋中,“姬元你也该去见见束不全老鬼了,他很想你!再有,修道固然讲究清静无为,但入世历练也很重要,尤其是现在魔长道消,你更应该为浊世着想。”

“是,龙前辈,我也正有此意。”姬元也是真诚道。

峦峰市西楼塔主被龙泰兴废掉气府,交由联邦警察总署处理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被德天掌教知晓。

钓鱼计划因此人被揪出被迫中断,德天掌教站在金殿外,眼看着缠峰而飞的白鹤,想着心思。

计划失败就失败了,他不在意,眼下最重要的是,以徵派目前的实力,要制造德真师兄说的那些大杀器,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之感,更何况,神遗大陆绝大部分区域都被魔域控制着,而制造所需的几种稀有金属,还有两种不在联邦境内,要想去找,必须要深入魔域的势力范围,首先,人选问题就是个dà má烦。

“说不得要借凡俗世界之力了啊!”德天掌教喃喃自语。

“弟子姬元见过掌教师傅。”就在他思考着诸多大问题的时候,有瘦高身影凝聚而现。

姬元是四阶真神,只有他和姚璐知道,重回大陆后他便将实力压制到化丹境大圆满。

他当然清楚,如果掌教师傅知晓自己真实境界,即使这座世界尊师重教,怕也不敢托大。

但对他来说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也不在意装小。

德天掌教慈笑地望着他道:“你是否有事要说?”

“正是。”姬元也不客气,“弟子准备离开五峰,进入浊世历练。”

德天掌教吃惊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五峰不好么?”

“对我来说这里当然是最合适的修炼地,但张继他们怎么办?躲在翅翼下的小鸟永远不知道天何其高,地何其阔,翅膀也永远硬不起来,掌教师傅难道想看这样的结果吗?”姬元侃侃而谈。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五峰正在用人之时,你此时离开……”

“我就定居在洛神市,掌教真人有事差遣,召唤一声即可。”

“这样也好,只是有一事需要你配合龙泰兴去办。”德天掌教沉思片刻说道。

“德真师兄研发的最强杀器,需要地心火岩钢母,这种罕见金属只有澳盟的朵墨国才有。”

第十九章 姥姥,不需如此

出了金殿,姬元去往秘境。

秘境就是个小世界,和夏舒诚的青石世界差不多。

但不管是秘境或者青石世界,和法域相比就像皓月较之萤辉。

在承天峰,秘境是有固定地点的,因此,寻找起来并不难,不消片刻,姬元就出现秘境内。

德真真人不讲究,穿衣吃饭随便得很,就连审阅图纸都是幅慵懒模样,此时,他居住的房间里,到处都堆着草图,连道桌也是乱七八糟的,他赤着脚在那些草图里乱翻一通,越翻越乱,越找不到他要的东西。

数个月来,他就像个陀螺,审图定稿,交付制造,甚至还要负责监工,实在太忙了。

本来可以不用这么累的,但是没办法,徵派研制的装备,绝非凡俗世界的武器。

更不可能交给他们去制造,毕竟人神殊途,这些装备流入凡俗,就是罪过啊!

有瘦长的手伸过来,德真连看都没看就接了过去,然后兴奋得就像玩童。

“就是它!咿,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它?”目光移出草图,抬头而望。

当他看到那张料峭还带着抹坏意的脸时,老眉不由笑得弯了起来。

“我当是谁这么善解人意,原来是你小子!你来得正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交给你吧!”

“你老可千万别。”姬元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如此艰巨而伟大的任务,只有师伯才最合适。”

德真白了他一眼道:“臭小子,你是不是想累死我啊?”

姬元道:“师伯,说正经事儿,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

“另外呢,我想把张继他们几位带走,你同意不同意没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你不是要生产离子分解炮吗?制造这玩意可不简单,需要的稀有金属太难找,不过师伯你放心,我肯定能找到火岩钢母的。”

他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等于先把你眼睛弄红,再给你上点红霉素软膏,反正没有损失。

这家伙讨厌就讨厌在这儿,他说完也不问别人愿不愿意。

“对了师伯,这是道准神级上品秘术,算完成宝阁任务了吧?”

姬元所说的宝阁任务,就是他得到龙煞残片后,需在有生之年为徵派贡献道圣级上品秘术。

准神级上品秘术?看着扬长而去的那道瘦高身影,德真狠狠掐了下大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按照神遗大陆修道界对秘术的分类,最高等级为神级秘术,准神级秘术他不听说过,想必相当于半神秘术,半神秘术啊!整座宝阁卖了都换不来此道秘术,况且,无价更无市,想弄都弄不来。

德真心潮澎湃,将手里的图纸拍到道桌上,神魂当即浸进拇指粗的朱玉当中。

当他神魂浸进,瞬间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笼罩而来,令其神魂都不停颤栗。

“好可怕的秘术!”德真蹲坐到地,像老牛般喘着粗气,要不是他警醒得快,此刻已是行尸走肉。

这道准神级秘术名为大焱诀,是姬元珍藏的最差秘术,在元戒那座世界,从一准神身上搜刮而来。

见到德真真人的,他突然想到还欠本派宝阁一道秘术,就随手将大焱诀扔给了师伯。

德真真人蹲坐的姿势非常滑稽,老眼放光紧紧盯着眼前那道秘术。

就像玩童看到水里漂着玩具,爱,却得不到,难受得要死。

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从贪婪中清醒过来。

急忙把秋寒叫到这里,匆匆交待数句后,出秘境向宝阁走去。

作为徵派大师兄,论神魂他可称五峰第二,绝没人敢称第一,连他都无法修炼的秘术,即使德天掌教也不可能修炼,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大焱诀放进宝阁,以等有缘人了。

姬元把事情安排妥当,没有再惊动其他人,便带着张继他们离开了承天峰。

选择离开五峰,并非临时起意,也不是因为龙泰兴的动员,而是他回归后就有的想法。

一行五个年轻人跟随着姬元,说说笑笑,徒步而行,他们不知道这条路线十余年前姬元曾经走过。

而当他们刚刚离开,血印山那边就得到了消息,魔皇下达的命令很简单,暗中跟踪,看好落脚地。

若论步行,这条道算是最近的,可柳畅就是不明白,为何不坐高铁或者磁浮列车,就是空天飞行器也行啊,偏偏要走路,到何时才能走到洛神市?大哥的心思还真是难猜透!他几次想问,都强忍了下来。

“你们看,这里的景色多美啊!”

