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江湖 - xp1024.com
《余生江湖》


第1章 今日客栈打烊,客官改日再来

说来也是倒霉催的,凭着家中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和攒下的一点积蓄,夏小凡成了这巡查司的捕快,但是一年前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国都北迁,这旧京中有钱有势的打理一番之后就跟着去了新京,夏小凡这种没钱没势的只能留在旧京混吃等死了。

“天天巡视巡视,这都入伏了,寻你奶奶个腿的视。”夏小凡稍稍抬头,就感觉上面泄下的阳光已经要照瞎自己的眼了,太阳似乎把空气都晒得发焦,呼吸间带入身体的气息要点燃整个肺部,赶忙低下头继续赶路,夏小凡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旧京玲珑巷从始皇帝立旧京为国都开来便存在了,寸土寸金的盘子上,各家无一不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各式各样的店铺也是恨不得建的一个比一个场面,但是唯独玲珑巷中央,一间平平无奇的二层小楼混迹于此就显得刺眼无比,没有娇艳的揽客小娘子,没有七窍玲珑招呼客人的店小二,冷清的样子与这条巷子格格不入,唯一能显示这家店铺身份的只有大门上一块孤零零的匾额,上面只书“客栈”两字,听说老板是个走了狗屎运的青年。

江鱼就是这间拉低了整条街档次的客栈老板,正值当午,大堂还是冷冷清清的,七八张桌子摆的规规矩矩,桌面上碗筷齐全,和其他客栈相比,现在就是缺少客人了。

江鱼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生计问题,还是照常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枕着左臂,右手轻轻摇着折扇,些许的凉意从眼前拂过,眼神直愣愣的盯着门口,像是在发呆。

突然脸颊被一阵冰凉印了上去,江鱼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往后一瞥,随即苦笑道:“月思,你又吓我。”

来人似乎是这客栈老板娘,虽是称为老板娘,但是年纪也就在二十五六左右,即使是如此炎热的天气,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烦躁,淡绿色的长裙愈发衬着出尘的气质,束腰在蛮腰上一裹,曲线玲珑,身条高挑,干净白皙的手上托着切好的沙瓤西瓜,秀色可餐这个说法并非无稽之谈,月思姑娘的确是可以解暑的。

“江掌柜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哪家的小娘子把你魂给勾走了。”

“哪能,月思姑娘可是这条街上最盘靓条顺的一位了,如果倾慕的话当然也只能是倾慕月思姑娘啊。”

“算你会说话。”月思突然用食指轻轻点了下江鱼的额头,笑的极其开心,“井水镇过的西瓜,吃着正好是解暑。”

这时从门口突然是闪出了一道黑影,一下子扑在了江鱼对面,伸手就拿起了一块西瓜往嘴里塞去,嘴中还嘟囔着:“大热天的还在这里腻腻歪歪调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看着精心给江鱼准备的西瓜被不速之客抢走,月思眉头一挑,冷声到:“夏小凡,胆子肥了啊,信不信我把你三条腿一次性打折。”

“姑奶奶,这天太热了,您就行行好,就当是救我一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之后,夏小凡立马双手合十低头认错。悄悄给江鱼递了个眼神。

“月思,你去把西瓜给小花送去吧。”

“饶你一命。”月思白了夏小凡一眼,转身离去了。

“不是我说,江掌柜的,虽说你没有我英俊,但也是仪表堂堂,怎么就找了这样的母老虎,虽说月思是长得俊俏,但是这脾气也太爆了。”手往衣袖上一擦,然后夏小凡就摸着自认为英俊无比的面孔,自恋起来。

江鱼笑了笑,突然凑近了,压低声音“我跟你讲,在这个客栈,还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瞒的过月思的。”

话音刚落,夏小凡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逼向自己,按江湖上的说法,这应该就是杀气无疑了。

“咱们月思姐可是旧京第一美人,不仅生的明眸皓齿,貌美如花,而且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这样完美的女人,江掌柜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啊!”在夏小凡正色说完之后,杀气果然退散,吓得又是长舒一口气,这未免也太邪性了吧.......

“对了,今天怎么不去巡视了?”江鱼有些纳闷,平日里,夏小凡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嘴碎。

“诶我跟你说,听说今天旧京要来个大人物!上面那几位一个不落的都去城门口候着了,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小杂鱼。”

“大人物?有多大?”

“当代的蜀山剑仙,你说大不大!”

“蜀山剑仙而已......”江鱼听到之后脸色变化有些精彩,但是夏小凡并没有注意到,反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每代的蜀山剑仙出世之后,无一不是剑技超凡之辈,听说要不是有蜀山先辈隐居在此特来拜访,估计这位剑仙就直接进京领赏了。”

江鱼听着夏小凡讲了原委之后,稍微一愣神,接着面色凝重,对夏小凡说道:“快,把门关上,今天客栈就算是打烊了。”

夏小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照着江鱼的吩咐,去关门了。

玲珑坊的街上因为一列长队又热闹起来,领头的一位是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年纪二十左右,怀中抱着一只剑匣,却没有剑在其中,少年闭目而行,身后跟着的几位一看就是旧京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看,那个跟在最后面的不是巡查司司长张大人吗!”

“什么?那前面几位的身份....岂不是得.....”

“看来最前面的那位就是当代的蜀山剑仙了。”

“这剑仙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就是不知剑法如何。”

“要你管,总之比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自然高了不少!”

“嚯,看来在下要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了!”

“怕你不成,请赐教!”

.......

任凭大街上的围观群众如何议论,少年还是闭着眼往前走着,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这才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匾额,上书两字。

“客栈?”随即转身向身后的人略一弯身,算是行过了礼,“各位,在下已经到了,感谢各位相送,告辞。”

也没等身后的人有什么反应,抬腿就要往客栈里面走,正巧碰上关门的夏小凡。

“抱歉啊,客栈今天打烊了。”夏小凡看着迎面撞来的白衣少年,向身后的江鱼打趣到,“没想到你江掌柜的要关店的时候竟然来了客人,哈哈哈,稀奇稀奇。”

“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江鱼知道还是晚了一步。

听着江鱼这么一说,夏小凡也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顺着少年的身影向后看去,竟愣在了原地,这么大的阵仗他只认识两个人,末尾的是他的顶头上司,巡查司司长张文生,而仅次于白衣少年身后的,虽然当时只是远远的瞥过一眼,但是他还是可以认出,此人竟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旧京的掌权者,镇南王明长引。最后又把视线转到了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美少年。

“你不会就是......就是.....当代的蜀山剑仙?”

这时还没等少年做出回答,身后的江鱼倒是走到了门口,给大街上的诸位赔了个笑脸,“对不起啊诸位,今天客栈打烊了,改日再来吧。”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一脸认真的看着夏小凡,“你差点就放他们进来了你知道吗。”

夏小凡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竟然全身都在战栗,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江鱼,“你...你知不知道....被你关在门外的几位都是谁....你是不是活腻歪了啊。”

“夏小凡,把你指江鱼的手给我放下,发生了什么事就在这吵!”月思听到楼下的动静,也从二楼下来了。

“月思姐,你知不知道,你男人把整个旧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关在外面了,还有一个是当代的蜀山剑仙!”

“剑仙?哦,那还挺有意思的。”说着月思看向了江鱼,“来找你的?”

“疯了...疯了...不可理喻!”夏小凡现在也顾不上害怕面前的月思了,相比起来门外的几位才是随时能抹去自己姓名的阎王,现在内心已经不能用悲凉来形容了,他仿佛看到几个时辰后的自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完了,凉了。

门外的几位也是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客栈掌柜像是愣头青一样直接把他们拒之门外.....

镇南王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即也装着愣在原地。

只有白衣少年是最懵逼的一位,他又仔细感应了一下门上那匾额的“客栈”两字,的确是用蜀山剑气刻出来的。

那为什么自己的便宜师傅要将他拒之门外呢?

