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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仙》


死亡前兆

本文开头第一章改自这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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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婷是玉启中学高二的借宿生,今天,她们学校组织了一场郊游,不必上课。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就从床上起来,到操场上去跑步,跑了几圈之后,天色渐渐亮了,她又慢走了几圈,这才离开操场,向着餐厅走去。

她们的操场和餐厅之间的距离比较远,一个在学校的东北角,一个在学校的西南角,几乎斜跨了整个学校,从操场走到餐厅时,正好从学校门口附近经过。

走到那附近时,李小婷忍不住向着学校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却不禁一呆。在学校门口,居然有一辆校车停着,同时,她看到,自己同班的同学正在排着队上车,班主任刘老师站在队伍的最后。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刚刚七点出头,自己分明记得学校集合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为什么他们这么早就开始集合了呢?什么时候改变了集合时间,自己却不知dào

?怎么没有人通知自己?

她也无暇多想,立即改变了方向,向着学校门口走去。而她的同班同学,甚至包括班主任刘老师,在她赶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全部登上了车,车门正在缓缓关上。

她忍不住一呆,心里又有些愤nù

,他们居然不等自己,这是什么缘故?她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向车门直冲过去,最后一个箭步,在车门关上之前,跳到了车上。

站在门口,她有些喘息未定,扶着车子最前面的把手,向着车子内打量。车子里的,果然全部是她的同班同学。她的班主任刘老师,此时正坐在最前面的位子,车门的旁边。

只是很奇怪的,她注意到,刘老师以及自己所有同学都端端正正的坐着,坐的很直,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他们的坐姿,分明像是自己刚入校时军训时的坐姿一样。

他们的脸上木无表情,当自己进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向自己一眼,只是呆呆的注视着校车车头的方向。

她心里一阵疑惑,校车前面有什么好kàn

的?转头向前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xiàn

。她转回头来,暗暗嘀咕了一声,心里只觉好笑。

与此同时,她又发xiàn

,校车的司机居然换了,开车的是一个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原先的司机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子上,和自己老师以及所有同学一样,坐的十分端正,身子挺直,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目视前方。

李小婷的心里又是一讶,寻思:怎么会有两个司机?难道我们这次郊游,要去很远的地方?学校担心一个司机开车太过疲惫,所以又加了一个人替换他?

她一边想着,一边向着后排走去,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座位坐下,一直走到车尾,却发xiàn

所有的座位都坐上了人,她站在车尾,回过头来,又向前看,发xiàn

整辆车子,只剩下班主任旁边有一个位子。

向自己班主任的背影望了一眼,李小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班主任在他们眼里,一向是一个严厉的老古董,很难亲近。因此李小婷终究没有过去,又向四周望望,发xiàn

班级里面,自己最要好的两个同学,方柔和曾倩坐在一起,她们的位子,大概在公交车的正中间。

“我和她们挤一挤,坐在一起,就不用坐在班主任旁边了。”李小婷这样想着,接着向前走去。

几步走到方柔和曾倩两人的旁边,她伸手在方柔的胳膊上捅了捅,“方柔,向里坐坐,咱们三个坐一起。”

奇怪的是,方柔一动不动,甚至连转头看她一眼都没有。李小婷疑惑之下,又伸手推了推里座的曾倩,疑惑道:“方柔怎么了,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曾倩,向里面挪挪。”

谁知曾倩的举动和方柔一样,都没理她。李小婷的心里顿时有些生气,她还想再说,那新司机突然站了起来,向她的方向望了一眼,大声询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李小婷。”李小婷无暇去管曾倩和方柔,先回答了那司机的话。

“李小婷?”那司机重复了一句,从身边取出一张纸来,看了几眼,接着抬起头来,对李小婷道:“同学,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快点下车。”

李小婷一愣,“我们班郊游的校车,怎么会没有我的名字?一定是名单上弄错了。”

那司机的脸色严肃,“有没有弄错我不知dào

,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所以请快点下车。”

李小婷道:“下什么车啊?我们全班同学以及班主任刘老师都在这里,所有人都认识我,问一下他们不就知dào

了?”

那司机却极为固执,“请快点下车!”

李小婷无奈,只得走上前去,走到班主任的旁边,对她的班主任道:“刘老师,你跟司机师傅说一声啊,是名单上面弄错了,总不能全班去郊游,只留下我一个人去不成吧?”

但她的班主任刘老师不知怎么回事,表现的和方柔曾倩两人一模一样,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依然望着前方,没有转过脸来。

那司机已经再次催促,“请快点下车!”

李小婷无奈的望了自己班主任一眼,摊手道:“刘老师,你也看到了啊,不是我不想去,是名单上少了我的名字,这位司机师傅不让我去,回头若是写什么游记一类的东西,可不要找我啊。”

班主任还是没有理她,李小婷气呼呼的走下车去。

结果她刚一下车,那车便发动起来,开走了。李小婷愣了一会,向四周望了望,她此时没了心情,也不去餐厅吃饭了,在路边上随便买了点吃的,心想:同学都去郊游了,剩下我一个人,左右没什么事,又是班主任默许的,正好到网吧玩去。

想到这儿,当即带着吃食,向着网吧里赶去。网吧的位置正好在学校的附近,出了校门,再走过街道便是。李小婷左右相顾几眼,没有看到什么车辆,当即快步穿过街道,进入了网吧。

到了网吧之后,她要了一台机器,交了押金,立即打开网页,上起网来。

只是正在上网之时,她的电话突然响起,她低下头去,向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那来电显示上显示的是‘刘老师’三字。

这个电话,居然是他的班主任打来的。

班主任不是已经坐车去郊游了么?怎么又给自己打电话?李小婷心中犯疑,却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她班主任便劈头盖脸的问道:“李小婷,你到哪儿去了?全班同学都在等着你呢,还不快点到校门口来集合!”

“啊!”李小婷一愣,忍不住道:“刘老师,你们不是已经出发了么?”

“什么出发了,快点过来。”她班主任喝斥了她一声,接着用命令的语气催促她。

李小婷心里疑惑之极,却想不通是什么缘故,只得立即到吧台上结了帐,从网吧里出来。

刚一出了网吧的门,走到街道上,她便看到原先开走的那两校车停在学校门口,透过校车的窗玻璃,能够清楚的看到校车内自己的同学。

只是此时,自己同学的表现和第一次看到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他们坐在车上,每一个人都在兴奋的动来动去,有几个靠窗的同学甚至将校车的窗户打开,探出头来,向着自己招手。

他们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所有人和班主任一起,联合起来演了出戏捉弄自己?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它可能,快步走近前去,到了校车的跟前,那校车的门是开着的,她不假思索的登上去,接着便在靠门的位子上看到了班主任刘老师。

“刘老师!”她低头跟班主任招呼了一声。

她的班主任轻声哼了一声,不高兴的道:“出发前的这么一点时间,居然还跑去上网,回来之后写份检讨,现在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下。”

她‘嗯’了一声,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低,同时心里的疑惑已经到了极点,看班主任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像跟自己开过玩笑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班主任的严厉,又让她提不起质问的勇气。

她下意识的向开车的司机看了一眼,开车的还是那个老司机,他已经从驾驶座后面的位子换到了驾驶座上,而那个新人司机却不见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小婷在疑惑中,接着向车厢内走去,她一直走到车尾,结果车内的情形跟第一次进来时一模一样,座位上全部坐满了人,向前望了一眼,又见自己最要好的两个同学,方柔和曾倩两人如前一般的坐在上次见到的位子上。

她向她们两人走了过去,像此前一样的在方柔胳膊上一捅,“方柔,向里让让,我和你们坐在一起。”

方柔听了她话,立即向内靠了靠,给她让出了一点位子,三个女生挤在两个座位上坐下,同时只听得曾倩问道:“李小婷,怎么到现在才来?你原本不太上网的,这次怎么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去上网?”

李小婷只觉满腹的委屈,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她向曾倩望了一眼,“你们…你们不知dào

么?怎么还要问我?对了,刚才在车上,我跟你们说话,你们怎么不理我?”

“我们不理你?”曾倩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反问:“什么时候的事?”

李小婷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中怀疑,但还是解释,“七点多钟的时候啊,你们所有人还有班主任在校车上,样子非常古怪,我跟你们说话,你们谁也不搭理我。”

“怎么可能?”方柔突然惊叫起来,嗓音有些尖锐,“七点多钟,我和曾倩两人才刚刚起床,怎么会在校车上,你弄错了吧?”

李小婷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弄错?我分明见到你们每个人都在校车上,老司机坐在驾驶座的后面,新司机说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赶我下车。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跑去上网?”

方柔和曾倩两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的望着她,过了一会,她们两人相视一眼,方柔伸手摸了摸李小婷的额头,“什么老司机新司机的,从来只有一个司机,我看你是病了,还病得不轻,不然的话,怎么会说这种胡话?”

李小婷坚持道:“我真的没有乱说,都是真的。”

但方柔和曾倩两人哪里肯信她,又反驳了几句。三人的声音有些大,传了出去,不知怎么,又被她们班主任听到了。

那刘老师转过头来,向着三人望了一眼,立即叫道:“李小婷,到这儿来坐。”

李小婷正在跟两人说笑,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若死灰,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向着车前走去,到了班主任的身边,战战兢兢的小半个屁股挨着座位坐下。

果不其然的,她刚一坐下,那刘老师又数落起她来,针对她去网吧上网的事情,将她好一通教xùn



李小婷战战兢兢的听着,直到班主任说的累了,不再理她,这才松了口气。

而那辆校车,也终于发动起来,向前开去。

李小婷坐在位子上,心里总是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回头看看自己同学,再看看班主任刘老师,越想越觉怪异,七点多的时候,自己遇到的事情,绝对不是假的,不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但是为什么自己同学却像是不知dào

一般?

如果自己的同学在欺骗自己,为什么班主任也这么说?看他说话时老古董一般的态度,怎么可能随便跟自己开玩笑?

如果两方都没有说谎,为什么会发生这么怪异的事情?难道自己见鬼了?

“见鬼!”

她眼皮猛的跳了一下,“会不会是一种预兆呢?这次郊游会出车祸,因此那个新司机,不,他的真实身份不是司机,而是勾魂的使者,他拿出的那张名单,其实是死亡名单,班主任、同学、司机,每个人都会死,所以名单上有他们的名字,所以第一次自己上车时,他们是那样的姿势表情,只因他们每一个都是将死的人,灵魂被提前勾了去,所以自己跟他们说话,他们才不理会自己。”

想到这儿,她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自己提前知dào

了这件事情,所以避开了;正是因为避开了,自己没有死;自己没有死,名单上才没有自己的名字。”

“要不要告sù

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不,没有用的,他们的名字都在死亡名单上,自己救不了他们,除非…除非自己能把名单上的名字抹去,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是车祸什么时候才会发生呢?”

她向前望了望,车子已经进入山区,眼看拐一个弯,马上就要走盘山路了,“天啊!会不会是车子在经过盘山路的时候,从悬崖上滚了下去?”

正在这时,路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边招手一边迎着校车过来,同时双手挥动,示意校车停下。

李小婷向那人望了一眼,脸色在瞬息之间变的苍白无比,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来,“是他,那个新司机,不,勾魂的使者,就是他,不会有错的,天啊!他在这个时候出现,车祸一定是马上就要发生了。”

那人接着走到车门的跟前,车门打开,那人向着车内说了句话,“山上发生了泥石流,不要向前开了。”

“是泥石流!天啊,原来不是车祸,而是泥石流,他们所有人都要死于泥石流。”李小婷不假思索,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向着车下冲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耳中传来老师和同学的尖叫声,回过头去,一辆汽车在她的眼前瞬间变大,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飞了出去。

在死亡之前,她才明白过来,那张名单不是死亡名单,而是获救的人的名单,‘勾魂使者’从泥石流中救了其他人,却独独没有救下要发生车祸的自己。

当时车上的人之所以不理自己,只因自己才是要死的那个人,那的确是一个预兆,却是自己的死亡预兆。

第一章 死神来了

“好冷!好冷!”

“昨天还晴的好好的,今天却突然变成阴天,敢是要下雪。”

“早知这样,就不出来了,在家里呆着多好。”

一个站牌跟前,十几个人在等公交车,其中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说话。

只听那个女的道:“冻死我了,这鬼天气,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冷了呢?”

“入冬了嘛,当然冷了。”那男的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接着看了她一眼,“把手伸进我的衣兜里,我帮你暖暖。”

“嘻嘻!”那女的嘻嘻一笑,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男的,双手伸进他羽绒服的衣兜里。那男的也把双手伸了进去,握住了她手,两个人相拥着取暖。

那女的双眼向四周扫视一圈,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那个男的耳朵跟前,低声道:“你瞧那个人,穿这么少的衣服。”

那男的回头望了一眼,接着询问道:“哪一个?”

那女的小声道:“穿蓝色外套的那个。”

那男的向人群中看了一眼,又立即回过头来,淡然道:“管别人做什么?”

那女的似乎对此很感兴趣,接着笑道:“他穿那么少的衣服,不觉得冷么?”

那男的撇了撇嘴,做了个不屑的表情,“冷不冷鬼才知dào

,也许是没有衣服穿呢。看他的衣服那么旧,显然穿了好几年了,这种穷鬼有的是,买不起衣服也正常。”

“嘘!”那女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小声,被他听到了。”

许莫忍不住向后缩了缩,退了一步。他依稀感觉到,这两个人是在议论自己。

今天,他要去参加一份面试,一份工厂里品质检验的工作。

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擅长通过言辞来表现自己内心的想法,而且运气奇差,每次要做什么事情之前,总是会莫名其妙的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难题,终究不成。

前年毕业,这两年来,做过无数兼职,却因为那糟糕的运气,连一份像样的工作也没找到过,蹉跎至今,对于工作的期望越来越低了。

而他父母在他毕业的当年双双神mì

失踪,至今生死不知。他历经磨难,生活一日比一日艰难,哪有余钱添置多余的衣服?那男的的话,正好说到他的痛处,他忍不住心中一酸,眼泪几欲落将下来。

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面,便是无风,身体温度也是时刻不停的散去,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却发xiàn

毫无用处。

他下身只穿了一条单裤,上身外套里是一件春秋两季才穿的T恤,自然无法保暖。

望了望天,那天灰蒙蒙的,似乎看不到一丝希望,他叹息一声,低下头来,双眼中一片茫然。

这时,他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声响,转头望去,一辆公交车缓缓开了过来,到了近前停下,他看了一眼,顿时心中一喜,这是一辆645路公交车,正是他要等的那一辆。

公交车的车门跟着打开,却无人下车,他不假思索,从人群中走出,向着前门走去,一跃跳到车上,正要投币,却突然听到一人低斥一声:“下去,这车被人包了。”

许莫闻言一愣,向着说话那人望去,那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坐在司机的位子上,一脸冷漠的望着他。

刚才对他说话的,正是这个人。

这人身上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双手扶着方向盘,右肩上却斜挎着一个公文包,虽在开车,也不放下,装扮很是怪异。

看他的打扮,一点不像是公交车司机,反像是金融债券或者保险行业专门上门推销的业务员。

同时眼神一闪之间,许莫又发xiàn

,在那男人后面的第一个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人四十来岁,身上倒是穿着公交车公司的制服,比起司机位子上那个男人,更像是公交车司机一些。

此时不知怎么回事,那人神情呆滞,双眼望着前方,并没有向许莫看过来。

只是这片刻的耽搁,那开车的男子又挥了挥手,对许莫不耐烦的道:“下去,下去,赶快下去。”

许莫向车上其他人看了一眼,其他乘客的样子,和那穿着制服的男子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副神情呆滞,失魂落魄的样子。谁也没有向他望过来。

许莫匆匆扫了一眼,也没细看,叹息一声,便从公交车上下来,那公交车待他下去,立即关起车门,发动起来,向着前方开去,顷刻之间,去的远了。

许莫趁那公交车开出的当儿,向车子尾部望了一眼,记住了那公交车的车牌号——62975。

心想:公交车被包,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一定是这司机违反规定,私下里捞钱,将车子租给了别人,要不要举报他?

他略一琢磨,最终摇了摇头,放qì

了这个打算,自己举报了,也要有用才成,怕是纵然举报了,公交车公司也只当做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随便应付自己几句,便一笑置之,放在一边,不再管了,反浪费自己电话费。

因此他将手机取出,刚拨了开头一个号码,便叹息一声,将手机挂断,收回了自己衣兜里。

同时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那公交车上,他一瞥之间,似乎发xiàn

了什么东西,十分古怪,但当时并未留意,只是随便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因此究竟是哪里古怪,他此时竟想不起来了。

而那开车人的行为,他也觉的不妥,他正在开车,为什么不把肩上的公文包放下?那公文包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他如此重视?他后面那穿着制服的人以及车上乘客,又怎么样了?为什么样子如此古怪?

但这些事情跟他并无多大关系,只是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便被甩在一边,不再管了。

他在寒风中缩了缩身子,向右望了一眼,继xù

等着公交车的到来。

十几分钟之后,又有一辆645过来,那公交车还没走近,等公交车的人群中便有几人走了出去,冲着那公交车招了招手,而这几人当中,便有先前议论许莫的那一男一女。

许莫心中暗暗诧异,这些人也是坐645路公交车,为什么刚才那车开过来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移动?难道他们早就知dào

那车被人包了?但那车并无丝毫明显特征,这些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只是这么一迟疑间,便被他人抢先上了车,落在了最后。

许莫不再多想,登上车去,正要投币,向那公交车司机瞥了一眼,却不禁轻‘咦’一声,愣住了。

“咦!”

这公交车司机十分眼熟,他不久之前刚刚见过,就是在前面那辆公交车上,坐在驾驶员后面第一个位子上的那个人。

这人刚刚坐车过去不久,又怎么返了回去,自己开了一辆公交车过来?

看这人的神情,和刚才过去的时候,也完全不一样,许莫刚才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十分疲惫,神情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却似换了个人一般,那种呆滞的样子已经不见了,整个人精神奕奕。

他立即发xiàn

了许莫在看自己,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不悦的道:“有事吗?”

“没事。”许莫干笑一声,转过脸来,向着车内走去。

那司机又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去,也没有多说什么。

许莫心中疑惑,没走几步,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在他前面,是一个学生妹,大约十五六岁,穿一件白色校服,校服的背后有‘玉阳中学’的字样,应该是一个高中生。

那学生妹前一站就在这辆车上,正在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公交车靠站,许莫他们上车的时候,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上一眼。

那公交车一直向前开,几站之后,又有人陆续上车。

许莫终究心中不安,忍不住伸手在那学生妹背后轻轻点了一下,那学生妹回过头来,不高兴的望了他一眼,“什么事?”

“啊!”

许莫看到那学生妹的脸,不禁又是一惊,这个学生妹,和那司机一样,说不出的眼熟。他突然记起,在前面那辆公交车上,自己似乎也见到过她,当时她正坐在此时的位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一阵悚惧,莫名的恐惧起来,一时竟忘了回答那学生妹的话。

那学生妹见他神情怪异,不理自己,只是一个人发呆,顿觉莫名其妙,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便站起身来,远远走开,换了个位子坐下。

许莫想了一想,突然记起什么,大声向司机询问:“师傅,你这车子的车牌号是什么?”

那司机头也不回,“62975,怎么了?”

62975?

许莫的脸色刹那间变的难看异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车牌号不就是早先过去的那辆车的车牌号么?难道是这辆车子中途折转了回去,重新过来?

他转过头去,向后看去,一眼便看到起先议论自己的那两个男女,此时正并排坐在距离下车门最近的两个位子上。

突然之间,他记起不久前自己上车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

这一男一女,当时就在那辆车上,坐在现在所在的位子上。

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难道自己见鬼了?

这时,那公交车再次停下,又到了一个站点,前门打开,一个男子走上车来。

许莫抬头看了那男子一眼,顿时全身一震。

第二章 死里逃生

这男子三十来岁年纪,穿一身黑色西装,右肩上斜跨着一个公文包。

正是许莫第一次上车时,开公交车的那个人。

一定有问题!难道这辆车要出车祸?他记起第一次那车开过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上车,其他人站在原地未动,难道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当时开车的是这个人,预示着这个人上车之后,车祸才会发生?

许莫不假思索,猛的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向着下车门冲去,“开门,开门,下车。”

车门早就关上,那公交车已经重新发动起来,司机见此,极度不悦的道:“刚才做什么去了?”

却不给他开门,还在开着车子向前。

许莫大急,抬手将‘车门应急阀’的盖子打开,抓住阀门一扭,将车门拉开,跳下车去。

那司机气的破口大骂,许莫毫不理会,跳下车后,便向远处走开,直到离的远了,这才回过头来观看。

那司机已经重新把后门关上,发动公交车,再次向前开走。它稳稳的行进,不像是要发生意wài

的样子。

许莫又不禁疑惑起来,“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那公交车已经走到一个拐弯处,眼见转弯之后,就要拐进另一条道路,看不到了。

许莫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若只是自己多疑,这次面试可能就要耽搁了呀!

他摇了摇头,正要转身走开,那拐角的另一面,视角的盲点,突然有一辆重卡发了疯般急速冲了出来。

公交车司机一惊,急打方向盘,试图绕将开去,避开那辆重卡,却早就来不及了,被那辆重卡撞在正中,翻滚开去,一连滚出十几米远。

一辆汽车躲闪不及,被翻滚着的公交车撞了开去。

许莫呆在原地,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后怕不已,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思量再三,终究不忍舍弃那份工作,又觉自己不可能那么倒霉,在一天里面接连遇到两次车祸。

等到下一辆车子过来的时候,他便乘上,向着面试公司而去。

经过车祸现场时,忍不住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救护车已经到来,急救人员正用担架将伤者抬向救护车。

许莫一眼就看到等车的时候议论自己的那对男女,两人全身是血,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那男的脖子整个一百八十度扭了过去,女的脑袋塌了半边,瞧他们伤势,应该已经死了。

许莫回过头来,脸色更加难看了,若是自己没有下车,此时应该和他们一样了吧。

只是在此之前,自己的幻觉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给予自己这样的启示,让自己避开了这次车祸?

预兆?先知?

许莫苦笑了一下,若是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何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不再多想,这一路平安无事,到了站点时,从车上下来,看了看时间,距离面试的时间还差十几分钟,他辨明了方向,当即向着那工厂的方向跑去。

他一路疾奔,终于在预定的时间内到达了地方。

面试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性,神情颇有些傲慢,她将许莫的简历拿在手里,漫不经心的看了一遍,等他介shào

完自己,这才问他:“以前有做过同样的工作吗?”

她语气虽然平淡,却总是给许莫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异常的不舒服,本来想好的说辞一下子遗忘在了脑后,他摇了摇头,最后实话实说,“没有。”

“哦!”那女的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没有做过,你凭什么能够做好呢?”不等他回答,接着又道:“知dào

我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吗?”

许莫道:“了解过一些,是生产钢管材料一类的东西。”

那女的不置可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过了片刻,这才道:“如果我把这份工作给了你,你怎么来安排自己的工作?”

“这个,要根据实jì

情况来看吧。”许莫接着回答。

那女的又问:“你的人生规划是什么?未来打算如何发展,具体步骤是什么?”

“没有规划。”

许莫摇了摇头,他连饭都几乎吃不起了,谈什么长远规划?

那女的对他的回答似乎很不满yì

,望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这才继xù

询问:“你对这份工作了解多少?知不知dào

要做些什么?”

许莫想了一想,“检验,测量。”

“只是这些还不够。”那女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接着又问:“你知不知dào

,QC,IQC,IPQC,QA分别是指什么?”

许莫终于忍不住暗暗腹诽,这几种简称他倒是知dào

一些,但具体是指什么,却并不清楚。知dào

这几种简称的含义,对于个人工作,会有什么帮zhù

么?

他沉默寡言,因此也是一个务实的人,对于这些东西,向来并不关心,一下子就被问住,好长时间回答不上来,只得无奈道:“不太清楚。”

那女的不再询问,将他的简历收了起来,接着道:“你回去吧,若是合适,我们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许莫不再多说,他这几年经过的面试多了,看这样子,已是没了希望,当下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回到住处,他站在门口,踌躇半晌,却不敢推门进去。

他并非一人居住,在大学的时候,曾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毕业之后,两人便住在一起。只是这两年来,他穷困潦倒,境遇一日不如一日,那女朋友对他的态度,也变的越来越冷淡起来。

这一年来,虽然还没分手,依旧睡在一张床上,却连碰也没有让他碰过一下。最近她换了一份工作,升了职务,对许莫更是恶劣了。

这是一个公寓楼,有一个很长的过道,过道尽头的窗子坏了,冷风直灌进来,许莫衣衫单薄,呆了片刻,不运动的情况下越加感到寒冷,最后终于支持不住,推门进去。

他那女朋友名叫李琪,很小的时候曾经从高处摔下来,摔断了左腿,没有经过良好的医治,因此落下了后遗症,左腿比右腿略短,走路有些拐。

大学的时候,是她主动追求许莫,两人这才走在一起。成了男女朋友之后,她对许莫一直陪尽小心,千依百顺,唯恐他嫌弃自己不好,甩了自己。

这两年许莫的境遇一日不如一日,李琪的态度也渐渐发生了变化,尤其最近,似乎完全变了个人一般。

这一天正是周六,李琪没有上班,躺在床上看电视,见他进来,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随口问道:“面试的怎么样了?”

“不太好。”许莫回道。

“哦!”李琪伸手把电视关了,瞪着他,质问道:“他们怎么问你的,跟我说一下。”

许莫只得将面试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李琪听完之后,不住冷笑,“没做过,没做过,嘿!你倒真会说实话。我不是嘱咐过你该怎么回答了么?”

许莫无奈道:“假话,我说不出来。”

“说不出来?”李琪冷笑,“你怎么不去死?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像你这种废物,能做什么?我当初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望着许莫,脸上现出极度厌恶的神色。

许莫心中哀叹,这个李琪,最近跟自己说话,每次都是这样,自己和她的关系,也不知dào

还可以维持多久。他想了一想,接着道:“我再去投几份简历,或许其它公司不会这么苛刻呢。”

“再投几份简历?”李琪满脸不屑的神色,“这么一份垃圾工作你都面试不上,再投其它简历,你以为别人就会要你?”

许莫道:“不试一试,怎么知dào

?”

李琪似乎还想再骂,话到嘴边,却突然停了下来,什么都不说了,继xù

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满脸冷漠的神色。

这结果实在反常,许莫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却猜不出李琪内心究竟是何打算,也或许他猜到了,却根本不敢去想那样可怕的结果。

房间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压抑,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许莫竟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少顷,他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冷漠,留下一句,“我再投几份简历去。”

当下走出门去,冒着寒风,进了最近的一家网吧。这网吧里开着暖气,他刚一进去,便感觉温暖。

搓了搓冻的发僵的双手,要了台机器,打开网页,便登上人才网,寻找合适的工作,投起简历来。

他一连投了几十份简历出去,这才作罢。下机之后,想起李琪对自己的态度,却不愿回去,在网吧里找了个空位坐下,呆呆的想着心事。

这网吧里有暖气吹着,比起家里面,可舒服多了。他一直呆到晚上十点多钟,直到那网吧通宵包夜时间开始,这才从网吧里出来,向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正要推门进去,向房门看了一眼,却不禁一愣,那房门居然从外面锁住了。

难道李琪出门去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心中诧异,蓦地里又记起自己离家时李琪脸上的表情,隐隐感觉必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取出钥匙,把门打开,向内望了一眼。

尽管他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还是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第三章 义 绝

房中凌乱不堪,李琪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她居然趁许莫不在的这段时间搬了出去,甚至没有通知他。

许莫叹息一声,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取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向李琪询问一声,对方却已经将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里,屏蔽掉了,显然是打定主意,与他彻底断绝。

他的东西原本不多,李琪一走,整个房间里顿时空荡下来。接着向床上看去,那床上同样空荡荡的,只剩下一条床单,一床棉被。

他眼神猛的一缩,“看来要买一床棉被才行。不然的话,这种天气,一床棉被,自己怎么熬得过去?”

但他伸手摸了一下钱包,神色又变的黯然,他这两年做杂工,虽然没挣多少钱,但花的也少,积蓄还是有的。只是随着他越来越潦倒,李琪也变的越来越强势,两人挣来的钱,便全部都是由她保管,这次离开,自然是把钱也带走了。

许莫钱包里面,剩下的总共也只有几十块钱。再次叹息一声,“还是尽快找份兼职,挣点钱再说吧。只是今天晚上…”

他也不脱衣服,用棉被裹住自己,这才躺下。房间里并无暖气,过没多久,寒意渐渐上来,他在被窝里,竟忍不住瑟瑟发抖。

身上寒冷,头脑也越发清醒,将困意从身体里硬生生的驱赶了出去,哪里能够睡得着?他蜷起身子,将棉被掖的更紧一些,但是那风却似乎从棉被里面吹出来的一样,向外吹出,将热气全部带了出去,使得他的身体周围,竟像是冰窖一般。

此时四肢冰凉,只剩下胸前一点温度。窗外传来轻微的‘莎莎’声,呜呜风声吹起,风打着窗玻璃,又下起雪来。

他想起自身境遇,心中想哭,却拼命忍住,脑中凌乱,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就这样冻死不成?

接着又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信念,自己对自己说:不,我不能死,绝对不能。

片刻之后,他实在无法忍受,只得从床上坐起,活动了一下冻的僵硬的手脚,向窗外望了一眼,那雪下的越来越大了,压在树枝上面,被风一吹,树枝发出‘咔咔’声响,似乎随时都要断掉一般,传入他的耳中。

他挣扎着从床上下来,站在地板上面,心想:我运动一番,等到身上热了,再回床上睡觉。

做了十几分钟的剧烈运动,身上热意渐起,甚至有细微的汗珠沁将出来。此时觉得温暖,这才返回床上,重新睡下。

没过多久,那温度渐渐失去,他在朦胧当中,又被冻醒过来。无奈的叹息一声,重新运动了一番,再次睡下。

这时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突然从脑海中闪现出来:若是我安静下来的时候,能够保持运动时候的状态,那便好了,至少不会觉得寒冷。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没往深处去想,接着转念:等到明天,我到同学那里借点钱,买一床棉被,等挣钱之后再还他,也便是了,至不济也可以从他那里借床棉被。

这一夜连番折腾,他始终没有睡好。运动了十几次,只是躺下之后,没过多久,身体热量便完全散发出去,又被冻醒过来。

第二天天亮,那雪还是没停,他从床上起来。运动了一晚,腹中饥饿,竟感觉有些头晕。本打算吃个早餐,向钱包里看了一眼,便又忍住,饿着肚子向同学住处走去。

他这两年穷困潦倒,也没有结识什么朋友,在这城市里面,除了李琪之外,便只有一个大学同学。

那同学名叫王震,在大学的时候和他的关系并不算太好,毕业之后,因为在同一个城市,彼此之间的联系这才多了起来。

那王震和女朋友一起住在附近,距离他住的地方大约二三里的距离,他也不乘公交车,冲风冒雪,迈开双腿走将过去,直走了十几分钟才到达地方。

这一天是周末,王震不必上班,又下着雪,因此没有出门。见他过来,颇有些意wài

,邀他进入房里,他女朋友也在家里,向许莫望了一眼,打了个招呼,便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两人所租的房子也不算太大,是单身公寓的格式,二十多平米的房子里面,被隔断开来,分出了洗手间,卫生间。

他这房子里同样没有暖气,只是两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因此不觉寒冷。

王震邀他到房里坐下,笑着询问:“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儿来?这些天比较忙,原打算去看你们的,却没有功夫。对了,李琪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最近还好么?”

许莫嚅嗫半晌,却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本打算张口向他借钱的,当着他女朋友的面,又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只得含糊几句,虚应过去,过了片刻,他试探着道:“这天说变就变,突然就冷了。”

“是啊。”王震笑着道:“昨天我女朋友还抱怨我呢,说屋里没有暖气,冻的睡不着觉。”

他女朋友转过头来,插了一句,“我哪有…”瞥了许莫一眼,似乎突然意识到什么,没有继xù

说下去。

王震望了望许莫身上衣服,又道:“我穿这么多的衣服,还觉得冷呢。哪里像你,穿这么点衣服,还一副浑若无事的样子,真抗冻!”说着向许莫身上的衣服摸了一下,接着笑道:“若不是跟你熟,猛的看到,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神仙呢。不过你这抗冻的能力,怕是真的要成仙了吧。哈哈!”

许莫隐隐觉得他话里有些挖苦嘲讽的意思,向他脸上看了一眼,他神色严肃,却又不像,只当是自己想多了,也没在意。

过了片刻,他又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王震叹息一声,挥了挥手,“别提了,累死累活,只有几百块钱的工资,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前几天房东收水电费,又收房租,水电费倒是交上了,房租却没着落,至今还欠着,房东催的厉害,原打算找人借点,先交上再说呢。”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哪像你家李琪,刚换个工作,就升了职务,过不几年,你们连房子首付都能付起了吧。哈哈!”

许莫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王震的这番话,彻底绝了他借钱的打算,向两人房里扫了一圈,也不像是能借到棉被的样子。

他没了说话的心思,过了片刻,便告辞离开。王震笑着挽留:“要不吃了饭再走?”

他女朋友突然横了他一眼,“还没买菜呢。”

王震道:“那就去买啊。”

“拿钱来。”他女朋友向他一伸手。

王震猛的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似的,“我倒忘了,前几天刚交了水电费,没有钱了。”接着转向许莫,“对了,昨天剩下两个馒头,本打算和我女朋友一人一个呢。既然你来了,我把自己的馒头让给你,反正我膘厚,一天不吃,也算不得什么。”

“不用了。”许莫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留下句话,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王震也不送他,待他出门,‘砰’的一声,便把门关上了。

许莫失魂落魄的走下楼去,还没走远,便听得王震和他女朋友两人的声音从房中传将出来,先是他女朋友追问道:“喂!我什么时候向你抱怨说晚上睡不着觉了?”

王震笑道:“你当然没有,我故yì

这么说,只是应付他的。”接着‘哼’了一声,“这个人无事不会找我,今天突然过来,可能是借钱的,因此为防万一,我先绝了他的念头再说。”

他女朋友嘻嘻一笑,“没想到你这么狡猾。”

许莫心中一动,驻足倾听。

只听得王震又道:“借钱也要分什么人啊,他连工作都没有,我把钱借给他,万一还不上怎么办?”

他女朋友接着道:“不是还有那个李琪么?”

王震道:“李琪是李琪,他是他,仅仅是女朋友而已,又不是他老妈,凭什么替他还债?前几天李琪还向我抱怨,说要跟他分手,若是万一分手了,我找哪个要去?”

他女朋友笑道:“若是那人知dào

你是这种想法,怕是要恨死你了。”

“恨我?”王震突然冷笑一声,抬高了声音,“我巴不得他恨我呢,李琪私下里向我说起他,看起来很聪明一个人,原来是个傻子,连假话也不会说一句,两年来都找不到一份工作,一生早就毁了。说不定哪天就像野狗一般,饿死在路边上了。哼哼!这种朋友越少越好,最好一个也没有。”

“嘘!小声,他还没走远呢,不要让他听到。”他女朋友提醒着他。

王震冷笑道:“我就是要让他听到。将关系彻底断绝,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拖累了。”声音再次提高了几分。

许莫站在门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握紧了双拳。印象当中,王震那始终带着笑意的面容,此时竟感觉说不出的可憎。

他心中说不出的压抑难受,似乎随时都要爆fā

出来,想要大吼大叫,来宣泄自己内心的苦闷,却终究理智战胜了冲动,神色渐渐平静下来,一言不发的走下楼去,进入冰天雪地当中。

在他的身后,雪地里留下两排整整齐齐的脚印,那脚印充满死寂,没有一丝生气,恰如他此时的人生一般。

只是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想到,正是在这样充满痛苦和绝望的人生,让他走投无路之下,却才孕育出了世界上第一位仙人呢?

第四章 静呼吸

他从王震的住处出来,到了网吧,又投了几十份简历出去,但这一天是星期天,自然没有收到任何面试通知。

而他那糟糕的运气似乎又开始作祟,连打了十几个兼职的电话过去询问,同样没有任何结果。

中午时,他买了两个馒头,吃了一个,另一个则留到了晚上。

大雪下了一天,到傍晚才停下。天气似乎变的更加寒冷了些,夜里他只得继xù

运动,抵御寒冷。

效果和昨天晚上一样,运动所带来的温暖只能持续一时,不久之后,热量散尽,他还没有睡着,朦胧当中,便被冻醒过来。

如此过了几次,突然记起白天王震嘲讽自己时所说的话:你这抗冻的能力,怕是真的要成仙了吧。

他心中苦涩,不自禁想:若是神仙,寒暑不侵,自然不必怕冷,我却无法做到。

想要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接着想道:若是一直这样折腾,夜晚无法入睡,纵然找到了工作,白天没有精神,自己也无法做好,需尽快解决这个问题才成。

他胡思乱想,突然又记起昨晚的那个念头,若是在安静下来的时候,能够保持运动时候的状态,身体持续产生热量,倒是可以抵御寒冷。

他绝望之下,抓住这个念头,不由得往深处去想:这个想法自然是好的,只是自己该如何做到呢?在安静的时候和运动的情况究竟有何区别?

他在下次运动之后,细细的体悟那种感觉,发xiàn

剧烈运动之后,与安静的状态相比,除了疲惫之外,便是呼吸加促,心跳加快。

结合自己上学时学来的知识,他倒知dào

,心跳加快的原因是由于血液循环的加速。

正由于血液循环的加速,所以自己体内的能量持续消耗,不停的产生大量的热量,因此不觉得寒冷。

而在安静的时候,血液循环变慢,能量消耗减少,产生的热量也跟着变少,自然会感到寒冷。

他心下琢磨:“若是在安静的时候,想个办法,让体内的能量像运动的时候一样消耗,是不是就可以不必怕冷了呢?”

想到这儿,他心里突然一阵激动,自己该怎么才能做到呢?

运动之后的结果,能量的大量消耗以及血液循环的加速,所带来的一定是呼吸加促以及心跳加快。因此这三者之间,必然存zài

着一定的联系。

心跳自己无法控zhì

,呼吸却不同。

既然如此,由于这三者之间存zài

着一定的联系,自己是不是可以通过控zhì

自己的呼吸,用特殊的呼吸办法,来控zhì

自己的心跳以及血液循环呢?

他开始在运动的时候,刻意寻找这三者之间的联系,并恶作剧似的给自己这套理论起了一个名字,叫做——静呼吸。

意思是通过特殊的呼吸方法,控zhì

自己的血液循环。使自己的身体,在安静的状态下,能够产生运动时候的效果,以此来抵御寒冷。

但这似乎只是他的异想天开,这个办法,虽然在理论上听起来极有道理,真zhèng

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折腾了一夜,也没有收到任何成效。

第二天他继xù

去投简历,打电话,想要找份工作或者兼职,挣点钱来,渡过这个难关。命运却似乎在跟他开玩笑,他投出的简历以及打出的电话,竟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好消息。

整个白天他都没有回去,一直在室外走动,希望从四处张贴的招聘信息中,寻找到一份工作。

到了下午,他经过附近的图书馆时,在图书馆的门口,看到了一张大海报,忍不住‘咦’的一声,驻足下来,凝神观看。

那海报上写的是两天之后,有一个催眠术方面的专家要来演讲,演讲是免费性质的,任何人都可以进去听。

“催眠术,有意思的讲座,我要不要去听一听呢?”此时他什么事情都不由自主的和解决自己晚上寒冷的问题联系起来,“若是将我催眠了,在安静的情况下,让我感觉自己在运动,是不是真的会产生运动时候的结果?”

“若是找到工作,挣到了钱,我的生活好起来,添置几件衣服,再买一床褥子,一床棉被,自然不必再管什么静呼吸的事情。但若一直找不到工作呢,难道我就这样冻死?”

当下他决定,若是到了那一天,还找不到工作的话,就去听一听这个讲座,虽然不知dào

那个专家会讲什么,催眠术更不是那么容易学会,但他的理论,对自己晚上抵御寒冷,或许会起到一定的帮zhù



到了夜晚,他运动的时候,又想起这次讲座,开始琢磨跟催眠术有关的事情。

如果催眠术能够让人产生错误的感觉,那么这种感觉,就和致幻药剂的效果一样。

高级的致幻药剂,大多都是毒品一类的东西,自然是不用想了。但是酒却同样可以将人麻醉,若是自己买点酒来喝下去,喝醉之后,是不是可以在安静的状态下想象运动时候的情况,从而达到运动时候的结果呢?

附近的超市都有劣质白酒销售,度数很高,价格却很便宜。他思虑再三,决定尝试一下,买一瓶白酒,提前感受一下那种麻痹之后,如梦似幻的感觉。

当下从家里出去,花了三块钱,从最近的超市里买了一瓶劣质白酒回来,将瓶子打开,闻了一下,那劣质白酒的浓烈气息,猛的冲进他的肠胃,让他几欲作呕。

他强忍着,屏住呼吸,将瓶口递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小口,嘴里立时像是多了一团火,忍着不适咽下,整个肚子都似乎燃烧起来。

这滋味着实难受,他皱起眉头,想要不喝,想起夜里的寒冷,却终究不愿放qì

。最终叹息一声,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将瓶口递在嘴边,猛的灌了一口,不敢去品,便咽将下去。

这一下子,肚子里立时开了锅一般的翻腾开来,像是有一根棍子在他的胃里面不停的搅动,翻江倒海一般,让他说不出的难受,过了好几分钟,他喝了一大杯水,这才压下。

喝的急了,醉意不易上来,感觉有点晕乎乎的,脑子倒还清醒。又喝了一大口之后,再过几分钟,他被酒意一冲,味觉失灵,便尝不出酒味,分了几次,将整瓶酒全部喝完。

他肚里难受,脸上发烫,其后酒意上逆,忍不住呕吐,但这一天只吃了两个馒头,早就消化光了,只呕出一些酸水。

他身体发木,躺在床上,还没忘记自己目的,心中想着自己正在运动,试图趁着醉意,在自己内心里制造出幻觉,来达到运动时候不惧寒冷的结果。

感觉遍体发热,心下欢喜,以为是自己的想象有效。疲倦之下,困意渐渐上来,不久之后,竟睡着了。

半夜里,他酒意渐消,又被冻醒过来,此时口干舌燥,喉咙里像是在太阳底下曝晒过一般的难受,想要坐起来倒点水喝,动了一下,却发xiàn

自己的双手双脚都冻的麻木了,一时竟无法移动。

他心中骇然,只道:我在喝醉之后,想象着自己正在运动,明明觉得身上发热,为什么还被冻成这个样子?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自己感觉身上发热,只是喝醉之后,神经被麻痹了,所产生的错误感觉。其实身上并不热,酒意散发出去的时候,身上甚至更冷,只是自己感觉不到而已。

看来这个方法并不可行,想想也便知dào

,那静呼吸的理论,又岂是那么容易达到的?若真的这么容易,绝大多数人爱喝酒的人都不必怕冷了。

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搓了搓自己的手脚,这才慢慢起来,喝了杯水之后,又用毛巾沾着热水擦了擦自己冻的发僵的手脚。

手脚还没恢复知觉,身上又变冷了。他冻的发抖,牙齿打颤,胸中憋闷,呼吸困难,只得再次运动取暖。

奈何这两天都没吃多少东西,腹中饥饿,身上也没了力qì

。再加上酒意尚存,疲倦欲死,一心只想躺下睡觉。

他强撑着,暗暗告诫自己:若是这样睡着,说不定就会冻死。无论如何,先运动一番再说。

或许是他坚定的意志起了作用,随后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力qì

,咬着牙运动一段时间之后,额头见汗,呼吸也变的顺畅起来,这才躺下。

朦胧当中,他又被冻醒过来,再次运动,身上热了,重新躺下。同时他用心感觉运动之后,自己身体、呼吸与安静下来的区别,寻找其中的规律。

早上起来,便觉自己喉咙发干,连喝了两杯水,也无济于事。出门去找工作的时候,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竟然感冒了。

他喉咙发痒,不住的咳嗽,经过药房时,向内望了一眼,却自己安慰自己:小小感冒,算不得什么大病,不必吃药,忍上几天也便好了。

内心当中其实清楚,自己身上余钱不多,实是吃不起药而已。

又打了十几个电话,投了几十份简历出去,却依然没有收到回应,工作还是没有着落。

买了两个馒头带回家里,记起昨晚的教xùn

,饿着肚子无法运动,中午时没舍的吃,一个留到了下午,一个留到了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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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启示之书

这一晚比前更加难熬,感冒也有加重的趋势,一连两天,都没有收到面试通知,到了第三天时,只好去听讲座。

那讲座一开始十分乏味,并没有讲到他所想听的内容,只是关于催眠术的作用和意义,全是泛泛而谈。有很多人听到一半,便离开了。

许莫耐着性子,一直坚持到提问环节,这才找了个机会,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如果在一个很冷的地方,将我催眠了,感觉到身上很热,这种热是真的热还是假的热呢?我的感觉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专家闻言笑道:“这种说法本身就有问题,感觉就是感觉,没有真假之分,你感觉到冷,就是冷,感觉到热,就是热。比如你用手摸一块冰,会感觉到冷,将手伸进热水里,会感觉到热。”

“如果哪一天你对热的感觉神经出现了问题,将那种感觉传导到主管冷的神经上面,你将手伸进热水里,感觉到的,就变成了冷。不管热还是冷,都是你的感觉,之所以会将热当做冷,只是你的身体,对于这种感觉,做出了错误的反应。”

许莫凝神想了一想,继xù

道:“如果催眠之后,安静的情况下,我感觉自己在运动,身体会不会真的做出运动的反应呢?”

那专家笑道:“理论上是这样的,那是你的身体做出的错误判断,产生的错误反应。”

“哦!”

许莫踌躇片刻,接着又问:“你能不能将我催眠一下,让我感受一下那种感觉呢?”

那专家拒绝了他,“抱歉,催眠术是一个很麻烦的过程,它需yào

被催眠的人通力配合,如果你没有其它的问题,请将提问的机会让给别人好吗?”

不再理会许莫,转过脸去,向其他人问道:“还有没有别的问题了,各位来宾可以自由提问…”

许莫无奈,只得在位子上坐下。

这一次听讲,他并无太大收获,不过好在终于知dào

自己关于静呼吸的理论并非胡思乱想,在理论上可以成立。

回到家里,他刚把门推开,便听‘啪嗒’一声,一样东西落在了地板上。

那是一本32开的蓝皮书,很薄,此时背面朝上,暂时还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书?

“难道是上门推销人员留下来的广告书?”

许莫心中这样想着,将那书捡了起来,翻到正面,随便看了一眼——启示之书。

这是那书的名字,字很大,是红色的宋体字。整个封皮上,除了这四个大字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

许莫瞳孔一缩,‘启示’两个字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只是什么杂志会起这样古怪的名字?

他带着疑惑的心思随便翻了翻书,书里面尽是图画,图画的内容多种多样,什么都有,每一页却只画了一样东西。

接着翻到第一页,刚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全身一震,那第一页上,赫然是一辆公交车。

公交车正面向前,车牌号一眼就可以看到——62975,正是那天他去工厂面试时,出了车祸的那辆645路公交车。

见鬼了!是谁放在我屋里的?他怎么知dào

那次车祸跟我有关?难道有人在监视我?

他疑神疑鬼,忍不住打开门向外看了看,走道里静悄悄的,什么人都没有。他又走到窗前,向外张望,同样没有发xiàn

什么可疑的人。

莫非是谁在跟我开玩笑?只是那次车祸,我连李琪都没有说过,这个人是怎么知dào

的?难道只是巧合?

他左右想不通,又低头向那本书看了看,好奇心起,这本书虽然薄,也有几十页的内容,第一页是那辆公交车?后面是什么呢?

他接着向后翻去。

第二页是一辆日产黑色越野车,他印象当中,却从来没有见过,认识的人里,也不记得哪个人开这么一辆车。

那车同样是正面向前,车牌号显现出来——53317。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第二页会是这么一辆越野车?

再向后翻,第三页是几枚青果,其形如枣,遍体细白绒毛,应该只是野果,叫不出名字。

第四页是一个人,只有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线衣,头发略微有点长,披散下来,将半张脸遮掩住了,看不清什么模样,瞧体型应该是个男的。

第五页是一条结冰的河流,河流从山上流下,边上很多芦苇灌木,尽被积雪覆盖。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隔着积雪和冰层,看不太清,只能见到一团阴影,也许是游鱼,也许是其它东西。

许莫心里更是疑惑,这三样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辆公交车的后面,难道真的象这书的名字一般,是什么启示不成?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到了下午,却接到一份兼职工作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告sù

他,如果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在下午三点之前,前往市北的快乐广场。

兼职的具体内容那人说的很含糊,还不知dào

要做什么,但此时的许莫哪有挑拣工作的余地,当下一口答yīng

下来。

两点半左右,他便赶到了快乐广场。广场上已有几十个人在等待,都是年轻男女,还有人陆续过来。

到了三点,一辆客车开到他们近前,从车上下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高个瘦长年轻男人,走到近前说话,听他的声音,显然是电话里通知许莫的那一个。

这人先说了一下兼职的内容,原来是到郊外山里新建成的山间旅馆收拾房子,清扫垃圾,摆设布置。每天一百块钱工资,做完之后一起结算,只是位置偏僻,路途有点远,距此大概有一百多里的距离,包吃包住,夜里并不回来。

人群中立时发出几声轻‘嘘’,有人在抱怨路远,也有人嫌工资太低。

许莫身边一个男的显然知dào

那个地方,大声询问:“你说的新建成的山间旅馆,是指北山的‘世外桃源’么?”

那瘦长男子闻言颇感意wài

,向那男的看了一眼,惊讶的道:“你知dào

这个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地方怎样?感觉还不错吧?”

那男的摇头道:“我以前去过那里,有很多树,山也比较崎岖,路不太好走。最近刚下过雪,山上路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摔伤,天气又冷,一百块钱的工资,有点低了吧?”

那瘦长男子微笑道:“你不到处乱跑,只在屋里活动,怎么可能受伤?”

人群里躁动了一下,十几个人当场离开。接着又有几人将困难提出。

那瘦长男子不耐烦起来,冷冷道:“不想做的,可以离开,啰里啰嗦的做什么?谁也没有强求你做。”

最后留下的只有四五十个人,许莫惊奇的发xiàn

,最先提意见的那个男的居然也留了下来。

他看起来三十左右,中等身材,体型彪悍,很有力qì

的样子。等那瘦长男子说了声上车,他便第一个向车上挤去,顿时人群涌动,所有人都在向车上冲。

许莫上车的时候被一个女的推了一把,落在了最后,等到了车上,座位早就坐满了人,剩下他和另外两个男的没有座位。

司机回头看了看,接着向那瘦长男的招了招手,等他上车,这才道:“小陈,这几个人没座位可不行,万一遇到交警查车,就麻烦了。”

那瘦长男的笑了笑,“我再叫一辆车过来。”

那司机道:“早该如此。”

那瘦长男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接着走下车去,到一边打电话。不久之后,回到车上。

那司机转头问道:“找到车没有?”

那瘦长男的道:“找到了,老李的车,向前开吧,他在锦绣路等我们。”

司机这才发动车子,向前开走。

那瘦长男的转头对许莫三人道:“没座的先站一会,过不多久就有车过来了。”接着哈哈一笑,自嘲似的道:“我和你们一样没座。”

这话立即引得十几个人笑了起来。

许莫也跟着笑了一笑。其中一个没座的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份报纸,铺在过道上,坐了下来。

那瘦长男的看到,当即笑道:“哎呀,你可真会享shòu

,还有报纸么?分我几张。”

那人当即从屁股下取出一半报纸,递了过去,那瘦长男的伸手接过,又向许莫两人询问,“你们要不要?”

另一个男的急忙回应,“要。”

许莫跟着道:“我也要。”

那瘦长男的分别给了两人几张,又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车门跟前,将报纸铺在台阶上坐下,取出手机,摆弄起来。

许莫将报纸铺地,也在过道里坐下,突又想起启示之书上面的图画来,记起那几枚青果,那条河流,不由得心想:如果那本书真的是什么启示之书的话,书中出现的青果以及河流,会不会跟这次要去的山间旅馆有关呢?只是那辆越野车以及那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正在沉思之间,蓦地里身子一震,客车停了。只听得那瘦长男子叫道:“车来了,没座的跟我一起下车,坐那辆车去。”

许莫心中一动:会不会…

他站起身来,俯身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涌将上来,后背发毛,霎时间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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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启示之书的来历在书的最后会揭示出来,非金手指

第六章 入 山

那辆车子,居然真的是启示之书第二页上所画的那辆黑色日产越野车。

记起那辆公交车的事情,由不住心想:难道这辆越野车,也要发生车祸?

他那倒霉的运气似乎又在冥冥中发挥作用,主导着他身边一切事件的运行。以前还好一些,最多只是让他穷困潦倒而已,但自那次车祸之后,却开始威胁到他的生命。

他心念转动,瞬间起了退缩的念头。

那瘦长男的转过头来,向后叫道:“那个谁,没有座的那个,到这个车上来坐。”

许莫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渐渐镇定下来,对那瘦长男的道:“我坐小车晕车,到时候吐的一车都是。”接着转过头来,对车上的人道:“哪位跟我换一下,到那辆车上坐去?”

心中只想:若是没人跟我换位子,我便回去,挣钱再重yào

,也比不过自己生命。

司机也帮着道:“谁跟他换换,谁跟他换换?”

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站起身来,隔窗向外望了一眼,“我跟你换。”

许莫一怔,接着想起:这人跟我换了位子,岂不相当于代替我去死?这么一来,岂不是我害了他?我要不要把那辆车子要出车祸的事情说出来,让他们防备?

只是我纵说了,又有哪个肯信?而且那辆车真的要出车祸么?

他正拿不定主意,那胖子已经走下车去。那瘦长男的本已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准bèi

坐下,向那胖子望了一眼,“晕!你到副驾驶去坐吧。”

以这胖子的体型,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坐在后排座上,可未必能坐的下。

那胖子嘻嘻哈哈的走到副驾驶位置坐下,瘦长男的和另外两个人坐后排,越野车遂即开走。

许莫还在发呆,司机回头催促道:“快点坐下,要开车了。”

许莫‘哦’了一声,走到那胖子让出的位置坐下,客车跟着发动起来,他从窗户探出头去,张望那辆越野车,心中凌乱,一个念头不停的转来转去:这辆越野车真的要出车祸么?

前排一人突然回过头来,望了许莫一眼,“嘿,哥们,晕小车,这种情况很少见啊。”

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正是原先站在许莫身边,第一个提出问题的那个男的,瞧他的神情,显是不信许莫的话。

许莫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是啊。”

双眼还在留意那辆越野车,此时心中的想法已经变成了:这辆越野车什么时候会出车祸?我能不能想个办法阻止它?

那男的突然从身上掏出一包烟来,抽出一支,又问许莫:“抽不抽?”

许莫摇了摇头。他里面靠窗的座位上是一个二十左右,大眼睛的年轻女的,看她的气质应该还在上学,是附近学校的大学生,趁没课时间出来做兼职的,见此情景,忍不住皱了皱眉,脸上现出嫌恶的表情。

那男的摸出打火机,正要点烟,司机从观后镜里看到,突然回过头来,向他一指,“吸烟到车下去。”

许莫忍不住望了那男的一眼,他见那男的体型彪悍,火气必然很大。此时听司机这么说话,暗道一声不好,还以为那男的无法承shòu,会当场发火。

岂料那男的听了司机的话,只是一愣,什么都没有说,便乖乖的把烟收了起来,整个过程十分平和。

许莫大感意wài

,轻轻‘咦’了一声。

那男的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再次回过头来,向他看了一眼,许莫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那男的却有攀谈之意,询问道:“贵姓?”

许莫一呆,还是回答道:“许莫。”顺口问道:“你呢?”

“我?”那男的笑了一笑,“刘乾,汉高祖的刘,乾隆的乾,怎样,这名字还不错吧?”

许莫见他对自己的名字便如此得yì

,心中暗觉好笑。他身边那女的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刘乾立即转向,面向那女的,贼忒兮兮的笑笑,搭讪道:“美女,芳名啊?”

大眼睛女显然受不了他的态度,神情突转严肃,但还是回答:“苏妍。”

刘乾立即大赞一声,“好名字。”神情甚是夸张,接着又凑前一些,趴在椅子的靠背上,微笑望着那女的询问:“哪个SU?哪个YAN?”

许莫忍不住心想:你连对方名字是哪个字都不知dào

,怎么就说是好名字?

看到刘乾脸上表情,顿时醒悟,这人跟自己搭讪是假,借机撩拨自己身边这女的才是真的。

苏妍对这种搭讪方式心存反感,有心不要理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询问道:“你去过北山的山间旅馆?那里环境怎样,风景美么?”

刘乾见苏妍跟自己搭话,心中欢喜,接着道:“还行吧,沈半城开的。”

沈半城?

听到这古怪的称呼,方行不由得将注意力从前面奔驰的越野车上转移过来,望向刘乾。

只听得苏妍问道:“沈半城?还有人叫这个名字。”

她声音略大,刘乾急忙‘嘘’的一声,制止了她,接着压低声音,“小声点,那是北城老大。”

“北城老大?”

许莫皱了皱眉,感觉像是黑社会的样子。

苏妍同样满脸疑惑的表情。刘乾看到她的样子,踌躇片刻,这才道:“原来你不知dào

北城老大是谁。”

苏妍见他神情,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声道:“是黑社会么?”

刘乾急忙道:“嘘!不要乱说。”伸手向背后指了指。

许莫和苏妍两人会意,知dào

他指的是开车的司机。那苏妍心里好奇,接着又问:“为什么你叫他沈半城?那是他的名字么?”

刘乾小声解释,“那倒不是,半城是指整个淮市,有一半是他的势力范围,在这个势力范围里面,几乎所有的迪吧和夜总会都是他开的。”

苏妍想了一想,又道:“刚才你说北城老大,这一半指的就是城北了?”

刘乾赞许的道:“你真聪明。”

苏妍似乎对这种小道消息极感兴趣,立即又问:“既然城北有一个老大,那么城南呢?是不是也有一个?”

刘乾道:“南城有俩,一个冯老大,一个贺老大,冯老大在东边,贺老大在西边。”

苏妍接着道:“这么说来,这三个人里面,沈老大势力最大。”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任谁都能想得出来,但刘乾还是赞了一声,“你真聪明,就是这样,沈老大的势力最大,远胜于冯老大和贺老大,但贺老大和冯老大加起来,就比他的势力还大一些。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三国演义里面的魏蜀吴。”

许莫对黑社会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又将视线转到前面的越野车上,隐隐约约听苏妍担忧的道:“既然是黑社会,万一咱们干完了活,他们耍赖,不给钱怎么办?”

刘乾哈哈一笑:“人家混的那么好,哪里缺你这点小钱?”接着把声音压的更低,半跪在自己的座位上,又凑前一些,小声道:“我跟你说,这个沈老大的夜总会里,有致幻药剂卖呢,效果极好,不会上瘾,据说是自己弄出来的。”

苏妍听了这话,‘哦’了一声,突然害pà

起来,不敢再问了。

许莫却心中一动,致幻药剂,自己弄出来的,不会上瘾,那是什么药?这药既然有致幻效果,对自己现在的静呼吸有没有作用?

有心要向刘乾询问一番,又突然失笑,纵有这种药又能怎样?它总比一床棉被贵的多,若是能买得起这种药的话,还不如用买药的钱买床棉被,买件衣服呢,自己不怕冷了,又管它什么静呼吸?

接着想道:这次兼职之后,自己挣到了钱,便立即买床棉被。至于静呼吸,那只是自己在绝望之下,胡思乱想想出来的东西而已,哪能当真?

此时回头想想,竟觉可笑。自己对自己说:不管前途多么艰难,运气多么差,只要自己不放qì

,无论如何,总不至于冻饿而死。

向前望了望那辆越野车,又突然紧张起来,若是这辆越野车真的出了车祸,那瘦长男的在车祸中死了,对我这次的兼职,会不会造成影响?

想起自己糟糕的运气,隐隐觉得,这种情况只怕真的会发生。

随后他又记起启示之书中,越野车后面的青果,头发遮脸的男子以及结冰的河流,不禁疑惑:这河流以及青果,显然是山上的东西,若是自己没有到达北山,怎么会出现这两样东西?如果途中这瘦长男的出车祸死了,自己又怎么到达北山?

启示之书带来的暗示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难道这瘦长男出了车祸,结果却没死?还是他死了之后,又有别人出来代替他管理兼职的事情?

那个头发遮脸的男的是什么人?他出现在第四页,说明了什么?会不会是这些兼职的人当中的一员呢?

他忍不住挨着向车厢中人一一望去,试图在这些人中将那个人找出来,只是启示之书中那人并没有露出脸来,又脱下了外套,哪里能认得出来?

两辆车子开出城市,走到郊外,很快便进入了山区,许莫的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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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突然发xiàn

一个恶俗的剧情,写都市文,基本上不可避免的要写黑社会,想想也是,这类小说,如果不写斗争,不写矛盾冲突,那就只能是单纯的暧昧言情文了。

代入进去想想其实也不难明白,所谓黑社会,不就相当于写古代仙侠里面的各大门派么?

最后要提前说明一下的是,随着主角的能力越来越强,我会尽量避免弱化zf的职能,甚至不写这个机构,以免这书被和谐,所以如果感觉关于这方面不合理的,多多包容吧,就当是自由国度好了,反正是架空都市文

第七章 毒 虫

那辆越野车过盘山路,走石桥,在许莫的提心吊胆中,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意wài

,安然到了目的地。

难道那启示之书的内容,并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许莫心里疑惑不定。

停车的地方是一片广场,远处有十几辆卡车停着,卡车上是各种家具,床铺,卡车的旁边,凌乱放着一些手推车。广场前是起伏山势,虽有小路通行,卡车却无法上去,从山上的树木当中,隐约可以看到木板房,凉亭,以及茅草屋。

兼职的内容,显然便包括将这些家具类的东西从车上卸下,运到山间旅馆的房子里,安置下来。

这时刚刚下午三点,那瘦长男便安排工作,剩下这段时间的工作,工资按半天计算。

按理这类兼职,自然不可能按时五六点钟下班,至少要做到晚上八九点钟甚至十点才算一天。不过这山上地势险要,晚上易出事故,六点半时便可停下吃饭,夜里不必工作。

许莫听到这个安排时,暗暗觉得奇怪:既然夜里并不工作,为什么不送我们回去,非在这里过夜?一百多里的路程,再加上山路,最多不用两个小时,也能回到市里了。

是否回去,他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当下也没多想。

瘦长男将他们分成了几个六人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处地方,方行很巧合的跟刘乾和苏妍两人分作了一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小组里面,还有两男一女。

那两男一女分别叫做赵宏哲,徐滔,郭霞,看起来是素识,关系有些纠缠不清,听他们说话,似乎那郭霞原先跟徐滔是男女朋友,后来分了手,跟赵宏哲好上了。只是跟赵宏哲好上之后,还跟徐滔藕断丝连,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赵宏哲也不在意。

三人刚刚二十出头,说话也极年轻幼稚,徐滔是个矮胖子,赵宏哲长的又细又长,像根竹竿。倒是郭霞有那么两三分姿色,只是比赵宏哲还要瘦一点,双手伸出,形如鸡爪。

三人都很懒散,做事绝不主动,招呼一声,才动一下,许莫和苏妍两人心下不喜,不愿跟他们说话,刘乾则毫不客气的指挥他们。

许莫疑心启示之书上那个男的是赵宏哲和徐滔两人中的一个,暗暗打量了他们几眼,又觉不像。

六人分得的任务是一排茅草屋,茅草屋建成未久,屋子里尽是石灰干泥,六人的工作便是将茅草屋打扫一遍,垃圾清理出来,再将家具床铺搬进去,按照图纸上的布置摆设放好。

他们用小车拉了几件家具以及扫帚拖把类的工具上去,到了那排茅草屋的跟前。

茅草屋被隔成了很多单间,每个单间并不算太大,大约三十多平米的样子,保持了原生的状态,是真zhèng

的草屋,门边和后墙开着大窗户,嵌着透明的毛玻璃,倒也敞亮。

茅草屋的周围植有各种翠竹,形成了一个数亩大小的小竹林,前后左右各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碎石子铺成的小路通行,自来水井上面搭了个架子,架子上攀着葡萄藤,一条小沟渠将井水引开去,流进翠竹林中。

那苏妍观看四周风景,夸张的叫了一声‘好美’,其他人却全无感觉。

六个人进入茅草屋里,开始收拾起来。苏妍和郭霞两人拿扫帚将屋顶墙壁上的蛛网灰尘扫落下来,扫到第二间屋子时,郭霞突然尖叫一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许莫四人还在第一间房子里清扫垃圾,听到她的叫声,立即走出门去,苏妍也从屋里出来。

“怎么了?”赵宏哲问。

郭霞伸手指着茅草屋的门,颤声道:“有一只大蝎子。”

刘乾双眼一翻,不以为然的道:“蝎子有什么好怕,打死它不就得了?”

苏妍疑惑道:“屋子里怎么会有蝎子?”

刘乾笑道:“山上本就多虫,有只蝎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郭霞推了推赵宏哲道:“你去打死它。”

赵宏哲‘嗯’了一声,不情愿的向屋子里走去,过了一会,他拿着扫帚出来,嘴里说着:“好大的蝎子。”

许莫下意识的向扫帚望去,果见那扫帚上面,爬着一只七八厘米长的大蝎子。那蝎子遍体金色,只有尾巴处一点暗黑,显然身有剧毒。不由惊疑:“这是什么蝎子?”

那蝎子还是活的,在扫帚上不停移动,赵宏哲变换着拿扫帚的姿势,以防蝎子顺着扫帚爬到他的手上。

刘乾道:“奇怪,这样的蝎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小心点,不要被他蛰到了。”

郭霞大叫:“你还不把它打死?”

赵宏哲望了她一眼,一抖扫帚,将蝎子甩落在地,一脚踩死。出奇的是,那蝎子被踩死之后,流出来的竟是金色汁液。

众人都是心惊,刘乾吩咐了一句:“这蝎子只怕有剧毒,有一只说不定便有第二只,若是被它蛰到,就麻烦了,都小心点。”

许莫暗暗想道:“启示之书上面,可没有关于蝎子的页面,除非启示之书是假的,否则这蝎子应该没有造成什么危险。”

他依稀记得,启示之书的第六页是一个小婴孩,按理跟这次兼职没有关系才对。

想起那辆越野车没出车祸,又不禁怀疑起启示之书的真实性来。

这一下午慢慢过去,到了六点半时,天色黑了下来,铃声响起,他们便排队到后山的一处院子里去吃饭。

许莫拿了个餐盘,排在刘乾的身后。

这里是员工食堂,山间旅馆还未开张,所以并无员工。室内简陋,分菜的地方是一张大长桌子,桌子上摆着四个大盆,菜式简单,都是家常菜,分别是炒青菜,西红柿炒蛋,青椒土豆丝,红烧肉。

分菜的是两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一胖一瘦,每人管了两样菜。胖妇女满脸和气,那瘦妇女又黑又瘦,却满脸悍厉之气,颐指气使,对一众兼职者相当傲慢,短短的片刻时间,便与人争吵了好几次。她凶悍泼辣,言语又毒,兼职者们不愿惹事,只得强忍下来。

那瘦妇女骂骂咧咧,更加嚣张起来。

很快便轮到刘乾,他每样菜都要了一些,看了看自己餐盘,又向那盆红烧肉指了指,“肉太少了,再来一点。”

管着红烧肉的正是那瘦妇女,闻言不耐烦的道:“每个人都这样,那还得了?”

见刘乾体型壮硕,显是不太好惹,难听的话一时也没说出口来,拿起勺子,像撇汤似的从盆里捞了几块肉,盛进他的餐盘里。

刘乾兀自嫌少,接着道:“再来一点。”

那瘦妇女满脸不屑的神色,不再理他,转过脸去,用勺子敲了敲菜盆,向后叫道,“后面要吃什么?走快一点!磨磨蹭蹭的,要挨到几时?老娘可没工夫陪你们在这里耗。”

“毛病!”刘乾骂了一声,劈手夺过那瘦妇女手中的勺子,捡好肉自己给自己加了几勺。随手将勺子扔进大盆里面,肉汤溅起,那瘦妇女穿的白围裙上顿时多了几个黑色星点。

“小子,你敢在这儿惹事,我告sù

小陈,马上开了你。”那瘦妇女戟指大骂,看她的神情,若非顾虑刘乾体型壮硕,极有可能从桌子后面冲出来与他厮打。

而她口中的小陈,指的自然是兼职招人的那个瘦长男的。

那小陈此时正和几个司机一起,坐在角落里吃饭,却没回过头来,显是不愿管这种事情。

刘乾回头冷笑道:“有病!没听说哪家让人干活,不让人吃饱饭的。”

那瘦妇女被他一句话呛住,一时不知dào

说什么好,转头见许莫排在刘乾身后,猜到是一起的,顿时将火气洒在许莫身上,冷冷的道:“要吃什么?快一点,老娘可没工夫伺候你们这些垃圾小工。”

许莫心下大怒,但他素性沉默,强忍着怒意,却不发作出来,和刘乾一样,每样菜都要了一点。

那瘦妇女给他盛了一勺青椒土豆丝,又捞了半勺肉给他,她刻意欺负许莫,勺子里面原是半勺汤,只漂着两片指甲盖大小的肥肉。

许莫不欲惹事,学着刘乾的样子道:“肉太少了,再加一点。”

那瘦妇女把勺子一摔,冷笑道:“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许莫心中大怒,略一低头,却见桌脚边上有一块木板,木板上钉着几根黑色的钉子。抬脚轻轻一踢,木板撞在桌子角上,翻了过来,此时钉尖向上,一眼就能看出钉子极长,钉穿了木板,还超出了两三厘米的样子。

许莫向瘦妇女脚下望了一眼,见她穿着的是一双棉拖鞋,当下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将木板向她脚下一踢,这才走开。到刘乾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吃起饭来。

没过多久,便听那瘦妇女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蹲下身去,抱脚大叫起来,“哎哟!哎呦!他妈的谁扔的钉子?”

众兼职者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刘乾哈哈大笑。

那瘦妇女大骂:“笑你妈啊笑?”

刘乾大声道:“活该!”

那瘦妇女哼哼唧唧的骂了几句,刘乾不再理他,苏妍打了饭菜,也坐了过来。

这时,只听得背后一人道:“真是怪了,到了冬天,癞蛤蟆不是要冬眠么?我打扫半山那个小亭的时候,居然见到一只黑色的癞蛤蟆。”

一人道:“那算什么?我打扫屋子的时候,见到了一只巴掌大的白蜘蛛。巴掌大的,你见过么?”

又有一人玩笑似的笑道:“不会吧!癞蛤蟆和蜘蛛都是有毒的,难道这是一座毒山?”

许莫心中一动,想起那只金色的蝎子,是巧合么?

第八章 河边的院子(求推荐票)

当晚他们被安排在员工宿舍里住下,瘦长男的分完房子,又特意嘱咐他们在山上不要乱跑。

许莫心中有事,想起那条结冰的河流,向刘乾问道:“你以前到过这儿,知dào

附近哪里有一条河么?”

“河,你找河做什么?”刘乾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指着许莫回答,顺手向茅草屋的方向一指,“那边倒是有条河,越过下午咱们收拾过的茅草屋,再走一段路途,就能到了。”

“我过去看看。”

许莫见天色尚未全黑,心中略一踌躇,便有了打算。他独自一人,顺着山间小路,一直向着茅草屋的方向行走,过了茅草屋,接着向前,大约走了二三里路,果然看到了一条小河。

河流发源于山顶,流到山谷里面,汇聚成泉,又向山下流去。这时天气寒冷,已经结了冰。

许莫试图找出启示之书上那个河段,顺着这条河,一直向山下走。

在河流边上,他又见到几只金色大蝎子,还见到了吃饭时候,那几个人所提到的黑色癞蛤蟆,巴掌大的白蜘蛛,除此之外,还有长达十几厘米,一身银白的大蜈蚣,遍体花纹,七八厘米长的大螳螂。

许莫心中凛然: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是什么毒山?启示之书上面,河中那个看起来像是活的东西,又是什么?难道也是一条毒虫?但这毒虫,跟我有什么关系?莫非我会不小心被河里那条毒虫咬到?

他胡乱猜测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双眼却盯着那条河看,这河流看起来处处都差不多,竟每个地方都像启示之书上那个河段。那本书他没有带在身上,此时也没有办法对比,只得继xù

向前。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段时间之后,他竟在河流边上看到一处巨大院落,用铁栅栏围了起来,栅栏顶上以及院子里,每隔几步便有一个路灯,栅栏顶上,路灯的旁边,还装有旋转式监控摄像头,监控着栅栏外面的环境。透过栅栏,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排排帆布帐篷。

“这里…难道也是山间旅馆?奇怪,为什么要用栅栏围起来,还装有摄像头?”

许莫心下狐疑,还要再向前时,突然听到几声犬吠,五条大狗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将他围在中间,冲着他低声咆哮,似乎随时都要扑将上来。

正在慌乱之间,突听得一人低喝:“不要咬人!”

恶犬前冲的势头顿时止住,接着从阴影处走出一个人来,用手电筒照住许莫,在他脸上晃了一晃,冷冷的喝道:“做什么的?”

许莫被手电筒晃的眼花,看出去只是昏黑一团。再加上被五条恶犬围住,心中发虚,只得回应道:“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那人冷冷的重复一句,接着又问:“你是做什么的?”

“我做兼职的,到这里的山间旅馆给人收拾房子。”许莫老老实实的回道。

“做兼职的?”那人语气缓和了些,“做兼职的,为什么要到处乱跑?”不等许莫回答,“小陈没有跟你嘱咐过么?”

许莫正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那人便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走,这里不能来,不要再过来了。”

说着将手电筒从许莫的脸上移开,五条恶犬却不斥退,还在盯着许莫。

许莫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五条恶犬一眼,那五条恶犬与他目光一触,又呲牙咧嘴,发出了几声低吼,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帐篷里出来的那人也不制止。

许莫无奈,只得退了回去,原路返回。

回去之后,便即发xiàn

,刘乾他们几个从山上捡了些柴枝,居然在员工宿舍的院子里生了堆篝火出来,又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马铃薯,山药,地瓜放在火里烤着。

火堆旁边,除了他们五个人之外,还有两个男的。

山间旅馆的员工宿舍是三张床的上下铺,每间房子里六个人,因此许莫他们的那间宿舍里面,除了他和刘乾,赵宏哲,徐滔之外,又分了两个人进来,便是火堆旁的那两个。

都是男人,熟悉起来自然更快一些。这两个人,一个叫做侯贵,三十出头,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另一个二十来岁,名叫马武,看起来十分精明,行止坐卧,都像是练过点武术的样子。

看到许莫回来,众人笑着招呼他过去。

许莫行走半日,衣衫单薄,早就冷的很了,在火边蹲下,顿时觉得温暖,拿起一根木棍,在火里拨了拨,笑着问道:“这些山药,马铃薯,是从哪里找来的?”

苏妍抢先答道:“侯大哥带我们在山里挖的?”

许莫‘哦’了一声,向侯贵望了一眼。

侯贵搓了搓手,憨厚的笑笑:“都是野生的东西,算不得什么的。我是农村人,家就在山的旁边,找这种东西,当然比较有经验。如果不是时间晚了,还可以设个陷阱什么的,抓山鸡和斑鸠烤着吃。”

苏妍对这些事情极感兴趣,忙道:“今晚没有时间,明天倒可以试试。”

马武从身上取出一盒烟来,是十块钱一盒的银白沙,向许莫让了一让,“抽烟。”

许莫摇了摇手,“不要,谢谢。”他本就没有抽烟的习惯,最近又感冒着,自然更不会抽烟的了。

马武一愣,接着呵呵笑道:“不抽烟是好事,我也很少抽,之所以带着,主要是为了让人。”

接着抛给侯贵一根,又给赵宏哲,徐滔同样不抽,郭霞主动要了一根,让刘乾时,他摆了摆手,“不用,一样的。”

说着从身上摸出一盒烟来,是和马武一样的银白沙。

马武笑着道:“先尝尝我的。”还是抛了一根烟过去,刘乾接在手里,从火堆里取了跟木柴点燃,抽了起来。

接下来众人聊天吹牛,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分吃过东西,等天色晚了,木柴烧完,这才各自散去,回房睡觉。

宿舍里有暖气,所以这一晚,许莫竟睡的格外香甜,静呼吸的事情也完全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吃过早饭,依旧重复昨天的任务,收拾那几间茅草屋。

十点多钟,他们又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用手推车到广场上去拉床铺家具时,突听得发动机响,一辆红色小汽车开进广场里来。

许莫忍不住转头望去。

驾驶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的走了出来,伸手向他们一指,用命令的语气道:“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车子里接着传出一个年轻女的的声音,“两个人就够了。”声音很好听,却带着几分慵懒的颐指气使气息,显是发号施令惯了的。

那西装男立即改口,“来两个人。”

说着走到汽车的另一侧,拉开后车门,将手臂挡在车门上门框上,以防车内人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头。

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年轻女孩低头走了出来,将手中的红色坤包顺手递到西装男的手里,抬头向远山打量,赞许似的点了点头,“这地方的环境还不错嘛!”

那女孩只有十八九岁,然细腰长腿,身量颀长,再加上脚上的一双高跟鞋,站在那儿,竟似有一米八的样子。

她相貌极是美丽,从许莫的地方望将过去,离的虽远,也感到说不出精致。那一身华丽的红色衣服,衬着她本人,竟像是一团白云裹在一团红云中一般。

那西装男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坤包,奉承似的道:“老爷知dào

小姐要来这里度假,特意提前改造了一下。”

“呵呵!”那女孩瞥了他一眼,“你倒会说话。”

那西装男又向许莫他们望了过来,不悦的道:“怎么还不过来,耳朵聋了,没听到我说的话么?”

话里带着很明显的责斥语气。

红衣女孩又向山上望了望,对西装男道:“我先上去了,你让人将我的行李送上来。”

看也没看许莫他们一眼,便向山上走去,从许莫身边经过时,带起了一股香风。

此时离的近了,恰好kàn

到那女孩的侧脸,但被她容色所逼,竟看不清什么模样,唯见她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许莫忍不住心中一跳。

苏妍盯着那女孩,花痴似的道:“好漂亮!”

那女孩听到,嘴角边顿时挂上了一丝微笑,向她望了一眼,又立即转过脸去,神色间却多了几分傲然,昂首向前走了。

那西装男追着女孩过来,经过他们身边时,随手一指刘乾,冷然道:“你们,将后备箱里的行李送到山上的别墅区去。”

刘乾向那女孩的背影望了一眼,依依不舍的转过头来,低声对许莫道:“是沈半城的女儿和她的保镖,咱们过去看看。”

“好的。”许莫点头应了一声。

赵宏哲和徐滔两人还在呆望,郭霞气的伸手在他们手臂上掐了几下,恨恨的道:“看什么看,两个死色鬼,看什么看?”

“看到美女,当然要多看一眼了。”赵宏哲不以为然的道。

徐滔接着道:“不见乾哥,莫哥,苏姐都在看么?如果长的像你,求人看人还不看呢。”

“我呸!”郭霞瞪大了双眼,“老娘长的丑?老娘长的丑,你们两个苍蝇还要贴过来?”

徐滔轻声嘀咕,“那不是没找到更好的么?”

郭霞冷笑道:“更好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是什么德行?像刚才这个那样的,能看上你们这种龟蛋?”

这句话却将许莫和刘乾两人也骂了进去。

第九章 意 外(求推荐票)

许莫脸色一沉,刘乾瞪了她一眼。

郭霞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干笑着解释,“呵呵,我说他们两个呢。”伸手向赵宏哲和徐滔两人一指。

刘乾哼了一声,接着吩咐,“我和许兄弟将行李送过去,你们留在这儿,休息一下。”

苏妍笑道:“我四处走走。”

刘乾忙嘱咐:“不要乱跑。”

许莫也道:“最好不要走太远,昨晚我到了河边一处院子,却差点被狗咬了。”

苏妍道:“我随便走走,不会太远的。对了,刚才从山上下来时,我在山谷里面看到了一点葱翠,说不定是地瓜,马铃薯一类的东西,挖出来今晚也可以烤来吃,我过去看看。”

昨晚野炊了一次,她便似着了魔一般喜欢上了,今天干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屡屡提起。

许莫和刘乾两人都不再劝她,走到汽车跟前,打开后备箱,提了两只大行李箱出来。

两只行李箱充满了香气,刘乾趴在行李箱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陶醉似的道:“好香,好香,一定是从那小娘身上沾来的。”

许莫笑了一笑,两人分别提了一只箱子,向山上走去。

刘乾抱怨了一句:“这小娘,到山上住几天而已,就带了这么多的行李。”

许莫问道:“你认识她?”

刘乾道:“沈半城的女儿,在道上混过几天的有几个不认识?”接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以前也曾跟过一个大哥,后来觉得没什么前途,就离开了。只是混了几年,什么手艺都没学会,到了社会上,便吃不开,最后沦落成这个样子。”

望了许莫一眼,“许兄弟,你看起来跟我可不一样,应该是大学生吧,为什么也这样?”

这话勾起许莫心事,他心中一酸,不说话了。

刘乾忙把话题岔开,“沈半城的这个女儿,据说去了国外留学,眼下还没到寒假,不知dào

为什么回来了。不过几年没见,长的却越来越好kàn

了。”

随后叹息一声,“找老婆就应该找这样的。”

许莫却没了说话的心思。两只行李箱里,装的应该是衣服一类的东西,倒也不轻,两人走走歇歇,半个小时后,才到了半山的别墅外面。

那别墅依山而建,掩在树木当中,看起来相当古旧,却又带着一种古朴浓厚的气息。

院子被栅栏围住,两人按响了门铃。少顷,那西装男过来把门打开,望了两人一眼,不悦道:“怎么到现在才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许莫和刘乾两人也不辩解。

西装男接着道:“提进来吧。”

带着两人,向院子里走去,这院子里,同样植有很多不知名的树木。树木种植的相当稀疏,错落却极为有致,恰好将院中景致掩住,从外面看,只能看到别墅的一角,像是怀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

别墅的外墙是墨绿色的,配上木雕的花窗,再加上一扇厚重的梨花木大门,从门口向内望,大厅很深。那女孩斜倚在一张木雕的沙发椅上,背对着门口,捧了一本书在看。

一时之间,许莫竟有一种穿越了,回到几十年前旧时代的错觉。

大厅里铺着地毯,西装男却不让他们进去,喝止道:“行了,放下来吧。”

刘乾看着那女孩细削的肩背,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大声道:“沈小姐,我们把行李送过来了。”

那女孩脸略微侧了一下,此时从门口看去,只能见到一点白皙的面颊。她也不答刘乾的话,轻声道:“阿金,让他们走吧。”

阿金是那西装男的名字,闻言急忙应道:“是,小姐。”接着对许莫和刘乾两人挥了挥手,“行李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刘乾放大了声音,“沈小姐,我以前是跟胡三哥的。”

那女孩还是没有理他,这次连脸都没有转一下,阿金不耐烦的道:“什么胡三,胡四,快走,快走。”

刘乾脸上现出很明显的失望神色,把行李放下,又依依不舍的向那女孩的背影望了一眼,这才和许莫一起离开。

等两人从院子里出来,那大门立即关上了。

许莫忍不住问道:“你以前和她认识?”