登上某座高峰,俯望白水东逝、翠蓝缠山,听闻青鸟喁语、流瀑闲鸣,众人皆感心旷神怡,疲态尽去。

这座山峰名为五老峰,翻过五老峰,再过一片平川,就进入了巫姥山的势力范围。

走到此处,姬元也想起十余年前巫姥山的神奇经历,不由唏嘘。

“巫姥,我没骗你,公子他真的还活着!”圣女蝮琴音宽慰道。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静立着巫族诸长老和族中有身份的人。

自从姬元被大魔尊踩死的消息传到巫姥山,巫姥的精神就整体垮塌了,整日呆在姬皇殿不言不语,不管是古族羿族或是轩辕族的族长来探望,她都是神色黯然,精神萎靡,近日更显得沉重,人比黄花瘦。

蝮圣也跪到地上,看着即将羽化飞升的老族长,心里内疚得很,泪水都流了出来。

要不是他执意要将姬元身殒的消息告诉巫姥,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过姬元没死的消息,也是他带回来的,可老族长不信啊!

以巫姥的境界,她若不想死,冥王都没有办法,她若求死,谁又能拦住?

除非姬元能够出现眼前,但姬元远在五峰,就是闻讯赶来,怕也于事无被了。

蝮圣悲愤地仰天空嚎,声音中带着悔恨、自责和无力。

姬皇殿外,数株垂柳绿荫如盖,有黑鸟从远处飞来,落在浓荫里,嘎嘎鸣叫数声,声音就像童稚夜啼,姬皇殿里乱成麻团,一道哭声响起,又数道哭声响起,接着连成一片,衬托着黑鸟的鸣叫,更显悲凉。

“巫姥出事了?”进入巫姥山,姬元就隐隐感到不安,神魂瞬间辐散开去,将姬皇殿的情景看清。

在姬元的心里,巫姥是高修大德也是恩人,要不是她从中作美,自己未必能安然离开巫姥山。

用源力包裹住狐月狗友,他顺手撕了道空间裂缝,一迈步便走出进去。

当他们再次出现,已到了姬皇殿殿门处。

事情来得太猛,姚璐他们还没迷瞪过来,便看见身穿古服的巫人捶胸嚎啕。

姬元等人突然现身,也惊到了殿内的巫人,当他们看清来人后,短暂中断的哭声更显宏亮。

蝮圣搀扶着圣女蝮琴音走过来,对着姬元倒头拜下,“公子,族长他老人家羽化归天了!”

圣女带头一拜,那些巫族长老和赶过来的族人都齐齐跪下,姬元是姬皇血脉之事早传遍上古四族,他们尊称姬元为主人,也是发自肺腑,就是族长他老人家新丧,面对主人,也不敢失去礼数。

不过眼前这一幕,却把他那些朋友给彻底吓傻了。

穷山武事那阵子,是有些穿着古服的怪人对姬元特别尊重,却不知姬元有这样的身份背景。

姬元也懒得和他们解释,只是款步走进姬皇殿,走到巫姥跟前,感觉到后者的神魂正归大位。

他心念一动,盘坐着巫姥连同蒲团徐徐升起,距离地面尺余,更加奇异的是,已经坐化飞升的巫老被团蒙蒙草绿包裹着,草绿萤火还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凡在姬皇殿的巫人都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盘坐蒲团的巫姥,枯萎的脏器重新饱满新润,就连骨骼、肌肉细胞都充满旺盛的生命力。

而她满身的鸡皮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鲜嫩起来,脸上的折皱都被拉平,花发转黑。

姬元的那些朋友和满殿的巫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悲凄的哭声早已泯灭无形。

“怎么可能?”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满目震憾,喃喃出声。

也有人对如此愚蠢的质问表示不满,“混账东西,你敢怀疑主人!”

所有目光都愤怒地射向发问者,如果是箭矢,怕早就将其射成了筛子。

盘坐蒲团的那道瘦小身影徐徐睁开双目,目光清澈,生机无限,看清姬元后,扑地便拜。

姬元收身撤功,急忙将其扶起,淡笑道:“姥姥,都是自家人,不需如此。”

巫姥真诚道:“主人不惜损耗法力救下老奴,有此一拜也是应该的。”

而巫族族人望着老族长,震惊得嘴巴都掉到了地上,巫姥已经很老了,可现在再看,满头青丝,脸色白润,和原先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圣女蝮琴音喜不自胜,蝮圣更是开心得不住傻笑。

刚才姬皇殿还是凄风苦雨,转瞬间便风消云散,笑声不断。

古族羿族和轩辕族都接到了巫姥羽化飞升的消息。

箭矢鹰隼豪华大辇从不同方向破空而至。

第二十章 姬皇、九州

古族族长古放、羿族族长羿天德、轩辕族族长轩辕烈渊表情沉重。

他们都没想到巫姥如此忠烈,惊闻少主身殒,心死如灰,竟然随其而去。

上古四族暗中竞争激烈,甚至族长都互不服气,不断角力,总体还是非常团结的。

巫姥仙游,就像擎天巨柱倒塌下最重要的那根,特别在狂魔乱舞的当前,使上古四族雪上加霜。

脚步沉重地走进姬皇殿,便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给雷倒了,他们看到了年轻数十岁的巫姥,和巫姥身边那道熟悉瘦高的身影,当时的想法就是,这是幻觉,他们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才从震憾中清醒过来。

巫姥山很封闭,很少与外界交流,但姬元强势回归,还是有些风言风语传进山内的。

不过他们都不相信,死了六年的人会活过来,因此,对这类传言并不当回事儿。

而现在姬元就含笑站在那儿,使他们不得不相信传言属实。

“参见少主!”古放羿天德轩辕烈渊急忙来拜。

接着,又向巫姥表示祝贺。

巫姥含笑道:“感谢姬皇庇佑,若非少主出手施救,我这条老命怕早被冥王收走了。”

“也不知少主施的何种秘法,使巫姥起死回生不说,还变得如此年轻?”