第2章 剑仙遇剑仙

蜀山剑派在江湖上有着相当特殊的地位,不像其他流派,是建立于世俗之上的庞然大物,蜀山流派没有信徒,没有香火,但是每代出世的剑仙都剑技绝世,威震江湖。

所以在寻常人家看来,蜀山的剑仙想来也必定是在某处不知名的绝世险峰磨砺着自己的剑法。

知道内情的人听到之后难免大笑,什么狗屁的孤傲剑仙在绝世险峰磨砺剑法,纯粹是放屁,蜀山剑派的剑仙之所以厉害是因为代代单传,弟子只收当世之中天资绝顶之辈,能不厉害吗!再者说一个只有师徒两人的门派哪有这么多功夫去做招揽香火的活计。

但凡事都有变数,不知往上数的第几代剑仙兴许是耐不住寂寞,也可能是爱才之心泛滥,开创了剑徒一说,天赋异禀的剑道天才也可被纳入蜀山学习剑道,但是并不属于蜀山剑派,只是学徒而已。就这样当世又有几位凤毛麟角的天才甘心当起了学徒,各大门派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是私下里骂咧两句。

新京长安城几十里的地方,两个百户左右的村落中间夹着一座庄园,传闻说是京里大人物修的宅子,虽然村民也没见过有哪些大人物出现过,但还是敬畏有加。

偌大的庄园没见几个下人,显得空落落的,正当中的庭院中间,几座怪石插在了一方水塘当中,粉嫣的荷花慵懒地伏在身下的荷叶上,风情无限,倒是给这座庄园增添了几分生机。

池塘边一颗参天大树,树干大概两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蓊蓊郁郁的枝叶笼罩了半边池塘,还有院子下面乘凉的两位老者,看上去年逾古稀的老人身子却是相当硬朗,脊背笔直,直看向庭院中央。

在庭院中央,有两位少年正在研习剑法,神色认真,一板一眼挥舞着手中的木剑,少年身边各有一位年纪三旬左右的青年指点剑法,灼热的空气并没有使这几位有丝毫的分心。

三代六人,放佛融入到了庭院这幅画卷当中,偶有风吹过,枝叶簌簌作响,这景才从现实与虚幻之间摇摆不定,拉扯不清。

半晌过后,一老者抬头,扭了下略微发僵的脖子,眯着眼道:“现在应该到旧京了吧,也不知道小鱼能不能接受这个惊喜。”

另外一老者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们研习剑法,看起来并不太想搭理身边的这位,“惊喜?等小鱼突然知道自己多了一个便宜徒弟,那他可是得好好孝敬孝敬您老人家了。”

“嘿嘿,姜清可是个好苗子,看到如此一块璞玉,打死也不能落到外人手里,我这个做师傅的就先给小鱼占下了!”说着老者捻起了不是很浓密的胡须,脸上的褶子挤在了一起,笑的很是得意,随后又嘱咐到:“小鱼估计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先出去躲两天,你说我死了也行,说我去游山玩水亦可,嘿嘿,反正是暂时找不到我,让那小子死了报复我的心吧!”

“路上小心。”旁边的老者似乎也是司空见惯这等场景,稍稍瞥了一眼。

“嗯。”

就是这样一处看似普通的乡绅庭院,在江湖上层人当中却是有个正儿八经的名字——蜀庄,又被人尊称为剑仙山庄。说着出去躲两天的老者正是蜀山剑派的老剑仙,解忧。

旁边那位老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道宗师莫愁,是当时随着解忧一起长大的蜀山剑徒,混迹江湖半载,最终回来做了蜀庄的管家。

旧京,客栈。

夏小凡还没从这一连串的缓过神来,呆呆地立在门口不知所措。江鱼却已经坐回了平常的位子,伸手到了茶,递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月思姑娘站在楼梯旁,没有打扰江鱼,也是陷入了沉思。

“吱呀”一声,二楼的客房门被推开,一位年纪大概十七八岁的姑娘缓缓走出,把惊魂未定的夏小凡强行拉回了魂,这位姑娘叫做夏花,面容姣好,不施粉黛,但是却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该有的青涩与活泼,夏姑娘似乎一直都是超脱世俗般的存在,眼神中的波澜不惊,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漠,全都像极了与尘世断了俗念的仙子。夏小凡在这里当差一年多的功夫,除了江鱼和月思,从来没见夏花对谁说过话。

“下去。”夏花少有的启了唇,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姜某实属无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一位年轻人从夏花姑娘的身后应声走出,尴尬的对夏花赔笑。

夏花盯着这个不速之客,没有多说什么,甚至也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回屋,“碰”的一下关上了门。

翻进客栈的正是解忧为江鱼收的弟子,姜清。

从刚才那个冷淡如冰的姑娘房间出来,姜清非常尴尬,甚至是委屈,自己堂堂当代蜀山剑仙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当面谢了客,碰了一鼻子灰,再到翻墙头到了女生的闺房被赶出来,内心的感受无比复杂。

此时罪魁祸首江鱼还老神在在的看着二楼的姜清,嘴中不忘打趣到:“哟,现在蜀庄连翻墙这种活都教了啊。”

夏小凡瞪大了眼,刚才拒之门外的蜀山剑仙竟然转眼又从夏花的房中走了出来。

姜清没有理会江鱼的打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就是蜀山的上一任传人,解忧师祖的弟子”说到这他又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也就是我那个死了的师傅,江余?”

“卧槽,你怎么就是我徒弟了?”

“卧槽,你说这个整天就知道喝茶的甩手掌柜是上一代的蜀山剑仙?”

一时间,站在二楼上的姜清确认了身份之后反而轻松了下来,轮到楼下的江鱼开始发懵,夏小凡则已经瘫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显得极其茫然,目光不停的打量着这两位,嘴中念念有词:“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月思似乎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徒以这种形式相认的,恐怕世间也就这一对了吧。

一盏茶之后,四人已经围坐在了一张桌子旁......

“你就是我师父,上代蜀山剑仙江余.....?”

“你是解忧给我找的徒弟,当代的蜀山剑仙.....?”

“你是当代蜀山剑仙,你是上代蜀山剑仙......你俩是两个剑仙?”

月思双手捧着脸,双肘拄在桌上,笑靥如花地看着懵逼的三个男人,笑道:“真是一出剑仙遇剑仙的好戏呀。”

第3章 那还是师傅厉害

话说清楚了之后,江鱼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自己初次见面的徒弟,蜀山剑仙大都是十岁出头被收为徒,七八年磨炼剑技之后便出世游历江湖,姜清也不例外,而冠之年,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偏瘦的身形但却并不显得羸弱,的确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剑技修炼到哪一层了?”光是长得好看可没用,好大的头颅咕噜噜滚在地上的时候,可是没人会注意长相是否俊俏。

“修......回禀师傅,修炼到登堂境了。”

江湖上修炼的各种武技大可都分为初窥、入门、登堂、非凡、悟道、得道这六个境界。

初窥境即初窥门路,略微领悟武学的精妙之处,修练进入武学正途。

入门境即习得招式,操练起来行云流水,是一般的门派弟子都能到的境界。

登堂境即登堂入室,招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但是不完整,但要比弟子强出许多,已经可以当得一般门派的管事甚至是长老之位。

非凡境已经是寻常门派里掌门的境界了,算称得上是武派宗师,每个都是武艺非凡,卓尔不群。

道之一途,玄之又玄。武技的开始是顺应天道,到了悟道境之后就是逆天而行了。已经不满足于世俗武技的顶尖武夫,逐渐开始觊觎起天道的力量。至于得道境,从古至今都没有几个,或者说是得道的高人不屑于让俗人知晓,得到些没有用的虚名罢了。

姜清修炼到登堂境在这个年纪的人中,已经是极为难得,但是到了江鱼嘴里,那就不值一提了。

“你才是登堂修为就出来游历江湖了?”江鱼有些不解,剑仙游历大都是非凡境界,其一是修行不够很容易阴沟翻船,其二是剑仙的天赋都是世间顶端,七八年的时间修炼,到非凡境界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弟子十五岁的时候拜入武当修行......怎奈天赋平平,在修行方面毫无进展,长老们说我一辈子也就止步入门境了,两年之后解忧师祖来到了武当山,碰巧见到了我,说我剑心通明,是练剑的好料子,这才把我领到了蜀庄修行。”

“啧啧,武当山的老道士们还是好说话啊,这么轻易就放你走了,估计是解忧没和老道士说实话吧。”江鱼都有点心疼武当山的老道士,虽说剑心通明比起武当一派来更适合蜀山剑派的修行,但是这种世间少有的天才决计不可能这么大方就送出去的。

“回禀师傅,解忧师祖是让弟子收拾好行囊,半夜悄悄溜下山的......”