刘乾摇了摇头,“这小娘傲的很,怎么会认识我?”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至于胡三哥,是我以前跟的一个老大,是沈半城的手下人,我还当这小娘会认识,本想借机跟她搭个话。没想到那胡三看起来混的不错,在人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连听都没听说过。”

望天叹息一声,声音里竟带着浓浓的淤积怨愤之意,似乎突然多了满腹心事,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情。

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低下头来,自言自语的低声道:“这样下去,可是不行,我总不能一辈子这么潦倒,让人看不起。只是好不容易离开了那条路,难道还要再回去不成?”

许莫听他嘟嘟囔囔,也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刘乾并不回答,突然向前走去,飞起一脚,将一块石头远远踢开,脸上神情霎时间变的说不出的肃穆,咬牙切齿,像宣誓似的道:“我若不死,必当富贵。”

“原来是受了那女孩的刺激。”许莫这才明白过来。但他接着便想起自己,自己的境遇和刘乾差不多,甚至连他都不如。

他似乎有了新的打算,自己的未来,又该是什么样的呢?

当下两人谁也不再说话,一直走下山去,回到那个广场。

苏妍看到两人,远远的便笑道:“你们回来了,看我找到了什么?”说着献宝似的把手一扬。

许莫这才发xiàn

,她手心里居然握着几枚青色的果子。那果子其形如枣,遍体白毛,正是启示之书第三页的图画。

许莫心中猛的一震,急忙道:“这果子有毒,不能吃,还不赶快扔掉?”

“怎么可能?”苏妍呵呵笑了一下,“我尝了一枚,味道还不错,不过要先洗过才行。”

说着伸手向手中的青果一指,解释道:“这野果奇怪的很,外面这么多的白毛毛,我还以为是长在上面的呢,结果用水一洗,就洗掉了。你们谁要尝一尝?”

许莫不放心的道:“你吃了多久了?”

苏妍道:“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不光是我,郭霞他们也有吃呢。放心吧,没有毒的,有毒也先毒死我。”

许莫又向几人望了一眼,的确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心中疑惑:“如果这果子没毒的话,出现在启示之书上面,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还有,那辆越野车过来的时候,同样没出车祸,难道那本启示之书,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如果没有任何意义,将启示之书放在我屋里的那个人,怎么能提前知dào

我要到这个地方,会将这几样东西,印在那本书的上面?”

正在疑惑不定,刘乾已经从苏妍手里拿了一枚果子,在附近的自来水井下洗洗吃了,许莫想要阻止,却早就来不及了。

苏妍呵呵笑着望他一眼,询问道:“你要不要?”

“分什么好东西吃呢?让我们也尝尝。”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许莫转头望去,但见那瘦长男的‘小陈’和越野车的司机一起走了过来,到了近前,双眼望着苏妍手中的青果,笑道:“这是什么好东西?给我一个。”

苏妍将手中青果递了过去,‘小陈’和那司机分别拿了一枚。

苏妍提醒道:“要洗一洗才能吃。”

‘小陈’到自来水井边洗了洗,那司机却只是在手上擦擦,便送到嘴里,同时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许莫心中紧张,望着两人,心想:他们吃了果子,会不会有事?

随后但见那‘小陈’和越野车司机一起上了越野车,越野车发动起来。

听到车子发动起来的声音,许莫心中又是一震:难道这两件事情,要联系在一起才成?

正惊疑间,那车子突然加速,向他的方向直撞过来,许莫早有准bèi

,急忙跳开。那车子加速太快,只跑了一段距离,便立即熄火,冲进一条小水沟里停下。许莫却早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听那小陈惊惧的声音大叫道:“怎么回事?老李,你怎么开的车?”

老李更加惊讶的道:“见鬼了,我明明是向后倒车的,怎么突然加速向前去了?”

“倒车?”小陈大声道:“我明明看到你挂的三档。”

“怎么可能?”老李还在争执,“我挂的倒档。”

小陈冷笑道:“倒车怎么会向前去?你自己看看,那档没人动过,到底是三档还是倒档。”不等老李回答,便道:“咱们换换,让我来开。”

老李也意识到了问题,也不坚持,“好吧。”

当下两人从车上下来,小陈望了许莫一眼,微笑道:“哥们,没吓到你吧?”

老李唯恐许莫借机讹诈,急忙补充:“我刚才看到他躲开的,没有撞到。”

许莫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心中却在想着启示之书的事情,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启示之书上的内容是真的,车祸要应在这儿。”

第十章 小青蛇(求推荐票)

“不对,如果是车祸,怎么只有这么大阵仗?启示之书上面并没有说明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难道只是暗示会出现一次意wài

?”

许莫心里惊疑不定。

只听得那小陈又道:“你好好走路,摇晃个什么劲?”

抬头望去,老李正从越野车的一侧绕到另一侧来,身子摇晃个不停,像是醉酒一般,与小陈交错而过时,差点撞到他的身上。小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了一句。

老李道:“我没有晃啊。”他竟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晃,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摇晃着进去坐下,身子还在乱动。

小陈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喂!你是不是吸了幻梦粉?”

老李忙道:“没有的事,我跟你在一起,有没有吸你不知dào

吗?况且那东西贵的要死,寻常我哪能吸的起?倒是刚才喝了点酒。”

似乎想要控zhì

自己的声音,却不自觉的说的很大声。

小陈皱了皱眉,“你喝了多少?”

老李道:“不多啊,只是一小杯,我知dào

你要回市里,需yào

我开车,哪敢乱喝?”

小陈疑惑的道:“一小杯就醉了?”

老李伸手去挠头,结果却变成在脸上一通乱抓,“我也奇怪,我酒量本来没这么小的。可能是那酒有问题,妈的,食堂里敢卖假酒,回头就找他们算账…”

声音渐低,那小陈已经发动车子,掉过车头,开走了。

刘乾突然凑到许莫身边,小声道:“幻梦粉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过的,沈半城控zhì

的那种致幻药物的名字。”

许莫点了点头,他起初听到这种药物的时候,曾经设想过,将这种药物用在自己静呼吸的修liàn

上,不知dào

是否会起作用。

苏妍突然叫道:“是这个果子上的白毛毛,这白毛毛有毒,刚才那个人没洗吃了,结果被麻醉了,一不小心把车开进沟里,差点没出车祸。”

低头向自己手中的青果望了一眼,如避蛇蝎,一把撒了出去,跑到自来水井处洗手。

刘乾闻言全身一震,盯着地上青果,脸色突然变的严肃起来,低头走了过去。

许莫心中一动,跟着他向前,询问道:“你怀疑那幻梦粉是从青果外面的白毛中提炼出来的。”

“嘘!小声,不要被其他人听到了。”刘乾连忙提醒他,不安的向赵宏哲等人望了一眼,见他们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和苏妍一样,跑到自来水井边洗手,心中这才安定了些。

遂即脸上现出兴奋的神色,“只是怀疑,若是真的,咱们就发了。”

俯身拣拾地上青果,“是真的还是假的,试一试就知dào

了。”

许莫同样兴奋起来:若是真的,倒是可以在静呼吸上试一试。

两人将青果全部捡起,刘乾小声道:“咱们到没人的地方去试一试。”

见许莫点头,接着抬高声音,对苏妍等人道:“我和许兄弟有事,走开一会,你们留在这儿,不要乱跑。”

苏妍问道:“你们去哪儿?”

许莫有急智,回了一句,“把这些青果扔到一边去,省的留在这儿被谁捡去。”

刘乾脸上带着笑意,暗暗竖了一下大拇指,低声夸赞道:“这下好了,咱们拿走了这些青果,我还担心他们怀疑。”

远远的还听到苏妍他们在说话,郭霞不安的问:“这果子有毒,咱们吃了,会不会有事?”

苏妍不敢肯定的道:“有毒的应该只是外面的白毛。”

徐滔道:“为什么我感觉肚子痛?”

苏妍瞪他一眼,“只是你的心理作用吧,我就不痛。”

许莫和刘乾两人一直走出几十米去,树木相隔,料想苏妍他们看不到了,这才停下。

刘乾吁了一口气,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激动的道:“沈半城就是从幻梦粉中获取了大量利益,这才成为淮市老大。幻梦粉的销售,渠道,全在他的控zhì

之下,别处根本无法买到。因此早就有人怀疑是他自己弄出来的。”

说着将一枚青果拿在眼前,翻来覆去的观看上面白毛,“幻梦粉可以直接服用,也可以用纸卷起来吸,效果都是一样的。用了之后,飘飘欲仙,只要用心去想,产生的幻觉简直和真实的一模一样。我以前跟着胡三哥的时候,曾经有幸尝过一次,嘿!那种感觉,你想玩哪个明星就玩哪个明星,想上哪个女人就上哪个女人,只不过效果消失之后会感觉空虚。”

“如果这青果外面的白毛真的是制造幻梦粉的原料,便会有幻梦粉的作用,纵使没有加工过,效果差点,也差不了哪去。”

“我先试试。”说着将青果递到嘴边,伸舌头在上面的白毛上轻轻舔了一下,接着闭上了眼睛。

许莫紧张的询问:“感觉怎样?”

刘乾身子猛的震动了一下,脸上渐渐多了一层红色。过没多久,他睁开眼来,神色变的激动之极,从地上一跃而起,大笑道:“哈哈!这不是幻梦粉的原料,这就是幻梦粉。沈半城的幻梦粉,就是将这些白毛直接刮下来,碾成粉末做成的,根本没有加工过。”

他又跳又叫:“发达了,发达了,许兄弟,咱们发达了。”

许莫跟着兴奋了一下,追问道:“效果怎么样?”

刘乾尴尬的笑笑:“效果?当然和幻梦粉一样。他妈的,刚才尝过之后,立即就见到了那小娘,本想就地正法呢,想到许兄弟就在身边,只好暂时放了她一马。而且我只是舔了一下,药效不足,很快就会过去,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安慰她,哼!到了晚上时间充裕,再找那小娘说话。”

许莫对他的心思毫不关心,想在静呼吸上试试,又担心自己使用之后会上瘾,不放心的道:“幻梦粉用过之后,真的不会上瘾么?”

刘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当然不会,我怎么会骗你?”

许莫迟疑片刻,这才道:“分我几个。”

“给你一半。”刘乾很慷慨的将手中的青果分了一半给他,接着又道:“咱们去找苏妍问问,看这青果是从哪里摘的,那个地方一定还有。”

许莫笑道:“关键不是这青果,而是生长青果的植物,如果能将那植物移植一株回去,才是真的发达了。”

刘乾猛的一拍自己额头,“你说的对,你脑袋瓜子好使,想事情比我快。”接着叹息一声:“读的书多就是好啊!”

许莫想起自身境遇,却觉这话有点讽刺。

刘乾看了手中青果一眼,皱眉道:“这东西不好装进兜里,擦掉白毛就没有用了,也不能这么拿回去被人看到。”

说着从衣兜里取出两张纸来,分给许莫一张,“这青果起作用的只是上面白毛,咱们将白毛刮下来,包在纸里就可以了。”

有几枚青果上面并无白毛,两人只当是被苏妍擦掉了,痛惜不已。收拾完之后,原路返回。

向苏妍一问,生长青果的植物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山谷之中,据此最多半里地的路途。

刘乾当场就想过去采摘,许莫止住了他,“这个时候去摘,岂不让人怀疑?那植物又不会走,等到晚上工作结束,再去也还不迟。”

刘乾深以为然,只是这一天的工作,两人都没什么心思,赵宏哲三人又是专门偷懒耍滑,因此进度跟昨天半天时间的进度相比,也强不到哪儿去。

瘦长男的小陈回来,检查他们的进度,很不满yì

,将几人狠狠责斥了一顿,又放下话来:再不好好做的话,立即走人。

许莫和刘乾两人口中唯唯,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等到吃过晚饭,便迫不及待的向生长青果的小山谷走去。

“找到了!”

两人刚一进入那小山谷,便一眼看到,在入口处的山壁旁边,生着一片青绿色的植物。

那植物不足半米高,叶面却肥大,形如巴掌,每株植物上零零散散的挂着几个青果。应该是野生植物的一种,两人却都不认识。

两人检查了一下植物上的青果,惊讶的发xiàn

,绝大多数青果上面,并无白毛,好不容易找到十几枚有白毛的青果,也只是覆盖了青果表面很小的一部分。

只有极少数青果的表面布满了白毛。

刘乾奇道:“难道这些白毛,要在青果成熟之后,才会长出来不成?这些没长白毛的,都是没成熟的果子。”

许莫点头,“有这种可能。”

刘乾道:“不管了,先把这些长满白毛的摘下来再说。那些没有成熟的,回头再处理。咱们的时间还富裕,兼职要过几天才会结束,等到离开之前,再来挖这植物也还不迟。”

许莫仔细观察那些还没成熟的青果,奇道:“这些没成熟的青果,外表看起来和今天上午,咱们处理过的那些成熟的差不多少,论个头有的甚至更大一些。这果子是否成熟,难道除了生长白毛之外,就没有其它变化了么?”

“我哪里知dào

?”刘乾笑着回了一句,“这几天一定还有成熟的,咱们可以趁这个机会观察观察。”

许莫提议:“最好先挖下一株,移植到旁边,看是否能够存活,否则等离开的时候,贸然移走一株,结果却种不活,那就糟了。”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刘乾的赞同,他捡起一块有棱的石头,俯身就要去挖最边上的一株植物。

岂料他手还没碰到那株植物,一样东西突然从上面摔落下来,游到旁边的石头缝里去了。

两人吃了一惊,那居然是一条长约二十厘米,筷子粗细的小青蛇。

第十一章 跟 踪(求推荐票)

“哪来的小青蛇?”许莫吃了一惊。

“吓我一跳!”刘乾向四周张望一圈,再没见到其它蛇虫,放下心来,伸手指着那株植物,大声道:“刚才那条小蛇盘在一根枝桠上面,伸舌头在舔其中的一枚果子。”

伸手从那株植物上摘了一枚青果下来,接着道:“我还记得,它当时舔的,就是这一枚。”

许莫向那枚青果望了一眼,不禁一呆。那枚青果个头极小,还不到其它青果的一半,显是长出来没有多久,但是表面超过一半的地方,竟都覆盖有白毛。

“奇怪!”许莫忍不住喃喃自语了一声。

“怎么了?”刘乾听到,急忙询问。

许莫指着那枚青果道:“这些白毛,真的是青果成熟之后,才长出来的么?这枚果子,距离成熟明显还早的很。”

刘乾疑惑的向那青果看了几眼,又望了望其它青果,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叫道:“我明白了,妈的,这果子应该是生来就长白毛,那些没有白毛的,是被那条小蛇舔去了。”

恨恨的向石头缝里看了几眼,大骂道:“这小畜生,下次出来,不要被我抓到,否则非用石头砸死它不可。”

许莫也觉他的猜测有理,建议道:“咱们先将其它青果上剩余的白毛刮下来再说,否则只怕也要被那小蛇舔去了。”

刘乾连声称是,两人各从植物上摘了一枚叶子下来,将其余青果表面剩余的白毛小心翼翼的刮到身上的小纸包里,又移植了一株植物到附近。

刘乾接着道:“接下来咱们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一旦发xiàn

新长出的果子,就立即将上面的白毛刮下来,以免再被那小畜生糟蹋了。这些白毛有致幻成分,除了那条小蛇之外,说不定其它动物也会喜欢。”

许莫点了点头,突然记起昨天的金色蝎子,黑色癞蛤蟆,银白色大蜈蚣,以及巴掌大的白蜘蛛,心想:这条小蛇必然也是有毒的,这座山上之所以会招来这么多毒虫,难道就是因为青果表面白毛的缘故?这些毒虫,都喜欢食用这些白毛?

这个念头在他心里过了一遍,便没往深处去想。两人移植了一株植物到旁边,便回了住处。

到了晚上,许莫入睡之前,在被窝里将幻梦粉取出,看了一眼,心中不免好奇:这东西对我的静呼吸是否真的有用,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我将静呼吸修成了,除了不怕寒冷之外,会不会有其它好处?

担心神仙粉用过之后,会让自己上瘾。但想起静呼吸的神妙理论来,终究忍不住冲动,将粉末递到嘴边,用舌头沾了一点,吸进嘴里。

粉末淡然无味,从舌头上经过的时候,有很轻微的麻木感,不特别留意的话,几乎感觉不出来。

粉末遇水即化,瞬息之间,便融进了他的唾液当中,似乎化作了一股清流,顺着喉咙流下,脑子里像是第一次喝酒一般,瞬间变的晕乎乎的。

“不可浪费了药效!”

立即将粉末纸包收起,侧身躺下,凝神想象自己正在跑步。

那幻梦粉当真有奇效,这一想象,竟像是真的在跑步一般,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立体的画面,是他在想象出来的道路上跑步时候的场景,一时之间,若不是心中还算清醒,他几乎要怀疑,正在跑步的那个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他努力保持清醒,额头上却渐渐有汗水沁出,同时心跳加快,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他深知药效很快就会过去,静下心来,抓紧时间体会那种感觉,努力寻找之所以产生这种结果的原因。

幻梦粉的药效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分钟之后,那种感觉便消失了,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自然什么也没体会出来。

他呆想片刻,感觉竟像是做了一场梦般,什么也没留下,叹息一声,将粉末取出,想要再试一次。

刚刚送到嘴边,又不禁想起:那个越野车司机曾经说过,这药粉价格极贵。虽然我本身的存货也不多,但若卖掉,以它昂贵的价格,至少可以暂时解决我的生活问题。

心里一时变的矛盾起来,踌躇不定,紧接着却又想起:我没有销售渠道,纵有药粉,卖给那个?若是到大街上兜售,这是违禁品,万一被抓,这辈子可就完了。

他终究没有做过违法的事,短时间内无法摆脱心中桎梏,略一寻思,便放qì

了卖药粉的打算,专心琢磨自己静呼吸的事儿。

又服了一些药粉,想象出各种运动的场景,静心体会静呼吸的作用。一连持续了三四次,依然没有什么结果。他倦意上来,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

朦胧当中,但听得房门‘吱’的一声响,许莫惊醒过来,向房门口瞥了一眼,正好kàn

到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闪身出去,又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许莫吃了一惊:难道是小偷?

随后便觉可能性不大,接着向其他床铺看去。他睡在上铺,因此略一侧头,其它床铺的情景便尽入眼目,其他人都在床铺上躺着,只有马武的床铺是空的。

“原来是马武。”

心中瞬间安定下来,闭上眼睛,就要继xù

入睡。但正在此时,刘乾却从他对面的床铺上坐了起来,在他腿上轻轻推了一把,接着压低了声音,小声叫道:“许兄弟,许兄弟!”

许莫略微抬头,“什么事?”

其他人还在睡觉,因此他也压低了声音。

刘乾向他招了招手,小声道:“你过来一点。”

许莫心下狐疑,只得和他一样坐起身来,凑近前去,再次小声询问:“什么事?”

刘乾压着声音,“刚才那个姓马的出门去了。”

“什么?”许莫不禁苦笑,还当他要说什么,原来只是这件事情,当下不以为然的道:“我看到了,可能是出去上厕所了吧。”

“不是的。”刘乾急忙道:“昨天晚上他也出去了,三四个小时之后才回来,这个姓马的有问题,他到山上来,一定有什么目的。你没留意么?他晚上睡觉,从来不脱衣服。”

许莫昨晚睡的太早,今晚又一直在琢磨静呼吸的事儿,还真没留意,听他一说,仔细想想,似乎确实是那么回事。

但他沉默寡言,也便不爱管闲事,“管他做什么,跟咱们又没有关系?”

刘乾道:“道上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这个家伙跟咱们住在一起,万一出了事情,小事倒也罢了,大事一定会牵连到咱们,说也说不清的。”

许莫一呆,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家伙,也是混过黑社会的。他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只得向刘乾询问:“那怎么办?”

刘乾道:“咱们跟过去看看。”

许莫犹豫道:“跟过去的话,万一被抓住,当做他的同伙,更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嘿嘿!”刘乾笑笑,“那厮的目的,以我猜测,极有可能跟幻梦粉有关,咱们跟过去瞧瞧,也能顺便捞些好处。”

许莫顿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刘乾主张跟过去的原因,只怕更多的还是在这幻梦粉上吧。幻梦粉的效果,他也试过了,果有奇效,自然想得到,只是如果万一被发xiàn

了…

刘乾瞧他神色,顿时猜到了一些什么,劝解道:“富贵险中求,许兄弟,难道你要一辈子这么潦倒下去么?”

许莫踌躇道:“咱们已经找到了长出幻梦粉的植物,何必再冒险?”

刘乾干笑道:“鬼知dào

那植物移植之后,能否存活。机会稍纵即逝,若不抓住,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今天那小娘对咱们的态度,难道你忘记了么?都是爹妈生的,谁也不比谁少两条胳膊,缺一条腿,她这么对咱们,究竟是因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么?这么屈辱的活着,跟死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振聋发聩,似惊雷一般炸在许莫的心里,他心中一凛,想起自己遭遇,顿时咬一咬牙,下定决心,“你说的对,咱们跟过去看看。”

刘乾微微一笑。当下两人从床上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夜间的温度不比白天,许莫衣衫单薄,被山风一吹,顿觉衣服里全是冷气,身体止不住的打颤,牙齿相击,格格作响。

刘乾望他一眼,冷笑着讽刺道:“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还顾惜危险?”

他显然深谙人心,这话听在此时的许莫耳中,非但一点不觉刺耳,反而更增信念,凭添了几分果决之意。

他本来冻的缩着身子,听了这话,逆反的心思起来,“刘乾说的对,不过是寒冷而已,我若连这点痛苦都无法忍受,又如何度过眼前难关?”

接着手脚舒展开来,心中只想:“我偏不信,这鬼天气还能冻死了我。”

他自怜自苦之下,但觉天下皆敌,双眼望出去,这茫茫天地,气候天象,一时之间,竟也成了他反抗的敌人。

两人在房间里耽搁了一段时间,等到从房中出来,那马武已经失去踪迹,走的没了影子。

刘乾向四周张望一圈,看不到马武,不由叹息一声,“可惜,让他走掉了。”

许莫心中暗自后悔,没有早下决定,发泄似的一脚将地上一块石头踢开,突然记起河边那个防御严密的院落,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咬牙切齿道:“跟我来!”

引着刘乾,向河边的那个院落赶去。两人加快脚步,没过多久,便在前方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第十二章 截 获

两人远远辍着,马武一直向河边的院子走去,到了小河边上,越过小河,从一旁绕开,向院子的另一侧走去。他对这处院子的防守显然极为熟悉,一直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恶犬无法发xiàn



一排排的帐篷里面,隐隐有光亮透出,刘乾向院子里望了一眼,奇道:“姓马的到这儿来做什么?”

许莫道:“我昨天到过这儿,院子守卫森严,刚一靠近,就被几条大狗围住,想必院子周围,到处都是恶狗。”

刘乾想了一想,突然一拍大腿,“我知dào

了,这些帐篷,作用必是和大棚、温室一样,里面种植的是那种青色植物,这姓马的不知这植物别处也有生长,到这儿偷窃来了。”

许莫没有说话,心里却涌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刘乾接着道:“咱们跟过去,看他打算怎么做。”

两人隐在灌木后面,悄悄的靠近过去,学着马武的样子,绕开一段距离,想要越过小河,走到院子的另一侧。

经过那条小河时,许莫下意识的向河中看了一眼,借着天上月光,河中似有一道黑影晃了一下,接着沉下水去。他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仔细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那是什么?”

他心中惊疑不定,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这里处在小河下游,距离院子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昨天他来的时候,并没走到这个地方,此时仔细观看,竟越看越觉这处河段和启示之书上的图画相似。

一颗心砰砰乱跳,想起方才看到的黑影,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心想:“那黑影不知dào

是什么,启示之书既然提到,一定有危险,我做个标记,省的忘记了这个地方,万一再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河里,遭到袭击。”

当下从灌木丛里折了一根长木棍,又捡了一个矿泉水瓶子,将木棍插在小河边上,矿泉水瓶子倒扣在木棍上端。

刘乾奇怪的望着他,“喂!许兄弟,你做什么?”

许莫随口道:“我做个标记,记住这个地方。”

“做标记?”刘乾笑道:“这个地方做什么标记?又不会迷路。”好在他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深究,许莫自然不会主动解释。

那小河并不算太宽,只有三米多些,两人退后几步,猛的向前冲出,从河面上一跃而过。

院子的后面是一个树林,两人跟在马武身后,走了进去,依旧远远辍着。但见马武一直走到树林的边上,却不出去,向左右分别张望了一眼,突然扔了一样东西出去。

几条大狗不知dào

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摇头摆尾的跑到马武抛出的那样东西跟前,低头嗅了一嗅,突然呜呜叫了几声,倒在地上。

刘乾低声向许莫解释,“这院子的周围,挖有狗洞,通向院子里面,这些狗就是从狗洞里面爬出来的。”

许莫‘哦’了一声,这才恍然。

再向前看,那马武已经从树林中走了出去,走到几条狗的旁边,将原先扔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装在兜里。

许莫奇道:“他扔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几条狗一闻,就倒下了?他将这几条狗杀了,等到明天,院子里守卫的人岂不就发xiàn

有人潜进去了?”

“那倒不会。”刘乾笑道:“我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种江湖伎俩。他刚才扔出去的那个东西,是一块用纱布包着的腊肉,只是腌制腊肉的主料不是盐,而是用特殊方法调配出来的药物,那药物散发出古怪的气味,人闻到还好,狗闻到之后,就会昏迷过去,像是麻药一般。死是不会死的,过几个小时就能醒过来了。看来这个姓马的准bèi

相当充分,倒是有备而来。”

说话之间,马武已经攀过栅栏,跳进院子里,接着俯下身子,向最近的帐篷爬了过去。

刘乾伸手指了指栅栏上的摄像头,冷笑道:“这个姓马的一定有内应,摄像头安装的这么密集,根本没有死角。但是你看他,完全不担心摄像头的问题。”

许莫点了点头。马武已经从第一个帐篷里面出来,向下一个帐篷走去。

过了十几分钟,马武原路返回,从栅栏上翻了出来,向树林中走来,自始至终,都没有惊动院子里的人。

刘乾道:“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得手了,许兄弟,咱们先避开一下,等他过去了,再跟着他,看他究竟偷的什么。”

许莫应了一声。两人向旁走开了一段距离,躲在树后,等马武过去了,便跟在他的后面。

马武离开院子之后,却不返回住处,顺着小河,一直向下游走去,走到半山腰里,突然拐弯,进了一处树林,直走到几块大石头跟前,这才停下。

许莫和刘乾两人见他停下,立即躲了起来。

马武左右张望一圈,侧耳听了听,没有察觉什么动静,这才放心。蹲下身子,在石头边上挖了一个小坑,从怀里取了几样东西出来,把东西放进坑里,用挖出来的泥土埋好,撒了些落叶在上面掩盖痕迹。

做完之后,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四周,才往回走,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返回宿舍的方向正好经过许莫和刘乾两人的身边,两人急忙躲进灌木丛里,低头趴在灌木之后,一动不动。

马武又取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时,正好经过许莫和刘乾两人的附近。深夜当中,四周极静,因此电话里的声音,竟也分毫不差的传入两人耳中。

只听电话那头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问道:“任务完成了么?”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马武的上司。

马武的态度恭敬之极,谨慎的回了一句:“完成了,赵大哥经过的时候,正好可以取走。”

“那就最好不过了。”电话那头的男子不置可否,语气突转平淡,接着道:“你的功劳,我会跟夫人说的。”

马武欢喜之极,连忙道:“谢谢赵大哥。”

电话那头的男子‘哼’了一声,便挂断电话,不再多说。

马武收起手机,仰头望天,突然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极为沉重,似乎满腔心事,在原地呆立片刻,才走开了。

待他走远,许莫和刘乾两人从躲藏的地方出来,刘乾哈哈大笑道:“咱们过去看看,瞧这姓马的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许莫担忧道:“听他电话的内容,这姓马的似乎来自于一个团伙。”

“管他什么团伙!”刘乾不以为然的道:“咱们取了东西就走,再大的势力,也找不到咱们身上。”

许莫终究心中不安,刘乾已经走上前去,到了那块大石头跟前,蹲下身子,三两下将泥土扒开,把埋着的东西取了出来。许莫无奈,只得凑近前去观看。

一块塑料纸里面包着四样东西,两个玻璃瓶,以及两根长三十厘米左右的细竹筒。玻璃瓶一大一小,两根细竹筒一头是竹节,另一头打通了,用木塞塞住,不知dào

装了什么。

拿在手里,感觉竹筒轻轻晃动,里面似是活物。

刘乾把竹筒放在一边,先去检查两个玻璃瓶,许莫取出手机帮他照着。小玻璃瓶里,装着的是幻梦粉,大概有二三两重的样子,让两人兴奋了一下。大玻璃瓶里,是一瓶彩色粉末,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刘乾轻轻一闻,却差点吐出来,大骂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定有毒,熏死我了!”

急忙把盖子盖上,用手放在鼻子下方扇着风。过了一会,待气味散的差不多了,才去检查两根竹筒。他把其中的一根拿了起来,晃了一晃,里面的东西动的更剧烈了。

“这是什么?”刘乾疑惑的问了一句,却没有指望许莫回答。

许莫忙提醒他,“小心!”

刘乾‘嗯’了一声,伸长手臂,将竹筒远离了自己身子,这才把塞子拔开。

一条小青蛇以极快的速度从竹筒里窜了出去,钻进灌木丛里,片刻间没了影子。但就在这极短的时间内,两人已经看的清了,这条小青蛇,竟和今天他们在生有青果的植物上见到的那条极为相似。

刘乾疑惑道:“奇怪,这姓马的搞一条小蛇做什么?”望了另一根竹筒一眼,接着道:“不用说了,这根竹筒里面,必然也是一条小青蛇。”手一扬,就要把那竹筒扔出去。

许莫忙喝止道:“不要!”

刘乾停下,“哦!你要么?当心被里面的小蛇咬了。”说着把竹筒抛给许莫,许莫伸手接过。

刘乾望了他一眼,又道:“这瓶毒粉我不需yào

,许兄弟,你要不要?你要是要的话,我就多分点幻梦粉。”

许莫想了一想,便答yīng

了,“可以。”

当下刘乾将那瓶毒粉抛给许莫,又将幻梦粉分了三分之一给他,许莫用纸包包住,收了起来。

刘乾提议道:“那姓马的在咱们前面,现在回去,一定会跟他撞上。不如等他睡着了再回去,好在咱们都在上铺,只要他不故yì

抬头看,屋子里那么黑,一定发xiàn

不了上面没人。”

许莫深以为然,两人便倚着石头坐下。

刘乾拿出烟来,向许莫让了一让,“要不要来一根?”接着又道:“我把幻梦粉掺进了烟里,抽烟的时候也可以享shòu

那种感觉,因此这包烟早就不是普通的烟了,错非是你许兄弟,换了别人,我可舍不得让,哈哈!”

许莫也觉好奇,笑了一笑,伸手接了过来。

没过多久,突听得远处一个人的声音道:“是这儿么?”随后急促的脚步声响,似乎正在向这个方向过来。

“有人来了!”

两人吃了一惊,急忙躲避。

第十三章 赶 尸

两人躲在灌木丛里,向外看去,顿时见到了一个另他们毕生难忘的场景。

有三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人,正在向这个方向走过来。另外一个,他们不敢确定是不是人,那‘人’双手平伸,全身僵直,是一蹦一跳的过来的,他双眼圆睁,一眨不眨,眼神当中满是空洞的神色。

许莫和刘乾两人相顾骇然,心里不约而同的闪现出一个念头:僵尸。

是的,那‘人’的情景,看起来正和传说中的僵尸一模一样。往常只是听说还好,此时亲眼得见,两人心里,顿时感觉到了深深寒意。

另外两个男子跟在它的身后,其中一人的肩上,还扛着一个。

肩上的那人穿着睡衣,伏在那人的肩上,似乎昏迷不醒,宽大的睡衣犹掩不住苗条的身材,竟是一个女的。

刘乾向那女的看了一眼,低声恨恨道:“是那小娘,被人抓了。”

许莫也认了出来,那女的身影纤细苗条,果然是白天见到的沈半城的女儿,只是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被人抓了去?

扛着女孩的那男的猥琐的在女孩臀上摸了一把,惋惜的道:“这小妞这么漂亮,却要成为夫人的玩物,可惜了。”

另一个男的手中拿着一根鞭子,驱赶着那只僵尸向前,冷然斥道:“作死!这种话也敢说,传到夫人耳中,你还要不要命了?”

那人脸色似乎变了变,讪笑道:“你赵大哥总不会出卖我。”

许莫和刘乾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赵大哥,只怕正是马武电话里提到的那个。

两人偷听到马武的电话,还以为那赵大哥也是兼职者中一员,不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过来,取了马武埋下的东西之后,没有提前离开,不想正遇上了他们。

另一个男的道:“需访隔墙有耳。”

那人似乎被他这句话吓到,紧张的望了望四周,“你太谨慎了,这里怎么会有人?”

那赵大哥道:“夫人的势力,岂是你能想象的?”接着小心的看了看天。

看他的神情,竟像是在担心天上有人在监视自己一般,直到什么也没发xiàn

,才松了口气。

又望了那人肩上的女孩一眼,“这小妞消息也算灵通,居然提前知dào

有人要对她不利,从国外跑了回来,躲在这个荒僻的地方,以为别人无法找到。但既然被夫人看上了,想跑又哪里跑的掉,还不是被你我抓了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有森森之意,连他自己,在提到那‘夫人’的势力时,也禁不住的心生恐惧。

许莫心头一震,“这个‘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让手下人都如此恐惧?”

另一个男的听了这话,顿时不敢再说了,想了一想,转移开话题:“赵大哥和那姓马的约定的,是这个地方么?”

那赵大哥冷峻的眼神向几块大石头一扫,“不错,那姓马的说把东西埋在了这儿,咱们取了就走。”

许莫和刘乾两人都紧张起来,赵大哥和那男的走上前去,取出一只微型手电筒照了照,一眼就看到石头边上刘乾挖出来的坑以及那根空了的竹筒。

随着那赵大哥停下,那只僵尸也站在原地不动。

先说话那男的将女孩顺手放在地上,俯身捡起地上竹筒,看了一眼,大声骂道:“东西不在这儿,那姓马的敢欺骗我们!”

赵大哥冷然道:“打电话向他问问。”

先说话那男的立即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那男的不等另一头说话,便冷笑道:“很好,很好,姓马的,你敢欺骗我们?”

马武的声音接着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钱大哥,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那钱大哥道:“不明白,你还敢装糊涂,哼…”

他话还没说完,赵大哥已经把手机接了过去,对马武道:“姓马的,你把东西埋在了哪儿?”

马武道:“就在你跟我约定的那个地方啊。”

赵大哥冷笑道:“很好,那我问你,东西哪里去了?”

“东西不见了?”马武愣了一下,接着又道:“不可能的,我就埋在了那块大石头下面,你再找找。”

赵大哥浑不理会,冷冷道:“你敢欺骗夫人,自己知dào

是什么下场。”

那钱大哥突然发xiàn

了什么,惊叫道:“地上有烟头,有人到过这儿。”说着俯下身去,将两个烟头捡了起来,拿到眼前一看,接着道:“一定是有人发xiàn

了那姓马的行踪,赶在咱们前面把东西取走了。”

许莫和刘乾两人不禁色变,那两个烟头,正是他们不小心留下来的。

那赵大哥闻言冷笑道:“姓马的,若是东西找不回来,你知dào

是什么后果,你们几个,一个也活不成。”

不等马武回答,便挂断了电话,在空中嗅了嗅,“还有烟味,应该没有走远。”

钱大哥道:“咱们去追!”

“不用!”赵大哥冷笑一声,接着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影突然无声无息的从空中飞落下来,在低空中盘旋。

许莫和刘乾两人抬头向上看,那竟然是一只黑鹰,双翼展开,接近两米。

“呵呵!”那钱大哥道:“我怎么把它忘了?赵大哥,快让它把那人找出来。”

许莫两人暗道一声不好,那黑鹰似乎通灵一般,不等赵大哥吩咐,便向两人藏身处扑了过来,双翅扇动,劲气逼人,地上落叶纷纷被吹开去。

“他躲在这儿!”那钱大哥大声叫道。

许莫两人眼见藏身不住,只得从灌木丛里站起身来,顺手从地上捡了两根木棍,拿在手里。

“居然是两个人。”那钱大哥向他们望了一眼,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那赵大哥伸手到腰间一摸,居然摸了一把手枪出来。

许莫两人本来还想对峙,见到这把手枪,不禁魂飞魄散,刘乾大叫一声:“快逃。”

两人不顾一切,转身便奔,分开来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那赵大哥对着两人双腿开了几枪,手枪装了消音器,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只是他枪法不准,这几枪都没打中。

那赵大哥收起手枪,冷冷道:“快追,捉活的,杀死了就问不出东西在什么地方了,一人追一个,我有手枪,鹰跟着你。”

说着便向刘乾追去,同时伸手向那鹰一指,吩咐道:“你们两个,去追另一个。”

后面的这句话,居然是对那只鹰说的,出人意料的是,那只鹰竟听懂了他的话,双翅一展,起在空中,向许莫扑去。

那钱大哥紧随其后。

僵尸行动笨拙,追人的时候使用不上,赵大哥也不指挥它,留在了原地未动。

鹰从空中扑落的速度何其之快!许莫身子急缩,犹自躲避不及,竟被它在右肩上抓了一把,锋利的鹰爪刺穿外套,抓在他的皮肉上面,顿时肩头都是血痕,火辣辣的疼痛。

那钱大哥恶狠狠的道:“你跑不掉的,乖乖的停下,把东西还回来,我让你痛痛快快的死。”

许莫不说话,一个劲的向前狂奔,心中矛盾之极:我要不要大声呼救,招呼沈半城的人前来?我身上有马武偷来的东西,如果让沈半城的人知dào

了,岂肯放过我?如果我救了沈半城的女儿,看在这件事上,他们会不会不跟我计较?

他这几年经lì

种种苦难,早变的心如铁石,怎肯轻易相信别人?只是瞬息之间,便有了决定,当下一声不吭,继xù

向前奔跑。

边跑边琢磨:“如果只有这姓钱的一个人,自己还不怕,加上那鹰,则一定不是对手,这还是考lǜ

姓钱的手中没有枪支一类武器的前提下。”

“这鹰像是卫星一般,自己走到哪,便能跟到哪,太过碍事,想要逃脱,至少先解决了它才成。”

黑鹰再次从空中扑下,自许莫正前方迎将上来,双爪伸出,挖他眼睛。但许莫早有防备,双手抓住那鹰两爪,猛的向下一拉,右脚飞起,踢在那鹰胸前,抡起来猛的一摔。

他含恨而发,下手极重,那鹰惨叫一声,奋力挣扎,双翼乱扑,伸嘴来琢许莫。

许莫顾虑那姓钱的追上前来,无暇跟它纠缠,手下一松,竟被它挣脱开去。

黑鹰吃了个亏,重新起在空中,一时不敢下来。

只是这片刻耽搁,那姓钱的已经追上前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手里,向许莫后背直刺。

许莫在地上一滚,狼狈躲开,早惊出了一身冷汗,顺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向那姓钱的劈面砸去。

那姓钱的闪身避让。许莫趁着这个机会,在灌木之间一绕,重新和他拉开距离。

心中恶念忽起:这姓钱的不死,便是我死,想个什么办法,解决了他?

这时那姓钱的被他刚才的行为提醒,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他后背掷过来。

许莫看准石头来势,轻松躲开,突然想起那条结冰的河流,心中一动:我把这姓钱的引到那儿去,让河里的那个东西对付它。

当下不假思索,脚下方向一变,向河边跑去。

第十四章 新的启示

此时那姓钱的也发xiàn

了什么,欣喜道:“原来你不是沈半城的人,也是混进来的,别有目的。哈哈!这下好了,小子,你逃到天边,都是个死。”

许莫不发一言,直奔到那条河的旁边,顺手将自己做记号的木棍拔起来,放慢脚步,待得那姓钱的靠近了,这才猛的跳过河去。

那姓钱的想也不想,便跟着他向前跳,落脚点在许莫背上,打定了主意,他若来不及躲,便先用身子砸他一下。同时匕首伸出,从空中向他直刺下来,口中大叫:“去死。”

许莫转回身来,向旁一让,躲过他的匕首,挥棍猛向他头上敲落,低喝道:“下去。”

那姓钱的身在半空,躲闪不灵,一下子被敲在头顶上面,顿时头晕眼花,不由自主的向下落去,只听‘喀嚓’几声响,伴随着哗哗水声,那姓钱的已经将冰块砸碎,落在水里。

他正要挣扎出来,一样东西突然从水底翻腾而出,如箭矢般射了出来,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身子抖动,缠住了他的脖子,竟是一条一米多长的红色怪蛇。

怪蛇上半身斜探出来,吐出腥红的蛇信,盯着那姓钱的面门,样子警惕之极,似乎随时都要再次发起攻击。

那姓钱的脖子上被怪蛇咬过的伤口,在瞬息之间肿胀变黑,流出了黑色的血液,散发出逼人的恶臭,这条怪蛇,显然含有剧毒。

黑色从他的脖子上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去。

那姓钱的吓的面无人色,手中拿着匕首,想要刺那怪蛇,却又不敢,感到脖子上传来的麻木感正在扩大,他心里更是恐惧,站在原地,却不敢移动,唯恐那怪蛇再次攻击,双眼望着许莫,脸上露出祈求的神色。

许莫把心一横,咬一咬牙,用木棍向他身上戳去,那姓钱的脸上露出骇然欲绝的神色,眼珠急速转动,祈求他停下。

许莫见此情景,手上顿时一缓,但接着便想道:“他若不死,便是我死。我放过了他,他会放过我么?”手上猛的加速,戳在那姓钱的胸口上。那姓钱的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怪蛇受到惊吓,一口咬在他的鼻子上。

那姓钱的大叫一声,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将怪蛇摘了下来,往许莫身上抛去,许莫急忙躲开,怪蛇落在地上,爬到草丛中去了。

那姓钱的大骂一声,一挥匕首,又向许莫扑了过来。只是他才刚刚从水里出来,还没走出几步,身子便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只觉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栽倒在了地上,口鼻眼耳当中,都有黑血流将出来。蛇毒发作,他竟在片刻之间死去了。

许莫向他的尸体望了一眼,不禁骇然。但他此时却无暇多想,抬头向空中黑鹰望去。

鹰是蛇的天敌,那怪蛇虽然身有剧毒,但依这黑鹰的体型,也不该害pà

才对。但不知dào

什么缘故,在那姓钱的被怪蛇缠住的这段时间里,黑鹰一直在空中盘旋,居然没有相救。

许莫拿起一块石头,望空向它掷去,黑鹰高飞躲开,向远处去了。

许莫不敢停留,顺着小河,一直向下游走去。那姓钱的虽非他亲手所杀,却因他而死,他生平第一次致人于死,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害pà



内心毫无主意,一时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只想就此逃走,逃到天涯海角,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躲上一辈子,让谁也没有办法找到。

他不住安慰着自己,过了许久,渐渐冷静下来,接着想道:“这姓钱的死在这儿,他身中蛇毒,谁都能看出来是毒发而死,只要我不说,谁知dào

跟我有关?”

顿了一顿,又想:“这里是沈半城的地盘,这姓钱的绑架他女儿,说不定是他哪个对头派来的,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想尽办法隐瞒。因此,这姓钱的死在这里的消息,极有可能根本传不出去。”

接着想起刘乾,追他的那个人手里有枪,不知dào

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逃脱?

他胡思乱想,正走之间,突听得脚步声响,刘乾的声音叫道:“许兄弟,许兄弟。”

转过身去,便见刘乾从山上奔跑下来,很快追到近前。他又惊又喜,急忙问道:“你怎么逃掉的,那个姓赵的呢?”

刘乾灰头土脸,样子狼狈之极,脚下不停,叹息一声,“唉!别提了,本来逃不掉的。不过那小娘逃走了,叫了人来,把那姓赵的给吓跑了。”

接着催促:“快走!那小娘正带着人满山搜索呢,不要将咱们当做那姓赵的同伙抓了。”

许莫一惊,只得和他一起向山下逃。想起那只僵尸,满肚子疑惑,询问道:“那女的不是有僵尸看守着么,怎么逃的掉?”

刘乾沉吟道:“鬼知dào

,僵尸这种东西,我只是在书上听说过,没想到真的存zài

,这事可有点邪门。”

接着想起了什么,向许莫道:“你呢?我记得那个姓钱的和一只鹰去追你,你是怎么逃掉的?”

许莫含糊道:“我在林子里绕了一圈,他们追不上我,不知dào

到哪儿去了。”

刘乾不疑有他,接着道:“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把东西埋下,然后返回宿舍里去。”

许莫又是一惊,“不趁乱逃走么?”他从来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一时想不到那么多。

刘乾摇了摇头,“不能逃的,若是逃了,非被当成那两个人的同伙不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沈老大必然震怒,一定会调查山上的每一个人。”

接着反问:“如果调查的人是你,发xiàn

山上少了两个人,你会怎么想?”

许莫人本聪明,经他一提醒,便立即反应过来:如果是我,当然会认为这两个人心虚。

略一思索,又道:“不过那姓马的现在必然是醒着的,发xiàn

咱们不见了,岂有不怀疑咱们的道理?如果那姓赵的逃走了,姓马的通知了他,咱们留下来,不是同样危险?”

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泄漏了那姓钱的已死的消息,好在刘乾并未留意。

刘乾想了一想,叹息道:“没有办法,先顾眼下吧。”

许莫不再多说。两人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将身上的东西埋下,撒上落叶掩饰痕迹,记住地形。兜了个圈子,返回宿舍。

两人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出人意料的是,马武不在宿舍里面,其他人还在熟睡。两人又惊又喜,迅速回到床上躺下。

才刚刚睡下没有多久,院子里便乱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声。接着推门声响起,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许莫抬起头来。

一人站在门口,正是那个小陈,他一边拍着房门,一边叫道:“集合,集合!”

许莫看到他身上衣服,不禁心头一震,“启示之书第四页的那个人,难道是他?”

那小陈应该是起床急了,外套披在身上,还没顾得拉上拉链,就跑出来叫人。他里面的衣服露了出来,可以清楚的看到外套内白色的线衣。

“启示之书其它几页的内容都是真的,每一页都在向我暗示一些信息,如果第四页真的是这个小陈,又在向我说明什么?”

许莫神色不变,心中又想:“从前面发生的事情来看,启示之书向我暗示的内容,只跟危险有关。难道这个小陈,也会对我不利?他是马武的同伙不成?”

越想越觉有这种可能,他一直疑惑,每天工作结束之后,时间尚早,剩下的时间,足够送兼职者们返回市里,但这小陈为什么不这么做?

此时看来,竟像是在为马武的行动作掩护一般。心中暗暗警惕:“一定要小心他。”

刘乾也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三更半夜的,集什么合?”

那小陈看到他们两个,似乎微微一愣,一抹冷厉的神色自脸上一闪而过,又立即恢复了正常。

这段时间虽然极短,却还是被许莫敏锐的捕捉到了,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小陈,一定是跟马武一伙的,马武发xiàn

我们不见了,告sù

了他,所以他才是这种态度。既然他是,那个越野车司机老李肯定也是。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不知还有哪个?客车司机是不是?”

客车司机在把他们送到目的地之后便回去了,倒是不敢肯定。不过从他离开之前小陈向他付钱的情景来看,是的可能性不大,两者之间应该是雇佣的关系。

那小陈又催了一声,“快起床,集合了。”

许莫和刘乾两人相视一眼,心里清楚,只怕是沈半城的人过来调查了。

此时其他人也醒了过来,所有人都在抱怨,“三更半夜的,集合做什么?”

最终还是穿上衣服,向院子里走去。许莫和刘乾两人不动声色,跟在最后。

他们遇到那姓赵的和姓钱的的时候,沈半城的女儿昏迷不醒,并没有看到他们,因此两人心中倒也坦然,不怕被认出来。

而他们在山上得来的东西也早就埋了起来,不怕被搜身。

集合的兼职者都是男的,想想也知dào

,那姓赵的跟姓钱的都是男人,跟女的自然无关。

那小陈跑到前面叫了几声,众人面向他排成了三排。

马武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走到许莫和刘乾两人身边,低声冷冷问了一句:“不久之前,你们去了哪儿?”

第十五章 危 局

许莫脸上变色。刘乾淡淡的看了马武一眼,不以为然道:“我们当然在宿舍里,倒是你,这两天都有三四个小时不在宿舍里面,去了哪儿?”

马武低声威胁道:“你们跟踪我,别以为我不知dào

,把东西交出来,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不然的话,哼!后果你们自己清楚。”

许莫不说话,看了刘乾一眼。刘乾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便全部由他来应答,只见他摊了摊手,淡笑道:“把东西交出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马武冷冷的向两人望了一眼,凶厉之意自脸上一闪而过,“好,很好…”接着便不说话了。

那小陈清点了一下人数,见全部到齐,便道:“不久之前,旅馆里少了点东西,主家看到了小偷的脸,怀疑是你们中某个人做的。不过我相信,这事跟各位无关,所以请各位配合一下,让主家认认人。”

人群里骚乱了一下,有人当场提出了异议,“我们只是做兼职的,少了东西,凭什么就要怀疑我们?凭什么要在我们当中认人?”

那小陈笑道:“如果不是心虚,让人认认有什么关系?”

“心虚!我会心虚?如果不是我做的,你怎么办?”那人有点较真,属于缠上了就没完没了的类型。

小陈也看了出来,转向别处,不再接话。

又有一人愤愤道:“等天亮再认人不可以么?非要三更半夜的把人叫起来,什么意思?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兼职,不把人当人看,天一亮我就不干了,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陈接了一句,“明天再做一天,这次兼职就结束了。”这句话并没说完,隐含的意思显然是:就算你想做,也没得做了。

那人说的本是气话,听了这话,脸上顿时现出难以掩饰的失望神色,毕竟像这样轻松的兼职,可不太容易找。

人群里又骚动了一下。

这时,沈半城的女儿带着几个人从门口走进了院子里,人群里顿时安静下来,目光尽皆注视在她的身上。片刻之后,爆fā

出几声此起彼伏的低‘吁’,应该是在惊叹她的美貌。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身边的那几个人,个个体型壮硕,应该都是她的保镖,白天和她一起上山的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却不在其中。

小陈连忙迎上前去,恭谨的叫了一声:“沈小姐。”

沈小姐随口问道:“人都到齐了么?”

小陈道:“齐了。”

沈小姐脸上神色不变,走近前去,挨着从众兼职者的脸上,一个一个看去,看到刘乾时,刘乾忍不住笑着跟她招呼:“沈小姐。”

那沈小姐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终于向他微微点头,刘乾脸上露出喜色。

“我知dào

是谁偷了东西。”马武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伸手指着许莫和刘乾两人,“是他们,刚才他们两个都不在房间里面,一定是偷东西去了。”

沈小姐转过头去,望着马武,她本意只是认人,所谓少了东西,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却没料到发生了这样的意wài



许莫忍不住心头一震,“马武这么喊出来,难道连他自己,也不想要那几样东西了么?”

小陈向马武连使眼色阻止,马武只当没有看到,大声又道:“有没有偷,搜一搜他们身上就知dào

了。”说着走上前去,伸手就去抓许莫的衣服。

沈小姐望着三人,一言不发。

“滚开!”

许莫低喝一声,略微闪身,避开了马武的手,见那沈小姐望着自己,显然已生疑心,心里又是一震。

东西早就埋了起来,他自然不怕,脱下外套,双手拿着,颠倒过来向下一抖,衣兜里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都落在了地上,望着马武,冷笑道:“哪一样东西是偷来的?”

马武向地上望了一眼,又指着刘乾,“还有他。”

刘乾哈哈一笑,学着许莫的样子,同样将外套脱下,颠倒过来向下一抖,东西落在地上,和许莫的混在一起,他接着反问道:“我们的东西都检查过了,你不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么?”

马武一言不发,低头检查了一遍两人的物品,接着‘哼’了一声,同样将衣服脱下,东西抖落下来,以示自己清白。

那沈小姐望了三人几眼,突然向身后一摆手,那几个保镖走近前来,她伸手向许莫三人一指,低声吩咐:“搜一搜他们身上。”

其中一个似乎是众保镖的头领,闻言应了一声,挥一挥手,便有两人走上前来,搜索许莫他们的身子。

许莫心中坦然,双手伸开,由得他们搜索,刘乾和马武两人也是一样。

两个保镖将三人身上搜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那沈小姐一言不发,不等两个保镖搜完,便离开了院子。其余的几个保镖跟她一起离开了。

小陈等众保镖散去,挥一挥手,“解散。”众兼职者便各自回房睡觉。

许莫、刘乾、马武三人留在最后,许莫俯身去捡自己的东西,他的东西和刘乾马武的混在一起,一时倒不易区分。

马武哼了一声,突然推了许莫一把,许莫一个趔趄,刘乾飞起一脚,踢在马武的胸口上。马武退后一步,握紧拳头,就要上前厮打。

“住手!”小陈低喝一声,阻止了他们,走上前来,伸手按住刘乾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道:“我不管你们把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现在把东西交出来,我饶你们一命。”

那越野车司机老李神色冷峻,站在一旁,双眼不停的在刘乾和许莫两人身上巡视,气氛瞬间变的紧张起来。

刘乾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镇定的道:“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小陈似乎怒极,神色阴沉到了极处,冷笑一声,却不再多说,对马武吩咐了一句,“你盯住他们。”

马武双眼在许莫和刘乾两人身上游走一遍,咬牙切齿道:“放心,他们一个也逃不掉的。”话里的每个字都似乎是从牙齿缝里崩出来的一般。

小陈点了点头,接着却又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却是怪他刚才乱作主张,在沈小姐的面前说出那番话来,引起她的疑心。

马武讪讪道:“我知dào

他们不会把东西带在身上,试一试而已。”

小陈不再多说,和那越野车司机老李一起转身离开,再也没望许莫和刘乾一眼,在他的心里,显然已经将两人当做了死人。

三人各自收拾了自己东西返回房里,倒没有再次发生冲突。马武也不睡觉,坐在床上盯着许莫和刘乾两人,其间许莫和刘乾两人分别上了一次厕所,他也寸步不离,许莫心里暗暗担忧。

到了第二天天亮,他也不去工作,跟在许莫和刘乾两人的不远处,两人走到哪,他便跟到哪。两人分开了几次,他不管刘乾,只盯着许莫,显是觉得他们两个人里,许莫更容易对付一些。

许莫和刘乾两人同样不工作了,在山上到处走动,寻找脱身的办法,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那小陈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出去,召集人手,打算在兼职结束之后,返回的路上堵截。

两人心里更添忧虑,刘乾叹息道:“这下完了,如果被他们堵住,必死无疑。”

许莫想起昨晚那姓赵的和姓钱的两人的凶狠,倒是一点也不怀疑这批人杀人的决心,他思索片刻,询问道:“难道咱们就没有其它办法了么?”

刘乾无奈道:“除非沈半城的人肯帮咱们,这三个人是奸细,咱们知dào

,沈半城的人却不知dào

,咱们说出去,也要他们肯信才成。不过这种时候,这三个人又怎肯轻易露出马脚?”

许莫不死心道:“好歹也要试一试,沈半城的女儿可能会认你,你去跟她说说,看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刘乾迟疑道:“如果她问起来,咱们是怎么知dào

的,怎么回答?”

许莫沉默了好长时间,这才道:“如果没有其它办法,便只好直说了,那几样东西又不是咱们偷出来的,大不了把东西还给他们。”

刘乾连连摇头,“沈半城这项营生,一直是一个大秘密,冯老大和贺老大两人,想尽办法,都无法知dào

。一旦让沈半城的人知dào

咱们知dào

了这个秘密,非灭口不可。”

许莫听他这么一说,也觉不可,接着问道:“你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你说该怎么办?”

“这一点要变通一下,大不了编个瞎话,隐瞒过去,马武偷来的那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不能还回去的,也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刘乾接着道。

这一点倒是许莫所长,他眼珠一转,便来了主意:就说偷听到了小陈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可疑,两人离的太远,只依稀听到‘夫人’、‘僵尸’、‘黑鹰’、‘手枪’几个关键词。刘乾曾经在沈半城手下胡三跟前做过事,心怀故主,所以特来报信。这话说的含糊,但沈小姐有了那番经lì

,却是非信不可。

“好,咱们串一下口供。”刘乾接着道。

两人商议片刻,敲定了细节,便向半山别墅赶去。

马武紧追不舍。

第十六章 定 计

许莫回头望了马武一眼,皱了皱眉,神色阴沉道:“他这么跟着咱们,倒是有点麻烦。”

刘乾点头道:“必须想个办法,摆脱他才成,不然的话,到了那小娘的跟前,这厮非跟咱们捣乱不可。”

许莫沉吟片刻,“我把他引开,你去找沈半城的女儿。”

他其实有点担心分开之后,刘乾会找机会跑路,丢下自己一个人。但接着便想起来,那姓陈的也应该能想到这种可能,马武一个人怎能监视的了两个?好长时间没有见到那个越野车司机了,说不定是在暗处监视。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还有所顾忌,一旦到了没人的地方,却一定会动手,那个姓赵的手里有枪,天知dào

他们三个有没有武器。

因此如果刘乾逃跑的话,只怕正遂了他们的意。刘乾经验比自己丰富的多,料想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刘乾想了一想,便答yīng

了。当下两人分开,刘乾前往半山别墅寻找沈小姐。

马武略一犹豫,还是选择跟着许莫。

许莫无处可去,便在原地停下,等着刘乾的消息。马武远远的望着他,也不靠近,口中连连冷笑。

半个多小时之后,刘乾从山上下来,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个沈小姐,居然已经带着她的保镖离开了,不在山上。

许莫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起来,如此一来,便只有依靠自己了啊。

根据他的猜测,那位沈小姐,估计没有抓到那个姓赵的,经lì

了昨晚的事件之后,变成了惊弓之鸟,再加上这个地方已经泄露出去,被那个‘夫人’的人知dào

了,担心她还会派人再来,因此提前撤走了。

这么看来,那个‘夫人’的可怕,还要在自己的猜测之上。以沈半城的势力,她女儿明知是对方所为的情况下,也不敢正面应对,只能选择躲避。

自己招惹上这么一个对头,处境真的十分不妙啊。

刘乾一时也没了主意,“咱们现在怎么办?”

许莫想了一想,“那个小陈还不知dào

咱们的名字和来历,这是唯一的好处了。”

刘乾恨恨道:“那又怎样?鬼知dào

他是怎么安排的,打算怎么在半路上堵截咱们?”

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事情,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还有那只僵尸,实在太邪门了,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毛毛的,如果他们把咱们杀了,你说,会不会把咱们也变成僵尸?”

许莫叹息一声,隐隐觉得有这种可能。那种情景,让人只是想想,便觉不寒而栗。

他内心跟着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急忙摇了摇头,将那种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逼迫出去。深吸了一口气,等心情平静下来,略一思索,问道:“他们似乎是什么‘夫人’的手下,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个人?”

刘乾摇头,“从来没有听过,从那只僵尸来看,这个人比沈老大、冯老大他们邪恶的多,应该不是黑社会的,说不定是什么邪教出身。”

许莫点头,他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知dào

这些事情,对自己似乎也没有多大帮zhù



又想了一想,接着道:“那个姓陈的安排在半路上堵截咱们的人,应该还不知dào

咱们是谁,也不知dào

咱们长什么样子,如果能够甩脱姓陈的他们三个,想要逃出去,倒也不难。”

刘乾回头望了马武一眼,“这姓马的跟狗皮膏药似的,不会被咱们轻易甩脱的。”顿了一顿,又道:“对了,监视咱们的,可不止马武一个,还有那个越野车司机,他和马武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刚才我到山上去找那小娘,马武留下来监视你,他便跟在我的身后。他藏的隐蔽,却还是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这一点,许莫早就猜到了,听刘乾一说,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沉。

他望了马武一眼,马武也正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与他目光一对,顿时使了个挑衅的眼色,接着右手食中二指并起,在自己脖子上一划,做了个抹喉的动作,意思是你死定了。一扬眉毛,神情得yì

之极。

许莫心中大恨,恶念顿起:怎么想个办法,杀死他们?

如果他们三个都死了,消息也就断了,那姓陈的安排的人纵然来了,也不认识自己和刘乾。只是自己和刘乾两人赤手空拳,他们三个却极有可能带着武器,甚至有手枪也不一定,不被他们杀死便是运气了,又怎么可能杀得死他们?

接着想起河里那条红色怪蛇,那条怪蛇身怀剧毒,姓钱的只是被它咬了两口,便中毒死了,自己能不能把那条怪蛇抓来,对付他们呢?

略一思索,便忍不住摇头,那条怪蛇之所以能杀死姓钱的,主要还是占了出其不意的好处。如果提前让他知dào

,有了防备,肯定不会被怪蛇咬到。

眼下马武和越野车司机两人紧紧的盯着自己和刘乾,怎么会给自己这种机会?况且更重yào

的是,那条怪蛇被姓钱的扔出去之后,跑到草丛里去了,天知dào

现在去了哪儿。

不经意的望了刘乾一眼,刘乾急忙询问:“想到办法了么?”

许莫摇了摇头,突然又想起启示之书来,那辆越野车在第二页,按理也是一场车祸。虽然昨天那越野车司机差点开车撞到自己,把车拐进了一条小水沟里,但那距离车祸的程度,显然还差的很远。

自己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次车祸呢?如果车祸在返回的途中发生,而他们在车上……

许莫心里一阵激动,接着又想:必须三个人同时在车上才行,只要留下一个,这个计划就是白费了。

但是想要车祸发生的时候,三个人都在车上,却有一定的难度,司机和那个小陈应该是在越野车上的,马武就不好说了。

按理,依个人习惯来看,来的时候坐哪辆车,返回的时候多半也会将哪辆车当做第一选择,这种选择就和划势力与占地盘一样,其实也是一种本能反应,除非发生了其它变化或者有特殊情况,否则很少会改变。

这次半路拦截,许莫猜测,极有可能是以打劫的形式出现,这姓陈的安排的人扮作劫匪,将自己和刘乾两人带走。

而这姓陈的他们三个为了避嫌,绝对不会涉入其中,否则的话,这么多人看着,一旦自己和刘乾两人出事,他们也脱不了干系。除非他们敢将所有人杀掉灭口。但是光天化日之下,料想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只是来的时候,那个马武坐在哪辆车上?

许莫回忆了一下,发xiàn

除了那个大胖子之外,其他两个和小陈一起坐越野车的人,自己竟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忍不住向刘乾询问道:“你记不记得当时坐越野车的,除了那个姓陈的和大胖子之外,还有哪两个人,有没有这个马武?”

刘乾想也没想,便摇头道:“当时和那个姓陈的一起坐越野车的,还有一个大胖子吗?我记不清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他对这种事一点也不关心,知dào

的比许莫还少,竟连原先坐在自己身后的是个大胖子,后来换到越野车上的事情都忘记了。

许莫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不知dào

马武原先坐的是哪辆车,事情可就有些难办了啊!而且更重yào

的是,马武为了监视自己和刘乾,纵使来的时候坐的是越野车,回程的时候,也极有可能换到客车上来坐。

必须想个办法,逼他去坐越野车才行。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逼他去坐越野车呢?

这件事情并不容易,甚至即使他原先坐的是越野车,返程的时候,客车上又已经坐满了人,只要他到客车上,跟人提出交换位置,多半也没有人拒绝。

有没有什么办法,不但让他坐了越野车,还能让别人不愿意跟他交换位置呢?

突又想起昨天那越野车司机把车子开进水沟里的事情,心里一动:自己何不在这件事情上面,打打主意?

当下对刘乾道:“你有没有办法将昨天那越野车司机把车开到水沟里的事情散播出去,让每个人都知dào

?”

刘乾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许莫不禁迟疑,车祸的信息是从启示之书处得来的,却不好向他解释,只得继xù

问道:“你有没有办法?”

刘乾想了一想,道:“办法肯定有的,赵宏哲他们都没有事做,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去散播消息就是。”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不过说到散播消息,他们三个都是长舌头,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把这事说给别人了,完全不需yào

再行吩咐。”

许莫道:“只是那样还不够,必须说的重一些,把别人吓住才行。嗯,要说那个越野车司机喜欢喝酒,酒量却不大,只喝一小杯,就差不多了,驾驶技术也差,昨天开车,刚一发动,就把车子拐进了沟里去,差点出车祸。今天回去的时候,坐他的车的人可要小心了,万一他又喝了酒,经过盘山路的时候…”

这段话里,‘喜欢喝酒’,‘只喝一小杯’,‘把车子拐进沟里’,‘差点出车祸’,都是真的。至于那越野车司机酒量是大是小,是否只喝一小杯就差不多了,驾驶技术怎样,就难说的很了。

但料想这么说了之后,那越野车司机也无可奈何,更不可能向人解释。

而这谣言是在事实当中加了几句‘合理’的推测,却由不得别人不信。

第十七章 谣 言

刘乾心中疑惑至极,但见许莫不跟自己解释,便没有继xù

追问,等许莫说完,便道:“也好,我去吩咐赵宏哲他们。”

当下便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许莫跟在他的身后,他虽然想到了这个主意,有件事情却一直想不明白,车祸发生,总该有原因才对,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发生车祸吧?

如果启示之书上的提示是真的,那辆越野车真的要发生车祸,那么是什么原因促成的车祸呢?难道那个越野车司机真的喝醉了,开车的时候,把车子拐进了山沟里?还是和别的车子撞了车?

他思索片刻,一时也想不明白。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茅草屋处,苏妍看到两人,急忙迎上前来,又看了看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的马武,皱眉道:“我听徐滔跟赵宏哲说,你们和马武闹了矛盾,还差点打起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莫不答,这种事情非他所长,便尽数交给刘乾应付。

刘乾随口应道:“一点小事,没什么的。”

苏妍哪里肯信?又道:“别想骗我,一点小事,你们会连工作都不做了?还有,那个姓陈的怎么不管你们?马武跟着你们做什么?”

刘乾笑了一笑,转向赵宏哲三人招了招手。

赵宏哲三人走近前来,徐滔问道:“乾哥,什么事?”

刘乾笑道:“要麻烦你们,帮我一个小忙。”

郭霞望了马武一眼,胆怯的道:“不会是要打架吧?”

刘乾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打架我会找你们?你们行么?”话里颇有轻视之意。

赵宏哲三人听了这话,非但丝毫不以为忤,反倒放下心来,徐滔慷慨的道:“不是打架就好,乾哥你说。”

刘乾道:“还记得昨天那个越野车司机把车子开进水沟里,差点撞到许兄弟的事么?”

“当然记得。”赵宏哲抢着回了一句,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似的问道:“你们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和马武他们闹了矛盾吧?我看这个马武,跟那个姓陈的和越野车司机好像是一伙的。”

许莫一听,便知dào

他误会了,不过他往这方面去想,倒也是一件好事,省去了刘乾一番解释。

刘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当下将错就错,点头道:“这个越野车司机酒量不大,却偏偏喜欢喝酒,喝一小杯就差不多了。所以昨天喝了酒之后,再开车便差点出事,差一点撞在许兄弟身上。你们去跟别人说说,回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坐他的车,这人那么喜欢喝酒,盘山路又难走,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郭霞松了一口气似的道:“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经lì

了昨天的事情,即使乾哥你不说,我们也不敢坐他的车。我们三个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坐不了客车,宁愿走回去,也不上他的车。”

刘乾道:“不止是你们,还要跟其他人说说,让别人也知dào

才行。”

郭霞迟疑了一下,心想:别人坐不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何必费心去告sù

他们?

赵宏哲一拍胸口,一口帮三人答yīng

下来,“没有问题,包在我们身上。打架我们不行,这点小事,还是做的来的,乾哥你就放心吧。”

刘乾又嘱咐了几句,三人便去散播消息。

他们毕竟年轻,做起事来热血冲动的多,不太会想后果。如果换了个人,又或者他们的社会经验再丰富一些,考lǜ

问题再成熟一点,会不会答yīng

,就难说的很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消息已经完全散播出去,每个人都知dào

了。只是到了后来,不知dào

什么原因,散播的消息竟渐渐发生了变化,变成那辆越野车在回去的时候,要出车祸。

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消息又传回许莫耳中,提到将要发生的车祸,说的人煞有介事,仿佛穿越到未来,亲眼见过一般,倒是让许莫哭笑不得了。

他心里暗暗担忧:启示之书暗示的结果,不要因为这次谣言的缘故,发生什么变化才好。

时间在煎熬中慢慢过去,眼看到了傍晚,这次兼职终于结束,众人回到了广场上,送他们过来的那辆客车又开了过来。

许莫心里越来越紧张,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启示之书的暗示是正确的结果上面,根本没想过退路,一旦出现差池,那就真的万劫不复了。而刘乾,似乎也没有做其它准bèi



此时事到临头,也无暇多想,向刘乾叮嘱一声:“到了车上,帮我占个位子。”

“知dào

了。”刘乾应了一声,接着疑惑的道:“你呢?”

“我?”许莫苦笑了一下,转脸向马武望去,见他也正望向自己,突然向后退开,转身便跑。

马武愣了一下,立即追赶过去。

客车车门打开,众兼职者已向车上挤去,刘乾强势,依旧冲在最前面,第一个登上车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占住,打开窗玻璃,看着许莫。

许莫顺着广场边缘,一直向另一头奔跑,马武大步追赶上去,冷笑道:“想跑,跑的掉么?”

许莫的本意只是引他出来,见他上当,顿时放心不少。跑到广场边缘时停下,回头看看,见人上的差不多了,便转身往回走去。

马武满心疑惑,猜不透他在做什么,口中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许莫也不理他。

回到客车上,在刘乾身边的位子上坐下,马武跟着他上了客车。这时除了小陈和越野司机之外,所有人都在客车上,

除了马武之外,还有两个年龄不大,斯斯文文,看起来像是在校学生的男的没有座位,他们上车的时候不屑于跟别人挤,滞在了最后。

客车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叫道:“没有座位的,下去上另一辆车。”

两个像是学生的男的站在原地,一时却没有动。

马武大声道:“谁跟我换换,去坐那辆越野车?”

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交换位子。所有人都听说了中午的谣言,尽管他们内心未必深信,却谁也不愿意去冒哪个险。

片刻之后,小陈走上车来,向车内望了一眼,目光从许莫和刘乾两人身上掠过时,不经意的现出一丝狠毒之意。

接着转向那两个像是学生的男的,向人一指,随口吩咐道:“你们两个,下去坐另一辆车。”

其中一个男的嚅嗫道:“那辆车要出车祸。”

“谁说的?”小陈瞪了他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造谣当心被抓。”

那两个男的没有接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站在原地未动。

小陈和马武交换了一个眼神,向其他人看了看,一眼看到来时坐在越野车副驾驶位子上的那个大胖子,这人体型比较特殊,极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因此这小陈倒还记得他。

他伸手在那大胖子肩上一拍,微笑道:“伙计,我记得来的时候你是坐那辆车的,你跟他换换,还坐你的副驾驶位子去。”说着伸手向马武一指。

那大胖子坚定的摇头道:“那辆车要出车祸的,我不去。”

那小陈一呆,“谁说的?”

那大胖子说:“大家都这么说。”

“别人骗你的,你都信?”小陈微笑了一下,伸手又在那大胖子肩上一拍,一副毫不见外的样子,继xù

劝道:“跟他换一换吧,哥们,副驾驶位子上坐着多舒服,还没有人跟你挤,不比这里强得多了?”

那大胖子还是不为所动,小陈无奈,抬起头来,又看到那两个像是学生一样的男的,奇道:“你们怎么还不下去?”

原先接话的那个男的又道:“那辆车要出车祸的。”

小陈皱了皱眉,冷然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每个人都说要出车祸?”

那男的没什么社会经验,心里发虚,见他神色严肃,顿时一缩脖子,没什么底气似的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陈不悦道:“那就拣你清楚的说。”

“有人说他……”那男的说着伸手向那越野车司机一指,“说他酒量很差,喝了酒,就会把车子拐进悬崖下去。”

小陈目瞪口呆,“这话……这话是哪个编出来的?”

那男的继xù

道:“不是编的,昨天不就发生过一次么?他喝了一小杯酒,结果车子刚一发动,就拐进阴沟里去了。”

小陈顿时恍然,一时哭笑不得,却也没有办法解释,只得大声对那越野车司机叫道:“老李,你今天有没有喝酒?”

那老李已经上了越野车,坐在驾驶位上,听得他问,忙回过头来,回应道:“喝了一小杯,怎么了?”

他还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回答的时候实话实说,只是这么一来,车上顿时乱了起来,局势一时有点失控,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小陈暗暗骂了一声,一脸苦笑,无奈道:“回去的时候我不让他开车了,换我来开,这下总行了吧?你们两个,到那辆车上去。”

说着向那两个学生模样的男的一指,那两人无奈,踌躇了一下,便走下车去。

小陈又跟那大胖子商量道:“喂!哥们,换成我开车了,不用担心车祸了吧?跟他换一换。”

第十八章 车 祸

那大胖子闻言犹豫了一下,许莫心中不由一紧。

好在那大胖子只是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拒绝了。小陈又问了好几个人,也没有人愿意交换。

小陈瞪了许莫他们一眼,无奈的走下车去。马武跟着下车,顺手递上一根烟,淡然道:“放心,他们逃不掉的。”

小陈顺手把烟接过,夹在耳朵上,忧虑道:“就怕他们在半路上做什么手脚,有你在,还能看着一点,现在无人监视,只怕会出意wài

。”

马武不屑的笑笑,一脸轻视之意,“嘿嘿,制造意wài

,难道他们敢在车上放火,还是敢跳车逃跑?跳车逃跑的话,跑的再快,能跑的过越野车?”

小陈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接着又想起什么,“回去的时候,越野车会出车祸,这个谣言,也不知dào

是哪个散发出去的?害得这些人都不敢坐那辆车了。”

马武道:“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老李开车的时候,一不小心拐进沟里?”

小陈‘嘿’的一声,不再说了,两人返回越野车上。小陈将老李赶到副驾驶去坐,自己来开车。车子跟在客车后面,顺便监视着许莫和刘乾两人的动静,以防两人跳车逃跑,无法看到。

许莫从窗户上探出头来,向越野车看去,但见开车的已经变成小陈,心里不禁一惊,忍不住想道:这种突然的变化,会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启示之书暗示的内容,究竟能不能改变?万一能够改变的话,本来那个越野车司机开车,由于某种原因,会发生车祸,现在突然换成了这个姓陈的,车祸还会再发生么?如果车祸不发生,自己的安排,岂不是完全白费了?

心情突然变的沉重起来,说不出的担忧。

这时刘乾凑了过来,小声问道:“许兄弟,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现在我才看出来,原来你让赵宏哲他们散播谣言,就是为了把这姓陈的他们三个人都赶到越野车上去。只是我不明白,你将他们赶到越野车上,究竟有什么用?难道那辆越野车,真的像谣言里所说的那样,会发生车祸不成?”

顿了一顿,声音压的更低了一些,“是不是在那之前,你对那辆车子做过什么手脚?是松了轮胎上的螺丝,让轮胎在半路滑落?在轮胎上按了钉子,让它在半路爆胎?还是动了它的发动机,让它在路上发生故障?”

许莫闻言一愣,他其实什么也没有做过,一时不禁有些后悔,如果事前跟刘乾商量一下的话,在越野车上做点手脚,岂不是更保险一些?

只是此时后悔,却早就来不及了。

回头又向越野车望了一眼,接着又想:原先那辆车发生车祸,是由于什么原因?如果是因为老李,老李做了什么?昨天他之所以差点撞到自己,是因为误食了幻梦粉,产生了幻觉的缘故?如果自己能将幻梦粉给这姓陈的服用,制造一场车祸,倒也不难。

但是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那姓陈的服用幻梦粉,他却全无主意。而且纵然是让那姓陈的服用幻梦粉,也要让他在开车的时候服用才成,这一点就更加难以做到了。

他摇了摇头,暗暗叹了口气。两辆车子已经同时发动起来,客车在前,越野车紧随其后。

刘乾又问:“咱们该怎么办?”

许莫暂时还不知dào

该如何回答,只得含糊应道:“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频频回头望去,观看那辆越野车。两辆车很快便出了广场,遁着山路,向外开去。

不久之后,客车从一座桥上经过,那桥十几米宽,一百多米长,横在一处山谷之上,山谷深二三十米,两侧都是悬崖。

桥的两侧只有一米多高的护栏,极是险峻,若是车子开的快了,一不小心,撞破护栏,就有可能翻进山谷里去,车毁人亡,酿成事故。

许莫向山谷里望了一眼,山谷底下尽是乱石头以及杂草乔木,石头尖锐,棱角极为分明,杂草乔木浓密茂盛,和石头连在一起,几乎找不到一点落脚的地方。若是从桥上摔下去的话,纵然没有摔在石头上,摔在杂草乔木当中,即使不死,也非受重伤不可。

就算侥幸没有受伤,那山谷底下没有道路,想要出来,也不容易。

不由猜测:难道那次车祸,本来要发生在这儿不成?越野车经过桥上的时候,要撞坏护栏,翻下山谷?

回头望望,那小陈开车极为平稳,一点也不像是要发生意wài

的样子,心里又变的失望起来。

刘乾隔着窗子向外望了望,看到那山谷的地形,惋惜道:“如果从这里摔下去的话,车上的人一定死了,可惜!可惜!”

许莫没有接话,心里暗暗祈祷那小陈突然发生点意wài

,将车子拐进山谷里去。

可惜事与愿违,小陈安全的把车子开过了石桥。

过了石桥之后,是一段很平坦的山路,大概有三四里的样子,这一段路途,发生车祸的可能不大,纵然发生了车祸,也不太容易死人,许莫失望的转过头来。

经过这段山路之后,再拐个弯,就上了盘山路。盘山路一侧临着悬崖,倒是车祸的多发地段,许莫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这段盘山路上。

眼见得到了拐弯处,许莫再次转头向后望去,越野车上的情景,看起来和先前一样,一切如常的样子。

越野车上的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开始说话。可见他们先前虽然表面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还是受到了谣言的影响,有些担忧的。

小陈将原先夹在耳朵上的烟拿了下来,放在嘴边,老李帮他点上。

刘乾道:“若是在盘上路上不出事,过了盘山路,就更不容易出事了。他们不死,咱们两个可就麻烦了。”

许莫点了点头,心里也变的焦虑起来。思虑再三,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车祸。想要想个办法,促使车祸发生,短时间内却又毫无主意。

客车很快转过弯去,有山壁遮挡,后面的越野车便看不到了。

刘乾望了望许莫的脸色,依稀猜到了一些什么,脸色难看的道:“还没有想到办法么?若是再想不到办法,咱们最好跳车逃跑。不然的话,等车子下了山,那姓陈的安排的人只怕也要来了。”

许莫沉默片刻,“这种情况,下车逃跑,怎能逃得掉?”

刘乾向岩壁上望了一眼,恨恨的道:“大不了咱们往山里跑,他那越野车,总不能开进山里去,如果他们弃车追赶的话,咱们好歹也有两个人,两个对三个,总好过两个对一群。”

许莫踌躇道:“如果他们没有武器,倒还好说,万一带了武器,身上有枪支什么的,往山里跑,只会更加危险。不要忘了,还有那个姓赵的和他的黑鹰,咱们进了山里,他们用那只黑鹰搜寻,躲都没地方躲。”

刘乾愤愤的道:“依你说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这样等死吧。”

许莫思索片刻,倒真的想出一个办法来,还是他以前从黑社会类的电影上看来的,“如果实在不行,只好跟车上的人打一架,招警察过来,将咱们带进警察局去。”

刘乾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抚掌欢喜道:“妙啊!这倒是个脱身的好办法,这些人势力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半路上打劫警察。”

顿了一顿,又想起了什么,发起愁来,“但是这么做只能解得一时之困,咱们困在警察局里,他们便会有更多的时间在外面从容布置。等他们布置好了,咱们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就更难逃脱了。难道咱们还要在警察局里打一架,打个警察什么的,争取多关几天?”

说着说着,又不禁摇头,“纵然关起来,也不安全,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派几个人犯点事进去,在监狱里面收拾咱们。”

许莫叹息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刘乾接着道:“我看一看,咱们要打哪一个,最好找一个弱点的下手,这样打起来咱们不会吃亏。”

说着转头向客车上其他人望去,竟真的找起下手的对象来。

许莫闻言差点失笑,提醒道:“找弱的下手,不如找赵宏哲他们,事先跟他们说说,看能不能配合一下?等警察将咱们带回市里,再让他们反口,说是朋友之间闹矛盾,那些警察说不定就会在半路上放了咱们,毕竟他们也不愿意多事,而咱们也可趁机逃跑。”

刘乾一拍大腿,“妙啊!我这就跟他们说去。”

说这话时过于激动,一不小心大声了些,其他人都好奇的转过头来观看。

刘乾干咳几声,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其他人转过脸去,就要从位子上站起来,向赵宏哲他们的方向走去。

但正在这时,一声猛烈的撞击声突然从车后传来,回头望去,那越野车不知dào

怎么回事,竟突然加速,发了疯般的撞在山壁上面,车头塌了半边,向斜刺里冲出去,滑出了悬崖,一径向悬崖下跌落下去。

第十九章 阴差阳错(求推荐票)

这场车祸发生的实在太突然了,一些胆小的人忍不住大声尖叫,许莫和刘乾相视一眼,无法掩饰内心的欢喜。

许莫的心里充满惊讶:这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刘乾小声问道:“许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

许莫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哪里知dào

该怎么回答?