“轩辕族长,此事随后再说,我这次来有要事要和诸众商议。”

巫姥挥了挥手,长老和族人们都很知趣地退出姬皇殿,姬元也只留下姚璐,其他伙伴自有巫族执事妥善安排,姬皇殿内只剩下四族族长、姬元和姚璐,姬元随手一挥,有冰蓝结界将诸位罩于其间。

这座结界非常玄奥强大,能够隔绝外界探察和声音传播,也就是说他们的谈话非常保密。

“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媳妇姚璐,大家不必避讳。”他率先说道。

四族长事先有所猜疑,当姬元介绍后,还是微感震惊。

不过反应得也不慢,立即大礼进行cān bài,倒是让姚璐有些忸怩。

“诸位族长,现在魔域已控制大陆绝大部分区域,魔皇的目的很明确,将整个大陆改造成魔域,并且得到九州图,可以说魔皇所谋者大,但让他真正在意的,应该是九州图,此图藏着什么秘密我不清楚。”

姬元说道:“不过魔皇是个极其自私的魔头,从这点来分析,九州图对他应该十分重要。”

“对九州图,少主可能还不清楚。”古放捋着胡须,好像回忆着非常遥远的事儿。

“九州图乃天遗神物,分青徐杨荆益雍豫冀兖九图,大陆鼎盛时期,被大周皇室道宫掌管。”

羿天德接续道:“九州图辗转流徙,青徐两图被承天峰保管,荆州图在洛神市,益州图在姚家老祖手里,扬州图在天南魏国皇室,雍州图在陈国,目前已被魔皇所得,豫冀兖三图就藏于巫姥山。”

姬元暗自嘀咕,荆扬两图就在我的手里,没想到豫冀兖三图在巫姥山。

现在看来,魔域袭击穷山,以及药峰峰主篡位,都与九州图有关!

他想着想着,峭脸上流露出吟哦之色。

而他这种毫无掩饰的表情,被四族长捕捉到,他们当时就想,少主是在忧心九州图吗?

“少主但请宽心,即使魔皇得到全部九州图,也知道图中秘密,也无用。”巫姥笑着解释道。

“九州图必须配合九州鼎,而且必须以姬皇直系血脉的精血为引,为可窥得图中天机。”

姬元不由问道:“九州鼎现在何处?”

“恕贱奴直言,少主血脉觉醒之日,便是九州鼎现世之时。”

羿天德插嘴道:“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得到全部九州图,才能觉醒少主血脉!”

对九州图姬元不感兴趣,他现在已是四阶真神,比姬皇鼎盛时期还要强大,就是九州图再逆天,对他帮助也极其有限,只是不清楚姬皇得到九州图后,是否有所发现,如果有,他发现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他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却被巫姥的一句话彻底震惊了。

“九州图属天赐神物,九州鼎却是姬皇夜观此图,亲自炼制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姬元,两仪眼也是上古神物,姬皇也曾用过,他得到之后,随着境界提升,发现两仪眼有无穷奥妙,并且和自身非常切合,更不可思议的是,两仪眼会随着境界提升而提升!

难道九州图……

姬元心思炽热,表面却波澜无惊。

他绕道巫姥山,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九州图秘辛只是意外。

但就是这个意外,使他对上古四族更加亲近,才真正融入角色。

“诸位族长,现在魔域横行,人类仅剩联邦这块净土,我们四族虽不涉世事,但人类安危也关系巫姥山昌盛,因此我建议,每族抽出三位长老和若干子弟,前往联邦边疆,配合修道界共同抵御魔军。”

羿天德擦拭着那张大弓道:“少主说的在理,上古四族沉寂太久,都快被世人遗忘了。”

“我也赞成!”轩辕烈渊弹铗而起,站起就像把睥睨天地的神剑,欲戮世斩魔。

姬皇殿外那只黑鸟鸣声阵阵,振翅破云而去,四族族长就姬元的提议达成一致。

巫姥恭敬道:“少主还有何示下,四族务必照办。”

姬元摆了摆手道:“巫姥山深居联邦内陆,魔皇还不敢把魔爪抻过来,不过穷山惨事、徵派内乱也给我们提了个醒,魔皇行事不可以常理测度,因此,当四族强者去后,我会加强护族法阵,化丹境以下道修休想深入巫姥山半步。另外我会留下一道qiāng意供四族参详,至于能领悟多少,就看诸位造化了。”

他这话说得孤傲霸气,四族族长却深信不疑,振奋莫名。

他们很想知道,少主亲自布置的法阵有多强!

还有那道qiāng意,蕴含怎样的奥妙道法?

翌日,四族出征的强者齐聚姬皇广场,即使穿着古服,也难掩其恢弘气势。

在姬元带领下,四族族长焚香祭拜过姬皇神像,姬元又以少主的身份,作了热情洋溢壮怀激烈的誓师演讲,将四族强者的激情彻底地激发了出来,他们个个热血沸腾目露神光,随着令下,个个绝空而去。

接下来,姬元耗时数日,将五个阵盘分置各处,当最后那个阵盘落下,整个巫姥山都是猛地一颤。

四族族长因有所感,站在姬皇殿前抬眼高望,看见一层淡蓝光华将巫姥山包裹着。

以他们的境界竟然看不出这座法阵是何等级。

若论法阵修为,四族中以古族为尊。

“古族长可看出这法阵等级?”巫姥笑问道。

轩辕烈渊和羿天德也看向古放,希望他能看出些端倪。

岂料古族撇撇嘴道:“古族擅长法阵不假,但像这样高妙的法阵,我也是首次见到,不满你们说,我是看不出这法阵的等级,不过,我有种感觉,这座法阵正如少主所言,化丹境以下道修无人可破。”

“古族长好眼力!”正当他们震惊之时,姬元相携姚璐,款步走来。

“这座大阵名为残缺,属准神级守护法阵,因此作用只是守护。”

他介绍得很简单,四族族长却震惊成了木桩,准神级那是什么概念,就是四族的底蕴深厚,也没有这种等级的法宝啊!更别说法阵了。古放当即目露炽光,贪婪地再次张目望空,那次淡蓝光华已隐逝不见。

姬元淡然笑意,将一类似罗盘的东西扔给古放。

“四族中古族阵法造诣最深,残缺就由你族掌控,也可借机研究研究。”

“另外,我留了段影像,其间只有一qiāng,供你们参悟,万妙皆一,希望借此能提高诸位境界吧!”

接过晶石,巫姥只感到有qiāng意欲破壁而出,浩荡崔嵬,不可言喻。

若非她见机的快,急忙催动源气护体,怕那只手都给废了。

四族族长震骇地望着姬元,眼底深处充满敬畏。

如果说先前他们尊敬姬元,是因为姬皇血脉的话,现在他们敬服的就是姬他本人了。

“此间事情已了,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守护九州图,往后的日子,我们就居住在洛神市,如果有要事,你们可通过神魂和我联系,另外修行过程中如果遇到难题,也可找我共同参详。”姬元缓缓说道。

“少主!”四族族长齐跪到地,隐隐含着不舍之意。

“既然少主去意已决,我们也不好阻挡。”巫姥挥了挥手,有四道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

“这四位少主也见过,就让他们陪伴身侧,少主身份尊贵,不宜抛头露面之事,就吩咐他们负责去办,这是巫姥山四族共同的决定,万望少主千万莫要推辞。”

第二十一章 只为你回眸一瞥

超市砸抢案看似完美落幕。

各新闻媒体也做了连篇报道,民心趋稳。

警察总署却有自己的看法,何况关乎联邦安全,不敢丝毫粗心。

所有皆缘起西楼塔主的暴毙,那日提审,西楼塔主眼神幽怨,沉默相抗,最后脸色渐转青寒,等警医赶过来的时候,早已气绝身亡,尸体解剖结果出人意料,各种器管正常,也无外物作用,离地死了。

本来他的归案,像怒放的刺玫,将花枝的瑕疵尽掩,而他的突然凋谢,却暴露出了花支的瑕疵。

于是,在周欣蓝的巧妙安排下,超市砸抢案的调查由明转暗,海帆具体负责。

现在有几个疑点急需弄清,砸抢超市的那些流民去哪里了?