看来老家伙虽然是上了年纪,但是脑子还是好使啊,这种损招都想得出来。

说着江鱼又琢磨了起来“十五岁拜入武当......十七岁才被解忧领到蜀庄.......你今年多大来着!”

“回禀师傅,弟子今年二十一。”

“你四年就修行到了登堂境吗?”江鱼大吃一惊,姜清的天赋却是在他意料之外。

“弟子听解忧师祖说师傅修行四年就已经到了非凡境,弟子定会勤加修行,争取能在武道一途赶上师傅的步伐。”姜清一脸正色,甚至说是有些崇拜的看着江鱼!

姜清说罢之后,霎时间江鱼竟然红了一下脸,随即便消了下去,也是正色的点点头,道:“你天赋不错,但切记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是需要勤奋刻苦的。”说罢之后江鱼心中不禁暗骂解忧这个老家伙,四年就到非凡境,怎么不说我修行四年就开始悟道了呢!

虽然江鱼自诩天赋异禀,乃是江湖中的上上资质,但是修行四年的时候也就是初入登堂境,看来这姜清的剑心通明果真是不同非凡。

师傅教导弟子的场景发生在年纪差不多的两人身上,显得滑稽可笑,逗乐了一旁的月思。

江鱼也觉得有点别扭,自己也才二十五的年纪,比姜清大不了几岁,但是姜清这么一句一句的师傅叫下来,都让江鱼觉得自己和解忧那个老家伙差不多岁数了。

“咱们两个年纪相仿,我暂时也没有收徒的意思,就先不要叫我师傅了,你还是做你的的蜀山剑仙,我还是做我的客栈掌柜,其余的事情咱们一起回趟蜀庄再说.......”

“这......解忧师祖说了.......”姜清有些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既然是解忧伯伯替江鱼做的主,想必也是有他老人家的用意,不如这样,你在这先待几天,等着一起回趟蜀庄,再和解忧伯伯商量商量。”月思出来打了个圆场。

“可是.......”姜清还没说完,就被江鱼打岔道:“你刚才翻墙进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呆啊!”

“嘿,大门进不来肯定得想办法啊,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姜清这才松了口,“解忧师祖说了务必先让我来旧京找您相认,说是如果您不承认我这个弟子,就要把我逐出蜀山剑派!”

“呵,姜清,我年长你几岁,你到底还是年轻啊!就你这个剑心通明的资质,别说把你逐出师门了,就算你要偷偷溜走,解忧把你腿打断也得留下你这么一个天才!”江鱼不住的摇头,解忧这个老家伙还是和之前一样,坑起人来一板一眼的,和真的一样。

“啊是吗,我觉得解忧师祖稀罕地我不行,怎么就说逐出师门就逐出师门了呢......”姜清这才反应过来!

“哈哈,江鱼,你在背后这么说解忧伯伯,要是让他知道,少不得得打你一顿!”月思在旁听着两人对话,已经笑得不行了。

听着姑娘似乎和师祖很熟,姜清便开口问道:“解忧伯伯?这位姑娘,您是?”

“叫我月思就好,是这间客栈的掌柜的,我们家和蜀山剑派颇有渊源,因此自小和解忧伯伯便认识了!”月思笑嘻嘻的,这位蜀山剑仙不仅长得俊俏,而且言谈举止颇为得体,谁家姑娘不欢心呢。

“我是掌柜的,她是掌柜夫人。”江鱼稍微修改了一下月思的措辞,“她可不好惹,全天下唯一敢坐在解忧肩头撒尿的一位,你说厉不厉害!”

江鱼刚说完,月思脸就通红了,呸了一声:“真不要脸!”说完手便摸上了江鱼的耳朵,用力一拧,转了将近一圈。

“饶命饶命,月思饶命!女侠饶命!啊呀哎呀,全街...不不不,全旧京全江湖最美丽善良的月思姑娘饶命啊!”江鱼只能不停的求饶。

这要是平时可能就作罢了,但是今天当着夏小凡和初次见面的姜清,月思的脸上更是抹不开了,布满了红云,少女红扑扑的脸蛋似怒非怒,眼神中除了羞涩,反而还带上了别样的情致,轻骂了声“让你贫嘴!”之后还是松开了手,还温柔的摸了几下江鱼的耳朵。

姜清也不是傻子,立马就明白了两者的关系,朗声道:“师娘好!”

“我去给你们泡点茶喝!”这下月思的脸羞的更红了,连忙坐站起身来,去泡茶了。

“师娘真厉害啊,解忧师祖和师傅在师娘手中也得吃亏!”姜清此刻对月思也是佩服的不行!

“那还不是落在我手里了!”江鱼洋洋自得。

“嗯,那还是师傅厉害!”

两人都是年轻人,也说明白怎么回事之后,聊了两句关系便近了不少,夏小凡此时懵的差不多了,缓过神来听明白了一些事情。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几处地方得去转转,明天再过来,今天就先走了。”

江鱼没有留他,招呼他明天再过来玩,夏小凡也是识趣,知道有些事情是人家的私事,自己还是早点溜走比较好。

夏小凡走后,姜清果然有些事情要问江鱼,“我听闻江湖上说蜀山剑仙江余在五年前的一场江湖大战中死了,但是师祖当时又要我来这里找一间客栈,说是您还没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余死于江湖,但是江鱼没有。”江鱼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举起了茶杯,愣了一下,似乎是仔细想想要从哪里说起,然后慢慢的呷了一口水,这才开口讲起了自己当年的故事,也是意气风发游历江湖的少年剑仙。

第4章 江余死于江湖

“关于江余,也就是我之前的事,解忧和你说了多少?”江鱼并没有直接说,反而是先问了姜清一句。

“解忧师祖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弟子在武当时就已经听说了师傅的大名,幼时被解忧师祖接回蜀庄抚养长大,十七岁便出世游历,剑技超凡,击败了武林各大势力的青年才俊,风头一时无二!”姜清说着说着眼中又开始泛起了崇拜的目光。

“一会没注意的功夫,这师傅弟子得倒是又让你挂嘴边上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不讲了,咱们两人兄弟相称便是。”江鱼看的出来,姜清还是打心里崇拜着自己的,但是还是有些惭愧,道:“说是青年才俊,其实都是麻袋一窝,不是他们非得腼着脸得来找我请教几招,我还真不想对他们出手。”

江鱼眼里,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完全就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当时的蜀山剑仙风头无人能出其右。能在他手上走两招,传出去面子上不但不会掉份,甚至还能添光。

“我当时刚到非凡境就被老家伙赶出了蜀庄,还说什么‘没有走过江湖的大侠那不叫大侠’什么的,交给了我一张字条,纸上写着江湖上好几位赫赫有名的武学宗师,说都是之前的老交情,让我去领教几招。”

正当姜清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为了弟子的成长,将其驱赶出世,又仔细安排好弟子修行道路的恩师形象时,却听见江鱼突然开始咬牙切齿,双拳攥紧,捏的关节磕巴磕巴的响。

“所以说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年轻啊,幸好没有傻乎乎地直接拜访江湖前辈,反而先去了一趟武当山取剑,拜见了武当掌教柳沐风,!”

“啊,师......江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您还去了武当山?”一听到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姜清也是满脑子的疑惑。

“当时我去武当的时候就隐隐约约觉得山上目光有些敌意,登山递帖,小道士把我领到了柳前辈的身前,听我一五一十说完之后,柳前辈看了眼我的字条,突然间笑的不行。”

“啊......这是怎么回事......”

七年前,武当山了尘殿

十七岁的江余看着突然间放声大笑的武当掌教柳沐风,满头雾水。

迎着江余困惑的目光,柳沐风这才止笑。

“这是你师父让你去拜访的武林先辈?”

江余点头。

“你可知道这些都是悟道境的强者,而你现在只是非凡境?”

江余再点头。

“那你可知字条上的几位全都看你师父不爽?”