刘乾见他迟疑,还当他有难言之隐,好在他对于车祸发生的过程倒不是太过关心,笑了一笑,便不再问。

车上人都在庆幸,当时没有到那辆车上去坐,那大胖子脸色难看至极,冷汗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伸手抹了好几次,也抹不干净。

司机把车倒了回去,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停下,回头道:“出了车祸,暂时不能走了,等警察来处理吧。”说着便去打电话报警。

有几个女生呜呜的哭了起来,不敢下车。也有人感到好奇,从车上下去,趴到悬崖边上向下看。

那辆越野车从几百米高的地方跌落下去,摔进了山谷当中,整辆车都变了形,不成模样,油箱破裂,着起火来,火势蔓延出去,将四周的灌木杂草也点燃了,竟有越烧越大的趋势。

这种情景,谁也不敢下去检查车祸到了什么程度,至于车上的人,从那么高的高度摔落下去,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是不可能生还的了。

刘乾伸手一拉许莫,低声道:“许兄弟,那些警察从市里过来,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咱们趁着这个机会,返回山间旅馆,把埋起来的东西取出来,顺便再移植几株植物回去。”

许莫想了一想,便答yīng

了,“不过咱们要快一点才行,否则的话,等警察来了,发xiàn

咱们不在,只怕要怀疑咱们。”

刘乾接着道:“客车才刚刚开出来没有多久,咱们走快一些,从小路回去,一来一回,最多不过半个小时,在警察来到之前,足够把事情处理完了。”

许莫点头称是,两人辨明方向,趁着没人注意,悄悄的从人群里走出去,绕过几块石头,躲过他人的视线,便向山间旅馆的方向走去。

走在返回的路上,两人心里还在激动不已,想起突然发生的车祸,感觉竟像是做梦一般。

刘乾忍不住骂了几句,似乎要将之前心中的担忧和压抑一起发泄出来,随后一握拳头:“他们死了,咱们也就安全了,那姓陈的安排的人,纵然来了,也认不出咱们是谁。”

说着伸手到自己的衣兜里掏出烟来,把烟拿在手里,打开烟盒的时候,双手还忍不住兴奋的发抖,先向许莫递了一支,许莫摇了摇头,意示不要。

刘乾见他不要,也不再推让,把烟收回,叼在嘴里,其余的收起来,又发泄似的骂了一句,一边点烟一边道:“差点紧张死我了,这一天下来,被那三个混蛋逼的,连烟都没顾得抽一根。多亏了这次车祸,哈哈!这三个混蛋一定是作恶多了,遭了报应,连天都在帮咱们,死的好,哈哈!死的好。”

激动之下,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许莫理解他的心情,淡淡的笑了笑,其实这一天下来,他自己也同样紧张不已。

“咦!”

刘乾把烟点着,刚抽了一口,便忍不住轻‘咦’一声。

“怎么了?”许莫急忙询问。

“这烟……”

刘乾满脸惊讶之色,向手里的烟看了一眼,又把收起的烟盒取了出来,抽出几根,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这……这不是我的烟。”

“不是你的?”许莫疑惑的道,一时还没明白他的意思。

刘乾想了一想,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道:“这是马武的烟,我的烟加了幻梦粉的,这盒烟里却没有,你瞧。”

说着抽出一根烟来,递到许莫面前,伸手指着那根烟,解释道:“我往烟里加幻梦粉的时候,在每一根烟的烟屁股处都用针刺了一个小孔,这烟就没有。”

接着道:“马武的烟跟我的是同一个牌子,如果不仔细检查的话,只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是谁的烟的。一定是昨天晚上搜身的时候,东西混在一起,拿错了。”

马武的烟?

许莫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这是马武的烟,马武拿的,一定就是刘乾的烟了。他曾经说过,自己很少抽烟,之所以带着,主要是为了让人。所以,他虽然拿错了,因为自己没抽,却一直不知dào



在他上越野车之前,曾经让了一根烟给那个姓陈的,那姓陈的在拐进盘山路的时候,把烟点燃了,而那根烟,是加了幻梦粉的。

“原来如此。”许莫恍然。

刘乾全无所觉,惋惜的道:“可惜了我的烟,就这么被糟蹋了。不过那姓马的死了,倒是好事,嘿嘿,就当是为他陪葬了吧。”

许莫也不向他解释。

两人回到掩埋东西的地方,将东西取出来,带在身上。又挖了两株生有青果的植物,用原先包竹筒等物的塑料纸包着,原路返回。趁着没人主意,回到了车上,将塑料纸包着的植物放在座位下面。

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过来,封锁现场,救助伤者。越野车摔下去的时候,车里的五个人都摔死了,没有伤者剩下,再加上一场大火,五个人的尸体被烧的不成样子,连刘乾的那盒烟都被烧掉了,车祸发生的原因便没查出来,最后只是把尸体运了回去。

警察向现场的人分别问了几句话,主要问了客车司机,最后发xiàn

,那小陈原来没有驾驶执照,在找不到其它证据的情况下,便将这次事故当做违章驾驶定了性。

客车和警车一起回去,返回的路上,倒是一路平安。那姓陈的安排的人可能碍于警察的缘故,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许莫和刘乾却不免虚惊了一场。

唯一遗憾的是,由于那小陈的死亡,这次兼职,没了负责的人,工资一时发不下来。

干了活却没有工资,众兼职者怎肯答yīng

?缠住客车司机不放,客车司机无奈,只得帮着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跟山间旅馆的负责人商量,那负责人倒是答yīng

下来,让他们留下名字,第二天过来领。

许莫和刘乾两人哪敢把自己名字留下?趁着别人留名的时候,悄悄的离开了,算是白干了一场。

分别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向对方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那小陈他们三个虽然死了,同伙却还在,留下联系方式,只会让其中一个被抓的时候,另一个也逃不掉。

等许莫回到住处,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宿舍里面,依旧冷的很,这几天离开,突然回来,更有一种陌生清冷的感觉。

他将装小青蛇的竹筒和盛毒粉的瓶子取出来,顺手放在桌子上。又接了一盆水,将那株植物的根部浸在水里,浸泡起来。

植物移植的时候,根须或多或少都要受到损伤,用水浸泡几天,比较容易存活。

做完这些之后,才回到床上睡觉。他还是那床棉被,躺下没有多久,又感觉冷了起来。

但此时和以前自然不同,他把包着幻梦粉的纸包打开,服了一些,把纸包包好,重新睡下,想象着自己正在运动。

自昨天夜里到今天,这一天多里,经lì

了无数事情,好几次陷入绝境,险死还生。他心力交瘁,疲惫至极,也无暇细细体会那种如梦似幻一般的感觉,不久之后,身上热意上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半夜里,药效散去,他醒转过来,感觉身上冰凉,从床上坐起,伸手就去取幻梦粉的纸包。

这时,却突然听到‘当当’几声轻响,接着又似有什么东西滚动,他略一凝神,便听出来,那声音是从桌子上传来的。

他心中诧异,打开灯,向桌子上看去,但见装着小青蛇的那只竹筒正在桌子上来回滚动,被桌子上的东西挡住了,落不下来。那‘当当’的声音,是小青蛇撞击竹筒塞子发出来的。

许莫走上前去,把竹筒拿起来,那条小青蛇在竹筒里似乎十分焦躁,不停的撞着塞子,想要出来,握着竹筒,都能感觉到明显的震动。

这条小青蛇和那瓶毒粉一样,是马武从河边的院子里偷出来的。

许莫之前也见过一条,是在生有青果植物的山谷里面,当时那条小蛇倒挂在一根茎枝上,在舔其中的一枚青果,青果上面的白毛,也就是幻梦粉的原料,只剩了一半。

因此许莫和刘乾两人怀疑,其它青果上面的白毛,是被那条小蛇偷吃了。

许莫拿着竹筒,心情十分矛盾,这条小蛇虽然是马武偷出来的,但他左看右看,也不知dào

究竟有什么作用。

接着又把那瓶毒粉拿起来,毒粉五颜六色,有金色,有黑色,还有青色,倒是不难猜出来,是用山上见到的那些毒虫,金色的蝎子,银白色蜈蚣,黑色蟾蜍,白色大蜘蛛晒干成粉,碾碎之后,按一定比例调配出来的。

只是同样不知dào

有什么作用。

但让他这么扔掉,却又舍不得。

他想了一想,把毒粉放回原处,装有小青蛇的竹筒却找了跟绳子绑起来,吊在墙上,以免不小心被它逃出来,咬伤自己,同时也防止它在竹筒里乱动,制造动静,吵的自己不得睡觉。

第二十章 小青(上)

小青蛇折腾了一夜,到了第二天,还没停下。

许莫找了个透明的大矿泉水瓶子,将它装了进去,盖上盖子,以防那小蛇从瓶里出来,暴起伤人。

小青蛇在瓶底盘起身子,上半身竖了起来,昂着脑袋,在瓶壁上用力一点,大矿泉水瓶子顿时倒在地上,在地板上来回滚动。

许莫把矿泉水瓶子拿在手里,看着里面的小青蛇,小青蛇吐着蛇信,也望着他。

过了一会,那小青蛇又试探似的用脑袋在矿泉水瓶子上轻轻一点,许莫刚感到手上轻轻震动,小青蛇已收回脑袋,重新昂起,吐出蛇信,再次望着他。

许莫心中诧异,这小蛇,它要做什么?

小青蛇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想法,接着又在瓶壁上轻轻一点,望着许莫,分明是在表达什么意思,动作当中,带着几分人性化的表现,看起来有些顽皮之意,竟像是小孩在撒娇一般。

“难道是饿了?”许莫望着小青蛇,不自禁的想着,“否则怎么会这么急躁?但我记得,蛇可以十几天不吃东西,而且到了冬天,还要冬眠,这条小蛇,难道和普通的蛇不一样?”

心中想着,再次向小青蛇望去。小青蛇又冲着他吐了吐蛇信,在瓶壁上轻轻一点,凝望着他。

许莫有些为难,“我该怎么喂它?除了幻梦粉之外,它还吃不吃其它的东西?”

他自己也没什么吃的,只好取了一些馒头屑,从瓶口扔下去。

小青蛇低下头去,冲馒头屑吐了吐蛇信,又立即抬起头来,望着许莫,在瓶壁上一点,动作跟前几次相比更急躁了些。

“不吃?”许莫犹豫起来,让他拿幻梦粉喂小青蛇,一时又舍不得。

踌躇再三,这才作出决定,先拿一些喂它试试,总不能现在就让它饿死了,以后有了时间,再慢慢调查他吃什么也还不迟。

于是摘了一枚青果,抹了些幻梦粉在上面,丢进矿泉水瓶子里,便不再管它,出门寻找工作去了。

这一天还是没有找到工作,到了夜晚,他返回家里,首先便去检查小青蛇。

“咦!逃走了?”许莫将矿泉水瓶子拿起来看了一眼,顿时一愣。

矿泉水瓶子倒在地上,瓶底上多了个洞,小青蛇却不见了,那枚青果倒是还在,表面的幻梦粉却似乎没有发生变化。

“怎么没吃?”他心里疑惑,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在角落里发xiàn

了两只死老鼠,死老鼠身上有细小的齿痕,身体发黑,应该是被小青蛇咬到,中毒死了。

那条小青蛇,果然如他想象的一般,身怀剧毒。

将死老鼠收拾起来,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返回房间,担心睡着之后,小青蛇出来,咬伤自己,将整间房子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发xiàn

小青蛇,看来已经离开了这间房子。

许莫心中略微有点失望,却又很快就想通了,“跑了就跑了吧,至今为止,自己还不知dào

它有什么用。况且如果它只吃幻梦粉的话,自己也养不起。”

当下用一只脸盆到楼下挖了些泥土上来,将那株生长青果的不知名植物移植进去,摆放在阳台上,浇了些水,便上床睡觉。

临睡之前,服了幻梦粉,躺在床上,按照静呼吸的理论,想象自己正在运动,用心体会由幻梦粉带来的真实幻觉,比较与正常情况下,自己运动时候的不同。

片刻之后,他开始尝试控zhì

自己的呼吸,利用呼吸影响自己的血液循环,感受不同呼吸频率时,自己血液循环发生的变化。

这些理论,都是最近几天,得到幻梦粉之后,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暂时还不知dào

是否有效。

但他相信,只要自己一直坚持下去,早晚有一天,能够分辨出由幻梦粉所带来的真实幻觉,和现实当中相同和不同之处,并将幻梦粉带来的真实幻觉在现实当中模拟出来。

只要在现实当中,模拟出由幻梦粉所带来的真实幻觉,就可以做到静呼吸,在安静的情况下,达到运动时候的结果,从而抵御寒冷。

这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脑子渐渐变的沉重,感觉到了困倦,思维也不如原先清醒了,只得停下。

好在这段时间也没白过,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些感觉,他不知dào

这些感觉是真是假,却不嫌麻烦,从床上坐起来,用笔记下,这才安心睡觉。

疲倦之下,没用多久,便睡着了。只是半夜里,药效散去,他又被冻醒过来,迷迷糊糊当中,伸手到枕头边上,去取幻梦粉。

手刚一摸到枕头边上,却突然碰到一个凉飕飕,滑腻腻的东西,那东西在他碰到的时候,还动了一下,似乎是活的。

许莫大吃一惊,顿时清醒过来,猛的从床上坐起,打开了灯,向枕头上看去。

枕头上面,在他原先躺着的时候,脑袋旁边,赫然是那条不见了的小青蛇,正盘在他的枕头边上,扁扁的小脑袋趴在自己的身子上面,吐着蛇信凝望着他。

许莫顿觉头皮发麻,全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舒服,这条小蛇,不知dào

什么时候回来的,如果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在自己身上咬一口,以它本身的毒性,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变的和那两条老鼠一样了?

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几乎不敢想象那种结果。当下轻手轻脚的移开一段距离,从床上下来,他尽量放缓自己的动作,以免惊了小青蛇,暴起伤人。

直到下了床,感觉到了安全距离,才勉强松了口气,走到墙角,将扫把拿在手里,又走回来。他不敢靠的太近,远远的将扫把冲小青蛇挥了挥,口中喝斥:“去!去!快走开!”

忌惮小青蛇身上剧毒,担心激怒了它,同时也怕将它打死打伤之后,弄脏了自己的床,挥舞扫把,只是为了把它惊走。

哪知小青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意一般,脑袋略微抬起一些,望了他一眼,便重新趴下,一动不动了。

许莫又冲它用力挥了几下扫把,大声喝斥,小青蛇浑不理会。

“不把它赶出去,怎么睡觉?”许莫咬了咬牙,狠一狠心,倒转扫把,用握柄那一头在小青蛇身上轻轻一点。

那条小青蛇终于受惊,离开枕头,游到扫把上面,顺着扫把爬了上来,许莫吓了一跳,急忙松手。

但那小青蛇速度奇快,这时松手,已经来不及了,小青蛇顺着扫把,爬到了他的手上,顺势缠住他的手腕。

许莫感受着从它身上传来的滑腻腻,冰凉凉的感觉,心里说不出的恶心难受,像是有万千条小虫同时在身上爬行,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右臂斜探出去,远离自己的身子,不敢收回,站在原地,也不敢乱动。

低头小心翼翼的去看那条小蛇,小青蛇似乎很享shòu

他身上的温暖感觉,缠住他手臂之后,便不再动,当他双眼望过去的时候,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吐出蛇信,向他望了过来。

与小青蛇目光相接,许莫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暗暗祈祷它不要在自己手臂上咬下去。

好在小青蛇似乎颇为温驯,并不咬人,只是盘在他的手腕上面,也不下来,像个调皮的孩子一般,冲他吐了吐蛇信之后,便贴着他手腕的皮肤趴下,不再动了,此时它整个身子都贴住了许莫肌肤。

许莫心中更是慌乱难受,身子虽然不敢动,脑子里却在琢磨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弄它下来。

几乎是一眨眼间,便想起幻梦粉来,有了决定,“我用吃的东西,引它下来。”

他想到便做,挺着右臂,和自己身子始终保持一段距离,慢慢向阳台的方向走去,一路小心之极,唯恐造成太大动静,惊了小青蛇,在自己身上咬一口,那便完了。

走到阳台边上,推开窗户,伸手摘了一枚青果,拿到房间里来,放在桌子上,用一根筷子插在上面,单手打开包着幻梦粉的纸包,将青果在里面一蘸,沾了些许幻梦粉在上面。

握住筷子的另一头,慢慢的把沾有幻梦粉的青果递到小青蛇的面前,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他心中越发紧张,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动作也不由得放慢几分,几乎屏住了呼吸。

小青蛇抬头望了他一眼,接着吐出红红的蛇信,在青果上面轻轻一舔,动作当中,依旧带着几分顽皮之意。

许莫大喜,拿着青果的左手顺势向后撤了撤,心中大叫:“来啊,跟过来啊。”

但那小青蛇不知dào

怎么回事,向后移的青果望了一眼,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重新趴在他的手腕上面,不动了。

“有好东西也不吃?”许莫心中骂了一句,又将青果递到它的面前。

小青蛇再次伸出舌头,在青果上面舔了舔,许莫继xù

后退,小青蛇又趴下不动了。

“难道吃饱了?这就有些麻烦了。”许莫心中疑惑。

将筷子收回,向那枚青果看去,这一看之下,不禁吃了一惊。

那枚青果上面,被小青蛇舔过的地方,居然变成了黑色。

第二十一章 小青(中)

那黑色是小青蛇分泌的蛇涎,在青果表面布了一层,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腥臭,甚至有轻微的头晕感觉。

许莫心中一凛,“好毒!这么剧烈的毒性,万一被它咬到,不死也差不多了,要尽快把它弄下来才行……”

又用青果沾着幻梦粉引诱了几次,小青蛇却不上当,无论他怎么引诱,都不肯从他手腕上下来。许莫无奈,却又想不出其它办法,最后一横心,索性不去管它。

你愿意咬,那便咬吧。

把右手伸在被子外面,躺到床上睡觉,其间心惊胆战,观看了小青蛇几次,那小青蛇十分平静,一直盘在他的手腕上面,却无其它举动。

许莫服了幻梦粉,不久之后,便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他一觉醒来,第一眼就向自己手腕看去,那条小青蛇却不见了,不知dào

什么时候,便离开了他的手腕。

许莫在房间里找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只好先出门去找工作。到了晚上,他回到家里,一直到上床睡觉,小青蛇还是没有回来。

半夜里冻醒过来,那条小青蛇不知dào

什么时候,又伏在了他的枕头边上,许莫有了上次的教xùn

,又知dào

这条小青蛇轻易不会咬人,便不去管它,任它在自己枕头旁边趴着。

等到天亮,许莫醒过来,小青蛇又不见了,它早出晚归,竟比许莫还要勤奋的多。

许莫从床上下来,却在自己的鞋子边上见到一只五六厘米长的红色蝎子,蝎子已经死去多时,蝎尾上有着细小的齿痕,和那天他在两只死老鼠身上见到的一模一样,这只蝎子,显然也是被小青蛇咬死的。

他租住的是老式的筒子楼,房内阴暗潮湿,不知dào

从哪里就会爬出几只蝎子老鼠毒蜘蛛一类的东西,屡杀不绝,许莫去年便曾被一只蜈蚣咬到过手指,当场肿了起来,好多天才消去。

看到这只死蝎子,不禁后怕,如果没有小青蛇的话,这只蝎子,万一爬到自己的鞋子里面,自己穿鞋的时候,却不知dào

,被它蛰了,那就糟了。

以自己目前的境遇和经济状况,实是不能发生任何意wài

。想起那条小青蛇来,竟隐隐的有些感激。

这一天找工作的结果和以前一样。到了夜晚,他回到家里,还没进门,便听到房里传来‘吱吱’几声老鼠的尖叫,声音听起来急促慌乱,似乎是在打架。

推门进去,打开了灯,顺着老鼠的叫声望去,一眼便看到床前的桌子底下,小青蛇咬住了一只老鼠的尾巴,正在用力向后拖。

那只老鼠十分肥大,连尾巴带身子竟有二十多厘米长,和小青蛇差不多的样子,奋力挣扎,小青蛇不及它力大,被它拖着,不由自主的一步一步向前移动。

到了桌子边上时,小青蛇尾巴甩出,卷住了桌腿,将老鼠固定住,顿时无法向前去了,那只老鼠慌乱之下,‘吱吱’尖叫,没头没脑的乱窜。

许莫忙拿起扫把,走上前去,用扫把头按住了老鼠,老鼠拼死挣扎,小青蛇窜上前去,在它肚子上咬了一口,不久之后,那老鼠便没了声息,被毒死了。

小青蛇昂起头来,向许莫吐了吐蛇信,发出轻微的‘嘶嘶’声音,像是在邀功一般。

许莫笑了一笑,撕了一张纸,包住老鼠尾巴,拎起来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小青蛇又不见了。

许莫找了一圈,在阳台上那株不知名的植物上发xiàn

了它。

小青蛇倒挂在一根茎枝上面,伸舌头在舔其中一枚青果。

许莫讶然,“青果表面还没长出白毛,它舔个什么劲?”

走近前去,仔细看了一眼,不由一愣,青果上面,被小青蛇舔过的地方,全部变成了黑色。

许莫想了片刻,不禁皱眉,小青蛇的蛇涎有毒,他倒是知dào

的,但他记得当日在北山上,那条小青蛇舔过青果之后,却并没有变成黑色。

这种青果变黑的现象他前天也见过一次,只是当时并未在意。

此时再次见到,不禁起疑:这是怎么回事?

有心想要弄个明白,小青蛇正舔的起劲,一时也不敢打扰它。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小青蛇似乎舔的够了,从那株不知名的植物上下去,顺着外墙,向下爬走,又不知到哪里去了。

许莫将那枚青果摘下来,拿到灯光下,仔细观看。

“咦!”

他刚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惊叫出声,青果表面,那些黑色的蛇涎,在灯光底下,仔细看来,竟是一根一根细长的绒毛。除了颜色和气味之外,和制造幻梦粉的白毛几乎完全一样。

“这…”

许莫心头一震,“难道…”

忍不住把启示之书取出来,将第三页的图画和这枚青果比较,这一对比,感觉更加相似。

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从心底涌了出来,许莫神色变的说不出的古怪,“难道所谓幻梦粉,并不是青果上面长出来的,而是小青蛇的蛇涎不成?”

想了一想,又觉疑惑:“如果真的是它的蛇涎,为什么从白色变成了黑色?由幻梦粉变成了剧毒之物?”

许莫一时无从猜起,却决定把其中的原因找出来。他也不急着睡觉,服了幻梦粉,一边体会静呼吸的感觉,一边等着小青蛇归来。

但那小青蛇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居然一夜未归,许莫心中不知怎么,竟为它担忧起来。

等到天亮,他又出门去找工作,只是晚上没有睡觉,白天便精神不济,到了中午,他着实困倦疲惫,只得返回家里。

他居住的这栋筒子楼下面原本是一个花圃,花圃里种的是无花果树和玫瑰花,却由于垃圾桶就在旁边,所以附近的住户有时图省事,也把垃圾往花圃里倒,以至于花圃早就变成垃圾堆了。

许莫经过的时候,有一只野猫正在垃圾堆里找食吃,用前爪不停的扒着垃圾,不知dào

扒到了什么东西,受到惊吓,突然跳了起来,爬到了一棵无花果树上。

此时许莫和它的距离尚远,知dào

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心里好奇,走近前去观看。但见那垃圾堆里,一只约二十厘米的金色大蜈蚣正在和小青蛇对峙。

“是我家的小青蛇。”许莫不自禁的想道,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在他的潜意识里,早将这条小青蛇当做自己家的。

小青蛇小小的身子盘了起来,昂着蛇头,盯着金色大蜈蚣,样子警惕之极。金色大蜈蚣绕着它急速转着圈子,伺机而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蜈蚣本来就是蛇的克星,一般情况下,蛇的体型就算比蜈蚣大上一倍,也很难是其对手,而这只蜈蚣,和小青蛇的体型差不多,优势就更加明显了。

看这情景,分明是小青蛇处了下风,如果不是它天生异种,比普通蛇类强dà

的多,只怕早就被这只蜈蚣咬死。许莫顺手捡起一块砖头,想要上前帮忙。

正在这时,金色大蜈蚣突然停止转动,猛的冲上前去,它爆fā

出来,速度极快,从高地扑往低地,竟然离地而起,身在空中,张嘴去咬小青蛇。

小青蛇急闪躲开,一口咬住金色大蜈蚣的尾巴,金色大蜈蚣体外全是硬壳,虽然被小青蛇咬到,却不太觉得疼痛,它脑袋一摆,身子突然像纸一般折叠过来,张嘴咬住小青蛇下颚,

小青蛇吃痛,松开嘴巴,掉头欲逃,金色大蜈蚣牢牢咬住它不放,被它拖着走了一段距离,小青蛇疼痛之极,在地上翻滚扑腾,想要甩脱金色大蜈蚣,却被它几十条腿抱住身子,无法摆脱。

小青蛇在地上翻了几次身子,不停扭动,连肚子都翻了过来,还是无济于事,眼看就要被金色大蜈蚣咬死。

许莫不再犹豫,走上前去,找准机会,用砖头将金色大蜈蚣按死。小青蛇缓过劲来,摆脱金色大蜈蚣,望了许莫一眼,向他吐了吐蛇信,接着扑到金色大蜈蚣的尸体上,咬住了它头部末端的毒囊。

毒囊迅速变小瘪了下去。

许莫一呆,“它……它在吸食金色大蜈蚣的毒囊。”

小青蛇很快就将金色大蜈蚣毒囊里的毒素吸食完毕,又望了许莫一眼,钻到花圃中去了,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许莫跟了几步,找不见它,略微有些失望,却只得返回家里睡觉。

他躺在床上,心里还在疑惑,想起小青蛇吸食蜈蚣毒囊的情景,结合昨天晚上得来的信息,忍不住做出这样的猜测:难道这条小青蛇,是以其它毒虫体内的毒素为生?这几天白天,它不在家里,便是外出捕食毒虫去了?至于在青果上面留下的黑色蛇涎,则是吃了其它毒虫体内的毒素之后,分泌出来的?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么那些幻梦粉……

突然想起和小青蛇同时得到的那瓶毒粉,许莫心里一热,再也睡不着了,接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走到桌子旁边,伸手将那瓶毒粉拿在手里,看了一眼。

“这瓶毒粉是马武从河边的大院里偷出来的,和装有小青蛇的竹筒放在一起。如果小青蛇吃的是这瓶毒粉的话,分泌出来的蛇涎,是不是就是幻梦粉呢?”

第二十二章 小青(下)

这一晚,许莫特意等着小青蛇。

小青蛇到了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舔阳台上那不知名植物上生长的青果。

舔完之后,便进入房间里面,游到许莫的枕头边上趴下。许莫壮着胆子,向小青蛇伸出手去,小青蛇顺着他的手指迅速游了上来,缠住他的手腕,将身子整个贴在他的肌肤上面。

许莫伸手在它的身上摸了摸,小青蛇十分乖顺,贴在他的手臂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对他的抚摸十分享shòu

的样子。

许莫轻松一笑,原本对于小青蛇的忌惮一下子消了大半,单手撕了一张纸,将玻璃瓶中的毒粉倒了一些在上面,拿到小青蛇的面前。

小青蛇睁开眼来,冲毒粉吐了吐蛇信,却没有吃,接着便把眼睛闭上了。

“难道是吃饱了?”许莫心下疑惑,无奈之下,只好把毒粉放回桌子上,用钥匙将纸压住,以免夜里被老鼠什么的碰到,撒了毒粉。

心想:我放在这儿,等到明天,这条小蛇饿了,一定会吃的吧?但是如果它一边吸食其它毒虫体内的毒素,一边吃调配出来的毒粉,分泌出来的蛇涎必然不纯,那时幻梦粉和剧毒混在一起,岂不是把幻梦粉都糟蹋了?要不要把它关起来一段时间,让它无法吃到其它毒虫体内的毒素?

望了小青蛇一眼,却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过一段时间,先观察观察再说吧,它现在对我还算依恋,若是用暴力把它关了起来,说不定转眼就把我当做敌人了。况且幻梦粉是否会和剧毒混在一起,还只是我的猜测,何必为了一个猜测,就急急破坏和这条小蛇之间的感情?

伸手在小青蛇的身上摸了摸,又想:老是叫它小蛇,也不太好,要为它起个名字才成。

接着低下头去,对那小青蛇道:“喂!我给你起个名字,你要不要?”尽管明知dào

小青蛇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只是问出来之后,自己也觉得好笑。

小青蛇听到他的声音,顿时睁开眼来,冲他吐了吐蛇信。

许莫呵呵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嗯…,小青蛇,小青…,就叫你小青好了。”

小青当然不知dào

他在说什么,又冲他吐了吐蛇信。

“小青,小青……”许莫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又低声叫了几句它的名字。

突然想起,白蛇传里也有一个小青,自己的小青,重了别人的名字,顿时感觉怪怪的,随后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小青也像白蛇传里的小青一样,能够化身成人,那便好了。

当晚,他又服了幻梦粉,躺在床上,体会静呼吸带来的感觉,将这些感觉用笔记录下来,闲暇时慢慢琢磨。

第二天,他从床上起来,立即便发xiàn

,小青居然没有出去,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游到了桌子上,在舔食纸上的毒粉。

许莫大喜,心想:小青吃饱了毒粉,便不会再出去捕食其它毒虫。

当下又将瓶中的毒粉倒了一些在纸包里,小青的食量不算太大,吃了一些,便不再吃了。许莫看了看瓶中毒粉的份量,却不禁有些担忧,小青的食量虽然不大,自己的毒粉却也同样没有多少,这种吃法,最多供它一个多月,便没有了。

现在想想,马武偷这些毒粉出来,目的只怕也不是给小青做食物,而是想要藉此研究出毒粉配方,自己配制。但是他有那个条件,自己却做不到。

许莫摇了摇头,一时却也没有办法可想。

小青吃饱之后,便游到枕头上盘起身子,闭上眼睛,不再动了。

当天上午,许莫收到一份面试通知,是一家印刷厂发给他的,他现在投简历,再也不管工作性质,也不考lǜ

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只要觉得合适,要求条件低的,便一股脑的投过去。

因此上一次面试的那家工厂生产钢管材料,这一次却变成印刷厂了。

他带上简历,兴冲冲的过去,结果等面试人员问起以前有没有做过时,原本想好的谎话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实话实说,又被刷了下来。

他从面试公司出来,打开自己钱包看了一眼,钱包里面,已经只剩下二十来块钱了。饶是他每天只吃两个馒头,将花销节省到了最低,但那几十块钱,又能支撑到什么时候?还是一天一天少去。

眼看过几天就要挨饿,他又是痛苦,又是伤心,又是担忧,又是后悔,又是自责。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

这一天小青并没有分泌蛇涎。

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抚摸着盘在自己胸前的小青,伤心的道:“你知dào

么?小青,今天我去面试,结果又失败了。面试官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像这样的工作,要求很低,网上有着无数的应对办法,我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青似乎感染到了他的情绪,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嘶嘶的冲他吐了吐蛇信。

许莫叹息一声,接着又道:“我以前的女朋友因此骂我是个傻子,怪我不会说假话,其实我不是不会……”

顿了一顿,过了好长一会儿,才把话接下去,“在这种事情上面,我只是不屑。”

这句话他藏在自己心里已经很久很久了,没有对李琪说过,也没有对父母说过,此时面对这条小蛇,却忍不住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又忍不住苦笑,“现在好了,我没有说假话,骨气保留了下来,肚子却要挨饿了。”

说着从钱包里取了一张十元纸币出来,递到小青的面前,“看到了么?这个叫做‘钱’,在人类的世界里,可以用来买东西吃……”

说到这儿,又觉得‘买东西吃’的意思对小青来说太深奥了,它肯定无法领会,便把那张纸币对折几下,作势向自己嘴巴里填去,暗中却收了起来,嘴里做出咀嚼的动作。

同时将那瓶毒粉放到小青的跟前,将那张十元纸币展开,指了指纸币,又指了指自己,对小青道:“它对我的作用,就像是……”说着指了指那瓶毒粉,又指了指小青,“就像是它对你的作用一样,你要吃它,而我却要有了这个东西,才有得吃。”

当许莫说这番话的时候,小青一直睁着眼睛望他,等他说完,竟伸出蛇信来,在玻璃瓶上舔了舔。

许莫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指在它的小脑袋上摸了摸,赞许道:“小青真聪明。”

心里的痛苦之意,随着这一笑,也似乎减轻了许多。又把那张十元的纸币递到小青面前,接着道:“看到了么?就是这个东西,我要有了它,才能吃饭。”

小青对着那张十元纸币吐了吐蛇信,接着便在他的身上伏了下来,也不知dào

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许莫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将它当做倾诉的对象,说了无数的话出来,父母的失踪,找不到工作,女朋友的蛮横无礼,别人的轻视,最后女朋友的离开,吃不起饭,夜里冻的睡不着觉。

这些话积压在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他外表刚硬,内心却和常人一样软弱,尤其是这两年,他处境一天比一天差,人也变的越来越沉默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对身边发生事情的态度也变的漫不经心起来,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内心深处,却比谁都要在乎,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他必须依靠冷漠的外表,才能掩饰自己脆弱的内心。

他一直说到很晚很晚,这才停下睡觉,只是说完之后,他的心事虽然宣泄出来,意志却也变的消沉了。

睡着之后,整个晚上都在做恶梦,梦到被鬼追,刚一闭上眼睛,便看到无数的鬼脸。一次一次的吓醒过来,又一次一次迷迷糊糊的沉睡过去。

结果到了第二天,他的感冒更加严重了,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刚一下地,穿上鞋子,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居然摇晃了一下,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恢复过来,感觉头有点晕。

他没钱买药,连续喝了一大杯的水,才感觉好了一些。

小青早就不见了,不知dào

去了什么地方。

许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毒粉,小青离开之前,应该是吃过了的,那毒粉还剩下很多,这么看来,它之所以出去,捕食毒虫的可能性不大。

想起小青昨天吃饱之后,便在枕头上伏了下来,没有出门,许莫心中更是疑惑,暗暗猜测小青做什么去了。

临出门前,看了看自己钱包,心想:我找到工作,还不知dào

要到什么时候,二十多块钱,再节省,能支撑到哪一天?要不要卖点幻梦粉出去,度过这个难关?

略一寻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幻梦粉毕竟是违禁品,一旦被抓,那就完了。

这一天依旧没有收获,到了晚上,他刚回到家里,小青便迎了上来,嘶嘶的冲他吐着蛇信。

等他打开灯,小青已经游走开去,到了床上,又到了枕头上。许莫向它望去,枕头上面,小青的旁边,居然摆放着一张十元纸币。

第二十三章 陌生短信里的中奖号码

“这是哪里来的?”许莫拿着那张十元的纸币,询问小青,小青吐着蛇信,却不会说话。

许莫只得把那张十元的纸币收了起来,对别人而言,这十元钱,当然算不得什么,但对此时的许莫来说,则不啻于天降甘霖。

其后的许多天里,小青每天都会带回一张十元的纸币回来,许莫心里却不禁暗暗担忧。

这些钱,显然是小青从别人那儿偷回来的,若是一旦被人发xiàn

,打死或者打伤,自己岂不是要遗憾终生?

他再三告诫小青,让它不要再从外面带钱回来,小青却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依然如故。

这一天,许莫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小青偷钱的时候,被人打伤了尾巴。

等许莫回到家里,它精神萎靡,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听到开门的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望了许莫一眼,吐了吐蛇信,又立即闭上了双眼,看起来似乎连睁眼都有些困难了。

许莫把它拿在手里,贴在自己的胸前,轻轻抚摸着它的伤处,又是怜惜,又是心痛。到药房买了些药物帮它敷上,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他自己生病,舍不得吃药,却不忍心看着小青受苦。此时在他的心里,小青俨然是他的亲人一般。

小青的伤势并不重,过没几天,便全好了。许莫担心它又跑出去偷钱,狠心关了它几天。小青受了这次教xùn

,似乎也被吓到,等许莫放开它,也没有再偷过钱。

很快的,距离许莫从北山归来,已经是一个多月过去,这一个多月里面,许莫的工作虽然还是没有着落,却找到了几份兼职,挣了几百块钱,生活改善了不少,连这个月的房租也交上了。

只是他虽然挣了钱,静呼吸的修liàn

也找到了一些头绪,反不急着购买棉被了。他心里十分好奇,想要看看,这静呼吸是否真的能够修liàn

成功,修成之后,又会是个什么样子?难道仅仅是不怕冷么?

小青以毒粉为食,每隔两三天,便会分泌一次蛇涎,在青果上留下幻梦粉,许莫小心的刮下,单独收集起来,以免和自己从北山带回来的混在一起。

遗憾的是,许莫从北山带回来的幻梦粉,已经用的差不多了,而小青每次分泌出来的幻梦粉并不多,还不够他一天用的,至于给小青当做食物的毒粉,则过不多久,就要消耗完毕。到了那时,幻梦粉的来源,就要完全断掉了。

另外,许莫在静呼吸的探索中,还发xiàn

了一件让他十分头疼的事情。当他服了幻梦粉之后,运起静呼吸的时候,伴随着呼吸加快,血液循环加速,周身毛孔扩张,体内的能量也会大量消耗,而能量消耗所散发出的热量,则伴随着他急促的呼吸,通过呼吸系统以及周身毛孔,从体内散发出去,浪费掉了。

以至于许莫每天晚上运行静呼吸的时候,都不得不吃些东西,补充能量。这让他好不容易挣来的钱,都花在了里面。

于是,他买吃食的时候,只能选择一些廉价或者打折的食品,尽管如此,还是不够用。

但他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可想,除非能在血液循环加速的同时,控zhì

住自己的呼吸,让呼吸变的缓慢下来,同时通过血液循环,间接的影响自己毛孔的扩张程度,将原本散发出去的那部分热量截留在体内。

这一点在理论上听起来虽然十分简单,但在真zhèng

修成静呼吸之前,却暂时还没有办法做到。

静呼吸的原理他虽然已经完全掌握,却总是感觉少了什么,以至于无法突pò

,这让他的内心变的十分急躁,好多天都无心做事。

这一天上午,他出门去找工作,挂念着静呼吸的事情,中午的时候,又忍不住返回家里。

上楼梯的时候,看到一个少妇,许莫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新搬来的。

许莫忍不住向她望了一眼,那少妇中等身材,大约二十七八岁,左手抱着个婴儿,右手拎着一只一米多高的大行李箱子,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

那大行李箱子一看就知十分沉重,少妇满头大汗,拎着那只大行李箱子,每走一步,便停一停,艰难的向楼上攀爬。

许莫顿生恻隐之心,走上前去,伸手把大行李箱子接了过来。那少妇一愣,接着便连连道谢,语气十分诚恳,只是累的很了,说话有些喘。

许莫询问道:“刚搬过来?”

少妇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微笑道:“是啊。”她长得一般,然而刚出过一身汗,额头鬓角的头发都湿了,笑容看起来也有些妩媚。

许莫顺口一问,那少妇名叫秦若兰,正住在他的隔壁。

许莫帮她把行李箱拖进屋里。屋子里面,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秦若兰顺手把孩子放在床上,将背包摘了下来,转过身来,对许莫客气的道:“谢谢,箱子里有水,我帮你拿。”

许莫急忙摆手,“不用麻烦了。”说着正要退出去,无意中看了床上的婴儿一眼,不禁吃了一惊。

那婴儿胖乎乎的,咬着手指,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许莫看,十分好奇的样子。

“这孩子,似乎就是启示之书上的那一个。”他略一迟疑,刚迈出的脚步立即停下。秦若兰打开行李箱子,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递给许莫,“喝水。”

“谢谢。”许莫接了过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道:“孩子多大了?”

秦若兰回头望了自己的小孩一眼,满脸慈爱的神色,“才六个月。”

“男孩还是女孩?”许莫又道。

秦若兰微笑道:“是个男孩子。”说着把孩子抱了起来,向许莫道:“你要不要抱抱?”

许莫向那婴儿看了一眼,那婴儿在冲着他笑,笑容说不出的纯真可爱,这笑容让许莫的心里一暖,忍不住质疑:这孩子这么可爱,怎么会有危险?启示之书的第六页将他列出来,究竟是什么缘故?

听到秦若兰询问,回应道:“还是不要了吧,我笨手笨脚的,不要摔了孩子。”接着赞了一句,“孩子真可爱。”

秦若兰笑道:“谢谢。”别人赞她小孩,她当然开心。

许莫又向她怀里的婴儿望了一眼,接着道:“孩子的爸爸呢,怎么搬家这么大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

秦若兰一听,脸色突然变的阴沉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低头不语。

许莫看到她的脸色,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抱歉。”

秦若兰苦笑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了摇头,“不要紧的,只是我自己不愿去面对而已,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的爸爸,在三个月前失踪了。”

失踪!

许莫不禁一怔,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在他毕业的那一年,他父母也失踪了,至今没有消息。这两件事情之间,有关联么?

他想了一想,询问道:“孩子的爸爸是怎么失踪的?有找过么?”

秦若兰叹息一声,“怎么不找?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哪里找的到?”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悲伤无奈之意。

许莫接着又道:“他怎么失踪的?有没有报警,确定是失踪了么?”

秦若兰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对于他的好奇心,有些莫名其妙。

许莫尴尬一笑,忙解释:“我只是觉得奇怪,在大城市里面,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他父母失踪的消息,却隐瞒了下来,没有跟对方说。

秦若兰叹道:“如果是在城市里面失踪的,说不定早就找到了。事实上,他失踪之前的事情,我虽然知dào

一些,但究竟是怎么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我也不知dào

。”

“哦!”许莫奇怪的望着她,“能跟我讲一讲么?”

秦若兰点了点头,脸上现出回忆的神色,“那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孩子的爸爸,嗯,我丈夫是一个平面设计师,工资不高,而我只是一个造纸厂的普通工人,工资比他还要低些。”

“大城市的房价比较贵,单单依靠他和我两个人的工资,即使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所以从去年开始,他迷上了福利彩票,他买的不多,但每天都会买一注。他是理科出身,数学学的好,人也比较谨慎,每次买彩票之前,都会用概率论的方法计算一遍,选出几个自己认为中奖可能性比较大的号码,然后才会买。不过他算的从来不准,最多只中过一次,还是五块钱。”

“大概是中秋节的前几天…”秦若兰想了一想,终于确定了日期,“八月初八,不,初七,初七那天中午,他收到一条不明来源的短信,短信的内容包括一组数字,最后告sù

他,这组数字是下一期的中奖号码,只要他按这组数据去买彩票,就可以中奖,特等奖虽然未必,中个几十万还是可以的。”

“我丈夫当然不信,以为有人在跟他开玩笑,如果这组号码能够中奖的话,发短信的人自己怎么不去买?”

“最后他还是按照自己计算出来的结果买了彩票,结果到了开奖的那一天,他还是没有中,连一个数字都没中,但那条陌生短信上面的数字却中了,如果他当时按照短信上的数字买彩票的话,那一注大概可以中近五十万。”

第二十四章 第七页的棺材

“我丈夫为此发了好几次脾气,后悔没有按照短信的提示去买彩票。他试图跟短信的来源取得联系,结果那条短信是利用电脑软件,通过系统发过来的,联系不上。他心情很差,好几天都没有心思上班。”

秦若兰说着说着,勾起心事,眼圈红了,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

许莫顺势向桌子上看去,桌子上放着一张带镜框的照片,照片是秦若兰和一个男子的合影,照片的背景是在海边,两人站在沙滩上,背靠着大海,照片上的秦若兰要比现在年轻三四岁的样子,穿一件白色的纱裙,挽着那个男子的胳膊。

从两人的身高对比来看,那男的大概一米八左右,穿一套蓝色的西装,年龄看起来和秦若兰差不多,长的倒是挺帅气的。

“这是你丈夫?”许莫接着问道。

“是啊。”秦若兰点了点头,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那张照片上男子的脸,满脸缅怀想念的神色,“这是我刚和他认识没有多久拍的。”

许莫等她情绪略好一些,转回原话题,“后来呢?你丈夫有没有跟那条短信的来源联系上?”

“没有。”秦若兰摇了摇头,“他试了好几次,都联系不上,不过……”

她语气一转,继xù

道:“几天之后,那条短信倒是再次联系他了。”

许莫‘哦’了一声,追问道:“短信说什么?还是中奖号码么?”

秦若兰回应道:“不,这次短信的内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股票指数变动,在我丈夫收到短信之后的三天之内,那家上市公司的股价将会…,具体怎样我记不清了,我丈夫没有详细跟我说,似乎会从一块多涨到五块多的样子。”

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从不关心股票,因此也不知dào

这是什么意思。”

许莫解释:“如果这条短信的内容是真的,按照短信的提示提前购买了这家上市公司的股票,三天之后售出,每买一股便能挣四块左右,收益是投资的三到四倍。”

“是啊,我丈夫也是这么说的。”秦若兰附和了一句。

许莫接着又问:“后来呢,你丈夫买了没有?”

“买了。”秦若兰回道,“那时家里的积蓄全部加起来大概有十来万的样子,是他和我那几年辛辛苦苦工作积攒下来的,这批钱一直存zài

银行里,从来没有动过。本来,他打算一次性取出来,全部买了那家上市公司的股票,我却担心那条短信是骗人的,万一赔了,这几年的辛苦,岂不是全都没了?”

“而且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怎么看都像是骗人的,不然的话,这种好事,凭什么偏偏落在我们头上?”

“我丈夫骂我,说我没见识,对方连彩票中奖号码都能弄得到,骗我们有什么用?我们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

“我也不知dào

我们有什么好骗的,但大家非亲非故,有这种好事,他何必告sù

我们?”

“我丈夫当时被我的话说动了,犹豫起来,但后来他又想了想,却觉得可能是那个人弄错了号码,本来打算发给别人的,号码弄错了,结果便发给了他。机不可失,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我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于是我们两个人吵了起来。我问他:‘万一赔了怎么办?’他说:‘怎么会赔?’我说:‘万一呢?’”

“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他的心理我还是能够摸得清的,他一向谨慎,不然的话,买个彩票也不至于算来算去了,因此我看的出来,他嘴里虽然说不会赔,其实心里也是有着和我一样的担心的,听了我的话,再次犹豫起来,但他只是犹豫了一会,便咬了咬牙,回答我:‘赔了就赔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这是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凭着咱们两个人的工资,在这个城市里面,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子?’”

“我听了之后,就知dào

他下了狠心,再劝也没有用了,只好拿孩子说事,‘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阻你,我当初既然选了你,就该跟着你一直走下去,现在孩子都有了,你受苦,我就该跟着受苦,大不了赔了之后,咱们一起再挣就是。只是孩子怎么办?他才三个月,咱们自己不怕苦,难道也能眼看着孩子受苦么?’”

“他听了我的话,又犹豫起来,我知dào

,孩子的事情打动了他。最后,他思虑再三,决定把积蓄留下一半,拿五万去买那家公司的股票。”

“后来呢?”许莫追问道。

“后来?”秦若兰复述了一句,接着道:“三天之后,那家上市公司的股票真的像短信上所说的那样涨了,他把买来的股票抛出去,总共挣了十六万七千多块。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又是哭,又是笑的,骂这个社会不公,他和我两个人辛辛苦苦,每天工作,四年下来,才不过攒了十万块钱,而他根据一条陌生短信的提示,投资五万块钱出去,三天里面,就挣回了十六万多。”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所谓股市,彩票都是有人操纵着的,坑骗股民、彩民的钱,自己发大财。我听了之后,怕他因而愤世嫉俗,越发担心了。”

“第二天,他又开始尝试和发送那条陌生短信的人取得联系,一天的时间里,就发送了上千条短信出去,明知dào

联系不上,他还是不停的发。到了第四天,发送那条短信的人终于又向他联系。”

“这次是什么?”许莫又问。

秦若兰想也没想,便道:“是一个地址。”

“地址?”许莫奇道,这个结果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秦若兰道:“短信的主人让他到那个地址去。”

“他去了么?”许莫接着问道。

“收到的当天就去了。”这次秦若兰的回答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难道她丈夫就是在那个时候失踪的?许莫心里一紧,接着又问:“你知不知dào

那个地址是什么地方?”

秦若兰摇头道:“不知dào

,我有问他,但他没有跟我说。”

许莫闻言,心里顿觉失望,接着又道:“是不是在去了那个地方之后,你丈夫就失踪了?”

秦若兰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倒不是,他去了之后,当晚就回来了,只不过回来之后,兴冲冲的说要出一次远门。”

“难道他失踪…”许莫话说到一半,便没有继xù

下去。

秦若兰却听懂了他的意思,神色黯然,哀伤的点了点头。

许莫再次追问道:“他去了哪儿,你知不知dào

?”

秦若兰又摇了摇头,“不知dào

,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接着叹息一声,“如果他提前跟我说了的话,或许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许莫低头不语,又想起自己的父母来,他父母也是突然失踪的,一点消息都没有留下。失踪的原因同样不清楚,但在他想来,跟秦若兰的丈夫应该不一样。

秦若兰接着叹息了一声。

许莫望了她抱着的小孩一眼,又想起启示之书的提示,不由想道:“难道这小孩之所以会出现在启示之书上,并不是因为他有危险,而是跟他爸爸的失踪有关?但他爸爸失踪,对我有什么影响,又为什么要暗示我呢?”

一时毫无头绪,对秦若兰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孩子的爸爸,也许…并没有失踪,只是一时…一时没有办法和你联系呢。”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气。

秦若兰苦笑一声,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伤感的道:“我也希望是这样,但是我知dào

,他是被人设了局,骗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不知dào

那人为什么要骗他,但既然骗走了他,就绝对不会再让他回来。我想…经过了这么久,他或许已经不在了吧。”

说着说着,眼圈一红,忍不住哭出声来,以手扶额,悄悄的把眼泪抹去。

许莫见此,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等秦若兰稍微平静一些,便告辞离开,回到自己房里。

他刚回到房间,便把启示之书拿了出来,向后翻去,想要看看,那小孩的后面是什么,能不能找到一些联系。

自从上次在山上的经lì

之后,他对于启示之书的内容,一直心怀抵触,因为它所暗示的,都是不受控zhì

的灾难,而且这些灾难,大多本来是不会发生的,正因为自己看了启示之书,推动之下,结果才发生了,像是冥冥中无法改变的命运一样。

他以前曾经看过一个关于预知的故事,说的是一个人有了预知的能力,突然有一天,他预感到自己会被最好的朋友杀死,于是他处心积虑,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杀死他的朋友,结果反被他的朋友杀死。

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一出悲剧,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正是他的预知能力,如果他没有预感到自己会被杀死的话,就不会处心积虑的去杀他的朋友,不杀他的朋友,便不会被朋友杀死。

正因为他有了预知能力,预感到自己会被朋友杀死,去杀自己的朋友,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而从北山发生事情的因果来看,和这个故事如出一辙。

因此许莫回来之后,便一直对启示之书心怀敬畏,再也没有翻阅过。此时牵涉到那小孩爸爸的失踪,而他爸爸的失踪,和自己父母的失踪或许有着一定的联系,因此,他又忍不住打开来。

启示之书的第七页,是一口棺材。

第二十五章 神 算

棺材是血红色的,红的怵目惊心,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许莫看在眼里,忍不住心生寒意,怎么都觉得这口棺材表面的红色是由鲜血染成的。

再向后翻,第八页是一张美人脸,许莫刚看了一眼,便不禁呆住,过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吁了口长气。

他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女人,但精致到这种程度的脸蛋还是毕生第一次见到,口鼻眼耳,每个部位都精致到了极致,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一般,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满头的黑色头发扎成了一条一条的小辫,有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的样子,从脑袋上垂落下来,翘曲着,像是一条条小蛇。看起来同样有些诡异。

第九页则是一道巨大瀑布,从绝壁上垂落下来,落进深潭之中,汇聚成一条河流。

许莫叹息一声,合上了启示之书,这三张图画,和那个小孩之间,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随后的几天里,他一直关注着秦若兰母子的情况,唯恐出现意wài

。结果却一直没有任何怪异的事情发生,这又让他慢慢变得松懈下来。

这一天,他又收到一份面试通知,是淮市西郊的一个化工厂发来的,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还没有开发,交通也不太方便,许莫踌躇了一段时间,才决定过去看看。

他与那家化工厂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由于路途比较远,所以,两点钟的时候,就坐上了去往西郊的公交车。

这个时间段,坐公交车的人本来就少,去那么偏僻地方的人,就更少了,整辆公交车上,除了公交车司机之外,就只有许莫一个人。

许莫走到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过了两站,又有一个人走上车来,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少女,圆脸蛋,短头发,长的很秀气,配上一身宝蓝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清纯。

那少女刚一上车,便拿出一张纸条来,递到司机的面前,询问道:“师傅,请问你知不知dào

这个地方怎么去?”

那司机探过头去看了一眼,“我也不太清楚,你在终点站下,到了地方,再找人问问吧。”

那少女‘哦’了一声,说了声“谢谢”,神情有些失望。接着向车厢内走来,看到许莫,双眼一亮,快步走近前来,在许莫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望着许莫笑了一笑,等许莫转过脸去,微笑道:“你好!”

许莫回了一句,“你好!”

那少女接着问道:“是到秋霞路么?”她所说的‘秋霞路’,指的就是这辆车的终点站。

许莫点了点头,那少女双眼又是一亮,把原先给司机看过的那张纸条取了出来,询问道:“你知不知dào

这个地方怎么去?”

许莫探头一看,那纸条上用油笔写着几个字——‘秋霞路十三号’,字迹娟秀,一看就知dào

是出自女子手笔,不出意wài

的话,应该是这少女自己写的。

“秋霞路十三号。”许莫小声将那地址念了出来,摇了摇头,接着道:“抱歉,我也是第一次去西郊。”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要到秋霞路九号,和你去的地方,距离应该不远。如果你不介yì

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找。”

“哦!”

那少女闻言一笑,“那就麻烦你了,不过那个地方很偏僻,人烟稀少,九号和十三号之间,距离只怕也不近。”

许莫‘嗯’了一声,没有接话。那少女却十分健谈,一点也不见外的问道:“你去西郊做什么?”她口齿清晰,说话也很快。

许莫道:“去面试一份工作。”随口又问:“你呢?”

“我?”那少女脸上现出笑容,似乎不太好意思说,过了一会,才道:“你相信算命么?”

许莫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闻言一愣,思索片刻,才道:“说不上信不信,能算得准就信,算不准就不信,不过我不认为那些算命的能算出人的命运来。”

“为什么?”那少女眨巴着眼睛问他,十分好奇的样子。

许莫又愣了一下,他性情沉默,不是很爱说话,对于少女毫不见外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太适应,过了一会,才道:“人的命运,嗯,其实不止是人的命运,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任何小事,都会受到无数事情的影响,这无数的事情之间,又都存zài

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小小环节的改变,就可能让整个事情脱离原先的发展轨道,而变得完全不同。”

“因此,想要把人的命运算出来,必须将人生中的每个小环节,以及每个小环节所造成的影响都算出来才能做到。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工程,我不觉得有人能推理出来。”

“哦!”那少女反应很快,立即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反问道:“你是说蝴蝶效应?”

许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曾经看过一部关于蝴蝶效应的电影,主角对于自己当时的生活不满yì

,而之所以会造成当时的结果,是由于过去发生的一件小事。

于是他回到过去,改变了这件小事的发展方向,结果这件小事改变之后,他整个后续的人生都发生了改变。

那少女道:“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是我的亲身经lì

,却让我不得不信。”

许莫转头望着她,目中露出询问的神色。

那少女接着道:“上个周的周三,我要去超市里买东西,走在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停下脚步,转头望去,有一个人正在向我招手。”

“那是一个老人,穿一件白色马褂,头发和胡子都白了,他年龄很老,精神却十分健旺,站在路边上,手里拿着一杆算卦的招子,招子顶上画着太极图,两侧写着一副对联:问人间吉凶富贵,断天下前程休咎。”

“我看他这幅打扮,觉得八成是个骗子,但他叫着我的名字,又让我觉得好奇,无奈之下,只好走近前去。这时,那老人又随手指了一个路人,大声道:‘小子,你今天有财运,马上去买一张彩票。如果不中,过来找我。’”

“那老人中气充沛,声音十分洪亮,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自信。被他叫到的那个人吓了一跳,惊讶的道:‘老人家,你是在说我么?’那老人双眼一瞪,喝斥道:‘不是你是谁?你的财运到了,不过只有十几分钟,快去买一张即买即兑的彩票。’”

“那人听了笑笑,看他的样子,显然不信,反问道:‘老人家,你连我掌纹面相都没看,生辰八字也没问,怎么就知dào

我有财运?拜托,骗人专业一点好不?’那老人不理他,又一指他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肃然道:‘小子,你有血光之灾,马上回家,不然转眼就要应劫。’”

“围观的人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一起嘘了一声,被他说有血光之灾的那个人撇了撇嘴,神情很是不屑,低声骂了一句:‘神经病!’看他的样子,如果不是那个老人看起来那么老的话,可能就要动手打人了,他骂了一句之后,转身向外就走,那老人冷笑望着他,掰着手指头,口里开始倒数,‘五、四、三……’”

“围观的人本来也要离开,见到这种情景,又都停下,打算等那老人把数数完,再嘲笑他。”

“但那老人才刚刚数到零,话音还没落,大街的尽头,突然冲过来一辆跑车,速度奇快,将有血光之灾的那个人撞飞了出去,当场死亡。”

“现场落针可闻,好长时间没有人说一句话,虽然是在车祸现场,却谁也没有心思关心被车撞死的那个人。不知dào

过了多久,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叹,‘神了!’其他人不自觉的鼓起掌来。”

“被点到有财运的那个人悄悄的从人群中走出去,在旁边的报亭买了一张刮刮乐的彩票,拿到手之后,刮都没刮,便打算离开。那老人突然大喝一声:‘小子,给我回来。’”

“那人听到老人的声音,只得乖乖的走回来,恭恭敬敬的向老人鞠了个躬,‘老神仙您好。’那老人哼了一声,喝斥道:‘中了彩票就想逃,还不刮开来,让别人看看,你中了多少?’”

“那人的样子虽然很不情愿,听老人这么说,却也不得不当着大家的面把彩票刮开。我离得比较近,正看得清楚,那人刮开之后,彩票上显示是五万元。人群里又爆fā

出阵阵惊呼,那人有财运,同样被老人算到了,买了一张彩票,就中了五万。”

“那老人冷笑一声,接着道:‘中了彩票,打算怎么谢我?’那人一言不发,把钱包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大概有一千多块,放到老人的手里。老人看也没看一眼,便随手放进了身边的钱箱里,不以为意的道:‘虽然有点少,不过算了,回去之后,带你妈妈去医院检查检查。’”

“那人一呆,立即道:‘老神仙,麻烦您老人家说清楚,我妈怎么了?’语气焦急,很是关心的样子。老人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不用问,问了也没用,到医院里检查一下就知dào

了。’”

“接着不再理他,把脸转向了我:‘洛诗,知dào

我为什么要叫你么?’”

第二十六章 异 人

那少女洛诗继xù

道:“我也被那老人震住了,恭恭敬敬的道:‘请老神仙指点。’那老人微微点头,捋着胡子,对我的态度还算满yì

,接着道:‘今天晚上,回家看看你爸爸吧,记住,回到家里的时间要在晚上五点半之后,六点之前,不能早,也不能晚。’”

“我闻言吓了一跳,我妈妈过世的早,爸爸一个人住在郊外,我和妹妹都在市里打工,没人照顾他,而听那老人的话,显然是我爸爸要出意wài

。我情切关心,急忙问道:‘老神仙,我爸爸怎么了?’”

“那老人摆了摆手,‘不能说,你回去之后,就知dào

了。’我闻言道了声谢,转身就走。那老人又叫住了我,再次嘱咐道:‘记住,回到家里的时间,一定要在晚上五点半之后,六点之前,不能早,也不能晚。若是早了,不能应劫,便有后续,若是晚了,你爸爸就没救了。事完之后,到这个地址来找我。’说着拿给我一个地址。”

“我接在手里,道了声谢,看都没顾得看一眼,便急匆匆的走了,等时间差不多了,坐上车,回到家里。”

“到了村口,时间还早,但我记得那老人说过的话,‘五点半之后,六点之前’,不敢提前回去,便在村口等,好不容易等到差不多五点半时,才往家里跑。”

说到这儿,顿了一顿,望了许莫一眼。

许莫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你爸爸出了什么事?”

洛诗继xù

道:“我回去之前,我爸爸在家里做晚饭,家里进了贼,不知dào

我爸爸在家,来偷东西,结果被我爸爸听到动静,发xiàn

了争执起来。那贼是个熟人,把我爸爸打晕了落荒而逃,担心我爸爸醒来之后报警,临走之前,把我爸爸拖进厨房里,关上房门,打开煤气,想要杀死我爸爸。”

“幸好我回去的及时,我爸爸这才没事。多亏了那个老人,如果不是他算得准,说不定我爸爸,我爸爸已经…”

说到这儿,眼圈一红,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滴落下来,伸手去揉眼睛。

许莫顿时手足无措,一时也不知dào

该怎么安慰对方。过了片刻,等洛诗平静下来,他想了一想,继xù

问道:“后来呢,那个老人让你事完之后去找他,他给你的那个地址,难道就是秋霞路十三号?你现在就是要去找他的么?”

洛诗摇头,“不,不是的,那老人起先给我的地址,不是这个,我已经找过他了。”

许莫‘哦’了一声,“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对你说了什么?”

洛诗道:“因为我爸爸真的遇险,我对那个老人再无怀疑,从家里回来之后,就带上礼物,到那个老人给我的地址去找他,那老人住在一个巷子里,房子是一处老式的四合院,古旧典雅,至少有几十年了,我看了之后,不禁暗暗点头,大城市里逼仄、狭隘的楼房是容不下这等奇人的,这样的地方,才勉强能让老人一住。”

“我走到门前,正要敲门,老人的声音突然从院子里传了出来,‘门是开着的,进来吧。’我什么都还没做,他隔着大门,隔着院墙,就知dào

我来了!我愣了一下,想起那老人的神奇,立即又觉得就该这样。”

“我推门进去之后,首先看到一个游廊,游廊从右边绕过去,通向正屋。那院子极大,当中是一个花园,花园里种着松竹花草,花园中央是一个池塘,池塘中央,又有一个八角亭,用石桥四面连通着池塘外的小径,亭中有石桌石凳,那老人正拿着一本书,坐在一张石凳上,背对着我。”

“那老人正看得入神,也不理我。我走到亭子里,站在他的身后,不敢打扰。过了好久,老人把书放下,询问道:‘知dào

我为什么要叫你来么?’”

“我摇了摇头,学着书里人的样子,恭敬道:‘请老神仙明示。’那老人捋了捋胡子,突然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走到亭子的一边,一字字的道:‘你有一场大劫,不日就要到了。’”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的,我肯定要嘲笑他,甚至听了之后,也不会当做回事。但这话是那老人说的,他说我有大劫,那自然是真的有大劫,我顿时吓坏了,不知dào

如何是好,一句话脱口而出:‘老神仙救我。’那老人转过身来,左手负在背后,右手五指快速掐动,似乎是在计算。”

“过了好久,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劫难太大,太过离奇,我算不出来,也没有办法救你。’”

“‘怎么会?’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老神仙你的能力,还有算不出来的东西?’老人摇头道:‘事情太过离奇了,超过了我的认知,所以算不出来。’”

“我魂不附体,‘我要死了么?’那老人望着我,眼神里带着怜悯之意,‘不是死,你还活着,但是比死还要可怕一千倍,甚至一万倍。’”

“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那会是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双膝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苦苦哀求,‘老神仙,你一定要救我。’忍不住哭了出来。那老人伸手扶我,哈哈笑道:‘如果不想救你,我也不会让你来了。我救不了你,不代表别人救不了你,我推荐你去见一个人,你去试试,看他能不能帮得了你,如果连他都帮不了你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了。’”

“我听了这话,心下稍安,同时又感觉好奇,询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比老神仙你还要厉害么?’那老人笑了一笑,‘我如何能跟他比?在他面前,我这点道行,实在算不了什么的,与他相比,就像是萤火虫之比皓月,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你放心,以他的道行,如果真心帮zhù

你的话,也未必救不了你。’”

“我思考了一下,追问道:‘那我要怎么做,他才肯帮我?’那老人微笑道:‘你怎么做都没有用,如果他不愿意帮你的话,就绝对不会帮你,跟你做什么无关。不过他是我的老友,我介shào

你过去,理应不会拒绝。’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接着又道:‘你放心,他欠我人情,我让他帮忙,他还是会帮的。我那位老友自号青丘君,你见了他,就说是竹林老人让你来的,竹林老人是我的别称,他一听就知dào

你是我介shào

的人。’”

“我急忙跪下,再次磕头,‘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那老人扶我起来,慎重的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嘱咐你,我那老友形貌特异,你见到之后,不要吃惊,不然的话,如果你神色有异,触怒了他,就算是我介shào

过去的人,他也不会理的,明白了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十分严肃,我心中不由一凛,忙点头道:‘明白!’同时将老人的嘱咐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死死的记在心里。后来那老人就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找他的老友…”

许莫插嘴道:“这个地址,就是秋霞路十三号了?”

洛诗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是的。”

许莫接着道:“那老人说他那老友形貌特异,究竟有什么特异的,为什么要特地嘱咐你?”

洛诗摇头道:“我也不知dào

,我也在担心,恐怕是相貌长的…”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惶恐,不敢再说了,转头四周看了好几次,似乎担心有什么东西在身边,听到自己说话一般。

许莫感觉有些好笑,安慰道:“放心,他听不到的。”

洛诗不以为然的道:“我也觉得应该听不到,不过他们这些异人都有特殊的能力,虽然听不到,却能算的出来,因此还是不要背地里说他们坏话的好。”

许莫‘嘿’了一声,沉默不语,思索片刻,突然道:“你有没有问过竹林老人,他为什么要帮你?”

洛诗一愣,惊诧的道:“那倒没有,这一点很重yào

么?”

许莫肃容道:“他跟你非亲非故,却这么热心,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洛诗瞪大了双眼,“不觉得啊,他是一位奇人,帮人还需yào

理由么?游戏风尘,行侠仗义,搭救世人,书里关于这一类奇人的记载,不都是这样的么?”

许莫道:“如果他这么爱帮人救人,为什么不救出了车祸的那一个。”

洛诗微笑道:“那个人对老人不敬啊,所以老人要惩罚他。”顿了一顿,又道:“而且说老人不救他,其实也不对,不是有句话叫做‘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么?不是老人不救他,是他不肯自救。”

又望了许莫一眼,神色严肃,警告道:“你似乎在怀疑竹林老人,当心被他算到了,惩罚你哦。”

许莫摇了摇头,想起发生在秦若兰丈夫身上的事情以及秦若兰曾经说过的话,‘这样的好事,凭什么偏偏落在我们头上?’

而且手段里面,同样有彩票,同样有中奖。至于算出来的车祸以及发生在洛诗爸爸身上的事件,如果刻意安排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做到。

第二十七章 祸福无门

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人就太可怕了,不仅能控zhì

彩票,操纵股价,而且无处不在,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洛诗见他神色异样,心里也吃了一惊,小声询问道:“你…你想到了什么?”

许莫望了她一眼,他不爱说话,以至于有点踌躇,不知dào

该不该对她说,过了片刻,才道:“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去。”

洛诗不解其意,“为什么啊?竹林老人说我有一场大劫,不去怎么能行?万一应劫了怎么办?”

许莫叹道:“你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会有什么劫难?”

洛诗一呆,“我也不知dào

,竹林老人说有,想必一定是有的。”

许莫听她言辞,对那位竹林老人简直已经到了盲从盲信的地步了,顿感头疼,不知dào

该怎么劝说才好,想了一想,才道:“我想不明白,什么劫难会比死还可怕一万倍,你留在家里面,会遇到这样的劫难么?”

洛诗思索片刻,“那也不一定,留在房子里,万一发生地震,房子倒塌,被砸在下面了呢?”

许莫摇头,“被房子砸在底下,最多是个死而已,怎么会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

洛诗接着道:“也有可能遇到火灾,被毁了容,或者遭遇车祸,被撞成残疾或者植物人呢。”

许莫又问:“这些比死亡可怕一万倍么?”

洛诗道:“至少我觉得比死还要可怕,至于一万倍,我想那可能是竹林老人故yì

夸大的说辞。”

许莫见她帮竹林老人说话,越发感到棘手,有心就此撒手不管,又觉得那么做未免过于冷漠自私了些,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这句话?”

洛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道:“我读的书不多,听不太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许莫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以前曾经看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商人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告sù

他,‘你有一大劫,这几天就要死。’商人知dào

算命先生算的很准,一听这话,立即吓的半死,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让算命先生救他,算命先生告sù

他:‘我救不了你,你只能自救。’商人问他:‘那我该怎么做?’算命先生说:‘我也不知dào

。’商人又问:‘我是怎么死的?’算命先生说:‘我只能算出你会死,算不出你是怎么死的。’”

“结果商人回到家里,由于担心自己会死,疑神疑鬼,看什么都害pà

,看什么都觉得会出意wài

。看到菜刀,觉得菜刀有可能突然飞起来刺死自己;看到火,觉得有可能失火,烧了房子,把自己烧死;看到妻子,觉得妻子有可能偷人,联合奸夫,谋害自己;看到邻居家小孩,觉得小孩太过调皮,可能辱骂自己,自己一怒打了他,然后他父兄过来和自己争执,失手把自己打死。”

“总之,他疑神疑鬼,一刻也不得安宁。最后实在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只好带上财物,离开了家。结果半路上遇到强盗,财物被抢劫一空。他突然想起算命先生说自己会死的话,害pà

起来,心想自己一定是被这些强盗杀死的,他们谋了财,就要害命。于是他大叫一声,把贴身的匕首拿出来,向强盗头子刺去,将强盗头子刺伤了。”

“这批强盗本来的目的只是谋财,倒没有害命的意思,结果他刺伤了强盗头子,强盗头子一怒之下,就把他杀了。”

洛诗静静的听他说完,想了一会才道:“你说的这个故事,是想告sù

我灾祸其实都是自找的么?”

许莫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你不出门,留在家里的话,又怎么可能遇到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的事情?”

“可是…”洛诗犹豫道:“可是,是竹林老人让我这么做的啊,我如果不听他的,怎么自救?”

许莫道:“我现在的邻居,她丈夫也遇到过一出怪事…”说着将秦若兰丈夫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洛诗脸上变色,强笑道:“我的经lì

和他应该不一样的。再说了,竹林老人何必骗我?我有什么值得他骗的地方?”

许莫道:“我也想不通,不过我那邻居,她丈夫有什么值得别人骗的地方?别人能骗他,为什么不能骗你?”

洛诗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脸色难看,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如果许莫所说的是真的,竹林老人就是在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但她仔细想想,却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竹林老人在算计自己,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呢?他如果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凭着自己对他的信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只要他说一句话,自己就会乖乖的把他想要的东西交到他的手里,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她想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最后委婉的对许莫道:“如果你见过竹林老人,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那真的是一位很热心、很慈祥的老人,不会对我不利的。”

“你被骗倒了,又觉他在救你,当然会认为他热心、慈祥,被跑车撞死的那个人可不这么想。”许莫心里暗暗摇头,见她先入为主的观念这么强烈,料想自己劝了也没用,当下不再多说。

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两人从车上下来,见公交车停靠的地方是一个丁字路口,丁字路口的那一横正是秋霞路。

路口正对着的是一家工厂,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大牌子——颐兴水泥有限责任公司。

这个地方比较荒凉,建筑也不多,向左依稀能够看到几处院子,向右则是大片庄稼地。向右在很远的地方,大概两三里之外,是一个高坡,公路从高坡当中穿过,将高坡截断,建了一座石桥,通向远处。

高坡一直向两边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坡上种植有树,应该是一个河堤,河堤遮挡住了视线,另一面是什么,则完全看不到了。

两人穿过公路,走到另一侧,一眼就看到‘颐兴水泥有限责任公司’门牌号——秋霞路12号。

许莫望了洛诗一眼,隐隐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两人走到水泥公司保安室的门口,问了下路,结果果然如许莫猜测的那样,秋霞路9号向左,13号则向右。

一个保安还热心的从保安室里出来,为他们指了下路,9号简单,一直向左走,不用多久就到了。13号则有些麻烦,在经过石桥之后,再向右拐,沿着另一侧的河堤走上五六百米,然后向左看,在一个树林当中,可以看到一个极大的院子,那处院子,就是秋霞路13号了。

许莫趁机问道:“那处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你知dào

么?”

那保安想都没想便道:“抱歉,我很少到那个地方去,知dào

的不多,上一次从那儿经过,已经是去年的事了。”

许莫又问,“你上次经过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那处院子里的人?”

那保安脸上现出回忆的神色,思考片刻,摇头道:“我没有留意,因此不记得了。”

洛诗脸含微笑,觉得许莫未免过于担心了,但对方担心,也是在帮zhù

自己,因此她也没有阻止。

许莫还要再说,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鹰啼,抬偷看了一眼,但见一只巨大黑鹰在高空中盘旋。

许莫突然想起一事,猛的吃了一惊,急忙快步跑到保安室的檐下躲避。

洛诗惊讶道:“你…你怎么了?”

那保安向空中望了一眼,赞叹道:“好大的老鹰!”

许莫询问道:“以前你有见过它么?”

那保安道:“没留意过,不过老鹰飞的那么快,出现在这儿,也不稀奇。”

洛诗笑着对许莫道:“就算是老鹰,也不会攻击你,躲起来做什么啊?”她笑得欢畅,对于许莫害pà

老鹰的事情,觉得十分好玩。

鹰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人,不过许莫想起来的,却是在北山见过的那只黑鹰,担心是同一只。鹰的目光锐利,在高空当中,就可以看到地面上极小的物体。而那只黑鹰又颇有灵性,一旦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黑鹰在空中盘旋了一段时间,便向远处去了,许莫见它走远,这才从屋檐下出来,神色阴晴不定,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只是巧合,这只鹰并不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一只。”

向黑鹰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变的忧虑起来,看它离开的方向,似乎正是秋霞路13号的方向。

向洛诗望了一眼,再次劝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神色郑重,说不出的严肃。

洛诗不以为意的道:“呵呵,我不会有事的,你多心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许莫见她还不醒悟,‘嘿’了一声,便不再劝了。说了声再见,便和她分开,转身向秋霞路9号走去。

结果他刚刚走出去没有多远,洛诗便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喂!大哥,等一等。”

许莫停下等她,等她追上来,问道:“怎么了?”

洛诗道:“大哥,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名字呢?”

许莫略感疑惑,还是把自己名字说了。

洛诗又道:“许大哥,我刚才想想,觉得你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第二十八章 求救的血字

许莫道:“你说。”

洛诗说话有些拐弯抹角,闻言一笑,再次询问道:“许大哥,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啊?”这话她在公交车上已经问过一次,不过当时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许莫不是很适应这种说话方式,见她满脸笑意,又不好多说什么,略一停顿,才道:“面试一份工作。”

洛诗想了一想,道:“那,许大哥,你面试工作是很快的是不是?”

许莫接着道:“跟你比起来,应该更快一些吧。”

洛诗又道:“许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许莫道:“我三点面试,面试完之后,大概是三点半左右。公交车十五分钟一趟,赶三点半的公交车未必来得及,三点四十五却肯定能够坐的上,原本的打算是三点四十五分回去。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洛诗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思考,过了一会道:“许大哥,你回来之后,先不要走,等我一会好不好?不要你等太久,只要等到我四点就行。”

这个要求有些非分,许莫听了之后,顿时犹豫起来,“这个…”他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能帮得到别人?

洛诗抓住他的手臂,柔声哀求道:“求求你了,许大哥,在这个地方,除了你之外,我也找不到别的人。”

许莫道:“如果你不去,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洛诗道:“不去的话,我怎么能够心安,求求你了,许大哥。”

站在她的立场上,这话也有一定道理,许莫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yīng

,洛诗脸上现出喜色。许莫望了她一眼,又道:“如果四点钟的时候你回不来呢?”

洛诗神色一紧,强笑道:“应该不会回不来吧?”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想了一想,又道:“万一我回不来,那就麻烦许大哥你…帮我报警,咦,不能报警,如果只是事情太多,一时处理不完,被耽搁了呢?”

接着跟许莫商量,“不如这样,如果到了四点我还回不来,许大哥,麻烦你帮我给我妹妹打个电话,你看行不?”

如果只是打个电话,那倒不算什么,只是…,许莫想了一想,“我打电话的时候,要怎么跟你妹妹说?说你出事了,让你妹妹报警?”

“这…”洛诗被他问住,一时也没了主意。望了许莫一眼,欲言又止,心想:如果我回不来,你能到13号那里找找我就好了。

这话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却没有说出口来,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危险,许莫去寻找自己,岂不是同样要陷入险地?他和自己非亲非故的,有什么责任要这么做?

她毕竟年轻,社会经验不足,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两全的办法。最后无奈道:“那就麻烦许大哥你把这个地址告sù

我妹妹,就说我去了这个地方。”

我告sù

了她,有什么用,让她到这儿来找你,跟你一样陷入危险?

许莫心里暗暗摇头,反问道:“然后呢?”

“然后…”洛诗呆呆的重复了一句,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

许莫又道:“其实,如果只是打电话的话,你现在告sù

你妹妹,也是一样的。”

洛诗双眉紧促,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许莫给他出的主意,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她还是觉得,和自己的想法并不一样,但究竟哪儿不一样,她却说不清楚。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dào

,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而之所以要把许莫牵扯进来,在她内心深处,其实只是希望许莫能够帮到自己而已。

最后道:“拜托你了,许大哥。”

“好吧。”许莫无奈,只得答yīng

下来,接着又问:“你妹妹的电话号码是什么?”

洛诗见他答yīng

,内心欢喜,在脸上表现了出来,笑道:“我妹妹叫做洛词,号码是XXXX。”

许莫拿出手机,把号码记下,却没有储存,顺口道:“你们姐妹的名字很有意思,一个叫诗,一个叫词。”

洛诗解释道:“是我爸爸起的,他是中学语文老师。”

许莫‘哦’了一声,这才恍然。

当下两人分开,许莫自去面试,洛诗前往秋霞路13号。

许莫面试的是仓管员的工作,面试结果依旧不是很理想,面试他的人虽然表现出了一定意愿,却没有当场拍板,而是让他回去等待。

不过根据许莫的观察,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眼下正在工作的仓管员要两周之后才会离职,这工作比较简单,稍有工作经验,上手就能做,所以化工厂并不打算这么早招人。

而仓库主管则担心因工厂位置太过偏僻,招不到人,跟人事部商量,让他们提前发了招聘信息。

许莫回到公交车站点,时间尚早,他记得答yīng

过洛诗的话,便在颐兴公司的保安室等待,原先为他们指路的那个保安员名叫刘建,人还不错,许莫与他聊了几句,倒还投机。

眼看到了四点,许莫从保安室出来,向石桥的方向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洛诗的影子。

他心里焦急,正要打电话给洛诗的妹妹洛词,突然一辆卡车从石桥的方向开了过来,在颐兴公司门口停住,车窗摇下,一个男子从窗子里探出头来,远远的向保安室招呼了一声:“喂!哥们。”

刘建从保安室里走了出来,询问道:“什么事?”

那男子满脸堆笑,“问个路,知dào

秋霞路13号怎么去么?”

许莫听到‘秋霞路13号’几个字,不禁一愣,刚取出的手机又收了起来,向那问路的男子打量。可惜的是,那男子带着一个大沿帽,一副墨镜,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再探头向车子里看,司机是个胖妇女,表情冷漠,手放在方向盘上,却没有转过脸来,同样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刘建忍不住回头望了许莫一眼,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问秋霞路13号,这位许老弟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么?

他见许莫没有上前搭话的意思,也不介shào

。笑着道:“秋霞路13号么,在石桥的另一面,你们已经走过头了…”

“旺旺!”

这时,卡车内突然传来一声犬吠,接着车厢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顶撞车厢板壁。

那男子从车窗里探出身子,伸出手来,猛力在车皮上一拍,大骂道:“小畜生,再不老实,回头剥了你的皮。”

随着他喝骂的声音,车厢里又安静了下来。

许莫心中犯疑,忍不住走上前去,趁着刘建在跟那男子指路,绕到卡车的后面,耳朵贴在车厢门上听了听,车厢内寂然无声。

他不肯死心,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车厢门。

车厢内传来几声‘擦擦’的轻响,听声音,似乎是手指甲一类的锐物挠在铁皮上面。

“咳咳!”

许莫假意咳嗽了几声,车厢内再次传来了几声轻响,是发自车厢底部,车厢门的下方,似乎有人在轻轻敲那车厢门,许莫会意,也在车厢门上敲了敲。

门下的缝隙里突然传了一张纸条出来,许莫心里一震,急忙接在手里。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便听那问路的男子大声道:“谢了,哥们。”想是已经问清了道路,准bèi

离开了。

许莫急忙把纸条收起,让开道路。那卡车掉过头,向石桥的方向去了。

许莫这才有功夫看那纸条,只看了一眼,又不禁一愣。纸条上应该是一个字,但许莫不敢肯定,那个字看起来更像是图案多一些,因为不是写出来的,而是用鲜血滴出来的。

从笔画上来看,应该是一个‘求’字,不过还没有写完,差了最后的一点。

刘建看了许莫一眼,见到他手里的字条,奇道:“许老弟,你这是…”

许莫把纸条递到他的手里,“从车厢里递出来的,你来看。”

“用血写的?”

刘建刚看了一眼,便吓了一跳,又仔细审视片刻,“这是个求?不,不是求,还没写完,求差了一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人写的?”

许莫肃容道:“只怕不是求,而是救命的救,时间有限,那人没来得及写完。”

“救命?”刘建吃了一惊,“你是说车厢内关着个人,他在向咱们求救?”

许莫道:“不出意wài

的话,就是这个样子。”

那刘建极有正义感,闻言立即道:“那咱们快报警啊,那辆车去了秋霞路13号,跑不掉的。”

许莫想起洛诗,她去了秋霞路13号,现在早就过了四点,还没回来,心里也是担忧,忙道:“刘哥你去打报警电话,我去通知洛诗的妹妹。”

刘建想也不想,便答yīng

了,“好。”立即返回保安室,去打报警电话。

许莫则将洛诗妹妹的电话号码找了出来,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通了。

“喂!”

一个少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声音和洛诗差不多,听起来却更温柔一些。

“是洛词么?”许莫问道。

“你是?”那少女的声音有些迟疑,话里隐藏的意思,倒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许莫回道:“我是你姐姐的朋友,她让我打这个电话给你。不久之前,她去了西郊的秋霞路13号,到现在还没回来,可能出了点意wài

…”

刚刚说到这儿,洛词便打断了他的话,焦急的追问道:“意wài

,什么意wài

?”

“是…”

许莫正要再说,一转眼间,却见洛诗已经从石桥的另一头出现,正在向这里走来。

第二十九章 狐 仙

“没有事了,你姐姐回来了。”许莫说着,便挂断了电话,望着洛诗,心中惊讶之极。

她…她怎么回来了?

洛诗走近前来,叫了一声,“许大哥。”看到许莫神色,接着微笑道:“我没有事,让你担心了。”

许莫疑惑道:“你到过秋霞路13号了,见到那位青丘君了么?”

洛诗点了点头,脸上神情却有些古怪。

许莫又道:“他没有怎么你吧?”

洛诗笑道:“当然没有,是你多心了,其实我早该知dào

的,他们这些异人,怎么会对我一个普通人不利?”

许莫脸色变了变,心想她见了那青丘君之后,似乎被蛊惑的更深了,只不知dào

那青丘君对她说了什么。

忍不住询问道:“那位青丘君怎么说?”

洛诗摇了摇头,歉然道:“对不起啊,许大哥,不是我不跟你说,青丘君嘱咐过的,一旦对人说了,就不灵了。”说话的时候,神色说不出的认真,可见对于那位青丘君的话,已经笃信到了极处。

许莫‘哦’了一声,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他可不信那位青丘君是什么好人,刚才过去的那辆卡车,和他显然是一伙的。而他蛊惑了洛诗,肯定又设计了一个套儿让她来钻。

这时,刘建已经打完了电话出来,看到洛诗,大感意wài

,惊讶的道:“你…你回来了!”

洛诗看到他的神情,当即笑道:“我办完了事,当然要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我回不来才是对的。”

刘建转向许莫,询问道:“那辆卡车的事情,你还没有跟她说么?”