他们为何只抢食物,难道真的是饥饿所迫?

砸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海帆他们身着便装,再次来到峦峰市,开始暗查访。

与其同时,姬元和伙伴们,还有四位巫姥山的强者,行走在难行的山道,前面是硭背之森。

硭背之森!那道瘦高的身影抬眼望着葱郁苍茫的森林,心底深处升起无数感叹。

十几年前他初临硭背之森,遇到巫族试练少年围歼狼群。

其一幼狼差点被惨戮,还是他出现救了下来。

自从救了幼狼和那群狼后,身边出现了位叫霖翎的少女,跟着他一直到神徵学院,同时被分到丙班,霖翎天生冷艳,身还有不可驯服之气,不过对他却很好,他也注意到,只要他在,霖翎的冷漠才会收敛。

不过霖翎很神秘,和他若即若离,总保持着一段距离,那时候的他根本看不透。

他想起皂荚峰苦修那段时间,霖翎在对面山峰结庐相伴。

而当他被彭博暗算,快死之即,感到那座山峰都被鲜红弥漫。

至此以后,霖翎便再没有出现过。

姬元看着硭背之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很怪,怎么好无来由地想起霖翎了呢?

进入硭背之森,像走进了暗夜,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不过对他们并无影响,前面的巨树有翅翼拍动的声音,接着无数野鸟飞起,在那群野鸟有只黑翼夜鹜特别抢眼,姬元只望了一眼,便将视线收回。

那群野鸟在硭背之森盘旋高鸣,当感到再无惊扰后,又投进前面更密的森林里。

而当它们刚觉安稳,一股腥风直刮而来,草木低俯,树枝乱颤。

随着这股腥风刮过,轰隆隆,更大的震鸣声自远处响起。

一群强健的野狼像洪流般漫淹过来,森林里所有动物闻风遁逃。

狼群的头狼通体雪白,体格壮硕,其他野狼要高出半身,奔跑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在硭背之森有座极普通的山峰,名为狼峰,狼峰植被密集,古树很少,神秘的狼王站在山巅,毛发赤红,威武雄壮。他俯瞰着那道洪流,感受着自己的子民,眼底凶戾渐渐变淡,似有暖情在流淌。

雪白头狼领群野狼呼啸而来,然后戛然而止,山林渐变寂静。

头狼坐在那儿前腿柱地,狼眼望着姬元,没半点杀气。

巫姥山四位随从哗啦声抽出兵器,保持着极高戒心。

姬元示意他们收起刀兵,面色平静地走向雪狼,后者欢快地摇着尾巴,低眉顺耳,极是温顺。

望着眼前狼与人友善的画面,伙伴们眼珠子碎地,心里猜疑,老大是人还是狼,怎么会这些家伙亲近,难道和这头雪狼扯撇不清,这也太够味了吧?如果暴料出去,得吸多少粉啊!净是些龌龊的想法。

“你是那头幼狼?真是太好啦!”

姬元抚摸雪狼的狼头,当年的画面重现眼际。

蝮炎带着巫族青年要将幼狼全部毁灭,他突然出现,守护住幼狼。

还说出一番现在都觉得可笑的话,和蝮炎他们周旋,结果他差点光荣。

“是他,他回了啦!”狼峰峰巅的狼王心里莫名震颤,下瞬间狼王消失,峰巅出现位冷艳美女。

此女身材高挑,婉约纤细,脸如温玉,美目孤傲清冷,一袭红裙直拖地面。

红影移下峰巅,又迟疑片刻,欲走未走,考虑着要不要见那人?

“浮萍相逢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山花黄……既然无缘,见与不见有何区别!”霖翎心情复杂,但还是最终做出了决定,她是狼王,更是众狼祖宗,不知何时心里闯进个他。

她是妖,他是人,人妖殊途,且不说是否一厢情愿,是可能,也无法有合裘之欢。

接近姬元,缘于他的善良,他救了幼狼和她的族人,那时姬元还非常弱小,她只想保护他。

皂荚峰姬元被偷袭,动了她的逆鳞,狼性爆发,一掌拍死了夏胖。

后来,她发现有头长肉刺的神秘老者守护着姬元。

而那神秘老者隐散的气息,令她感到畏惧不安。

霖翎也有点恼怒姬元,这样大的秘密竟然不告诉她,没有把自己当朋友啊!

她想着这些事儿,不由莞尔,一个活了无数岁月的老妖怪,怎么还如此不淡定。

“那群野鸟有点怪疑啊,按道理,狼群过如此大的动静,早该惊得摸不着南北了,可此时不但不惊,还毫无惊惧地蹲卧在稠密的浓叶间,真的是菲夷所思!”霖翎神魂覆盖而下,将那群野鸟笼罩住。

接着她温润的香唇浅浅弯起,心里想道,原来如此!

霖翎身周源气涌动,有血掌缓缓成形。

却没有立即拍下。

她想以姬元如今的境界,不可能发现不了有夜鹜暗跟踪,他既然装糊涂,肯定有其谋划。

此时横插一杠,将夜鹜碎灭,岂不是打乱了他的计划,霖翎啊霖翎,你差点坏了大事呀!

霖翎将源气散去,转身向狼峰峰巅走去。

“姬元,我们走吧!”姚璐虽然有些不忍,但不得不提醒道。

得到提醒,姬元对着雪狼微微躬身,然后说道:“曲终散宴终有时,狼兄我们此别过。”

雪狼站起来摆了摆尾巴,仰天狼嚎一声,后面的群狼让出条通道,众人沿道而行,群狼尾随相送,而当他们走出数十里,眼看要离开硭背之森,森林边相送的群狼驻足,狼首头仰,别离浅恨,嚎声震林岳。

而在遥远处的狼峰峰巅,有红衣起舞,舞姿曼妙,如飞天神女,终有着悲伤意韵。

红衣不断扩大,须臾将将狼峰覆盖,远处相看,像落暮时燃烧的曜日。

“我为君泪君不知,擦肩休语曾相识。琴瑟难携硭背地,起舞相送何迟痴!”