江余没有再点头,他有点发懵,半晌之后才憋出了两个字:“我日。”

蜀山剑派的信物,也是历代剑仙出世游历的佩剑,宝器无言,是当初老家伙为了换取一株天材地宝押在武当山的。柳沐风最终还是将剑送予了江余,说是武当山用不到这把剑。

当时的解忧出世游历,举止乖张,桀骜善斗,引得江湖上很多人都对其不满,甚至一些脾气火爆的大佬扬言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的剑仙。

说了这么一通,姜清心目中那个德高望重,慈眉善目地武林宗师形象,似乎霎时间全部被摧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江鱼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劝慰到:“你还是太年轻了,等你长大一点就习惯了。”

江鱼也是忘记自己不过也才大他三岁。

“后来呢,我还是按照老家伙的字条去拜访了诸位江湖前辈。”

“啊,为何还要去拜访他们?”

“当时临走时柳沐风掌教叮嘱过我,字条上的各位大佬全都是武德极高之辈,虽是看不惯老家伙,但绝不会因此牵连到小辈身上。境界虽高于我,但切磋时并不会以境压人伤我性命,最多下点重手,不会过分,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两年的游历对武道颇有增益。”

“原来是这样。”

“再然后,就是五年前的那场江湖大战了。”

“江兄,我觉得如果你不做剑仙的话,还有一个很适合的活!”

“啊,什么活?”

“你去茶馆说书的话,肯定能引得台下的看客,拍掌喝彩,连连叫好!”

“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贫嘴的。”

“嘿嘿,当时我在武当经常跟随着师兄下山置办东西,在茶馆歇脚的时候,说书师傅总是翻来覆去的讲一段词,开始挺新鲜的,听多了之后觉得着实无趣。”

“行了,别打岔,下面的故事更精彩。”

第5章 南岭深山有白莲

五年前

南岭自古以来就是蛮瘴之地,自称为巫神最忠实信徒一族的巫族在此繁衍生息。在毒虫遍布,危机潜伏的绵延群山之中,外人如若踏足此处,定是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但是巫族人却以先祖传承下来的秘药绘制纹身,驱逐毒虫。对于外人来说称之为死地的南岭,对于巫族来说却是生存的乐园。

自明皇开国以来,对南岭也一直采取怀柔策略,受赏而封,另有明国最精锐的镇南军把守在此,大将军王匹夫更是当世难逢敌手的强者,威名赫赫。

因此山里的人不愿意出来,山外的人也不愿意进去,大家一直相安无事。但是这种宁静在最近却被打破了。

南岭小镇外的客栈

“小哥,快来壶茶!”

“哟两位客官,快,里面请,这就给您上茶!”

首先踏进来的是一位身着劲衣的男子,年纪约莫着不到二十,腰悬佩剑,虽然显不出肌肉,但是浑身的线条却让人看得极为舒服,更是添了几分的英气,如果男子没有像条濒死的狗一样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的话。

“喂,江余,这才走了多少你就累成这样了,说出去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循着声音看去,第二位也走了进来,抬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乌黑的发丝顺着鹅颈淌了下来,面容精致,一身火红色劲装将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看到男子进来就趴在桌上,先是翻了个白眼,才带着不满的口气开口道。

趴在桌上的男子听了之后顿时来了精神,突然就坐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愤愤说:“要不是因为某人怕虫子怕到不敢自己下地走路,我也不至于一连背了几十里地!”

“唔要是早知道有这么多虫子我就不来了!再说本姑娘这么轻,背着怎么会累?”姑娘还是略显委屈,突然间口气一转,阴沉了下来:“还是说,你是嫌本姑娘重呢?”

女子话音刚落,男子的头就像拨浪鼓一般的摇了起来,连忙否认:“不不不,怎么可能,月思姑娘一点也不重。”

男子很清楚,要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和女人顶嘴,谁就是王八蛋。

果然,姑娘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很满意男子的答复。

两人正是游历天下的蜀山剑仙江余与同伴月思,听闻南岭大山中有天地异象出现,便赶过来一探究竟。

两人斗嘴引来了客栈中其他人的注意,江余隐约间发觉有几股不存善意的目光,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内力,举手间将腰间的佩剑拍在了桌子上,“啪”的一声,这些目光全都应声消散。

江余摇摇头,想到这些人怕是把自己当成了初出江湖的雏儿,如果自己没做出反应的话,等会还真得应付些下三滥的脏事。

“哟,客官,别急,茶来咯!”

江余这一拍桌子倒是引得小二从后厨急急忙忙的向他们这跑了过来,一边将手上泡好的茶倒入桌上的茶碗,一边不忘招呼到:“客官,还需要点什么吃食?”

“这位小哥,把你这边好吃的随便上两件就行。”

“好嘞,这就来。”

看着小二又急急忙忙的跑向了后厨,江余这才压低声音嘱咐旁边的月思,“咱们休息一会便要进山了,山里毒虫虽多,但以你登堂境的内气来说,吓退那些虫子是绰绰有余。”

“好啦,我知道了,等等我就不怕虫子了。”月思答应到。

“嗯,等会就不怕?”江余有些反应不过来。

月思发觉自己的小心思险些被戳破,便低下头喝茶,可能是因为茶杯中飘浮的热气太浓,少女的脸霎时间被染的羞红,吹了吹热气,浅浅的饮了一口,便惊异的抬起头:“这茶好像是花茶,但是却是我没喝过的花茶!”

“这可是南岭大山里特有的烛花,姑娘肯定是没喝过的!”从后厨上菜的小二恰巧听到,便笑着解释道,顺手将手上的两碟菜放到桌上,继续开口介绍到:“这一盘是山里的各种野菜,还有这盘肉,也是山里特有的鸡,外面可见不到,两位初次来,肯定要尝尝鲜的。”

一看桌上摆的几样,茶,菜,肉,全都是南岭大山里的,江余忍不住问道:“既然这几样都是山里的,难不成这些东西都是小哥你弄出来的?”

眼看着小二似乎有话要说,江余直接拍了拍身边的一条凳子,“来,小哥,坐下来咱们聊聊!”

小二看着这两位年轻人面善,也不像是什么江湖上狠厉的人物,更像是出来游玩的富家子弟,存了几分小心思,就坐在江余的旁边。

江余看他欲言又止,便从腰间摸出了一块碎银,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放在了桌上。

小二嘿嘿一笑,知道这位公子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雏儿,便压低声音地讲到:“这位公子,不瞒您说,我还真没有这个能耐,这些东西都是山里的送出来的!”

“山里送出来的?”

“咱们需要这些吃食,他们也需要油盐酱醋啊。”

江余和小二谈话的时候,月思已经开始大快朵颐,嘴中即使塞满了食物,也不妨碍对这些吃食的赞不绝口:“嗯嗯,好吃!”

“嘿嘿,其实两位客官算是有福的,这已经是咱们店里最后的吃食了,山里的人最近一直没把货送出来,再这样下去,小店就得从外边买菜了。”

“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不瞒您说,最近听闻山中出现了天地异象,现在不仅山里的人把死了进山的入口,就连镇南军也设置了关卡严防外人进出。”

“异象,什么异象?”

“好像说有一朵三丈高的白莲!”

这下不仅江余愣住了,就连凑在一旁的月思也愣住了,嘟嘟的嘴巴忘记了咀嚼,仿佛都在想三丈高的白莲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这厮又在偷懒!快起来招呼客人!”

小二像是屁股着了火,腾地站起身来,一把将桌上的碎银揣进怀里,向两人赔着笑,嘴中连连道:“打扰二位吃饭了。”

之前说话的正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小二和客人凑了一桌闲聊,忍不住向小二斥责,小二刚走,掌柜的就过来赔罪到:“两位真是对不住了,小二没什么规矩,叨扰二位了,这顿饭钱就免了,算是给二位陪个罪。”

向掌柜的点点头,掌柜的便也离开了,看着眼前的一桌已经被月思吃的七七八八,江余忍不住苦笑了两下。

月思也发觉今天的饭量着实有点吓人,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怎么,嫌本姑娘吃的多?”

江余摇摇头,伸手将月思嘴边的饭渍抹去,眼神中满是温柔,只是微笑。

茶杯的水温已经没有那么烫人,但是月思的脸上还是飘过了几分红晕,像是羞赧,朱唇轻起:“你再这么看本姑娘,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啧,这臭娘们!