许莫还没回答,洛诗已经把话接了过去,好奇道:“什么卡车?”

刘建听她这么问,立即便知dào

许莫还没有跟她说过,当下扼要将刚才的经过讲述一遍,又道:“那辆卡车是去秋霞路13号的,如果车上真的关着个人,那么秋霞路13号的主人,肯定也脱不了关系,你去了那里,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么?”

“还有这样的事?”洛诗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那个纸条呢?让我看看。”

刘建把纸条递了过去,洛诗接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片刻,随后道:“这个字,只是看起来像个‘求’而已,并不一定真的是那个字。对了,你们听到那车厢里有人说话么?”

刘建伸手挠了挠头,惭愧的道:“我当时在跟那个男的指路,没有留心。”接着转向许莫,“许老弟,你有听到么?”

许莫一听就知dào

洛诗在怀疑自己的判断,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却是出于对青丘君的维护,她维护青丘君,连带着与青丘君有关的一切事情都维护上了。

许莫心里疑惑至极,那位青丘君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如此崇信,甚至到了盲目的地步?

他也不揭破,淡淡道:“我也没有。不过当我敲那车厢门的时候,车厢内有回应,似乎是用手指甲在车门的铁皮上挠了几下。随后我咳嗽了一声,他又敲了敲车厢门下方的底板,我再敲了一下,他就把这张纸条隔着缝隙递了出来。”

“奇怪。”洛诗皱起眉来,“他的手既然是空着的,为什么不直接写字,非要将血滴在这张纸上呢?用手写字的话,岂不更快一些?”

许莫和刘建两人都被问住,无话可说。

洛诗接着又道:“而且,就算那辆车里真的关着个人,开车的人是找青丘君的,也不能说明他们跟青丘君是一伙的啊。也许他们找青丘君的目的和我一样,也许他们只是要害青丘君呢。”

许莫注意到,她说到‘也许他们只是要害青丘君’这句话的时候,神色轻松自然,丝毫不为青丘君担心。心想这就怪了,她对青丘君那么维护,当知dào

有人可能要对他不利的时候,怎么一点也不在意?

刘建听了洛诗的话,只是笑笑,也不和她辩驳,“我已经报了警,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等警察来了,调查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警察?”

洛诗脸上神色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笑道:“呵呵,我相信青丘君是清白的,就算开卡车的人做了坏事,也和他无关。”

接着转向许莫,温柔的道:“许大哥,麻烦你等了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青丘君对我说了一些事情,我要回去安排一下,做好准bèi

。那公交车马上就要开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许莫还没说话,刘建已经道:“许老弟,警察过一会就要来了,你不留下来做个证么?”

许莫闻言犹豫起来,按理,那张纸条是他发xiàn

的,他是最应该留下作证的人。但他想起那只黑鹰,不知怎么,心里总是觉得那只黑鹰就是自己在北山上见到的那一只。

如果自己留下来作证的话,警察来了,前往秋霞路13号调查的时候,必然也会让自己跟着一起去的。自己去了,万一被那只黑鹰认了出来,岂不是…

他心里一凛,不敢想下去了,那些人找上门来,自己可没有办法抵抗。

望了洛诗一眼,询问道:“你刚才前往秋霞路13号,有没有在那儿见到一只鹰?”

“鹰?”洛诗道:“许大哥你说的就是咱们刚到的时候在天上飞着的那只吧?”

许莫一惊,“就是那一只,你…你真的见到了?”

“呵呵!”洛诗怎知他心里想的什么,见到他脸上的神色,想起初次见到那只鹰时候的情景,还以为他对鹰有恐惧症,觉得好笑,忍不住笑了一声,接着又安慰他道:“许大哥,原来你怕鹰。不过不用怕,这只鹰和普通的鹰是不一样,它是青丘君家的宠物,很通人性的。”

许莫闻言心里一沉,天下哪来那么多的巧合,有这么多通人性的黑鹰?偏巧上个月自己在北山见过一只,在这儿又见到一只?

当下不动声色,满脸歉意的对刘建道:“刘哥,我也有些急事,必须回去处理,这件事情,只好拜托给你了。对了,我把电话留给你,如果非要我作证不可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

刘建听他这么说,也是无奈,只得把他的号码记下。

许莫又道:“刘哥,警察查出了结果,也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刘建连连摇头,“那纸条是你发xiàn

的,如果你留下来,就能说的更清楚一些,唉!”

许莫歉然的笑笑。

洛诗似乎很急着回去,催促道:“快走,公交车马上就要开了。”

许莫心里也有些发慌,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来到,如果自己赶不上这辆公交车,就要再等十五分钟,那时面对着警察,不想作证也要作证了。见洛诗催得紧,当下便和她一起,向公交车站点奔去。

两人刚上了公交车,那公交车已经开动起来,向着市里走去。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刚刚坐定,洛诗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是她妹妹洛词打过来的。她接了许莫的电话,越想越不放心,便打电话向姐姐求证。

洛诗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分说明白。

许莫始终想着那只黑鹰,无法放心,见她挂断电话,忍不住又追问起来。

洛诗只对青丘君跟自己说过的话保守秘密,其它的倒不怕跟人说,闻言道:“那位青丘君果然神通广大,我还没有走到13号,他就已经知dào

了,派了一个仆人在门口接我。”

许莫不以为然的道:“你不是说那只黑鹰有灵性么?刚来到的时候,它在咱们头上飞了一遍,或许早就认出你来了。而青丘君之所以能算到你会过来,提前派人接你,说不定是那只黑鹰告sù

他的。”

说到这儿,又突然想到,如果那只黑鹰就是自己在北山见过的那只的话,它能认出洛诗,自然也能认出自己。认出自己的话,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见他们对自己有所行动?

“难道那只黑鹰认出了自己,却没有告sù

青丘君?”许莫苦笑了一下,怎么都觉得这个结果不太可能。接着又想:或许只是自己多疑,那只黑鹰并不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一只。

洛诗闻言叹息道:“许大哥,我知dào

你对竹林老人和青丘君有成见,但他们真的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唉!如果你见过青丘君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这话说的十分肯定,许莫不禁犯疑,“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位青丘君…”洛诗说着,突然向四周望了望,欲言又止。过了片刻,话题一转,又道:“许大哥,你相信聊斋上面的故事是真的么?”

“聊斋?”许莫奇怪的望了她一眼,不知dào

她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扯到聊斋上面,看到她充满期待疑问的眼神,只得回答道:“聊斋写的是民间传说,或许有些是真的,但绝大部分,至少关于鬼狐精怪的部分便不会是真的。”

洛诗摇了摇头,疑神疑鬼的,向四周望了望,直到确定身边没有人,这才道:“以前我也觉得是假的,不过这次…这次见到青丘君,我才知dào

,那些事情真的存zài

。那位青丘君,它其实…”

她吞吞吐吐的,说到这儿,又向四周望了望,才继xù

说下去,“它其实是一位狐仙。”

第三十章 上 钩

“狐仙?”许莫满脸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事先曾经设想过多种可能,却绝没料到那位青丘君居然是一位狐仙,心下狐疑,追问道:“你怎么知dào

他是狐仙?他跟你说的?”

“不,不,他…他…”洛诗连连摆手,吞吞吐吐半天,似乎不知dào

该怎么形容,过了好长时间,这才道:“他还没有,他的身子还是…”她对那位青丘君讳莫若深,竟不敢直接说出来。

但许莫还是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他的身子还是一只狐狸。”

洛诗神色惶恐,急忙阻止他,不安的道:“嘘!许大哥,千万不要这么说,被青丘君知dào

你对他不敬,因而恼了你,降罪在你身上,就麻烦了。”

许莫看到她紧张的样子,也变的疑惑起来,神色阴晴不定,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鬼狐精怪?但看洛诗充满了认真和恐惧的表情,又似乎都是真的。

他思索片刻,询问道:“他会施展法术么?”心想:如果他会施展法术,那就是真的狐仙,如果不会,就极有可能只是别人布的局。

洛诗闻言一怔,“我不知dào

。”

许莫愕然,“怎么会不知dào

?”

洛诗道:“他也许会,但是却没有向我施展过。”

如果是这样,那倒真的不好判断,许莫皱起眉来,想了一想,又问:“他自己告sù

你自己是狐仙?”

洛诗摇头道:“他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能看得出来。而且那位青丘君,他…他不会说话。”

“这就是了。”许莫恍然大悟似的道:“这只狐狸曾经经lì

过特殊的训liàn

,比较通人性,所以才会被派出来冒充狐仙,骗你上当。”

洛诗叹息一声,“许大哥,你没有见过青丘君,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你说,训liàn

出来的狐狸会写字么?”

许莫惊讶道:“他向你写字?”

洛诗点头道:“他从头到尾,都在写字和我交流。一开始他是打算用手语的,不过我看不懂,这才改成了写字。”

许莫骇然,“他还会手语?”

洛诗不答,自顾自的说道:“我到了秋霞路13号,一位老仆把我接了进去,引进了院子,他那院子极大,到处都是花草树木,我站在花草树木当中,根本看不清院子深处有什么。”

“那位老仆用一辆电车载着我,在花草树木中穿行,用了好几分钟,才到了一个湖边,湖里到处都是芦苇,芦苇深处,隐隐传来笛子的声音。”

“那位老仆将我放下,伸手向湖边一指,道:‘青丘君就在湖中等你,你自己过去吧。’说完也不等我有所反应,便离开了。我心里奇怪的很,又不敢多问,向四周看看,没有看到船只,有芦苇挡着,也看不到青丘君在湖中什么地方。心想:这让我怎么过去,难道游过去不成?”

“我一时犹豫不决,听那笛子的声音,很欢快,也很好听,我不知dào

是什么曲子,但料想是青丘君吹的。正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突然笛声越来越近,芦苇深处也传来破水声,芦苇晃动,显然是有一条船正在向我的方向靠近过来。”

“我心里一喜,心想:一定是青丘君知dào

我来,过来接我了。他能算到我到了这里,让仆人接我,自然也能算到我到了湖边。”

“我想起竹林老人说过,这位青丘君形貌特异,不免好奇,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望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想要第一时间看看,这位青丘君究竟长什么模样。”

“笛子的声音越来越近,随着湖边的芦苇开始晃动,一条小船便从芦苇中钻了出来。我只是向船上看了一眼,便呆在了那儿,竹林老人告sù

我青丘君形貌特异,但我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是这样。”

洛诗心中敬畏,不敢形容青丘君的形象,也不敢说出自己见到青丘君的时候内心的想法,但许莫看她神色,也能猜到一些。

只听得洛诗继xù

道:“青丘君坐在船心,双眼望着我,还在吹着笛子。我呆呆的问了一句,‘你是青丘君?’这话问的有些无礼,好在青丘君并没有跟我计较,他点了点头,又向我招手,让我到船上去。”

“我心里的震撼丝毫也没减少,幸好还记得竹林老人说过的话,倒不至于太过失态,傻愣愣的到了船上,青丘君招呼我坐下,驱使着那条船,向湖中开去。我这才注意到,在他的面前,是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壶茶,两个茶杯,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小火炉,火炉上烧着水。”

“我在茶几的另一面,和他面对面坐下,青丘君拿起茶壶,给我倒了杯茶。”

说到这儿,话题一转,再次对许莫道:“许大哥,你如果见过青丘君的话,就绝对不会那么认为了。这位青丘君,除了外貌以及不会说话之外,举止、神情、甚至眼神,给我的感觉,都和人一模一样,而且他会写字、会手语、会烹茶、会开船、会吹奏好听的曲子,你说如果是训liàn

出来的,要什么样的训liàn

,才能把一只狐狸训liàn

成这样?”

许莫被她问住,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狐狸智商有限,单纯训liàn

的话,的确不可能训liàn

成这个样子,心想:难道真的有狐仙不成?

他紧接着又想起在北山见到的那只黑鹰来,那只黑鹰,似乎也能听懂人话,这一点也不是单纯的训liàn

能够做到的。但是那只黑鹰的表现,与这位青丘君相比,虽然通灵,却还是差的太远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黑鹰的那种通灵,如果有什么特殊的训liàn

方法的话,在理论上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做到。

青丘君就不同了,试想一想,会写字,会手语,会烹茶,会开船,会吹笛子,这哪里是一只狐狸?这分明是一个人。

如果真的有神仙鬼怪的话,青丘君修liàn

有成,成了狐仙,倒是可以做到。

但是修成狐仙,这可能么?狐狸的寿命总共才多长?十年?二十年?这十年二十年的时间修liàn

成仙,靠什么修?拿什么炼?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人参、何首乌、灵芝,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就算把万年人参、万年何首乌、万年灵芝当饭吃,每天吃上一吨,也绝对不可能成仙的,当然,前提是真的有这些东西存zài



既然如此,青丘君又是靠什么修成狐仙?神仙点化?那至少要先有神仙才成。

望了洛诗一眼,心想:如果没有狐仙,她见到的这一切怎么解释?难道她在跟我说假话?不,不可能,她也没有这个必要。既然她没有说假话,那么究竟是什么缘故?

他突然想起一种可能,心里猛地一跳,会不会洛诗被人催眠了,所见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缘故,追问道:“那位青丘君对你说了什么?”这话他不久之前曾经问过一次,不过洛诗却什么都没有说。

不出意wài

的,这次的结果也和上次一样,洛诗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啊,许大哥,如果能说,我早就跟你说了。”

许莫不肯死心,‘哦’了一声,继xù

道:“一点也不能透露么?”

洛诗闻言犹豫了一下。

许莫察言观色,立即道:“你不说具体的事情,只告sù

我大体要做什么,总可以吧?”

洛诗神色之间似乎有些动摇,却还在犹豫,没有回答。

许莫见此,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询问道:“那位青丘君有没有算出来,你究竟是什么劫难?”

洛诗年纪轻,社会阅历不足,还没有听出许莫在套他的话,听他这么问,想了一想,觉得和青丘君让自己保守秘密的部分关系不大,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算是算出来了,但他没有直接跟我说,说我知dào

了,就不灵了。”

许莫又问:“他已经帮你把劫难驱除了?”

这个问题跟青丘君要求保守的秘密同样关系不大,洛诗防备之意渐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比死还可怕一万倍的劫难,怎么会是说驱除就驱除的?”

许莫见她上钩,心中甚喜,脸上不动声色,接着问:“那他有没有先帮你驱除一部分?”

洛诗毫无防备的道:“青丘君说我这劫难比较特殊,别人帮不上忙,必须自救。”

“哦!”许莫假装不经意的道:“他告sù

了你驱除劫难的方法,你这么急着回去,就是为驱除这次劫难做准bèi

么?”

“是啊。”洛诗点了点头。

“别的人能帮得上忙么?还是这次劫难,只能靠你自己?”许莫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只能靠我自己,如果有别人帮忙,就不灵了。”洛诗回应道。

“哦,那就要小心了,你驱除劫难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别人知dào

。万一对方,比如你妹妹,一不小心帮了你什么忙,这么多努力,就白费了。”许莫装作关心的样子,嘱咐了一句。

“不会的。”洛诗笑着摇了摇头,脱口而出道:“别人想帮忙也帮不上,那个地方除了我自己之外,根本没有别人,是在深山…”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住口,望了许莫一眼,怒道:“啊,许大哥,你套我的话。”

第三十一章 一条疯狗两只羊

许莫道:“你说深山,原来你要去的地方,是在深山里面。”

洛诗脸色难看,心想:你又在拿话套我,我不回答总行了吧。刚才真危险,差点就说出了具体的事情,幸好及时忍住。青丘君说过的,告sù

别人,就不灵了。

许莫又道:“你刚才又说除了你自己之外,根本没有别人,他们把你骗去那个地方,正好乘机下手。”

洛诗想了一想,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柔声道:“许大哥,我知dào

你是为我好,才会套我的话,所以我不怪你。”

许莫点了点头,继xù

劝道:“你要想清楚了,在那种地方,是极易发生意wài

的,一旦出了意wài

,没有人能帮得到你,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洛诗不以为意的道:“我知dào

你在担心什么,但那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不过你想想,青丘君他是狐仙啊,他一个狐仙,设计这么复杂的计策来欺骗我,是因为什么呢?完全没有这种必要啊。”

许莫接着道:“只怕对方正是摸透了你的心思,所以才会制造出狐仙的桥段让你上…”

洛诗对青丘君极为维护,听他总是质疑青丘君,也变得不耐烦起来,脸色一沉,打断了许莫的话,“许大哥,我相信青丘君的话,他是不会骗我的,你不要再说了。”

许莫见她似有生气的意思,当即住口,心想:大家萍水相逢,我之所以提醒你,不过是出于道义而已,你若因而生气,我又何必理你?你自己非要送死,与我有什么关系?等你吃了亏,自然会后悔。

他为人本就沉默,不太爱说话,之所以会对洛诗说这么多,一来是因洛诗本人比较健谈,二来则是她的遭遇实在太过离奇,明摆着是被人欺骗上当。许莫不忍,这才连番提醒。

洛诗心里有事,也不说话,两人一路上,都变得沉默起来。

直到洛诗下车,向他要了联系方式,才打破了僵局,“许大哥,等我消除了劫难回来,就第一个打电话告sù

你,到了那时,你就知dào

,青丘君没有骗我了。”

许莫还想再劝,话到嘴边,却又停住,心想:就算我说了,她也不听,说了也是白说,说不定还会招她反感,何必多费唇舌?

当下把自己号码说了出来,洛诗用手机记下,拨通之后立即挂断,微笑道:“这是我的号码,许大哥,我回来之后,立即跟你联系。”

向他招了招手,便下了公交车。

许莫心里有气,还是把她的号码储存下来,心想:你这一去,不知dào

还有没有打电话给我的那一天,但愿我的猜测,都是错的吧。

他刚下了公交车没有多久,在回家的路上,刘建的电话打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便讪笑道:“许老弟,咱们貌似弄错了,那辆卡车的车厢里,并没有关着什么人。”

许莫大感意wài

,急忙追问道:“警察搜查过了?”

刘建道:“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整辆卡车全都搜查过了。”

许莫听出了疑点,“什么,只搜了那辆卡车?会不会车上关着的人在警察到达之前,已经被转移了。”

刘建道:“那倒不会,警察来了之后,听我诉说了经过,立即去了秋霞路13号。结果那辆卡车正停在院子外面,还没有打开车厢门。警察检查了司机驾照,让她把车厢门打开,你猜那车厢里面关的是什么?”

许莫道:“车厢里曾经传来一声狗叫,如果没有人的话,肯定是有一条狗的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我就不知dào

了。”

刘建笑着道:“你猜的不错,确实有一条狗。除了那条狗之外,车厢里还有两只羊,不过那条狗是疯狗,被警察击毙了。”

许莫奇道:“被警察击毙?警察好好的,打死一条疯狗做什么,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事了?”

刘建道:“倒不是他们多事,是那条疯狗袭击了他们。”

许莫‘哦’了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刘哥你仔细说说。”

刘建道:“一开始警察让那女司机打开车厢门,那女司机很不情愿,说车厢里关着一条疯狗,胡乱咬人,打开之后,万一有人被狗咬了,自己可不是要承担责任?”

许莫笑道:“她这么一说,警察更要怀疑她了。”

刘建道:“可不是!当时我在现场,也是这样想的,她不敢开门,肯定是心虚。”

“结果呢?”许莫追问道。

刘建道:“结果警察说:‘没事,你把门打开吧,疯狗咬了人,跟你无关。’那个女司机这才把车门打开了。”

许莫道:“门打开之后,你们只见到一条狗和两只羊?”

刘建余悸犹存的道:“是啊,两只羊倒是好好的,不过那条狗,还真的是一条疯狗,门刚一被打开,便狂叫不停,它的四条腿都被绑着,却还是挣扎着从车子上扑下来,向最近的一个警察扑去,想要咬他。”

许莫关心的问了一句,“那警察没有被咬到吧?”

刘建道:“那倒没有,那条疯狗刚有所行动,女司机就尖叫一声,提醒道:‘小心,这条狗疯的厉害,被它咬了,一定会被传染上的。’其中一个警察闻言立即开枪,把那条疯狗给打死了。”

许莫疑惑道:“这就怪了,如果车上没有关着人,那张纸条是怎么回事?”

刘建笑道:“我还没有说呢,那张纸条,跟人可没有关系,那个字也不是‘求’,更不是‘救命’的‘救’,只是巧合而已,而且,纸条上的血,也不是人血。”

许莫‘哦’了一声,“你继xù

。”

刘建接着道:“你还记得狗叫之后,车厢被撞了一下么?”

许莫道:“记得,难道纸条的由来,跟这下撞击有关?”

刘建赞道:“聪明!那一下,其实是那条疯狗撞的,它撞在车厢上,撞破了头,流出血来,碰巧滴在了那张纸条上,便成了那么个样子。”

许莫一呆,如果真的是这样,未免太巧合了吧。想起自己敲车厢门的时候,车厢里传来的回应,又不由皱起眉头,一条疯狗怎么能做得来这种事情?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可疑,结合洛诗的遭遇,怀疑非但丝毫没减,反而更深了些,心想:一定是他们在警察到来之前,就把车厢内关着的人转移了。在卡车到达秋霞路13号之后,警察到达之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足够把人转移而绰绰有余了。

秋霞路13号所在的地方比较荒僻,附近没有其它的人家,因此那个人,一定是被关在了秋霞路13号。而车上的疯狗和两只羊,则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再次追问道:“警察有没有搜查秋霞路13号?”

刘建道:“怎么可能?警察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搜查别人家里?再说了,秋霞路13号,跟车上的两个人也无关啊,又不是他们家。”

许莫闻言‘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

“不过。”刘建语气突然一转,“秋霞路13号的主人倒是很配合,主动邀请警察到他家里看看。”

许莫惊道:“你们见到了秋霞路13号的主人?”

刘建听他这么吃惊,顿觉意wài

,奇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许莫追问道:“是青丘君?你们见到的,是不是一只狐狸?”

刘建闻言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一只狐狸?许老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莫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就算秋霞路13号的主人真的是青丘君,也不会主动出来见人的,当即问道:“你们见到的秋霞路13号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

刘建淡淡的道:“一个老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莫又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一只狐狸?”

刘建笑道:“狐狸?你的意思是那个院子里有狐狸?那院子那么大,那么多花草树木,有一只狐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刚才说的青丘君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个老头的别称?那只狐狸,难道是他养的?”

许莫见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这么说来,你们没有见到一只狐狸了?”

刘建老老实实的道:“没有。”

许莫道:“鹰呢?有没有见到一只鹰?”

刘建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你说的鹰,指的是你们问路的时候,在天空中飞着的那只吧?”

“是啊。”许莫道,“你们有没有见过?”

刘建道:“没有,难道那只鹰,也是那个老头养的?这老头倒是挺有意思,还有这种爱好,又养鹰又养狐狸的。哎呀,听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那辆卡车之所以会拉一条疯狗和两只羊到秋霞路13号,一定也是这个老头要的,奇怪,他院子里长那么多草,要两只羊来还可以理解,又要一条疯狗做什么?难道这老头是个兽医,想要看看,能不能治好那条疯狗?”

许莫听他胡乱猜测,倒也合情合理,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刘建自顾自的继xù

道:“可惜,可惜,如果那条疯狗没有被打警察打死就好了,这老头特意要一条疯狗过来,这么有自信,说不定真能治好了它。”

第三十二章 异常预示

许莫摇了摇头,心想:难道那只狐狸,真的只是洛诗的幻觉?所以警察和刘建去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还是那只狐狸,和原本车上关着的那个人一样,在警察到达之前,也被转移了?

他一时无法确定,又向刘建询问了几句,也没找到其它可疑之处,只好挂断了电话。

等他回到家里,发xiàn

不知为何,小青竟变得十分急躁不安,沿着墙根,在房子里不停的爬来爬去,许莫将它抓住,放在床上,小青向他吐了吐蛇信,过了片刻,又从床上下去,绕着墙根,继xù

爬了起来。

许莫心中疑惑:小青怎么了?吃坏了东西不成?

拿毒粉喂它,它也不吃,在房间里不停游动,始终不肯停下。

许莫担心它受了伤,为它检查了几次,全身上下,都仔细看了几遍,也没见到任何伤处。

许莫越发不解,担心小青出现意wài

,也无心去做别的事了,蹲下身子,盯着小青看。小青并没有其它多余的动作,只是在房间里游走不停。

许莫叹息一声,“若是它会说话,那就好了,自己便可以知dào

它想干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胡乱猜测,还无法猜到。”

一段时间之后,见小青除了在房间里游走之外,并无其它异常,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等到上床睡觉的时候,小青还在房间里游走,许莫索性不去管它,料想它累了之后,自然会停下来。

这几天里,他在静呼吸上面的体会又深刻了一些,眼看说不定哪一天,不必依靠幻梦粉,也可以做到了。

他运行静呼吸,仔细体会了一个多小时,便安心睡觉。

结果到了半夜,许莫在朦胧之间,却被一阵小孩的哭声惊醒,他睁开眼来,接着便听到秦若兰哄孩子的声音。

那小孩哭的厉害,一任她怎么劝,就是不肯停下。

按理小孩夜哭,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今天这情形却有些反常。秦若兰搬到这儿,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她那孩子向来乖巧安静,吃饱就睡,从不哭闹,让人十分省心。

像今天这样的情景,自她搬到这儿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

许莫住在她的隔壁,筒子楼墙壁的隔音效果并不算好,因此越发觉得吵闹,他从床上坐起,打开了灯,立即便发xiàn

,小青居然还在房子里游走,没有停下。

许莫伸手敲了敲墙壁,询问道:“秦姐,孩子怎么了?”

秦若兰隔着墙壁,歉然道:“对不住啊,许兄弟,把你吵醒了。”

“没什么的。”许莫淡淡的回了一句,接着又问:“孩子怎么了,是饿了么?”

秦若兰回应道:“应该不是饿,我喂他,他一点儿也不肯吃。”

许莫又道:“会不会是生病了?你摸摸孩子的额头,烫不烫?”他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但是内心仔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倒也知dào



只听得秦若兰又道:“我摸过了,不烫,孩子没有生病。”

许莫‘哦’了一声,想了一想,又道:“小孩白天受了惊吓,有时也会夜哭。会不会是今天白天,孩子被吓到了?你有没有带孩子去什么吵闹的地方?”

秦若兰道:“没有啊,今天我只出去了一次,就是早上买菜,其它的时间,都在家里。买菜的时候,孩子睡的正香,我也没有带他一起去,怎么会被吓到?”

许莫道:“那就怪了。”一时也想不通究竟是什么缘故。

回到床上,重新躺下,那小孩哭个不停,又哪里能够睡得着?许莫无奈,只好服下幻梦粉,重新体会起静呼吸来。

刚刚过去没有多久,他脑子里一个念头像是霹雳一般,突然闪过,吃了一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向启示之书看了一眼,“天啊,会不会…”

他看了一眼小青,呼吸迅速变得急促起来,心中一紧,神色严肃,“动物的预感比人强dà

的多,据说地震一类的灾祸发生之前,动物总能提前知dào

,蚂蚁搬家,蛇虫挪窝,都是灾难将要发生的前兆。”

“这种说法或许并不科学,但启示之书专门将那婴儿列了出来,今晚他无故夜哭,小青也有异常,会不会真的要发生灾难?”

他越想越觉不安,心想:“无论如何,先离开这里再说,就算结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于我也没太大损失。”

当下从床上起来,将东西略一收拾,重yào

的东西带在身上,拿起小青,便向门外走去。

刚推开房门,又留意到那小孩的哭声,忍不住停下脚步,心想:“我要不要叫给秦若兰,让她一起离开?”

下意识的向她房门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一事,犹豫起来,“启示之书给出的暗示并不确定,所谓发生灾难,不过是我的猜测。如果万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呢?我叫秦若兰一起出来,这么冷的天,她孩子因而生病了怎么办?”

他犹豫不决,接着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心中一寒,“启示之书给我的暗示,会不会是这样的呢?秦若兰母子留在家里,本来不会出事,但由于我看到小青异常,听到秦若兰儿子无故夜哭,以为要发生灾难,出去躲避的时候,秉着好心,顺便将他们母子也叫了出去。结果正由于我将他们母子叫了出去,才发生了意wài

?”

想象着大半夜的,自己将秦若兰母子叫出去之后的情景:天黑路滑,秦若兰抱着她儿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大街上,一辆摩托车突然从暗处冲了过来,撞在他们母子身上…

许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接着又想:启示之书之所以将秦若兰的儿子单独列出来,会不会就是为了提醒我不要这么做?

按理,启示之书的每一种暗示,都与自己有关,如果真的要发生地震一类的灾难的话,小青和秦若兰的儿子都做出了预示,第六页上,干脆将小青画出来,岂不是更好一些?

如果只是单纯理性分析的话,发生了地震,秦若兰和她儿子是死是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如果自己没有提醒秦若兰和她儿子离开,事后真的发生了地震,她和她的儿子都在地震中死了,对自己来说,似乎也没造成太大的影响,启示之书的暗示岂不是多余了?

如果自己提醒了秦若兰,她抱着儿子和自己一起离开,躲过了这场灾难,那就只是一件死里逃生的小事而已,似乎也没有非要将她儿子列出来提醒自己的必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莫左思右想,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最后叹息一声,“若是这启示之书的提示,能够明确的说出来就好了,这样的提醒,还不如不提醒呢。”

他踌躇片刻,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叫秦若兰了,自己留在楼下,不要走远。料想如果发生了意wài

,自己在房子外面总比在房子里面更能提前知dào

,一旦察觉异常,再来叫她也还不迟。

当下带着小青,向楼下走去。他服了幻梦粉,在一处空旷的地方坐下,虽有夜风,也不觉得寒冷。

奇怪的是,他刚一出了楼房,小青就变得平静下来,缠在他的手腕上,一动不动了。

许莫见到这种情景,心中又是一凛。

这一晚上,他坐在地上,不敢合眼,唯恐发生意wài

的时候,自己并不知晓。

其间为了抵御寒冷,幻梦粉不知dào

使用了多少,在幻觉当中,虽然不是真的运动,和真的运动却没有太大区别,同样要消耗体内能量。

体内能量大量消耗,肚子也早就饿的咕咕乱叫。

他头晕眼花,强撑着熬过了一夜,结果却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他疲惫至极,吃早饭的时候,一下子吃了平时三四份的分量,回忆起昨晚的经lì

,竟隐隐的有些后悔,心想:会不会是我太多疑了?

他折腾了一夜,白天精力不济,也无法出门做事,只好留在家里睡觉。

朦胧当中,听到窗外传来‘扑棱棱’几声响,似乎是飞鸟一类的东西翅膀展动的声音。

紧接着隔壁‘哇’的一声,秦若兰的儿子大哭起来。

许莫翻身坐起,揉了揉眼睛,突然感到自己腿上一凉,那种滑腻腻的感觉极为熟悉,他不必去看,就知dào

是小青爬到了自己腿上。

睁开眼来,但见小青的身子盘做一团,昂首望着窗外,样子警惕之极,小小的身子却忍不住发抖。

小青居然在恐惧。

这是怎么了?

许莫望了它一眼,疑惑之极。听到那小孩哭得厉害,忍不住隔着墙壁,大声提醒道:“秦姐,孩子怎么又哭了?”

不闻应声。

“难道秦若兰不在?”

许莫一时无暇顾及小青,将它拿起来,放在一边,从床上下来,推开房门,出去一看,秦若兰的房门上,居然上着锁。

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是上午十点半左右,不出意wài

的话,秦若兰应该是出去买菜了。

许莫听那小孩哭个不住,束手无策,心里甚是烦躁,心想:这下怎么办?

突然感到手腕一凉,低头一看,原来小青不知何时,又爬到了自己身上,缠住了自己手腕。

但它脑袋昂着,样子警惕,依旧望着阳台的方向。

许莫终于回过神来,“那阳台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让小青这么恐惧?对了,那小孩大哭,说不定也是这个缘故。”

当下不假思索,向着阳台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三章 意 外

随着他向阳台靠近,小青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到了后来,竟从他手腕上下来,躲回床上去了。

许莫心中惊疑不定,一时无暇管它。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阳台边上,顺手拿起一根棍子,推开窗户,探头向外望去。

只望了一眼,便猛地吃了一惊。

秦若兰家阳台的围栏上,居然落着一只黑鹰,它脑袋向前伸着,隔着窗户,正在向房子里望。房子里,婴儿受到惊吓,哭泣的声音更大了。

那黑鹰听到开窗的动静,转过头来,望了许莫一眼。许莫双眼与它锐利的目光一对,竟是心中一寒,忍不住想道:这只鹰,会不会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一只?

自从那次奇异的经lì

之后,他本人早就成了惊弓之鸟,每见到一只鹰,便以为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一只。

当时是在晚上,又是匆匆一眼,所以他并不清楚那只鹰具体是什么样子。何况对人来说,如果不是种类不同,鹰的样子都差不多,不要说是晚上,就算是白天见到,匆匆一眼,事后也很难分辨得出哪一只是哪一只。

眼下这只鹰倒是有些特殊,似乎是苍鹰的变异品种,比寻常苍鹰要大得多,而且全身的羽毛都是黑色的,黑得发亮,没有一根杂毛。

这样特殊的形象,按理,只要见过一次,就一定会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可惜的是,许莫在北山见到那只鹰的时候,是在晚上,当时并没有看清那只鹰具体的样子,因此眼下这只鹰,他竟认不出来,究竟是不是那一只。

那鹰的样子倒是极为淡定,与许莫目光相对,也不惧怕。不等许莫驱赶,便展开双翅,重新飞到空中走了。

随着那只鹰的离开,婴儿的哭声也变的越来越小,渐渐平静下来。

到了这时,许莫终于明白过来,昨晚婴儿夜哭,小青躁动,只怕并不是对灾难的预示,而是这只鹰的缘故。

想清了这点,他心里的不安非但丝毫没减,反而更加严重了。如果这只鹰真的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只的话,自己认不出它,却不代表它认不出自己。

这一回去,以它的灵性,肯定有办法告sù

那姓赵的自己住在这儿,带他来捉拿自己。

这么一来,自己可就危险了。

而它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只怕正是为了寻找自己。只不知刘乾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们抓到?不过以他的阅历,只怕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离开了这个城市。

许莫心里瞬间变的急躁不安起来,自己该怎么办?

眼下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搬家,换个地方,但他摸了一下钱包,却发xiàn

自己居然连搬家的钱都没有。

不管怎样,自己不能继xù

留在这儿,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这只鹰真的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只的话,今天晚上,一定会带着那姓赵的过来。

就算自己的猜测错了,它其实不是那一只,自己也不能冒险,无论如何,搬不起家,那就先在外面过几天,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他找了一只背包,将贵重的东西略一收拾,把小青也装进竹筒,放在背包里,又在房子里布置了一下,便匆匆离开了家门。

他不敢留在附近,随便坐了一辆公交车,到了一所学校的附近,随便找了一家网吧,钻了进去。他余钱不多,舍不得花钱上网,随便找了个空余的位子坐下,也没人过来赶他。

到了夜里,他花了几块钱,要了个包夜,也不上网,就在座位上趴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从网吧离开,在外面游荡了一天,到了晚上,依旧不敢回去,又在网吧里过了一夜,第三天依旧如此。

直到第四天,接近傍晚时,才小心的返回自己住处。料想过了这么三天,要发生什么事的话,一定早就发生了。

他不敢直接回去,先在小区附近逛了几圈,观察了一下动静,站在一栋楼房的后面,远远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房间的窗户他离开的时候是关着的,此时依旧是关着的,并无异常。

他丝毫不敢大意,又在那栋楼房后面站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向自己居住的那栋楼走过去,到了那栋楼的下面,又停留了一段时间,才打开外门,顺着楼梯,向楼上走去。

他放轻脚步,到了自家房门跟前,却不急着进去,先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倾听片刻,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低头检查门缝。

门缝里面,他离开的时候,顺手塞了一张纸,如果有人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打开过这扇门的话,那张纸就会落在地上。

自己回来之后,凭着这一点,就可以判断是否有人曾经到过自己家里。

这个方法,是他从一部电影里学来的。料想就算那姓赵的到过这儿,仓促之下,也顾及不到这些细节。

而且他担心那姓赵的看出异常,特意将房间里弄得凌乱不堪,又撒了一些废纸在地上,如此一来,那姓赵的纵然看到这张纸,也只当原本就在地上,想不到其它事情上面去。

但他看了一眼门缝,却惊讶的发xiàn

,那张纸条居然还在,一点也不像是有人动过的样子。

等他把门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心里更加狐疑了。这房间里,也不像是有人曾经进来过的样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当下拿出手机,找了几张照片出来,和房间里的情形进行对照,这些照片是他离开之前,对着房间拍下来的。

他离开的时候,刻意将房间弄得十分凌乱,毫无规律,就算自己再来一遍,也很难弄成那个样子。这么一来,纵然那赵老大避过了门缝里那张纸条的布置,是从窗户处爬进来的,只要搜索过自己房间,也肯定会留下线索。

但他拿着手机,将照片上的样子和房间各处一一对照完毕,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他兀自不敢放心,又走到阳台边上,检查自己的窗户,这儿他离开之前,特意从墙角里扯了一个蜘蛛网,抽了两根蛛丝,将蛛丝两头分别沾在两扇窗户和墙壁上面,连接起来。因此如果有人开过窗户的话,不必全部打开,只要略微一推,那蛛丝便会断掉,留下线索,让他知dào



而那蛛丝极细,不是特别留意的话,根本无法看到。但他检查了一遍,那蛛丝同样完好无损。

许莫神色变幻不定,心中狐疑,心想:奇怪!难道那姓赵的,根本没有到过这儿?如果那只鹰就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只的话,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莫非那只鹰,并不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一只?只是自己过于多疑了?

除了这种原因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其它可能。

他心中略安,推开窗户,向外望了望。先看了看空中,没有见到那只黑鹰的影子,又向地上和其它房子望了望,同样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将东西放下,从自己房里出去,敲响了秦若兰家的房门,试探性的向她询问了几句,了解到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天里,没有任何人找过自己,这才彻底放心。

“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那只鹰并非在北山见到的那一只。”许莫回到自己房间,忍不住想道。

尽管如此,这一晚他睡的依然不太安稳。秦若兰的儿子在那天被吓到之后,一直没有好转,晚上依旧夜哭。小青也似乎有了心理阴影,一个晚上都在房间里游走不停。

这一晚并无任何事情发生。

第二天中午,许莫却接到一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想了一想,还是接了。

“喂!你好!”

“您好!”电话里是一个温柔的女声,怯生生的,听起来有些耳熟,但许莫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是在哪儿听过了。

“你是?”许莫疑惑的道。

“不好意思,忘了说了,我是洛词,洛诗的妹妹。”那女声歉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道:“前几天我接过您的一个电话,您好像是我姐姐的朋友,是吗?”

洛诗的妹妹!

许莫闻言一惊,立即想道:她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难道洛诗真的出事了?

他无暇多想,承认道:“是有这么回事,你姐姐怎么了?”

洛词语气悲戚,伤感的道:“我姐姐出了点意wài

,失踪了。”

许莫闻言心里一震,难道事情像自己猜测的那样,竹林老人一伙人将洛诗骗进深山,又抓了起来?

急忙追问道:“你姐姐失踪多久了?有没有留下线索?”

“我不知dào

,她好几天前就不见了,我甚至不知dào

她是不是失踪。”洛词语气里带着哭音,顿了一顿,又问:“她是在您打电话给我的那天离家的,您知不知dào

她去了哪儿?”

她声音温柔,此时有求于人,说话更加客气。

许莫道:“她曾经说过‘深山’两字,具体是哪儿,我也不太清楚。”

“深山?”洛词反问了一句,接着道:“淮市四面都是山,这个‘深山’,是哪个方向?在不在淮市?”

她情切关心,语气立时变得焦急起来。

第三十四章 疑 点

“你姐姐没有跟我说,我也不清楚。”许莫说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在那之前,你姐姐去了秋霞路13号,后来她去的地方,是青丘…秋霞路13号的主人告sù

她的,你最好报警,到那里调查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

“秋霞路13号,您上次跟我说过的。”洛词把话接了过去,“我已经报警调查过了,但是没有用。”

许莫一呆,“为什么?”

洛词道:“那儿早就没有人了。”

许莫愣了一下,很快便明白过来:是了,他们占据那处院子,就是为了欺骗洛诗,骗过洛诗之后,当然要撤离了。

接着又问:“院子的原主人呢?能不能查得出来?”

洛词叹息道:“查到是查出来了,可是…”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

“怎么?”许莫急忙追问了一句。

洛词接着道:“院子的原主人,早在两年前,就失踪了。”

失踪?

许莫心想:难道和洛诗一样,也是被那些人欺骗而失踪的?

接着又道:“上一次警察去的时候,可没调查出来,他们甚至将一个老头,当做了院子的主人。”

洛词道:“一般的警察,哪里能记得这种事情?这次我报案,他们也是看了案宗,才知dào

有这么回事。”

许莫想了一想,又道:“当天还有一辆卡车,也去了秋霞路13号,那些警察曾经看过司机的驾驶证,不知dào

有没有记下来。”

洛词回道:“记倒是记下来了,不过没有用,那个驾驶证是伪造的。”

“伪造的?”许莫闻言,忍不住骂了一句,“当天去调查的警察是饭桶么?连伪造的驾驶证都看不出来?”

“不关他们的事。”洛词听了,忙为那些警察分辩道:“驾驶证是真的,照片是假的。”

“什么意思?”许莫不解的道。

“他们利用偷来的驾驶证,将自己的照片替换了原照片。”洛词回应道。

许莫顿觉头疼,这些人做事滴水不漏,每一步都是提前计划好的。

他想了一想,又问:“那天还有一辆卡车,警察调查的时候,一定记住了那辆卡车的车牌号?那辆卡车又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找出来,难道也是偷来的?”

洛词的回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是的,车主人是本市的个体运输司机,在事发的前三天,出了一场意wài

,早晨买菜的时候,被一辆无牌照摩托车撞到,轧断了腿。他是单身,那几天都在医院里,因此车被人开走了也不知dào

,等到报案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过去了。”

许莫拍了拍额头,“这么说来,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洛词悲伤的道:“如果您也不能提供线索的话,的确是这样。”顿了一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似乎在低声啜泣,“可是我不明白,我姐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到深山里去?”

许莫奇道:“她没有跟你说过么?”

洛词痛苦的道:“我们姐妹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从来都是无话不谈的,不过自从去年我交了男朋友之后,就有点疏远了,姐姐也搬了出去,一个人住。”

许莫‘哦’了一声,心想:难怪那天洛诗去秋霞路13号,觉得自己可能遇险时,先想到的是找我这个外人帮忙,而不是找你。

当下将洛诗跟自己说过的事情,竹林老人为她算卦的经lì

,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洛词静静的听他说完,咬牙切齿的道:“这个竹林老人,和秋霞路13号那些人一定是一伙的,他们串通起来,设了套儿让我姐姐钻。”

她声音温柔,语气却极坚定,说完之后,接着又问:“我姐姐有没有说过,那个竹林老人,住在什么地方?”

“那倒没有。”许莫道:“就算说了也没用,他们的目的在于洛诗,既然成功的欺骗了她,必然也和秋霞路13号那些人一样,早就撤离了。”

洛词决然的道:“不管怎样,先把这个地方找出来再说,淮市的四合院没有多少家,挨家挨户的找过去,总能找得到的。”

许莫闻言有些感动,提醒道:“到你家里偷东西,被你爸爸发xiàn

的那个人,应该也脱不了关系,最好先把他找出来,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对了,还有竹林老人给你姐姐算卦那天,中彩票的那个人,以及卖彩票的摊位,都很可疑,极有可能也是一伙的。”

洛词叹息道:“到我家偷东西的那个人,几天前我就听我爸爸说了,却没想到也和我姐姐的失踪有关。不过那个人早就畏罪潜逃了,至今还没有抓获。”

看来这条线索也断掉了,许莫无奈道:“那你只好试试,看能不能将那天中彩票的人和卖彩票的摊位找出来了。”

洛词再次询问道:“您刚才说,我姐姐是到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遇到的竹林老人?”

许莫道:“洛诗是这么跟我说的。”

洛词又问:“那她有没有说是哪家超市?”

许莫回忆了一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应该没有说过。”

洛词道:“那就麻烦了,我姐姐住的地方没有什么大的超市,她买东西,又从来不喜欢在小超市买,可能会去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许莫提醒道:“你可以去找警察,他们或许能够帮得到你。”

“也只好这样了。”洛词又叹息了一声,接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dào

您怎么称呼呢?”

“许莫,言午许,冷漠的漠去掉三点水。”许莫道。

洛词闻言道:“您是我姐姐的朋友,年龄应该比我大一些,我叫你许大哥吧。”

许莫心想:你姐姐也是这么称呼我的。口中却道:“随便,叫我的名字也行。还有,你说话也不必这么客气,直接说‘你’就可以了,不需yào

用‘您’这样的敬语。”

“好的。”洛词应了一声,立即改口道:“若是找到了线索,我再通知你。对了,你若是想起了其它的事情,也告sù

我一声好么?”

许莫应了。洛词客气了几句,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许莫待她挂断电话,试着拨了一下洛诗的手机号码,却被系统告知对方的号码不在服wù

区。

他拿着手机,呆了半晌,回想起那天见到洛诗时候的情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从这些人的行事方式来看,和秦若兰丈夫的失踪,只怕也脱不了干系。不过他却不敢确定,是否和自己父母的失踪有关。

因为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在自己父母失踪之前,绝对没有遇到过像这般稀奇古怪的事情,否则的话,父母一定会对自己说的。

另外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那些人耗费这么大的心力,抓秦若兰的丈夫、抓洛诗,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是为了钱,可又不像。

洛诗和秦若兰丈夫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呢?

他想起那天在北山的遭遇,从那姓赵的和姓钱的口中听来的话,他们的幕后主使者,似乎是一个什么‘夫人’。

就是不知dào

,那‘夫人’和竹林老人这些人,是不是一伙的,从行事的方式来看,倒是很像,而且两方都有一只黑鹰。

不过也正是这只黑鹰的缘故,让他心生疑惑,不敢肯定。如果两方是一伙的,两只鹰又是同一只的话,那天自己去秋霞路面试,那只鹰在空中监视,等着洛诗的到来。

它能够认出洛诗来,又怎么会认不出自己?

如果认出了自己,为什么没有通知那姓赵的一伙人,对自己不利?难道说,这两只鹰,并非同一只。

还有,前几天自己在阳台上见到的那一只,又是怎么回事?和那两只有什么关系?不管它是自己在北山见到的那只,还是秋霞路13号的那只,都应该能够认出自己才对。既然认出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任何后续的行动?

难道这只鹰,和那两只都没有关系?只是第三只?

他想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随后又记起马武他们三个人来,心想:可惜他们三个都在车祸中死了,否则一定知dào

一些什么。

又想起沈半城的女儿,那位沈小姐来,记得那姓钱的说过的话,她在国外读书,提前知dào

有人要对她不利,从国外逃了回来,躲在北山。

她既然知dào

有人要对她不利,肯定也知dào

一些线索,甚至说不定知dào

那个‘夫人’的真实身份。若是她肯提供信息的话,说不定能将洛诗找回来。

只是如果她肯提供信息,早就自己报警了,何必等到今天?

她既然没有报警,便是没有将这事说出来的打算,既然她自己不说,自己告sù

洛词,也没有用,说不定还会将自己暴露出来,陷入险地。

他心里有事,整个下午都变得无精打采,结果好不容易接到一份面试通知,也搞砸了。

等他回到家里,手机又响了起来。他取出手机,刚看了一眼,便不禁吃了一惊。

手机上来电显示,居然是洛诗打来的。

——————

PS:警察查案,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许莫这样的当事人,肯定会被叫过去问问。不过这跟主题没有太大关系,而且如果祥写,至少要一两万字才能将这一章的内容交代出来,那样就太罗嗦了,浪费读者时间

而且这书又不是单纯的YY文,如果是单纯的YY的话,按YY文的套路,大可让主角去一趟警局,遇到一个美女警察,再在警局里面发生点什么事,写起来就不止是一两万字,甚至五六万都有可能了

所以我简化了一下,通过洛词一个电话交代完了,抱歉

第三十五章 灾祸(上)

“洛诗?”许莫内心疑惑之极,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

“许大哥。”洛诗的声音紧接着从手机里传了过来,声音很低,似乎在刻意压制着,唯恐被人听到。语气里充满了恐惧,以至于许莫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她在另一面不停的发抖。

许莫心中一凛,急忙道:“你妹妹说你失踪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诗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却还在压制着,不敢大声,抽泣道:“许大哥,我好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他们…他们把我骗了。”声音说不出的痛心后悔。

许莫无暇多想,再次追问道:“你现在在哪儿?怎么不报警?”

洛诗六神无主的道:“我…我刚才报警,是他们的人接的,许大哥,他们已经发xiàn

了我,马上就要过来了。”

许莫一惊,“警察局里有他们的人?”

洛诗慌乱的道:“我不知dào

,刚才接电话的不是警察。”

许莫也没工夫多想这两种说法之间的区别,追问道:“你在哪儿?我帮你报警。”

洛诗焦急的道:“我…我不知dào

,他们打晕了我,才带我来的这儿。”

许莫道:“是竹林老人那伙人?”

洛诗恨恨的道:“就是他们,我现在才知dào

,什么竹林老人,原来是一个年轻人假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有件事情他没有骗我,他说我有劫难,这就是劫难,许大哥,那真的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不停哽咽,声音也不受控zhì

的颤抖,好不容易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显然恐惧已极。许莫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寒意。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许莫忍不住问道。

“他们…”洛诗才刚刚说出两个字,便被一阵阴森的冷笑打断,许莫隔着手机,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那是一个男子的笑声。

洛诗大声叫道:“许大哥,救我。”

声音虽响,却已经远离了手机,突然变得沉闷下来,戛然而止,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巴。手机接着便被挂断,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

许莫一震,瞬间醒悟过来,洛诗被发xiàn

了,那个男的,或许就是假扮竹林老人的那一个。另外,他们究竟对洛诗做了什么,让她亲口承认,比死还可怕一万倍?

正在怔忪不定,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洛诗的手机打过来的。许莫心知有异,接通之后,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却没说话。

电话那头,似乎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也不说话。一直过了好几分钟,许莫忍受不住这种安静的压抑,忍不住道:“你是谁?”

“嘿嘿!”

电话那一头再次冷笑一声,还是原先那个男子的声音,笑声说不出的阴冷瘆人,冷笑过后,再次挂断了电话。

等许莫回拨过去,电话却打不通了。

许莫拿着手机,心里很是不安,他不知dào

那男子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但料想不怀好意。想了一想,一时也无从猜测那人想做什么。

想要打电话给洛词,说明这件事情,仔细想想,却又不知dào

该怎么对她说,洛诗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料想纵跟洛词说了,也起不到任何帮zhù

。结果这个电话便没打成。

同时,许莫也觉奇怪,那些人既然抓了洛诗,又怎么会把手机给她留下?让她找到这个机会,向外打电话?

他们的布置这么周密,按理,绝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差池才对。难道这其中别有隐情?那个手机,其实是他们故yì

留给洛诗,让洛诗打电话求救的,意在图谋救她的人?

但若是这样,那个男的又何必提前出现,让洛诗没有留下任何管用的线索?

他想来想去,结果发xiàn

,自己越是思考,疑点越多,甚至原本很清楚的事情,思考之后,也变得糊涂了,最后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

很快到了晚上,许莫感觉自己有些心神不定,略一思索,觉得可能是由于洛诗电话的缘故,便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在外躲避的三天当中,他身在网吧,一直心怀不安,那静呼吸也没顾得修liàn

。原本以为这三天过去,自己对静呼吸的控zhì

肯定会被落下,甚至有所退步。哪知回来之后,这两天运行起来,反而比以前更加顺畅了些。

这让他意wài

之余,也感觉到了欢喜。

尤其是今天晚上,他躺下之后,运行起来,感觉比昨晚还要清晰,似乎顷刻之间,就会有所突pò



他又惊又喜。

那静呼吸的原理,确切的说,只是通过呼吸作用,影响血液循环,自由控zhì

体内的能量消耗速度。真zhèng

做到之后,似乎除了不必怕冷之外,最多还能不用怕热,而且这种冷热还有一定的限度,一旦超过某一程度,就不行了。

除了这两点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一点而言,似乎意义并不是很大,真的掌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那毕竟只是猜测,他在这上面浪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挨了无数次冻,消耗了大量幻梦粉,内心当中,迫切的想要知dào

,真zhèng

做到之后,与自己想象的,究竟有何不同。

他躺在床上,细细体会。

自从那天遇到黑鹰之后,小青一直躁动不安。今天晚上,躁动的似乎更加强烈了些,在房间里游走不定,甚至爬到了床上,动个不停。许莫一心只想着迅速成就静呼吸,也懒得管它。

到了半夜,隔壁秦若兰的儿子‘哇’的一声,又像往常一样哭了出来。

许莫听在耳里,心中竟是莫名的一阵烦躁。那小孩的哭声和以往相比,似乎并无不同,但不知dào

为什么,这次给他的感觉竟比平时吵闹得多。

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他服下幻梦粉,进入真实的幻觉,完全可以将外界的声音屏蔽在外,听而不闻。

但是今天,那小孩的哭声似乎有着强烈的穿透性一样,穿过墙壁,刺破耳膜,直接进入他的内心。

他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继xù

躺下,结果还是一样。最后他撕下一块卫生纸,团成纸团,塞住耳朵,那声音依然不受控zhì

的往耳朵里冒。

许莫叹息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青察觉到动静,迅速顺着他的身子,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接着许莫感到头发一紧,发根处传来疼痛的感觉,回头看时,小青已经离开了他的肩膀,咬住他的头发,在空中荡了起来。

小青一向调皮,但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许莫忍不住一笑,顺手将它摘了下来,放在枕头上,笑骂道:“小家伙,别胡闹。”

这时,走道里突然传来‘当’的一声巨响,似乎有人一脚踢在了秦若兰家的门上,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喝道:“有完没完?”

许莫顿时一惊,疑惑的道:“发生了什么事?”迅速穿上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过道里是声控感应灯,早就亮了起来。许莫站在自家门口,一眼便看到一个壮年男子穿着睡衣,站在秦若兰门前的过道里。

那壮年男子大约三十五六岁,身高体壮。许莫在这儿住了一年多,对这人面熟的很,知dào

他住在二楼紧靠楼梯的房间,和自己一样,也是租房的房客。只是没有来往,不知dào

他叫什么名字。

那壮年男子向许莫望了一眼,便立即转过头去,握着拳头,又在秦若兰的门上用力砸了几下,大喝道:“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了?”

秦若兰儿子受了惊吓,哭得更响了。

少顷,房门打开,秦若兰扣着扣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与那壮汉打了个照面,顿时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压力,忍不住向后缩了缩,低声道:“这位大哥,什么事?”

“什么事?”那壮汉双眼一瞪,冷冷的反问道:“你说什么事?。”

秦若兰为他气势所慑,心里害pà

,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后背撞在了房门上。

那壮汉向前逼了一步,秦若兰还想退后,紧接着听到儿子的哭声,不知dào

从哪儿生出一股勇气,虽然同样害pà

,却不再后退,挡住了门。

向许莫望了一眼,便转向那名壮汉,陪着笑脸,“小孩子不懂事,非要哭,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壮汉不耐烦的道:“我管你有什么办法,吵着我睡觉,就是不行。”

这时楼道里的其他住户听到动静,又有几户人家开门走了出来。过道尽头处一个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语气还算平和,“一天两天倒也罢了,我们白天都要工作,老是这样,谁受得了?”

秦若兰对门是一个和许莫差不多年纪的女白领,房门半开,一手扶门,一手扶着门框,阴阳怪气的道:“前天也不知dào

哪个承诺说要搬走,结果到现在还没搬,说话当放屁么?”

许莫闻言,这才知dào

,原来在自己回来之前,他们已经闹过一次。

秦若兰听她说的难听,也不生气,赔笑道:“暂时没找到房子,找到之后,我马上就搬。”

那女白领‘呸’的一声,冷笑道:“找不到房子,你骗鬼呢?楼下到处都是招租信息,诚心想找,会找不到?”

第三十六章 灾祸(中)

秦若兰沉默不语,她不是找不到房子。她刚刚搬过来没有几天,和房东商量退房的事情,房东同意她搬走,却要留她一个月房租,她心里舍不得。

她丈夫失踪,孩子又小,自己照顾孩子,短期内无法正常工作,钱可要省着点花。

此时见这么多人一起逼问自己,心里发虚,料想无法再拖,只好咬了咬牙,回应道:“明天找到房子,我立kè

就搬。”

那女白领闻言‘嗤’的一声笑,不屑的撇了撇嘴,“前天你就是这么说的,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搬。”

秦若兰神色一囧,认真的道:“这一次是真的,我说搬就搬。”

一个二十三四岁,似乎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女的追问了一句,“今天晚上怎么办啊?我明天要进行会计资格考试,今晚睡不好,明天怎么考试?”

那壮汉突然冷冷的道:“我不管你明天搬不搬,今天晚上,让你儿子不要哭了。”

说着猛的一拳打在秦若兰家门边的墙壁上,他力qì

极大,一拳下去,整面墙壁都似乎剧烈的晃了一下。

这人火气本来就大,白天和几个朋友一起打麻将,连输了几千块钱出去,心情更是恶劣。

秦若兰儿子听到砸墙的声音,吓的停顿了一下,又立即大哭起来。

那壮汉‘呸’了一声,大骂道:“他妈的小杂种,再哭!再哭摔死了你。”

那小孩受到惊吓,反而哭的更厉害了。

“再哭!再哭!”

那壮汉怒从心起,无处发泄,抡起拳头,又是一连几拳打在墙壁上面。老式筒子楼的石灰墙受潮起皮,在他拳击的震动之下,不少地方脱落下来。

秦若兰见他脸上神情可怖,心里虽然害pà

,可还是壮着胆子,和声劝告似的道:“这位大哥,小孩子不懂事,别吓到了他。”

那壮汉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吓到他?妈的,我恨不得摔死他。”

围观者当中,好多人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却没有开口劝说,也有人幸灾乐祸,笑嘻嘻的看戏。

许莫心里不忍,出言阻止道:“哥们,对于小孩,用不着这样吧?”

那壮汉听到有人说话,突然转过脸来,望着许莫,恶狠狠的反问一句:“用不着哪样?”

许莫淡然道:“你吓到小孩了。”

那壮汉凶横的道:“关你个屁事,莫非你是这小杂种的亲爹?”

许莫道:“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那壮汉冷笑一声,“难听?想打架就过来,不想打架就滚一边去,没事少唧唧歪歪的。”以他的性子,如果不是许莫也是老住户,彼此又熟悉的话,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哪会这么多废话?

许莫被他这话噎住,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

那女白领说话极为刻薄,看了看现场各人的神色,眼睛一眨,讥笑道:“我说怎么舍不得搬,原来勾搭上别的男人了,怪不得老公不要你,跟别人跑了。”

她不清楚秦若兰身上发生的事情,只是信口胡说。

秦若兰气急,“你…你别乱说话。”

那女白领冷笑:“心虚了么?”

许莫制止道:“你们吵你们的,不要扯上我。”

那女白领望也没望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了‘哼’的一声,冷冷的骂了一句:“废物。”

以前李琪还在的时候,跟许莫吵架,各种好的坏的,全无顾忌,什么话都骂的出来。这女白领住得近,从李琪指责许莫的话里,对于许莫的事情,想必也知dào

一些。她神情傲慢,竟似连说话都不屑于跟许莫说的样子,满脸轻视和鄙夷的神色。

许莫由于自身的经lì

,对别人的看法极为敏感,见到那女白领的脸色,顿时大怒,忍不住走上前去,挥手给了她一巴掌。

事出突然,那女白领猝不及防,惊得呆了,过了片刻,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来。

秦若兰儿子听到她的尖叫,吓的不敢哭了。

“老娘跟你拼了。”那女白领大骂一声,一低头,疯了一样向许莫的肚子撞了过来,双手举起来,在空中挥舞着,没头没脑的乱抓乱挠。

许莫见她来势凶猛,忍不住向旁躲开。

那女白领低着头,眼睛却盯着许莫双脚,见他向旁躲开,也跟着变向,再次追了过来。许莫返回自己房间,女白领不顾一切的追进去厮打。

那女白领追得急,双手再次挠了过来,许莫抬手格挡,被她在胳膊上抓了几下。那女白领留着长长的指甲,隔着衣服,许莫兀自感觉被她挠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

许莫见甩不开她,大感头疼,无奈之下,把小青抓在手里,向前一递,警告道:“这是一条毒蛇,你再过来,被她咬了,可别怪我。”

那女白领闻言一吓,立时止住脚步,抬头向许莫手中看了过来。

小青似乎听懂了许莫的话一般,配合的冲着女白领吐了吐蛇信。

女白领心下着慌,口中不肯让人,骂骂咧咧的道:“你让它咬啊,让它咬我啊,不咬死我,你不是人。”一边骂着,一边向后退去。

许莫见她从自己家里出去,也不追赶。

那女白领退得急,一不小心踩在壮汉的脚上,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她在许莫身上没有讨到便宜,顿时火大,大骂道:“眼睛长在屁股上了,不知dào

让让?”

那壮汉脾气本就不好,听得她骂,怒从心起,弯腰揪住她的头发,顺手反手就是两个耳光,接着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喝斥一声,“滚你妈的。”

那女白领吃了大亏,但看到那壮汉凶恶的样子,又不敢还手,便在地上撒起泼来。嚎了一会,见没人理会自己,拿出手机,骂骂咧咧的道:“敢打人,哼,等警察吧,我就不信,这个世界还没天理了。”

说着便要拨号报警。

住在过道尽头那黑瘦男的摇了摇头,“邻里邻居的,这点小事就报警,不太好吧。”

那女白领‘哼’的一声,下巴几乎昂到了天上,趾高气昂的道:“除非他们跪下道歉,否则这事不能算完,只好找警察来评评理了。”

许莫不说话,那壮汉更不理会。一个老太太看不过,插了一句,“不是你先骂人,别人会打你?”

那女白领闻言跳了起来,尖叫道:“你眼睛瞎了,哪只眼睛看到我骂人了?”

那老太太对她的样子很是不忿,“我眼睛没瞎,是用耳朵听到的。你报警啊,你报警,我就作证,是你先骂人的。”

那老太太是从乡下过来,给儿子看孩子的,她儿子一家也住在这个楼层,见那女白领跟自己母亲争吵,不欲惹事,扯了扯母亲衣袖,却瞪了那女白领一眼。

那女白领毫不畏惧的回瞪过去,却不再报警了。

秦若兰向现场各人看了一眼,接着道:“大家不要吵了,我明天搬家就是。这几天给大家添了麻烦,很是对不起。”

那女白领听她说话,矛头立时转回来,“今天晚上怎么办?这我这几天睡不好,白天没有精神工作,被领导骂。要是明天再被骂了,你怎么赔我损失?”

那要考试的年轻女的没什么底气,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明天还要考试呢。”

秦若兰听了,再次向各人望了过去,大多数人与她眼神一对,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却没人说话,纷纷避开了她的眼光。

那壮汉与她目光一触,厌烦的道:“我不管你今晚怎么做,总之让你儿子别哭,丑话说在前头,再影响我睡觉,别怪我不客气。”

秦若兰叹息一声,无奈的道:“好吧,今晚我带儿子出去找个旅馆就是。”

“秦姐。”

许莫叫了她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谢谢你了,许兄弟。我和我儿子出去住一夜,没什么大不了的。”秦若兰向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许莫瞩她一切小心,秦若兰‘嗯’了一声,不再多说,回房抱起儿子,在小孩的哭泣声里锁上门,便离开了。

众人很快散去。

许莫返回房里,重新睡下,不知怎么,心里竟隐隐的有些不安,又想起启示之书来。

但这念头只是在脑中一闪,很快便想道:“启示之书的内容跟秦若兰的儿子有关,今晚她儿子不在,所以不会有事。”

便安心躺下,服了幻梦粉,运行起静呼吸来。

这一次,他对静呼吸的把握更加清楚,很多往常把握不到的地方,此时也都找到了门路。

他心里一喜,刚才和那女白领争执留下的烦恼也在顷刻之间抛在了脑后。

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头发又被扯了一下,头皮猛的一痛,忍不住‘哎呦’一声,叫了出来,人也从真实的幻觉中回归现实。

睁开眼来,但见小青咬住自己的头发,正在用力向后拖拽。

“小青这家伙越来越调皮了。”

许莫暗暗骂了一声,把小青拿起来,放在一边,吩咐道:“好了,别闹。”

接着再次躺下,闭上眼睛,重新运行静呼吸。

哪知他才刚刚闭上眼睛,还没进入真实的幻觉,便再次感到头发疼痛,又被小青咬住头发,向后拽了一下。

许莫睁开眼来,心中有些恼怒,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小青身上轻轻一弹,喝斥道:“小家伙,别胡闹。”

小青突然掉过头来,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

许莫大吃一惊,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股寒意突然从头顶冷到脚底,又惊又怕,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该死,小青有毒,我被它咬了。”

——————

PS:人的自身素质,跟文化程度,地位高低,真的没有太大关系。

此外,对于打女人,个人以为,作为一个男人,之所以说不要打女人,它的意思是:你在外面受了气,回到家里,不要发泄在自己女人的身上。而不是说,不管那女人做了什么,你都非要让着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没有这么极端的

如果那女人打爹骂娘,虐待小孩,难道也不能打?

当然这是个人观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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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灾祸(下)

他从床上跳起,拿着外套,趿拉上鞋子,便不顾一切的向门外闯去。想起那几只老鼠被小青咬到之后的样子,又想起北山之上,那姓钱的中了蛇毒之后的情景,心里只想着:我被小青咬了,要尽快赶到医院。

从楼房里出来,那天不知dào

什么时候,下起雪来,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他住的小区比较偏僻,况且又是深夜,附近打不到出租车,幸好有家医院和这小区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只有二三里地的路程,当下便向那家医院的方向跑去。

他没有急救经验,也不知dào

中了蛇毒之后,越是奔跑,发作越快,心里发急,只是一个劲的狂奔,奔跑当中,心跳耳热,更是害pà

,心想:一定是蛇毒发作了,如果不能及时感到医院,我就会和姓钱的一样,中毒死去。

心里越急,奔跑越快,他一路疾奔,只用了几分多钟的时间,便赶到了那家医院。

那家医院昼夜不休,大厅的门敞开着。他顾不得喘一口气,便直接进去,到了医院的大厅。

向大厅里扫了一眼,导诊台的值班护士正在打盹,他喘着粗气,急急的问了一句“护士,我被毒蛇咬了,要去哪一科?”

那护士眼也没有睁开,便淡然的回了一句,“三楼,血液科。”

其实像他这样的情况,最好是挂急诊,但他问的不细,那护士正在打盹,回答自然也不清楚。

他生活窘迫,从来没有生过大病,小病要么苦挨,要么自己在药房里买点药吃,因此也不熟悉医院的流程,听了那护士的话,不假思索,便向三楼跑去。

顺着楼梯上到三楼,依靠门牌找到血液科。血液科的值班医生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戴眼镜白胖男子,正低头观看病历。

许莫看到这医生,心里顿时一松,闯进门去,急急的道:“医生,我被毒蛇咬了,麻烦你给我看看。”手指伸出,递到那医生的面前。

那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询问道:“挂号了吗?”

许莫一愣,这才记起,自己忘了挂号,急忙道:“我被毒蛇咬了,恐怕一会就会发作,你先帮我看看,我回头立即就去挂号。”

那医生挥了挥手,只说了一句,“先去挂号。”

许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恳切的再次道:“我怕我撑不到那个时候,医生,麻烦你先帮我看看有没有事,我立即就去挂号。”

那医生转过头去,重新低头观看起病历来,再不理他了。

许莫又慌又怕,再次道:“麻烦你了,医生。”再次伸出手指。

那医生突然猛的一拍桌子,不高兴的大喝道:“你没长耳朵吗?说了让你先挂号,先挂号,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

许莫心中恼怒,想要发火,却不得不强行忍住,急急的问了一声,“挂号在哪儿?”

那医生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一楼。”又不理他了。

许莫无奈,只得从三楼下来,重新跑到一楼,他刚一回到大厅,看到附近站着一个保安,便急忙问道:“师傅,挂号在哪?”

那保安顺手帮他一指。许莫匆忙之间,还不忘说声感谢,接着便向挂号窗口赶去。

由于是在深夜,挂号窗口前也无人排队。许莫快步走到窗口跟前,看到里面有人,便大声道:“挂号。”

窗口值班的是一个年轻男护士,正坐在位子上用笔写着什么,闻言头也没抬,冷淡的问了一句,“什么科?”

许莫急忙回答:“血液科。”

“五块!”那年轻男护士说了几句,接着向窗口伸出手来。

许莫伸手掏钱,刚一摸到自己裤兜,脸上就变了颜色,他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居然忘了带钱包。

他被小青咬到之后,又慌又乱,又惊又怕,只知dào

若不及时医治,自己就会中毒而死,哪里还能想得到这些细节?

此时面对这种结果,瞬间被吓的面无人色,心里想着:这时回去,哪里还来得及?只怕还在路上,我就毒发死了。

抬起头来,向窗口内看去。那男护士见他久不交出钱来,已经把手缩了回去。

许莫心中毫无底气,低声询问道:“我钱包忘了带,能先帮我挂个号么?我回头立即把钱送回来。”

那男护士毫无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许莫接着又道:“能不能先借我五块钱?我过一会就还你。”他心气刚硬,从来不擅长求人,这话用词硬朗,语气却已近乎哀求。

他对医院的流程了解实在不多,此时只想着挂号,却不知dào

,纵然挂上了号,也要先交了钱,医院才会给自己治病。

那男护士还是没有理他。

许莫有心不再多说,想起那姓钱的死后的惨状,心里一寒,大声道:“我中了蛇毒,再不医治,马上就要死了。”

那男护士神情淡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提起笔来,又在纸上写了起来。

附近的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观看,许莫一一扫视过去,这些人与他目光一触,又立即转过头去。

许莫见此情景,神色顷刻之间,变得灰败无比,想要苦苦哀求,却不知dào

要哀求哪个。况且他仅余的一点自尊心支撑着他,让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祈求别人的话来。

他心里悲凉,想要大骂,却没有力qì

,想要怨恨,也不知dào

怨谁。最后咬一咬牙,迅速下定决心:我回去拿钱也就是了,大不了在半路上毒发身亡,也绝不祈求别人。

当下不再多想,向家里的方向跑去。他焦急之下,脚下不稳,跑到大厅门口的台阶时,被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向前跌了出去。

这一下摔得十分厉害,四肢先行着地,只觉全身上下都似散架了一般,麻木疼痛至极。

他挣扎着就要爬起身来,无意中向自己被咬的手指看了一眼,忍不住‘咦’了一声,叫出声来。

他被小青咬到的是右手中指,小青牙齿细碎,一口下去,在他的右手中指上留下了两个极为细小的伤口。

此时借着医院里路灯的灯光以及天地雪光,但见自己手指上那两个极为细小的伤口,在这一段时间当中,居然结痂愈合了。

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身来,用大拇指在结痂的伤口上轻轻按了按,除了一股轻微的疼痛感之外,并无其它异常。

他突然感到不对,按理,被毒蛇咬到之后,伤口处应该发黑,有一种麻木的感觉,然后向身体其它各处蔓延,但是此时,自己的感觉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他奇怪之下,用力在结痂的伤口处按了按,伤口复又裂开,鲜血随之流了出来,他返回大厅,凑到灯光下仔细一瞧,那血液也是红色的。

“难道…”他心里突然一喜,忍不住猜测道:“我并没有中毒?小青虽然以其它毒虫的毒囊为食,自身却无毒性?”

他猜测的其实也不全对,小青虽然以其它毒虫的毒腺为食,食用之后,却通过蛇涎分泌了出来。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它一直以彩色毒粉为食,分泌出来的是幻梦粉。

那幻梦粉也是毒物的一种,毒性却是致幻效果,对他自然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也是他被咬到之后,太过慌乱,以至于失了方寸,不然的话,仔细看看,便不至于发生像刚才那样的事情。

他知dào

自己没事,心里一松,迅速安定下来,暗暗庆幸不已。当下定了定神,便往家里走去。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zhà

声响,整个大地都似乎晃动了一下。许莫猛吃一惊,差点再次摔倒在地。

忍不住抬头向前望去,远处火光闪现,半边天都似乎亮了起来,如同白昼,白光当中,又有黑烟滚滚,一股浓烈的刺鼻恶臭迅速蔓延过来。

他向火光的方向仔细看了几眼,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那个方向,正是自己租房所在的方向。

医院大厅里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跑出来,向着那个方向观看。

许莫想起小青,担心它的安危,不敢停留,迅速往回跑去。一路之上,好多人都穿上衣服,从家里出来,或向那个方向看,或向那个方向赶去。

警车和消防车的声音响起,迅速超过了他,向那个方向聚拢过去。

许莫见此情景,心里越发焦急,随着他的奔跑,距离住处越近,那火光越大,黑烟越浓,刺鼻的恶臭味道也越强烈。

他回到租住的小区,在小区外的广场上,远远的便看到一大群人聚在路口,黑压压的尽是人头,警察设置了路障,将这群人挡在外面,无法靠近。

他走近前去,挤进人群当中,踮起脚尖,向里看去,好几辆消防车停在里面,无数的消防员正在忙碌灭火。

而他租住的那栋房子,正处在火光当中,却早就变成了一片瓦砾。不出意wài

的,刚才发生爆zhà

的地方,正是他所租住的这栋房子。

他急火攻心,大叫一声“小青”,接着便晕了过去。

——————

PS:最后一段没写好,我回头看看怎么改改。另外,小青要到第六卷才会再出现了,也是在第六卷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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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绝境功成

“许兄弟,许兄弟。”

许莫迷迷糊糊当中,听得有人在呼叫自己,睁开眼来,一眼就看到秦若兰那带着关心的眼神。

“你醒啦!”秦若兰见他睁开眼来,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

他昏过去其实没有多久。秦若兰带着儿子住在附近的旅馆,听到爆zhà

的声音,也跑出来看。许莫回来的时候,她正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她看到了许莫,许莫只想着小青,却没有看到她。

见许莫昏迷过去,忙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你没有事,那太好了,许兄弟,我还担心爆zhà

的时候,你也在房里呢。”秦若兰接着又道,她对许莫倒是真的关心,然而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却没有什么悲伤之意。

至于许莫在爆zhà

发生的时候,为什么会在室外,幸免于难,她隐隐的感到奇怪,却没有开口询问。

“小青,小青。”

他向秦若兰点了点头,又立即记起小青,当下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的闯过警戒线,向那片废墟冲去。

“喂!你做什么?”

一个警察喝斥了一声,几个人过来阻止他,两个警察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向外拖去,同时道:“里面危险,不要进去。”

许莫心里只想着小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危险,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询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小青?”

其中一个警察看起来比较和气,听了他的问话,还当那小青是他什么人,住在那栋楼里面,回应道:“我们正在营救,暂时还没有发xiàn

生者,你节哀吧。”

他话说的十分委婉,事实上,整栋楼炸成了那个样子,又怎么可能有生还者?

许莫一听,便知dào

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不,小青是一条蛇,你们有没有见到它?”

那警察闻言瞪了他一眼,心想:人都救不出来了,还关心什么蛇?嘴里却道:“你留在这儿吧,不要过来。”

“许兄弟。”秦若兰赶了过来,向许莫招呼了一声,见那警察比较和气,询问道:“警官,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那警察警惕的望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秦若兰小心的回答道:“我们也是这儿的住户,凑巧今晚没有住在这儿,才躲过了一劫。”

“你们运气真好。”一个戴眼镜的五十来岁老头在一个看起来像是警官的男的的伴随下,正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几份文件。他的身份,应该是这次事故的调查员,听到秦若兰的话,连连摇头,插话道:“高压线短路,碰巧遇上厨房天然气泄漏,更可怕的是,厨房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煤气罐仓库,你们这儿的安全意识,实在是太差了。”

那看起来像是警官的男的接着询问了一句,“徐教授,不是人为造成的么?”

那老头道:“不太像,事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看起来像是警官的男的闻言‘哦’了一声,似乎松了口气,如果是人为造成的或者恐怖袭击,他也摆脱不了的责任,意wài

事故,就没什么了。

许莫趁那几个警察不备,再次闯了进去。那几个警察一时没拦住他,又确定是意wài

事故,防范顿时松懈了许多,便由得他去了。

许莫一直奔到那片废墟的跟前,大声呼叫着小青的名字,找了好久,却收不到任何回应。

他颓然的坐倒在雪地之上,感觉天像是塌了一样,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启示之书早就给出了暗示,自己却错解了它的意思,没有在秦若兰带着它儿子离开的时候,和她一起离开。小青屡屡给出警示,只恨自己愚蠢,没有领会它的意思,它之所以咬自己手指,却原来是为了解救自己,可恨自己当时还误解了它,以为自己中了毒。

它救了自己,却死在了这次事故当中。

他想起小青的种种好处,想起在自己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吃不起饭,每天只有两个馒头,它虽然是一条蛇,却有灵性,为了自己,从外面偷钱回来,被人打伤…,想起自己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里,却只有小青可以诉说…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生活在痛苦和绝望当中,人生、未来,看不到丝毫希望,早就将小青当做了自己生命的寄托,这种寄托支撑着他,让他活下去,给予他力量,让他坚强。

眼下小青生死不知,这种力量便像是突然之间,离开了他的身体。

当初他父母失踪,虽然同样伤痛欲绝,却由于不像今天这样,经lì

过生活中的种种磨难,感受便远不如此时这般深刻。

此时没了小青,顿觉这天地之间,却原来,自己终究不过是没人管,没人问的孤身一人而已。

他绝望之下,心里只想:小青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哭了一段时间,感觉有只手在拉自己起来,他也不加反抗,本能的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秦若兰在后面叫他:“许兄弟,许兄弟,你到哪里去?”他也完全没有听到。

他失魂落魄的,不辨方向,凭着感觉一直向前走。寒风呼啸,将飞雪吹进他的脖颈,融化之后,顺着他的身子流下,他却完全感受不到。

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累了,便本能的坐下,躺在地上。这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他现在的位置正好在一处天桥的下面,几株冬青树的当中。

这一天下来,他绝望消沉,一心只想着死,精神意志早就完全麻木了,对于饥饿、寒冷早就失了知觉。这一躺下,竟感觉迷迷糊糊,意识慢慢离开了身体。

眼看过不多久,就要真的死去。他对这个世界再无留恋,脸上反而露出笑容。

正在这时,天桥外面突然有人大喝一声:“谁?”声音极大,但许莫已经意识模糊,这一声居然完全没有听到。

天桥外面是一男一女,年龄都不大,那女的挽着男的的胳膊,状极亲密,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是一对情侣。

这时是晚上十点半左右,那雪从昨天晚上开始下,下了一夜,又下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停。路上行人稀少,这对小情侣两人在外,难免害pà

,从天桥旁边经过时,那男的听到天桥底下传来动静,忍不住大声喝问。

那女的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小声问道:“怎么了?”

那男的再次向天桥底下望了一眼,看了看许莫躺着的那处冬青树丛,沉声道:“刚才那里有动静,下面有人。”

那女的摇头道:“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

那男的不答,再次向许莫躺着的地方喝问道:“谁?谁在那儿?”

许莫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隐隐觉得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却没有力qì

回答。

那男的从那女的手中挣脱开来,低声道:“我过去看看。”

那女的心里害pà

,担心遇到坏人,急忙扯住了他,劝阻道:“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必定是老鼠,不要过去了,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

那男的听她这么说,顿时犹豫起来。

那女的见机又道:“好冷,快冻死我了。”说着搓了搓手,跺了跺脚,双手捂在嘴上,向手心哈着气,似乎真的很冷的样子,继xù

劝说道:“就算有人,跟咱们也没关系,还是快点回家去吧。”

那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一软,便不再坚持,回应道:“好吧。”

那女的见此一喜,重新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迅速向远处走了。

老鼠?

许莫听了那女的无意中所说的话,却有一种极度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不知怎么,意识突然变的清醒过来,渐渐恢复了知觉。

“老鼠!老鼠!”

他坐起身子,喃喃的说了几句,又重新躺下。

他在雪中走了一夜一天,身上衣服早就湿了,一恢复意识,立时便感觉到了寒冷,他尽量蜷起来,身子却不停的发着抖,牙齿打颤。

想起父母,想起小青,想起这两年来所经lì

的磨难,想起此时的境遇,又忍不住哭出声来,直哭的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

天桥边上不住的有人经过,听到他的哭声,却无人停下脚步,向他的方向看上一眼。

他昏昏沉沉,在痛哭当中,竟又沉睡过去。刚一睡着,便做了一个恶梦,口中大叫:“我不是老鼠,我不是老鼠。”惊醒过来。

但这一惊醒过来,却发xiàn

自己陷入到梦靥当中。人是清醒的,却没来由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双眼睁着,看着四周的冬青树,耳朵能够清晰得听到天桥外呜呜的风声,身子却不能动了。

他恐惧至极,试图挣扎着坐起来,身子却完全失去了控zhì

,想要动一根小手指都做不到,想要大声求救,却叫不出来,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异声响。

这种失去控zhì

的感觉让他说不出的害pà

,他强迫自己镇定,慢慢的积蓄着力qì

,不知dào

过了多久,才感觉力qì

突然回到了自己身上,猛的坐了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这才发xiàn

,自己全身上下都已被冷汗湿透。

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除,他挣扎着站起,从天桥下走出来。这时候已经是半夜,路灯之下,那雪漫天飞舞,似乎下的更加大了。

他突然感觉到不对,低头向自己身上看去,他衣扣解开,敞着怀,胸膛裸露在空气当中。

雪大风重,无数汗水却不绝从他胸前涔涔而出,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他苦苦追求的静呼吸,就在今日,居然成了。

——————

PS:要说一下的是,人如果极度消沉,一心求死,像这一章那样,是真的会死掉的。像和尚圆寂,他们整天打坐,什么都不想,久而久之,等到真的想死的时候,心里没有牵挂,很快就能死了

还有可能各位都听说过的故事,一对老夫妻,老太太长年缠绵病榻,老头照顾她,等到某一天,老太太死了,老头握着她的手,也跟着去了

这些死法,在道理上来说,跟安乐死其实是差不多的

最后,这一章所写的梦靥,其实是作者的亲身经lì

第三十九章 玄妙静呼吸

他像个受伤的野兽一般大声嚎叫,在雪地里一路狂奔,直跑到身上再没了丝毫力qì

,倒在地上,疯了一般又哭又笑。

他在马路边上躺下,雪花从空中落下,慢慢的覆盖了他的身体,但他静呼吸已成,丝毫感觉不到寒冷,那雪却反而化了。

他此时的位置在淮市东郊的一个小区,东河的河边上。东河是淮市本地的一条小河流,发源于淮市东部山区,流经淮市,再注入一条大河。

天渐渐亮了,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他还是躺在那处地方,一动不动,行人、车辆自动绕开了他,谁也没有太过靠近。但渐渐的,附近还是聚上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他隐隐约约当中,只听得一人小声问道:“那是什么?”