有泪自那团红影坠落,在地面……

盛开出凄美的花。

霖翎回眸一瞥。

忧思难望!

远处的姬元隐有感应,朝着硭之森偏东方向望去,看到了那道起舞的红影,呆立在原地。

“怎么了哦?”姚璐关心道,“这些野狼虽然友善,也不致于你如此啊!”

姬元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位故人,走吧!”

洛神市遭到鳄蛭袭击破坏,满目疮痍,市府倾力恢复建设,倒塌的建筑物和数尺厚的河沙淤泥被清除出市,一座座新式建筑拔地而起,在偏近洛水的位置被划出数百亩地,其建筑古色古香,大院内小桥流水,亭台绿映,遍植花树翠竹,空俯瞰,厚雾云集,即使再高分辨率的成像设备,也休想窥得半分。

龙泰兴视察完整座园林,对着开发商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基本符合图纸要求。”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满意,但听到那些市府要员耳内,无疑是最好的褒奖。

为天级档案第一猛人建宅子,联邦都非常重视,何况洛神市。

再说鳄蛭横行那阵,若非姬元出手,说不定要死多少人!

有这样的庞然大物居住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是最可靠的防护墙。

因此征集土地,后期建筑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市民们听说是为猎杀水怪的英雄建造住处,都自愿丢工舍价,期间还有许多人来帮忙,不过姬元也没亏他们,也是拿出了相当不菲的联邦币予以安置。

虽然他们是凡俗,但那个道修不是自凡俗超脱的!

第二十二章 怪病“流行”

射阳、洛神两市隔水相望。

但射阳的发展不如洛神市,市政和居民收入相对较差。

进入五月,这里的雨水就没断过,雨也不大,淅淅沥沥惹人烦恼。

掌灯时分雨还在下,市议会乱成沸水,分成两派吵嚷,都觉得自己有道理。

原因起至市工会的诉状,大意是说市政府不作为,致使本市市民感染了一种怪病,他们之所以有争议,偏向市府的一方认为,感染有不可控性,就是市府做得再好,也预防不了,偏向市工会的一方认为,出现在市民中的感染,纯属市府预防不力,首例病情出现后,没有引起足够重视,造成漫延之势。

市工会摆了政府一道,政府这边还狮子大开口,要求议会批准一亿的临时救助资金申请。

一亿对射阳这样的小市,也是很大的负担,市议会不可能照单全收。

射阳市的街道落雨成泪,行人寥落,只有各医院的救护车拉着刺耳的警报声。

伯利医院是射阳市最大的医院,医疗技术也最先进,隔离区人满为患,医生和护理都穿着隔离服来来去去,虽显慌乱,却很有秩序。这种病很怪,传染速度极快,直到现在都还无法确诊,医生也头痛得很。

“远程会诊的结果如何?”年轻干练的市长两眼通红,蹙眉问道。

从小范围感染到现在,他都未曾睡过安稳觉,不是在社区安慰,就是在医院慰问。

老院长扶了扶眼镜,声音苦涩道:“全联邦顶尖医生会诊的结果,与我院的结果一致,看不出病因。”

年轻市长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处,但听到这样的结果,还是很受打击的。

疫情突然爆发,传播的迅速极快,政府已倾尽全力,还是无法控制。

截止目前,已有五位感染者因此丧命,他承受的压力很大。

强按下沉重的心情,年轻市长揉了抒眼睛道:“你们尽量组织力量抢救,我已经向议会打了报告,就是花费再大的代价,也要把疫苗培植出来,老百姓的命也是命,也是父母生的,我们不能作践啊!”

“市长,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老院长微微迟疑。

“培植疫苗方向没错,但以现有科技条件,最迟也得需要半年时间吧!”

“疫情发展太快,我们等不起啊!道统的束先生乃大陆医者鼻祖,如果能请他老人家来……”

年轻市长摆了摆手,修道者和凡俗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小芝麻官能长恁大的脸吗?

老院长不敢再吭声,只是这病太怪,真的是倾尽手段再无别的办法了。

天空静柔的铅云突然翻涌起来,逐渐堆积,越积越厚,由铅灰变成墨黑,狂躁的雨滴拍在谁家的房顶上,发出啪啦啦的声音,滴雨成线,整座城市除了可怜的路灯外,被雨掩遮,成了雨世界。

姬元他们走在大街上,身上干爽得很,他们过来的较晚,此时已经夜深。

柳畅望着空寂的宽街,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就是再大的雨,也阻断不了年轻人的热情吧?”

随着城市建设和市场活跃,每座城市都是永夜,不闹到天亮,那些年轻人是无法满足yu wàng的。

现在,他们看到的却非如此,除大雨淋城外,射阳市就是座超大坟墓。

所有人都看出了问题,姬元也不例外。

他觉察到一股极微弱的邪恶气息充斥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姚璐也感觉到这股气息的存在,不由拿眼征询姬元的意见。

姬元默然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一小巷道中。

这里是未被改造的棚户区,为了装潢门面,外面盖了几座高楼将其遮掩。

“娘,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棚户区有户人家亮着昏黄的灯,一年轻男子卧在病塌上,死死拉着他娘的手,不停地哀求,老妇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像哄小孩般连声安慰着。

其实她知道,儿子是得了那种怪病,棚户区好多人都是,死了的都好几个。

别说她没钱,就是有钱,这种病哪里能治好啊?

望着儿子,老妇心如刀剜,多想以娘身换儿身……

“大婶,我可以看看他吗?”就在她即将崩溃之时,有极其仁爱的声音响起。

夜半三更,突然有人闯进家里,老妇给吓得不轻,她强自转回身,看到了几张年轻人的脸。

“大婶放心,我是外地的医生,刚刚和朋友们小聚,路过这里,见这位小兄弟痛苦难耐,医者仁心,就冒昧地闯了进来。”姬元进一步解释道,免得人家把他们当成入室抢劫犯,那就玩笑大了。

老妇再次望了他们一眼,确定不是什么歹人,才让进屋内。

姬元三根手指搭在病者的脉门上,他背的药典不少,却从未给人诊治过。

之所以装模作样,是为了掩饰,总不能让人家看出他是个假医生吧!

三根手指一搭上脉门,神魂即将这具肉身完全覆盖。

脏器血脉骨骼连构成这些组件离子都清晰地映入脑海。

年轻人非常健康,各种器管充满活力,都在巅峰状态,但随着心脏的泵动,姬元看见有股极其邪恶肮脏的死气被输送到全身各处,逐渐淤积周身各大要穴,当穴位全部堵塞,血流凝滞,就该下死亡通知单了。

“医生,我儿得的是何病?可能医治好?”看见姬元手离脉门,老妇就急切问道。

姚璐等人也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陈礞更是眨巴着小眼,心想班长副业兵器,何时改修医了?