第6章 投入鱼塘的饵

一盘野菜加一只山鸡,又随便来了点面食,又仔细地喝完了剩余的花茶,也算是吃饱喝足准备上路了。

至少月思吃饱喝足,江余则趁机休息了片刻,之后两人便起身离开,掌柜果然免去了这顿饭钱。

“啧,吃的这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来的饿死鬼呢。”想起刚才月思狼吞虎咽的样子,江余忍不住开口打趣到。

“呸呸呸,什么饿死鬼,有这么如花似玉的饿死鬼吗!再说了本姑娘这就是饿了,这在平时,本姑娘根本不可能吃这么多的!”对于饿死鬼这个称呼,月思显然非常不满意。

“唉,也算是吃饱喝足了,前面等着我们的,估计不会是什么善茬了。”

“嗯,怎么回事?”

“这么一个穷乡僻野的地方,这掌柜的二话不说就免去了我们的饭钱,京城中家大业大的都不敢这么做,况且是一个小客栈呢。”

“这么一说是有些古怪。”

“在这种地方和大山里的人做生意,要不然就是某家商行的走私窝点,要不然就和镇南军有关。如果我没猜测的话,这很可能就是镇南军的一个情报点,不过是披着客栈的皮子罢了。”

如果不是那个碎嘴的店小二,江余到还真没有多心,现在仔细想想,估计是和镇南军抹不开关系的。

“那咱们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

“嗨,有麻烦的话躲也躲不掉,来什么咱们就接着什么。”听到月思的担心,江余反而是不放在心上,如果镇南军一点布置都没有,那么才是奇怪。

“哼哼,也对,以咱们两个的实力,什么麻烦应付不来!”听完江余分析之后的月思也放下了担心,转眼间又开始自信满满地膨胀了起来。

“对对对,主要还是有月思女侠在,其余人不过尔尔!”

听到江余的夸奖,月思的脸上又笑开了花。

晌午已经过了大半,临山的小镇中吹起了细柔的微风,枝叶随着簌簌摇摆,林间的光影从高枝中呈斑点状洒下,不算刺眼,反而细腻地为少女的施以淡妆,笑靥如花地少女俨然成为了此刻最美的景色,江余不仅看地有些痴了。

“喂,你再这么盯着本姑娘,我就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了!”

“哦,赶路。”

南岭群山虽说是广袤无垠,但是山险奇多,唯一探出安全的道路,此刻也已经被镇南军把守了入口。

狭窄的山路当中摆放着一把交椅,有一彪形大汉斜躺在上面,偌大的椅子被大汉撑得似乎有些变形,一柄长刀横立在侧,旁边还有十几余士卒分列两旁。除此之外大汉身边站的一位中年男子也格外起眼,身姿瘦弱和其余的几位格格不入,不像是久居军旅之人,正望着路口处发呆。

大汉名叫王培元,乃是镇南大将军王匹夫手下的偏将,善使长刀,随着王匹夫多年也算是一员征战沙场所向睥睨的猛将。

半臂粗细的西瓜被王培元捏在手中,稍一用力,西瓜就开了口,轻轻一掰裂成两半,将一半扔给了旁边的孔先生,另一半就开始往嘴里塞了,含糊不清地招呼着:“孔先生,别客气,一起吃啊。”

王培元来把守进山小道是王匹夫亲口下的命令,并且派来了这位孔先生相助,甚至说是让王培元来协助孔先生。王匹夫临行前还不忘嘱咐王培元:“一切听孔先生的安排。”王培元虽然对这位孔先生不感兴趣,但是王匹夫的命令还是不敢有丝毫的违背。

孔先生接过这半块西瓜,看了两眼觉得无从下嘴,苦笑了一下,顺手分给了一旁的士卒。

“王将军,估摸着等会就会有人要进山了。”

“哈哈,孔先生不用担心,有本将军在,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进不了这山。”王培元挥挥手,劝慰着孔先生放宽心。

“那就劳烦王将军了,如果有人硬要进山,还是请王将军交予我处理。”

王培元没有答话,这次只是简单的摆了摆手,斜躺在交椅上打起了瞌睡。

看着这位已经打起了盹,孔先生的笑容愈加苦涩,天王老子也进不去?要进山的这些人,怕是天王老子也治不得他们啊。

进山的小路口还是依旧空空荡荡,偌大的山林此刻显得静谧无比,风也沉溺了起来,偶尔有两声飞鸟鸣叫,与王将军的鼾声混在了一起。

孔先生站在了王培元的身前,消瘦的身影与酣睡的王培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不显得脆弱,反而是一股无法摧折的精气神傲立在了这里。

不知道凭我这张嘴皮子和身旁这个莽夫能否拦下要过路的神仙啊,孔先生又摇了摇头,暗道,你王匹夫这次可真是给了我一个难活啊,也罢,不管是哪路的神仙,这都接着了。

一时间,南岭有异宝降世的消息如洒向池塘的鱼饵一般,整座江湖被激起点点涟漪,继而就是暗潮涌动,感兴趣的势力依然纷纷动身前往,这南岭的鱼食能喂饱几位还不得而知,但是大家都有预感,这个江湖,又要热闹起来了。

第7章 各路神仙

清平镇本是武当山下的一个小镇,小镇不大,之前也素来清净。但自武当香火旺盛起来之后,小镇也渐渐成为了往来香客的落脚点。集市上整日热闹非凡,来往的人不是要养家糊口的小贩,就是准备上山祈福的香客。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有一老者并没有和那些小贩争抢惹眼的摊位,寻了个清净角落,斜靠大树,借着顶上的树荫乘凉,旁边窝起来的破布上勉强可以辨认出“武当第一神算子”的字迹,虽是行头不好,但也是长得是鹤发童颜,面色红润,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身上道袍也是崭新的武当道袍。笑眯眯的样子也颇有几分老神仙的样子。

但是来往的香客并没有人在意这个老人,大家的眼中无非只有上山祈福的青石台阶和下山回家的青石台阶,至于躲到树荫乘凉的老者,也权当是个不勿正业的老骗子,有几位眼尖的香客注意到,也只是当成武当山的道士们心善,不忍赶走这个老人。

今天的老骗子照常在树下乘凉,迎面走来了一家三口,三人手牵手正踏着武当的青石路向上爬,两边的是一对年约三旬的夫妇,中间牵着两人手的则是一位小姑娘。

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当是正可爱的时候,梳着两个羊角辫,粉雕玉琢,打骨子里透出一种可爱清新,只是太阳高悬的时候,小姑娘却还是裹着一身厚厚的棉衣,粉扑扑的脸蛋里映着几分的苍白,没有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乖巧地随着夫妇一步步得向前走。

看到道路两旁有小贩在卖糖葫芦,小姑娘的眼神中终于透出了几分光亮,拉了拉女子的手:“娘亲,我想吃糖葫芦。”

“好好好,咱们吃糖葫芦,阿虎,快去给你闺女买糖葫芦吃!”妇人连连答应,立马让孩他爹去给姑娘买糖葫芦。

木色的糖浆厚厚的裹在了一串浑圆饱满的山楂串上,咔的一声,小姑娘咬碎了糖衣,吃进去了一颗山楂,山楂酸酸甜甜的,小姑娘猛地缩了一下鼻翼之后,用舌头舔干净了嘴唇边上的糖渍,脸上忍不住的绽开了花,旁边的父母不知怎的,一瞬间竟是涌出来几滴泪珠,趁小女孩还没发现便立即用袖子抹了去。

小女孩低头吃掉了半串糖葫芦,抬头一眼竟是望见了树下乘凉的老骗子。就牵着父母的手来到了老骗子的身前,将剩下的半串糖葫芦递给了老骗子,眼神清澈而认真:“老爷爷,您是在这里乞讨吗?”

身边的父母知道小姑娘失言,刚要开口向老骗子道歉,却先被老骗子挥手止住,老骗子看了看手中接过来的半串糖葫芦,心中了然,从树下起身站起,又弓起下了腰,笑眯眯的对着小姑娘说到:“老爷爷我可不是过来乞讨的呢,看,其实老爷爷是武当山上一位算命的。”说着,老骗子将窝在旁边的破布一抖,褶褶巴巴的一行字“武当第一神算子”依稀可见。

身旁的两位大人没有当真,但是小姑娘却已经开始发问了:“那爷爷,您能帮我算算命吗?”