另有一人回答:“看起来像是个人,不过不太清楚,一半被雪埋起来了。”

一个似乎是清洁工的人接了一句,“是一个人,不假,我刚起来准bèi

打扫卫生的时候,就看到了。或许是哪儿过来的流浪汉,我见他一直在那儿躺着,便没敢扫那儿的雪。”

又有一人道:“昨天夜里我回家的晚,凌晨一点多从这儿经过的时候,还没见到这儿有人。”

最先说话那人推测道:“哦!这么说,他是凌晨一点之后才出现在这儿的了。”

刚才那人道:“如果我没看漏的话,的确是这样。就不知dào

死了没有。”

刚才推测的那人立即道:“肯定是死了的,刚才这位说他刚起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就见到他,现在已经是九点多钟了,其间至少过去了三四个小时,活人谁能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面呆上三四个小时?况且就算原先是活人,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早冻死了。”

另有一人道:“我也觉得是死了,有人死在这儿,总是不妥,还是报警吧。”

一人附和道:“说的对,这人多半是冻死了,但也有可能是被人杀死之后,又丢在这儿的,哪个带了手机?报一下警。”

一人接话道:“我来吧。”

这人大概开了免提,话音刚落,拨号声便传了出来,电话很快接通,只听得他道:“喂!是警察局么?我们在东河路发xiàn

了一具尸体,对,是这个地…”

刚刚说到这儿,突然呆住,像见鬼似的断断续续道:“天啊!那人…那人…他…他又活了…”

许莫听到那人报警的声音,再也无法继xù

在原地躺下去了,翻身站了起来,随着他的起身,无数水滴顺着他的衣服滴落下来,都是融化了的雪水。

他忍不住将外套脱了下来,像发泄自身不忿似的用力扔在地上,一脚踢开:我静呼吸既成,何必再穿这种累赘厚重的衣服?

淡淡的向围观的人群望了一眼,便向外走去。围观的人群全都呆住了,望着他的背影,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过了许久,才有人惊叫道:“见鬼了!难道我还没有睡醒,刚才的一切只是在做梦?”

许莫从人群中出来,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他没有方向,也不知dào

自己要去哪儿,只是顺着东河路一直向前走。

他修成静呼吸,呼吸、血液循环、甚至体内的能量消耗都得到了控zhì

,三种能力结合在一起,很容易就琢磨了一些妙用出来。专心想着静呼吸,因小青死亡而带来的痛苦也暂时减轻了大半。

他低着头,也不看路,突然听到一人大喝一声:“小子,找死么?”

抬起头来,这才发xiàn

,原来不知dào

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走到了非机动车行道的正中。一个扎着鼻环的壮年男人开着摩托车从对面逆行过来,差点撞到自己身上,态度却十分蛮横,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同时放慢车速,抬起脚来,向自己身上踢了过来。

许莫闪身躲过,心中大怒,因小青死亡和自己遭遇所带来的种种怨恨、伤痛一下子爆fā

出来,迁怒在这人身上,飞起一脚,向那人大腿踢去。

那人身在摩托车上,躲闪不灵,被一脚踢在屁股上面,心里一慌,顿时把不住摩托车,向地上倒去。摩托车还在向前走,雪天路滑,他倒在地上,刹不出车,连人带车一起滑出十几米远去。好在是雪地上,这一下摔得不重。

“找死!”那人态度本就蛮横,这下吃了亏,更是不肯罢休,当下也不管摩托车,从地上一跃而起,向许莫直冲过来。

许莫虽然修成了静呼吸,但这静呼吸只是通过呼吸作用控zhì

血液循环以及体内能量消耗速度,对于打架却没有丝毫帮zhù



况且他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架,竟被那人一把抓住手臂。

那人是附近混的小混混,打架甚是在行,见许莫敢踢自己,以为有什么背景,最少也是打架比较厉害才对。

向许莫冲过来的时候,本来的打算也不是要抓他手臂,只是怕他逃跑,却不料这一抓,居然抓住了。当下不假思索,将许莫手臂用力向背后拗去,这一下准拟将他手臂拗断,再向他脑袋上狠狠凿上几拳。

许莫运起静呼吸,手腕上立时溢出了无数汗水,同时用力一挣。汗里有盐,比水要滑的多,很轻松便从那人的手里挣脱开去。

那人吃了一惊,感觉手心里黏糊糊的,极不舒服,嫌恶的甩了甩手,骂道:“妈的,这什么东西?”

但他只是停顿片刻,便又冲上前去,挥拳向许莫脸上便打。许莫好不容易躲过去,又被那人扣住肩膀。那人接着伸出另一只手,向他脖子掐了过去。

许莫伸手去扳他手,却远不及那人力qì

大,眼看挣脱不开,急中生智,逆转静呼吸,体表顷刻之间,没了丝毫温度,变的一片冰凉。

那人好不容易掐住他的脖子,却感觉像是掐在一块冰块上面,再次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松开手,慌乱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许莫心里一动,却不说话,脸色迅速变的苍白无比,同时不让自己有任何表情显现出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人,一眨不眨。

那人与他目光一对,心里更是嘀咕不停,忍不住伸手去探许莫鼻息。许莫屏住呼吸,停下血液循环,心跳立止。

那人伸手在他鼻子下面一探,感觉不到他的呼吸,心中恐惧,身子都忍不住发起抖来,一边发抖,一边去摸许莫心跳。

这一摸之下,更是心胆俱裂,大叫一声:“鬼啊!”向后退开,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他又跌又爬的向后退去。此时那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他看到雪地上许莫的影子,改口又叫:“僵尸,你是僵尸。”声音颤抖,说不出的害pà



慌慌忙忙的站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向后逃去,他惊慌之下,却又摔倒在地,二次起来,连自己的摩托车都不管了,顷刻之间跑的没了影子。

许莫依靠静呼吸吓跑了那人,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感。他自从前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再加上从昨晚开始,一直都在运行静呼吸,体内能量大量消耗,早就快要饿疯了。

他身上没钱,又舍不下脸来向人乞讨,茫然的向前望了望,悲伤的想:“这天冻不死我,难道竟然要饿死不成?”

伸手摸了摸肚子,他的肚子像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一般,抗议似的‘咕咕’叫了起来。

又想:“到哪儿找些吃的才好?”

他向前走着,低着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看,他的自尊心控zhì

着他,让他不敢过分表现出来,被别人看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但这时想的却是:若是有人丢了钱或是丢了吃的就好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向前走,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小区里面。

这小区应该是一个富人区,因为他看到好多高档轿车,而且到处都是独立式花园洋房和别墅。

但这些高档轿车、花园式洋房和别墅,此时在他的眼里,每一样看起来却都像是面包或者馒头。

那小区里面,到处都是花园。在一处花园当中,他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在外面仔细端详了片刻,确定那木屋内没人,便走了进去。

他扫视了一眼,那木屋却是空的,当下失望的从木屋里出来。

他站在木屋的门口,向着四周观望,一眼便看到,在右侧的一栋花园式洋房外面,放着一个垃圾桶。

他忍不住向那垃圾桶多看了几眼,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个念头:那里面或许有吃的。

这念头刚一出来,自己便被吓了一跳:我怎么能吃别人扔在垃圾桶的东西?

但他饿得厉害,心里这么想,脚下却不自觉的向那垃圾桶移动过去。他忍不住自己安慰自己:我只是正巧要从那儿经过,并不是要去垃圾桶里找吃的。

等经过垃圾桶的旁边时,却忍不住伸头向里面看去。这一看之下,便发xiàn

垃圾桶里扔着一只苹果,苹果从他的角度看是完好的,或许背面有坏的地方,但绝对有一大半可以吃。

他一下子犹豫起来,内心不断的挣扎,好几次想要伸手去拿那苹果,却被自己仅余的自尊心阻住。

这时他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来,他望着那只苹果,竟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越发饿得厉害,悲哀的想:我若不吃,一定会饿死。现在没人看到,我纵然吃了,有谁知dào



向四周看了看,不见有人,终于把心一横,向那只苹果伸出手去。

但他才刚刚把苹果拿在手里,还没从垃圾桶里伸出来,便听得一个小孩的声音叫道:“妈妈!”

转过脸去,便见垃圾桶旁边那栋花园式洋房里,一个少妇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惊讶的望着自己。

——————

PS:我个人一直很喜欢这种孤高遗世的感觉,觉得神仙就应该这样:这个世界抛弃了我,而我根本不需yào

这个世界。

像是第二卷《触》一开篇许莫心里所想的那样:我不干扰这天地自然,这天地自然也休想影响到我

第四十章 小曼(一)

许莫又羞又愧,恨不得一头撞死,再也不管那只苹果,迅速转过头,快步向前走去。

身后紧接着再次传来那小女孩稚嫩的叫她‘妈妈’的声音,似乎在低声和她妈妈说着什么话。

许莫只盼尽早脱离这少妇和小女孩的视线,也无暇去听两人在说什么,一直向花园中的木屋走去,进了木屋,迅速把门关上了。

身子贴着门站定,依旧感觉到耳热心跳,心想:“自己伸手到垃圾桶里的动作,一定被她们看到了,在她们经过垃圾桶旁边的时候,不需刻意,只要随意向垃圾桶里看上一眼,就能猜到自己想做什么。而她们看到之后,一定会将自己当做乞丐。”

尽管他自己现在真的已经沦落到乞丐的地步了,不依靠乞讨很难活的下去。但毕竟还没走出第一步,最后的心理防线尚没崩溃,仅余的一点羞耻依旧支撑着他的自尊心,不愿意让别人知dào

自己的窘迫。

而人越是落魄,越是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倚在门上站了片刻,心里迫切的想要知dào

那少妇和小女孩在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有没有向里看。好几次想要转过身去,向外看看,却又不敢,唯恐在自己向外看的时候又被那少妇或小女孩看到,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或是怜悯,或是轻视,或是其它任何异样的东西,心里矛盾至极。

于是他贴在门上,静下心来,仔细倾听木屋外的动静,却仅仅听到了一阵汽车发动机的声响,听声音似乎有一辆汽车在附近发动起来,向远处开走了。

“一定是那少妇和小女孩离开了这儿。”他心里这么猜测着,暗暗祈祷对方虽然看到了自己向垃圾桶内伸手,却没有留意。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作用,事实上,他自己也知dào

,就算自己真的是个乞丐,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的行为被少妇和小女孩看到了,别人也未必放在心上,却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继xù

倚门站了片刻,还是听不到什么动静,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身透过门缝向外看去,那少妇和小女孩果然离开了,至少在视线范围内完全看不到她们的身影。

他吁了口长气,精神刚一松懈下来,便迅速感觉到肚里饥饿,又想起那只苹果来。

正要从木屋里出去,突然听到一阵汽车发动机响,一辆黑色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许莫略一犹豫,便停下脚步。

只是这汽车刚刚过去,又有几个年轻女性说笑着从远处走过来,距离虽远,却依然能够看出衣着光鲜,精神焕发,与他此时的落寞恰恰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他饿得急了,已经没有心思去感怀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心里只想着垃圾桶里的那只苹果,只盼着这几个年轻女性尽快过去。可惜这几个年轻女性仿佛知dào

他内心的想法偏要和他作对一般,总是不如他愿,走的慢悠悠的,说着笑着,好长时间才走出几步远去。

许莫叹息一声,退回到木屋的墙壁边上坐下,心想:“这几个人走的这么慢,等她们离开,还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我急也没用,坐下慢慢等也就是了。”

这一坐下,思维很快便从垃圾桶里的那只苹果上转移过来,回到现实当中。又不禁伤感起来,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为了垃圾桶里的一只烂苹果,耗费这么长的时间,在一间破旧的小木屋里等着别人离开。

他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各种杂乱的念头,最后却只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随后又想起静呼吸,自己费尽辛苦,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修成了静呼吸,虽然有许多奇妙的作用,但对自己的生活,却似乎没有多大帮zhù



而且那静呼吸运行起来,体内能量消耗速度加快,自己也更容易饿。

想到更容易饿,他又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曾经设想过的:“当运行静呼吸的时候,由于呼吸加快,周身毛孔扩张,自己体内能量消耗所产生的热量,大部分都散发出去,浪费掉了。”

“如果控zhì

住自己的呼吸,减少周身的毛孔扩张程度,就可以把原本浪费掉的这部分热量留在体内,做到热量的充分利用,从而减少能量的消耗速度。”

“这么一来,与普通人相比,由于自己对于能量消耗所产生的热量利用的更充分,在正常情况下,吃同样多的东西,却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他以前看仙侠或者武侠小说,知dào

有辟谷这个词。而对于人来说,从空气或者阳光中吸收能量显然是不合理的。

因此,他不知dào

这些小说中的人物究竟是通过什么方法做到的辟谷。不过自己的理论,在结果上来说,倒是和辟谷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想清楚了原理,再加上掌握了静呼吸这种控zhì

人体呼吸、血液循环和体内能量消耗速度的奇妙方法,施行起来,倒也不难。

依照自己的设想实验了几遍,很快便‘气如山止,血如江流’,在呼吸放缓的同时,血液循环反而加快,而周身毛孔的扩张程度恰恰又和血液循环有关,因此很容易就做到了。

他心里欢喜,立即运行了起来,热量保存zài

体内,体表却反而凉了下来,倒是和冷血动物有些相似,奇妙至极。

可惜的是,这种方法并不能阻止已经产生的饥饿感,不管他怎么运行,肚子里都依旧是空的。

接着又想起那只烂苹果,正要从地上坐起来,看看那几个女性,究竟过去了没有,突然听到一阵敲门的声音。

居然有人在敲这小木屋的房门。

许莫一惊,接着疑惑:“这木屋本是空的,附近的住户都应该知dào

才对,什么人在外面,又为什么要敲门?难道是这木屋的主人知dào

了我在里面,所以找过来,要赶我出去?这木屋虽然可以避风,但我静呼吸已成,寒暑不侵,倒也不是非要躲在这儿不可。不用等这房子的主人赶我,自己出去就是。”

想到这儿,当即从地上起来,走到门边,伸手拉开了房门。

但他刚一把门打开,向外看了一眼,便再次吃了一惊。那房门外面站着的,居然是不久之前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外,全身裹在一套带毛边的粉色羽绒服当中,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半张粉嘟嘟的雪白小脸,抬着头,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盯着许莫,手里提着一只巨大的方便袋,费力的高举起来,对许莫道:“叔叔,你吃!”

许莫听到这小女孩稚嫩却带着关切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一酸,感觉被人窥破了心事,见到了自己的脆弱。虽然是一个小女孩,却依然有一种整个人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展现在对方的面前的意味,顿时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他像是条件反射般的立即转过头去,不敢与其对视,顺手关上了房门,重新回到木屋里面。

依旧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他能够舍下脸来,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去捡垃圾桶里的烂苹果,却暂时没有办法接受别人的施舍。尽管他关上门之后,立时就感觉到后悔,但若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一定还是这样的结果。

他倚在门上,感觉这种施舍似有千钧之重,压得他不住喘着粗气。

那小女孩居然没有离开,又伸手敲了敲门,天真的询问道:“叔叔,你还在么?”

许莫听着这天真纯善的声音,却没有丝毫勇气做出回答。

木屋内静了下来,木屋外也静了下来,许莫没有说话,那小女孩也不再说话,木屋外传来呼呼的风声,木屋内的气氛却渐渐变得压抑起来。

不知dào

过了多久,许莫回过神来,再次听了听门外的动静,除了风声之外,再没有其它声响,止不住心想:“风这么大,那小女孩一定是怕冷离开了。”

想到这儿,再次伸手拉开了门。

“叔叔!”

那小女孩小小的身子站在风中,再次费力的举起了手中的方便袋。抬着头,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许莫。

许莫眼泪差点流了出来,这两年来,在他父母失踪之后,他再也没有从其他人身上感受到这种关心的感觉。

他伸手扶着门,才好不容易站的安稳,再也没有力qì

把门关上,同样定定的望着那个小女孩。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

“叔叔!”

那小女孩又叫了一声,接着向木屋内走了过来,许莫下意识的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那小女孩走进木屋,把手中的方便袋放在地下,摘下羽绒服的帽子,转过身来,再次望着许莫。

这一下,她的全貌都露了出来,圆圆的脸蛋,头上梳着十几个小辫,其中有两根辫子被羽绒服帽子压到,有些乱了。

许莫看到这小女孩的脸,心里却是一震,这小女孩的样子,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什么时候,在哪儿见过一般。

那小女孩回过身来之后,又仔细审视了许莫几眼,突然走近前来,伸手保住了许莫双腿,口中叫道:“爸爸!”

——————

PS:这几章比较煽情,不过又不得不写,因为后文的某些剧情,必须要感情推动。而且许莫现在这种遭遇,如果没有人帮zhù

的话,难道真的让他去要饭?

如果写一个成年人(成年女性)在这种情况下帮他,显然不现实。这个社会,就算是要饭,别人也最多给你点吃的,或者给你几块钱就拉倒了,谁会对你付出太多?

不过发生在一个小孩身上就不要紧了,赤子之心,也只有小孩有了,我想绝大多数人都能接受吧

在我住的这个地方,有一个小胖子,大概上小学二三年级。每次见到他,如果他走在你前边,进这栋楼外面的保险门的时候,只要看到你,开了门之后,肯定帮你扶着门,一直等到你过来才会离开

我最久被等了十几秒,我相信,如果我走的再慢一点的话,他肯定也会等,不过这种事情我向来做不出来,看到别人扶着门在等我,就加快脚步走过去了

不要小看这十几秒,现在这个时代,如果是成年人的话,非亲非故的,别人能为你停留一秒就不错了,赞一下这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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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小曼(二)

爸爸?

许莫不由怔住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满脸尴尬的神色,“小妹妹,不要乱叫,我不是你爸爸,你认错人了。”

接着心想:这小女孩之所以给我送吃的,难道就是因为错误的将我当做了她爸爸?不对,她起初敲门的时候,还在叫我叔叔。

他处境艰难,人也变的比平时敏感起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忍不住要琢磨一下原因,不愿轻易接受别人的好处。

那小女孩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向前跟了两步,重新抱住了他的双腿,抬头望着他,双眼有眼泪溢出,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叫道:“爸爸,小曼好想你。”

许莫闻言心道:原来这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小曼,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将我当做了她爸爸?

突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小曼,不要乱叫,这位叔叔不是你爸爸。”

许莫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木屋门口,站着原先和小曼在一起的那位少妇。

从外表看,她的年龄和许莫差不多,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件银白色风衣,长相和小曼依稀有几分相似。

那少妇和许莫眼神一触,微笑着点了点头,动作不紧不慢的,显得说不出的安闲优雅。

许莫见此又是一阵尴尬,他沦落到这步田地,委实不愿让任何一个成年人看到自己的狼狈,以免遭到别人的轻视,一时竟忘了回应。

想要离开,却被小曼紧紧抱住了双腿。依他一个成年人的力qì

,虽然饿得极了,想要从这么一个小女孩的拥bào

中挣脱,依旧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是他心里不知怎么,竟不愿对这小女孩造成任何伤害,因此便没有动。

小曼转头面向那少妇,天真的道:“妈妈,你刚才不是说这位叔叔是我爸爸么?”

那少妇闻言似乎有些生气,分辩道:“妈妈什么时候说过?妈妈只是说,这位叔叔跟你爸爸长的很像。”

小曼却似乎有些不懂,疑惑的望着她妈妈。

那少妇向许莫手上一指,耐心的向她解释道:“你爸爸右手手背上有被人咬过的牙齿印,你瞧这位叔叔手上,可有牙齿印么?”

小曼闻言,好奇的伸出小手去抓许莫的右手,许莫也不反抗,任她将自己的手抓住,感觉到她小手手心里散发出来的热乎乎的潮气,心里再次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曼抓住许莫的右手,翻了过来,认真的看了几眼,许莫的右手背上,却十分光滑,没有任何疤痕。

“妈妈说的不错吧?叔叔的手背上,有没有牙齿印?”那少妇微笑着道。

小曼失望的摇了摇头,接着又向她妈妈撒娇,小身子一扭,跺脚不依道:“我不管,我就要叔叔做我爸爸。”说着抬起头来,期待的望着许莫:“叔叔,你做我爸爸好不好?”

那少妇眼睛一瞪,语气突然变的严厉起来,训斥道:“小孩子不要任性!再乱说话,妈妈回去非打你屁股不可。”

小曼向她妈妈做了个鬼脸,一点儿也不害pà

,拉着许莫的手,娇声祈求道:“叔叔,你做小曼的爸爸好不好?”

那少妇甚是恼怒,突然喝斥一声:“小曼!”脸色也沉了下来。

小曼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一撇,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抱怨道:“我知dào

,你想要那位刘叔叔做我爸爸。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他不是好人,你不在的时候,他老是吓我,威胁我,你总是不信。”

“威胁!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叫做威胁?刘叔叔对你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做你爸爸了?”那少妇寒着脸道。

小曼一边扭着小身子不依,一边大声的抗议道:“我就是懂,我就是懂!刘叔叔不是好人,我有爸爸的,干嘛要他做我爸爸?”回过头来,望着许莫:“叔叔,你说是不是?”

许莫淡淡的笑笑,没有回答,别人的家事,他自然不会掺和。

那少妇望了许莫一眼,这才意会到在外人面前诉说自己的家事,终究有些不妥,立即改口,对小曼劝说道:“乖!跟妈妈回家去。”

小曼连声道:“我不回,我不回!”接着撅起嘴来,“那个坏蛋刘叔叔就要来了,我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要跟着我爸爸。”

“什么坏蛋刘叔叔?”那少妇又训斥了她一句,接着柔声道:“小曼乖,跟妈妈回家。”

小曼紧紧的拉住了许莫的手,只是道:“我不回,我不回。”

那少妇甚是恼怒,向前走了两步,想要强行把她带走,看了许莫一眼,却又觉得当着外人,这么做似乎不太妥当。

歉然的对许莫笑笑:“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见怪。”

许莫摇了摇头,却没说话,这少妇话说的那么客气,显然是要跟自己保持距离。而他的自尊心主导他的行为,见对方这个样子,当然更不会主动去讨人嫌。

那少妇又向许莫打量了几眼,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许莫道:“抱歉,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您,不知dào

方便么?”

小曼听她妈妈这么说,顿时安静下来,好奇的看了她妈妈一眼,又转过脸来,盯着许莫,两只小手同时抓住许莫的右手,似乎怕他跑了一般。

个人隐私当然不方便,寻常小事,看在小曼的面子上,就没什么了,许莫心里想着,口中却淡淡的道:“你说。”

那少妇这才道:“您贵姓?”

“许。”许莫的回答甚是简洁。

“哦!”那少妇点了点头,继xù

道:“原来是许先生。许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长得很像的哥哥或者亲戚吗?”

许莫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没有。”

那少妇脸上现出哀伤的神色,失望的叹了口气,又打量了许莫几眼,接着道:“许先生,不瞒您说,您和小曼的爸爸长的真的很像。不光是长相,就连身高、神态举止,都很相似,只不过小曼爸爸的年龄,要比你大上十来岁。”

许莫淡淡的‘哦’了一声,他对另外一个和自己长的很像的男人毫无兴趣。

那少妇说完之后,又叹息了一声,再次对小曼道:“小曼,跟妈妈回家去。”话说的平淡,却变成了命令的语气。

小曼依旧道:“我不回,我不回,我不要见坏蛋刘叔叔,我要跟爸爸在一起。”

那少妇怒道:“早就说了,这位叔叔不是你爸爸。”

说着走进木屋,抓住小曼的胳膊,就要强行带她回去。小曼紧紧抱住许莫大腿,倔强道:“我不回,我不回。”

那少妇怒极,扬手便要打她屁股。小曼一缩脖子,甚是害pà

,她妈妈的手还没落下,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莫见此,突然伸出手去,将那少妇的手挡住。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尤其像这种别人的家事,更加不愿掺和。

但不知怎么,见那少妇要打小曼,却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维护之意,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口中同时道:“不要打孩子。”

小曼见许莫维护自己,更觉委屈,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泪水很快沾湿了许莫的衣服。

许莫昨晚在雪地里躺了一夜,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样的天气,本来也不容易凉干。但他有静呼吸在,倒是早就用体温暖的干了。

那少妇的手突然被许莫挡住,吃了一惊,正要说些什么,眼神与许莫一对,心里却打了个突,想说的话便没说出来。

她之所以非要叫小曼回去不可,便是因为担心许莫是坏人,在没人的时候,做出一些对小曼不利的事来。

此时与许莫的眼神一触,却突然觉得:这个人一定不会害小曼。

许莫对小曼的维护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丝毫做作,因此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确是发自真心。

那少妇又望了小曼一眼,思索道:“小曼不肯走,看来是真的将这个人当做她爸爸了。她是小孩心性,感情不长的,现在是这样,过一会儿说不定就抛在脑后了。”

她有心邀请许莫到自己家里坐坐,但见他神情淡然,似乎除了小曼之外,根本不愿理会自己的样子,料想自己纵然邀请了,也只是碰一鼻子灰而已,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着又想:“这个人看起来对小曼还算不错,让小曼和他呆一会儿,料想不会有事。况且附近都是摄像头,他纵然想对小曼做些什么,我也很快就能知dào

。”

想通这个道理,便对小曼道:“好吧,如果你肯答yīng

妈妈,只在咱们家木屋里呆着,不到处乱跑,妈妈就答yīng

,让你和叔叔在这里玩一会儿。”

许莫闻言心中苦笑:原来这间木屋,居然是她们家的。

小曼听了她妈妈的话,立时止住了哭声,从许莫怀里探出头来,兀自不敢相信的询问道:“真的?”

那少妇笑了一笑,“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曼闻言大喜,似乎怕那少妇反悔一样,立即道:“谢谢妈妈,谢谢妈妈。”

“这孩子!”那少妇责怪似的低声说了一句,脸上却带着笑容,对小曼道:“不过你要先答yīng

妈妈,不准到处乱跑,只在这间木屋里呆着,如果叔叔离开木屋,你就回家。答yīng

妈妈,妈妈才让你留在这儿。”

许莫闻言心里好一阵不悦:这是担心我拐走小曼么?

——————

PS:谢谢各位的推荐票,今天的推荐数量是这本书开写以来最给力的一天了,感激不尽

另外要说的是,本来答yīng

杨曼小妹让她在《恐怖遗迹》那本书的四五六三卷做女主角的,不过那本书暂时不能写了,只好在这本书补偿一下

因为年龄小,所以杨曼改成了杨小曼,想必她也不会介yì

。出场次数不多,却贯穿始终,对许莫来说极重yào

的一个小女孩,说是女主角也毫不为过。希望各位读者也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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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小曼(三)

小曼已是拍手笑道:“好的,妈妈,小曼答yīng

你,只在咱们家的木屋里,绝不乱跑。”

那少妇又道:“不许欺骗妈妈,说了就要做到。”

小曼神气的一扬脖子,骄傲的道:“小曼从来不说假话。”

那少妇听她这么说,略略放心,又叮咛了几句。转头看着许莫笑笑,不好意思的道:“小曼这孩子缠人的很,许先生可别见怪。”

许莫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那少妇见他态度冷漠,便不再多说,转身向家里走去。

小曼见她妈妈离开,立即变得活泼起来,蹦蹦跳跳的走到方便袋的跟前,一手提起,费力的举起来,递到许莫面前,“叔叔,你吃。”

许莫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不再客气,伸手接过来,向那方便袋里一瞧,那袋子里除了蛋糕、面包、鸡腿一类的吃食之外,还有棒棒糖、字母饼等一些小孩子的零食。

这些小孩子的零食,在所有的东西当中,竟占了一大半还多。

许莫看了,不禁讶然失笑,这些吃的,看来极有可能是小曼自作主张给自己送过来的,她妈妈事前也未必知dào

。她年龄这么小,倒是人小鬼大,比寻常小孩懂事得多。

心里暖洋洋的,感觉和这小孩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温馨。

他饿得很了,也无暇计较吃小孩的东西有何不妥,向后退了几步,靠墙坐了下来,拿出一块面包,便向嘴里塞去。

小曼一直跟在许莫身边,见他靠墙坐了下来,便顺势在他的腿上坐下,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瞧。

许莫望了她一眼,立即停下,从方便袋里取出一枚棒棒糖,剥开外皮,向小曼递了过去。

小曼摇了摇头,坚定的道:“我不吃,叔叔,你吃。”

许莫不由分说,塞在她的手里。小曼只得接过来,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霎时间满脸都是笑容。

许莫心生怜惜,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小曼微闭双眼,满脸享shòu

的样子,顺势靠在许莫的身上,脸贴在他的胸前,伸手抱住了他腰。

过了一会,她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了身子,抬头望着许莫的脸,天真的道:“叔叔,你娶了我妈妈好不好?”

许莫一怔,立即道:“那可不成。”

“为什么?”小曼不解。

许莫伸手将她头上几束凌乱的头发理顺,却没回答,心里想道:“你妈妈那么有钱,怎么会看得上我?”想到这儿,心里突然一阵酸楚,不由得道:“有钱好了不起么?我掌握了静呼吸,寒暑不侵,也未必就比别人差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他自己也知dào

,有钱真的很了不起的。不要说其它的,就是自己现在,如果没有小曼的帮zhù

,过不几天,饿死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自己之所以这么想,不过是自尊心作祟,死鸭子嘴硬罢了。

小曼毕竟年幼,虽然跟普通小孩相比,要懂事得多,却还是无法完全理解成人的心思,见许莫不答,想了一想,又道:“那位刘叔叔是个大坏蛋,他对小曼好,是假装的,背着妈妈,对小曼的态度就变了。妈妈有钱,他对妈妈好,也是假的,不过是为了骗妈妈的钱而已。”

许莫见她小小年纪,却偏偏要学着大人的样子说话,看起来说不出的古怪,忍不住想笑。听了她的话,心里想道:“小孩子哪有什么判断力,不过是跟着感觉走而已,如果那位刘叔叔是为了骗你妈妈的钱,怎么你妈妈看不出来,偏偏让你一个小孩子看出来了?”

摸了摸小曼的头发,柔声问道:“小曼,你多大了?”

小曼依偎着他,天真的道:“妈妈说小曼四岁半了。”

“你爸爸呢?”许莫又问。

“爸爸?”小曼复述了一句,小嘴一撇,神色黯然,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样子,低头小声道:“爸爸是个大坏蛋,他不要小曼和妈妈了。”

许莫‘哦’了一声,心里想道:“原来小曼爱说‘大坏蛋’这个词,觉得谁对自己不好,便用这个词来形容谁。她刚才这么说她的那位‘刘叔叔’,现在又这么来形容她爸爸。可见不久之前她所说的,那位‘刘叔叔’追求她妈妈,是为了骗她妈妈的钱,也是小孩子瞎想,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

“嗯,小孩子的话,不能全信。只是她为什么要说她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难道小曼的妈妈,是别人的外室?还是说她妈妈和爸爸感情不和,离婚了?”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对小曼来说,都非好事。许莫望着小曼,心里越发觉得怜惜,柔声问道:“爸爸到哪儿去了?”

小曼突然抬起头来,望了许莫一眼,接着又低下头,黯然道:“小曼也不知dào

。”

许莫见她这样,不知怎么,心里竟也产生了几分伤感的情绪,似乎被小曼感染到了,再次问道:“妈妈没有跟小曼说么?”

小曼摇头道:“不是的,妈妈也不知dào

。”

许莫一愣,心想:你妈妈怎么可能不知dào

,一定是她觉得你年纪小,这种事情对你说了没用,所以不肯对你说。

一时没有继xù

询问,小曼却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一般,自顾自的道:“外公生了病,爸爸给了妈妈很多很多钱,让妈妈给外公治病,妈妈就跟了爸爸,然后就有了小曼。”

许莫听到这儿,心想:“原来小曼的妈妈,真的是别人的外室。”

但他这个念头才刚刚起来,还未落定,便听得小曼又道:“妈妈还说,那次之后,爸爸就走了,所以小曼从来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一开始很想他,找了他很久,却找不到他。小曼觉得,爸爸是个大坏蛋,不要小曼,也不要妈妈了。妈妈却让小曼不要恨爸爸,她说爸爸是好人,之所以不回来,肯定是失踪了…”

失踪!

许莫现在,对‘失踪’这个词最为敏感,听小曼说到这儿,心里顿时猛地一震,心想:“难道小曼的爸爸,也和秦若兰的丈夫以及洛诗一样,都失踪了?小曼现在四岁半,从她刚才的话来判断,如果她爸爸真的失踪了,那至少是五年前发生的事。”

“不知dào

小曼爸爸的失踪,和秦若兰的丈夫以及洛诗的失踪有没有联系,是不是同一批人所为?洛诗在电话里曾经说过,那些人对她的所作所为,让她感觉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既然她说比死可怕一万倍,那就说明还活着,因此小曼的爸爸,说不定也没有死。但就算不死,如果和洛诗一样,持续五年比死还要可怕一万倍的生活,鬼知dào

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小曼感觉到他的异常,急忙住口,询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叔叔没事。”许莫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见小曼情绪不高,忙转移开话题,再次道:“小曼上学了么?学名叫做什么?”

小曼一听,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开来。再加上许莫询问的,恰恰是她感兴趣的话题,情绪也迅速好转,变的欢喜起来,笑着道:“小曼去年就读幼儿园了,周老师夸奖小曼,说小曼很聪明呢。”

许莫知dào

所谓‘周老师’肯定是小曼的幼儿园老师,因此自动忽略掉了。微笑摸摸她的小脑袋,赞道:“是啊,小曼就是聪明。”

小曼听他称赞自己,心里更加欢喜,看了许莫一眼,又觉得害羞,双手抱住许莫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敢抬头看他。

许莫再次问道:“小曼学名叫做什么?”

小曼兀自感到害羞,不敢抬头,低声道:“杨小曼。”

许莫随口道:“小曼的爸爸姓杨?”

“不是的。”小曼神色又黯然下来,“小曼不知dào

爸爸姓什么。”

“原来小曼跟妈妈姓。”许莫听了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心里也有些自责,自己刚才的问话,显然又勾起了小曼的心事。

小曼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望着许莫,询问道:“叔叔,你做小曼的爸爸好不好?”

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许莫,满脸期待的神色。

许莫本想一口拒绝,但与她期待的眼神一触,心里却又不忍,委婉的道:“你妈妈不会答yīng

的。”

小曼倒是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恳切的道:“叔叔,我不要你娶妈妈,只要你做小曼的爸爸,也不行么?”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望着许莫,等着他的答复。

许莫顿时犹豫起来,他还没有结婚,哪知dào

怎样去做别人的爸爸?但看到小曼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知dào

该怎么拒绝。眼下这种情景,如果自己说个不字,天知dào

小曼要多么伤心。

小曼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立即道:“我不管,我就要叔叔做我爸爸。”

紧紧的抱住许莫,也不管他答yīng

不答yīng

,连声叫道:“爸爸,爸爸。”

许莫苦笑,却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由她去了,心想:你叫你的,我不答yīng

,也就是了。

——————

PS:这一章看起来是很水,我也觉得很水,现在看起来很水。但其实信息量很大很大,比前面都大,所以也特别难写

在这么一篇很水的文字里面埋下来这么多看起来很水的伏笔,我真的尽l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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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小曼(四)

小曼见许莫没有反对,已经开心的笑了起来,在他怀中站起,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亲了几下。

许莫受她情绪感染,也忍不住笑了笑。

小曼越发欢喜,向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突然问道:“爸爸,你冷不冷?”

许莫听她这么呼叫自己,虽然一早就有准bèi

,还是有些不自在,摇了摇头,道:“我不冷。”

他静呼吸已成,只要肚子不饿,身体热量便源源不绝,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衣,但眼下这种寒冷程度,却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小曼年龄虽小,却极懂事,听了他的话,哪里肯信?摸了摸许莫的衣服,又歪着脑袋想想,便道:“爸爸,小曼的衣服给你穿。”

说着便去拉羽绒服的拉链,要将自己的羽绒服脱给许莫穿。在她小孩子的心里,倒是真的将许莫当做了她的爸爸,感情真挚纯粹,不含丝毫杂质。

许莫心下感动,忙阻止她的动作,微笑道:“小曼的衣服,我哪里穿得下?快点停下,当心感冒。”

小曼认真的道:“小曼不怕感冒,小曼怕爸爸冷。”

许莫道:“我不冷,真的。”感动之下,思维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除了这句话之外,竟不知到该说些什么了。

小曼向许莫身上看看,又歪着脑袋想了一想,突然想清楚了似的,“我知dào

了,小曼的衣服太小,爸爸穿不下。我有办法了,爸爸,你在这里等小曼一会儿。”

说着在许莫脸上亲了亲,便松开手,向木屋外面走去。

“小曼,你到哪里去?”许莫疑惑的问道。

小曼回过头来,诚挚的道:“小曼一会就回来,爸爸,你答yīng

小曼,留在这间木屋里面,不要走。”

“嗯,我不走。”许莫道,“你去哪儿,你妈妈说过的,让你不要离开这儿。”

小曼歪着脑袋,对许莫道:“小曼回家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爸爸穿的衣服。”

“我真的不冷,小曼听话,快点回来。”许莫心里温暖,一时竟有些舍不得她离开自己。

小曼这次却不肯听他的话了,打开木门,径自向家里走去。许莫见劝她不住,便也不再阻止,望着小曼的背影,直到她安全的进了家门,这才放心。

一段时间之后,小曼又从家里出来,背上背着一只背包,怀里抱着一床鹅绒被。她小小年纪,拿了这么多的东西,显得有些吃力,走路也变的不太稳便,雪地路滑,好几次都差点摔到。

许莫见此,连忙迎接上去,将她怀中的鹅绒被接了过来,又将她抱起。小曼极有礼貌,口中连道:“谢谢爸爸。”单手搂住了许莫脖子。

许莫将她抱回木屋放下,关上屋门。将鹅绒被抖开,方才发xiàn

,那竟是一床小孩子的棉被,显然是小曼自己用的。

小曼将背包摘了下来,放在地上,蹲下身子,要去打开背包。

许莫向她看了一眼,询问道:“小曼在拿什么?是学校里发的课本么?”

“不是。”小曼回了一句,接着回过头来,又问:“爸爸要看小曼的课本么?小曼回去拿。”

许莫连忙道:“我不看,小曼不要拿了,背包里装的什么?”

小曼将背包打开,却拿了个储钱罐出来,双手捧着,递到许莫怀里,嘻嘻笑道:“是小曼的压岁钱,爸爸,你拿去买衣服,买吃的。”

许莫向那储钱罐看了一眼,那是一头小金猪的形状,坐在地上,左手托着个大元宝,右手握着一叠钞票,脸上带着拟人化的微笑表情,肥嘟嘟的极为可爱。

但他看到这头小金猪,又看到小曼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心里突然多了一股暖流,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有止住,眼圈却早红了。忍不住伸手抚摸着小曼柔软的头发,“宝贝儿,叔叔不要,你自己收起来吧。”

他感动之余,又复感激,对于小曼的称呼,也下意识的发生了变化,从‘小曼’变成了‘宝贝儿’,只是他自己还没留意到。

小曼听到他的自称,忙纠正道:“是爸爸,不是叔叔。”

许莫也不与她争执,忙改口道:“嗯,我不要,你自己收起来吧。”他虽然身无分文,却也不愿拿这么一个小孩的压岁钱去花。

小曼在这一点上却极执拗,歪着脑袋道:“爸爸以后有了钱,再还给小曼啊。”

许莫摇了摇头,想要欺骗小曼说自己有钱,却又觉得,小曼年龄虽然小,但是那么聪明,这种话怎能骗得到她?

小曼见他不肯接受,立时假装哭了起来,一副极度伤心的样子,大声道:“呜呜!爸爸不要我了,呜呜,爸爸不要小曼的钱,爸爸嫌弃小曼,呜呜!”

双手捂住了脸,一边哭,一边从手指缝里观看许莫。见许莫没什么反应,突然向地上一坐,躺下撒起泼来,这一次却是真的哭了。

“小曼别哭,乖!吃块糖…”

许莫劝了她好几次,又从方便袋里拿出棒棒糖来哄她,却始终劝她不住,见她越哭越厉害,只得道:“小曼快别哭了,叔叔拿着你的钱也就是了。”

小曼闻言止哭,手指缝张开,露出眼睛看了许莫一眼,再次纠正道:“是爸爸。”

许莫含糊应道:“嗯,知dào

了。”心里却想:“我暂时答yīng

她,找个机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再将储钱罐放进她的背包里,或者交给她妈妈也就是了。”

小曼破涕为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许莫伸手帮她拍去身上的尘土。小曼捧着储钱罐,再次递到许莫怀里。许莫接过来,放在一边,挨着木墙重新坐下,小曼顺势坐进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身上。

经过这番波折,许莫心里对于小曼的喜爱,隐隐又深了一层。木屋有些漏风,许莫将鹅绒被盖在小曼的身上,运转静呼吸,前胸、大腿处的热量源源不绝的散发出来。

这热量温暖着小曼,小曼坐在他的怀里,感觉像是靠在一个小火炉的旁边。这是人体自身散发出来的热量,对于人类来说,就算是同样的温度,感觉也比阳光、暖气、电力、明火等产生的热量舒服的多。

小曼很快就感觉到了异常,回过头来,奇怪的道:“爸爸,你身上好暖和。”

许莫傲然一笑,很快却又觉得悲凉,此时自己所能给予小曼的,也只有这么一点了。忍不住将小曼轻轻的拥在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说不出的慈爱温柔。

小曼立即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娇声道:“爸爸,你唱歌给小曼听好不好?”

许莫尴尬的道:“我不会唱歌。”

小曼想了一想,又道:“那,小曼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许莫立即答yīng

下来,顺势夸了一句,“好啊,小曼唱的歌,一定很好听。”

小曼开心的一笑,就在许莫怀里唱起歌来,她年龄小,声线发育不全,唱的又是儿歌,但许莫听在耳里,却觉说不出的好听,甚至有生以来,从未听过这样能打动自己的歌曲。

小曼一首歌曲唱完,却闲不住,又将自己在幼儿园里学来的舞蹈跳给许莫看。累了之后,回到许莫的怀里,仰起头来,对许莫撒娇道:“爸爸,你给小曼讲个故事好不好?”

许莫‘嗯’了一声,讲故事他还算擅长,询问道:“小曼要听什么故事?”

小曼道:“爸爸讲什么,小曼就听什么。”其实她不过是想听许莫说话,讲故事什么的,只是借口。

许莫整理了一下思绪,便讲了个故事出来。小曼听完之后,立即又道:“爸爸,再讲一个。”

这个下午很容易就过去了,天色暗了下来。小曼年纪小,精力不足,听了几个故事之后,便睡着了。

小曼的妈妈过来接她,许莫将睡着的小曼递到她的怀里,那少妇伸手接过。

小曼在迷迷糊糊当中,兀自叫道:“爸爸,不要离开小曼,小曼把床让给你,自己跟妈妈睡。”

那少妇弯腰捡起小曼的背包,却留下了那床鹅绒被。许莫将储钱罐拿了起来,想要还给那少妇。

那少妇看了一眼,摇头道:“这是小曼留给你的,你自己留下吧。”

许莫推让几次,那少妇坚执不要,“这是小曼的一番心意,你还是留着吧,不然小曼醒了,又要跟我闹了。”

许莫是真的缺钱,见那少妇这么说,便也不再坚持,心想:小曼是小孩子,我拿了她的钱,虽然是她妈妈同意的,却还是不该。她这么对我,我总该想个办法报答她才对。

突然想起一事,询问道:“小曼说,她爸爸失踪了?”

那少妇闻言一奇:“小曼跟你说过她爸爸的事?”

许莫点了点头,接着又问:“她爸爸是怎么失踪的?”

那少妇摇了摇头,神色间却没有多少伤感之意,想是时间久了,感情也变的淡了,“我也不清楚,一直找不到他。”又望了许莫一眼,“不过你和他真的很像。”

“小曼的爸爸叫什么名字?”许莫再次问道。

那少妇的回答却出乎许莫的意料,“我不知dào

,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许莫‘哦’了一声,却不肯信,心想:你自己的丈夫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不知dào

?是了,你觉得我是外人,不肯对我说。

那少妇对于小曼爸爸的事情,似乎并无多大兴趣,随便客气了几句,便带着小曼离开了木屋。

许莫叹息一声,拿起小曼留给自己的吃食、鹅绒被以及储钱罐,也跟着离开木屋,走进了夜色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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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牡丹鹦鹉

小曼储钱罐里的钱并不多,只有两三百块的样子,却还是让许莫度过了眼下的难关。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莫的生活都没有大的变化,直到这一天,他接到洛词的电话。

洛词似乎有了洛诗的消息,邀他见上一面。

许莫听到这个消息,犹豫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和洛诗萍水相逢,所谓的交情,不过是那天在公交车上见过一面,洛诗又请自己帮了个忙而已,因此,他并不愿搀和进这件事情里去。

但想起小曼爸爸的失踪,似乎也和绑架洛诗的人有关。小曼在他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是洛诗所能比的,所以,他最终还是答yīng

了下来。

事情有些蹊跷,洛词邀他在自己的家里见面。

洛词住在市北的小区,许莫乘公交车过去,洛词在公交站点接他。两人约好了时间,许莫刚一下车,便见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站在站台边上,在向自己招手。

许莫走过去,那女孩向他打量了一眼,便问:“是许大哥么?”

许莫略微点头,算是回应。

洛词的相貌和她姐姐略微有些相似,却又有很大不同。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的声音一样,没有什么攻击性,皮肤很细腻,鼻头略微有点扁平,给人一种笨笨的钝感。

这种钝感出现在成年女性的身上,在与异性交往的时候,会大占便宜,让对方不由自主的想要让着她。

但对于许莫来说,却没有造成多大影响。他望了洛词一眼,便问:“有了什么消息?”

洛词神色严肃,“事情有些复杂,许大哥,咱们到了地方再说。”

许莫听她这么说,便不再多问,跟着洛词,一直走到她的家里。

洛词租住的房子是单间的公寓楼,住宿条件比许莫略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哪去。

公寓楼的一楼是一家超市,超市的旁边,公寓楼的一侧,有一个楼梯,楼梯直通二楼的公寓楼外门。

洛词带着许莫走到门外,伸手向身上摸了一下,突然愣住。

“怎么了?”许莫问道。

“忘了带钥匙。”洛词不好意思的笑笑。

许莫皱了皱眉,心想:“没有钥匙的话,怎能进得去?这个洛词,做事情有点丢三落四。”

洛词突然仰起头来,向楼上叫了几声,“小樱,小樱。”

“原来她和别人一起住。”许莫见此,立即明白过来,“记得她以前曾经说过,洛诗之所以和她分开,是因为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这个小樱,莫非就是她的男朋友?不过一个男人取这么个女性化的名字,倒不多见。是小英?小鹰?还是小樱?”

他记忆力极佳,五个月之前听洛词提过一次关于她男朋友的事情,便一直没忘。

正在疑惑之间,突然听到一阵翅膀震动的声音,一只棕头牡丹鹦鹉从空中落下,落在洛词的肩膀上。

牡丹鹦鹉还有个别名,叫做‘爱情鸟’,不过许莫在这方面所知有限,并不知dào



洛词冲许莫笑笑,“许大哥,这个就是小樱,樱桃的樱,和‘鹦’谐音,我养的鹦鹉,它很聪明,就是不会说话。”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许大哥,你有没有带钥匙,借我用用。”

“我的钥匙有什么用?”许莫这么想着,却还是将自己的钥匙取了出来,递给洛词,同时打量洛词肩上的鹦鹉。

那鹦鹉似乎有些怕生,与他目光一触,便转过了头去。

洛词拿着许莫的钥匙,在那鹦鹉面前晃了一晃,接着道:“小樱,我的钥匙丢在屋里了,你去帮我拿回来。”

随后担心那鹦鹉无法听懂,特意强调了好几次,口中连道:“钥匙,钥匙。”不停晃动着手中的钥匙。

许莫惊讶道:“它…它能听懂你的话?”

也难怪许莫吃惊,要知dào

,鹦鹉之所以能够学舌,只是因为它的发声器官比较强dà

,至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不知dào

,论起智慧,比狗都差得远了。

洛词笑道:“小樱聪明的很,一些简单的意思还是能够明白的,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不好说,但我不停的对它晃钥匙,它肯定知dào

我想让它做什么。”

话音没落,那只鹦鹉便已飞了起来,飞到空中,从一间房子的窗户钻了进去。

洛词一直注意着那只鹦鹉的动作,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将许莫的钥匙归还,接着道:“我的钥匙一直放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小樱常在那张桌子上玩耍,这下好了,它一定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去拿钥匙了。”

这话说的信心十足,许莫却有些难以置信。

但不久之后,那鹦鹉便飞了回来,口中叼着一串钥匙,落在洛词左边的肩膀上。

洛词伸手接过钥匙,宠爱的在那只鹦鹉的羽毛上摸了摸,赞许道:“小樱真聪明。”

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玻璃瓶,玻璃瓶里装着多半瓶像绿豆般大小的巧克力豆,洛词将玻璃瓶的盖子旋开,从瓶子里倒了几粒巧克力豆出来,摊在手心里,递到那只鹦鹉的跟前。

那鹦鹉低下头,很快便啄食干净。

洛词收起瓶子,向许莫笑笑,“小樱比较挑食,我曾经试过用鹦鹉饲料喂它,它尝也不尝。”

许莫‘哦’了一声,对于一只鹦鹉的饮食习惯倒不怎么放在心上,突然记起洛词刚刚说过的话,询问道:“它既然这么聪明,你怎么不教它说话?”

洛词沮丧的道:“我试过,却教不会。”说着打开了门,请许莫进去。

许莫一边向公寓楼内走,一边奇怪的道:“你能教会它拿东西,怎么教不会它说话?这两件事情相比,似乎前者更难一些。”

洛词惭愧的道:“小樱会拿东西,其实也不是我教的,我得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是这样了。”

“哦?”许莫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她。

洛词伸手在那只鹦鹉的羽毛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继xù

道:“小樱是我捡来的,大概在两个月之前,某一天的晚上,它从窗户飞到了我的屋里,便再也不肯离开了。我以为是附近哪家喂养的,贴了招领启事出去,却一直没有人认领,久而久之,它就变成我的了。”

许莫又向那鹦鹉看了一眼,却发xiàn

,那只鹦鹉也在偷偷的看他,在他望过去的时候,突然一吓,又立即转过了头去。

许莫心里觉得好笑,对洛词道:“你的鹦鹉,小樱…它很可爱。”

洛词笑道:“小樱比较怕生,对于陌生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熟了就好了,你摸摸它,不要紧的。”

说着左肩向许莫略侧,方便许莫去摸她肩上的鹦鹉。

许莫由于小青的缘故,对于小动物便多了几分喜爱,闻言道:“会不会吓到它?”他见那鹦鹉比较怕生,因此有这种担心。

洛词指点着他,“小樱比较容易受惊,一般情况下会,不过现在有我在,不要紧的,你动作放慢一些。”

许莫听了她的话,慢慢伸出手,在那只鹦鹉的羽毛上摸了几下。那只鹦鹉果然没有躲避,但不知怎么,却低着头。

洛词瞧了那只鹦鹉一眼,奇道:“怪了,小樱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今天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难道吃坏了东西?”

说着又取出装巧克力豆的玻璃瓶,自己尝了一粒,片刻之后,她皱起眉头,自言自语的道:“巧克力豆是好的,小樱又从来不吃别人喂的东西,难道是病了不成?”

她对于喂养鹦鹉显然极有经验,在那只鹦鹉的身上摸了摸,又检查了它的嘴巴、脚趾等处,却始终没有得出任何结论,最后喃喃道:“看来要找个时间,带小樱去看下医生了。”

说着望了许莫一眼,歉然道:“对不起啊,许大哥,我看到小樱反常,心里着急,一时就忘了你在跟前。”

许莫淡然道:“不要紧的。”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洛诗的房门跟前,洛诗请许莫进去,让他在一张靠墙的旧沙发上坐了下来,又用一只玻璃杯,倒了杯水给他。

许莫喝着水,打量着她的房间。

洛词的房间同样不大,只是十几平米的一间房子,一张大床几乎占了小半个房间,此外还有一个折叠式衣柜,两张桌子,一张小桌子放在旧沙发和大床的中间,另一张大一些的放在窗户底下。

屋子里收拾的很干净,墙上贴着几张挂历以及大街上散发的网络游戏的宣传画。

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香味,也不知dào

是熏的蚊香,还是洛词使用的香水或者洗发水留下的味道。

许莫向那张大床看了一眼,那是一张双人床,棉被、褥子、床单却都是单人的,以至于一张大床空了一小半。

许莫奇道:“你男朋友不住在这儿么?”

洛词淡淡道:“自从我姐姐失踪之后,就分手了。”

许莫点了点头,便不再追问,想了一想,接着道:“你说有了你姐姐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洛词在床上坐下,接着从随身的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向许莫推了过去,“许大哥,你瞧。”

许莫拿起那张银行卡看了一眼,那是一张招商银行的信用卡,卡上用钢印印着洛诗的名字。

许莫疑惑道:“这是你姐姐的信用卡?”却不明白洛词为什么要拿出这么一张银行卡给自己看。

洛词点了点头,接着道:“许大哥,我姐姐向我托了个梦,这张银行卡是她在梦里交给我的。”

第四十五章 托 梦

“托梦!”许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洛词的话,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洛词继xù

道:“我也知dào

这事有些怪异,但我在一个月之前,便经常梦到我姐姐。”

“经常?”许莫反问了一句,接着又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洛词回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前天晚上,我姐姐给了我这张银行卡。”

接着又补充:“这张银行卡,是我姐姐两年之前办理的,当时我还和她住在一起,因此记得这么回事。后来我姐姐失踪,这张银行卡便和她一起失踪了。我查了一下,这张银行卡的确是我姐姐的那张,卡里还有两万多块钱,是我姐姐这两年积攒下来的。”

许莫道:“能具体说一下么?它是怎么出现的?”

洛词道:“在梦里,我姐姐把它交给了我。”

许莫继xù

问:“交到了你的手里?”

洛词摇头道:“放在了桌子上。”说着转头向靠窗的那张桌子看去,接着补充:“在梦里,我姐姐对我说,她把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我醒来之后,果然见到了这张银行卡。”

许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张桌子的旁边,仔细看了几眼,那是一张普通的长条桌,构造简单,只有四条腿,一张桌面,桌子对面的墙上,窗户的旁边是一张镜子,擦的很干净。

桌子上放着简单的几样日用化妆品一类的东西,洛词的生活并不奢侈,每一样东西都很实惠便宜。桌子下面用纸箱支了个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带包装的零食。

窗户旁边是一扇小门,门后是连在一起的厨房、卫生间,用半面墙和一块布帘隔开,厨房里有电磁炉、电饭煲、炒锅、面粉、大米等物,可以看出来,洛词有时会自己做饭。

厨房正对着一扇窗户,乃是外窗,却没有阳台,甚至没有护栏,打开窗户,就可以从窗户那里跳下去。窗户的旁边是一跟粗大的落水管,几乎通到了地面。

许莫看到这儿,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下有了几分了然,同时,也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寒意。

洛词跟了过去,站在许莫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向外看看,却不知dào

他在看什么,心里疑惑,柔声问道:“许大哥,你在看什么呢?”

许莫转过身来,却不回答,直视着洛词,继xù

问道:“在你梦里,你姐姐都说了什么?”

洛词想了片刻,便道:“她说了很多,让我不要找她,只当她已经死了。她还说她好后悔没有听你的话,才上了那些人的当。”

后面的这两句倒是和洛诗电话里所说的一样,许莫忍不住皱了皱眉,接着又道:“你确定她说的是只当她已经死了?”

洛词道:“这一点可以肯定,因为我不止一次梦到我姐姐这么说。”

许莫奇道:“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既然你姐姐说只当她已经死了,那就说明还没有死,既然没有死,又怎么向你托梦?”

洛词声音温柔,语气却很肯定,“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姐姐就是这么说的。”

许莫接着又道:“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什么?”

洛词道:“我向她询问,她失踪之前,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她回答你了?”许莫追问道,私下里却暗暗点头,心想:果然如此,如果不说洛诗去了什么地方,前面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

洛词点头道:“起初她不肯跟我说,但我每次梦到她,都向她询问,最后,她终于说了出来。”

“是哪儿?”许莫又追问了一句,心里却想:洛诗曾经跟我说过‘深山’,洛词‘梦到’的地点,也应该是某处‘深山’才对。这一点上,他们用不着欺骗洛词,或许所说的地点就是真的。

洛词一字一句的道:“东山神庙。”

许莫皱起眉头,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听说过,陌生的很,不过从字面的意思来看,带有‘东山’两字,料想是在淮市东部山区,试探着道:“在东部山区?”

洛词点了点头,接着又道:“我在网上查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个地方,位于淮市东部山区中间的一个山头上,是两百多年前的一座古庙,庙里供奉的是女娲娘娘。不过几十年期失过火,烧了一大半,再加上地方比较荒凉,所以很少有人去。”

许莫想了一想,再次询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洛词道:“我想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许莫叹了口气,认真的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至少不要一个人去。”

“为什么?”洛词问了一句,接着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担心绑架我姐姐的人还在那儿?”

许莫道:“不是担心,简直是一定的。”

洛词摇了摇头,却不太同意许莫的观点,委婉的道:“许大哥,我想你误会我刚才的话了,我说东山女娲娘娘庙比较荒凉,很少有人去,并不是说完全没有人去,偶尔还是有人会到那里游玩的。只不过那个地方没人管理,不是正规景区罢了。”

“另外,那些人当初滞留在东山神庙的目的在于我姐姐,既然已经绑架了我姐姐,还留在神庙做什么?如果他们一直滞留不去的话,到那儿游玩的人,岂有不发xiàn

他们的道理?”

许莫叹息一声,望着洛词,眼神中多少带了几分怜悯之意,这个洛词,似乎比她姐姐还要单纯一些,更容易受人愚弄,柔声解释道:“那些人脸上又没有写着‘坏人’俩字,只要他们自己不说自己是做什么的,别人见到了他们,又怎能区分的出来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洛词瞪大了双眼,不解的道:“如果他们不做坏事,还留在那儿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啊,那些人抓了你姐姐,眼下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设了这么个陷阱,就是等着你跳。虽然我不知dào

他们抓你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想必你为了寻找你姐姐,探查秋霞路13号以及四合院的情景,早就落在他们的眼里了。”

许莫心里这么想着,又暗暗叹息了一声,提示道:“你知不知dào

在睡的很沉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在你的耳边说话,你就会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跟你说话的那个人。”

洛词一时却没反应过来,不解的望着许莫。

许莫只得再次提示,“想想你自己。”

洛词低头略微一想,便瞪大了双眼,张着嘴巴,颤抖着声音,惊恐的道:“许大哥,你…你是说…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跟我说话?”

许莫纠正道:“是冒充你姐姐的声音,跟你说话。”

洛词神色慌乱,心里害pà

,不知所措的道:“许大哥,你…你不要吓我。”

许莫肃容道:“除了这种情况,还有其它的可能么?托梦!除了书上出现过之外,又有谁曾真的见过?更不要说还要在梦里给你一样东西了。”

洛词道:“但是…我睡着的时候,门从来都是关着的啊,我的门没有损坏,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许莫叹道:“不是门,是从窗户那里进来的。”

洛词兀自不敢置信的道:“但…但我住在四楼啊,这么高,他怎么上得来?”

许莫再次解释,“在你的窗户旁边,有一个落水管,那个人一定是顺着落水管爬上来的。”

洛词想象了一下那种情景,越发恐惧,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有一个人通过窗户,爬进了自己屋里,冒充自己姐姐,跟自己说话。

她感觉自己几乎要昏过去了。

望着许莫,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镇定下来,想了一想,接着又道:“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许大哥,如果真的有人冒充我姐姐对我说话的话,他的目的是什么?”

许莫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和当初骗你姐姐一样,把你也骗过去,再用对付你姐姐的方法,来对付你。”

“但是…但是…”洛词疑惑的道:“在梦里,我姐姐对我说的是:让我不要找她。如果那个人不是我姐姐,是其他人冒充的话,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应该想尽办法,蛊惑我去找我姐姐才对。”

“就是这样才合理啊,他既然要冒充你姐姐,自然要冒充的像一些,合乎你姐姐的身份以及对于说话的语气方式才对。”

许莫这么说了一句,接着解释,“你想一想,如果他冒充你姐姐,说的内容却是催促你去东山神庙找她,而你又明明知dào

东山神庙有危险,你会不会怀疑?再说了,如果真的是你姐姐,她不想让你去,干嘛要告sù

你那个地方,直接不说不就完了?”

洛词想了一想,也觉得这种说法合理,只是她随后又往深处一想,不解的道:“如果真的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从窗户爬进来冒充我姐姐,他想要对我不利,大可在我睡着的时候,直接做就是了,就算杀了我,我也不知dào

反抗。何必要耗费那么大的心力,非要将我骗到东山神庙再下手?”

第四十六章 计 划

许莫道:“我也猜不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当初他们对付你姐姐,就是用的这种方法,或许在城市里面动手,比较容易暴露吧。”

洛词沉默片刻,倒是接受了这种说法,但接着却又质疑,“有些时候,尤其是最初的几天,在我睡着之后,每次听到我姐姐对我说话,立时就能醒过来。那时我以为真的是我姐姐对我说话,但我接着在房间里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如果真的有人从窗口爬进来,冒充我姐姐对我说话的话,他怎能么可能那么快就从我房里离开?”

“这就是了。”许莫闻言点头,“最初你之所以听到声音之后,立即就能醒过来,只因为那是真的有人在对你说话,而非做梦。至于后来你听到声音之后,醒不过来了,则是潜意识造成的影响。我想,经过了几次这样的事件之后,在你心里,一定是将自己听到的声音当做梦里发生的情景,是么?”

洛词点头道:“是的,我找不到我姐姐,自然就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许莫感到喉咙有些发干,喝了一口水,才继xù

道:“问题就出在这儿了,你潜意识里以为那声音是梦里听到的,等到下次再听到的时候,潜意识里,你会对自己说:‘这是个梦’,所以,就很难再醒过来了。”

“可是,为什么最初我每次醒来之后,在房间里却什么也找不到?”洛词听得似懂非懂,却又觉得很有道理。

她自己爱睡懒觉,虽然不设闹钟,但是遇到上班,由于自己总是惦记着这么回事,晚上睡得再晚,也能及时醒过来。周末就不行了,知dào

不用上班,每次都要十点之后才醒。

许莫叹息道:“我也不知dào

他们具体是怎么做的,想要做到,其实也不难,很多种方法都可以,比如利用电子设备,将声音传过来,这样人根本就不需yào

进入你的屋子,就可以在你睡着的时候,对你说话。我想他们一定早就监视着你了,在你的屋子里,说不定安装了隐形摄像头一类的东西。”

“摄像头?”洛词吓了一跳,顿时变得坐立不安起来,气急败坏的道:“我的房间里有摄像头,我…我要把它找出来。”

心想:如果有摄像头,平常的一些隐私,岂不是全都落在他们眼里了。

许莫道:“那只是我的猜测,未必一定是摄像头,也可能是其它的东西。那些人势力强dà

,财力雄厚,行事缜密,很多手段都不是我所能想象的。”

洛词坚定的道:“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它找出来。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够放心?”

许莫暗暗叹息,心想:“找出来也没有用,咱们在这儿说话,说不定早就落在他们眼里了,那些人防是防不了的,他们一计不成,肯定另生一计。”

但他见洛词坚持,也只得上前帮忙,两人翻箱倒柜,将整间屋子都找了一遍,甚至所有的犄角旮旯,包括棉被里、鞋面里、床铺和桌椅的夹缝、墙角、水壶的夹层等,都没放过,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摄像头或者古怪的电子设备。

洛词在这方面有些偏执,找不出摄像头来,便一直坐卧不安。许莫无奈,只得向她提议,让她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出来,认识的、需yào

的东西留下,不认识的、不需yào

的,全部清扫出去。

这个提议,许莫自己心里清楚,以那些人的手段,只怕未必管用,之所以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让洛词心安。

洛词闻言照做,将不需yào

的东西扔掉之后,果然放心了不少。

两人重新坐下,都变得沉默起来,洛词低着头,似乎在想心事,过了片刻,突然对许莫道:“许大哥,你说东山神庙这个地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既然这是他们冒充我姐姐对我说的,那么这个地点,看来也应该是假的了?”

许莫摇头道:“在这一点上,我想他们应该用不着骗你,你姐姐曾经对我提到过‘深山’这两个字,或许真的是东山神庙也不一定。”

洛词闻言,再次沉默下来,过了许久,她咬了咬牙,突然下定决心似的道:“许大哥,我想,我还是要到东山神庙去看一看,既然有了我姐姐的消息,我怎么能丢下她不管?”

说着说着,眼圈突然一红,哭出声来,“我妈妈过世的早,姐姐从小就很照顾我,眼下她被绑架了,这五个月里,天知dào

受了多少折磨。我…我做妹妹的,总要想个办法将她救出来才行。”

许莫听她说的真挚,也有些感动,沉吟片刻,柔声道:“我也不是不让你去,你去之前,总要有个计划才成,最好多找几个人一块儿去,那些人见你人多,心怀忌惮,未必就敢动手。不然的话,这样贸然过去,岂不是和你姐姐一样,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计划?”洛词停下哭泣,喃喃自语了一句,却有些搞不懂什么是计划,沉思片刻,对许莫道:“我有一个表舅,是我妈妈的远方堂弟,他练过武术,现在在宛市的武校里教散打,或许我可以找他帮忙,让他带几个徒弟过来。”

许莫点了点头,继xù

道:“然后呢,到了东山神庙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然后?”洛词呆呆的望着许莫,却不知dào

该怎么回答,按她的想法,就是表舅带几个人过来,冲进东山神庙,见到坏人就打,把姐姐要回来,根本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听许莫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幼稚了。

许莫看到她的神色,立时明白过来,便不再为难她,接着说出自己的打算,“这么着吧,等你表舅来了之后,咱们白天过去寻找线索,到了晚上,就离开东山神庙,返回市里。如果找到了线索,就立即报警,交给警察处理,自己绝不逞强。”

心想:那些人肯定有枪,你表舅散打练得再好,在枪的面前,也没有用。

“咱们?”洛词听出许莫话里隐藏的意思,反问了一句,接着又道:“许大哥,你…你也要去么?”

语气又惊又喜,她早有意向让许莫和自己一起去,却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

许莫点了点头,心想:“我可不是为了你和你姐姐,小曼的爸爸也失踪了。她是小孩子,却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zhù

了我,我听到和她爸爸有关的消息,怎能无动于衷?况且我父母的失踪,说不定也和这些人有关。”只是这些想法,却不好向洛词说出来。

想到父母,他心里便是一酸。但想到小曼,却又感觉说不出的温馨,脸上忍不住现出了笑容。

这个小女孩,似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自己、在意自己的人了呢。尽管她对自己的关心,只是由于将自己当做了她的爸爸,但不管怎样,那种结果总是真的。

自己为了她,冒这么点险,又算得什么呢?况且自己掌握了静呼吸,身体呼吸、血液循环以及体内能量消耗都可以控zhì

,就算被人抓了,也可以装死逃生,结果一定是有惊无险的。

洛词却不知dào

他的想法,见他点头,便已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谢,谢谢许大哥。”

心想:我表舅虽然会武术,论起脑子,却远不如这位许大哥好使,有他一起去,我就放心的多了。

许莫淡淡一笑,却没有多余的表示。

洛词欣喜之余,随后便道:“许大哥,你稍等一会,我这就去给我表舅打电话。”

许莫摆了摆手,让她自便。

洛词便拿着手机出去,到走廊里打电话,一段时间后回来,脸上带着喜色,看来给她表舅的电话很顺利。

果然,她坐下之后,还没等许莫询问,便道:“我表舅答yīng

了,他说他准bèi

一下,就会带几个徒弟过来。”

许莫又坐了片刻,跟她商讨了一些细节,便要离开。临走时又对洛词道:“等你表舅来了,准bèi

去东山神庙的时候,再打电话通知我。不过这几天,你最好搬出去住,不要再睡在你的房间里了。”

洛词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我有一个同事,跟我关系不错,我到她那儿去凑合几夜。”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许大哥,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不用!”许莫一摇手,便拒绝了。

洛词一愣,一时却没理解他的意思,商量似的继xù

挽留道:“要不,我去买点菜,咱们在家里吃?我的手艺很不错的,你尝一尝就知dào

了。”

许莫再次拒绝了她,心里却想:“这次去东山神庙,一定会遇到危险,我有静呼吸在,可以装死逃生,却未必救得了别人。如果今天留下来吃饭,到时候却救不了你,我心里将会一直不安。”

他的性格,让他轻易不愿接受别人的好处,这种心态很久以前便有一些,自从五个月前那次最为痛苦的经lì

之后,似乎变得更加严重了。

他却不知dào

,他之所找不到工作,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便是由于这种孤高的性格造成的。

第四十七章 入 山

五天之后,洛词的表舅果然来到,他开了一辆越野车,带了三个学生,接了洛词之后,来接许莫。

洛词的表舅名叫周怀忠,三十五六岁年纪,中等身材,他肩膀宽厚,肌肉结实,说话铿锵有力,倒是很符合传统的武人形象。

三个学生分别是两男一女,年纪不大,都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两个男的是双胞胎兄弟,一个叫做光明,一个叫做光亮,待人接物不是很擅长,对人也不太有礼貌,听洛词介shào

许莫,张口就不见外的叫他老许。

那个女的叫做安静,人却一点也不安静,相貌不错,体态相对于同龄女性来说,更丰满一些,只是隐隐的有几分傲气,坐在副驾驶位子上,不停的跟周怀忠说着话,听洛词介shào

时,也只是淡淡的望了许莫一眼,头都没点一下,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光氏兄弟都很讨好她。

洛词肩膀上还站着她的鹦鹉,许莫看到,脸上现出讶异的神色,却没有问。

洛词见他神色有异,略微一想,便明白过来,解释道:“小樱一个在家里,我不放心。”

她话只说了一半,许莫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那房子并不保险,随时都有可能被人进去,将小樱独自留在屋里,担心被人偷走或者害了。

只是他们原本商量好的计划出了点意wài



洛词的舅舅却极有主见,不太能听得进别人的意见,而且性子比较冲动,来到之后,根本不理会许莫的建议,当场就决定,到了东山神庙,自己直接带着三个学生冲进去救人,在神庙里来一番乱打乱砸,不信绑架洛诗的人不出来,他们不交人,那就打的他们交人。

许莫倒是很喜欢他爽快的性格,暗中却觉得好笑,现在过去,光天化日的,能不能找到对方的人都不一定,周怀忠再能打,也不知dào

打谁。何况到目前为止,他们一行人连东山神庙是个什么样子都不知dào

呢,又说什么打砸?

安静的家境条件似乎比较好,身上穿的都是品牌衣服,一套下来,至少有好几千的样子,手里拿的也是前不久上市的苹果手机,手机里有GPS卫星定位系统。

她把GPS卫星定位系统打开,为周怀忠指着路,越野车从市里开出,沿着东河,一直向东部山区开去。

洛词坐在许莫的身边,冲他歉意的笑了一笑,显是为她表舅的乱作主张感到歉疚。

许莫表示理解,却没有多说什么,经过小曼家的附近时,忍不住摇下窗户向外看。想起那天遇到小曼时候的经lì

,一时竟有些出神,这五个月来,他时常想起小曼,却一直没有勇气过去看她。

经过这五个月,小曼也有五岁了,肯定又长高了一些。只是小孩子做事没个长性,时至今日,说不定早就忘记了自己。

许莫忍不住暗暗叹息了一声。

洛词见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却以为他在看那条河,忙道:“许大哥,这条河便发源于咱们要去的那处山峰,女娲娘娘庙的后面,我在网上查询过,那山峰还有一个不太正式的名字,叫做静女峰。”

“发源于那处山峰?”许莫闻言一惊,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启示之书上那条瀑布,忍不住问道:“那儿是不是有条瀑布?”

“咦!你也查过?”洛词惊讶的说了一句,接着又道:“那条瀑布叫做静女头发瀑布,意思是如果将静女峰比喻做一个女人的话,那条瀑布就是她的头发。”

许莫没有接话,脸色阴晴不定,如果这静女头发瀑布就是启示之书第九页那条瀑布的话,那么第七页的血红色棺材以及第八页的美人脸也应该出现在那儿才对。

只可惜的是,那晚发生爆zhà

,启示之书留在了屋里,被毁掉了,除了这三样之外,无法知dào

后面还有什么。

沉思当中,只听得洛词指着窗外那条河,又道:“许大哥,你不要小瞧这条河,它看起来虽然不大,其实却很深,深的地方至少有七八米,甚至十几米,浅的河段也有三四米,五六米的样子,河底下有很深的水草,一般的人都不敢在里面游泳,万一被水草缠住,上都上不来,经常有人在这条河里淹死…”

许莫的心思都在启示之书那三张图画上面,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洛词却以为他在听,又想和他多说几句话,接着便讲起东河的历史来。

越野车不久之后出了城,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东部山区的边缘,顺着东河进入山区,又走了十几里,便进入一处山谷,东河从山谷里面流淌出来,越野车却不容易进去了。

安静看了看GPS卫星定位系统,接着道:“要是能从这个山谷里面过去,大概再走十几里,就到静女峰了。”

洛词急忙插嘴道:“不要从这里走,我查过,静女峰这一面是垂直的悬崖,离河面至少有一百多米高,纵然能把车子开过去,人也上不去的。而且这个山谷越往里走越狭窄,不用多远,就全部变成峭壁了,越野车根本过不去。”

安静望了她一眼,重新选了一下道路,接着便道:“不从这儿走,就要绕很远的路了。”

周怀忠问道:“要绕多远?”

安静又看了一下手机,才道:“从这儿过去,大概只有十几里路,但是绕过去的话…”说着伸手向左一指,继xù

道:“那儿有座桥,从桥上过去,有一条路,直通山区,倒是可以开到静女峰下,但是至少有两百多里,接近三百里。”

“没有办法。”周怀忠道:“既然只能从这儿过,不要说三百里,五百里也要绕了。”

洛词闻言不安的道:“去时三百里,来时也是三百里,那就是六百里了啊,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再加上上山,以及在女娲娘娘庙里停留的时间,天黑之前,可就来不及回来了。”

周怀忠漫不经心的道:“回不来就回不来了,有什么打紧?”

洛词望了许莫一眼,想起那天许莫和她商量好的计划,又道:“可是…可是…到了晚上,那些人没了顾忌,就要对咱们下手了。”

光明坐在她的另一面,闻言浑不在意的笑笑,笑容里面充满了豪气,“巴不得他们出来呢,他们不动手,咱们怎么知dào

绑架你姐姐的是哪个?”转向周怀忠,接着道:“你说是不是?周老师。”

周怀忠回头看了他一眼,夸赞道:“好小子,有长进了啊!”

光明顺便拍了个马屁,“还不是你周老师教的好?”

安静笑着骂了一句,“马屁精!”

光明一点也不在意,大声笑了起来。

许莫本来想提醒他们对方可能有枪,但看到他们的态度,却什么也没有说。

洛词还不放心,又道:“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任何理由,转望许莫,意思是让他说话。

安静正好回过头来,看到洛词的动作,不屑的撇了撇嘴,接着道:“你们太小心了,完全没那个必要,我们可不是那种没本事的,周老师的身手,一个人打六七个都不要紧,我和他们哥俩差点…”

说着向光明光亮两人一扬下颌,继xù

道:“也能打两三个、三四个。”

洛词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接着道:“这么说来,遇到十几个人也不用害pà

了?”

安静得yì

的道:“不用担心,分分钟放倒的事。”

洛词听她说的极度自信,脸色也变的轻松起来。

许莫不说话,心里却想:“你说的那是普通人,绑架洛诗的这些人,且不说他们有枪,单论身手,说不定也是一个人能打五六个、三四个的。你们四个能打六七个、两三个的遇到十几个能打三四个的,有胜算么?更不用说对方还未必只有十几个人。”

这话却没有直接说出来,以免和安静或者光氏兄弟发生争执。想了一想,还是提醒道:“找到线索,咱们最好还是报警,交给警察处理。”

光亮闻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许莫,“报警?那可不行,万一我失手打死了人,岂不麻烦?再说了,警察要是又用,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洛诗姐的消息了。”

接着看了许莫一眼,嘲笑道:“老许,你年纪比我大了好几岁,怎么做事跟个娘们似的,一点胆子都没有?”

洛词对许莫甚是维护,闻言斥道:“小光,怎么说话呢?”

安静也帮着说了一句,理由却大不相同,淡淡的瞥了光亮一眼,不以为然的道:“少得瑟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学散打的啊?”

这话虽然是在责斥光亮,隐隐却以自己能打为豪。

许莫不再应声。

越野车倒退回去,经过石桥,又在山路间行走了两三个小时,才到了静女峰下。

静女峰山势陡峭,只有一条掩在树木之间的崎岖小路通往山顶,越野车无法上去,只好停在静女峰下面。

周怀忠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提出一个旅行袋,光氏兄弟两人接过来抬着,六个人一起上山。

那山峰不算太高,山顶却极开阔,到处都是杂草灌木。

六个人登上山顶,向前一看,立即便见到在杂草灌木当中,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栋破旧的巨大院子。

走近前去,最外面是一座大殿,连通着院墙,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尊人首蛇身的神像。

许莫抬头向那神像望了一眼,便吃了一惊,那神像的样子,竟和启示之书第八页的美人脸一模一样。

而且那神像的脸上不久之前新上了一层颜料,看起来和人的皮肤并无二致,尤其是那双眼睛,竟像是活的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感觉说不出的妖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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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风流老三和西风御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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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女娲娘娘庙

那神像左手托着一块五彩石,显然就是女娲娘娘了,五彩石说的女娲娘娘补天的功绩,和她造人的功绩区分开来,这尊神像又可以称作补天女娲娘娘,就像是送子观音、千手观音、鱼蓝观音的区别一样。

神像头顶上方有一个破旧的牌匾,写着‘补天娘娘’四字,两侧的柱子上是一副对联,歌颂女娲娘娘补天的功绩,字迹有些模糊不清,许莫也没细看。

洛词在许莫耳边轻声道:“许大哥,这尊神灵,就是女娲娘娘了。”

许莫‘嗯’了一声,心里却想:“难道启示之书上的那张美人脸,指的就是这尊神像?这尊神像有什么问题?”

忍不住走上前去,检查那尊神像,伸手在神像上面敲了敲,神像发出‘当当’的声响,乃是金属铸成的,上下打量,但见那神像的最底下有一角掉漆,现出原材料本色。

许莫凑近了仔细一看,神像的原材料竟然是纯的黄铜,心里更感诧异。黄铜的价格不低,在这荒山野岭之间,这么一尊黄铜铸成的神像,居然还能完好无损的保留在这儿,不得不说是一件奇事。

他退了回来,仔细再看,大殿十分空旷,除了正中石台上那尊补天女娲娘娘像之外,便只剩下前面一副石头香炉,香炉里还有一些香灰,已不知dào

是多久之前香客烧香剩下的了。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连神幔都已经被人摘去。因此整个大殿一眼就可以看的明白。

左侧有一个小角门,通向院内。

周怀忠一挥手,光氏兄弟把旅行袋放在地上,拉开拉链,从中提了一个长旅行包出来,长旅行包打开,取出四柄约半米长的西瓜刀,周怀忠和三个学生每人拿了一把在手里。

接着向许莫和洛词两人看了一眼,吩咐道:“我们进去看看,你们两个,留在外面守着东西。”

许莫好不容易来到这儿,怎肯留在外面守候?正要说话,洛词便已抢着道:“表舅,我们也跟着进去吧。”

周怀忠一瞪眼,不高兴的道:“遇到坏人,我们可没办法分心保护你们。”

洛词反驳道:“留在这儿,一样会遇到坏人。”

光亮插嘴道:“看到有人,你们大声呼叫就是了,我们听到声音,立即就会出来营救你们。”

安静闻言接着道:“坏人悄悄的过来,他们可未必来得及叫。”说着左掌竖立如刀,做了个下斩的手势,解释道:“就是这样,那些人如果也练过,这样在他们脖子上用力一斩,一下子就打晕了。”

“好吧,好吧。”周怀忠是急性子,被说得心烦,只得同意道:“你们也跟着进去。包里面有匕首,你们一人拿一把护身,遇到敌人,动手是用不到你们的,你们只管保护好自己,不给我们添加麻烦就是了。”顿了一顿,接着又道:“你们抬着包,跟在我们后面,包里面有吃的用的,不要走丢了,也不要丢了包。”

许莫没说话,洛词忙点头答yīng



光明从长旅行包里取出两把匕首,分别分给两人。许莫趁机向长旅行包里看了一眼,但见那包里除了西瓜刀、匕首之外,竟还有双节棍、锤子、长柄斧、指虎等武器。

光明将武器分给两人之后,又将那长旅行包放进大旅行袋里,交给许莫和洛词两人抬着,周怀忠再次招呼一声‘走’,一行人便通过角门,向院子里走去。

角门之后,又是院墙,两堵院墙之间隔出了一条五六米宽的廊道,廊道里,紧贴着内院墙的地方是一排老桑树。

向左向右都是路,周怀忠左右看了看,便向右一挥手,当先向右便行。

许莫低头向地上看去,那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桑树叶,墙的两边都是杂草,桑树叶盖住了地面,因此竟看不出有人踩踏过的痕迹。但不知怎么,他心里却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然而究竟是什么地方,他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来。

有心想要提醒周怀忠四人一下,看了他们一眼,却又觉得,他们那么自负,自己纵然说了,他们也不会理会,说不定还会遭到他们的耻笑,倒不如不说。

六人一直走了几十米,才见到一扇门,那门正在两株桑树之间,是一扇黑漆厚重木门,门略微有些宽,大概有两米多的样子。

到了这儿,周怀忠终于谨慎了些,先行透过门缝向院内望了望,不久之后,便转过头来,像是没有发xiàn

什么可疑的东西,便伸手推门。

那门是虚掩着的,在他用力一推之下,便‘吱狃’一声开了。周怀忠一挥手,带着三个学生,当先便向院子里走去。

许莫和洛词抬着旅行袋跟在后面,接着向院内看去,这院子里满是一人多深的杂草,杂草深处,可以看到一座更加雄伟的大殿,大殿两侧都是屋宇,左侧的那部分却大多倒塌了,还有明显的被火烧过的痕迹。

向左遥望过去,在院墙的另一侧,百米之外,和这侧的院门对称的地方,也有一个院门。

杂草中间,有一条石子路连通着大殿和院门,只不过那石子路上,同样长满了杂草,再加上两天前山上似乎下过一场雨,地面被冲刷的很干净,因此同样看不出有人走过的脚印。

周怀忠和他的三个学生,已经向大殿的方向走了过去,许莫和洛词两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许莫向四周的杂草丛看了看,杂草随风摇曳,没有发xiàn

任何异常,但原先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了些,心里越发安了。

“小樱,别怕!别怕!”洛词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在安慰小樱。

许莫向洛词肩上看去,但见那只鹦鹉,竟在她的肩膀上动来动去,好几次都展翅欲起,却又停下,十分躁动。很显然的,它也感觉不到了不安。

难道这院子里,有什么可怕的野兽么?