姬元负手踱了数步,故作神秘道:“此病名曰流传,得者全身无力,目现赤红,痛不欲生,除此外,再无其他症候,即使最先进的医疗设备都无法检查出来,这样吧,我这里有颗丹药,保证药到病除。”

有病乱投医,听说有治,老妇早已喜极而泣,那还会有半分怀疑。

姬元取出颗丹丸,用温开心送入病者腹中。

约有半个时辰,病者虚汗尽除,赤目澄澈,显然转危为安,只是还有些虚脱乏力。

天上的墨云渐渐散去,露出了几颗银星,缠绵有半月的雨终于出现停歇迹象。

“大哥真是太神了,我谁都不服就服你!”走出棚户区,关亭峰就大声嚷嘟。

陈礞有点迷糊,把柳畅拉到身面,凑到姬元跟前,认真问道:“流行到底是什么病?”

被女生强拉到身后,柳畅就觉得憋屈,合该陈礞问出胸大无脑的话,不由阴阳怪气道:“流行病呗!”

姚璐抿嘴一笑,“闹够了吗?闹够了就找个地方休息吧,搞了一晚上,我眼皮都不听话了。”

伯利医院,年轻市长又盯到天亮,睡眠严重不足,红肿的眼都眯成了缝。

此时,他激动得转来转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院长笑笑道:“就在昨晚,纬十八路棚户区有人被医好了。”

“哪个医生有这样大的本事,快把他请来,我要见见他。”

“听说有人被医好了,现在全城都在找,可那名医生却神秘消失了。”

“像苍蝇般乱找不是办法,这样吧院长,我们先去纬十八路问问情况。”

就在射阳市全城人都在找那神秘医生之时,某小旅馆内,姬元他们补足了觉,正在享受美味晚餐,陈礞和关亭峰都是吃货级别,满桌子丰盛的菜肴,都被他俩风卷残云扫进了肚子里,还是半饱。

两个家伙可怜巴巴地望着姬元,后者撇了撇嘴,又要了四笼包子。

趁着他两人正饕餮的时候,姚璐传音道:“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

姬元暗自点点头,“不错,这座城的人大部分都传染上了这种病,医院都人满为患了。”

“但唯独你能治好这病,告诉我,你用的是啥丹药?”姚璐戏谑道。

姬元得意一笑,“这哪里是什么丹药,就是地滩的大路货,我只是暗中做了点手脚。”

姚璐当然知道,他是生命大道的掌控者,哪怕再难的疑难杂症,在姬元手里都是小菜一碟,当初被那把大剑追杀,她都要死了,也是被姬元释放出的生命力给治好的,姬璐一想便明白,所谓手脚指的是什么。

“全城大部分人都传染了这种病,你能治得过来嘛!”

“这并非问题关键,我们要考虑的是,是谁把病毒带到了这里。”

姚璐螓道暗点,继续传音道:“确实如此,我们要查吗?”

“当然要查,这种病毒对道修无用,但用在凡俗身上,可见其心歹毒!”

“好啦!”关亭峰拍拍肚皮,“我承认吃货比赛,略逊你一小指头。”

他打着饱嗝站起来,却听咣当声响,小旅馆的门被用力推开。

第二十三章 莲底的花肥

厚重的玻璃门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按常理,大堆人病急投医,会无规矩失去矜持,场面显出混乱,这群人不同,他们涌进来就很有秩序,走在前面的,是位身穿西服、面皮白净、比姬元他们都大不多少的年轻人,年轻人身后跟着戴眼镜的后者。

姬元望着这群人,当即明了其身份,没有做作,更没有奉迎上去。

那名戴眼镜的老者环视一周,见就几个食客,还是年轻人,不由蝌蚪眉微蹙。

老院长也是有过见识的人,见这般光景,心里暗自嘀咕,能治愈这种怪病的大医生,会住这种地方?只是市长亲自来迎,他一小院长岂敢越俎代庖,于是冷声喝问道:“哪位是治愈流行的医生?”

对此老的表现,柳畅早已厌弃,也是有意戏耍他一番,手指暗自一弹。

并没有任何物件飞起,只是空气微微翻卷,哎哟声起。

老院长眼镜掉地都顾不上,手捂着半面宽额,痛得呲牙咧嘴。

年轻市长一滞,他想到了修道界,也只有道修方有这般本事,老院长言语不屑,得罪了对方。

道修是这座世界居高临下的那部分人,他岂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礼,朝着姬元等人道:

“射阳市市长方鲆见过各位高能大德,刚才老院长多有冒犯,万望他忧心民病,请多加体谅,我市近期突然暴发疫瘟,请联邦最好的医生远程会诊都无法po jiě,敬请诸高人出手,解民于水火,感激不尽。”

老院长如同梦醒,冷汗直冒,急忙拜服下去,再没有半分骄狂。

姬元也不客气,张嘴道:“明日此时你们来取药吧!”

市长方鲆也不敢多言,千恩万谢毕,率众离去。

“公主这招实在高明!”

洛神市某高级会所里,安尼怕把持不住,都不敢看那道勾魂摄魄的身影。

他是魔域和解放组织之间的联系人,魔皇的指令通过他传递给后者。

解放组织被道统覆灭后,魔皇又安排他追随糖糖。

糖糖也就是凡俗世界行走的嘉楠,穷山武事被魔域救了回来。此时嘉楠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纤指轻握长脚酒杯,杯里盛满玛瑙般的红酒,宝蓝色的指甲在暖色的夜灯下显得非常娇艳。

她虽然对魔皇的野心颇有微词,但那是父皇,心里再不感冒,表面上还得极力配合。

这次接到父皇谕示,她吸收了洛神市和穷山的教训,制定了详细计划,确保不再失败。

“只是那小子确实很讨厌,三番五次坏我好事!”嘉楠抿了口红酒,望着夜色里的城市。

她想起这里的那条背街小巷,若非被姬元发现,警察署揪住不放,她就不会暴露身份,也不会差点就死在神鹰铁卫的手里,穷山武事那会儿,明明被大魔尊踩在了脚掌下,数年没冒泡,怎么突然又出现了呢?

并且,从其踢死德明真人看,这家伙实力恐怖,她现在已远非对手。

还好只是让她跟踪,至于谁来对付这家伙,就让魔皇去烦恼吧!