老骗子笑嘻嘻的点点头,摸了摸小姑娘头上的两根羊角辫,随口便说道:“其实爷爷已经帮你算好了,你这一辈子啊,无病无灾,身体健康,能够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呢。”

“嘻嘻,爷爷,您算的一点也不准,大夫们都说了。我.....我自幼体寒多病,如果再找不到方法根治,那么就......”小姑娘本来笑嘻嘻的声音渐渐放低,说到最后连一点点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小姑娘话音刚落,夫妇两人方才憋回去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妇人靠着丈夫的胸膛失声痛哭,丈夫则轻柔的拍打着妇人的背部安慰道:“别担心,武当山的道长一定会有办法的!”尽管嘴上安慰,可还是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虽然父母哭的厉害,但是小女孩还是狠狠的咬着嘴唇,眼角噙着的泪珠不停的打转,仍是倔强的不肯让它们掉下来,一点点的说道:“如果没有找到......我可能就......”忽的一抬头,嘴上又挂上了勉强的笑容:“我就可以去见我的爷爷奶奶了,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了,他们也一定很想我了!”

妇人终于是忍不住了,蹲下身来抱住了女儿,抽泣声将气息拉扯的断断续续:“不行.....不行,你才不能走呢!”

小女孩粉扑扑的小脸愈加苍白了,终于还是放声哭了起来,一家三口抱作一团。三人的哭声引得旁边的路人驻足,甚至还有几位了解内情的也跟着掉起了眼泪。

老骗子没有丝毫的悲伤,相反的,他有点郁闷,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像骗子吗?

“喂,小姑娘,别哭了,爷爷可是神算子,卦无不灵,说你这辈子健健康康,你就绝对会无病无灾。来,服下这个。”

老者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递到了小姑娘面前,“碰”地一声启开,霎时间一缕清香从瓶口逸出,小姑娘只吸了一口气,一种舒适便从鼻腔缓缓地沁入心底,仿佛自己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

神奇的疗效只有小姑娘感受得到,捧着老者给的瓷瓶欣喜不已。父母则是满头雾水,这名不知来历的老者的确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虽然说自家闺女病重,但还不至于到了乱投医的地步,正在这时,有人在身后朗声道:“两位不必担心,我武当山自会尽力替令千金医治。”

“这是......武当掌教柳沐风!?”已经有常来的香客和在此营生的小贩喊出了男子的来历,正是武当山当代掌教,柳沐风。

“您是,武当掌教?”夫妇两人不敢相信,只得向男子开口询问。

柳沐风点了点头,嘱咐了两人一番。

小女孩大概知道了这个中年的伯伯能够治好自己,脸上一扫之前的阴霾,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笑的很甜,没有之前的小心翼翼,反而是一种略带放肆的欢喜,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口小银牙一览无余,对老者说:“爷爷,您算得真准,我身体以后就会好啦!”

老者得意洋洋的摸着胡子:“哼,那是,我可是武当神算子!小姑娘,咱们以后还会再见的。”

“师叔,咱们该走了。”

“嗯,咱们走。”

老者和柳沐风一会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剩下的人群则是炸开了锅。

“什么,那老者竟是武当掌教的师叔?”

“他不是一个一直在此行骗的.....老骗子吗?”

“竟然敢说武当掌教的师叔是骗子,你这人还真有意思!”

“这还不是你告诉我的!”

.......

在这其中,只有那一家三口向两人离去的地方鞠躬致谢,不知是向柳沐风,还是向那名老者,或者两者都有。

明国的极北是广阔无垠的荒原,常年不断的鹅毛大雪自天际而生,纷纷洒洒,飘飘扬扬,连着天空一同装饰成了素白,打眼望去天地间孑然一片,唯一活动的只有在空中不停摇摆而下的片片洁白了。

“咔嚓”一声突然从某处传来,紧接着微小的破碎声不绝于耳,声音来源处的冰原像是被某物挤出了一点裂纹,然后自这一点又无限的向外蔓延开来,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之后,一女子从中缓缓坐起。

女子生的花容月貌,即使不施粉黛,也毫不逊色于于任何美人。空洞的眼神与冷漠的面容愈发显得不食人间烟火。气质绝非那些胭脂俗粉能够媲美,浑身上下只有一袭素衣裹身,连带着身旁的一柄长剑,已经是女子的全部家当。

女子坐了一会,然后便提剑起身离去,一路向南。

巍峨挺拔的空明山上伫立着一所寺庙,寺庙名叫空明寺,因山高路远,让大多数的香客望而却步。因此空明寺著有三少,分别是俗名少、香火少、和尚少。

寺庙中一垂眉老僧披上了新的赤色袈裟,也是准备起身离开。清扫大殿的小沙弥偷懒打盹,倚着门背沉沉睡去,老僧没有打扰小沙弥,脸上的笑容牵带着鬓角的褶皱,愈发深陷。抬手间仔细地摸了摸小沙弥头上的结疤,蹑着脚悄然离开,下山南去。

诸如此类的场景不停的上演在各大势力,江湖这一锅杂烩,不知不觉间竟已像是开了锅。

南去,南去。

第8章 你拦不住

作为搅起漩涡的南岭则是依旧的闲适安静,除了王培元忽上忽下的呼噜声,林中只剩下了旁边孔先生来回不停的踱步声。

孔先生丝毫没有旁边这位一般的轻松心态。当时王匹夫已经实情全盘托付给他,这次南岭恐怕大半个江湖都会聚集于此,此间定会是鱼龙混杂。

而他要做的就是拦下资格不够的小门小派,然后告诉那些庞然大物,不要出人命。

不要出人命,不是不能争斗,江湖重宝能者得之,出手争夺已是定论。但是无论是哪家的巨擘在此期间丧了性命,则定会牵连到镇南军。

那天晚上军帐中烛火摇曳,光线昏暗,王匹夫俯身批阅着奏报,脸上的表情连着隐匿于黑暗之中,只听得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元长,这次的事情就托付于你了,我已经邀请了江湖上的一些名家前来赏宝,但是总会有些不出世的怪人来凑这个热闹,你要把好这个入口。培元性子暴烈,但身手不错,江湖上的一般角色都能应付,是进入南岭的底线。”

“总而言之,你切记得,有些人物是你们拦不住的,放进来就好,至于拦得住的......”

回想起来,孔元长仍是激起了一身冷汗,眼见着太阳已经坠下了一点距离,孔元长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惹出什么大篓子。

正琢磨着的功夫,小道上终于迎来了第一波客人,迎面走来的一对男女,年纪约莫着不到二十,两人有说有笑,仿佛平常人家出来踏青的小情侣一般,如果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南岭的话,孔元长还是要忍不住赞一声,好一对金童玉女。

来人正是打算进山的江余和月思两人,看着前方有镇南军的布置,江余清楚,没走错路,于是上前朗声道:“还请先生让路!”

孔元长看着两人极为年轻,心里估摸着可能是哪家门派的弟子,嘴上不敢怠慢:“敢问两位......?”

“蜀山,江余,这位.......是我的朋友,月姑娘。”江余也不失礼数,拱拱手道出了自己的师门。

蜀山江余?当代剑仙!孔元长第一直觉不是震惊,而是疑惑,虽然来人年纪与传闻中那个搅动各方势力的蜀山剑仙江余相仿,但是只凭一句话就让孔元长相信眼前这个面容和善的青年身份正是如此,孔元长还真的做不到。

“哪里来的小屁孩,滚远点,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正当孔元长左右为难的时候,一旁的王培元不知是睡醒了还是被几人的谈话吵醒了,可能这位将军起床气还是蛮严重的,抬头看到两名不速之客,便开口驱赶。

孔元长一看这莽夫睡醒,心中常舒一口气,这莽夫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

“这位将军.......”