许莫不自禁的想着,转眼见周怀忠带着三个学生已经走远,光亮回过头来,向他和洛词两人招手,催他们赶快跟上。

许莫见此,只得停下思考,和洛词两人迅速追赶过去。

一行人到了大殿跟前,那大殿竟有七八米高,用几根大红柱子支撑着,大殿的正门上同样有一块牌匾,写着‘造人娘娘’四字,殿内供奉的神像和外殿的却截然不同。

确切的说,身子是差不多的,脸完全不一样。再不是许莫在启示之书上见到的那张美人脸的模样,而是普普通通,甚至没有头发上那些如同小蛇一般的辫子,和正常人的脸几乎没有什么两样。

神像的右手抓着一个小人,说的女娲娘娘造人的功绩。那神像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用石头雕刻成的,仅仅在外层打了一层白石膏而已。

除了许莫之外,其他人却都没有注意到神像的问题,当然,也可能是他们看到了,却没留意。

周怀忠带着几人走进大殿,那大殿窗格子被糊住了,阳光照不进去,显得说不出的阴森,温度也一下子降了好几度。洛词普一进去,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正殿两侧都挂着神幔,神幔上沾满了灰尘,周怀忠用西瓜刀挑开,向内一望,神幔上的灰尘落下来,落了他一身。

许莫趁着这个机会,向里瞧了一眼,神幔后空无一物。

“呸呸呸!”周怀忠连连‘呸’了几声,退了回来,显是刚才用西瓜刀挑开神幔的时候,部分灰尘落进了他的嘴里。

安静走上去,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周怀忠接着向光明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检查另一侧的神幔。光明不敢违抗,不情不愿的过去,另一侧的神幔后面,同样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从大殿里出来,接着检查左右两侧的屋宇,这些房间的房门都是开着的,房间里却只有一些杂物。

他们不肯死心,绕过这些房子,向大殿后面走去,大殿后面,也有一条石子路,石子路通向后门,那后门却是铁铸的,用一把铜锁锁上了。

光明从旅行袋里拿出锤子,三两下将铜锁砸开,抛在杂草丛里。光亮推开铁门,一行人鱼贯出去。

铁门后面,还是一处院子,一道拱形门洞正对着铁门。

许莫通过拱门,向内望去,院子里杂乱的种着很多依旧是桑树,将院子内的情景挡住了,但是依稀之间,在桑树之后,还是能够看到几栋房子。

地上依旧有很多落叶,众人接着向院子里走去,这院子里共有三栋大屋,大屋没有窗户,屋门都是厚重的铁门,铁门外都上着锁。

周怀忠见此,冷笑一声:“他们的基地,一定是在这三栋屋子里了,把锁砸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光明应了一声,他手里还拿着那柄锤子,当下走上前去,用力几下敲在正中大屋的锁上,那锁并不结实,几下便被砸开了。

光亮走上前去,和他一起用力推那铁门,但两人推了几下,那铁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周怀忠急忙问了一句。

光明不敢肯定的道:“似乎是在里面堵住了。”

“一起来推试试。”周怀忠接着道。

当下和安静两人走到门边,许莫和洛词两人也放下手中旅行袋,上前帮忙。但六个人用尽lì



,却始终没有把门推开。

他们接着又试了其它两栋大屋的房门,同样如此。

“这帮孙子,在里面堵死了,妈的。”周怀忠忍不住骂了一句,狠狠的在门上踢了一脚。

许莫却注意到,洛词肩头的鹦鹉,似乎更加不安了。

第四十九章 入 夜

光明也在门上踢了一脚,恨恨的道:“不如放把火,烧了这个破地方,看他们出不出来。”

说着将西瓜刀交在左手,右手伸到裤兜里,拿了一只打火机出来,打着了火,双眼却望着周怀忠,只等他一点头,便到附近的杂草丛中放火。

周怀忠闻言犹豫了一下。洛词急忙阻止道:“我姐姐还在他们手里,万一就在这几间房子里关着,被误伤了怎么办?”

光明听了洛词的话,立即反应过来,自责的说了一句,“糊涂,我只顾着对付他们,竟忘了洛诗姐,真不应该。”说着收起打火机。

许莫提议道:“不如先到其它地方看看。”

周怀忠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转向光明光亮两人,“小明,小亮,你们哥儿俩留下来守着这儿,不要让这帮人趁着咱们不在,从屋子里逃跑了。”

光亮道:“周老师放心,有我和我哥在,谁也别想从这里逃出去。”

许莫听得周怀忠这么安排,顿觉有些不安,心想:“你们分开了,岂不是让人各个击破?”有心想要提醒他一句,接着却又想道:“周怀忠这么自负,自己说的话,他怎么肯听?”因此忍住了不说。

向那三间大屋分别看了一眼,又想:“锁是从外面锁的,房间里面未必有他们的人,倒是他们绑架来的那些人,极有可能关在里面。”

有心在外面招呼一声,却又觉得,那些人既然被关在里面,必然早就失去了行动能力,自己招呼了,他们也没办法做出回应,反有可能惊动其它的人。

因此便什么也没有做。

这时,周怀忠已经带头,向院子外面走去,穿过拱门,直向左拐,后院左侧很大的一片地方全是很深的杂草,找不到道路,众人只好从杂草中穿行过去。

这一片杂草的占地面积大概有上千平米的样子。好不容易从杂草中出来,便在空地上见到几间连在一起的铁皮屋,只有一扇外门。

门上同样落着锁,周怀忠将锁砸开,那门同样在里面堵住了,无法推开。周怀忠又气又怒,在门上用力踢了好几脚。

这铁皮屋的位置已经接近外院墙的边缘,再向前去,一眼就可以看得明白,再没了其它建筑。

周怀忠只好带着队伍,原路返回,搜索后院的另一侧,另一侧全是灌木杂草。反是那后院的后面,一直向前走,在院墙的边上,又有一道门,通往后山。

后山尽是树木,周怀忠带着众人,将整个山头都搜了一遍,也没发xiàn

其它任何异常的东西。远处虽然还有山峰与静女峰相连,但因离的太远,他也没有心思跑去看了。

倒是在后山的悬崖边上,许莫见到了那处瀑布,也就是所谓的静女头发瀑布。

那瀑布发源于半山腰里,注进悬崖下的一处水潭,声势极大,站在崖顶,都能听到轰隆隆的水响,低头向下一望,唯见极深处一道银白色向下垂落,让人不自觉的头晕目眩。

瀑布落在水潭,激起层层水汽,以至于悬崖的附近,似乎都被朦胧的雾气笼罩住了。

许莫望着这道瀑布,若有所思,直到洛词招呼,才反应过来,跟着众人往回走去。

众人回到后院,光氏兄弟迎上前来,光明当先问道:“周老师,怎么样?找到了什么没有?”他看周怀忠气急败坏的神情,早就隐隐猜到了结果,却还是忍不住一问。

周怀忠恨恨的道:“妈的,找了这么半天,全是白找了,不过还好,总算可以确定,那帮人肯定躲在这处院子和那边的铁皮屋里面。”

“铁皮屋?”光亮疑惑的问了一句。

安静解释道:“在院子的那一边…”说着伸手向铁皮屋的方向一指,“…有几间铁皮屋,和这里一样,也在里面堵住了。”

“那咱们怎么办?”光亮踌躇了片刻,询问道:“是聚在一起,还是分成两拨,分别守住一处地方。”

周怀忠挥了挥手,咬牙切齿的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处院子大,咱们就在这儿守着,他们有本事,最好一辈子别出来。”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好了,好了,先别管他们,把东西取出来,咱们吃了饭再说。”

许莫呆呆的站在院子里,有些神思不属,刚才从后门出去,在后山搜索的时候,他起先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居然消失了,但这一回来,甫一回到院子,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便又立即回到了身上。

那种感觉分外强烈,似乎伸手一抓,就能摸到,但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他还是说不出来。

听得周怀忠大声招呼过去吃饭,只得摇了摇头,将念头暂时驱在一边,不去想它。

众人吃过了饭,便留在院子里,一直守候。但一个下午慢慢过去,眼看得到了晚上,三栋大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许莫看看天色,心中不安,望了洛词一眼,洛词会意,对周怀忠道:“表舅,天要黑了,咱们…咱们要不要回去,明天再来?”

她对周怀忠一直心存敬畏,说话显然没有什么底气。

周怀忠闻言瞪了她一眼,不悦的道:“等的就是晚上,不到晚上,这些魑魅魍魉怎么肯出来?回去!你姐姐不要救了?”他性子冲动,对外甥女说话的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洛词听他拿救自己姐姐说事,顿时无话可说了,望了许莫一眼,满脸歉疚的神色。

许莫见此,心里叹息了一声,也只得打消了天黑之前,便返回的念头。

天终于全黑了下来,这一天是农历的四月初七,天上只挂着小半个月亮,天色越发显得黯淡。

许莫和洛词两人心里紧张,其他人却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安静等的心焦,对周怀忠道:“周老师,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周怀忠不答,转向光明,吩咐道:“把强力手电筒拿出来。”

光明应了一声,再次打开旅行袋,从里面取了个小包,拿出几把强力手电筒,每人分了一把。

许莫将强力手电筒接在手里,想了一想,突然道:“你的打火机拿给我用吧。”

光明一愣,“你要打火机做什么?”他并不吸烟,带了一只打火机在身上,只是为了玩耍,并不常用,嘴里这么说,却还是把打火机掏出来,给了许莫,接着又嘱咐,“当心一些,洛诗姐还在他们手里,不要失火误伤了她。”

许莫点了点头,算是答yīng



这时,洛词肩上的鹦鹉突然‘扑棱棱’扇了几下翅膀,从洛词肩膀上离开了一段距离,接着却又落下。

洛词急忙安抚它,“小樱,别怕。”伸手在它羽毛上摸了摸,那鹦鹉不停转着头,一副异常不安的样子。

许莫向那鹦鹉看了一眼,心中一动,霎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自从进入这处院子以来,自己就一直感觉不对劲了。

这院子里实在太安静了些,安静的可怕,虽然到处都是很深的杂草,但是自始至终,自己居然没有见到任何活着的动物。

后山有很多鸟雀活动,却没有一只飞到这院子里来。

他心中暗暗警惕:这院子里,一定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外面的鸟兽不敢进来。

周怀忠打亮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接着道:“都小心些,天黑之后,他们一定会趁着夜色,找机会偷袭。”

接着向许莫和洛词两人望了一眼,吩咐道:“小许,小词,你们两个小心一些,遇到事情,尽量躲在我们后面,有我们在,他们想伤你们,也不容易。不过你们也别乱跑,以免我们分心照顾。”

洛词忙道:“知dào

了,谢谢表舅。”

许莫也应了一声,心里却想:这周怀忠虽然强势冲动了一些,心地倒还不错,遇到事情,还知dào

顾及我们。

安静举起手电筒,向那三栋大屋的房门分别照了一下,神情却隐隐有些兴奋,接着道:“这帮缩头乌龟,不知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但她话音还没落下,前院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子声响。声音极大,又极尖锐,竟刺得人的耳膜隐隐生痛。

“他们在前院。”周怀忠听到这哨子的声音,精神猛的一振,一举手里的西瓜刀,大声催促道:“快走,快走,不要让他们跑了。”

说着带头就要向前院窜出。

许莫忍不住提醒道:“当心是陷阱,还有,不要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这话却是在报答周怀忠刚才的安排里面对自己的照顾。

周怀忠只是冲动了一些,人倒没有那么笨,闻言一凛,急忙止步,“小许说的对,咱们悄悄的过去。小明,小亮,你们哥俩留在这儿,继xù

守着。小许,小词,你们跟在我身边,遇到事情,我也能就近照顾。”

说完之后,便向安静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向前院走去。许莫和洛词两人,紧紧的跟在他们身后。

但那哨子的声音,在响了一下之后,紧跟着就消失了。

第五十章 女娲娘娘

四个人赶到前院,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妈的,跑得倒快。”周怀忠骂了一句,挥起西瓜刀,对着周围的杂草丛便是一通乱砍。

许莫低头向地上观看,石子路上干干净净,也没脚印留下,接着观看杂草丛,杂草丛里,也不像是有人趟过的痕迹。心想:“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能逃到哪儿去?”接着向大殿处得那排房子望了一眼,又想:“莫非躲到这几间屋子里面去了?还是已经逃到了神庙外面?”

正在疑惑之间,院子的左后方突又传来一阵阵的铃声,那铃声沉闷沙哑,和普通的铃声并不一样,想是铸造铃铛的材料,用的是特殊金属。

安静拿西瓜刀向铁皮屋的方向一指,接着道:“在铁皮屋那儿。”

周怀忠‘哼’了一声,骂道:“装神弄鬼,咱们过去。”

周怀忠和安静两人当先而行,许莫和洛词两人依旧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从前院的左前门绕过去,通过那条廊道,赶往铁皮屋的方向。

那铃声每隔一段时间,便响一下,直到他们走到铁皮屋的外面,还没停息。

这时,四个人站在铁皮屋的外面,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出来,那声音果然是从铁皮屋里传来的。

周怀忠猛的一脚揣在铁门上,随着铁门传来咣当一声巨响,接着大骂道:“混蛋,给我出来。”

这一脚没有踹开铁门,所造成的动静却终于惊动铁皮屋内的人,那铃声刚响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没了任何声息。

安静也跟着道:“再不出来,我们砸了这个破地方。”

铁皮屋中的人并不理会。

许莫和洛词两人面面相觑,暗暗猜测铁皮屋里是些什么人。许莫心中疑惑更甚,与此同时,还在思索:“一开始的哨子声,刚才的铃声,究竟是在做什么?”

周怀忠又用西瓜刀在铁门上敲了敲,大骂道:“你们以为在躲在里面装缩头乌龟就没事了么?有种的一辈子别出来,老子守在门口,饿死你们这帮孙子。”

铁皮屋内的人似乎耐心十足,听得他骂,还是没有应声。

周怀忠怒从心起,又是狠狠几脚踢在门上,嘴里骂个不停。

“周老师,周老师,快来!快来!”光明的声音突然从后院里传了过来,大声叫着,语气里充满了焦急之意。

众人听到,都是心中一凛。周怀忠急忙道:“你们留下,我过去看看。”

许莫心中狐疑不定,忙道:“我和你一起去。”

周怀忠无暇管他,只得留了一句,“小词留下,和安静守着这儿。”便当先向后院的方向跑去。

许莫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光明的声音还在大叫,“周老师,快来,快来。”

随着许莫和周怀忠两人的靠近,光明和光亮两人已经从后院走了出来,向后院右边的灌木杂草从中追了过去。等两人赶到时,光氏兄弟正在杂草灌木丛中搜索,拿着手电筒,四处乱照。

“发xiàn

了什么?”周怀忠远远的便大声问道。

光氏兄弟的脸色都很凝重,相视一眼,却谁也没有回答。

周怀忠是急性子,见到两人的样子,心里焦急,大骂着催促道:“究竟见到了什么?快说!”

光氏兄弟再次相视一眼,似乎一时之间,竟不知dào

该怎么说才好,过了片刻,光亮才吞吞吐吐的道:“周老师,事情太离奇了,说出来只怕你也不信。”

周怀忠猛的瞪了他一眼,怒道:“少废话,快说。”接着眼睛又望向光明,在光氏兄弟身上扫来扫去,神色难看,似乎两人再不说,就要动手收拾他们的样子。

光明与他眼神一触,顿时吓的一缩脖子,急忙道:“周老师别恼,我说,我说。”双眼又不安的向四周的杂草灌木丛里看了几眼,似乎担心那深处有人藏着一般,过了片刻,才迟疑的道:“周老师,我们…我们见到了女娲娘娘。”

许莫闻言一惊:女娲娘娘,是外殿的女娲娘娘么?长的和启示之书上那张美人脸一样的女娲娘娘?

“什么?”周怀忠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望着光明,满脸狐疑的神色,一段时间之后,他突然大喝一声:“放屁!”挥手一巴掌向光明打了过去。

光明一缩脖子,躲了过去,急忙道:“周老师别打,是真的。”

“胡说八道!”周怀忠再次骂道:“光天化日的,哪来的女娲娘娘?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不好好kàn

着后院,却跑出来,编了瞎话骗我?”

光亮叫道:“冤枉啊,我们哪敢骗你?”

“编瞎话也不编的像点,女娲娘娘,鬼才肯信?”周怀忠大声喝斥,挥掌还欲再打。

许莫突然提醒道:“女娲娘娘虽然不是真的有,但这是那些人的地盘,可能是什么人假扮的。”同时心里想道:启示之书将那张美人脸列出来,一定是为了提醒我,让我小心这个人。

周怀忠顿时醒悟,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其实也没那么笨,只是性子过于冲动,遇到事情,很少会静下心来思考。

光亮却道:“不,不是假扮的,是真的女娲娘娘。”

周怀忠斥道:“又在胡说。”挥手便打。

许莫心中生疑,询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光氏兄弟相视一眼,光明道:“我们看到了她的脸,那真的是女娲娘娘的样子。还有,她的身子是蛇的身子,拖着一条尾巴,是游走着离开的。”

“哪个女娲娘娘的样子?是外殿的,还是正殿的?”尽管心里早就有了结果,许莫还是忍不住一问。

果然,光亮想也没想,便回答道:“是外殿的样子。”

“还在胡说!一定是你们看花了眼。”周怀忠又喝斥了一声,显是不太相信光明所说的人首蛇身的样子。

光亮委屈的道:“是真的啊,周老师,我和我哥哥都看到了的。”

许莫想了一想,再次问道:“你们是怎么看到的?”

光明回答道:“你们离开之后,我们两个担心大屋里的人趁机逃走,一直守在中间的屋子门口,不敢离开…”

周怀忠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的道:“好小子,这才像个样子。倒还记得老师吩咐你们的事。”

光亮小声道:“周老师,你别打断我哥哥的话。”声音很低,明显没多少底气,周怀忠闻言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光亮吓的一缩脖子。

许莫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催问道:“然后呢?”

光明看了光亮一眼,继xù

道:“然后我们突然听到有人在院墙外面呼唤我们的名字,拿手电筒一照,立时便看到,在院墙边上,有一个人探过头来,隔着院墙向我们招手。与此同时,我们两人的手电筒同时照到了她的脸上,一下子就看清了她的样子,她梳着一根根的小辫,从头上垂落下来,这些小辫卷曲着,像是一条一条的小蛇,还有她的脸…她的脸,都和外殿见到的女娲娘娘一模一样。”

说到这儿,他语气里竟透着森森寒意,脸色也变的不太好kàn

起来,很明显对于不久之前见到的情景,余悸犹存。

周怀忠看两人神色说不出的严肃郑重,心里嘀咕,也骂不出来了。

许莫却不由想道:“他所说的,倒是和传说中的美女蛇有些相似,也是隔着墙叫人,一旦答yīng

,到了晚上,便要过来吃人。但美女蛇的说法,只是一个传说,光氏兄弟见到的,肯定是什么人假扮的。”

接着追问:“再后来呢?”

光明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不由喘了几口粗气,一时说不出话来。光亮把话接了过去,“看到她的脸,我和我哥都呆住了,过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我哥大声呼叫周老师,而我却看到,女娲娘娘离开了院墙,下到地上去了。那院墙比较高,这么一来,隔着院墙,我们便再也看不到她,我们心知有异,于是从院子里追了出来。”

光明调匀了呼吸,再次把话接了过去,“我们刚一走出院子,便看到她离开院墙,一直向右行去。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尽管我们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种情景,但蓦然看到,还是吓了一跳。她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在地上游动,速度却快的出奇,一眨眼的时间,就到了院墙的拐角,向这儿的杂草灌木的方向行去。”

“我一边大叫着周老师,一边追赶,可是,等我们从院墙那儿走过来的时候,她却早就不见了。”

周怀忠听得入神,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们就过来了。”光亮摊了摊手,无奈的道。

许莫接着道:“那个人…女娲娘娘…去了哪儿?走进了灌木丛?”说着向那片灌木杂草望了一眼,这儿的灌木杂草浓密茂盛,高度至少有一米七甚至一米八的样子,如果有个人走了进去,就算他长得高些,只要略微低头,站在外面,还真不容易找得出来。

“也许吧。”光亮不敢肯定的道,“我们从墙角那儿拐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许莫不由心想:“这女娲娘娘是由别人假扮的,是确定无疑的了。天黑之下,她装个假尾巴,想要骗过光氏兄弟,倒也不难。我见到了她,一定要小心才成。只是她将光氏兄弟引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要再问,安静的声音却从铁皮屋的方向传了出来,焦急的大叫:“周老师,周老师,快来,有人跑出来了。”

开个单章,介绍一下

稍作剧透一下吧,其实不想这么做的,不过有些读者貌似看不出来

这本书并非一般修真小说的套路,一般的修真小说,总有个秘籍可以修liàn

,但这本书是在现实世界,背景和我们生活的社会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许莫根本没有秘籍可练,虽然是修仙,但是他本身并不知dào

该怎么修,他甚至至今为止,还没有想过自己要去修仙

所以,我必须通过一定的剧情,去影响推动他的行为,让他最终走上那一步,但是同时,我又不愿将这些影响他推动他修行的剧情写的太散,不成故事,所以,就又设定了一个支线剧情出来,联系起来

其实自从修成静呼吸的头一天,我就已经在推动剧情,为他后面的修行做准bèi

了,当然,这一点,各位肯定要看到第二卷或者这一卷的结束才能看得出来

好在这一天也用不了多久,马上就要到了,不是单纯的意淫小说,除了创意之外,还有丰富的剧情。

当然,说到意淫程度,第三卷和第四卷甚至往后所能达到的,肯定不弱于任何小说(非ZM类意淫),而且这书的每种意淫,在理论上和逻辑上,都完全能够说得过去,站得住脚

至少我每次想到后文剧情的时候,每一种神奇的能力,都爽的要爆了

暂时就不多剧透了,谢谢各位

(今天的更新已发,书刚开始写,更新有点慢,暂时每天只有一章,抱歉)

第五十一章 怪 人

前院里紧接着又传来尖锐的哨子声。

安静再次大叫道:“周老师,他…他往前院跑了,快,快从另一个方向截他。”

许莫四人听了,都是心中一震。周怀忠大声道:“快走。”说完顺着右侧的廊道,当先向前跑去,许莫四人急忙跟在他的身后。

但前院那尖锐的哨子声响了一声之后,便立即远去,竟向神庙外殿的方向去了。

光明叫道:“他要逃出神庙。”

周怀忠冷笑一声,自信的道:“他逃不掉的。”

安静惊呼,“他在跟着哨子,哨子的声音在哪响,他便往哪走。”

许莫闻言不由有些诧异,“听安静所言,倒像是这哨子的声音,在为那个人引路一般,这就怪了,难道他不认识路?还有,吹哨子的是什么人?如果他们两个是一伙的,为什么不直接和他一起走,偏要用哨子引他?”

这些问题,一时之间,却也无暇多想。见周怀忠三人都在没头没脑的乱追,不敢落后,紧紧跟在三人后面。

他们穷追不舍,不久之后,便在外殿后面的角门处聚集,两边的人相视一眼,周怀忠还没开口询问,安静便已焦急的大声催促道:“他出去了,出去了,快,快,出去追他。”

周怀忠不等她说完,便已当先追了出去,通过外殿的后角门,进了外殿,众人紧跟着进去,那大殿里空空荡荡,却哪里还有人在?

连哨子的声音都已经停了,显然那两个人出了大殿之后,直接离开了神庙。

周怀忠不肯死心,又带头追出神庙,夜色之下,昏昏暗暗,再加上神庙之外,杂草灌木丛丛,遮住了视线,纵然知dào

那两个人是向哪个方向逃跑的,也没有办法追了。

“妈的。”周怀忠骂了一句,气呼呼的一拳砸在外殿的柱子上,安静和光氏兄弟三人全都一脸沮丧的神色。

许莫望向安静,突然道:“你说那个人是从铁皮屋里出来的?”

“是啊。”安静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却不解的望着许莫。

许莫接着道:“这么说来,那铁皮屋的门,现在还是开着的了?”

“啊!”

众人得他一言提醒,全都‘啊’的一声惊叫出来,又惊又喜。周怀忠右手一拳猛地砸在自己左手的手心,大声道:“小许说的对,咱们马上过去看看,不要让他们又关上了。”

说完又在前方带路,一行六个人通过外殿角门,直接前往铁皮屋。

那铁皮屋的门,果然还是开着的。

几间铁皮屋连在一起,内部打通了焊接起来,形成了一个‘之’字形的空间,六人通过门口,直接进去,外面的几间都是空的,说是房间,更像是一个通道。

尽头处的那间房子空间最大,大概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正中是一处二十多平米的水泥平台,占了这间房子几乎一半的面积。手电筒的光亮照在这处水泥平台上,很容易就能看出,这处水泥台刚砌成没有多久。

平台上摆放着一具血红色的棺材。

看到这具棺材,许莫眼神不由猛的一缩,这具棺材,很显然就是启示之书上的那一具。

其他人也都呆望着这具棺材,好长时间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才听周怀忠喃喃的道:“邪门了!刚才那个家伙,难道是从这口棺材里爬出来的不成?”

整个铁皮屋里,除了这处平台和棺材之外,再没了其它东西,也难怪他会这么想。

洛词问了一句,“他…他在这儿做什么?看守棺材么?”

周怀忠不答,径自向那具棺材走了过去。

许莫想起启示之书的提示,忙提醒了一句,“小心。”人却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周怀忠几步登上平台,走到棺材的旁边,那具棺材的盖子是合上的,转过头来,大声招呼道:“小明小亮,你们哥俩过来,咱们三个把盖子抬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洛词有些胆怯,担心棺材里是死人或者其它可怕的东西,叫了一声:“表舅。”想要出言阻止,却没说出来。

周怀忠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不理会,招呼光明光亮两人,一起将棺盖揭开,抬起来放在平台的一边。

随后一起向棺材内看去,许莫也不由踮起脚尖,远远的向棺材内张望。

但那棺材里面,却是空的。

众人又不由同时‘啊’的一声,惊叫出来,既然这棺材是空的,那些人又把它放在这儿做什么?

许莫忍不住走上前去,仔细观察那棺材。那棺材卡棺盖的外槽处嵌了一圈金属片,只有半厘米高的样子,棺盖落下的时候,正好压在上面。金属片直接嵌进了棺材里面,看不出有什么用处,许莫俯身向棺材底下望了一眼,那棺材进贴着水泥地放置,严丝合缝,看不出一丝空隙。

他在棺材的一侧用力一推,那棺材纹丝不动,招呼其他人一起去推,还是一样,那棺材十分沉重,仿佛长在了地上一般。

心里更觉怪异:启示之书专门将这具棺材列出来,如果没有危险,一定是在暗示其它的东西。但它究竟是在暗示什么呢?

周怀忠用力一脚踢在棺材上,恨恨道:“这鬼东西,究竟放在这儿做什么?难道刚才跑出去的家伙,居然睡在里面不成?”

许莫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动,对安静道:“你们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与正常人相比,你有没有感觉他有什么不同?”

安静惊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个家伙,果然有点古怪呢?”

“怎么不早说?”周怀忠不高兴的斥了一句。

许莫却不管他,继xù

追问道:“什么地方有古怪?”

安静想了一想,便道:“你们离开之后,我和洛词姐站在门口守着,洛词姐有点紧张,我小声跟她说着话。突然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串鞭子的声响,我心里惊讶,但还没做出任何反应,那鞭子声便已经停了,我们面面相觑,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没过多久,房门却突然打开,接着就看到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顿了一顿,继xù

道:“我将手电筒向他脸上一照,一眼就看出来他是个男的,但我却没有功夫仔细看他长什么样子,便立即大声呼叫周老师,同时上前截击他,我担心将他砍死或者砍伤,不好问话,没用西瓜刀,当场便是一脚踢了过去。”

“这时,那哨子的声音突然从前院响了起来,而与此同时,我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里,那一脚踢得很重,我心里有数,正常人挨上这么一脚,非痛的大叫,当场倒下不可。但那个人,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样,挨了这一脚之后,反冲着我直撞过来,我想要向后退,脚在他裤裆里卡着,一时却抽不回来,便退不出去。那人一下子撞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力qì

极大,竟将我撞得飞了出去。”

“我躺在地上,怕他趁机进攻,来不及站起,撑起双脚,身子缩成一团,做出防御的姿势,打算好了,他若过来,我便躺在地上,飞脚踢他。但是那人却根本没有停下,直接追着哨子的声音去了。”

“我那一下摔得太重,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裂了一般,一时不容易起来,洛词姐跑过来扶我,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被他跑的远了。”

许莫听到这儿,心想:“难怪你们明明看到那个人出来,却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被他逃出了你们的视线,原来是这么回事。”

想了一想,又问:“你们完全没有看清那个人什么样子么?对了,他行动的时候,有没有异常?逃走的时候,是用的跑的还是跳的?”

安静想也没想便道:“当然是跑的,跳怎么能跳得那么快?不过那人的样子,我是真的没太在意。”

说这句话的时候,诧异的望了许莫一眼,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接着转向洛词,“洛词姐,你有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洛词点了点头。许莫心中一喜,急忙道:“他什么样子?我是说他的脸色看起来和正常人是不是一样?”

洛词想了一想,便道:“差不多吧,就是脸上不太有表情,对了…”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加了几句,“他的眼神有点呆,给人一种很空旷的感觉,一直没有望我,也没有看安静。我觉得他有可能是个瞎子,虽然睁着眼,却根本看不到我们。”

“瞎子!”许莫暗暗重复了一句,神色变的有些阴晴不定。

那个人当然不可能是瞎子,他之所以这么询问,只因想起了北山见到的那只僵尸,怀疑刚才逃出去的那个人,也是相同的东西。

现场安静了下来,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听得洛词问了一句:“咱们该怎么办?”

周怀忠四人都没了主意,不由自主的望着许莫。

许莫提醒道:“后院那三间大屋和这儿一样是在里面锁着的…”

这话只说了一半,周怀忠等人却都已经明白了过来,周怀忠一挥手,大声道:“快走,不要让他们也逃了。”

一行人从铁皮屋里出来,便快步向后院走去。

但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前院的哨子声便又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后院传来三声‘吱狃’的声响,那是木门打开,旋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开门声虽然不大,但在这静夜里面,却听得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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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长生行的打赏

第五十二章 僵 尸

洛词肩上的鹦鹉受到惊吓,飞到空中去了。

洛词压低了嗓子呼叫:“小樱,小樱。”那鹦鹉并不理会,向着远处飞走。

周怀忠不耐烦的喝斥道:“不要管它了。”

洛词委屈的应了一声,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却也没有反驳。

六人很快便回到后院,一直向院子里走去。三栋大屋的门全被打开,那大屋里面摆放着的,赫然是一具一具的棺材,棺材盖被打开了,推在一边。每间大屋的门口,都有四五个人站着,停住不动。

六只手电筒不约而同的,一起向这些人脸上照去。这批人木无表情,脸上肌肉僵硬,双眼瞪得很大,眼神却很直,空洞的注视着前方,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到,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给人一种冰冷死寂的感觉。

“僵尸!”

六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蹦出了这两个字。那院子里面,似乎突然之间,自无形之处吹起了一阵阴风,让人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只觉得头皮发麻,遍体发冷。

这情景委实不可思议,但是眼下这批人的样子,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乃是僵尸。

前院那哨子的声音突然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哨子声越发急促。随着哨子声起,那批僵尸突然抬起手来,蹦跳着向六人包拢过来。

见此情景,许莫心底更是一寒,同时听到身边传来‘咯咯’的声响,转头看去,洛词吓的牙齿打颤,脸色苍白,有如死人。

“快撤!”周怀忠大声招呼着,如果是人,就算再多几个,他也不怕。但是僵尸,却哪里知dào

该怎么对抗?

危急当中,许莫突然叫道:“他们是被人控zhì

的,咱们将吹哨子的那个家伙抓起来。”

周怀忠闻言大喜,叫道:“小许说的对,咱们快去前院,将那个家伙抓起来。这些僵尸没人控zhì

,就没有用了。”

话没说完,便带头向前院赶去,其他人急忙跟上。洛词吓得狠了,却有些挪不动脚,呆在原地不动。

许莫情急之下,抓住她手,拉着她一起向前。洛词被他拉着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吁了口长气,心里犹自害pà

的厉害,口里却道:“谢谢许大哥。”

吹哨子的那人似乎早就猜到了他们的目的,许莫等人刚一进入前院,那人便从前院走了出去,顺着右侧的廊道向后院走去。

六人跟着哨子声追赶。那哨子声突然又变,众僵尸听到哨子的声音,突然分成两拨,一拨自后面追赶,另一拨却掉过头去,原路返回,从廊道的另一头堵截,同时迎接吹哨子的那人。

许莫暗道一声:“不好!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被这批僵尸堵在廊道里面?”

想要劝说几句,周怀忠满怀愤nù

,一心要抓住那人,哪里能劝得住?许莫无奈,只得和他们一起追赶。

众僵尸的行动缓慢,却紧追不舍。六人加快脚步,顺着哨子的声音一路疾奔,终于在片刻之后,在前方看到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似乎也急了,跑得更快,奔跑当中,哨子声也跟着加急,随着这急促的哨子声,众僵尸的奔跑速度似乎也快了不少。

前方的僵尸迎了过来,那人从僵尸之间穿过去,回过头来,冷笑一声,哨子声又变,两边的僵尸一起向前移动,将许莫他们堵在中间。

众僵尸伸长双臂,向许莫他们攻击过来,那人转身又逃,顷刻之间,跑的没了踪影。

许莫暗叫一声:“糟糕!”

正不知dào

该怎么做,周怀忠大叫道:“打!”一扬西瓜刀,当先向前面的僵尸迎了过去,挥起西瓜刀,向其中一只僵尸便砍,那僵尸不知躲避,被他一刀砍在脑袋上,血流迸溅,周怀忠离得太近,溅的一身都是鲜血。

但那僵尸完全不知dào

疼痛,挨了这一刀之后,双手挥舞,向周怀忠抓了过来,附近的几只僵尸一起,想要按住周怀忠。

光氏兄弟和安静打算上前帮忙,却被其余的几只僵尸缠住。

许莫观看他们和僵尸的打斗,越看越觉得怪异,既然是僵尸,应该死去了很久才对,怎么还会流血?

但此时无暇多想,后面的僵尸已经追赶上来,洛词忍不住惊叫一声,许莫将匕首拿在手里,拉着她,矮着身子向前跑。

周怀忠趁隙叫道:“你们两个,跟着刚才那家伙,不要让他跑了,我们摆脱了这些鬼东西,马上就到。”

许莫应了一声,拉着洛词便走,他一直留意着刚才那人逃走的方向,知dào

那人从僵尸身边越过之后,穿过后院右侧的杂草灌木,一直向前去了,如果不出意wài

的话,那人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后门的方向。

他和洛词一起,直奔后门,只是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人早走的远了,哪里还能追的上?

两人在后山寻找了好长一段时间,却没见到那人的踪影,周怀忠他们几个也一直没有跟来,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情,洛词拨打周怀忠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两人又是心焦,又是担忧,等了一段时间,心里不安,只好返回寻找。原先打斗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迹,看不出是周怀忠他们的还是僵尸留下来的。

周怀忠四人和一众僵尸,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两人更感害pà

,又不愿就这么离开,只好在院子里寻找,同时口中小声呼唤周怀忠他们的名字。唯恐被这儿的人察觉动静,一直小心翼翼,不敢造成太大的声响,连走路都不敢遁着正路,只是在杂草中穿行。

两人找了前院,又找后院,整个院子里,完全没有了动静,似乎所有的人、僵尸,都在刚才一起失踪了。两人猜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不觉,又走到那铁皮屋的跟前。

“许大哥,咱们怎么办?”洛词完全没了主意,再次向许莫询问起来,只是脸上带着恐惧的神色,声音也不受控zhì

的颤抖。

许莫还没回答,那铁皮屋里,突然传来‘咣当’的一声轻响,似乎金属一类的物体,落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洛词忍不住向许莫靠了靠,贴在他的身上。

许莫向铁皮屋里望了一眼,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dào

自己是否应该现在离开,突又想起周怀忠他们下落不明,越野车的钥匙还在周怀忠的身上,如果找不到他,自己和洛词两人,又该怎么离开?

踌躇片刻,终于咬了咬牙,对洛词道:“咱们进去看看。”

洛词浑没主意,许莫怎么说,她便怎么做,当下也不加反对。两人小心翼翼的进了铁皮屋,一直走到最后一间,那铁皮屋里,依旧是空空荡荡的,除了那副棺材和水泥平台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许莫和洛词相视一眼,立时感觉到了不对,“这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刚才的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但这铁皮屋里,除了那副棺材和水泥台之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很显然,刚才的声音,一定与棺材和水泥台有关。

许莫走近前去,再次仔细检查那副棺材,伸手摸到凹槽处的金属片,突然心里一动,对洛词道:“你来帮我,将棺材的盖子扣上去。”

洛词力qì

小,两人每人一头,竟抬不动那副棺材盖子。许莫只得将棺盖的一头先行抬起,放在棺材上,让洛词扶着,再将另一头搬了上去。棺材盖落在棺材上面,直接卡了下去。

许莫低头再看,但见棺盖压在金属片上,居然将金属片慢慢压了下去,看不到了。

他蹲下身子,向棺材底下望去,那棺材底板原先紧贴着水泥地放置,此时却离开了地面,底下多了几个小轮,将棺材支撑了起来。

“原来如此。”许莫暗暗说了一句,再次用力推那棺材,那棺材缓缓的被推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那洞口宽不足一米,长差不多一米五六的样子,深则七八米有余,有一个梯子,直接通往下面,下面亮着灯,可以看出空间很大许莫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许大哥。”洛词看到洞口,惊讶的叫了许莫一声。

许莫急忙用眼神向她示意制止。

洛词会意,又向洞口望了一眼,心里害pà

,压低了声音,凑到许莫耳边,劝说道:“许大哥,咱们还是走吧!”

许莫不答,紧接着又想起启示之书来,启示之书专门将这幅棺材列出来,目的显然是在棺材下面的这个地洞,那么它的意思,究竟是让自己进去好呢,还是不要进去好呢?

正在犹豫不决,铁皮屋外又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似乎好几个人同时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到了近前,紧接着听到铁门声响,很显然,那几个人走了进来。

这时逃无可逃,许莫把心一横,向洛词招呼一声:“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梯子爬了下去,许莫下梯子时,一眼看到洞口旁边有一个手柄,心念一动,抓住手柄用力向下一扳,感觉到一股阻力,水泥台上那具棺材却也缓缓的回到了原位。

第五十三章 活死人

两人顺着梯子下去,到了底下,空间豁然开朗,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大厅。

顶上有日光灯,照的整个地下室十分明亮,两人相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震惊的神色。

许莫很快便回过神来,拉着洛词,挨着墙壁,一直向右边走去。地下室的另一面是分隔开来的房间,窗子里有灯光透出,许莫和洛词两人放轻脚步,无声无息的走过去。

到了过道旁边的那间房子时,蹲低了身子,从窗前走过。那间房子紧邻的一间门是开着的,许莫停下来,向里看了一眼,这间房子和刚才的那间房子之间有一扇大窗户,窗户旁边则是一个架子,架子上放着很多药瓶、药物、医疗器具一类的东西。

站在这间房子门口,隐隐的可以听到它旁边那间房子里有动静传出来,显是房里有人。许莫拉着洛词,悄悄的走进房里,在那架子后躲了,趴在窗户上,向里看去。

那窗户是不透明的毛玻璃窗,左侧开了一条缝,许莫和洛词两人透过那条缝隙,一起向房间里望。

那房间的正中是一张手术台,手术台上躺着一人,正是安静,她手脚和脖子都被锁在了手术台上,无法动弹,嘴巴用布条勒住,也发不出声音。

许莫和洛词两人见到是她,都不禁吃了一惊。

她时刻不停的挣扎,但手脚都被锁住了,却无济于事。从许莫和洛词两人的角度上,恰好可以看到她的侧脸,她脸上带着愤nù

,又充满了恐惧的神色,双眼直盯着手术台前的两个人。

那两个人似是医生,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因此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其中一人将安静的衣袖撸了起来,在她的手臂上缠了一条压脉带,随后在她手臂上拍了几下,安静手臂上的血管便显现膨胀出来。

另一人手中拿着一支针筒,插进一只玻璃瓶里,吸了一瓶黄褐色的液体出来,将空气压出去,便走到安静的旁边,伸手按住了安静的手臂,在她的静脉血管上抚摸了一下,又用卫生棉球蘸着酒精擦了擦,显是要为她注射。

安静脸上神色更加恐惧,挣扎的也越发厉害,眼神当中,甚至现出了几分祈求的神色,希望那人停下。

但那人却浑然不理,拿着针筒向她手臂上刺了下去,将那一瓶黄褐色的液体全部注入了她的体内,这才拔出针头,又用酒精棉球为她擦了擦。

安静的挣扎更加剧烈起来,随着她的挣扎,整个手术台都在剧烈的晃动,几分钟之后,她身子突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双眼一翻,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了。

许莫和洛词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通那黄褐色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两人又为什么要注射进安静的体内。

只是安静安静下来之后,那两个医生模样的人看样子却都紧张起来,站在手术台的旁边,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安静。

没过多久,安静的身子突然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便开始剧烈的痉挛,她双眼睁开来,眼神却没了任何神采。随着她痉挛程度的加剧,整个手术台晃动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散架一般。

那两个医生模样的人相视一眼,同时俯下身去,按住了她,其中一人甚至全身都压在了安静的小腹上。

安静痉挛的程度渐渐弱了下来,最后终于没了声息,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了,那两个医生模样的人这才放开了她,到了此时,似乎才松了口气。

拿针筒注射那人额头上竟然流下了汗水,显见刚才紧张之极,他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巾,在脸上擦了擦,接着吁了口长气。

这时,只听得另一人询问道:“可以了么?”

拿针筒注射那人从旁边的玻璃台上端起水杯,咕嘟嘟喝了口水,又看了看手表,这才道:“再等五分钟。”

许莫和洛词两人都充满了疑惑,不知dào

他们在安静身上,究竟注射的什么东西,而安静现在,又怎么样了。

这情景实在太过诡异,两人心中同样充满了恐惧,趴在窗户那儿,一动不敢乱动。

这五分钟的时间,在两人的感觉里面,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的长久。好不容易挨到那一刻,拿针筒注射那人又看了看表,对另一人点了点头。

另一人伸手到手术台旁边的一张桌子底下一摸,拿出了一只灰不溜秋的铃铛,那铃铛样子古旧,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铸成的。

那人拿着铃铛,又看了拿针筒注射的那人一眼,那人望着他又看了看表,凝重的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心里,也同样充满了紧张。

许莫和洛词两人更是紧张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洛词望着那人的动作,身子竟忍不住轻轻发抖,她靠在许莫的身上,全身都软软的,没了丝毫力qì

,要倚着许莫的身子,才能站的安稳。

许莫低头向她望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洛词胆子小,若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忍不住叫出声来,被那两人听到,那就全都完了。

许莫抬起头,再次向拿着铃铛的那人看去。

那人拿着铃铛,放到了安静的耳边,轻轻一摇,那铃铛紧接着发出沉闷沙哑的声响,正是此前许莫他们在铁皮屋外听到的那个铃铛声音。

随着这个铃铛的声音响起,安静霍地一下睁开了双眼,她身子僵直,似要挺身坐起,被锁在了手术台上,却坐不起来。

她身子无意识的连连挣扎,拿针筒注射那人伸手在手术台旁边的一个按钮上一按,锁住她脖子、手腕、以及脚腕的铁锁‘咔’的一声开了,安静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身子直挺挺的坐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面上木无表情,眼神更是说不出的呆滞空洞。

洛词在许莫手中挣扎了一下,口中的呼吸突然粗重,幸好许莫一早捂住了她的嘴巴,这才没有叫出声来。但是洛词脸色苍白无比,看起来几若死人,竟被吓得傻了。

许莫也跟着明白过来,这两人刚才在安静身上注射的药剂,竟将她变成了行尸走肉。

他紧接着想到不久之前所见的那批‘僵尸’,那哪里是僵尸?那分明和安静一样,是用药物迷失了神智,控zhì

住的活人。

他们睡在棺材里,暗无天日,失去了自主意识,在别人的指挥下,按照别人的意愿行动,完全没有了自我掌控的能力。

在这一瞬间里,他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虽然有静呼吸在,可还是全身冰冷。他一生当中,何曾见过这般邪恶的场面?一时之间,似乎整个人都被震惊的麻木了。

正在这时,那隔壁的房门突然推开,两个三十来岁的男的从外面走了进去,其中一人身材矮小消瘦,看身形,似乎就是原先在院子里吹哨子,将三间大屋的‘活死人’引出去围困他们的那个。

另一人身高体壮,孔武有力,脸上肌肉横生,面相说不出的凶恶。

这两人一走进去,看了安静一眼,那身材矮小的人望着起先拿针筒注射的那人,询问道:“蓝医生,这人怎么样,成功了么?”说着下巴又向安静的方向一扬。

他声音有些暗哑,听起来阴测测的,如果在黑夜里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话,将其当做鬼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那蓝医生闻言回应道:“还好,只差条件反射教习了,她神智已被迷住了,只剩下本能存zài

。必须让她记住鞭子的声音是驱赶,哨子声是召唤指挥才行。”

那矮子搓了搓手,笑道:“这个简单,交给我们就行。”笑声斯噶尖锐,像是乌鸦叫一般,说不出的难听。

那蓝医生又望了他一眼,接着问道:“其他人呢?抓到没有?”

那矮子讪讪笑笑,“其余的几个,暂时不知dào

跑到哪儿去了,不过放心,贾老三正带着那批‘狗子’追赶,料想找到也是迟早的是。”

他口中所说的‘狗子’,指的显然是被迷失了神智的那批活人。

那蓝医生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最好不要出了岔子,不然夫人震怒,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赵展的事情便是先例。”

那矮子闻言神色一肃,正容道:“蓝医生说的是。”顿了一顿,又试探着问:“那赵展偷幻梦粉配方失败,不知dào

夫人怎么惩罚他?”

那蓝医生叹道:“夫人的心思,我们哪里能够猜得到!”

那矮子望了安静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会不会像她一样?”

那蓝医生跟着望了安静一眼,再次叹息,“若仅仅像她这样,倒还好了,怕只怕…”

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接着再次一声长叹,神色中竟透着浓浓的惶恐悲凉之意,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其他人被情绪所感,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许莫听到这儿,立时便明白过来,“这几个人,果然和那姓赵的是一伙的。只不过他们口中的‘夫人’,究竟又是何方神圣?以至于这些人背地里说起她来的时候,都敬畏到这种程度?”

第五十四章 元生岛

“蓝医生,身体僵直的问题还没解决么?”是和那矮子一起进来的壮汉问了一句,他声音响亮,平常说话,依旧像是大声喊出来的一般。

那蓝医生摇头道:“难!”顿了一顿,接着道:“我怀疑元生岛的那批家伙,给予咱们的药物,乃是次品货,以至于使用在人的身上,一开始还能行动如常,活动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但是时间久了,手脚身子,都渐渐变得僵直。”

那壮汉道:“那就麻烦了,那批人和咱们不是一路,只负责向咱们提供药物,用药物从咱们这儿换人。就算是夫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那蓝医生点了点头,一脸遗憾的样子。

那矮子向手术台上的安静看了几眼,突然道:“这小妞长得不错。”说着伸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当中,很有几分淫邪的神色。

那蓝医生望了他一眼,脸上现出厌烦的神色,大声喝斥道:“吕通,我知dào

你想做什么,但是你的那些心思,最好全都给我收起来。”

那矮子被那蓝医生喝斥,讪讪笑笑,也不着恼,接着分辩道:“蓝医生何必生气,这些人,不是要送到元生岛去种烟草么?我碰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哼!”那蓝医生不悦的‘哼’了一声,盯着他,厉声道:“那至少要让夫人看过才行,如果夫人看过之后,想要将这小妞留下,知dào

你动过她,你知dào

自己是什么下场。”

那矮子吕通闻言打了个寒战,脸上神色瞬间变换,好一阵的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对那蓝医生歉然道:“是我不对,谢谢蓝医生的提醒,是我莽撞了,一时没想这么多。”

那蓝医生见他认错,也不跟他计较,“既然你自己知dào

错了,那就算了。”

那壮汉突然插了一句,“元生岛这批人倒也奇怪,种个烟草,却非要找这些行尸走肉。”

那蓝医生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以为那烟草是普通烟草么?都是些违禁的药物,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禁忌,元生岛那批人哪敢让秘密泄露出去。”

说着看了安静一眼,“这些行尸走肉多好,不会闹情绪,不需yào

工资,不知疲惫,也不会泄露秘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给吃什么就吃什么。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劳动力啊。”

许莫听到这儿,心中的寒意更甚,由不住心想:“那元生岛,又是个什么东西?听他们的意思,将人变成行尸走肉的药物,还是这元生岛提供的。这元生岛,莫非是什么邪教的基地不成?徐若兰的丈夫,洛诗,甚至小曼的爸爸,是不是都被送到元生岛去了?”

想象着他们没有思想,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人用鞭子指挥着,时刻不停劳作的情景,便又不禁打了个寒战。

洛词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居然吓的晕了过去,显然恐惧的程度到了极限,心理承shòu不住了。

那蓝医生放下水杯,又向那吕通两人看了一眼,“刚才向这女的注射的时候太紧张了,我去睡一小会。”顿了一顿,又正容吩咐,“其他的那几个人,千万不要让他们逃脱了,不然你知dào

后果。”

那吕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不安,忙道:“我们再出去看看,看那贾老三,把人找到了没有,如果没有找到,那就帮着他搜索。”

另一个人医生突然插嘴道:“别忘了带上手枪,宁可开枪打死,也不能放过。”

“是!”那吕通应了一声,接着道:“早带在身上了。”说着掀起衣服,果见腰上插着一把手枪。

那医生道:“我和蓝医生一样,也去睡一会,你们自便吧。”

那吕通谄媚笑道:“两位休息好,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向那壮汉招呼一声,便转身从房子里走了出去。

待两人走远,那蓝医生淡然道:“好了,不管他们。抓人的是事情由他们负责,咱们只管休息咱们的。”

另一人应了一声。当下两人便从那间房里出来,顺手关上了房门。

许莫听得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竟是向这个方向走过来的,心中更是紧张之极,拖着洛词,向架子后又缩了缩,以免被那两人过来的时候看到。

好在那两人只是从这门前经过,并没向房间里看上一眼,便通过过道,进了附近的房间。随后又听得房门声连续响起,想必那两人已经进入房里,又把房门关上了。

许莫心中稍安,用力在洛词身上推了推。洛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吓的糊涂了,刚一睁开双眼,便要大声呼叫。

好在许莫早有准bèi

,手掌一直按在她的嘴巴上,刚见她有呼叫的意思,便将他嘴巴鼻子一起用力捂住,因此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洛词呼吸艰难,伸手搬住了他的手掌,向他连连眨眼,示意他松开自己。许莫低声嘱咐,“不要说话,他们还在。”

洛词又惊又怕,可还是点了点头,许莫这才松开了手,拉着她的手,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向旁边的那间房子走去。

洛词吓的很了,手脚都是软的,要被许莫拉着,才能走得动。

两人一直走到那间房子门口,许莫抓住房门把手,旋开之后,用力向上一提,这才缓缓推门。这样提着推门,那房门轻易不会发出声音。

两人走进那间房里,安静依旧呆呆滞滞的坐在床行,虽然睁着眼睛,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神采,看到两人,也像是没有看到一般。

洛词忍不住问道:“许大哥,安静她…她死了么?”

许莫不答,走上前去,伸手探了一下安静鼻息,她呼吸虽然微弱,却并没停。又顺手在她身上一摸,她身上还有体温,和传说中的僵尸也不一样。可见虽然被人注射了药物,变成了行尸走肉,却还活着。

他伸手拉了一下,安静身子沉重,却并不随他离开,许莫暗暗发愁,“如果这样的话,怎能带她出去?”

洛词看到许莫的动作,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询问道:“许大哥,咱们…咱们…能带走她么?”

许莫摇了摇头,安静没有自主意识,自己和洛词两人,就算想要带她离开,只怕也做不到。

接着又向附近的桌子看了看,那将安静唤醒过来的铃铛正放在桌子上面,铃铛附近,还有一条半米多长的黑色软鞭子。

许莫心中一动,记起那蓝医生曾经说过的话,鞭子的声音是用来驱赶,哨子声则是召唤和指挥,自己将这条软鞭带在身上,万一遇到了‘行尸走肉’,岂不是可以靠这条鞭子将他们赶走?

至于那枚铃铛,许莫接着又向那枚铃铛望了一眼,刚才那两人唤醒安静,便是用的这枚铃铛。他不知dào

是不是只有用这枚铃铛,才可以将被注射药物之后的人唤醒,但看这铃铛的材料造型,显然不是普通的东西,自己将它拿走,至少也可以给这些人造成一些麻烦。

他担心那铃铛带在身上,自己走动的时候,一不小心发出声音,惊动正在休息中的那两个人,从旁边的抽纸里抽了几张纸巾,塞进铃铛里面,将里面的珠子挡实,这才放心的收了起来。

接着又拿起那根鞭子,向安静望了一眼,心想:“这鞭子用来驱赶,虽然可以赶着‘行尸走肉’前进,但是听那蓝医生刚才的话,安静还没形成条件反射,因此这鞭子对她无用。她自己不能行动,我和洛词两人,纵然将她救了出去,抬着一个人,又能走到哪儿去?”

想到这儿,便狠心不再管她。向洛词招呼一声,两个人悄悄的向外走去。

他们原路返回,顺着梯子上去。

这一路上并没发生意wài

,那吕通和壮汉两人,出去帮zhù

贾老三搜索自己一行人,还没回来。而听他们在房间里说话的意思,显然周怀忠和光氏兄弟三人,并没被他们抓到。

许莫带着洛词,一直走到铁皮屋的门口,站在门后听了片刻,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这才放心,带着洛词走了出去。

两人出去之后,不敢在路上行走,直接走进了杂草丛中,在杂草丛里穿行,通过院子后门,一直走到了后山。

许莫心里打定了主意,先把周怀忠三人找到,找到他们之后,再作打算,看是留下来和这些人搏斗,还是离开这个地方。

有了自己手中的这条鞭子,那些‘行尸走肉’便不成威胁,如果敌人只有自己见到的四个和他们口中的贾老三的话,凭着周怀忠他们的身手,躲在暗处突施偷袭,只要不给他们机会拔出枪来,也未必就没有胜算。

只是周怀忠三人去了哪儿,一时之间却不易找到。许莫吩咐洛词,又让她给周怀忠打了个电话,那电话还是无法打通,系统提示关机。

猜想周怀忠他们可能躲在了什么地方,或者正打算有所行动,担心万一手机响起的时候,被人听到警觉,那就完了,所以把手机关了机。

两人心里焦急,正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那神殿外殿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随后只听得周怀忠的声音大声道:“快走,妈的,见鬼了,快走!”

声音焦急,充满了惊慌失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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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长生行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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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赶尸鞭

光亮的声音紧接着叫道:“真邪门!女娲娘娘居然从神台上下来,还会走路。”

周怀忠已经醒悟过来,大骂道:“白痴,那是假的,神像肚子里装了马达,尾巴底下安了轮子,有人在远处遥控着它走路,惊吓咱们。”

“假的怎么会笑?”光亮兀自不敢相信的道。

“事先录下来的声音,现在播放出来,不就行了?”这句话则是光明说的。

洛词听到三人的声音,顿时大喜,满心的恐惧霎时间消散了不少,略微心安,冲着前殿的方向大叫道:“表舅,表舅!”

周怀忠听到她的声音,反问:“是小词么?”

洛词回应道:“是我们,表舅,我和许大哥在一起,我们在这儿。”

周怀忠那面的手电筒亮了起来,几人边说边向对方走去,在中间聚集在一起。许莫趁机向三人打量,三人的样子都十分狼狈,全身沾满了泥土灰尘,脑袋上还有一些杂草蛛网一类的东西,也不知dào

钻到哪儿沾来的。

光亮受了点轻伤,左边脸颊上被手指甲抓出了好几道血淋淋的伤痕。

周怀忠他们见到许莫两人,也是又惊又喜,惊喜过后,周怀忠叙述几人分开之后的情景,“你们走后,那些僵尸突然发狂,我们三个侥幸逃掉,小静却被他们抓起来了,妈的,那帮孙子追的紧,鼻子又灵的像狗一样,不管躲到哪儿,总是会被他们找出来。”

洛词闻言道:“表舅,我和许大哥见到了小静,她被…”将安静的情况一说,接着又道:“那些僵尸也不是僵尸,全都是活人,只不过注射了药物,全被他们控zhì

住了。”

光亮闻言摸了摸脸,似乎猛的松了口气,同时说道:“还好,还好,我被其中一个抓了,一直担心自己会变成僵尸呢。”

周怀忠听了洛词的话,却是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的道:“这帮狗杂碎这么狠毒,把活人变成僵尸,让我抓到,非剥了他们的皮,再千刀万剐不可,他奶奶的,说是千刀万剐,少上一刀,我周怀忠不是人。”

额头上条条青筋绽出,右手紧紧篡住了手中的西瓜刀,对着空气,猛力挥了几下,对那批人的恨意,显然已经到了极处,以至于各种脏话都骂了出来。

洛词望了他一眼,心里害pà

,接着小声道:“我姐姐…我姐姐…只怕也…”

说到这儿,神情更添忧虑,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了。

过了片刻,她神情好不容易平复,又对周怀忠道:“表舅,咱们报警吧?”

周怀忠用力挥了一下西瓜刀,恨恨的道:“先把小静救出来,再抓住一个狗杂碎再说。”说着望了洛词一眼,“你说…小静被关在那个铁皮屋里?棺材的下面?”

洛词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那哨子声突然又在前方响了起来,显然对方已经发xiàn

了他们,指挥着一众‘行尸走肉’过来拦截。

周怀忠向前望了一眼,胆气也壮了许多,大声道:“既然是活人,那就好办的多了,我就不信,把他们脑袋砍下来,他们还不死?待会遇上了,小许和小词,你们两个还躲在后面,我和小明小亮上去迎敌。”

许莫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感动,到了这种时候,这周怀忠居然还不忘照顾自己和洛词两人,虽然冲动兼且脾气暴躁了些,倒真的是一个好人。

他把从地下室里得来的那根鞭子拿出来,对周怀忠道:“这根鞭子,是我从地下室里得来的,这些‘僵尸’没有自主意识,全凭着条件反射进行指挥,那哨子的声音是召唤和指挥的意思,这根鞭子,则可以用来驱赶他们,有这根鞭子在手,纵然他们来了,也不必怕。”

周怀忠闻言大喜,“有这种事?没了那些‘僵尸’帮zhù

,我看他们怎么对付咱们?咱们直接冲进去,将这批狗杂碎抓住,一个一个活活砍死。妈的,想起他们我就满腔恨意,只恨不得一个一个生吞活剥了,何况他们还敢将那种手段,用在小诗和小静的身上。”

哨子声越响越急,那批僵尸很快就到了近前,向他们逼迫过来。众人有了那根鞭子,倒不是很怕,不由自主的,全向许莫望了过来。

许莫心里倒有些忐忑,那种鞭子他以前虽曾见过赵展使用,鞭子的作用,却只是从蓝医生的口中听来的,自己并没有切身体会。因此在其他人向自己望过来的时候,还在担心鞭子不起作用。

但见其他人都望着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用力挥了一下鞭子,鞭哨击空,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那些‘僵尸’本来正在前行,听到鞭子的声音,却立时停了下来,往回走去。许莫见到这种情景,方始松了口气。

哨子声再次加急,那些‘僵尸’被这声音一催,又转身回来。许莫再次一挥鞭子,那些‘僵尸’又立即掉头。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那些‘僵尸’只凭本能行事,受到两种截然相反的指令,时间一久,便乱了起来,不知dào

该接受哪一种,站在原地不动。

那哨子声再次催了几次,不起作用。

周怀忠等人大喜,一挥西瓜刀,大骂道:“妈的,抓住了那个杂碎,别让他逃了。”一句话里,充满了无尽的痛恨和怨憎。

吹哨子的那人一直躲在远处的草丛,里吹着哨子指挥众‘僵尸’,他离得太远,没有看到许莫手中的鞭子,见哨子无用,也被吓得不轻,见周怀忠带头向他的方向追了过去,顿时魂飞魄散,知dào

落在对方手里,必死无疑,当下转身便逃。

周怀忠带头从众‘僵尸’之间穿了过去,奋起直追。两方一追一逃,又向后院的方向奔去。

许莫想起那吕通身上带着的手枪,急忙提醒,“当心,对方手里有枪。”

周怀忠闻言一凛,若是对方有枪,那可不易对付,一边追赶一边道:“有几把?”

许莫道:“不太清楚,我只在其中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周怀忠道:“若只有一把枪倒还好说,刚才这个家伙见咱们追过去,转身便逃,肯定是没有枪的,不然就要开枪打咱们了。”

许莫点头道:“说的不错,我们在那间铁皮屋的底下,一共见到了对方四个人,其中两个是医生。那两个医生,带枪的可能性不大,其他两个人难说的很,其中一个身上有,另一个或许也有。”

周怀忠皱起眉来,深有忧色,两把枪和一把枪的区别,可就大了,只要两个拿枪的人隔开一定的距离,互相掩护援助,杀伤力增加的何止一倍?

当心恨恨的道:“那就是两把枪了,妈的,明刀明枪的,可未必干的过这帮杂碎。最好能趁着前面的这个家伙和其他两人汇合之前,就将他抓住。”

许莫思考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询问道:“你想利用这个人威胁其他两个,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开枪?”

周怀忠见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反问道:“不行么?”

许莫摇了摇头,“只怕是不行,他们都是别人的手下,从他们说过的话判断,他们的首领,似乎是一个什么‘夫人’…”

刚刚说到这儿,周怀忠便打断了许莫的话,“‘夫人’?他们的首领是个女的?”

许莫道:“不太清楚,‘夫人’这个称呼,也许只是一代号。听他们的言辞,对这个‘夫人’敬畏的很,纵然咱们真的抓住了前面的那个人,想要逼迫其他人就范,只怕也做不到。我甚至觉得,一旦咱们抓住了这个家伙,其他人担心泄露机密,开枪打死他的可能性都是有的。”

“这就麻烦了!”周怀忠叹息了一声,接着道:“咱们小心一点,如果正面搞不过,那就躲在暗处偷袭。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自己脑子不行,相处了这么久,见许莫思维敏捷,说话时条理分明,逻辑清楚,便不自觉的向他询问。

许莫道:“我也没有好的办法,除非…”

说到这儿一顿。周怀忠心急,急忙追问了一句,“除非什么?”

许莫接着道:“除非能够知dào

他们从什么地方经过,预先埋伏下来,在他们经过的时候,趁他们不备,一刀砍在要害,趁机夺取手枪。”

这话只是说说,真zhèng

想要做到,谈何容易?不要说对方会从什么地方经过,不容易判断,就算能判断的出来,对方几个人走在一起,想要偷袭,只怕也不容易,更何况,焉知他们除了赶尸之外,还有没有其它手段?

周怀忠听了许莫的话,却在沉吟,喃喃的道:“必经之路?哪儿会是必经之路?”虽然是在自问自答,眼睛却望向了许莫。

许莫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好的办法可想,有一些地方虽然是必经之路,比如那铁皮屋的屋门,那些人想要回去,势必要从那里经过。只是躲在那儿埋伏,又太过凶险,如果被对方先行知dào

,那就想逃都逃不掉了,当下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时,前方奔跑的那个人已经通过后门,跑回了神殿的院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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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可怕的势力

等五个人追到院子里,那人已经回到铁皮屋里躲了起来,关上了门。

周怀忠用力几脚踢在门上,狠狠骂了几句,想要激那人出来,却也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山下汽车防盗器的声音响了起来,紧接着又听到剧烈的打砸玻璃的声音,随后又有冲天火光冒出。

许莫立即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没说话,周怀忠便已大声骂道:“这帮杂碎,他们…他们毁了我的车。”接着咬牙切齿的,脸上表情愤nù

已极,“不要让我抓到他们,让我抓住,一刀一刀的剁死。”

许莫却不禁心生寒意,那吕通和壮汉从地底离开之后,一直没有过来支援另一个人,现在看来,显然是悄悄的到了静女峰下,将周怀忠的越野车给毁掉了,这么一来,自己一行人的后路被断,想要离开,都不容易。

“咯咯…”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阴测测的女人笑声,正在从前院的方向向他们靠近。

五人霍地转头,向笑声发出的方向望了过去,光明大声叫道:“是女娲娘娘。”

“假的!”周怀忠喝斥一声,双眼紧盯着声音来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对于那批人的恨意,瞬间转移到发出声音的女娲娘娘像上面。

那声音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到了一定距离时,终于从草丛中显现出来。许莫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一望,果然是在前殿神台上见到的女娲娘娘像,她身上还在不停的发出冷笑,嘴巴却没有张开来。

可见这声音果然如一开始光明所说的那样,是事先录好的声音,然后再播放出来,才发出的笑声。

光亮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初隔着院墙叫我们名字的女娲娘娘,可不是这一个。”

周怀忠大叫:“装神弄鬼,先毁了这个破神像再说。”说着一挥西瓜刀,就要冲上去砍那神像,他车子刚刚被毁,气昏了头,再加上他人本来就容易冲动,一时之间,哪里能想得到那么多?

光明光亮见他上前,也只得跟上去帮忙。

许莫忽生警惕,大声道:“小心有诈!”反向后退了几步,顺手拉开了洛词。

“什么?”周怀忠三人听到他的话,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只是这时,那神像嘴巴突然张开,一样东西从它嘴里喷射出来,落在周怀忠三人的脚下,原来是一个玻璃瓶,那玻璃瓶落在石子地上,瞬间摔得粉碎,无数淡黄色的烟雾从地上冒了出来。

“快躲!”许莫大叫,却早就来不及了,那淡黄色的烟雾是带有麻醉性质的毒气,周怀忠三人吸进鼻子里,顷刻间便被麻翻在地。

紧接着枪声响起,那吕通和壮汉两人烧了周怀忠的越野车,已经返回院子,远远的便向着许莫他们的方向开枪。

许莫顾不得救人,拉起洛词,转身向后山便逃。

洛词大叫:“表舅,表舅。”周怀忠三人被麻倒了,哪里还能应声?

两人惊乱之下,出了后门,便在杂草丛里找了个位置躲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吕通他们来来回回搜索自己,却一动也不敢动。

幸好那些‘僵尸’失去了控zhì

,一时无法指挥,否则的话,他们迷失了神智,只凭本能行事,感应比正常人强dà

的多,两人躲在草丛里面,非被找出来不可。

那些人找了几遍,始终找不到他们两人,动作便慢慢小了下来,似乎已经放qì

了寻找。

许莫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那些人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和洛词两人,眼下不再寻找,一定又安排了什么计策,等着两人自己出去。

洛词想起表舅被抓,极是担忧,想到自己处境,又说不出的害pà

,躲在许莫怀里,身子不住的发颤。这么过了许久,她听到周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终于忍不住对许莫小声道:“许大哥,咱们…咱们报警吧。”

许莫一直便有这个打算,听了她的提议,自然更不会反对,点头道:“你打电话。”

洛词颤抖着双手,取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过去,那电话刚一接通,她便哭泣着道:“我…我报警,有人…有人要杀我们,他们…他们把好多人变成了僵尸,把我表舅也抓了起来。”

她实在太慌乱了,一口气说了好多话出来,却是毫无条理,许莫听了,不禁皱了皱眉。

出奇的是,手机里听到她的话,却回应道:“不要着急,小姐,慢慢说,你叫什么名字?”

洛词回了一句,“我叫洛词。”接着又催促,“你们…你们快来。”

许莫和她离的极近,又是在夜里,因此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听了手机那边和洛词的对话,隐隐的感觉不对。他从来没有拨打过报警电话,却觉得警察的回复,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随后,只听那边再次问道:“小姐,只有你一个人吗?”

洛词没防备,回了一句,“还…还有一个,我们六个人来的,但是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其他人都被…被他们抓了。”

那边接着又问:“哦,另一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他叫…”洛词正要回答,许莫却一把按住了手机,低声道:“不要说我的名字。”随后松开了手,洛词忙改口催促,“你们…你们快来。”

“不要着急,小姐,我们已经出发了,马上就到,你们留在原地,不要乱跑。”那边回复了一句,接着又道:“现在请你告sù

我,另一个人叫什么名字?”

许莫听到这儿,心里忽然凉了下去,再次伸出手去,一把挂断了洛词的手机。

洛词惊道:“许大哥,你做什么?”

许莫道:“是假的,那人根本不是警察。”

“不是警察?”洛词再次大吃一惊。

许莫点了点头,“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拉起洛词,便顺着草丛,猫腰向前方走去,边走边小声解释,“他连咱们在什么地方都没问,就说已经出发了,他出发到哪儿?所以我说这个人不是警察。”想起洛诗最后打给自己那个电话的情景,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截听了警察的电话。”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暗暗嘀咕,隐隐的想到了一个更坏的可能,却有些不敢置信,这话他以前便曾对洛诗说过的——警察里面有他们的人。

听了许莫的话,洛词心里更加不安,但她性情柔弱,除了一些极重yào

的大事之外,不大有自己的主意,因此也不多问,跟着许莫,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原地。

许莫带着她,重新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远远的向刚才躲避的方向观看,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那吕通带人向那个地方搜索过来。

吕通没有找到许莫两人,顿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向杂草丛里踢了几脚,大叫道:“我看到你们了,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

许莫伸手捂住洛词的嘴巴,小声道:“他骗咱们的。”

吕通不闻他们答yīng

,气急之下,对着草丛放了几声空枪,没奈何,只得又带人回去。

许莫和洛词两人一直在草丛里躲了好几个小时,一动不敢乱动,躲到后来,腿脚都麻了。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那吕通再没有带人出来寻找,转眼到了半夜,山上空寂,只能听到一些虫子和鸟雀的叫声。两人渐感疲惫,心里害pà

,却不敢合眼。

不知过了多久,警笛的声音却突然从山下传来,居然已经到了静女峰下。

“是警察!”洛词叫了一声,又惊又喜。

许莫心里却只觉得更加寒冷,那些人根本不是截听了警察的电话,而是和自己猜测的那样,部分警察和他们有勾结。

静女峰下紧接着传来喇叭的声音,有人在对着山上呼喊:“女娲庙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

洛词听到这个声音,再次叫道:“许大哥,真的是警察。”

许莫也觉诧异,站起身来,走到山峰的边上,向着山下张望,却只见到一辆警车停在静女峰下的山脚,警车的灯亮着,正好照出前方的情景。一个警察手中拿着喇叭,一边喊一边向山上走来。

“假的!他要骗咱们出去。”回了洛词一句,拉着她手,向山峰里面便走,想要重新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但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螺旋桨的声音,那声音从悬崖下方传来,似乎有一架直升飞机正要从下面上来。

许莫大叫一声,“不好。”也无暇再找地方,拉着洛词快走几步,便在一片草丛中躲了,蹲下身子。

眼前瞬间大亮,那直升飞机已经从悬崖下飞了出来,飞到山峰上面,所发出的耀眼强光立时照亮了大片山峰。

直升飞机飞得很低,螺旋桨带动的飓风立时将杂草压低了下去。飞到许莫和洛词上方时,两人的身子立时显露出来。

直升飞机的舱门打开着,门口坐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把冲锋枪,立时看到他们两个,用一只对讲机大声叫道:“找到他们了。”

接着又对许莫和洛词两人命令道:“蹲下,不然开枪了。”说着扣动扳机向地上一同扫射,石子杂草乱飞。

洛词吓的尖叫一声,蹲在地上,双手抱住了头,一动不敢再动。许莫却浑不理会,此时也顾不得洛词,冲着悬崖的方向直奔过去,他在草丛中穿行,直升机自后追赶,飞机上那人开了几枪,都没打中。

许莫一直奔到悬崖边上,到了静女头发瀑布的位置,不假思索的纵身跳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 追 杀

许莫甫一落水,便迅速向河底沉去。

直升飞机紧接着落下,飞在河面上空,飞机上那人向河面开了几枪,激起层层水浪。直升机螺旋桨带动的飓风又让河面形成了一道道波纹。

许莫一直沉到水底,抓住水草,便向远处潜去。他掌握了静呼吸,可以很长时间不用喘气,这一次潜水,居然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直游出一里多地,这才探出头来。

那直升飞机上面总共有两个人,都是壮年男人,却不是许莫先前见到的任何一个。两人在直升机上,许久不见许莫出来,等得心焦,驾驶位上那人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打死了?”

门口持枪那人却不敢肯定,“如果打死了,尸体就会漂出水面,四周看不到那人尸体,显然没死。”

驾驶位上那人不敢置信的道:“见鬼了,什么人潜水可以潜这么久?不会是水草缠住了吧?”

门口那人道:“有这种可能,你飞高一些,灯光全部打开,照住河面,以免他从水底游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直升飞机紧接着便被拉高,灯光照住了很大一片河面,飞机不停的在河面上巡视,结果许莫刚一探出头来,就被门口持枪那人看到,一梭子子弹立时扫射了出去。

许莫胆战心惊,刚一探出水面,吸了口气,便再次潜入水底,明显感觉到有几枚子弹贴着自己身边擦过,也被吓得不轻。这一潜入水底,抓住水草,便再次向前游去。

那两人见他从一里之外现了次身,一副毫发无损的样子,也不禁吃了一惊,那驾驶员叫道:“妈的,这还是人么?”

门口持枪那人和他一样吃惊,口中却喝斥道:“少废话,快飞到前面去,这一次咱们在前方堵截,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逃了。”

他们算好了距离,在一里之外堵截。许莫身在水底,却也早有算计,他面临生死关头,心思反变的比平时更加沉静了些,猜到对方可能会算好距离,在前方堵截自己,游了片刻之后,便即停下,直到呼吸艰难,这才不得不从水底出来,换了口气。

只是直升机上那两人同样警惕的很,虽然没有堵截到他,但在他刚一探出头来的那一瞬间里,却还是看到了他的身影,又是一梭子子弹扫射过来。

许莫险而又险的再次沉进水底,心里想道:这两人阴魂不散,盯住我了,非要抓住我才会甘心。这条河一直通往淮市,我一直游到城市里去,他们开着直升机,手里拿着冲锋枪,就算警察局里有人,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他们敢明目张胆的追到城市里面抓人?

当下顺着东河,一直向淮市游去。那两人在直升机上,紧追不舍,看到许莫的行动,倒也立时猜到他的心思,却拿他没有办法,再加上始终抓不到许莫,也不由心焦。

那静呼吸十分神妙,控zhì

了身体内的能量消耗,使得体内产生的每一份热量都得到更加合理的利用,比起正常人来说,同样的能量消耗,可以支撑更久的时间。

正常人吃一顿饭,可以支撑四五个小时,但以许莫现在的能力,吃一顿饭,至少可以支撑三四天。这还是他静呼吸掌握了刚刚没有多久,具体的运用没有达到极致的缘故。

蛇是冷血动物,每吃一次东西,都甚至可以支撑一个月的时间。但它之所以能够做到,仅仅是出于本能。和自主控zhì

的静呼吸相比,却是差的远了。

如果有朝一日,许莫对于静呼吸的控zhì

达到极致,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吃一次东西,支撑一个月的时间,那也只是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就算学变温动物冬眠,沉睡几个月不吃不喝,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他在水中游了一段时间,尽管肚子不饿,身子还是感觉到了疲惫,他明知那两人拿自己没有办法,倒也并不着急,感到累了,便躲在水底休息,觉得憋闷,便露出头来喘一口气,随后又潜进水里,等到休息够了,便继xù

前进。

直升飞机上两人被他戏耍了几次,始终捉不住他,只气得暴跳如雷,在飞机上冲着河面大骂,许莫身在水底,河水挡住了声音,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去。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许莫潜了十几次水,终于从山谷中出来,到了山的外面。而这时天色早就过了午夜,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距离天亮也只剩下两三个小时了。

那两人身在飞机上面,接到同伙好几次打电话过来督促询问有没有抓住许莫,心里更加着急。最后无奈之下,只好打电话回去,说明情况,让人过来支援。

许莫在河底游走,两人乘着直升机追赶,又过了两个多小时,东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眼看过不多久,就要天亮了。

好在紧挨着东河虽然有一条路,却只是通往东山山里,乃是死路,这条路还算偏僻,如果不是到东山旅游的话,平常很少有车辆过来,因此这段时间里面,那直升机在空中追赶许莫,居然没有见到一辆车经过。不过等到天亮,到了八九点钟,甚至十几点钟,就难说的很了。

直升机上那两人正在焦急,一辆卡车突然沿着河岸向这个方向开了过来。两人看到这辆卡车,心里不由一喜。

卡车还没开到近处,远远的便听到车上传来一阵不间断的狗吠之声,卡车在河岸边停下,卡车门打开,两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从车上跳下,挥手向空中的两人招了招,接着便把卡车后门打开。

卡车里面关着的,是十几条一米多高的大型恶狗,脖子上脑袋上的长毛蓬松着,像是尖刺一般,看起来说不出的凶恶。狗眼都是红的,眼睛里射出的全是凶光,不停的疯狂咆哮,作势欲扑,每一只都是疯狗。很显然,这十几条狗都被注射了某种药物,发狂了。

那两人刚一把门打开,这些恶狗便从车厢里扑了出去,跳进河里,在河里寻找起许莫的踪迹来。

许莫在河底潜行,尚不知dào

外界的变化。

那些恶狗一边在河面上游动,一边寻找许莫,好在东河水深,这些恶狗闻不到河底许莫的气味,也不能透过几米深的河水看到河底的情景,一时之间,倒还不容易找得到他。

许莫潜行了十几分钟,终于又到了换气的时候,但他才刚一露出头来,那些疯狗便已发xiàn

了他,狂叫着向他的方向游了过去。

许莫听到疯狗的叫声,不由大吃一惊,但他顾不得多加思索,也顾不得回头去看,便迅速潜入水底。直升飞机上那人看到他时,便持枪一通扫射,却还是晚了。

只是许莫这次露出头来的时间虽然短暂,却还是被那十几条疯狗盯上了。那些疯狗被派来的目的倒不是为了与他争斗,何况东河水深,以狗的水性,也潜不到底去。

之所以带它们过来,主要是为了给飞机上持枪那人定位,只要有一只疯狗锁定了许莫的位置,那人便持枪向水底一通扫射,只要能把许莫打死,保证秘密不致外泄,十几条疯狗的生命,又算得什么?

许莫虽然猜不透这些人带了十几条疯狗过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却也知dào

,这些人绝不会做多余的举动,这么安排,必有目的。因此一听到身后传来狗的叫声,便拼命向河底潜去,一直潜到了河底最深处,将水草扒开,抠住了河底淤泥,沿着河床,继xù

向前。

一条疯狗冲着河底叫了几声,持枪的那人便立时冲那条疯狗所在的位置开枪,这几枪射进河里,连那条疯狗一起打死了,血肉横飞,那一小片的河面都被狗血染得红了。

只是这种定位方法显然并不科学,那只疯狗叫起的时候,许莫已经移开了一段距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几枪。

那河底水草旺盛,许莫潜的太深,移动之间,一不小心被水草缠住了大腿。如果是普通人在河底这样被水草缠住,必定立时慌乱起来,慌乱之下,拼命挣扎,那水草越缠越紧,最终说不定就会淹死在河里。

但许莫闭气时间很长,轻轻松松就是十几分钟,倒也并不如何慌乱,摸索着将缠在自己腿上的水草解开,这才继xù

向前。

东河河底有很多鲤鱼,大的能长到半米多长,在水草下面游来游去,许莫闭着眼睛向前,一不小心就被它们撞在身上。

这些大鲤鱼生活在深水里面,平时没什么天敌,因此十分愚蠢。撞到许莫,只当他是同类,并不慌乱游开。

许莫摸索着抓了几条大鲤鱼,在水底掐死,又用匕首割了水草缠住,等到游出了一段距离,这才松开。

死鱼漂到水面上,那些疯狗被注射了药物,也辨别不出人和鱼有什么区别,见到死鱼,都拼命游了过去,对着几条死鱼一阵狂叫。

直升飞机上那人身在空中,离得远了,也分不清河面上具体的情景,听到狗叫,持枪便是一通扫射,伴随着疯狗的哀嚎之声,十几条疯狗一下子就被杀死了一大半。

随着疯狗的死亡,他们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也就被许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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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救 人

那天终于亮了,十几条疯狗全被打死,距离淮市也越来越近。那些人本打算派游泳好手潜到河里捉拿许莫,急切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

眼看到了淮市郊外,东河河边的岔路多了起来,路上便有了其它车辆,那直升飞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跟下去,极不方便,只好无奈的飞回山里,留下那辆卡车跟踪。

卡车上的视线自然不能跟飞机上相比,斜着观望毕竟不如高空视野能够监控全局,在经过一段河堤时,视线阻挡了一下,便轻松被许莫甩脱开去。

许莫甩脱那辆卡车之后,兀自不敢从河里出来,顺着东河,一直游进了淮市,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虽然不觉饥饿,身子却疲惫到了极点。

当下躲在一处跨河大桥下歇息,那跨河大桥上方乃是火车道,不时有火车经过的声音传来,许莫听着火车行走时所传来的‘咣当咣当’声响,心里却在思考自己今后的行止。

周怀忠他们被抓,部分警察又和那批人有勾结,自己说什么也是不能回去的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周怀忠他们被抓住,严刑逼供之下,未必就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眼下自己的住处,说不定早就被他们监控了,这时回去,只是送死而已。

他叹息一声,这个城市,自己也不能呆了,否则只要他们刻意调查,很轻松就能找到自己。

好在自己重yào

的东西全都带在身上,倒也不必回去收拾。只是自己应该到哪儿去呢?他想了好久,却发xiàn

天下茫茫,居然没有一块安全的地方,不管自己走到哪儿,只要还用这个身份,那些人一定有办法查到自己所在。

一时之间,他又变的忧虑起来,思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结果:难道自己要躲到深山老林里面去不成?