根据姬元要求,张继领着众人自地摊收购了一堆丹药。

这些丹药都是那些无良郎中拿来骗人的。

丹药没有任何药性,也治不死人,正符合姬元需要。

看着眼前这堆东西,他也没让伙伴回避,手掌伸开,从丹药上慢慢滑过,有层看不见的芒光降临,穿透丹药,悄然改变着这些假药内部结构,张继等人境界较低,自然看不懂其间玄妙。

姚璐就不同了,她已臻化丹,此等境界尽管不如准神,还是能看明白一二的。

在她眼里那些不能治病的丹药,随着内部结构的变化,充满了某种生命力量。

就是常人吃了,也能延年益寿,何况病人!

“好了,收起来吧!”姬元手掌合起,淡然说道。

“明天市府人来,张继柳畅你俩就负责转交,其他人就不必露面了。”

“还有件事要给你们说,上午我和璐璐要办点事,可能会回来得晚些,大家就在这里等我们。”

陈礞看着这堆丹药,惋惜道:“班长这就白送他们啦,为了买这堆东西,我们可是花了不少钱呢?”

道修就是烧钱机器,购买秘术法宝、各种卷轴、蕴养道兵,那一样都撇不开钱,况且姬元从小就对钱有特殊感情,现在又急于用钱,往后用钱的地方更多,他怎会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呢?

只是和官府打交道他又不懂,而张继柳畅在这方面就有特长,因此才会委托给他俩。

走到门口的姬元背对着他们摆了摆手,“人命大于天,现在谈钱,俗气。”

他没看到伙伴们都撇了撇嘴,包括姚璐都觉得这话真假!

只有陈礞大条,把姬元的话当成真的了。

翌日,无风,曜日高悬,刚落过雨的射阳市就像蒸笼,令人烦闷。

姬元和姚璐行走在宽街上,犹如神仙眷侣,迎来许多**眼光。

而在他们身后,则远远吊着巫姥山的四大护卫,他们的任务就是守护少主。

“嗯,这种气味很淡,很恶心,好像来自很远的地方!”经姬元提醒,姚璐也是嗅到了极淡的气味。

姬元所谓的外出办事,就是为了找到传播疫瘟的源头,然后清除,否则流行还会继续传染下去。

而就在他们开始行动的时候,陈旧的小旅馆内,市长方鲆再次造访,随来的全是政府官员,有财政署、卫生署、防疫署、城市交通署,甚至还有警察署的官员,这阵仗可谓豪华强大,也是对道修的尊重。

看到如此大的阵仗,中年经理震惊莫名,急忙跑出来,低腰献媚将众人迎出进去。

昨天他外出办事,但回来后也知道了,小旅馆竟然住着一群神仙般的人物。

他亲自将多年未用的会议室拾掇干净,就为了今天的事儿。

会议室,双方坐定,服务生斟上香茶,退到门外。

介绍完随员后,市长方鲆道:“两位大人,救人如救火,不知丹药可准备齐整?”

张继面色平静道:“丹药呢有的是,不过有些事我们必须得掰扯清楚。”

“道修花费惊人,你也清楚,我们这批药呢,也是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制成,但考虑到政府的承受能力,就半价出售,每粒丹药一百联邦币,我们这里有万粒丹药,万粒嘛,也就是一千万联邦币,你看如何?”

柳畅接过话道:“如果有诚意呢,我们就继续往下谈,要不就请走人。”

一千联邦币!随行官员都很吃惊,这对射阳市来说,也是笔不小开支啊!

方鲆市长和市财政署长交换了下意见,市府先前曾向议会打过一亿的报告,尚待批复。

两相比较确实不多,也能立即救人,是比报告数额划算多了。

但那一亿毕竟是镜花水月,议会能不能批还在两可之间。

“市府能调用的资金就八百万,两位大人看……”

“八百万!”柳畅眼珠子一转,故作为难道,“这点钱怕是连那些天材地宝都买不住。”

张继添油加醋云里雾里算了笔帐,他说的天材地宝,那些政府官员都没听说过,修道界很神秘,这些东西凡俗没听说过也属正常,但张继一笔笔算得很清楚,算下来恰好二千万联邦币,他说的一千万确实是半价,这还是看在市府勤政为民体恤民疾的份子,方才吃亏舍价,以一千万联邦币给他们。

“救人要紧,一千万成交,不过要等传染者医好后才能给付。”

双方很快打成交易,丹药随即被送往医院和疫情严重的区域。

追随着那股气味,姬元和姚璐沿着街道走向东南方向。

射阳市面积不大,街道却错纵复杂异常难走。

某条萧条的街道转角处,姚璐停下来皱皱秀鼻道:“真的很难闻耶!”

“从气味强烈程度来看,疫源应离此不远,我们再加把劲。”姬元笑着鼓励道。

其实以的能力,不需如此麻烦的,之所以坚持这样做,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搞怪。

转过那条老街,又约摸走有五里,他们看见一片荷塘,荷塘里荷叶田田,铺满水面,荷花妖娆怒放,数只蜻蜓逗趣其间,俨然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只是荷塘边飘浮的枯枝败叶扫人雅兴。

两人同时望向塘底,以他们的境界,荷叶和水都难挡视线。

目光透水而入,在荷叶根部发现了两具骸骨,就像花肥半掩塘泥里。

而那股邪恶腐朽的死气正是从两具骸骨上发散出来的。

“通知射阳警察署,让他们来处理吧!”姬元将巫姥山派来的随从召唤过来道。

第第二十四章 并案,归家乡

警笛长鸣,撕裂射阳市闷热的空气。

当警察署的警员在荷塘周围拉起警戒线,姬元他们已回到小旅馆。

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人提醒过警察署,荷塘那两具尸骸就是疫瘟的源头。

因此,警员们全副武装,将两具尸骸自塘底捞出来,皮肉已腐烂脱离,骸骨都是浑浊的绿色,发散着刺鼻难闻的气味,由于发现者是修道界的人物,并没有要求做笔录什么的,只是将骸骨装在密封箱里。

调查死者身份,首先要将其面貌复原,射阳是个小市,没有这样的先进设备。

但不管死者何人,自从两具尸骸打捞密封后,新感染病例再无增加。

这越来越使市府相信,道修说的是真,他们就是祸乱之源。

“署长,原貌复原结果出来了。”

周欣蓝看着眼前体态偏胖的女警员,觉得奇怪。

各地警察署请求复员尸骸原貌的事经常发生,他总不能件件都听汇报吧!

被上司盯着看,女警员感到浑身不舒服,却也不敢乱动,“署长,根据你的要求,我们和人脸识别数据库做了比照,对比结果显示,这两具尸骸就是峦峰市超市砸抢案,其中两名疑似嫌犯。”

周欣蓝收回目光,指骨敲击着宽大的桌面,思索片刻道:“相似度有多高?”