“老子叫你们快滚,听不明白吗?”一边说着,王培元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拾起了自己的长刀,松动了下肩膀。“这里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地方,快滚。”

看着眼前这位蛮横无理的将军和已经闭口不言的孔元长,江余也明白了,今天怕是不能和和气气的通过这里了,况且,本身就还是少年的脾气,王培元出口成脏,也惹得江余很不爽,但还没等江余发作,一旁的月思就已经开口了。

“挡姑奶奶的路,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这位又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王培元眯着眼睛看着月思,他虽是个莽夫,但是不傻。

“我爹娘的名字,你还不配听。”月思满脸不屑。

“呵,那今天我就先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王培元语气愈发阴沉,这个丫头片子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着实让他不爽。

“呵呵,没想到威名赫赫披靡沙场的王匹夫将军麾下,也竟是一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莽夫而已。”江余一把拉住差点就要上去打架的月思,对着王培元笑笑。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王培元说着将长刀指向了江余,刀背溢出的寒芒挑在了刀尖上,连着王培元的身边,散发出了一股嗜血的杀气,非是战场洗礼不能得。

“今日,我二人要进山,莫说是你,就算是王匹夫到了,也拦不住。”足以让普通人骇的心神不宁的杀气对于江余来说并没有产生丝毫影响,他仍然像之前一样淡然处之。

一时间双方在这小道中对峙起来,王培元身后的孔元长看着眼前自称是蜀山剑仙的年轻男子,心中不禁愈发忌惮起来,没有任何理由,但他就是觉得眼前男子好像就是剑仙。

王培元也没有再说话,他眯起了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年轻少年身上罕见的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凌冽气息,这种危险的味道没有让王培元胆怯,反而仔细摸了摸手中的长刀,随之开始兴奋起来,他知道眼前的少年的实力可能在他意料之外,可能他会在随即开始的战斗中身负重伤,但是,只要他能赶在少年杀死他之前,砍下他的人头,那么这就很有意义,而且这可能是一颗蜀山剑仙的人头,以下克上这种事情,他们这些沙场中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王培元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手里的长刀一翻,刃尖迎着江余,步履稳健,像是一匹盯紧猎物的狼,不断的逼近江余,在还有十余步左右的时候骤然间小跑起来,手中的长刀向上抬起,随即又向着前方狠狠劈去。

孔元长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一阵极度的不安,张口喊道:“手下留情!”

看着向自己迎面冲来的王培元,江余并没有丝毫的恐慌,眼神比之前还要平静,抽出了自身腰间的佩剑,在离着面前莽夫两米时,突然点了一下头,随即就是一道寒芒闪过,之后王培元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猛向后数十步也没有缓住身子,栽倒在地上,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两只手臂还是忍不住的哆嗦,抬眼望向之前的少年,眼神中已经丧失了之前的贪婪与嗜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恐惧。

在沙场上驰骋多年,他也绝不会畏惧战死一事,但是刚才的一瞬间,他恍惚间觉得眼前的少年好像突然变成了王大将军,对方的剑招太快,快的就像一道光一般,刚抽出来的佩剑转瞬间就将剑尖点在了自己的刀刃上,随即自己就像被一头发狂的公牛狠狠的一顶,做不出丝毫的挣扎,只能败退,眼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比起那位战场上的那位当世无敌的匹夫来,也毫不逊色。

可是,他也太年轻了!

在王培元愣神间,江余慢慢向王培元走去,直到走到王培元面前,才止住了身子,少年清了清嗓子,低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将军,缓缓道:“我说过,今天,你拦不住。”随即便越过了王培元,向山中走去,身后的月思小跑两步跟上了江余,转过头来还不忘对着王培元做个鬼脸,江余轻松取胜明显是月思更加得意一些。

王培元还是失神般的坐在地上,太阳现在并不耀眼,但是他却不能抬头直视那个少年,似乎是恐惧激发后的虚脱感笼罩着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一旁的孔元长也只能恭敬的将两位目送进了山里,后来他突然想到之前江余出剑之前点了下头,似乎是答应了自己手下留情的请求。心中不仅默默感叹到还好这是个讲理的主,之后又苦笑起来,这拜山的大佛才来了第一座,后边的几位到底怎样,还真不好说呢。

第9章 纷至沓来(一)

“喂,江余,刚才那一剑可真是帅的不行啊!”成功进山的月思忍不住用手轻戳了下走在前边的江余,笑嘻嘻的称赞刚才一剑的风采。

江余也没有了刚才沉稳的模样,鼻中轻哼一声,脸上止不住的得意,就差开口哼几段小调出来了。

“哟哟哟,这才夸你几句,这小尾巴就要翘上天了啊!”看着江余飘飘然的样子,月思两三步赶到江余前边,稍踮了踮脚尖,用手捏住了江余的鼻子,便开始提着江余往前走,江余嘴中只能是连连求饶,讨好道:“刚才要不是月思姑娘把那匹夫镇住,我定是不会如此轻易取胜!”

“嘻嘻,有理有理!”月思这才放过了江余,开心的向前走去。身后的江余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前方的蹦蹦跳跳的月思。

“喂,看路看路。”

“哎呀我知道啦,你烦不烦!........啊,江余!有虫子!快!快!”

“来了来了!虫子拿命来!”

入口前的王培元显然是不了解这一幕的,他坐在地上缓了一会的功夫,孔元长已经把刚才之事简单记录下来,用信鸽向山中的王匹夫将军寄去了情报,看着被亲卫搀扶到椅子上的王培元,心中默然叹了口气,出口劝慰到:“王将军......败在蜀山剑仙的手下,绝对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王培元还是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停的呢喃到:“我太弱了,太弱了,这一剑,纵使是一千个我在这里,我也生不出再试一次的勇气了......”

正在这功夫,又有两人出现在了小道上,两人均是身着普通道服,走在前面的老道少说也得甲子有余,但是却是鹤发童颜,精神抖擞,走起路来也是虎虎生风,跟在身后的中年道士,不显山不漏水,但是步履稳健,跟在老者身后亦是气场非凡,两人转眼间就来到了孔元长面前。

还没等孔元长开口询问,后面的中年道士便已经开口。

“武当,柳沐风,受王匹夫将军所邀,前来赏宝。”

柳沐风,武当掌教!孔元长看着眼前的中年道士,猜测不透身份身份是真是假,看向前面慈眉善目的老道,也看不出什么门路来。便看向了旁边坐着的王培元。

王培元也在仔细观察着身前的这两位道士,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惧感油然而生,这两人给他的危险程度丝毫不亚于方才那位蜀山的剑仙,恐怕真是武当来人,尤其是身前这位老者,气息如同王匹夫将军相差不多。

“老夫只是武当山上一老道而已,不必多虑。”看着眼前的这人隐隐约约在试探自己的气息,老道笑笑,慈眉善目的劝慰着王培元。

王培元基本确认了两人的身份,点了点头,同着身旁的孔元长道了声:“请。”

又把两人目送进了山里,看着两人没入山中,孔元长这才又松了口气,又送了两座大佛进山,同时又不禁想起了那晚他和王匹夫最后的对话,也是他唯一问的一个问题。

“将军,那么他们进山是否持有什么信物吗?”

王匹夫将军烛光中的身影猛然一挺,略有几秒钟过去,依旧是平淡且沙哑的回应了孔元长。

“忘了。”

虽然对这位战场军神都是敬畏有加,但是此刻的孔元长仍是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攥的咔吧一响。恨不得给这个办事不稳的老匹夫的脸上来上两拳泄泄愤,幸亏身旁的王培元听不到此刻孔元长的内心独白,否则两人必定还要恶战一场,而此刻他们仍是并肩而立,等待着下一位的到来。

没有让两人久等,不一会的功夫,一位老僧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山前小道上,年纪看着比先前的老道还大上不少,白眉没有仔细梳理,耷拉在脸上厚厚的褶子中,从中挤出的一条缝中露出了一双混浊不清的双目,身上裹着的赤色袈裟久经风尘也是染上了不少别的颜色,如果说之前的老道是鹤发童颜面色红润的老神仙,那这老僧就是一以为行将就木的田舍翁。

但是两人丝毫没敢小看这位老僧,仍是毕恭毕敬等着老僧走近,尤其是修为不俗的王培元,他在这名老僧身上竟然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这说明只有两种情况发生,一是眼前的这位已经死去,不再拥有人的生气,二则是此人修为深不可测,是他望尘莫及的存在。

第一种的话,那么王培元只能当自己是白日见鬼了,至于第二种,则是比见鬼还可怕,就算在王匹夫将军面前,他也不会感受不到气息的存在啊!