想到深山老林里那种野人的生活,一时十分踌躇,竟无法下定决心。他再次长叹一声,又休息了一段时间,顺着东河继xù

向前游去,打算找个浅点的地方,登上岸去。离开这处险地之后,找个干净的地方,休息一段时间,再定行止。

他登上岸去,立时便发xiàn

,这个地方十分眼熟,居然是小曼的家的附近。他虽然未脱险境,但想到那个叫自己爸爸的小女孩来,心里也不由一阵温暖。

正要离开,无意中向左望了一眼,但见那河岸边上,围了好大一群人,人群中一个女的的声音向围观的人群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她掉到河里,被水草缠住了,求求你,救救她。”

许莫听了,不禁一皱眉头,这声音十分耳熟,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般。他心里一动,神色瞬息变的严峻起来,顾不得自身危险,走近前去,扒开人群,人群当中一个年轻少妇正在抓住围观者一个一个的苦苦哀求,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慌乱之意。

这少妇只有二十五六岁,许莫还记得她的样子,分明就是小曼的妈妈。围观的人群见她走来,纷纷摇头退了开去,其中很有几个游泳好手,只是这水太深,水底杂草又茂盛,救人不成,反会把自己搭进里面,所以竟没有人敢帮忙。

许莫见到她,心里猛地一震,瞬间想道:小曼落水了。他顾不得多想其它,奔到水边,猛地跳了进去。

围观的人中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小曼的妈妈也停止求人,焦急地望着河面。

许莫游泳的技术虽然不怎么样,但那强dà

的静呼吸却完全弥补了这一切,他刚一入水,便迅速向河底潜去,他知dào

小曼从河岸上坠下河来,落水的位置必然在河岸不远,在那附近的水底一阵摸索,片刻之后,果然便摸到一个小孩的身子。

只是小曼落水显然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已经昏死了过去,不再挣扎。许莫心里说不出的担忧,摸索着摸到她腿上的水草,取出匕首,用力几下割断,抱住小曼,迅速游了上来。

河岸上的人群顺手将两人拉了上去,小曼的妈妈最为着急,见到小曼被救上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声,口中连连对许莫道:“谢谢,谢谢。”说不出的感激,看到许莫的脸时,却又不禁一怔,显然认出了他来。

许莫将小曼平放在地上,这时小曼已经喝足了水,肚子都鼓胀的像个西瓜一样,面色苍白,嘴唇发青,小身子都凉了。

“小曼,小曼。”小曼的妈妈大声叫了几句她的名字,小曼昏迷的久了,却收不到回应。

许莫将小曼放在自己腿上,控了几次水,却控不出来,在小曼胸口拍打了几下,也毫无动静,又惊又怕,心里的沉重程度丝毫不下于那天晚上自己无法拯救小青的情景。

他焦急兼且沉痛之下,瞬间变得面无人色,心想:我救不了小青,难道还要看着小曼死在我跟前?

此时围观者中有人提醒道:“昏迷的久了,人工呼吸试试,肚子里进了气,水就容易控出来了。只要控出水来,水从肚子里出来的时候从鼻孔一冲,如果人还没死,就能呛醒过来。”

许莫得他提醒,心里一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掌握了静呼吸,这一口气,居然持续了好几分钟,吸了这口气之后,整个身子都涨了起来,似乎膨大了一圈。

围观者们见到他这么吸气,都不禁看的呆了,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其中一些武侠迷便不由想道: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气功?不然的话,什么人一口气能吸这么长时间?

小曼妈妈听到那人的说话,立即趴下身去,为小曼做人工呼吸,但她一口气一口气的对着小曼的嘴巴吹进去,却始终没有用处。

许莫一口气吸完,低声道:“让开,让我来。”伸手在小曼妈妈的身上轻轻一推。

小曼的妈妈正六神无主,听到他的话,立时乖乖的让开。

许莫捏住小曼的鼻子,嘴巴对着嘴巴,一口气向着她肚子里吹了进去,这一口气似乎无穷无尽,小曼的肚子进了气,再次膨胀起来,许莫顺手在她小腹上一按。

小曼终于‘哇’的一声,吐出水来。许莫大喜,将她身子搁在自己腿上,脑袋向下。小曼肚子里的水,也慢慢控了出去。

小曼的妈妈不停抹着眼泪,见此情景,终于放心,很是松了一口气。

小曼甫一睁开眼睛,见到许莫,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搂住了许莫的脖子,边哭边大声叫道:“爸爸!爸爸!”

她小小年纪,却在死亡关头经lì

了一回,吓的丢了魂了,叫声里还带着说不出的恐惧害pà



许莫听到她声音里透着的恐惧之意,也不禁心下凄然。

围观者见小曼这么呼叫许莫,顿觉恍然,心想:难怪这人下水救人,丝毫不带打顿的,原来这小女孩,是他自己女儿,他们是一家三口。他救自己亲生女儿,当然要这样了,换了是我,也必定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将自己落水的孩子救出来。

小曼的妈妈伸手将自己女儿身上沾染的杂草污泥抹去,趁机望了抱着小曼的许莫一眼,心想:这人对小曼倒是真的不错,倒也不枉了小曼叫他爸爸。

看了小曼一眼,见她身上湿淋淋的,又想这个样子,不要生病了才好,我要尽快带小曼回家,换身干净衣服。

接着对小曼道:“小曼,跟妈妈回家,换衣服去。”

小曼这才发xiàn

她妈妈,双手依然搂着许莫的脖子,回头望了她妈妈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叫道:“妈妈,是刘叔叔,刘叔叔把我推下河的。”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恐惧神色更甚,或许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

许莫听了心里一震。小曼的妈妈闻言却是脸色一寒,喝斥道:“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小曼再次哭了出来,边哭边大声道:“真的是他,妈妈,真的是刘叔叔,他趁你不在,悄悄的走过来在我身后推了我一下。”

“胡说!”小曼的妈妈嘴里喝斥,但见小曼吓得厉害,心里却又不禁嘀咕:“今天我约刘国华出来,他拒绝了,说有几个朋友过来看他,要和朋友一起吃饭。难道这些话,只是借口不成?他骗了我,其实暗地了过来,趁我去洗手间的那段时间,把小曼推下了河?”

但紧接着却又摇头,“但他为什么要害小曼,完全没有理由啊,我和他的交往,虽然小曼一向不同意,但她小孩子家家的,能左右得了什么?刘国华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是了,小曼一直反对我和刘国华交往,又素来不待见他,可能还担心因自己顽皮落水而被我责骂,所以便顺势将自己落水的事情推在刘国华身上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想要开口责骂,见小曼死里逃生,神色间兀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责骂的话便说不出来,柔声道:“小曼,跟妈妈回家去。”

小曼伸手搂住了许莫的脖子,抽泣着道:“我不回,我不回,回到家里,刘叔叔又要害我。”转向许莫,头埋在他的颈间,兀自冰凉的脸颊贴着许莫的脖子,哀声道:“爸爸,小曼跟着你,再也不回家去了。”

正在这时,人群突然被向两边分开,一人走了进来,对小曼的妈妈道:“小茵,小曼怎么样了?”

说话时气喘吁吁的,声音也有些慌乱。

第五十九章 亡命天涯

许莫抬头看去,但见那男的约莫三十来岁,穿一身黑色西装,带着一双白色手套,衣着整齐,身形挺拔,相貌也英俊,很有男人味儿。

许莫不由心想:从他对小曼妈妈的称呼来看,这个人一定就是小曼口中的那个‘刘叔叔’了。

小曼刚一看到这人,便大声惊叫起来,她吓得狠了,只是扯着嗓子干嚎,不住哭泣,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紧紧搂住许莫的脖子,断断续续的道:“呜呜…爸爸…,是他…,小曼…小曼…呜呜…没有说谎,真的…呜呜…是他…呜呜…把小曼推下河的。”

许莫见她这个样子,又感觉到她哭泣的时候,小身子在自己怀里不住的颤抖,显然是吓的很了,顿时只感到心如刀绞,说不出的怜惜。但他感情含蓄,只是紧紧的抱住小曼,什么话也没有说,淡淡的望了那男的一眼。

那男的向小曼望了一眼,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对小曼的妈妈道:“我接到你的电话,便立即赶了过来,谢天谢地,小曼没有事儿。”接着脸上现出诧异的神色,迷惑的道:“小曼怎么了?怎么见到我吓成这副样子?”

小曼的妈妈盯着那男的,脸上带着几分怀疑的神色,肃容问道:“国华,小曼说…是你把她推下河的?”

刘国华闻言大叫冤枉,接着道:“我和几个朋友一直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推小曼?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不信我打电话给他们,你来问问。”说着取了手机出来,就要拨打他朋友的电话。

小曼的妈妈杨茵也觉得刘国华推小曼入水的说法太过荒谬让人难以置信了些,见他要打电话,忙阻止道:“那倒不用。”

刘国华也不坚持,顺势把手机收了起来,接着又望了小曼一眼,苦笑道:“小曼一直对我有成见,也难怪会这样想。”接着叹息一声,望着杨茵,脸上现出依依不舍和惋惜的神色,“唉!小曼这么反对,要不…咱们…还是分手了吧。”

嘴里这么说,双手却伸了出去,抓住了杨茵的手,双眼直直的盯着杨茵的眼睛,一副万分难舍却又痛苦绝望的神色,显得对杨茵一往情深的样子。

“分手?”杨茵看到他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颤,低下头去,顿时犹豫起来,这刘国华文质彬彬,人长得不错,风度也极佳,在她所交往过的男人里面,除了当年小曼的爸爸之外,谁也比不上他。

听他提出分手,心里顿感不舍,但她又不能不顾及自己女儿,若是小曼一直以这种态度对刘国华,怕是还真的很难继xù

交往下去,当下想了一想,便道:“还是过段时间,让小曼冷静一下再说吧。”

刘国华接着望了小曼一眼,小曼搂住了许莫的脖子,背对着他,不敢回头去看,兀自在不停的哭泣。刘国华看到许莫,认不出是什么人来,见小曼和他这么亲近,忍不住一愣。

许莫与刘国华的眼神一触,心里竟下意识的多了几分反感,见到他盯着小曼妈妈的眼神,更是怀疑起来。但他不动声色,暗暗下定了决心,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低下头去,望了怀中的小曼一眼,更感怜惜。

想起当初初见小曼时候的情景,那个大雪过后的银白色冰冷世界,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唯有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自己才感觉到了一丝世情的温暖。是她将自己从失去小青的痛苦和绝望中带了回来,是她在危难中帮zhù

了自己,是她让自己对这个世界重新有了眷恋,坚强的继xù

活下去…

他想到这儿,鼻头顿时一酸,接着热血上冲,情绪一下子变的激动起来,忍不住在小曼额头上亲了亲,低声道:“宝贝儿,爸爸送你回家去。”

以往小曼叫他爸爸,他虽然不加反对,却也从来没有答yīng

过。这是毕生第一次这么自称,但他知dào

,这一声称呼确定之后,自己就要承担起这个小女孩的喜怒哀乐,照管她的过去现在以及将来。

他感觉自己的肩上隐隐多了点东西,他知dào

,那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从今天起,自己和这个小女孩的命运就要永远联系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小曼听他自称‘爸爸’,微微一怔,接着便欢喜的在许莫怀里跳了起来,将恐惧忧伤也一时忘在脑后了,不住口的大叫:“爸爸!爸爸!”她在许莫脸上亲了又亲,心里欢喜的几乎要爆zhà

开来。

那杨茵看到这种情景,又见那么多人盯着,顿感尴尬,心想:小曼这么叫这人爸爸,其他人一定将他当做我前夫,将国华当做第三者了,心里不知dào

怎么说我呢,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当下向刘国华招呼了一声,又对小曼道:“小曼,跟妈妈回家去。”

小曼年纪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已经完全沉浸在许莫答yīng

做她爸爸的喜悦当中,忘记了惊慌和恐惧,听到妈妈招呼自己回去,在许莫怀里回头做了个鬼脸,对她妈妈撒娇道:“我不回,我要跟我爸爸在一起。”

说着又转过头来,望着许莫,娇声道:“爸爸,你上次为什么走了?小曼找不到你,心里又想你,哭了好几天呢。”

许莫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嗯,妈妈让你回家,我送你回去。”

小曼闻言欣喜的道:“爸爸回去,我也回去。”

杨茵听到两人的说话,不禁一怔,接着想道:这样也好,只要小曼回去,什么都好说,这个人…小曼既然喜欢他,跟着回去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家的房子大,多住十个人都没问题,何况只有他一个,嗯,就当是聘个保姆吧。

见许莫抱着小曼,小曼又对他极是亲昵,也不阻止,但也不靠近过去,当先在前方带路,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许莫抱着小曼跟在后面,故yì

把脚步放慢了些,和杨茵拉开了一段距离,凑到小曼耳边,低声询问道:“宝贝儿,告sù

爸爸,那位刘叔叔住在哪儿?小声点,别让妈妈听到。”

小曼一脸不解的神色,显然不知dào

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听到许莫后面的吩咐,便也学着许莫的样子,凑到他的耳朵边上,小声道:“京华路27号三楼E户,小曼以前跟妈妈去过很多次。”顿了一顿,接着又道:“爸爸,你问刘叔叔住在哪儿做什么?他把小曼推下了水,小曼恨他。”

许莫淡淡的道:“没什么。”却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地址。

小曼从生到死经lì

了一回,连番惊吓,再加上情绪不断波动,早就疲惫至极,等许莫送她回到家里,她已经趴在许莫怀里睡着了。

许莫将她放回床上,一转眼间,看到小曼床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镜框,镜框内嵌着一张小曼的照片,那照片照了显然没有多久,照片里的小曼穿一身白色的芭蕾舞礼服,左脚脚尖着地,右腿蜷起来,双手高扬过顶,抬头望着天空,摆出的是个飞翔的动作。

杨茵见他观看那张照片,忙解释道:“这是去年年底,小曼学校举行芭蕾舞比赛获奖时照的。”

许莫‘哦’了一声,将镜框打开,取下照片,装进自己衣兜里。

杨茵看到他的动作,不由一愣,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心里还是不满的道:这个人好没礼貌,我知dào

他拿小曼的照片,是想做个纪念,但事先居然不跟我说一声就拿了。

许莫低下头去,又在睡着的小曼额头上亲了亲,便从她的家里出来。

他站在路口,找人问清了京华路的方向,知dào

在这附近,便大步走了过去,随着和京华路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拳头,同时心里想道:小曼吓的那么厉害,所说的话一定不会有假。况且就算她说的是假话,我也必须当真。我不能拿着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万一她受到伤害,我必将终生遗恨,想要后悔都来不及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先为她除掉这个祸害再说。

等他走到京华路,到了23号E户的楼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发xiàn

正好有根落水管道可以攀爬上去。

他点了点头,离开了那个地方,一直等到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这才顺着落水管道,攀爬上去。

这时天气渐渐热了,那刘国华晚上睡觉,也不关窗户,许莫通过阳台进去时,刘国华睡得正熟,不停打着鼾。

许莫放轻脚步,悄悄的走到他的床边,拔出匕首,咬一咬牙,对准他的心脏刺了进去。

他第一次亲手杀人,但是为了小曼,下手竟是毫不迟疑。那刘国华临死之前张口欲叫,却被他伸手捂住了嘴巴。

许莫拔出匕首,向他的尸体望了一眼,心想:我不能留下线索,以免给小曼添加麻烦。

当下走到厨房,拎了一桶菜油出来,浇在刘国华的身上,点着了火,火光起来时他无意中向刘国华的右手上看了一眼,发xiàn

他手背上有五条鲜明的指尖印。

那指甲印乃是新伤,指甲印很细,间距也窄,显然是不久之前,被小孩挠出来的。小曼没有说谎,的确是这人将她推下水去,落水之前,在他手上挠出了这么几条伤痕。

他担心被杨茵看出来,所以过去的时候,特意带了一双手套。

许莫又走到他的厨房里面,打开了煤气,关上窗户,顺着落水管道下去,接着便离开了这个城市。

——————

PS:这一卷终于完了,从入山开始,这两段剧情,写的急了,至少压缩了两万多字

不过目的已经确定了,就是为了逼迫许莫离开城市,所以故事交代清楚之后,就不浪费太多的笔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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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强大五感

许莫离开了淮市,一直前往西南。

他杀了人,担心警察抓捕他,同时也担心那‘夫人’的手下寻找自己,因此不敢搭车,远离行人,避开了城市,也不敢前往村庄。

他晓行夜宿,尽捡乡间的荒僻小路行走,饿了便在野外找些吃的,渴了便喝河水、溪水、雨水或者早晨树叶上的晨露。

他掌握了静呼吸,身体的能量消耗远低于常人,随便吃点东西便可以支撑好久,因此在吃这一点上倒是完全不用担心。

唯一困扰着他的只是饮水问题,往往在路上行走几天,找不到河流,树叶上采集来的露水也不够喝的。幸好他在野地里捡了一只葫芦,挖空了用来盛水喝,倒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时才刚刚农历四月份,清晨露重,昼夜温差大,但许莫静呼吸已成,宿在野外,倒也不必担心生病。

他凄凉之余,又感自豪:我不去干扰这天地自然,这天地自然也休想影响到我。

许莫独处荒野,心灵一日比一日平静,再加上静呼吸对于身体的控zhì

,五感也渐渐变的灵敏起来。与常人相比,他听得更清楚,看得更明白,身体触觉对于天时转换、气温变化的判断也更加准确,晴朗的空气当中,甚至也能够嗅到飘在空气中的尘土淡淡的腥气。

唯一遗憾的是,随着他的味觉越来越强,吃东西的时候却是越来越难以下咽了。

他在荒野中采集野果果腹,那野果或酸或涩,在以前他味觉和常人差不多的时候,还勉强可以忍受。只是这时,随着心境的变化,静呼吸的作用,他的味觉强dà

,胜过普通人何止十倍?

也正因此,那野果的酸味或者涩味,在他感觉里,也比平常人的感觉酸了或者涩了不止十倍。

他实在难以忍受,这一天突发奇想,若是有朝一日,我的味觉也像血液循环、体内能量消耗那样,可以自由控zhì

就好了。

在吃东西的时候,留下我想要的味道,摒弃我不想要的味道,在一枚野果中,便可以尝出牛肉的味儿来。不,不止是牛肉,我想让它是什么味道,它便是什么味道。

这只是一个设想,暂时他还不知dào

该怎么解决。

他越往南走,天气越热,空气中的湿度越来越大,雨天也越来越频繁,荒野当中所见的植物,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这一天,他走进了一片山区,那天又突然转阴,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许莫在路边摘了几张大芭蕉树叶子,顶在头上,冒雨前进。

雨水顺着芭蕉树叶子流下,流进了他的脖子里,他抬头望天,那天灰蒙蒙的,空中尽是乌云。凉风一起,将空中的雨水尽皆吹在他的脸上。感受着那雨水凉风所带来的淡淡凉意,他心中非但全无愁绪,却反而甚是舒畅,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转眼间,看到一个山洞,许莫想也不想,便奔了过去,躲在山洞里避雨歇息。那山洞说是山洞,其实也不是,只是山壁凹进去了一大块,有一个山洞的样子而已。

许莫避了会雨,却又出来,捡了一堆枯枝干柴,在山洞里生了堆火,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在火上支个架子烤着。自己却从山洞里面跑出去,就着雨水洗了个冷水澡。

风声伴着雨声,夹杂着山间一些鸟虫的鸣叫,许莫将耳力释fàng

出去,静下心来,仔细倾听,在这杂乱的声音里,却还是分辨出了一丝异常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个方向过来。

许莫心中一动,接着屏住呼吸,血液循环以及自身心跳也瞬间停止下来,没了自身因素的干扰,听到的声音便更加清晰。

那声音自左前方传来,声音很轻,一蹦一跳的和许莫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许莫转眼望去,透过层层水雾,结果在草丛里,发xiàn

了一只野兔。

见到这只野兔,他心里不由一喜:这下有好吃的了。

但那野兔也发xiàn

了他,在原地停住,一时不敢过来。许莫闭上眼睛,屏住了呼吸心跳。

山洞附近是那野兔的窝,因此它便没离开,向许莫望了几眼,感觉不到丝毫气息,只当他是一个死人。久而久之,终于壮着胆子过来。

许莫倾听着它过来时发出的声响,待它经过自己身边时,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按住,那野兔警觉时,却早晚了,哪里还能逃得出去?

许莫取出匕首,就在雨水中杀了,洗剥干净,回到山洞里面,支了个架子,放在火上烤着来吃。

炙烤之间,那兔肉熟了之后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飘散在空气当中,许莫突然伸长鼻子,在空中一闻,接着走出山洞,凭着气味,在洞口找了几种植物,每一种都拔了几株。

这几种植物都有刺激性气味,单独每一种味道都极是难闻,但是几种混在一起,味道便不一样,再和兔肉的香味一混,更是一种异乎寻常的香气。

只是这几种味道掺杂在一起,到了空气当中,才混合起来,味道极淡,远比不上其自身所散发的味道,若不是许莫此时嗅觉强dà

,也不可能从那几种更加浓烈的味道里面,分辨出这一种极淡的香气来。

他将这几株有刺激性气味的植物放在火里,被火一烤,那种刺鼻的气味越发浓烈,许莫嗅觉灵敏,对那种刺激性气味的感觉还要胜过常人十倍,忍不住伸手在鼻子前面连连扇风,打了好几个喷嚏出来。

到了后来,他实在无法忍受,只好再次冒雨从山洞里出来,伸鼻子在空气中嗅来嗅去,终于又找到几片有怪味的叶子,他返回山洞,将这几片叶子团成一团,塞在鼻孔里。

火中炙烤的刺激性气味植物所散发出来的气味,到了他的鼻子里,和这有怪味的几片叶子的味道掺杂起来,却又变成了一种奇特的清香,闻到之后,感觉整个身体都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他并不认识这几种植物,更不知dào

它们叫做什么名字,但是凭着自己对于气味的辨识能力,却很轻易的就这么做到了。

他自己却不知dào

,这种做法,其实已经符合了中医用药的理论以及厨艺的食材搭配。

就中医来说,每一种药物自身的作用通常不会很大,甚至有一些单独使用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和其它药物结合起来,君臣佐使,却往往能够治愈顽疾。

厨艺也是一样,做菜的时候,单使用一种调味品,一般都不会太好吃,但几种调味品混合起来,便能将普通的菜品变成美味佳肴。

许莫当然不懂得中医医术,甚至连做饭都做不好,但他依靠强dà

的嗅觉,从几种不同的气味当中寻找其最本源的存zài

,仅仅从这一点上来说,又比一般的中医或者橱子强的多了。

毕竟,不管是中医用药,还是厨子做饭,依靠的都是对药物本身或者食材调味品本身的认识,其本人对于不管是药物还是食材,都没有许莫这么细致入微的体会。

待得那兔肉烤熟,许莫从支架上拿下来,轻轻一嗅,那股异乎寻常的香气刺激着他得鼻子,瞬间进入了他的身体,只感觉通体舒泰,整个身子都似乎舒服的要呻吟出来。

他在荒野中行走了一个多月,一直以野果充饥,因此对于美食的感觉更是强烈,单单闻到那种味道,口水已经忍不住流了出来,肚子里更是咕咕直响。

他也不管兔肉正热,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上去,那兔肉差了点火候,没有完全烤熟,还有些发硬。但是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所形成的独特香味,却完全将这点不足掩盖住了。

许莫将兔肉含在嘴里,还没等咀嚼,那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终于忍不住舒服的呻吟出来,嚼也顾不得嚼,便已吞进肚里。

这下可吃了苦头,他触觉强dà

,同样远胜常人,那又热又烫的兔肉落进他的胃里,烫的他连连皱眉,痛苦的呻吟了几声。

但是紧接着,他便被这种荒野清苦原始,却又充满了情趣的生活所带来的感觉,刺激的哈哈大笑。

他取出葫芦,喝了几口水,这才重新吃起兔肉来,只是这一回,却再也不敢吃的那么急了。

兔肉吃完,那雨却也停了,这时天色将晚,许莫便在那山洞里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醒来,重新前行。再向前去,却还是山区,他一连走了好几天,都没走出去。看来是到了一片巨大的山区当中。

他不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dào

这片山区还有多大。但他从外面一直走进来,倒也知dào

,这方圆一两百里之内都无人家。

这一天,他走进一处山谷里面,这山谷地处低洼,四面都是高高的山头,山峰险峻,山谷中的风景却极是优美,鸟语花香,到处都是野果果树,还有一条小溪流从山顶上流淌下来,溪流清澈,汇进山谷,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

他终于不再前行,就在这山谷里住了下来。

——————

PS:这第二卷开头几章(也可能是十几章)主要是一些境界心境的修liàn

和山居生活,会比较难写,未必能有第二章,抱歉

第六十一章 神农尝百草

许莫在这山谷里住下,织草为席,结绳为床,与山风晨露为伴,与朝霞彩云为伍,日子倒也过得快活。

他在山洞里保留了火种,用泥土捏了瓦盆瓦罐等物,烧制成陶器。他没有这方面经验,制作起来也不容易,烧了好多次都坏了。但他空居深山,时间多的是,大有机会可以尝试,一次不行便有两次,两次不行便有三次,三次不行还有十次,到了后来,终于找到了诀窍,还是烧制成功了。

他也不睡懒觉,每天早起,攀登到山峰之上,观日出日落,白云转换,心性渐渐变得空灵起来。抛去了凡尘俗事,清冷荒山,空寂岁月,一天一天的,心灵得到了洗涤,到了后来,再也不会做梦了。

心性空灵,抛除了凡尘杂念,那五感也变得越来越强dà

,渐渐的和他的心境一样,和心神合而为一,隐隐的甚至有了一些灵性起来。

他依靠自己强dà

的嗅觉,在岩石当中嗅到腥咸的味道,砸碎了溶在水里,晒干了提炼出盐来。在草木当中找到调味品,依靠自己强dà

的味觉,对于各种调料进行合理的搭配,随时更改转换,将食物的味道掌握控zhì

做到极致,做出世上最可口的美味。

依靠静呼吸的控zhì

力,以及强dà

的听觉、视觉到水中捕鱼,山上狩猎,提供肉食,改善自己的生活。

山上蚊子多,他依靠强dà

的视觉听觉跟随着蚊子,通过对于蚊子活动范围的判断,找出驱蚊的植物,种在自己经常活动的地方。那驱蚊植物的气味浓厚,极是难闻,他又依靠自己的嗅觉,找到另外几种有气味的植物,和驱蚊的植物种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清香气味,适合自己的生活。

幽居空谷,日子倒也过得好不惬意。

他不惧寒暑,因此山洞里虽然有床,大多时候,却都是睡在野外自己以草绳编织出来的吊床上,夜里静听谷外山风,观望天空星月转换,云霞变动,心灵慢慢变的疏朗开阔起来,原先在城市居住时的逼仄狭隘也终于一扫而空。

这一天天还没亮,轰隆隆几声雷声过去,天上便下起雨来,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惊醒过来,他从吊床上坐起,站在山谷当中,探头向自己每常观望日出的山峰一望。

这时天还没亮,乌云密布,那山峰乌沉沉的,又被雨水一洗,远远望来,空灵澄澈,恰便如一块巨大而干净的墨玉一般。

紧接着凉风一吹,吹在他的身上,却吹进他的心里,虽然天色昏暗,但他心境却不由为之一朗,似乎一下子又舒展开来。他精神一振,也不管雨天岩石滑溜,一径向那山峰攀登上去。

他鞋子早就磨破了,这时赤着双脚,踩在岩石上面,双手抠住岩石缝,一直向山顶攀爬。好几次险些失手滑下,但他此时心境不比从前,生死早就看淡,因此毫不惊惧。

那山并不太高,但他还是用了一个多小时,才爬到山顶上面。山顶风势更重,雨也下的越发大了。雨水击打在山顶的岩石上面,顺着岩石缝流将下去,一直流到山底,将山顶的泥土污秽尽皆冲刷干净。

这时天色将亮未亮,太阳将起未起,天顶乌云反射着海平面下的太阳阳光,隐隐似有放晴的趋势。东部的天际形成了一片绮丽的朝霞,如同一道道绝美的彩云横过天际,说不出的美丽惊艳。

许莫一时心有所感,在山顶上躺了下来,雨水淋在他的脸上身上,又从身上流下,流到身下的岩石缝里。整个山顶上出奇的静了下来,除了风声雨声之外,再没有其它声息,他睁开眼来,抬头望天,顿觉天地空旷辽阔,世界广大无边。

此时恰是一道轰隆隆的雷声从山顶一响而过,紧接着又是一道巨大闪电。

许莫又忍不住闭上双眼,感受着这山风雨水所带来的丝丝凉意,享shòu

着这奇特而玄妙的宁静,感觉自己似乎和身下的山峰合为一体,整个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一人。

他静静的体会着那种玄妙的感觉,直到雨停了,也久久不愿起身。

太阳出来,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许莫睁开眼来,翻身战起。大雨过后,天边出现了一道彩虹,从一座山头横过另一座山头,许莫忍不住对着远山,大声吼叫,声音从山顶上远远传了开去,传到山谷,反射回来,形成了回音,和原声和在一起,说不出的美妙。

他兴致一起,在山上一直停留到中午,这才下山,感觉自己的心境,隐隐的似乎又有进步。

然而喜中有悲,下山的时候,却出了点小意wài

。山上刚下过雨,岩石路滑,再加上下山比上山艰难,许莫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大腿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流出血来。

伤势虽然不重,流血却有些吓人,况且身在山里,治疗极不方便,万一发炎才是真zhèng

让人担心的事情。

他将上身T恤脱下,缠在腿上,这才蹒跚着下山。

这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流血虽然止了,却依旧感觉到伤口微微有些疼痛。许莫懒得做饭,便一瘸一拐的走到野果果树林里,打算找些野果来吃。

这野果果树林里,大多都是野生芒果树,树上的芒果早就熟了,许莫也懒得摘下储存起来,任它自己落地,因此倒不必到树上去摘,直接从地上捡了回去就可以吃。

但他才刚刚走到那野树林的旁边,还没进去,突然嗅到一种奇特的气味,转头看去,那气味却是从一株矮小的白色小花上发出来的。

奇怪的是,他嗅到这白色小花所发出的味道,竟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处中传来一些极轻微的麻麻痒痒的感觉,那感觉极为微弱,如果不是他触觉强dà

,还真的察觉不出来。

他以前受过伤,倒也知dào

,这麻麻痒痒的感觉是伤口将要愈合时才会发出来的。很显然,这白色小花发散的气味,对于自己伤口的愈合,有着很好的辅助作用。

这白色小花显然是一种药物,能够治愈伤势,而且有着十分神奇的疗效,以至于自己仅仅是闻到它的味道,伤口处便产生了一些反应。

当然,那种反应也极为微弱,对于伤口愈合速度的加成,可能尚不足原先的十分之一,但他强dà

的触觉,却惯于让他从微弱处体会到其中的不同。

他想到这儿,心里一喜,立时弯腰俯下身去,摘了一朵白色小花,放到自己的鼻子边上,再次一闻,这时离的近了,那白色小花散发出来的味道越发浓郁。

而与此同时,许莫感觉自己腿上伤口处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也强烈了几分。

“这么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许莫心里更是欢喜,将那白色小花上面的花朵全部摘了下来,总共有七朵,用手揉碎了变成花泥。

接着将缠住伤口的T恤解了开来,将花泥涂在伤口上。那白色小花的效用果然神奇,只是顷刻之间,他便感觉伤口处一阵清凉。麻麻痒痒的感觉更甚,疼痛当中,又让人觉得舒服。

他捡起几枚芒果吃了,坐在地下,由于这次的经lì

,又忍不住突发奇想:“我在山上闲居无事,为什么不试着辨识一下药草呢?传说中有神农尝百草,但他可没有我这么强dà

的五感。”

“我以嗅觉和味觉掌握药性,以触觉对于药草吃到肚子里之后,所感觉到的精确反应来控zhì

医理,直索药物本源,按照最直观,最具体的需求进行最合理的搭配,若是将药草的药性全部掌控住了,岂不是所有身体能够感觉到的病症,全都可以治愈了么?”

“而且我掌控药性之后,依靠自身强dà

的触觉,每生任何一种病之后,就精确地知dào

自己的身体需yào

什么,缺少什么,依靠自己身体的需yào

来摄入药物,岂不是没有不能治愈的病症了么?”

这只是他的设想,究竟能不能成,还有待考证,而且就算能成,天下无数种药物,也绝非短时间内就能够将药性全部掌握的。

他幽居深山,这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出去,想出这个方法,也仅仅是为了自己生病的时候,治愈自己。

他从来没有学过医术,也丝毫不懂中医药知识,但是按照他的理论,从道理上来说,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成了,医术之强,却又远远不是世界上任何神医能够比拟的了。

毕竟古往今来,任何神医都做不到如他这般五感强dà

,而他所依靠的,也绝对不是任何中医药知识,而是对于自身所需以及药物本源最精确的掌控。

他想到便做,丝毫也不耽搁,就在地上拔了几株植物,品尝起来。

中药理论当中,药物品种极杂,几乎每一种东西,每一样事物都可以入药,唯一的关键仅在于治疗何种疾病以及如何搭配。

许莫隐约倒也听过一些,因此毫不挑剔,将一株野草拔下来之后,草根、草茎、草叶、草种、全都尝了一尝。

他这时嗅觉和味觉的强dà

虽然能够辨识出药性,却还不足以通过一闻或者一尝就精确的知dào

药物有什么用途,只好吃进肚里,凭最真实的触觉去体会。

那野草苦涩,他刚一尝到嘴里,便差点吐了出来,‘呸呸’的几声,强忍着不适咽下,还没来得及感应,肚子里便‘咕咕’叫了起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捂着肚子,便往树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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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五感首触

他触觉过于灵敏,那草药刚刚吃下,肚子里便生反应,居然拉了肚子。

但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构想,自然不忍放qì

,事后继xù

学神农尝百草,辨识百草药性。

只是他这时的触觉虽然灵敏,却毕竟没有达到通灵的地步。在自己本身并未受伤,对于药性没有需求的情况下,想要平白无端的从草木本性当中辨识出药性来,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何况这山谷里面大多都是杂草树木,虽然从广义上来说都可入药,但真zhèng

的药草数量却并不多,草木本性还要远远大于药性,以至于将药性掩盖住了,他要品尝很大的份量才能从草木本性当中辨识出极微弱的药性来。

也因此吃了很多苦头,他心里暗暗发愁,忍不住寻思:“要是能够进一步提升我的五感那就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我触觉强dà

到一定程度,达到通灵的话,那就只需随便品尝一点点草茎、草叶、草种、草根或者任何其它的部位,就可以将其中所包含的所有成分完全区分开来,甚至明确每一种成分的具体作用和功效,绝不掺杂混淆。若是味觉通灵,就不需yào

吞进肚子里,只要放到嘴里一尝,就可以分辨出来,嗅觉通灵,则只需yào

鼻子一闻…”

他秉承着这个思路,继xù

思考下去:“想要做到,首先便要先提升自己的五感,只是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提升自己的五感呢?”

他心里倒也清楚,自己现在的五感之所以强dà

,乃是由于静呼吸对于身体的控zhì

能力以及空灵的心境所带来的变化。

而静呼吸的能力和自己的心境,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也已经到了极限,很难再提高了,因此想要通过静呼吸和心境的提高进一步的提升自己的五感,显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想个办法,通过锻炼的方式来达到才成。

而由于自己的五感和正常人相比,已经强dà

了十倍甚至几十倍了,起点远比常人为高。有了这样的基础,锻炼起来,效果也会更加明显。

只是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锻炼呢?又该锻炼什么呢?

他仔细想了一想,很快便即明白,这五感当中,最基本的乃是触觉。所谓触觉,指的是身体各个部位与外界物体或者各种刺激接触之后所产生的反应。它是其它四种感觉的基础。

五感说是五感,但就广义上来说,其它四种感觉也可以算作触觉的一种,比如视觉乃是眼睛和光线的接触,听觉乃是耳朵和声音的接触,味觉是舌头和味道的接触,嗅觉是鼻子和气味的接触。

想要提高自己的五感,首先必须强化自己的触觉。

因此,他打算先行锻炼自己的触觉。

但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锻炼自己的触觉,使得自己的触觉更加灵敏呢?

很明显的,既然是触觉,肯定要通过自己的身体与外界各种物体或者刺激进行接触,在接触的同时寻找感悟。

但普通的刺激对他来说,却已经不起作用。于是他闭上眼睛,静心感受空气和自己的身体接触时的细微触动。登上山顶,躺下来静静感受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的,时刻想着自己的身体与外界环境的接触,将心灵释fàng

出去,体会着外界环境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的变化,渐渐的心灵融入了自然,整个人都似乎已经变成了这广袤天地的一部分。

有时心境融入在天地自然之中,恍惚之间,竟分不清什么是自己,什么是天地自然,心灵已经彻底的和这天地自然合而为一了。

他躺在树林之中,坐在山顶之上,闭上双眼,思感释fàng

出去,和树木岩石、晓露晨风融为一体,有时不知不觉,就是几天的时间。

这时的心境又有变化,居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做到天人合一了。

他的触觉又有进益,但也就此达到了极致。而他也终于知dào

,自己此时的触觉虽然强dà

,但要辨识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或者空气接触自己身体所带来的感觉,还远远无法做到。

自己能够感觉到的和常人一样,只是阳光洒在自己身上所带来的温暖,或者有风的时候,空气流动吹拂自己的皮肤。

但他并不沮丧。

这一天清晨,他一觉醒来,便感觉自己的身上和往常一样,多了许多露水。他躺着不动,感觉自己身上露水的变化,不久之后,太阳出来,阳光一照,晨风一吹,露水很快便被蒸发干净。

他忽然若有所悟,忍不住哈哈大笑,这露水的蒸发终于让他想到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锻炼自己的触觉了。

于是,他滴一滴水在身上,用心感受风的气息。

说是风的气息,其实是水分蒸发,水分离开身体时所带的感觉。这种感觉极为微弱,但与阳光洒在身上,或者空气接触身体所带来的感觉相比,却又强了不知多少。

许莫想到这个方法,立时便开始施行。但这个方法却会产生很大的干扰,影响他的判断。

众人皆知,当水分蒸发,离开身体的同时,会带走身上的部分热量,让人感觉到凉意。这种凉意虽然也是触觉所感应到的感觉的一种,但却是每个人都可以感觉到的,属于触觉感应里面极为简单的部分,却不是许莫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从这种感觉当中,区分出水分蒸发时,由于水的减少,单纯的和自己身体接触所产生的变化。

他想了一想,接着便向湖边走去。那湖泊的位置在山谷正中,从他的宿处过去,要穿过野芒果树林。

但他才刚刚走进芒果树林没有几步,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放眼望去,在芒果树林中,却看到一只小猴。

那是一只普通的猴子,体型幼小,看来还没成年,小猴左臂在怀里抱着几只芒果,右手还拼命在向地上拣拾,但它将地上的捡起来之后,怀里的却又掉下,忙活了几次,却没有办法拿的更多了,急的‘叽叽’乱叫。

许莫唯恐惊扰到它,在远处停下,不再向前,他在这山谷里住了差不多大半年,倒是从来不知dào

这儿还有猴子的存zài



空谷寂寞,他巴不得有个邻居,因此对这只小猴,倒是毫无恶意。

但那小猴也终于发xiàn

了它,回过头来,向许莫看了一眼,吓了一跳,顾不得再捡地上的芒果,‘叽叽’叫着逃了,怀里抱着的芒果也在慌乱中丢了一大半。

许莫摇头苦笑一下,便径自向湖边走去。

他居住的山洞比较浅,挡不住风,而如果有风的存zài

,当他将水滴在自己身上锻炼触觉时,同样会产生很大的干扰,影响他的判断。

湖边泥土湿软,因此他打算在湖边挖一个坑,躲在坑里面,就可以把风挡住,这么一来,自己所感受到的水分离开身体时所带来的感觉变化也就越发清晰。

他先行绕着湖泊走了一圈,勘察了一下地形,终于找到了一片合适的所在,但他向这个地方仔细看了几眼,却又不禁皱眉。

这一片的地势比较低,处于湖泊的下游头,一旦下雨,湖水膨胀的话,就有可能水漫过来,淹了这个地方。

许莫一时之间,顿时踌躇起来,不知dào

是否应该将坑挖在这个地方。但他向湖边其它地方检查了一遍,却发xiàn

不是多石头,就是有树木,挖起坑来,都比这个地方艰难得多,再加上自己没有趁手的工具,做起来至少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工程。

他想了一想,便放qì

了换个地方挖坑的打算,心里寻思:“我又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这个地方锻炼触觉,哪天水涨,淹了这儿,就换点别的事做好了。虽说触感强dà

之后,辨识草药更加容易,但这些天来,我却从来没有因为困难而放qì

品尝百草。大不了不能锻炼触觉的日子,就辨识草药好了。”

想到这儿,便在附近找了几块坚硬的石头,挖起坑来。

湖边泥土湿软,那也只是相对于山谷里其它地方来说。这湖终究是在山里,泥土再软,也不是外界平原上的地形可以相比的。他仅凭着几块石头,想要挖出一个可以供人躺下的大坑,却也并不容易,一直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勉强完成。

那坑长两米,宽一米,深一米二三的样子,已经可以将风挡在外面而绰绰有余了。

挖好之后,将挖出来的泥土堆在坑与湖泊之间,砌成了一个勉强可以算是河堤的东西,如果湖水涨的比较小的话,就可以将其挡在外面,不使其流进坑里。

接着又在坑底铺了些干草,下去躺着试了一试,却又不禁失笑,这坑的样子,倒不像是锻炼触觉,而像是活埋了。

但他只关心实用性,于这一点倒也并不在意。当下将一口唾沫抹在自己的肚脐上,便开始用心感受水分一点一点离开身体时,所带来的感觉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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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空谷岁月(一)

肚脐是人身最为敏感的部位之一,感应最为灵敏,因此许莫首先选择锻炼触觉的地方,便在自己的肚脐上,通过肚脐来感应没有风的情况下,水分逐渐离开自己身体时所造成的感觉。

但他才刚刚躺下没有多久,还没进入状态,便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大吼。

声音从山谷的另一面传来,听起来很像是人的叫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恐和惧怕的情绪,撕心裂肺的,是那种只有在面临绝境,或者临死之前才能发出来的绝望的吼叫。

只是声音低沉厚重,极是响亮,一吼之下,竟震颤着整个山谷,似连大地都轻微的晃动了一下的样子,又绝对不是人所能发出来的,似乎是几十只河马或者莽牛一起仰天大叫一般。

许莫心里一凛,忍不住停了下来,从坑里出来,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但那声音只响了那么一次,便停下了。许莫凝望了好久,也没有再次出现。

许莫想了一想,便不再管它,回到坑里,重新锻炼起自己的触觉来。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转眼之间,又是几个月过去。这几个月里,许莫每天品尝草药,锻炼触觉。触觉渐渐的又有了一些进步,对于药性的掌控也已经达到了精致细微的地步。

这山谷当中的植物已经完全品尝完毕,每一种植物的药性对他而言,都是了如指掌。他依靠伤势的需求,以及药草的本性去用药,自是用药如神,寻常的一些外伤,已是随手就能治愈了。

只是天底下的草药何止千千万万种,这山谷当中所有的,只是其中绝少的一小部分而已。他不肯止步于此,便决定到山谷外面走走,寻找其它药草。

他现在所尝的草药,只包括植物身上的部分。而在中医药当中,中药的成分里面,不仅仅包括植物,还有动物身上的成分、泥土里的成分、金石其中的成分、甚至人身上的成分,博大精深,十分复杂。

但他一时之间,却还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接触那么多。况且好高骛远也不是什么好事,仅仅草药一项,想要全部品尝完毕,就已经至少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的事了。

想到山谷外面,他又不自觉的想起那天所听到的那声绝望的吼叫。那声吼叫很显然只是一个动物所发出来的,但是声音之大,听起来却像是几十只河马或者莽牛同时仰天大叫一般,不知dào

究竟是什么凶恶野兽。

但幸好那声音自那天响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据许莫猜测,那个声音,也许是那凶兽在临死之前,所发出的不甘的咆哮。

因此许莫对那只凶兽,便并没有如何在意。此时回想起来,竟有些好奇心起,想要看看,那只凶兽究竟是什么。

就他所知,这世界上现存的野兽当中,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发出那么宏大的声响,难道这座山里,居然还藏着什么蛮荒古兽不成?

想到蛮荒古兽,他的心里更加好奇了,再加上猜测那只凶兽很可能已经死去,所以倒也不怕。

他背起一个自己闲暇无事时编成的藤条篓子,当做药篓,顺着记忆里那天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想要将那只凶兽的尸体找出来看看,顺便采集草药。

当下穿过野芒果树林,越过湖泊,又攀过一个山头。这另一面他从没来过,却是另一番景象。那是一个狭长型的山谷,一条河流贯穿南北,恰好将山谷分成两半。

山谷里面,同样有很多野果果树。许莫顺着山坡,一直走下去,沿途将自己没有见过的草药拔出,收集起来。

正行之间,却突然听到几声细微的呻吟声响,他这时耳力之灵,同样体察入微,那声音极为微弱,和他之间的距离又有近百米,可他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他凝神细细一听,便已分辨出来,这声音绝对不是人所发出来的,而是某种动物受伤之后所发出的呻吟,当下背起药篓,顺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发xiàn

发出呻吟声的,原来是一只猴子,他仔细看了几眼,猴子都长的差不多,也分辨不出是不是当初自己在野芒果树林里见到的那一只。

感觉上这只猴子和自己当初所见的那只相比,似乎大了不少。但那时距离现在,已经是好几个月的时间了,小猴子长大了也说不定。

那猴子身边还杂乱的扔着几个果子,有气无力的躺在草地上,看到许莫,顿时害pà

起来,冲着他‘叽叽’叫了几声,呲牙咧嘴的,意示威胁,显是不想让许莫靠近。

许莫看到那猴子这幅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向它身上打量,那猴子后背受了伤,从许莫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几条深深的抓痕,不停的流出鲜血,似乎是被什么大型动物的利爪抓出来的。

那猴子受伤显然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以至于流出的鲜血将它躺着的那一小片草地都染红了。

那猴子奄奄一息,已经没了移动的力qì

,眼看过不多久,就要死在这儿。

许莫放下药篓,当即走上前去。那猴子更加惧怕,呲牙咧嘴的冲着许莫不停的‘叽叽’尖叫,抬起左爪,似乎想要威胁他,挥舞了几次,却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许莫冲那猴子微微笑了笑,安慰道:“给你治病呢,别怕。”也不管那猴子能不能听得懂,径自俯下身子,观看起那猴子的伤势来。

那猴子看到他的笑容,也觉得怪异,再加上受伤久了,实在没有力qì

,便不再反抗,莫名其妙的观看着许莫的动作。

许莫检查了它的伤势,越发心惊。那猴子身上的抓痕共有四条,每一条都深可见骨,皮肉也翻卷了过来。从抓痕判断,抓伤这猴子的野兽爪子又长又细。这样的抓痕,就许莫所熟悉的动物里面,只有老鹰一类的巨型凶禽才能留的下来。

但他曾经被一只黑鹰抓过,肩膀上却只留下三条抓痕,而这猴子身上的抓痕却有四条,很明显不是老鹰所伤。

许莫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世上或许还有其他野兽可以造成这样的伤势,却不在他的知识范围内了。

依他此时对于药草的熟知程度,任何外伤都不在话下,但那猴子受伤太深,却需yào

缝合,这一点却不容易。

他仔细想了一想,只好先在四周采集了一些草药,嚼碎了涂在那猴子的伤口上,为它止了血。

这草药除了止血之外,还有镇痛的功效,药草刚一抹上去,那猴子便感觉后背受伤处一片清凉,疼痛顿减,终于明白许莫是在为自己治伤,看许莫的眼神也立即发生了变化,甚至抬起小爪,在许莫胳膊上轻轻碰了一下,意示感激。

那猴子受伤太久,却不宜移动,许莫拔了些枯草,垫在那猴子的身下,让它趴在上面,又在他脑袋上面摸了摸,轻轻将它的身子向枯草上面按了几下,摆了摆手,示意让它留在这儿,不要乱动。

那猴子眼巴巴的望着他,神色中已经很有几分依赖,也不知dào

究竟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许莫又向四周看了看,侧耳凝神倾听,确定附近没有其它野兽,便快步向自己住处赶去。

回到住处,找了几根往日吃鱼所留下的细长鱼刺,拿了一条用树皮搓出来的细麻绳,带了一个大瓦罐,便又往回跑去。

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原处,那只受伤的猴子还趴在原地未动,身边却多了四只猴子,将受伤的猴子围在中间,‘叽叽’的叫个不停。

四只猴子一大三小,和受伤的那只像是一家子,最大的那只雌猴子似乎是受伤那只猴子的配偶,叫声最急,好几次伸爪想要将受伤的那只猴子拉起来,却都被受伤的那只猴子呲牙制止住了,急的团团乱转。

许莫见此情景,心里不禁喜欢,心想这猴子倒也聪明,知dào

自己让它留在原地不动,果然便一直没动。

受伤的那只猴子见到许莫,又是‘叽叽’叫了几声,看起来很是喜悦,其它四只却都惧怕的逃开,跳到树上去了。

受伤的那只猴子转头冲着其它四只连连尖叫,似乎在对它们说不要害pà

一类的话。

其它四只猴子听到它的叫声,远远的停住,躲在枝杈之间,回过头来好奇的张望,却又不敢靠近。

许莫走近前去,蹲下身子,重新为受伤的那只猴子检查伤势,草药将它的伤口糊住了,它依着自己的吩咐,趴在原地一直没动,伤口便也没有破裂,继xù

流出血来。

许莫拿着瓦罐,到湖边盛了水,又捡了些干柴,搭了个三脚架,将瓦罐吊在架子上面,引着了火,烧起水来。

在他打水是差的时候,那四只猴子十分好奇,一直跟远远的跟着他,观看着他的动作,交头接耳的,似乎在猜测许莫在做什么。

猴子的模仿能力很强,而这四只猴子又似乎有与许莫修好的意思,在他捡干柴的时候,居然也悄悄的在地上捡了一些干柴,远远的扔到许莫的脚下,然后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他,很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只是心里还在害pà

,依然不敢靠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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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空谷岁月(二)

许莫不管它们。猴子胆小,他只当没有看到,以免又将它们吓跑。

待得水开,将鱼刺、麻绳都放进水里煮了一下,又在附近采集了一些草药,配制成麻药,让那受伤的猴子吃了。

将那猴子背上的草药擦去,又用温为它洗干净伤口。从麻绳里抽出丝线,用鱼刺刺破那猴子皮肉,将麻线穿过去,为它缝起伤口来。

许莫没有什么经验,鱼刺又不坚韧,刺在那猴子的皮肉上,折断了好几次。以至于那猴子虽然服了麻药,可还是痛的尖叫出声,好在它也清楚许莫在为自己治伤,虽然痛的嘶嚎,却没有挣扎。

其它四只猴子在一旁看到,都现出恐惧惊怕的神色,伸手捂住了眼睛,不敢观看。

许莫折腾了很久,才将那猴子的伤口缝合完毕,自己也出了一身臭汗,当下换了草药为那猴子抹上。那猴子趴在枯草上,一时之间,似乎连动的力qì

都没有了。

许莫伸手在它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那猴子‘叽叽’叫了几声,算是回应。许莫向四周的环境看了一眼,又低头想了想,当下走到树林里面,捉了一只山鸡回来。

在河边杀了,拔去鸡毛,又采了一些香料、调味品、以及有益于伤势恢复的草药,和山鸡一起放进瓦罐,盛了多半罐水,吊在架子上煮了起来。

他捕捉山鸡,到河边杀鸡的时候,其余的四只猴子越发好奇,始终跟在他不远处观看,待他把鸡杀完,放在罐子里煮起来。四只猴子已经从河边捡了鸡毛,玩耍起来。鸡毛插在耳朵上,脑袋上,又打又闹的,甚是热闹。

许莫趁瓦罐在火上煮着,重新回到自己住处,取了木勺、几只陶碗以及食盐等物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瓦罐里的水已经开了,香料、调味品和鸡肉的混合香味散发出来,说不出的诱人。

那四只猴子围在瓦罐边上,口水流的老长。好几次想要伸手去碰那只瓦罐,却都被受伤那只猴子喝止住。

那只受伤的猴子是一家之长,雌猴和其它三只小猴都很怕它,虽然对瓦罐里的东西好奇到极点,但见它神色凶恶,却都不敢去碰,口水却流的更长了。

许莫看到这种情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待他走近过去,那四只猴子呼叫几声,又一起逃开了。

但那瓦罐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实在过于诱人,那四只猴子这次只逃出了几步,便又回过头来,四双红红的眼睛一起盯着许莫和瓦罐看。

那受伤的猴子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趴在地上,见许莫回来,冲着他‘叽叽’叫了几声,许莫也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蹲下身子,又为它检查了一下伤势,见伤势完好,没有破裂的迹象,这才放心。

鸡肉渐渐煮熟,空气里的香味便越来越浓郁,许莫将瓦罐盖子揭开,洒了些盐进去。

那四只猴子不知dào

什么时候已受不了诱惑,走到近前。它们兀自害pà

许莫,因此站在瓦罐的另一面,和许莫之间隔着火堆瓦罐。踮起脚尖,探头向瓦罐里瞧,口水却几乎流到了地上。

“咳咳!”

许莫假装咳嗽一声,那四只猴子立时便是一惊,尖叫着向后逃开。逃了几步之后,见许莫没有其它动作,便又重新围了过来。

待得鸡肉煮熟,许莫取出一只陶碗,用木勺盛了一碗鸡汤,待得冷凉,便递到那只受伤的猴子跟前,示意它喝下去。

那只猴子闻了半天的鸡汤香味,好奇和嘴馋的程度丝毫不在其它四只猴子之下,只因受了伤,没有许莫的吩咐,不敢乱动而已,口水流下去,早就将那一小片的地面沾的湿了。

得了这碗鸡汤,闻了一闻,见和瓦罐里散发出来的香味一样,立即双手捧起,也不管稍微还有点热,‘咕嘟咕嘟’的便喝了个干净,鸡汤喝完,还意犹未尽的在陶碗内壁舔了几下。

其它四只猴子见它喝鸡汤,四双眼睛都眨也不眨的盯在那只陶碗上,不断吞咽着口水。待得那猴子将鸡汤喝完,目光又不自觉的移到瓦罐上面。

许莫清清楚楚的听到它们吞咽口水的声音,好笑之余,又觉有趣,当下又取了四只陶碗,分别盛满了鸡汤,放在草地上面,示意那四只猴子拿去喝。

那四只猴子害pà

许莫,却忍不了鸡汤诱人的香味,相视一眼之后,终于慢慢的走近前去。眼睛盯着许莫的动静,爪子却慢慢伸了出去,捧住陶碗。

刚一捧住陶碗,便迅速捧起,撤了回去,四只猴子动作整齐划一,倒像是训liàn

好的一般。

撤离到安全距离之后,便和受伤的那只猴子一样,捧起陶碗猛灌起来。鸡汤喝完,又意犹未尽的盯着瓦罐。

许莫将剩余的鸡汤分给它们喝了,又将鸡肉分给它们吃掉。便将瓦罐、陶碗等物拿起来,到河边清洗。

待他清洗完了回来,那受伤的猴子突然冲着雌猴‘叽叽’叫了几声,那雌猴回应了几下,突然闪电般的向地上的物品冲了过去,拎起瓦罐,往树林深处跑了。三只小猴却留在原地未动。

那只受伤的猴子转头冲着许莫叫了几声,许莫听不懂它在说些什么,但料想与雌猴拿去瓦罐有关。

这下许莫心里也不禁好奇,坐在草地上未动,想要看看,那雌猴拿去自己瓦罐,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不久之后,便见那雌猴原路返回,手里拎着瓦罐,纵跃着到了近前,将瓦罐向许莫跟前一放,便又迅速退开。

那只受伤的猴子冲许莫叫了几声,示意他去看那只瓦罐。

其实许莫不必去看,凭着强dà

的嗅觉,早就闻到了那瓦罐里东西的味道。闻起来像是酒,但是味道和自己以前见过的酒相比,却又淡得多,而且伴着清香,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甜味,甚至有些芒果的味道。

许莫走近前去,伸手将瓦罐拎了起来,仔细观看,那瓦罐里装着的,是多半罐琥珀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浑浊,闻起来倒是不错。

那受伤的猴子再次冲着许莫‘叽叽’叫了几声,这一次,许莫却听懂了,他将瓦罐放下,用木勺到瓦罐里舀了一勺,便往嘴边送去。

那瓦罐里盛着的,果然是酒,却是用芒果酿造的,味道虽淡,但喝起来清香甘冽,极是爽口,却又远非一般的酒所能比了。

许莫不是爱酒的人,尤其近来味觉强dà

,一般的滋味都难入他口,但那芒果酒的滋味着实不错,连他也忍不住多喝了几勺。

那受伤的猴子见它喝了瓦罐里的芒果酒,再次叫了几声,声音里却透着几分欣喜之意。

许莫见此,知dào

它感激自己为它治伤,又煮鸡汤给它一家子喝,便让雌猴取了一罐芒果酒相谢。只是空山当中,这些猴子从哪里弄来美酒,许莫却有些想不通了。

但他也无心深究。

那猴子伤势颇重,尽管许莫这时用药如神,但等那猴子伤口愈合,至少也要三五天的时间。

那猴子受伤了不宜移动,而许莫又担心它伤势有所反复,便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就近住下。山上清晨露水很重,沾在伤口上面,容易引起发炎,许莫便砍树拔草,在那猴子上方搭了个小棚子,将它罩在底下。

接下来的几天里,许莫每天辨识草药,照顾那只猴子,为它换药,得空抓一只山鸡或者野兔来,烧肉汤给猴子一家喝。其它四只猴子渐渐和他混的熟了,待他靠近的时候,也不再躲开。

许莫为了便于识别,给五只猴子都取了名字。山谷里到处都是野果果树,因此许莫给它们起的名字,都和水果有关。

受伤的那只是猴爸爸,许莫叫它芒果,雌猴是猴妈妈,许莫给它起名葡萄,其它三只猴子都是它们的孩子,大的两只是一胞双生,恰恰是一雌一雄,雄的那只个头稍大一点,许莫管它叫杨桃,雌的那只叫做橘子,最小的那只则是一只雄猴,许莫给它起名龙眼。

当初许莫在野芒果树林里所见的那只猴子,就是这只最小的龙眼了。

他分别用五种水果的名字呼叫五只猴子,久而久之,这五只猴子在他叫到的时候,倒也知dào

是在呼叫自己。

空山幽谷,有几只猴子为伴,倒也平添了不少生活乐趣。

待得芒果伤势痊可,许莫便搬回了自己住处,这几只猴子早就被他每天所煮的肉汤养刁了嘴巴,便也跟了过去,怎么都不肯离开了。

许莫只好在自己的住处附近,帮它们搭了窝棚,让它们住下。

猴子的模仿能力极强,许莫到山上捕猎,抓山鸡野兔,五只猴子跟着,久而久之,也学了过去,知dào

自己去抓山鸡野兔了。

但它们却学不会许莫静呼吸装死等山鸡野兔自己上钩的本事,急躁起来,不免弄得鸡飞兔跳,满山追赶。

倒是杀鸡拔毛,宰兔子剥皮,五只猴子都学的有模有样,但它们性子急躁,通常都弄不干净,好在它们自己弄给自己吃,倒也没猴嫌弃。

许莫有静呼吸在身,可以好多天不必吃饭,有时候锻炼起触觉或者登山感悟起心境来,一下子就是好几天的时间。五只猴子慢慢学会自己烧火煮东西,依靠许莫早就弄好的调料,倒还勉强能把肉汤烧制出来。

只是本来就红的猴子眼睛,被烟一熏,不免越发的红了。

第六十五章 空谷岁月(三)

这一天,许莫从山上锻炼心境下来,回到住处,却发xiàn

,五只猴子居然都不在,他叫了几声,也不闻答yīng

。这情景着实有些反常,以往五只猴子纵然出去,也不会离开住处太远,而且通常会有一只留守,这次五只一同出去,又是远离住处的情景十分少见。

许莫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已过了正午,不禁微微皱眉,芒果一家跟着他生活,倒也适应了人类的饮食规律,通常这个时候,正是它们烧火煮汤的时间。

许莫接着检查了一下五只猴子所住的窝棚,窝棚里自然也是空的,看起来有些乱,不过猴子的住处从来都不会太洁净,从这一点上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当下出了窝棚,向右走了十几步,便到了一个土灶的旁边,土灶上还架着瓦罐,许莫蹲下身去,抓了一把土灶里的木灰,那木灰全是冷的,他揭开瓦罐盖子,瓦罐里装了多半罐水,水里浸着一只洗剥好的山鸡,水上飘着一些调料。

山鸡在水里浸泡的时间久了,以至于已经开始散发出臭味,甚至有一些食腐的小虫子怕了进去,在水中和鸡肉上面活动。

许莫顺手将瓦罐里的东西倒掉,心里更是担忧起来,从留下的线索来看,五只猴子居然是匆匆离开的,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饶是他这时的心境不同往昔,但那几只猴子与他相处久了,感情自也非同一般,难免关心则乱,坐着等了片刻,忍不住心焦,便起身到山林里寻找它们。

他先在自己所在的山谷里找了一遍,那山谷虽然大,但他这时耳聪目明,方圆几百米内,没有什么动静可以瞒过他的眼目,因此搜索起来,速度倒也不慢。

很快就找遍了这个山谷,却依旧没有见到五只猴子的踪影。许莫想了一想,回忆起初遇芒果时候的情景,“芒果它们原本住在另一侧的山谷,只是跟着自己,才到了这一面来住,眼下不在这儿,是不是回到它们住处了呢?”

许莫想到这儿,又不禁皱了皱眉,当初他和那五只猴子的相遇,是在半道上,至于它们原先究竟住在哪儿,却从来都不知dào

。但不管怎样,总不会脱出另一侧的山谷。

当下不再多想,大步向另一侧的山谷走去。这另一侧的山谷,他以前辨识草药,倒也来过几次,只是几次之后,便发xiàn

这一侧的药草,和自己所住的那一侧相比,其实也差不多,都是同样的东西。没过多久,他意兴阑珊,便再也不来了。

尽管如此,这一侧的地形大部分都还熟悉,他攀过两座山谷之间的山峰,顺着山坡一直向下走,到了山坡底下,便顺着那条南北走向的河流,一直向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呼叫五只猴子的名字。

顺着河流,走到另一侧的山脚下,许莫向左拐弯,又绕了小半个圈子,在距离山坡还有几十米远距离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声猴子的尖叫,叫声凄厉,明显夹杂着怒火。

许莫心头一震,一时之间,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芒果一家中的哪一个发出来的。当下加快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没走多远,远远的便看到在一株两三个人合抱粗的老芒果树下,芒果一家背靠着老芒果树,正在和另外几只猴子对峙。

芒果的爪子里,握着许莫的那把匕首,呲牙利嘴的对着对面的几只猴子叫,满脸凶狠的神色,匕首上沾着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草地上。在它们对面的不远处,另外几只猴子的脚下,一只猴子仰天躺在地上,双爪捂着肚子,已经昏了过去。

那猴子小腹上被划破了一道五六厘米长的伤口,流着鲜血,还有一只猴子蹲在它的身边,好几次想要伸爪去触摸那只猴子小腹上的伤口,却又不敢,只是一个劲的哀嚎。

对面的几只猴子显然也是一家子,算上地上躺着得那只的话,一共是七只,势力原本比芒果一家更大一些,只是芒果显然将这些天杀鸡杀兔子的手段用在了和对面几只猴子的争斗上,抢先捅伤了一个,将其它几只猴子都吓住了,一时不敢向前,几双眼睛只是盯着芒果手里的匕首瞧。口中鼓噪喧哗,装腔作势,明显有些心虚。

芒果一家背靠着大树,似乎在守着什么东西,也不肯先行发作。

对面也有一只小猴,左眼眼圈周围一圈的毛是白色的,像是带了一只独眼眼镜,看起来和龙眼差不多大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机灵。

那白眼小猴眼珠突然骨溜溜的一转,向右方绕开了一段距离,试图从另一侧靠近芒果树,那一方恰好是龙眼在守着,它看到白眼小猴,顿时发了狠,呲牙叫了几声,立即扑了上去,那白眼小猴也不示弱,迎上前来,和龙眼扭打在一起,撕咬起来。

两只猴子大小差不多,打起来也不相上下,都是拼了命的在对方身上又嘶又咬,又抓又挠。双方的其它猴子忌惮对方的威势,都不上前帮忙,站在原地呼喝为己方猴子助威,同时呲牙咧嘴的冲着对方其它猴子尖叫,似乎是在威胁。

许莫看了片刻,顿觉无趣,况且猴子打架,伤了哪一方都不好,大喝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芒果一家听到他的声音,顿时一喜,看到他过来,立即大声鼓噪喧哗起来,气势顿盛,另一方的猴子看到许莫,则是明显一惊。

那白眼小猴吃了一吓,顿时就被龙眼掀翻在地,按住了撕咬起来,随着许莫越来越近,其它几只猴子都吓的向后退去,只留下受伤的那只猴子在地上。

原先守在受伤猴子身边的那一只退出一段距离之后,却又冲着许莫尖叫,呲着牙,一副凶恶的样子,似乎是在威胁许莫不要靠近受伤的那只猴子。

白眼小猴吓得狠了,想要逃跑,却被龙眼牢牢按住,无法挣脱。龙眼趁势在它身上抓了几下,白眼小猴的身上立时多了好几道伤痕。

许莫还没靠近老芒果树,便闻到一股酒香从老芒果树里传了出来,那香味正和当初葡萄为感谢他为芒果治伤时送给他的那罐一模一样。

许莫心里诧异,一时无暇思索芒果树里怎么会传来酒的香味,径自向龙眼和白色小猴走去,那白色小猴见他向自己的方向走来,更是吓得很了,拼命挣扎,发出一连串的凄厉叫声,其它猴子听得它叫,也跟着叫了起来,一时整个山谷里面,都是凄厉的猴子尖叫。

芒果一家则是振奋不已,也跟着叫了起来,气氛和对面几只猴子显然不一样,很是透着几分胜利的喜悦。

“好了,放开它吧。”许莫走到跟前,伸手将龙眼拎了起来。

那白眼小猴得脱自由,再次尖叫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会的跑了。

许莫将龙眼放下,走上前去,检查受伤那只猴子的伤势,那猴子吓昏了过去,受的伤倒不重,只是破了层皮,连缝合都不必,许莫就近找了些草药,为它涂抹在上面。

那猴子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估计是吓的狠了,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依旧没有醒过来。许莫将它拎起来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示意对面的几只猴子将它带走。

那几只猴子却无法领会他的意思,也没有一只敢近前。芒果得yì

洋洋的冲着它们叫了几声,对面有一只老猴站了出来,回应了几下,又向自己身边的猴子叫了几声,许莫也听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

少顷,那老猴身边有两只猴子离开了原地,向树林深处去了,其它几只则都留在原地没动。

山谷里一时静了下来,连芒果一家都不再叫唤。

许莫心里惊疑不定,看这样子,不久之前,这两家猴子似乎达成了某项协议,但究竟是什么,许莫却猜不到了。

好在没等太久,离开的那两只猴子便回返过来,许莫隔得老远,就看到在那两只猴子的怀里,各捧着一些东西。

一个猴子的怀里捧着几只肥大的水蜜桃,那水蜜桃水灵灵的,还带着青色的叶子,显然刚从树上摘下。那水蜜桃看起来饱满多汁,每一个都比许莫的拳头还大,也不知dào

是什么品种。

另一只猴子捧着的则是几串紫葡萄,和另一只猴子怀里的水蜜桃一样,卖相极佳。

那两只猴子过来之后,向前走了几步,将水蜜桃和葡萄一起放在地上,接着便向后退开。

那老猴冲着许莫‘叽叽’叫了几声,伸着爪子,指了指地上的水蜜桃和葡萄,接着又指了指受伤的那只猴子。

到了这时,许莫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老猴以为自己捉了那只受伤的猴子,不肯归还,所以让另外两只猴子回去摘了水蜜桃和葡萄回来,打算和自己交换。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许莫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老猴的做法,倒是和战场上用财物赎回战俘,十分相似。

第六十六章 空谷岁月(四)

老猴见许莫站在原地未动,还以为他要反悔,冲着他‘叽叽’叫了几声,似有愤nù

神色。芒果一家毫不客气的回应。

许莫见两方猴子又要争执起来,忙挥了挥手,制止住芒果一家,向后退了几步,那老猴这才转怒为喜,向身边两只壮年猴子叫了几声,似乎在吩咐着什么,那两只猴子便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架起地上那只猴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芒果一家见它们离开,全都欢喜的大叫起来。杨桃和橘子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水蜜桃和葡萄,当场便吃了起来,龙眼扑上去争抢。

芒果看到,突然冲着它们尖叫几声,似乎是在喝骂,抢食的三只猴子顿时停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则声。

芒果又冲着它们叫了几声,三只猴子乖乖的把爪子里的水蜜桃和葡萄捧了过来,递到芒果的跟前,芒果伸爪抓起,又送给许莫,许莫笑了一笑,伸手接过,却又放回芒果爪子里。芒果脸现喜色,这才和配偶子女一起分着吃了。

芒果捧着一只水蜜桃,一边啃着,一边冲许莫叫了几声,走到老芒果树后面,又冲着许莫招手。

许莫料想跟那天的芒果酒有关,便走上前去。芒果树后堆着很高的树枝杂草,将半面芒果树掩住了。芒果伸爪子将树枝杂草扒开,那芒果树上便现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树洞。

芒果伸爪子向树洞里指指,示意许莫去看。

其实在它刚才将树洞扒开的时候,许莫便已经闻到了一股更加浓郁的酒气从树洞里散发出来,即使不看,也能猜到。

当下低头,向那树洞里一瞧,那树洞还挺深,洞口虽小,里面却大,是葫芦形的,散发着淡淡热气,还夹杂着一股霉气味儿。

琥珀色的野芒果酒装在树洞里面,几乎快要及到树洞洞口了,酒里还飘着几枚野芒果。

许莫看了,不禁暗暗称奇,心想:难道这树洞里的酒,居然是芒果一家酿出来的不成?

他猜得不错,这树洞里的酒,还真的是芒果一家弄出来的。

原来这个树洞,是芒果一家发xiàn

了,用来贮藏食物的。它们将收集来的吃不完的野芒果放在树洞里面,但这山上到处都是野果树,食物并不缺乏,它们贮藏了食物,却吃不着。那树洞里面又密不透风,久而久之,野芒果便在树洞里腐烂发酵,变成了美酒。

它这发酵的地方比较特殊,那老芒果树树身虽然有一个树洞,却没有死,部分野芒果发酵出来的水分、渣渣甚至酒精被它吸收,因缘巧合之下,这天然生成的美酒居然比人类自酿的还要好些。

芒果一家将树洞里塞满野芒果之后,捡了树枝杂草将洞口掩住,但因树洞里的食物吃不着,时间一长,便忘记了这个地方,等到那野芒果自然发酵,变成了美酒,酒香散发出来,猴子闻到味儿,遁着酒香,这才重新找到这个地方。

于是这树洞里的美酒,便成了芒果一家的特产。这酒酒味淡,香味却浓,实是最地道不过的果酒,芒果一家都很喜欢。

它们自然不清楚自己贮藏的野芒果何以会变成美酒,但既然知dào

野芒果放进去,便有美酒出来。待得树洞里的美酒一少,本能的就知dào

要往树洞里放置野芒果。

那天许莫在山谷里见到龙眼,便是在采集野芒果,打算酿酒用的。

至于今天和另一家猴子的争执,同样是由树洞里的野芒果酒造成的。

这个山区很大,在这山区里生活的自然不止也芒果一家猴子,只不过各自都有自己的地盘,平时也很少到其它猴子的地盘上去,因此芒果一家虽然坐拥美酒,别处的猴子却不知dào



这株老芒果树附近的地方,原本是芒果一家的地盘,它们一家占据这片地方久了,原本也很少会有别的猴子到来。但自从那天芒果一家跟着许莫搬到另一侧的山谷去住之后,这处地方便空了下来。

老猴一家的住处和芒果一家仅隔着一个山头,虽然没有什么来往,但都还知dào

彼此的存zài

,一向互不侵犯。

只是几天之前,那白眼小猴贪玩,追赶着几只蝴蝶,无意中越过了分界。这猴子和龙眼差不多大,对于地盘的分界还不是很清楚,便追到芒果一家的地盘中来。

往常也有猴子误闯进来,但芒果一家的地盘上总有猴子留守,见到其它猴子闯进来,立时就能发xiàn

,驱赶出去。

但这次却不一样,那白眼小猴进了芒果家的地盘之后,一开始还在提心吊胆,随着逐渐深入,发xiàn

没有猴子出现阻止自己,胆子便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深入,向更里面走去。

结果深入到一定程度,便闻到了树洞中散发出的美酒香味,遁着酒味,找到了这个树洞。

那白眼小猴大喜之下,便立即回去,告sù

了那只老猴,那老猴便带着家族中其它猴子一起过来,找了一圈,没有见到芒果一家,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它也懒得理会,便打算占据这个地方。

芒果一家虽然搬到了许莫所在的山谷去住,每过两天,却都会回到自己的原住处检查一遍,昨天葡萄过来检查的时候,便发xiàn

自家的老窝被另一窝猴子占了,大怒之下,争执起来,当场吃了点小亏。

葡萄侥幸逃了出去,告sù

了芒果。那时许莫正在山上锻炼心境,芒果也不通知他,便带着配偶子女,拿了平时杀鸡杀兔子的匕首,打算把地盘抢回来。

于是便有了许莫刚才所见的争斗。也幸好许莫来得早,不然的话,这场争斗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还难说的很呢。

芒果再次伸爪子向树洞里指了指,向许莫示意,让他去喝树洞里的美酒。

许莫呆呆的望着树洞里琥珀色的酒液,却不禁有些出神,这天然的果酒虽然美味,但是在他看来,却也算不得什么。

心想:看这样子,芒果一家以及其它猴子都爱这果子酒,而这酒也的确不错。这山上果子多,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要不要弄些美酒出来?闲暇的时候喝点,也给生活增添一些调剂。

依他这时强dà

的触觉、嗅觉、味觉想要将美酒弄得更美,的确不是什么难事,难的却是他根本不知dào

该怎么酿酒。

他对酿酒所知的,仅仅只有发酵、蒸馏这两个词,其它的不管流程诀窍,还是方法步骤,都是一无所知。

但他于这一点上也并不气馁,心想芒果一家仅凭着一个树洞,就能弄出这样的美酒来。我的条件和它们相比,好了不知dào

多少,难道反而却做不成了?大不了就和当初烧制陶器一样,一次不成还有两次,两次不成便来十次八次,慢慢试下去,早晚是可以做到的,我时间多得是,还怕失败不成?

想到这儿,顿时便有了打算。

芒果一家被老猴一家侵占地盘,虽然已经将它们赶走,却怕它们去而复回,一时不敢回去。许莫也不管它们,便在附近转了转,观看四周景致,芒果一家都跟在他的身边,葡萄带着三只小猴子嬉闹,芒果却始终伴随在许莫身边。

许莫顺着山坡,不久之后,便走到一片直立的石壁跟前,那石壁高达七八十米,十分平整,像是被一把巨大而锋利无比的刀子从空中垂直切下去所造成的一般。

石壁最下方,却有一个山洞,那山洞洞口不算太大,差不多是圆形的,直径有一米五六的样子。

山洞却很深,向里望去,黑漆漆的,一眼看不清山洞深处究竟有什么。

许莫不禁惊讶,看这山洞洞口的样子,倒不像是天然生成的,似乎是人为做出来的、或者巨型老鼠挖出来的一样。

他心里好奇,忍不住向前走了进步,想要靠近了看看,那山洞里究竟有什么。

但是这时,芒果突然急促的尖叫了几声,伸爪子抓住了许莫的衣襟,用力向后拉扯。

许莫一惊,回头看去,但见芒果身子剧烈的发抖,一副恐惧的神色,抓着他的衣服,不停的向后拉扯,嘴里不断发出‘叽叽’的尖叫声音,甚是着急,指手画脚的,分明是在阻止许莫进入山洞。

许莫心中不由一凛:这山洞里究竟有什么,为什么芒果这么害pà



突然记起一事:那天芒果受伤,难道就是在这个山洞里面?这山洞里住着那天伤了芒果的那只凶兽?

想到这儿,心里也变的不安起来,但若是就这么离开,却又止不住心里好奇,心想:我不进去,只在洞口看看,这山洞里纵有危险,也伤不到我。

当下将自己衣服从芒果爪子里挣脱出来,向前走去,芒果叫声突然变的凄厉起来,阻止的意图更加明显,许莫摆了摆手,示意它不必担心,自己只在洞口看看。

芒果却不明白他的意思,更加着急起来,许莫笑了一笑,当下不再管它,向山洞洞口走了过去。

第六十七章 空谷岁月(五)

那圆形的山洞只有一米五六,许莫要弯着腰,弓着身子,才能进入山洞里面。

进去之后,向里走了大约十几步,那山洞突然向右拐弯,许莫略一踌躇,便相继向前走去,这时阳光已经完全射不进来,山洞里的视线甚是阴暗,若不是他视觉远胜常人,多半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但饶是如此,在他的眼里,四周的石壁看起来也是乌沉沉的,极为模糊。

身后突然传来芒果‘叽叽’的几声尖叫,它也跟了进来。许莫向后看了一眼,但见它兀自吓得厉害,一双眼睛不停的向着身后四周张望,却坚定的跟在自己身后。忍不住心想:芒果虽然是只猴子,对我倒是忠心,它自己明明怕的要死,却不肯丢下我一个人冒险。

芒果跟在许莫身后,手里却在不停比划,似乎还在劝他不要进去。

许莫笑了一笑,继xù

向前,那山洞越向里去,越是阴暗,又走了十几米,突然开阔,高度由一米五六变成了两米有余,许莫走在其中,已经可以直起腰来。只是越走心里却越是吃惊,这山洞自始至终形状都很规则,不是圆形就是椭圆,而且石壁光滑,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

又走了一段距离,那山洞突然出现了岔道,由一条分成了两条,许莫站在分道口,向两处岔道分别张望了几眼,那岔道内部幽暗深邃,正不知dào

前方究竟有多远。

芒果突然尖叫一声,跳了出去,伸开双臂,拦在了许莫前面,分明是在制止他进入岔道。

其实就算它不拦,许莫到了这个地步,也是不敢继xù

深入的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心里感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芒果的脑袋,微笑道:“好了,不要担心,我不进去了。”

芒果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神色松懈下来,却依旧没有让开。

正在这时,那山洞里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声音不大,却极为重浊浑厚,自山洞极深处传了出来,出奇的是,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距离许莫他们的位置似乎极远,但传了这么远的距离,声音却一点也没减弱。

许莫心里不由又是一凛,这声音听起来甚是耳熟,似乎正是自己初次锻炼触觉的那天,所听到的那个声响。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芒果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身子更是剧烈的发起抖来,它回头向岔道内望了一眼,神色惊惧至极,突然嗖的一下,跳到了许莫身后,躲了起来。看它恐惧的样子,似乎那山洞深处,随时都有怪物出来一般。

接着,那怪物再次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里微带怒意,似乎已经发xiàn

了他们,正在驱赶他们离开。

许莫一惊,立时感觉到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自山洞深处传了出来,不敢继xù

停留,对芒果说了一声:“咱们离开这儿。”便带着它急急向山洞外逃去。

直到出了山洞,一人一猴才松了口气。好在那山洞里的怪物不知dào

怎么回事,居然没有出来追赶。

许莫带着芒果,远远的走开。经此一事,他意识到危险,彻底记住了这个地方,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不是遇到特别的事情,绝不再到这个地方来。

那怪物生活在山洞深处,极少出来,因此和许莫倒也相安无事。而许莫虽然知dào

它就住在附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却也没有见到它的真实面目,不知dào

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这一天风和日丽,许莫又记起自己当初酿酒的打算来,便不再耽搁,着手开始准bèi

,他先用陶土弄了几个大缸,烧制出来,然后将芒果蒸了,放在大缸里,盖上盖子发酵。

芒果一家不知dào

他在做什么,却也都来帮忙,这几只猴子做别的事情或许不行,捡柴烧火还算拿手,尤其干活的时候,嘴巴里‘叽叽’的叫个不停,又打又闹,甚是热闹,倒也给繁忙的体力劳动增添了一些乐趣,令其不至于太过枯燥。

许莫没有酿酒经验,所用的方法又全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难免错中加错,做了几次,结果都是白费了功夫,酒却没有酿出来。

但他也不着急,按耐住性子,一次一次不间断的试验,渐渐找到了诀窍,终于将酒弄了出来。

这时的酒液和发酵剩余的芒果残渣混在一起,严格说来,还算不上酒,他在山上找了一些竹子,挖空了作为导管,开始蒸馏酒液。

他这土法蒸馏,得到的酒液依旧十分浑浊,尤其还夹杂着浓浓的芒果味儿,将酒精的味道彻底掩盖住了。许莫只好多蒸馏了几次。

摸索出酿酒的工序之后,其后的步骤就简单的多。

这时酒的味道依旧很一般,不要说和芒果它们依靠树洞得来的天然美酒相比,就连当初他在超市里买过的劣质白酒,也远远不如。

但这一点对许莫来说却一点也不为难,他强dà

的味觉,让他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最擅长的就是味道的改进。他在山上采集了一些香料,放在酒里,混合在一起蒸馏。

这么一来,香料的味道完全融入了酒里,和原本呛人的劣质酒精味道混合在一起,反变成一种独特的清香。那清香散发出去,直达人的灵魂深处,不必喝到美酒,仅仅闻到这种味道,就已经中人欲醉了。

这时他自酿的芒果酒,仅从味道上来说,已经是世间从未有过的佳品。但许莫的心思却还远不止于此,他又往酒里添加了一些益气养神、补虚养气的药草进去,美酒便进一步成了药酒。

长期饮用,不说长命百岁,也必定可以益寿延年、体健身轻,到了老年,眼睛不花、耳朵不聋。

药酒酿成的当日,他请芒果一家品尝,五只猴子喝了之后,很是发了一阵酒疯。它们不会说话,也无法表达许莫自酿的药酒是好是坏,但唯一清楚的是,自那天之后,五只猴子将树洞里的美酒完全抛在脑后,再也不管不问了。

许莫又自制了一批瓦罐,将药酒盛在瓦罐里面,用大树叶子封了口,用枯草缠住,挖了一个地窖,藏在里面。闲暇的时候取出来,喝上一碗,生活变得更加滋润多彩起来。

不知不觉,又是几个月过去,龙眼从小猴变成了成年。杨桃和橘子两只猴子一般大,又恰好是一雌一雄,便自动配成了一对儿。

许莫触觉的锻炼遇到了瓶颈,如果不发生什么意wài

的话,似乎再难进步了。

这一天,他从山上修liàn

心境下来,经过芒果一家的窝棚时,听到窝棚里传来几声猴子的叫声,下意识的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这段时间正好是猴子的发情期,杨桃和橘子不知dào

去了哪儿,芒果和葡萄正在窝棚里交尾,龙眼则躲在窝棚外面的一棵大树上偷瞧。

许莫看到,微微一笑,轻轻走开了一段距离,猴子和人一样,都有羞耻之心,前不久他无意中撞破了杨桃和橘子的好事,两只猴子便急忙分开了,害羞之下,猴子屁股红的跟什么似的。

芒果和葡萄没有看到他,倒是听到了大树上龙眼的动静,连忙停下,芒果冲着龙眼叫了几声,神色恼怒,葡萄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龙眼扔了过去。

龙眼抓住树枝,荡到了另一棵树上,急匆匆的向树林深处逃了。

许莫闲着无事,便到山上捉了一只兔子,到湖边杀了,洗剥干净。他静呼吸的修liàn

早就到了极致,几达辟谷的境界,每吃一顿饭,至少可以支撑十天甚至半个月的时间,兼且忙于锻炼心境,如果自己不吃,便很少亲手为几只猴子做饭。

猴子性情急躁,虽然学会了煮汤,又有许莫预先调配好的调料可用,却从来都做得一塌糊涂,纵然煮出汤来,也通常都是半生不熟,远不是许莫亲手做出来的那个味道。

久而久之,便渐渐变的懒惰,很少再煮汤了。

但每次许莫亲手煮汤,却必定吃的兴起,不到肚子鼓胀,走不动路,不肯罢休。

许莫这天心情正佳,料想熬一罐兔肉汤出来,五只猴子一定喜欢。

他在湖边把兔子杀了,清洗干净,又用瓦罐成了一罐水,拎在手里,正打算回去的时候,无意中抬头向山坡上看了一眼,但见龙眼倒挂在一棵大树上面,一手攀着树枝,一只手搭成凉棚,正在向山的另一面张望。

这湖边和山顶的距离颇远,又有层层阻隔,若非许莫视觉强dà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倒还真的辨别不出龙眼来。

龙眼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沉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在为什么事情烦恼一般。

这种拟人化的神色,出现在猴子的身上,倒是极为少见,许莫看了,不禁暗暗诧异。他一时也无暇思索龙眼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但料想与发情期有关。

当下摇头笑了一笑,便不理会,回到土灶的位置,生火煮起汤来。

肉汤煮熟之后,气味散发出去,五只猴子闻到香味,便立即聚拢过来。它们好不容易等到许莫亲手煮汤,神色都甚是振奋。就连龙眼,也似乎暂时忘记了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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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空谷岁月(六)

许莫取出陶碗,五只猴子分别拿了,争闹起来,许莫待它们排着队站好,才将烧好的肉汤分给它们。只是随后他便发xiàn

,龙眼喝了一口肉汤之后,眼珠子突然骨碌碌的一转,想到了什么似的,呲牙笑了一笑,端起陶碗,便向远处走去,在几棵野果树之间一绕,身影便消失在树木之后。

过没多久,它便回来,陶碗里已是空的。许莫看在眼里,不禁惊讶,那肉汤有点热,其它四只猴子都是一边喝,一边向碗里吹气,烫的不断吐着舌头。怎么龙眼这次,却喝的这么快?