“百分之九十九。”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就能基本确定是同一人。

“我知道了。”当女警员退出办公室,他拨了个电话。

海帆火急火燎自峦峰市赶回来,一屁股坐到署长对面,还在喘粗气。

周欣蓝倒了杯温水,他道了声谢,一仰脖子喝下,“周署,我们有重大发现。”

“据目击者反映,那些砸抢超市的流民,好像被某种药物控制,两眼成绿色,感觉非常邪恶暴戾,砸抢之后,他们就像魔怔般拚命冲出市区,我觉得这不像是普通砸抢案件,那个西楼塔主只是个牺牲品。”

“属下注意到,网络流传的射阳疫瘟,远程会诊都没查出病因!”

“我隐隐有丝感觉,你知道我的感觉很准的,两案间似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

周欣蓝看着自己的爱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之所以把海帆叫回来,目的就在于此。

他打开内部密网,眼前出现幅画面,然后一分为二,左边的画面是两张被复原的人脸,右边画面是峦峰市监控视频,视频中两个瘦弱的年轻人正在飞奔,画面定格,迅速放大,果然如海帆所说,他们眼睛都变成了绿色,即使虚空成像,都能觉察到那股邪恶暴戾的危险感,简直就像两尊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左右两幅画面比较,两张人脸模样一致,那怕是皱纹斑点都没有丝毫变化。

海帆看着看着,两眼满是小星星,峦峰警方倒是抓捕名嫌疑人。

但奇怪的是,还未等到提审,就莫名奇妙地死了,死因不明。

“周署,这两人从哪里抓到的?”海帆急于知道答案。

周欣蓝平静道:“你想得多了,准确来说是两具尸骸。”

海帆白了一眼道:“尸骸能有什么用,我很忙的,大署长。”

周欣蓝拍了拍他肩膀,神色有点怪异,“如果你知道这两具尸骸是在哪儿发现的,恐怕就不会说这些话了,我告诉你,是射阳警署送来,要求复原原貌的,而这两具尸骸也正是疫瘟爆发的源头祸根。”

“竟然有这种事?”海帆握指成拳,浑身充满战意,“真是太可恶了,这是要毁灭联邦啊!”

“因此,远隔万里,看似不相干的两案,其实有着深层次的联系,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海帆腾地站起来,“周署,我请求超市砸抢案和疫瘟案并案调查。”

“这两具尸骸携带传染性病病毒,我怀疑同时潜踪的流民,也极有可能携带这种病毒。”

周欣蓝点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我同意两地两案并案调查,你任组长,至于那些尚未缉捕到案的流民,我会向总统做详细报告,动员全联邦的力量,没有爆发之前,对其进行严格隔离。”

“你在两市抽调警力,成立联合侦破小组,其他的事就不要管了,全力侦破此案。”

当海帆匆匆忙忙离开总署,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总觉得心里隐有不安!

“混蛋,混蛋!”嘉楠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摔得粉碎。

她真的有些郁闷愤怒,姬元简直太过分了,处处和她为敌。

自这家伙走出洛神市,在大陆渐渐有名后,她就没顺过,好像天生对头。

她就不明白了,这种病毒来自域外,传染速度极快,凡俗感染,基本无治。

联邦是人类最后的据点,魔域倾其全力,在和修道界对抗的过程中,也只是略占优势,各他想象的摧枯拉朽相差甚远,要想实现宏愿,只有从联邦内部瓦解,动摇根本,乱其民心,就是策略之一。

当魔皇将域外病菌郑重交给她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但嘉楠知道父皇的意思。

她就想不明白了,连化丹境都看不透的病,姬元凭什么能治?

而且还找到了传染源,将其送给警察署处理。

这使她满含希望的快速传染,就此戛然而止。

安尼忐忑地等了半天,看见嘉楠心情稍微好点,才劝慰道:

“欲成大事者,不计一城得失,公主花费无数心血布成此局,几根线索齐头并进,就你一株花树盛开的无数朵花,就是被掐其一朵,无伤大雅,更不会影响结局,况且我们的主要目的,在于跟踪啊!”

“安尼你就是嘴甜,不过这话我爱听。”嘉楠的心情好了起来,拿出颗烟,安尼立即燃上。

“你去通知那边,就说目标安家洛神市,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

“不急着通知那边,我们可以利用网络……”

“好办法!”

将祸根彻底拔除后,姬元他们也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千万联邦币。

洛神市那边传过来话,他们也不便再磨磨唧唧地走,便租了辆高速电车充当脚力。

根据姬元要求,回洛神市就是回家,不搞迎来送往那些排场,死神畅想龙泰兴已经清了一回,但还是有不少人留了下来,这些人中有德川高中的校长老师,有洛神市市府要员,也有姬元曾经的同学。

当高速电车徐徐停在姬府门口,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围了过来,当然目的各不相同。

秦老师犹犹豫豫跟在最后,有这样的学生,是他这辈子的骄傲,但真的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

鞭炮声突然响起来,还有锣鼓的轰鸣声,走在后面的秦老师吓了一跳。

他偷偷看去,看见很多人都像打过鸡血,望着电车,热血沸腾。

洛神市能出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是他们的自豪和骄傲。

车门打开,姬元和姚璐出现在众人面前。

接着是那些伙伴、四大随从。

和各方相见寒喧罢,在众多嫉羡的目光中,只有德川高中那些人走进了姬府。

“好大的威风!”高级会所里的嘉楠,将整个场面收进眼底,“接下来该哭了吧?”

她开心得很,这家高级会所距离姬府不远,嘉楠定置的客房是最佳的观察位置。

“安尼,都准备好了吗?”

“只等公主下达命令。”

“现在就让他死!”

当天晚间,姬元举办了家宴,答谢德川高中的培养之恩。

家宴上出现了两位旧时相识,陈薮和大明,在姬元眼里陈薮算修炼天才,要不是牧云师尊替他移经改脉觉醒气府,发生在他和陈薮间的那场比赛,最后被扁成狗的肯定是他,没想到数年后,对方会在洛神市。

高考那年,陈薮被一所普通院校录取,卡在凝气境大圆满再无寸进,毕业后回到德川高中当老师。

大明不错,毕业后就在家乡创业,现在已经是某公司老总,身价千万,也更加胖了。

大家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说到了秦老师。

“嗯,秦老师呢?”大明道,他也是秦老师的学生。

姬元也感到奇怪,他明明邀请了的,秦老师怎么会没来呢?

“不用找了,秦老师去年就得了难治之症,这种场合他又怎会出席呢!”

得了不治症,中午他还看见秦老师拖在人后,难道是不愿他伤心,强装给他看的?9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