但许莫只是惊讶,也没多想,捞起木勺,又为龙眼盛了一碗。这一次,龙眼得到肉汤之后,一口也没尝,便又端起陶碗,向远处走去。

还是只过了片刻时间,龙眼又端着空碗,走了回来,再次向许莫要肉汤喝,许莫终于犯疑。其它几只猴子也发xiàn

了这种情况,芒果冲着龙眼叫了几声,似乎是在责问。

杨桃和橘子不甘落后,捧起汤碗大口喝了一口,立时就被烫到,吐着舌头‘叽叽’直叫。

许莫拿起木勺,再次为龙眼盛了一碗,龙眼端起汤碗,又向树后走去。许莫心里好奇,忍不住就想看个明白,于是向另一侧绕开一段距离,依他这时的视觉,倒也不必非要跟过去,只要没有视线的格挡,距离不超过一定的程度,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芒果想要跟在龙眼身后去瞧,却被许莫制止住。

许莫绕开一定的距离之后,避开几株果树的遮挡,立即便看到龙眼端着汤碗,鬼鬼祟祟的走到一株果树之后,接着弯下要去,在树根旁边拎起一只瓦罐,揭开盖子,将肉汤全部倒在瓦罐里面。

接着将盖子盖好,瓦罐也放回原处。满满的一碗肉汤,自己一口没喝。

许莫见此,心里更是不解,在此以前,龙眼可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古怪的行径。眼看龙眼正在往回走来,担心它发xiàn

自己,立即退回土灶旁边。

少顷,龙眼从树后回来,端着陶碗,再次向许莫要肉汤喝。许莫也不揭穿,拿起木勺,又为它盛了一碗,还加了不少兔肉,龙眼冲着他‘叽叽’叫了几声,神色之间很是欣喜。

随后龙眼端着这碗加了兔肉的肉汤,再次走开,绕到果树之后,取出瓦罐,又将肉汤倒了进去。这么又持续了两次,直到葡萄都开始责怪似的冲着它尖叫,它才停下,捧起许莫盛给它的肉汤,自己喝了。

肉汤分食完毕,芒果等四只猴子都捂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躺在地上,不愿移动。龙眼却悄悄的离开,向放置瓦罐的树后走去。

许莫一直留意着它,此时一心想要看个究竟,便在它的身后远远跟着。

龙眼在树后取了瓦罐以及自己用过的陶碗,拎在手里,立即向向远处走去。许莫注意到,它走的方向,正是山的另一面。也是之前它倒挂在山顶的果树上,探头张望的方向。

许莫远远的跟着,以免龙眼发xiàn

自己。

龙眼手里虽然拎着瓦罐,但走山路如走平地,依旧奔行如飞,时不时的还会跳到树上,抓住树枝,荡上几下。

好在许莫耳目聪明,龙眼走的再快,也脱不出他的耳目,再加上天人合一,和天地自然几乎融为一体,可以察觉短时间内自然界中所发生的细微变化,最擅长跟踪潜行,倒也不怕跟丢了。

山的另一面是猴子一家原先所居的那个山谷,龙眼进了山谷之后,却没停留,一直从山谷里穿了过去,走到另一侧的山头上。

这山头的另一面,则是那天因树洞美酒和芒果一家有过争执的另一家猴子的地盘。龙眼到了山顶,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似乎犹豫起来。

许莫悄悄的靠近过去,到龙眼附近躲起来,他气息和天地自然几乎融为一体,龙眼也无法发xiàn



但见龙眼站在山顶上,眼望另一侧的山谷,似乎想要过去,却又不敢,神情却甚是急躁,急的抓耳挠腮。

许莫看到这种情景,心里更感诧异。

龙眼这种情况也没持续太久,它‘叽叽’叫了几声,终于狠下心来,向另一侧的山谷走去。

从这处山头下去之后,全是另一家猴子的地盘,龙眼不敢直接进去,只是顺着山谷的边缘绕行。

许莫依旧在它的身后,远远跟随。

大约走了几百米的样子,树林当中,突然传来一阵猴子的叫声,一只猴子从桑树上跳下,冲着龙眼呲牙咧嘴的直叫,神情凶狠,看样子是在驱赶它。

龙眼拎着瓦罐,向后退开一段距离,也不与它冲突。那猴子见它退缩,样子更加凶狠了,挥舞着手臂,口中更是肆意鼓噪起来,不断发出尖叫声音,似乎在召唤同伴过来。

龙眼吓的转身就逃,那猴子也不追赶。那猴子得yì

洋洋,也不追赶,只是在原地鼓噪。

许莫跟着龙眼,不由心想:这下吓成这样,总该回去了吧?

岂知龙眼离开一段距离之后,却又远远的绕了回来,再次绕着山谷边缘向深处行走。

这一次依旧没过多久,那树林中便再次传来一阵猴子的尖叫,叫声越来越近,有一只猴子正在向这个方向赶来。

许莫望了龙眼一眼,心想:人家又来赶你了,还不快逃?

谁知龙眼听到这个叫声之后,神色间却现出一丝兴奋之意,踮起脚尖,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张望,同时口中‘叽叽’叫了几声,似在回应。

许莫心中越发不解。

那声音渐渐到了近前,一只猴子从树上跳下,竟是那天和芒果一家发生冲突时,曾和龙眼打过一架的白眼小猴。

那白眼小猴从树上跳下之后,一眼就认出了龙眼,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它仰天发出一阵阵的尖叫,分明是在召唤其它猴子到来,它那天吃了亏,对龙眼有些畏怯,不敢独自和对方厮打。

龙眼全然不怒,冲着它‘叽叽’叫了几声,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神色,挥舞着一条手臂,像是在制止白眼小猴呼唤同伴。

那白眼小猴只是不理,口中叫的更加响了。

龙眼急了,一把将瓦罐的盖子揭开,那肉汤还是热的,香气立时散发出去。白眼小猴被肉汤浓郁的香气吸引,顿时止住不叫,一双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龙眼手中的瓦罐瞧。

龙眼冲着它呲了呲牙,那样子似乎在笑,接着伸出一只爪子向瓦罐内指指,又向白眼小猴招手,讨好的意图更加明显。

白眼小猴被肉汤的香气吸引,口中馋涎流的好长,见它招呼,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

龙眼转过身去,向另一个方向便走,几步之后,却又回过身来,冲着白眼小猴‘叽叽’的叫,分明是在招呼它跟着自己。

白眼小猴丝毫也没停顿,便追了过去,两只猴子很快越过山坡,向远处走了。

许莫看到这儿,终于明白过来,这白眼小猴是只雌猴,龙眼拎了肉汤,是到这儿求偶来着。

想了一想,又觉得好笑,这龙眼前不久还和对方是冤家对头,将其按在地上厮打,到了发情期,却什么仇恨都不管了,带了自己煮的肉汤,不顾危险,到对方的地盘讨好人家。

搞清了龙眼的目的,许莫便不再跟随,往回走去。等他返回自己所住的山谷,芒果四只猴子吃的多了,还躺在原地摸着肚皮晒太阳。

龙眼和白眼小猴则不知去了哪儿,一个下午都没回来。

许莫见证了这桩异事,心情大好,临近傍晚时,便到山上捉了两只山鸡,为猴子们煮鸡汤喝。

他鸡汤堪堪煮好,龙眼不知怎么就知dào

了,溜了回来。在它身后,居然还跟着那只白眼小猴。

许莫看到,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芒果等四只猴子看到白眼小猴,却突然变的警惕起来,冲它呲牙咧嘴的叫了几声,神色凶恶。

白眼小猴吓的躲在龙眼身后,望着许莫以及芒果四只猴子,不敢出来。闻到鸡汤的香气,口水流的老长,却又舍不得便走。

杨桃和橘子似乎想要扑上去厮打,却被龙眼拦住,‘叽叽’叫了几声,也不知dào

在说些什么。

芒果和葡萄兀自恶狠狠的盯着白眼小猴。许莫拿起木勺,在瓦罐上轻轻敲了几下,也不管几只猴子能不能听得懂,笑着说道:“有客人来了,不说欢迎,反而向外赶么?谁再胡闹,今晚的鸡汤,便没它的份儿。”

当下取了六只陶碗,分别盛上鸡汤,他自己用不着喝,却是将白眼小猴也算上了。芒果等四只猴子被鸡汤吸引,便不再管白眼小猴,捧起自己的碗,到一边喝了起来。

许莫向白眼小猴招了招手,那白眼小猴却兀自害pà

,不敢过来。龙眼端着自己的鸡汤,殷勤的送到白眼小猴跟前,讨好的冲它叫了几声,白眼小猴小心的接了。

龙眼将鸡汤让给了白眼小猴,自己却没得喝,向剩余的那碗鸡汤看了一眼,眼睛望着许莫,却不敢去取。

许莫明白它的意思,冲它笑了一笑,伸手向鸡汤一指,龙眼这才过去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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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谷外来客

这天之后,那白眼小猴便留了下来,赶都赶不走了。芒果等四只猴子起初还对它心怀敌意,时间一久,便也渐渐接受了它。

许莫依着它本身的特征,直接为它取名白眼。

老猴一家知dào

白眼小猴被拐跑,便找上门来,和芒果一家差点又打起来,幸好被许莫及时发xiàn

制止。

他将自酿的芒果酒给了老猴一家几坛,又将树洞里的天然美酒送给它们,才平息了这次事端。

只是老猴一家喝了许莫自酿的美酒,哪里还将树洞里的天然美酒放在眼下?

这猴子倒也知dào

感恩,得了许莫自酿的芒果酒,第二天便从自己的地盘上摘了桃子、桑葚、葡萄等水果,带了两只猴子过来谢他。

许莫也不小气,到山上捉了山鸡、野兔、又在河中捕了两尾鲜鱼,或蒸、或煮、或烤,做成美食,招待它们。

这几只野猴何曾吃过这般美事?刚吃了一口,便开心的叫了起来,接着便是发了疯般的狂吃,直吃的躺在地上不能动了,这才作罢。等到离开时,犹自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刚才吃饭时所用的瓦罐、陶碗等物。

它们吃爽了嘴,结果这次回去,只隔了一天,便又找了些柠檬、橘子、火龙果、甚至还有一只大菠萝蜜过来。

那波罗蜜不知dào

它们是从哪儿找来的,它们不知dào

怎么吃,但见它全身是刺,形象狰狞,想着是个好东西,便带来献给许莫。

这一次,却是全家都过来了,料想那老猴三个回去之后,用猴语将在许莫这儿所吃的美食显摆给了其它猴子听。

那波罗蜜十分沉重,至少重三四十斤,由四只壮年猴子抬着,一路过来,都累的吭哧吭哧的直喘粗气。

到了许莫跟前放下,那老猴指着菠萝蜜,献宝似的冲着许莫‘叽叽’叫了几声。

许莫笑着收了,将菠萝蜜破开,取出果肉,分给猴子们吃,又亲手做饭招待它们。

老猴一家爱他所做的美食,自此之后,掌握了规律,隔三差五的就会带点水果过来看他,混吃混喝,许莫全不计较。

它们所居的山谷地势复杂,水果种类也远不像许莫和芒果一家所处的地方那么单一,再加上老猴一家刻意讨好,送过来的多半都是一些奇物,这些水果或酸或甜,很多许莫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他不贪口腹之欲,这些水果,多半都入了芒果一家的肚子。

俗话说吃人嘴软,这话用在猴子的身上,同样合适,芒果一家吃了老猴一家带来的东西,渐渐的便也不再敌对,有时许莫不在,它们做出来的肉汤,也愿分给老猴一家享用。

老猴一家来来去去,越走越勤,到了后来,甚至每天都要来去一趟,渐渐的便也和芒果一家一样,在许莫所在的山谷住下。

许莫闲中无事,让两家猴子摘了些桑葚、葡萄,又酿了两种美酒出来。葡萄倒也罢了,那桑葚本身就是一种很好的中药,能够滋阴补血、生津润燥,许莫加了一些辅药进去,更是将药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生活逍遥自在,与一群猴子为伴,全无尘世间各种俗事烦恼,已经很少再想念外面的世界了。

只是这一天,突然有辆汽车开进山里,到了山谷外面,那汽车开不进去,便熄火停下,车上紧接着走出两个人来。

这是两个壮年男人,都是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相同款式的灰白色衣服,右边胸口都有一棵兰花的图案,脚上是棕色登山鞋,也是相同的款式,似乎是哪家公司的制服。两人都长的身高体壮,至少有一米九几的样子,体重少说也有两百多斤。

开车的那人看起来年龄更长一些,蓄着小胡子,睁大眼睛时,额头上现出很深的皱纹。

两人下得车来,抬头向远方眺望了几眼,另一人突然道:“真的是这个地方么,不会弄错了吧?”

开车那人取出一个GPS导航仪看了一眼,回应道:“上头给的地址就在这附近,按理不会出错。”

另一人不敢肯定的接了一句,“但愿吧。”

开车那人道:“先进去看看再说,信号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应该就在附近的山谷里躲着。”

另一人点了点头,接着却又皱起眉来,满面忧虑的神色,猜测似的道:“它离开这么久,早就病变了吧。”

开车那人听了,忍不住长叹一声,“难说。”语气里却甚是担心。

另一人接着又道:“如果病变了,只凭咱们两个,想要把它抓住,只怕并不容易。”

开车那人不语,眉头却是深深皱起,过了许久,才到:“上头这么安排的,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顿了一顿,接着似乎在安慰另一人,又似乎是在自我安慰,“想太多有什么用?是否病变,总要看到之后才能知dào

。”

另一人点头表示附和,接着又道:“你说的对,但是小心一些,总不会错的。”说着伸手在自己腰间一拍,那地方鼓囊囊的,很明显是一把手枪的形状。

开车那人打开汽车后备箱,一手抓了一只大背包出来,将其中一只扔给那人,又随手关上后备箱,接着道:“先进山里再说。那东西躲的太过隐蔽,这么久都只露了一次头,以至于体内虽然植入了追踪仪,却被挡住了,信号传不出来。咱们这次入山,怕是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把它找出来。”

另一人伸手接过背包,那背包颇为沉重,他伸手拍了一拍,才背在背上,庆幸道:“幸好过来之前,准bèi

的吃的东西比较多,不然十天八个月找不到它,只怕还要再次出山去买。”

开车那人笑道:“吃的倒是不必担心,从卫星照片来看,这山里到处都是果树。自带的食物吃完了,可以摘水果吃,水果吃腻了,还可以打猎,不管怎样,都不会饿着肚子。”

两人边说边行,他们身高腿长,体格强健,虽然背着背包,却依旧走的很快。两个多小时之后,便翻过山头,到了许莫所住的山谷。

开车那人手里始终拿着导航仪,边走边看。进了许莫所住的山谷之后,却突然‘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另一人见此,急忙问道:“发xiàn

了什么?”

开车那人转头向四周望了望,接着道:“导航仪显示,信号传来的地点,差不多就在这附近了。”

“这么快就要找到了?”另一人闻言有些惊讶,但同时也变的紧张起来。很显然的,他由于任务的缘故,不得不去寻找某个东西,但由于某种原因,却又害pà

见到它。

开车那人闻言苦笑:“找到了?谈何容易!只是确定了当初信号传回的位置在这附近罢了。经lì

了这么久的时间,天知dào

那东西有没有离开。”

另一人听了这话,脸上表情虽然没有发生任何明显的变化,却依然能够感到其内心似乎松了口气,过了片刻,只听他道:“既然如此,咱们找个地方,先住下再说。”

开车那人点了点头,“也好。如果它已经病变的话,咱们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它。先搭了帐篷住下,再慢慢寻找不迟。”

两人说着,便向芒果树林深处走去,一边行走,一边向着四周看,寻找合适的宿营所在。

结果没过多久,便在芒果树林中看到许莫为猴子们搭的窝棚。

那两人吃了一惊,停住脚步,相互看了一眼,开车那人惊讶道:“这儿居然有人!”

另一人更觉奇怪:“什么人会住在这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开车那人道:“会不会…”

后面这句话只说了三个字,便住口不言,开车那人却显然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即摇头道:“不可能的。”

另一人兀自惊疑不定的道:“过去看看。”边说边伸手按住了腰间的手枪,神色间充满紧张之意。

开车那人点了点头。两人疑神疑鬼的向四周望了望,确定附近没有什么东西跟踪,才向窝棚走去。

这一靠近,便又发xiàn

了许莫的吊床,以及窝棚附近的土灶,土灶旁边的瓦罐、陶碗等物。

两人走到土灶旁边,开车那人弯下腰去,到灶底抓了一把草木灰,在手心里搓了一下,接着道:“还是热的,不久之前,有人在这儿烧过火,看来真的有人住,就不知dào

去了哪儿。”

另一人再次向四周望了望,接着大声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一只芒果突然从树上落下,砸在他的头上,那人突遭袭击,顿时吃了一惊,大喝道:“谁?”

猛的向后退开几步,拔出腰间手枪,接着抬头向空中望去,举起手枪,似乎立即就要开枪射击。

开车那人却已经发xiàn

是怎么回事,急忙制止住他,“不要开枪,是只猴子。”

这时那人也看清楚了,但见头顶那棵芒果树的树杈之间,果然站着一只猴子。

那猴子一手冲着他们指指点点,另一手拿着一只没来得及扔出来的芒果,正对着他们呲牙咧嘴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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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美酒殆祸

那人见到是只猴子,这才松了口气,收起手枪。接着将地上芒果捡起来,大喝一声,冲那猴子扔了过去。芒果从那猴子脑袋上飞过,砸在一根树枝上面,摔的粉碎,汁液果渣溅了那猴子一身。

猴子一缩脖子,很是害pà

的样子,那人却哈哈大笑,冲那猴子一扬手,那猴子‘叽叽’叫了几声,迅速逃走了。

“有人吗?有人在吗?”开车那人又叫了几声,依旧不闻答yīng



另一人则几步走到吊床的旁边,在吊床一头两棵大树之间的架子上看到一只瓦罐,顺手拿了起来,那瓦罐不大,罐口处用一只陶碗罩住,拎在手里却颇为沉重,大概有五六斤的样子。

那人随手晃了一晃,那瓦罐晃动,里面装着的显然是某种液体。

开车那人看到,急忙阻止,“先不要动别人的东西。”

那人不以为意的笑笑,“看看是什么?”

随手把陶碗拿开,一股扑鼻异香夹杂着淡淡酒味紧接着从瓦罐中冲了出来,那人蓦地闻到这股味道,不禁呆了一呆,一句话冲口而出,“好酒!”

“天!那是酒么?”

那香味说不上多浓,却偏偏可以散播很远,似乎凝聚成了一体,从无形的气味变成了有形有质的具体存zài

,丝毫不因距离的增加而消散减弱。因此开车那人离的虽然远了些,却依旧清晰的闻到了,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惊讶的说了一句。

脚下不自觉的向另一人走了过去,接着又道:“什么美酒,怎么会这么香?”

另一人不答,提起瓦罐,向陶碗里倒了一碗。那酒是琥珀色的,不甚透明,除了酒之外,显然又掺了一些其它东西进去,只看外观的话,倒也算不得什么。

但它被从瓦罐里倒出来的时候,酒液暴露在空气当中,香味却更加强烈,猛的冲击着人的鼻孔甚至肠胃。

另一人这股更加强烈的异香,想也不想,便端起陶碗,一饮而尽。

“味道怎样?”开车那人急忙问了一句。

另一人喝了那碗酒之后,却似呆住了,没有回答,甚至忘记了喘气,站在原地,好半天一动不动。

开车那人见他双眼发直,脸上憋得通红,心中惊诧,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喂!你怎么了?”

另一人被他一推,这才回过神来,长长的舒了口气,但他神色说不出的激动,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一时却又说不出来,接着想起了什么,从瓦罐里倒了一碗酒,递到开车那人面前,让他自己去尝。

开车那人惊疑不定的接过陶碗,他比另一人谨慎的多,做事也没那么冲动,先是将陶碗举到嘴边,尝了一小口。

但这一口之后,立时就变得和先前那一人一样,双眼发直,神色激动。霎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将剩余美酒一饮而尽。闭上双眼回味了一下,觉得自己体内,似乎多了无数团温热的气流,在体内乱闯,顷刻间抵达全身各处、四肢百骸,竟是每一个毛孔都舒畅,每一个部位都惬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开始了歌唱,迎合着那做梦都想象不到的美味。

“再来一碗。”

开车那人接着把陶碗递到另一人的跟前,开口说道。只是这时他说话的声音,在自己听起来,竟像是梦呓一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实在是因那美酒的味道,对人造成的刺激太强烈了。

只是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道:“两位,不说一声,就拿别人的东西,有些不太好吧!”

两人吃了一惊,转过脸去,但见一个赤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又破又旧短裤的男人站在芒果树林之中,正在望着自己,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不久前离开的那只猴子。

那男人头发胡子都长的老长,将本来面目完全遮挡住了,看不出是俊是丑,具体长什么模样。只是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露在外面,却极是明亮,仿佛夜里的星星闪着光,一眼就能看穿人的内心一般。

那人目力惊人的强dà

,这两人与他目光一对,竟感觉自己的双眼似乎被人用力按了一下,说不出的酸痛。

这人自然就是许莫了,在他身边的那只猴子,则是芒果。

他在一个月前发xiàn

了一种红色不知名的野果,尝起来有点酸,算不上好吃,酿制成酒,滋味却是上佳。再加上一些事先配制的药材,更有特殊的功效,长期饮用,居然可以留住容颜,延缓衰老。

许莫得到这个结论,顿时来了兴趣。因此这些天里,一直都有将家里的猴子们派出去,遍山寻找那种红色野果。

他自己前天去了山顶锻炼心境,一直未归。这两人过来的时候,只有芒果一个守家,它被那人吓跑之后,立时便前往山顶寻找许莫。

结果它比划了半天,许莫也不明白它的意思,回来一看,正好kàn

到这两个人在偷喝自己新酿的红果酒。

开车那人被许莫抓了现行,有些尴尬,另一人则满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手里还拿着那只盛酒的瓦罐,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阴阳怪气的道:“一坛酒而已,喝了就喝了。你说吧,多少钱,我们照价陪你。”

开车那人急忙制止,不让他继xù

说下去,接着对许莫道:“抱歉,我这朋友说话有点直。至于那坛酒,我们刚过来的时候,事先招呼了几声,没有人答yīng

,便以为是无主的东西,就拿起来喝了。这样吧,你开个价,就当我们买下好了。”

这人嘴里虽然在道歉,脸上却没多少歉意,显得不是很诚心。

“不用了。”许莫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心里却想:以为是无主的东西,骗鬼呢?没有主人,那酒会从树上长出来不成?

他对这两个人都没什么好感,只是独自一人在荒山里居住了两年多,虽然有一批猴子为伴,但猴子再聪明,也不能跟他说话,心中的孤独寂寞可想而知。

此时好不容易见到两个活人,虽然讨厌了些,却也不愿往外面赶。

当下走近前去,向那两人挥了挥手,招呼他们在草地上坐下,接着问道:“这地方很少有人来,不知dào

两位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开车那人回应道:“我和这位卫先生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说着伸手向另一人一指。

许莫看了看两人身上的制服,接着点头,“看得出来。”

开车那人接着道:“我和他都是业务员,暑假到了,公司没什么业务,便相约到山里旅游避暑。”

许莫‘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双眼却不经意的向两人腰间扫了一眼。他这时的眼力何等强dà

,那两人腰间的手枪虽然藏的严实,但微微显出的痕迹还是让他一眼就辨了出来。

开车那人接着自我介shào

,“我姓褚,褚遂良的褚。”只说了姓,却没提自己名字。

许莫听他这么说,便也道:“许,言午许。”

同样没有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一来固然是觉得这两人不值得深交,二来则是因为他离开淮市之前曾经杀过人,担心警察通缉自己,万一说出自己名字之后,这两人听了,联想到什么。

开车那人毫不见外的道:“原来是许先生。”看了看许莫头发胡子,接着又问:“许先生在这个地方住了多久了,是一直生活在这儿,还是后来又搬过来的?”

“一直生活在这儿。”许莫随口说了一句假话。

姓卫的那人手里还拎着那灌红果酒,自顾自的斟了一碗,送到嘴边一口喝完,伸舌头舔了舔嘴唇,接着大声赞叹:“真是好酒!”

许莫见他连问都不问自己一声,拿起自己的酒就喝,心里极是反感,但看到两人腰间的手枪,料想不是什么好人,便忍住没有发作。

那姓褚的察言观色,似乎看出了什么,忙说些话转移开注意力,向许莫道:“这酒真好,是许先生自酿的么?”

许莫轻描淡写的道:“闲着没事,就自己试着酿了点酒解馋。”

那姓褚的大拇指一竖,“了不起!许先生,不是我夸你,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名贵的酒没有见过,但滋味能及得上许先生自酿美酒的,却从来没有喝过,不,在这之前,我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象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绝佳的美酒。”

顿了一顿,似乎担心许莫不信自己的话一般,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次,“真的,许先生,你自酿的美酒实在太美妙了。这种滋味…我简直…简直不知dào

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它,如果拿到城市里去买,其它世上任何所谓的名酒、贵酒,在这酒的面前,全都变得一文不值,可以倒进地下水管道里去了。”

这人刚开始说的时候,不过是为了奉承许莫一下,转移开他的注意力。说到后来,回味起不久前喝在肚子里的酒味,就变成真心夸赞了。越说越激动,脸上也因激动而现出了一丝潮红的神色。

也难怪他会这么激动,许莫在自酿的酒里,追求的除了药效之外,还有人类味觉的极致。那种在极致味觉精确掌控之下产生的味道,自然远不是尘世间任何美酒所能够相比的。

那姓卫的听了,却突然插了一句,“这样的美酒,酿制出来,一定有配方吧?”

许莫闻言脸色一变,那姓褚的也不再说话,现场霎时间变得落针可闻。

第七十一章 怀璧其罪

“哈哈!”那姓卫的看到许莫的神色,突然间大笑起来,“我开个玩笑,许先生多心了。”

许莫听他这话说得言不由衷,心中的忧虑丝毫也没减少,心想:“我背后不远处就是酒窖,在我回来之前,也不知这两人发xiàn

没有,但看这情景,像是还没发xiàn

。不管怎样,这两人不三不四,酒窖里那么多酒,如果被他们看到,不知要生出怎样的祸端。”

他那酒窖建造的时候是依着一个地坑而建,只是在边缘斜坡处挖了一下,令其和中间差不多齐平。再向下去,地底很多石子,太过坚硬,挖掘起来很不容易,便没往深处去挖。

随后在顶上用木头搭了个架子,折了树枝搭在架子上,又在树枝上铺了枯草而已。甚是简陋,只要从旁边走过,一眼就能发xiàn



但许莫建造的时候从没想过会有人到这深山里来,之所以搭建这个酒窖,不过是为了遮雨而已。谁曾想一不小心就留下了这个隐患。

许莫望了那两人一眼,心想:怎么想个办法,拖延过眼下这段时间?只要暂时不让他们发xiàn

酒窖的存zài

,等他们一走,我就带着猴子们一起,把酒窖里的酒挪了。

那姓褚的伸手到自己的背包里一摸,拿了两包压缩饼干以及一盒行军罐头出来,放到许莫跟前,笑道:“我们喝了许先生的美酒,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报答,这点吃的,算是交换吧。”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们带的吃的东西也不多,不能多给,抱歉了。”

许莫淡淡的向两样东西看了一眼,心想:这种食物,哪里还能入得我口?不过这姓褚的还算会做人,比那姓卫的强得多了。

芒果一直站在许莫身后,帮他挠头发、捉虱子,看到新奇事物,忍不住‘叽叽’叫了两声,伸出爪子向压缩饼干和行军罐头一指。

许莫回头望了芒果一眼,微笑道:“你想要?那就拿去吧。”说着将压缩饼干以及行军罐头捡了起来,递给芒果。芒果抱在怀里,却认不出是什么东西,一双小眼睛左瞧瞧,又看看,滴溜溜的乱转。

那姓褚接着道:“我这儿有一件事情,要向许先生打听一下。”

许莫转脸望着他,等着他继xù

说下去,却没说话。

那姓褚的继xù

道:“许先生在这个地方住了这么久,不知dào

有没有见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物?”

许莫脸现疑惑,“稀奇古怪的事物?不知褚先生指的什么?”

那姓褚的闻言略一犹豫,似乎有些话不太方便说,想了一想,还是试探性的道:“比如…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什么的?”

“那倒没有。”许莫摇了摇头,不知怎么,却想到临近山谷里那个山洞,心想:这两个人说不定是为那山洞里的怪物来的,我要不要将那个山洞的事情告sù

他们?

心中犹豫,一时拿不定主意。

“哦!”

那姓褚闻言似乎也没怀疑,脸上却现出失望的神色。他想了一想,接着道:“我们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以后少不得要麻烦许先生。”

许莫不置可否的道:“好说。”

那姓褚的笑了一笑,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和许先生做个邻居,把帐篷搭在这儿吧。”

许莫闻言心里一惊:把帐篷搭在这儿,那我岂不是就没有功夫把酒转移了?

当下不动神色的伸手向湖泊的方向一指,“那儿有个湖,风景优美,最适合搭帐篷。”

他经常到湖边锻炼触觉,让这两人到湖边去住,对于自己触觉的锻炼,不可避免的要受到影响,但此时为了酒窖里的酒,不得不暂时将这两人支开,却又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姓卫的哈哈一笑,“不用了,我们和许先生住在一起,这酒…”说着向手中的酒坛一拍,继xù

道:“我还想多喝一些。”

许莫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将自己的酒当做了他的一般,想怎么喝就怎么喝,脸色难看,没有接话。

那姓褚的站了起来,“天要黑了,我们先把帐篷搭出来再说。在这附近,许先生有什么地方好推荐的么?”

许莫跟着站起来,向正前方一指,“那儿有个地方比较平坦,适合搭帐篷。”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酒窖,很是不愿这两人向那个方向走。

但那姓卫的甚是狡猾,向许莫身后一指,对那姓褚的道:“我看那个方向更好一些,老褚,咱们到那边搭帐篷去。”说着还对许莫笑了一笑。

许莫看到他的笑容,只觉说不出的厌恶,却又没有办法开口阻止,不然的话,只怕这两人更要疑心。

那姓褚的闻言点了点头,竟答yīng

了,“也好。”说着和那姓卫的一起,负起背包,越过许莫,便向酒窖的方向走去。

许莫大急,一时却又没有办法,只得跟在他们身后,同时心中暗暗祈祷这两人不会向酒窖里看。

他那酒窖四周都被遮住了,只有一个小门,如果不是特意打开门向里看一眼的话,多半只当是个低矮的窝棚,不会发xiàn

里面所藏美酒。

那两人很快走到酒窖旁边,那姓卫的向窝棚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对许莫道:“这是什么?是茅房么?”

许莫听他语气轻浮,话里隐含嘲讽侮辱之意,心里有气,没有则声。

那姓卫的已经把酒窖门打开,一眼就看到里面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酒坛,吃了一惊,接着却是大喜,大声叫道:“好多酒。”

也不征求许莫同意,径自从门口拿了一坛美酒,将封口解开,低头向酒坛内深深一闻,那酒香从鼻孔里钻了进去,却冲向全身各处,令人遍体舒泰,忍不住大声称赞:“好酒!”满面陶醉的神色。

许莫见他手中拿的,正是自己以前所酿的桑葚酒,终于忍不住道:“你想喝酒,总该先问我一声吧?”

那姓卫的闻言突然大怒,将手里的酒坛用力向地上一摔,‘啪’的一声,那酒坛正好砸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面,摔的粉碎,酒液迅速流了一地,顷刻之间,空气里飘散着的到处都是酒香。

那姓卫的回过头来,冷冷的望着许莫,冷笑道:“怎么,你不愿意?”说着伸出右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面,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枪杀人的架势。

那姓褚的突然伸手按在他的手上,劝解道:“老卫,消消气,为了一坛酒,值得么?”边说边悄悄的向那姓卫的使眼色。

那姓卫看到他的眼神,不禁微微一怔,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要向那姓褚的询问,最终却忍住了没有开口。按在手枪上面的手却松开了。

许莫目光敏锐,这两人神色变换虽然轻微,做的又隐蔽,却还是被他看到了。

那姓褚的接着转向许莫,赔笑道:“抱歉,许先生,我这朋友脾气有点暴躁,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许莫还没接话,那姓卫的便已再次冷冷的道:“喝你的酒,那是看得起你,信不信惹的老子兴起,全给你砸了。”

许莫心里恼怒,看了看那姓卫的腰间手枪,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暗暗计较。

那姓卫的见他这样,只当他怕了,不再管他,对那姓褚的道:“老褚,咱们的帐篷就搭在这儿吧。”

那姓褚的也不反对,“也好。”

接着又对许莫道:“老卫性子有点直,但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倒没什么恶意,许先生不要介yì

。”顿了一顿,又道:“接下来我会看着他,许先生放心,他不会再随便拿酒喝的了。”

许莫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那两人从背包里取出帐篷,在酒窖旁边清理出一片空地,便动手忙活起来。

许莫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当下一言不发,往回走去。

那姓褚的见他走开,大声招呼道:“许先生,等我们搭完帐篷,过来一起吃点东西?”

“心领了。”许莫留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姓卫的见他走远,便小声对那姓褚的道:“老褚,你刚才对我使眼色,那是什么意思?”

那姓褚的同样小声道:“我先问你,你伸手按在手枪上,想要做什么?”

那姓卫的不以为然的道:“当然是开枪打死他,妈的!我一开始不知dào

这儿还有这么多美酒,不然哪会跟他说这么多废话?把他打死了,这些美酒不全是咱们的了么?自己喝也好,拿出去卖也好,咱们自己做主,还不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没出息!”那姓褚的骂了一句,接着问道:“我问你,酒窖里的酒总共有多少?”

那姓卫的想了一想,便道:“怎么也有个几十坛,一百坛吧。”

那姓褚的冷笑道:“就算是一百坛又能怎样?这酒再多,总有喝完的一天,你把这姓许的打死了,咱们再到哪儿弄这种美酒去?”

那姓卫的闻言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那姓褚的早就猜到他想说什么,点了点头,继xù

道:“当然是配方了,你不久之前曾经提到过的,怎么自己反倒忘了?”

第七十二章 定 计

那姓卫的算计远不如这姓褚的深远,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倒真的没在配方上打主意,闻言顿时一喜,“得到配方,咱们就可以脱离公司,无限制的生产这种美酒,成为一个大富豪,享shòu

生活去了。”接着却又担忧的道:“只怕那姓许的不肯说。”

那姓褚的淡淡的道:“说或者不说,那可由不得他,他不肯说,咱们不会用点手段么?”

那姓卫的咬牙切齿的道:“说到折磨人,我最擅长。只管将这姓许的交给我,我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满脸愤恨,也不知dào

他为什么会对许莫有那么大的恨意,但料想与刚才许莫阻止他喝酒有关。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咱们现在就动手么?”

“不急。”那姓褚的道:“不管怎样,公司安排的事情,还是先完成再说,等把那个东西找出来,再来动这姓许的不迟。而且咱们要寻找的那个东西…那个它多半早就病变了,极度危险,想要抓住它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因此不妨让这姓许的走在前面,当做诱饵,咱们紧随其后,等它攻击这姓许的的时候,再伺机行事。”

那姓卫的想了一想,便道:“有理,想要脱离公司,必须光明正大的提出来,被他们消除记忆才成,否则的话,纵然逃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被抓回来。而且公司安排的任务,如果没有完成,想要就这么离开,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因此无论怎样,还是先完成公司安排的任务再说。”

那姓褚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在这之前,先不要跟着姓许的冲突,以免打草惊蛇。他是地头蛇,如果诚心跟咱们捣乱的话,那可有些麻烦。”

那姓卫的咬了咬牙,恨恨的道:“好吧,我先忍他几天就是。妈的,自从入了公司之后,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喝他点酒,居然敢阻止我,找死…”

这两人说的小声,却不知dào

许莫耳力灵敏,几十米之外,连蚊子发出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每一个字都听到了,心中大恨:我好心招待他们,这两人却想要害我。但想要害我,却没那么容易!

那两人手里有枪,打是打不过的。依他现在的能力,想要逃跑,倒也不难,只需往山上一躲,凭着强dà

的听觉视觉以及天人合一、融入自然的能力,那两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

但若是逃了,自己许久以来,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东西,却不可避免的要被这两人占了去,如何甘心?

接着又想:这两人手中有枪,明刀明枪的,我可斗不过他们,怎么想个办法,将他们除去才好?从他们刚才所说的话来判断,这两人显然是某个公司的成员,这姓卫的入了那家公司之后,便开始作威作福的欺负人,这家公司,显然不是什么正经公司,看样子不是黑社会就是某个邪教组织在背后经营。另外,我先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两个人的确是为某个动物来的,只是还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山洞里的那一个。还有,他们所说的病变,又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好多谜团,一时无法理清,许莫猛的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情甩在一边,心想:其它的事情,暂时不必管它,还是先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将这两个人除去再说。

依他现在的能力,想要杀人,办法倒是很多,比如采集草药,配制点毒药出来,随随便便就把那两人毒死了。

只是这些方法都有很大的限制,想要下毒,总要让这两人吃进肚子里去才成,经过了前面的那番事情,这两人只怕和自己一样,心里都有了防备,自己给他们的东西,怎么肯吃?

想到这儿,不禁皱起眉来,但突然间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起那山洞里的怪物来,心想:这两人八成就是为了那只怪物来的,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暂时却还不知dào

那怪物藏在哪儿,但若由得他们这么寻找,还不知要找到哪一天,不如想个办法,通知他们一声,告sù

他们那怪物的藏身处,让那怪物来对付他们。

又想:我若这么直接去说,这两人必然心生警惕,说不定还要被他们算计了,嗯,不如让那怪物自己通知他们。

想到这儿,便迅速拿定主意。

到了傍晚,猴子们外出采集回来,许莫悄悄的迎出去,在半路上截下它们,赶到原先白眼小猴一家所在的山谷里去,以免和那两人争斗起来,被枪械所伤。自己却又返回住处,以免那两人不见了自己,拿自己家里的东西出气。

好在这两人自以为当时说话足够小声,许莫离得那么远,不可能听到,也就不知dào

自己的打算。又觉得在深山里面,许莫无处可逃,已是瓮中捉鳖。再加上找到那怪物之前,不愿打草惊蛇,因此对许莫的防备很是松懈,见他外出,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那姓褚的搭好帐篷之后,生了篝火,虚情假意的请许莫过去吃点东西。许莫不愿跟他们虚与委蛇,只推说身体不适。

那两人表面不把许莫放在心上,内心却也警惕,担心出现意wài

,还是做了周密的布置。两个帐篷连在一起,帐篷外设了报警系统,一旦有人或者动物靠近,立即就会发出声响,让他们警觉。

不过许莫并不打算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潜进他们帐篷里动手,毕竟那么做太过危险了些,因此这个布置算是白做了。

到了第二天,许莫一早醒来,便和以往一样爬到山顶观看日出日落。那两人一整天不见许莫,起先还有些担忧,等他回来,那姓褚的装作不经意的问起,许莫也不隐瞒,将自己去向说了,那姓褚的表面不以为然,心里却在暗暗冷笑。

一连几天,许莫都是如此,那两人渐渐习以为常,以为许莫毫无防范,死到临头,尚不自知,暗暗窃喜。

却不知dào

,许莫每天爬山,都会趁机采集一些草药,在山上原地晾晒,再用石头碾碎成粉,调配成末。这些草药,他有大用,不过配制的时候,却不能让那两人见到,以免他们心中起疑,因此采集、晾晒、调配的地点,全部选在了山上。

那两人每天在山谷里找来找去,这一天,终于将许莫所住的山谷搜索完毕,开始搜索原先芒果一家所在的山谷。

而许莫所等的机会,也在这一天,终于到了。他趁那两人搜索那个山谷的时候,将自制的药粉带在身上,进入了那个山洞。

他配制的药粉共有三种,一种是荧光粉,这种药粉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洒在地上,标识道路,以免自己进入山洞之后,无法出来。

另外两种一种是狂躁粉,一种是催情粉,这两种药粉,不管是用在人的身上,还是动物的身上,都同样适用。

那狂躁粉的作用有点像兴奋剂,药效却比兴奋剂强烈的多。是许莫用了上百种草药,才好不容易搭配出来的。狂躁粉是粉末的形状,和兴奋剂不同的是,它不需注射,只要吸进一丝,不管是动物还是人,立即就会失去常性,变得狂躁无比。

催情粉顾名思义,则是催情的作用,药效还算平和,人或者动物吸进去之后,最多不过是脸红心跳,情欲涌动而已。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强行抑制,倒也按捺得住。

但吸了狂躁粉之后,再吸入催情粉,就完全不一样了,人还好说,毕竟是理性大于本能,动物却全凭本能行事,那时更是完全为野兽的原始本性所主导,变的嗜血、残虐、好杀,见到任何活着的生灵,都忍不住想要扑上去毁灭它。

而且吸入的催情粉越多,那种残暴的本性便发挥的越强烈。

狂躁粉气味平淡,催情粉则是气味浓郁,离的老远,都可以闻到。发狂的动物闻到之后,更是拼了命的追逐。

那催情粉本来有些刺激性气味,许莫担心那两人闻到之后,察觉异常,特意加了一些特殊的香料进去,和催情粉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将原本的气味掩盖起来,变成了一种草木清气,那两人闻到之后,料想也只当是从附近的草木上面发散出来的,不会多想。

同时,许莫担心那催情粉沾在身上之后,跑动起来,就会脱落,特意将其制作的带有粘性,一旦沾在身上,就会黏住,很难弄得下来。

许莫将这两种药粉全部装在挖空的竹筒里面,用塞子紧紧塞住,竹筒外面涂满了污泥,以免气味散发出来。自己更是丝毫也不敢沾在身上。

进入山洞之后,又回过身来,将装有催情粉的竹筒的塞子打开,撒了一部分粉末在地上,预计那两人进来的时候,一定会从上面经过,沾在脚底上面。

这催情粉,他本来打算找机会洒在那两人衣服上面,不过这药粉是白色的,洒在衣服上面,太过显眼,很容易就会被他们发xiàn

。而且那两人防范严密,也不容易找到机会,只好退而求其次,洒在他们必经的路上了。

虽说沾在脚底,跑动起来,药粉就会逐渐擦去,越来越少,效果差得多。但料想那怪物如果足够强dà

的话,这段时间,对付这两人也绰绰有余的了。

撒好催情粉之后,许莫便再次向山洞深处走去。

这一次,他完全屏住了自身气息,结合天人合一的境界,和四周环境几乎融为一体,那怪物躲在山洞深处,根本无法察觉他的到来。

——————

PS:感谢长生行和龙剑天下行的打赏

第七十三章 变异怪兽

许莫站在岔道口,侧耳倾听片刻,那山洞深处,远远的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声音说不出的沉重,像是两只巨大的风箱一般。

他不由暗暗心惊,这山洞里躲着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依稀分辨出那怪物喘息的声音是从左侧的岔道处传来,于是在角落的不起眼处撒了些荧光粉,标识方向,便朝着左侧的岔道走去。

那山洞越向里走越是黑暗,岔道也越来越多,到了后来,凭着许莫的眼力,也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能摸索着前进。

但他根据那怪物喘息发出的方向行走,倒也不用担心走错了路。又在每个岔道口处都用荧光粉做上了标识,返回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迷路。

越向里走,那怪物喘息的声音越响,眼看和那怪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前方却突然隐隐有微弱的光亮传了过来,许莫看到,不由又是一惊:山洞里怎么有光,难道要走出去了?

满心疑惑,继xù

向前走了一段时间,那山洞突然开阔,竟到了一处巨大的大厅当中。大厅里有光,朦朦胧胧的不算很强,却也将整个大厅的样子照了出来。

这大厅的面积至少有七八百平米,像是一个圆形的舞池,大厅很高,顶部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七八米的样子。

在那大厅的顶部长满了一种会发光的小草,那小草不大,草根扎进岩石缝里,草叶形如柳叶,又细又长,叶面上发出淡淡的荧光来。就是这淡淡的荧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许莫抬头向那小草看了几眼,也认不出它的名字,而这大厅,显然也是那怪物挖出来的。

在那大厅的四周,有着十几个洞口,此时和那怪物之间的距离已经极近。许莫清清楚楚的知dào

,那怪物就在其中的一个洞口当中,距离这大厅大概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而从那怪物喘息的声音来看,似乎是在熟睡,许莫心里一喜,继xù

向前走去,他屏住了气息,和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不发出任何声响,那怪物完全感觉不到他的靠近。

离开大厅,没了那种发光小草的的存zài

,视线又变的暗淡下来,许莫摸索着一直走到那怪物所在山洞的尽头,凭着感觉,倒也知dào

,自己又到了一处小厅当中。

而那怪物就在这小厅中睡着,此时的呼吸声就响在许莫的耳边,听起来更加沉重响亮了些,竟如闷雷一般。

没了光亮,许莫也看不到这怪物究竟是什么样子,但他也无暇关心。不管继xù

向里行走,就在这小厅的边缘停下,将装有狂躁粉的竹筒取出,拔开塞子,倒在地上。

他担心那怪物吸入的粉末太少,不够狂躁,将竹筒里的狂躁粉全部倒了出来。那狂躁粉是极为细碎的粉末,许莫倾倒的时候,又特意对准了那怪物喘气发出的方向,因此刚一倒在地上,便被那怪物呼出来的气息吹起,飘散在空气当中。

那怪物接着便将混合了狂躁粉的空气吸进肺里,立即打了好几个喷嚏。许莫听了,不禁暗暗心惊,好在那怪物并未醒来。

而随着那怪物打了这么几个喷嚏,更多的狂躁粉被吹了起来,混合在空气当中。

许莫预先塞住了鼻子,又屏住了呼吸,倒也不用担心吸进肚里。当下悄悄的退了出去,回到大厅里面,又找了一个洞口,钻了进去,躲藏起来。

一切准bèi

妥当,他才放开嗓子,运用天人合一的能力,仰天‘啊’的一声大叫。这天人合一的能力极是奇妙,由于自身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因此对于四周环境的利用也达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利用对于回音折射的原理,在东边发出声音,却能从西边传来声响,随心控zhì

,无不如意。

因此他在山洞深处大叫,声音却是从山洞外面发出来的。那怪物听到声音,立即就被吵醒过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叫。

许莫立意要激怒它,再次叫了一声,那怪物以为是在挑衅,再次发出了一声大吼,它吸了狂躁粉,声音极是愤nù



许莫又叫了一声,紧接着便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响,那怪物从山洞里冲了出来。它的身体实在太过沉重了,以至于跑动的时候,整座山都似乎在跟着晃动。

那怪物奔跑的速度不算太快,和普通的牛差不多,只是愤nù

之下,好几次撞在山壁上面。伴随着几声‘哗啦啦’的岩石落地声响,显然那怪物前冲的势头过于猛烈,竟将山壁上突出的岩石都撞了下来。

许莫更是吃惊,忍不住走到躲藏的山洞洞口,想要看看那怪物究竟是什么模样。

不久之后,那怪物的身影便从山洞里冲了出来,进入大厅之中,那大厅顶上发光草发出的光亮照在它的身上,许莫看到这怪物的模样,不禁又是一呆。

这怪物的样子实在太怪异了,他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

确切的说,也不是完全认不出来,这怪物身上的每个部位他都认识,但是结合在一起,就认不出来了,它的样子,就像是硬生生的将好几种生物身上不同的部位用针线缝合起来一般。

比如,它的体型像牛一般大小,长着老鼠的身子,却有着河马的脑袋,身上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穿山甲一般的鳞片,背上多了一根很长像是长枪一般的刺,四肢粗壮,如同犀牛,却长着猫的爪子,利爪伸出,像是一根根的利剑。跑动的时候,利爪抓在岩石上面,很轻松就在坚硬的岩石上留下一条条深深的痕迹。

就在这一愣神间,那怪兽已经从大厅里冲了出去。许莫再次叫了几声,那怪兽越发愤nù

,似乎已经发狂了,不停的大声吼叫着向外狂冲。

那怪兽声音极是响亮,只要在这山谷里面,一定可以听得到,许莫料想那两人必然早就听到了它的声音,如果他们真的是为这怪兽而来的话,听到这个声音,肯定会向这个方向赶来。

许莫跟在那怪兽身后,也向山洞外走去,他担心那两人来的太慢,不及赶到山洞洞口,踩到地上的催情粉,那怪兽已经从山洞里冲了出去,在山洞外和他们遭遇,自己的布置就算白做了。

因此等那怪兽快到山洞洞口时,又叫了几声,这次声音却从山洞深处发出,引着那怪兽在山洞里绕圈子。

而那山洞里岔路极多,他自己早就在怪兽返回之前,预先走进一个岔道躲了起来。

等那怪兽过去之后,便重新向山洞外走去,距离山洞还有几十米时,突然停住。

此时清晰的听到山洞外面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那姓卫的和姓褚的都已经赶了过来,就在山洞外面,许莫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呼吸。

那两人还没进来,似乎正在山洞外面观察,许莫丝毫不急。

只听那姓卫的询问道:“老褚,是这个地方么?”声音里明显透着紧张。

过了片刻,那姓褚的才回应,“看这山洞的样子,应该不会错的。除了那个东西,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挖出这么一个山洞来。”

那姓卫的更加紧张了些,“如果这山洞真的是它挖的,那就说明已经病变了。病变之后的它,仅凭咱们两个和两把枪,想要把它带回去,只怕还做不到。”

那姓褚的的声音听起来同样有些胆怯,他叹息一声,无奈的道:“不管怎样,先进去看看再说。能不能把它带回去是一回事,有没有把事情调查清楚是另一回事。就算咱们真的带不走它,把事情调查清楚了,回去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那姓卫的甚是踌躇,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叹息着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它对山洞的地形比咱们熟悉的多,一旦进去,说不定就会死在里面。”言下之意,分明很是不愿进去。

许莫听他声音发颤,语气里带着恐惧,不禁暗暗冷笑:原来你也会害pà



但听了那姓卫的所说的话,又不禁有些担忧:如果他们不进来,自己在洞口的催情粉岂不是白撒了?

只听得那姓褚的道:“依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那姓卫的提醒道:“前段时间,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么?找到那个东西躲在什么地方之后,就对那姓许的动手,先把美酒配方逼问出来,再带着他过来探索这个山洞。”

那姓褚的闻言一拍大腿,喜道:“你说的对,我得到那个东西的消息之后,过于激动,一时竟然忘了。”

那姓卫的笑道:“我想也是这个缘故,这主意本来就是你想出来的。”

那姓褚的接着思索似的道:“嗯!咱们带着那姓许的来寻找那东西,万一手枪伤不了它,那就用枪将那姓许的双腿打断,争取时间,趁那东西杀那姓许的的时候,伺机逃跑。”

许莫听到这儿,顿时大怒:死到临头,还想算计我!

“妙极!”那姓卫的闻言大喜,忍不住拍手称赞,随后又冷笑一声,“那姓许的只怕还不知dào

,不过让他死在那东西利爪之下,也算是便宜他了。”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回去,那姓许的一定还在山顶上,咱们将他抓起来,先问出配方再说。”那姓褚的接着道。

“好!”那姓卫的答yīng

一声。

接着脚步声响,听声音两人似乎正在远离山洞,向远处走去。

许莫大急,忍不住大声叫道:“姓许的在这儿,两位要找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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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入 彀

“是那姓许的,他居然躲在山洞里面。”那姓褚的突然听到许莫的声音,吃了一惊,大声叫道。

“咱们刚才所说的话,全都被他听到了。”那姓卫的闻言恨恨的道,语气里带着沮丧,甚是不甘。

“听到了又能怎样?”那姓褚的突然狞笑道:“在这山洞里面,还能逃的了么?先把他捉起来再说。”他气急之下,原先的虚情假意已经完全收了起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说着,已经气急败坏的向山洞里追了进来。许莫听着两人的脚步声,知dào

他们已经经过山洞口,从催情粉上踩了过去,鞋底上都沾了催情粉,心里一喜,急忙钻进一个岔道里躲了。

嘴里装作歇斯底里的样子大声叫道:“我好心招待你们,你们却想害我,谋夺我的美酒。那好,咱们同归于尽,我把那怪兽引出来,谁也别想活。”

人在外面说话,声音却从山洞里面传出来,而且随着声音的发出,声音传来的地方也越来越远,分明正在向山洞深处走去。

那姓卫的大急,“快追,不要让他逃了。”

紧接着又是脚步声响,越来越近,那两人已经追了进来,从许莫藏身的岔道附近经过,却停也没停,便顺着许莫声音发出的方向,径自向山洞深处追去。

许莫待两人走远,便从藏身处走了出来,遁着他们的脚步声,远远的自后跟随,同时口中不断大呼小叫,引那两人向山洞深处走。

那怪兽虽然强dà

,奔跑的速度却有点慢,若是这两人察觉不对,掉头便逃,那怪兽未必追赶得上,而且这两人手中有枪,自己也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拦截。

他们立意算计自己,手段毒辣,不仅谋财,还要害命,丝毫不留余地。对于这种行为,若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能够甘心?

他外冷内热,性子本来就有些冲动,别人不来招惹他,倒也罢了,他也从来不会主动去跟别人为难。但若惹了他,小事尚可忍耐,惹得急了,却一定是睚眦必报,加倍奉还,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因此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定要将这两人引到山洞的最深处,断了他们退路,才让那怪兽出来对付他们。

他跟在那两人身后,却同时发出两种声音,一种声音在那两人前方响起,引着他们向山洞深处走,一种声音却引着那怪兽在山洞里兜圈子。以免他们提前遇上了,这两人与那怪兽略一交锋,发觉不对,立时便逃。

那姓卫的和姓褚的则至死都万万想不到这天底下居然有天人合一、融入自然这样神奇的能力,人在这个地方说话,声音却从另一个地方发出来,因此一直追着许莫的声音,没有发xiàn

丝毫异常。

追赶当中,只听得那姓卫的恨道:“这姓许的早就见过那个东西,在咱们询问的时候,却欺骗咱们说不知dào

,浪费了咱们这么多天时间寻找,真是该死。”

那姓褚的‘呸’的一声,接着惋惜的道:“他一心要到那东西的跟前送死,也不愿被咱们抓到,可惜那美酒的配方,只怕是得不到了。”

那姓卫的闻言直气得咬牙切齿,恨声道:“得不到就得不到了,有了酒窖里的那些美酒,也足够咱们逍遥一段时间的了。”

嘴里这么说,语气却比那姓褚的还要惋惜,接着大骂:“妈的,不要让我抓到他,不然必将让他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老子活剥了他。”

说到‘活剥’两个字时,神情兴奋,语气也突然阴森起来,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双眼放光,看起来竟像是一只嗜血的饿狼。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就像当初那个臭屁的小妞一样,剥了皮之后,一时却还没死,整整嚎叫了三天三夜,最后哭求着让我一刀刺死她。这姓许的,哼,我至少要让他嚎上七天。”

“老卫!快别说了。”那姓褚的闻言甚是恶心,急忙出言制止。

他和这姓卫的彼此相熟,心里倒也清楚,他刚才的话,一点也没说谎。这姓卫的生父早死,生母带着他改嫁,只是没过几年,他生母又得了一场大病死了。

他由继父养大,他那继父脾气暴躁,又极是酗酒,再加上生活不如意,每次喝醉了酒,都拿他出气,时常将他在房梁上吊起来用鞭子抽打,每次都打得死去活来,直到昏死过去,却才停止。有几次下手狠了,若不是被邻居发xiàn

,抢救及时,早就死了。

也正因此养成了极度偏激极端的性格,再加上性情阴郁,也没人愿意和他交朋友。

他成年之后,身高体壮,在十九岁那年,某此竟趁着继父喝醉,将他投到锅炉里面,活生生的煮了。这事做的太过残忍,而他煮死继父之后,又极平静,因此也没人怀疑是他做的,只当是一场意wài



他镇上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一向喜欢,十二三岁那年情窦初开的时节,曾经壮着胆子向对方表白过一次。那小女孩不仅长得漂亮,又是镇上的富家女,从小娇生惯养,被家里人宠纵坏了,平时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时候,也是被人奉承着,神气的很,哪里能看得上他?拒绝他时,不免讽刺了几句,他便从此怀恨在心。

杀了继父之后,又想起这件事情,这时那小女孩和他一样,也都成年,却去了外地上学。他趁对方暑假回家,半道上劫了去,在自己家的地窖里面,活生生的把皮剥了。

这一次,他杀人所用的时间太长,而他剥皮的时候,为了倾听对方惨叫的声音,获得那种变态而扭曲的快感,也没堵住那女孩的嘴巴。

因此邻居不免听到些动静。那女孩失踪,家里自然报警,他杀死那女孩的时候,又是在晚上,临死前的惨叫自然更大了些,邻居听到之后,终于起了疑心,便报了警。

事情泄露,他却逃了出来,在社会上躲躲藏藏的混了几年,不知怎么得了个机会,便入了眼下所在的组织,托庇在其保护之下。

这组织恶事做绝,人员自也良莠不齐,什么样的人都有。但像他这么邪恶残忍的,却也并不多见。

许莫远远的听到两人的对答,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厌憎,心想这两人这种恶事都做得出来,让他们被那怪兽吃了,反是便宜了他们。

那山洞越向里去,越是阴暗,那两人取出强力手电筒,照着前进。

两人又追了一段距离,只听那姓卫的突然道:“这姓许的一直这么跑,想要追上他,也不容易,咱们本来打算捉到他之后,逼问出美酒配方,再当做诱饵的,这下也做不成了。”

“哈哈!”那姓褚的闻言,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那姓卫的加他小的古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姓褚的笑道:“我笑这姓许的找死,怎么你老卫也糊涂了?眼下他往山洞里跑,不正是现成的诱饵么?”

那姓卫的闻言一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道:“怎么说?”

那姓褚的反问道:“咱们用他当诱饵的目的是什么?”

那姓卫的想也不想便道:“自然是引那个东西出来,观看它的病变情况,同时看看能不能把它带回去。”

那姓褚的笑道:“这就是了,咱们抓住这姓许的,本来就是打算让他走在前面,引那个东西出来,让那个东西先行攻击他。趁那东西攻击他的间隙,观察它的情况,打得过就捉回去,打不过就带回信息。你瞧…”

说着伸手向前一指,继xù

道:“这姓许的不正走在前面么?”

那姓卫的恍然大悟,接着便是欣喜的道:“妈的,这姓许的是个蠢猪,不用咱们逼他,他自己就先乖乖的照着咱们的意思做了。他想要跟咱们拼命,把自己喂那个东西,却不知dào

正好帮了咱们的忙。”

“嘘!小声!”那姓褚的伸手指到嘴边嘘了一声,示意那姓卫的小声,随后提醒道:“不要让那姓许的听到了。”

“知dào

了。”那姓卫的闻言立即压低了声音,接着又哈哈一笑,甚是得yì

,“因此咱们不妨慢慢跟着,先不要开枪,以免打伤了这姓许的小子,就麻烦了。他走在前面,什么都不用做,自然而然的就会引得那个东西攻击他,哈哈!”

那姓褚的点头道:“咱们也要做点准bèi

了,那个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攻击这姓许的。我估摸着,以咱们两个人两把枪,九成九是打不过那个东西的,因此最好先把相机取出来,趁它刚一出现,攻击那姓许的的时候,就把它病变之后的样子拍下来。这么一来,纵然抓不到它,咱们回去之后,也有个交代。”

“你说的是。”那姓卫的立即就把随身的相机取了出来,拿在手里,调好焦距,随时准bèi

拍摄。

许莫跟在他们身后,听到这段对答,心里连连冷笑。

他见这两人已经渐渐走进了山洞深处,便又引着那怪兽返回,同时装作遇险的样子,在山洞最深处的大厅里惊叫道:“天啊,这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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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困 敌

“那姓许的受伤了。”那姓卫的听到许莫的叫声,大声叫道。

那姓褚的补充了一句,“是那个东西攻击了他,快进去看看。”

这两人并不知许莫其实就跟在他们身后,听到他装出来的惨叫声,以为是那怪兽攻击了他,当下加快脚步,向那大厅里冲去。

“好多夜光草!”片刻之间,他们就进了大厅,见到大厅顶上发光的小草,两人又吃了一惊,那姓卫的忍不住当先叫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很明显的惊讶之意。

“原来这小草的名字叫做夜光草,这名字可真形象。”许莫听了那姓卫的所说的话,忍不住心想。

那姓褚的却无暇去管别的,在大厅里扫视一圈,看不到许莫,便道:“糟糕,那姓许的哪里去了,怎么看不到他?”

那姓卫的一眼看到大厅四周的山洞,回应道:“一定是被那个东西抓住之后,拖进其中的一个山洞里去了。”顿了一顿,接着又奇怪的问:“这夜光草是岛上的特产,这儿怎么会有?”

“这还用说?”那姓褚的见他还在关心这些闲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肯定是那个东西不小心从岛上带回的草种,长出来的。”话题一转,接着便道:“先别管它,把那姓许的和那个东西找出来再说,奇怪,那姓许的明明受了伤,怎么惨叫一声,就没声了?难道被那个东西咬死了不成?”

许莫听他胡乱猜测,心里暗暗冷笑,侧耳听到那怪兽已经返回,到了这附近,急忙走进一个岔道里藏了起来,片刻之后,便看到那怪兽身影从通道里经过,向着大厅里冲去。

那怪兽耳力虽然远不能跟许莫相比,但离得这么近,也已经知dào

大厅里有人,不必许莫再行操控,便会自动向那两人发起攻击。

那两人鞋底都沾了催情粉,只要被那怪兽闻到,必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因此许莫不再有任何举措,只等着观看好戏。

“嗷…吼…”那怪兽冲进大厅,看到那两人,顿时发出一声吼叫。

“天啊!是它,它…它…原来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姓褚的一眼看到那怪兽的样子,顿时大惊的道。

地面再次震动,想是那怪兽已经发动攻击,向那两人冲了过去。

“它怎么会从外面进来?妈的,快开枪!”那姓卫的心中疑惑,接着却又大声提醒。

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但话里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显了:它从外面进来,咬伤那姓许的的又是哪个?

随后便听到几声凌乱的枪响,夹杂着那怪兽愤nù

的吼叫。

许莫听到枪声,心头一震,不禁有些担忧:不好,那怪兽可别给他们用枪打死了。

这担忧只是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立即便听到那姓褚的大叫:“糟糕!它的皮太硬了,手枪根本打不进去。”声音里充满了惊恐慌乱。

许莫听到这话,忍不住又是一喜。随后又听到哗啦啦石头落地的声音,伴随着那怪兽的吼叫,想是怪兽向那两人冲过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石壁上,将石壁撞塌了一块。

大厅里两人见手枪不能打伤那怪兽,已是慌乱起来,只听那姓卫的焦急的道:“那姓许的人死了,尸体哪儿去了?”

“对,把他尸体找出来,扔给这东西,趁它吃他的尸体的时候,咱们逃跑。”那姓褚的被他一言提醒,顿时醒悟,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快!快!快到那几个山洞里找找。”那姓卫的出声催促。

那姓褚的道:“你先拖着它片刻,我去找找。”

“好!”那姓卫的答yīng

了,接着开了几枪,想是在拖住那怪兽,给那姓褚的争取时间,让他到山洞里寻找许莫的尸体。

许莫闻言大怒:这两人不禁想要害我,在我死后,连我的尸体都不打算放过。

忍不住大声叫道:“姓许的的尸体在这儿!”

起了捉狭的心思,这一次,声音却从那怪兽的身上传来。

那两人都听清楚了,那姓卫的吃惊道:“他…他…那姓许的在这怪物身上说话。”太过吃惊,以至于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

“见鬼了!”那姓褚的跟着惊叫一声,似乎也被吓到了,询问道:“姓许的,你在哪儿?”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们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也没细想。

许莫听了这话,忍不住就想捉弄他们一番,接着道:“我在这怪兽的肚子里,你们把这怪兽杀了,救我出来,我就把美酒的配方送给你们。”

那姓卫的惊惧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他害的人多了,难免心中有鬼,因此听到许莫的声音从怪兽的肚子里传出来,第一反应居然是有鬼。

“我当然是人,你让个鬼说话试试。”许莫怒道。

“你被这怪物吃了,怎么没死?”那姓褚的惊疑不定,双眼却向四周打量,想要找到许莫的身影。

这事情实在过于离奇,让人难以置信,因此这姓褚的怀疑许莫躲在别处跟自己说话。但许莫的声音却又明明是从那怪兽的肚子里传出来的,自己亲耳听到,绝不会有假。

他扫视了一圈,都不见许莫,心想:难道他真的被这怪物吃了不成?但既然被怪物吃了,怎么没死,还能说话?

“我哪里知dào

自己怎么没死?”许莫装作大怒的样子,“现在没死,一会就死了。我告sù

你们,我会酿的可不止一种酒,你们那天喝的那坛,叫做红果酒,是我用一种野生红果酿造出来的,又加了几种药物,长期饮用,能够留住容颜、延缓衰老。你们仔细想想,这种美酒,如果带到山外去,那些有钱的贵妇,还不跟疯了一样的抢着购买?到了那时,你们开价一百万、甚至一千万一坛,都有人买。除此之外,还有芒果酒、桑葚酒、葡萄酒,每一种都有特殊的功效。只要你们肯救我出去,这四种美酒的配方我全部送给你们。”

那怪兽也听到了许莫的声音,见其从自己身上传出来,更是狂躁,满大厅的追赶那姓褚的和姓卫的两人,以为是他们两人搞鬼。

那姓褚的和姓卫的被怪兽追的满大厅乱跑,却还不忘倾听许莫所说的话。

这时那姓卫的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冷笑道:“这怪物的胃总共才有多大?就算它真的把你吃了,也必定先撕碎了再吃,你的身子被大卸八块,怎么还能活?”

许莫见他这么说,更是起心要捉弄他们,同时也借着跟他们说话,将他们拖在大厅里,消耗他们的力qì

,以免他们借机逃了出去,到了大厅外面。如果他们顺着通道一直向前跑,这怪兽便不好追赶。

当下大声道:“哈哈!”借着大笑拖延时间,心里却在想着该怎么回答。

那姓卫的冷冷道:“你笑什么?”

许莫趁着这片刻,已经想好了说辞,“我既然还活着,肯定没有被大卸八块,这怪兽的习性和蛇一样,嚼都没嚼,就一口把我吞进了肚子里,怎么你们来找它,却连它的习性都不知dào

?”

这怪兽的来历比较特殊,那姓卫的和姓褚的还真的不知dào

它的习性,听了许莫的话,都有些半信半疑,那姓卫的道:“我们该怎么救你?”

许莫道:“把这怪兽杀了,剖开它的肚子,就能把我放出来了,哎呦,哎呦!”说着说着,突然大声呻吟起来。

那姓卫的听他声音里含着痛苦,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许莫道:“你们要赶快了,再过一会,我就要被这怪兽消化了。”

“你…”

那姓卫的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那姓褚的打断了话头,冷冷道:“老卫,不要理他,这姓许的不知dào

把一个什么传音设备让这怪物吃了,自己躲在远处说话,声音听起来却像是从这怪物的肚子里发出来的,其实是想拖延咱们的时间。”

许莫听了,心想:这姓褚的倒也不笨,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猜测的虽然不对,但也差不太多。

那姓卫的得他提醒,顿时醒悟,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大骂道:“妈的,这姓许的杂碎引着咱们进来,肯定也是用的这种方法。”

接着抬高了声音,大喝道:“姓许的,你在哪儿?给老子滚出来!”

许莫听得他在山洞里大骂,心中恼恨,却不愿像泼妇一般跟他对骂,当下不再做声。

那姓褚的阻止道:“不要骂了,那姓许的不会出来的。眼下还是赶快想想办法,怎么从这怪物眼下逃出去。它的照片已经拍了下来,咱们回去也有一个交代了。”

“妈的,不要让我抓到了他。”那姓卫的又骂了几声,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两人向那怪兽开了几枪,想要将它引开,伺机从入口处逃出去。

但那怪兽甚是聪明,居然猜到了他们的想法,每次在他们快要赶到入口的时候,都能提前赶过去堵住,让这两人无法逃脱。

那姓褚的和姓卫的试了好多种办法,都无法将那怪兽引得远离出口,却感觉自己身上的力qì

大量消耗,渐渐的焦躁起来。

第七十六章 除 敌

许莫躲在外面,无法看到大厅内的具体情况,只能凭着听到的声音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厅内的两人和那怪兽僵持了好长一段时间,始终逃不出去,渐渐失去了耐心。只听得那姓褚的突然提议道:“老卫,你试一试,看能不能把它引到旁边的山洞里去。”

那姓卫的闻言‘哼’了一声,顿时不悦的道:“老褚,你别想逛我,我刚才已经看过了,这些山洞都是绝路,一旦进去,被这怪物堵住出口,就再也休想出来。”

“嘿嘿!”那姓褚的笑了一笑,似乎心思被拆穿之后,颇为尴尬。

那姓卫的警告道:“要逃一起逃,别打歪主意。”

“你说的对。”那姓褚的回了一句。

许莫身在局外,却隐隐的感觉不太对劲。正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从大厅里传了出来,那姓卫的惨叫一声,接着却又大吼,愤nù

之极,“老褚,你这杂碎,敢开枪打我!”

“嘿嘿!”那姓褚的冷笑道:“对不住了,老卫,我不打你,你早晚也要打我,你刚才几次想要绕到我的身后,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么?你这人心肠歹毒的很,继父都能狠下心来煮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一点也不防备?再说了,总要有个人回去报信的不是。”

接着又是一声枪响,那姓褚的又道:“怎么?想还手么?先废了你这只手再说。”听他话里的意思,刚才那声枪响,似乎是开枪打伤了那姓卫的持枪的手。

顿了一顿,又道:“好了,现在两支枪都在我的手里了,老卫,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说给我听,念在相识一场,我离开之后,一定会为你办妥的。不过你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有遗言,又留给谁去?想必是什么遗言都没有的了。”

许莫听到这儿,心里一凛:他们…他们在自相残杀。

这两人都不是好人,会自相残杀,他倒一点也不觉得yì

wài

,只是却没想到,这个结果居然出现的这么快,又这么毫无征兆的突兀。对这个结果既感到心寒,又暗暗觉得快意。

那姓卫的恨声道:“你杀了我,你以为公司会放过你么?你这么做,被抓到了一样是个死,不,比死凄惨一万倍,哈哈!那些和公司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难道你不知dào

?”

虽然在笑,语气里却充满了怨毒。

“哈哈!”那姓褚的闻言大笑:“你分明是那姓许的杀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只要我不说,哪个知dào

你是怎么死的?”

“它就知dào

。”那姓卫的接了一句。

许莫闻言不禁皱眉,“这‘他’指的是谁?是说我么?”

只是片刻,他便知dào

自己猜错了,但听那姓褚的道:“它又不会说话,知dào

了又能怎样?难道你指望它告sù

公司是我杀了你?哈哈!”

听到这儿,许莫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指那怪兽。

这时,只听得那姓褚的又笑道:“跑!跑!这就对了,知dào

我为什么没有打伤你的腿么?就是为了让你逃跑的,你不逃,怎么能帮我把这怪物引开?这怪物生性最为嗜血,你身上有伤,它怎么可能不追你?”

“褚元,你不得好死!”那姓卫的大骂。

那姓褚的听他这么骂,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道:“入了公司,还想好死么?你煮了继父,活剥了初恋情人的皮,难道就能好死了?”顿了一顿,却又冷静的道:“好了!停下来吧,你跑的太快了,这怪物可追不上。”

说话之间,又是一声枪响,那姓卫的惨叫一声,便没了任何声息。

许莫心中又是一震:这姓褚的开枪把那姓卫的打死了。

接着便听到‘扑通’一声,显然是那姓卫的尸体栽倒在地上发出的声音。随后脚步声响起,那姓褚的向大厅的出口移动过来。那脚步声出了大厅,便立即加快,不顾一切的向外奔逃。

许莫眼睁睁的看着那姓褚的从自己身边跑过,又听到那怪兽居然在撕咬那姓卫的的尸体,没有追赶,顿时大急,心想:怎么能让他这么逃掉?

想也不想,便跟了上去。

见那姓褚的发了疯般的在前一路狂奔,顾忌他手中的枪械,却又不敢向前阻止,听得那怪兽始终没有出来,更是担忧:若是让这姓褚的逃了,出去之后,岂不是更难对付?一旦他出了山洞之后,那怪兽失了他身上的气味,又怎会出去追赶?

在那怪兽耳边叫了几声,试图刺激到它,引得它出来追赶,但那姓卫的身上同样有催情粉,混着血液,那怪兽正在对付他的尸体,却混不理会,看来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的了。

许莫的跟在那姓褚的身后,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心里越发忧虑:这姓褚的手里现在有两把枪,一旦让他出去,自己没了那怪兽的帮zhù

,怎能收拾的了他?自己和猴子们纵然可以逃脱,但是那些美酒,却不免要被他糟蹋了。

想到这儿,却又如何甘心?

又跟了一段路,向四周看看,神色却变的说不出的怪异:这…这姓褚的这是要到哪儿?

突然发xiàn

,那姓褚的所走的路,居然不是来时的那一条,而他自己尚未察觉,还在亡命般向前狂奔。

许莫瞬间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哈哈大笑:这山洞里岔道极多,这姓褚的两人来的时候没有记路,现在居然迷路了。

想到这儿,神色顿时变的轻松起来,这姓褚的既然迷路,在这七折八拐的岔道里面,短时间内,是休想出去的了。

当下不再着急,放慢脚步,远远的在后跟随。

那姓褚的许久之后,却才发xiàn

这个事实,愤nù

的对空骂了几句,却又毫无办法。

他在山洞里胡乱摸索,有几次差点走到山洞洞口,都被许莫提前察觉,重新引到错误的路上,这么几次之后,已经彻底迷失了道路。

那姓褚的虽然迷了路,却担心那怪兽随时追来,不敢停下来歇息。

许莫有静呼吸在,可以好多天不吃东西,那姓褚的却做不到,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想过会被困在山洞里面,身上没带吃的,不久之后,便是又累又饿。

这么持续了好几个小时,许莫精神奕奕,那姓褚的已是疲倦欲死,心力交瘁之下,短短几个小时里面,就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但他越是凄惨,许莫心里越觉快意。

那姓褚的试了几次,始终无法摆脱许莫,这人倒也硬气,知dào

许莫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因此也不开口求饶,他不知dào

许莫躲在哪儿,每次听到他的声音,便持枪乱打,许莫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并不靠近。

那姓褚的子弹渐渐打空了,把手枪一扔,想要激许莫出去和自己搏斗,许莫哪里理他?

其间许莫一直留意着那怪兽的动静,待它吃完了那姓卫的的尸体,又发出声音,将它召唤过来。

那姓褚的看到怪兽,狠狠的骂了一句,顾不得身体疲惫,便再次向前奔逃,那怪兽又追了上去。

到了这时,许莫才算彻底放下心来:这姓褚的死定了。

当下不再跟随,转身向山洞外走去,还没走出山洞,便听到那姓褚的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叫。

许莫从山洞里出来,天色已近黄昏,他在山洞里呆的久了,自然憋闷,晚风一吹,顿觉呼吸顺畅,不由的心情大好。

他也不急着休息,把猴子们召了回来,将那两人的东西集中起来,放在火里烧了。

又到了山谷外面,将那两人开来的汽车推下悬崖。

做完了这些,想到那两人曾经提过的‘公司’,兀自不太放心。担心那公司过一段时间,不见这两人回去,还会再派人来。因此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但这种情景持续了两个多月,却始终不见人来,便又渐渐的放下心来,生活也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许莫每天依旧到山顶锻炼心境,湖边的坑里锻炼触觉。猴子们在山间玩耍,时不时的也会被许莫派出去采集草药野果。

其间葡萄产下了一只小猴,许莫见它一生下来就肥嘟嘟的,直接取名西瓜。

猴子和人的婴儿不太一样,这西瓜刚生下来没多少天,便能满山乱跑,它是许莫亲手接生的,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因此对他倒不像其它猴子那般敬畏,时不时的还会偷点酒喝。

只是每次喝醉了酒,不免要发酒疯,倒是给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

许莫触觉的锻炼又有进步,隐隐似有突pò

的迹象。这次突pò

,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和以往每次的情景都不一样。

以往是在原先的基础上有所增强,但这次,似乎日积月累,要一下子从量变达到质变了,料想真zhèng

突pò

之后,结果便是触觉的通灵。

他兴奋之余,又有些担忧,提前好多天将自己以往锻炼触觉得来的经验回想了一遍又一遍,将其中的疏漏思考清楚,感觉突pò

的日子,似乎一天一天的临近了。

第七十七章 内 视

这一天是个阴天,天气阴沉,随时都有可能下雨的样子,空气潮湿,不停的滴着水。

许莫抬头看了看天,脸上却有喜色:看这天气,似乎快要下雨了,不过这种天气,用来锻炼触觉,倒真的是个好日子。

他现在锻炼触觉,所使用的方法还和当初一样,是将一滴水滴在身上,用心感受水分蒸发,逐渐离开身体时,自己的感觉发生的细微变化。只不过随着触觉的增强,原先需yào

将水滴在肚脐上,现在则是身体各处,哪儿都可以了。

唯一的困难时,由于他感觉的是一种细微的变化,因此锻炼触觉时,身上滴加的水分不能太多,不然感觉会受影响。但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每次身上的水分蒸发完毕,重新向身上滴加水分时,不可避免的要停下来,注意力自然会受到影响。

这种潮湿的天气就不一样了,空气里时不时的会滴一滴水下来,他身上的水分还没蒸发完毕,就会自动补充上去,不用中断感应,注意力也可以一直集中,因此他才会说这种天气是一个锻炼触觉的好日子。

到了湖边,看了看湖水,又看了看天,却又忍不住犹豫了一下,看这天气,似乎随时都要下雨的样子。要知dào

,一旦下雨,这处山谷以及四面山峰向着山谷一侧的雨水都会汇集到这儿来,湖水立即便涨,许莫锻炼触觉,所处的地方,正是低洼,湖面一涨,很快就会被水淹没,他也会被淹在里面。

不过他这担忧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想开了:万一下雨,水淹过来,我就停止锻炼触觉,从坑里出来。不过好不容易遇到这样锻炼触觉的好天气,结果却什么也做不了,可惜了。

到了湖边,低头向坑里看了一眼,那坑底所铺的草和树叶上净是水珠,甚是潮湿。许莫皱了皱眉,跳进坑里,将这些湿了的草和树叶扔了出去,又到树林里找了些干树叶子,扑在下面。

正要再次下去,突然…

“嗷…吼…”

一声大吼从远处传了过来,这声音极是沉重浑厚,随着声音的发出,整个山谷都似乎震颤了一下。许莫听了一惊:是山洞里那个怪兽!

也难怪他会惊讶,那怪兽虽然凶残,但是生活在山洞深处,极少外出,也轻易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今天却突然叫了这么一声,事情有些不太寻常。

而且许莫能够听的出来,在它的吼叫声里,很明显的带着急虑焦躁之意,似乎又受到了什么刺激。

但那怪兽只是叫了一声,便没了动静。许莫摇了摇头,便将这事抛在一边,不再理会,跳进坑里,专心锻炼起自己的触觉来。

不久之后,他便进入状态,精神完全专注在触觉的锻炼上了,感觉水分一点一点的离开自己的身体。只是这一次,他的感觉和以往相比,很明显的有了变化。

胸口那滴水似乎突然之间变大了,又似乎变成了他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而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滴水的形状,甚至可以察觉那滴水由于蒸发而减少时所发生的每一丝变化。

与此同时,他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听到水分蒸发时水分子碰撞所发出的声音。当然,他知dào

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感受到水滴具体形状之后,清清楚楚的感应到水分减少时所造成的假象。

事实上,水分子碰撞所发出的声音,不要说自己如今连触觉都没有通灵,就算日后听觉通灵,也未必能够听得到。

原先的那滴水还没有蒸发完毕,又是一滴水从空中落在了许莫的身上,这一次,很巧合的落在了他的肚脐上。

只是这时,许莫却突发奇想:我对外界触觉的感应既然发生了这种变化,为什么不试试对于自身内部的感应情况呢?

人对自身的感应才是最真切,最直观的,只不过这些感应往往伴随着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处不在,所以在人很小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被忽略了。

比如,人的鼻尖就在眼皮底下,始终处在人的视线范围内,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它,也从来不会影响人的视线。再比如,人睁开眼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眼睫毛,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所有这些,全部都是由于始终存zài

,伴随着人的一举一动,一作一息,所以自动被人忽略了。

这些比较直观的现象,想要重新感受到,倒也不难。比如,一般情况下,人无法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算处在一间很安静的房间里,也未必能够听到,甚至别人的心跳声,也比自己的心跳声更加容易听到一些。但人在心情过分紧张的情况下,却很轻松的就听到了。那时不要说在静室里,就算是在闹市当中,也一样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许莫要感受的却不是这些,这些表面现象,任何正常的普通人都可以感受到,根本不需yào

有强dà

的触感。他所想要感受的,是人的身体内部的情况,比如,当血液从血管中流过时,血管所产生的触动,当人呼吸时,气流冲入肺部,肺的内壁与冲入的空气接触所产生的感受。

这些情况,也和前面所提到的,人一般情况下无法看到自己的眼睫毛、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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