“空明寺。”老僧走到两人身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然后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去。

老僧进山之后,王培元突然开始苦笑起来,连连摇头,心中想到自己还是小觑了这个江湖啊,不论是下午刚进山的年轻剑仙,还是之后的两个道士和一位老僧,修为无一不在王匹夫将军之上。

而孔元长没有时间像王培元这样心生感慨,又将方才进山几位的情况写到纸上,用信鸽寄给了山中的王匹夫。

后面有陆续有几位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大佬进了山里,王培元和孔元长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气神迎接着每一位,同时也打趴了几个想浑水摸鱼之辈。

天色愈见昏黄,而没能混进去的几位连着听到风声来凑热闹的江湖人士聚在了一起,将小道的入口堵的严严实实,镇南军也派了百余人的士卒守在了关口,以防有人趁乱做事,两队人马也就此僵在这里。

“借过借过!”突然一声清脆嘹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只见从小道入口处挤进来一名二十出头的俊秀青年,言笑晏晏道:“铸剑山庄少庄主黎星河,应邀而来。”

第10章 纷至沓来(二)

“黎星河?!”

“竟然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来了!”

“这也难怪,毕竟南岭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素来爱凑热闹的铸剑山庄少庄主自然也是不肯错过的。”

当走出的俊秀男子青年报出姓名之后,不仅是王培元与孔元长吃了一惊,从黎星河身后的闲杂人等也爆发出了嘈杂的讨论声。

虽然铸剑山庄没有绝世出彩的高手坐镇,但是其一脉相承的铸造技巧让整个江湖都叹为观止,能拥有一把铸剑山庄铸造的武器是每一位江湖中人的梦想。

再加上铸剑山庄向来以侠义著称,历代庄主都是乐善好施之人,在不少大侠成长时都给予过巨大的帮助,这也换来了日后相当一批武林大佬的友谊,甚至几位都出任了名誉客卿。

这使得铸剑山庄的江湖地位不会低于历代出剑仙的蜀山剑派。

而这届的两位继承人也是在江湖中颇负盛名,蜀山剑派的剑仙江余依然是游历江湖剑技超群,而铸剑山庄的少庄主黎星河则是......热衷于凑热闹!但凡是江湖中有些影响力的事情,大抵都能见到黎星河的影子。

凭铸剑山庄的地位,获得王匹夫的邀请也不出乎两人的意料,来的人是最爱凑热闹的少庄主也是意料之中。

看着走上前来的俊秀男子,也和传言中的黎星河样貌相差不大,两人也就几乎认定了这位不是冒名之辈。

转眼间黎星河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没有失了礼数,还是一拱手:“铸剑山庄,受王将军所邀而来。”

孔元长立刻回道:“久仰久仰,素闻铸剑山庄少庄主黎星河英姿不凡,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黎星河听到孔元长近乎是赞美的回应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先生谬赞了。”

带着少年稚嫩般红脸羞涩的样子加之彬彬有礼的言行足以让见到的少女为之芳心暗动,就连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孔元长看到了都不禁好感大升。

王培元对于这位只以凑热闹闻名的来客显然不感兴趣,挥挥手让后面的驻军让出一条道路令其进山,也就立在一旁等其离去,黎星河和王培元也客套的差不多了,告别之后继续进山,当他走到王培元身旁的时候,突然听下,转头仔细看了眼王培元,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微笑的弧度“有趣,既然你身上有江余的气息,想来是他已经进山了吧。”

黎星河话音刚落,王培元浑身汗毛直立,下意识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黎星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你身上有他的出剑的......味道。”

味道?你难道是属狗的吗?再说出剑也会有味道?王培元顶了一脑袋的问号想不明白,但是黎星河并没有想向他解释,反而是继续向山里走去。

两边的士卒只看到了这位进山的大人物最终不停的嘟囔着“一个舔狗,一个废物,不过尔尔。”

自黎星河进山之后,只有寥寥几位来迟一步,也都顺利进山,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马上就要到入夜的时候,可是堆积在一起的江湖人士仍是没有散开,放佛他们还在等着渺茫的机会,进去一观此番异象。

“啊!”

突然一阵惨叫声从人群后方传来,不仅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转头望了一眼,霎时间人群四散而开,空出了一片不规则的圆形空地,一位白裙飘飘的绝美女子立于当中,手中的三尺青锋滑下点点血滴,地上一颗淫笑的人头就静静躺在地上。

“你竟敢杀......”有一围观的侠士刚想呵斥这位随意杀人的女子,还没说完就碰到了女子冷若冰霜的目光,硬生生将最后一字咽了回去。

“二弟!你这妖女你竟敢伤我二弟,我今天要杀了你为我二弟报仇。”

有一黑衣大汉悲痛的嚎叫之后,红着眼睛向女子杀去,女子没有丝毫的反应,反而是任由其冲过来,就在大家以为这女子要命丧于此时,只见空中一道寒芒闪过,女子剑尖滑落的血滴似乎比刚才更加浓稠,而地上新多出的一颗人头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两字。

这下人群中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般对女子的议论与斥责声,寂静的放佛空无一人一般。

杀完人之后,女子轻盈的甩了个剑花,抖落了血滴,将剑收回剑鞘中,继续向前走去。

“王将军......”

“此女......绝不在剑仙江余之下......”

“放她进山!”

“散开!”王培元立刻让身后的士卒让出一条道路让这位煞星进山,身后的士卒似乎也见识到了女子的厉害,立刻闪出了比平时宽敞不少的道路供女子经过。

女子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就这么走进了山中。经过这女子一番,围观的人群也因为害怕这女煞星再杀个回马枪,做鸟兽散状全都溃逃,离开了此地。只剩下了镇南军一行人守在山口。

“山里要热闹起来了。”王培元想到今天进山的几位,不仅感叹道。

“是呀。”孔元长也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又把山里进了一个女煞星的事情写了下来了,完成了今天最后的任务,他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现在,该操心的就不再是他了。

第11章 柔情似水的王匹夫?

在山外是孔元长操心下力地迎接了诸位江湖大佬,进了山之后,则又要轮到王匹夫开始忙活了。

南岭深山中一朵三丈高的白莲格外的显眼,层层叠叠的花瓣之间萦绕浮动着乳白色的光芒,光芒自白莲中渗透而出向外飘逸而去,映衬着白莲格外的圣洁,常人看到之后生不起一丝亵渎之意,反而还有对其顶礼膜拜的念头。

白莲附近已是被镇南军开辟出了一处简单的营地,搭起的几座军帐前走出了一位身着常服的老人,身高六尺体态偏瘦的他与把守在此的镇南军士卒看起来天差地别,但是老人一从军帐中走出,把守的士卒立刻对其行礼:“大将军!”

看似平常人家的田舍翁竟是叱咤战场的战神王匹夫,如果寻常的人看到王匹夫竟然只是如此定会大失所望,毕竟在传言中,王匹夫就算不是三头六臂,那也是身高异于常人,身姿壮硕。这看起来称不上健壮,甚至还有些羸弱的老者竟然是王匹夫?

刚刚出帐,一名体态比寻常镇南军还要壮硕的大汉走了过来,递上了一封刚刚传递过来的情报,王匹夫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笑笑随手碾碎了手中的薄纸,笑骂道:“好你个王培元,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哈哈哈哈哈。”

看着王匹夫虽然是骂了王培元,但是语气中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是隐隐中带着些赞叹与开心,大汉摸不着头脑,便问到:“将军啊,老王他咋了啊?”

王匹夫脸上依旧是笑意满满,对着身前的大汉说到:“阿蒙,就刚才王培元那个混账,竟然还要替当今皇上教育起孩子来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说这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

“诶嘿嘿,将军说的是。”大汉听着还乐滋滋的答了王匹夫一句。

还没等大汉开心的笑完,王匹夫一脚就踹向大汉的屁股,顿时间又板起了脸,近乎斥责的向大汉说道:“东西都送过来了还不赶快回去,等着我留你吃顿板子?”

随着表情语气的一变,这位刚才还笑呵呵的田间老翁霎时间散发出了一种上位者的尊严,睥睨天下的霸气浑然而生,高了他一头有余的魁梧大汉立马低着头灰溜溜的逃走,等到大汉一走,王匹夫轻哼一声,转身回到了军帐中。

此时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一位镇南军士卒悄悄戳了戳身边一起当值的朋友,低声说道:“大哥,俺咋觉得大将军的性子这么.....古怪捏....”

他身边的那位士卒像是没有听见的样子,但是随后嘴唇开始微微颤动,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进镇南军的时日尚短,所以还不清楚。大将军的性子一向如此,还有如果你要是被大将军发现你开小差,定是没你的好果子吃。”

听到大哥的警告,新兵蛋子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脑子中还在想三想四的时候,突然听到军帐中又传出了王匹夫的大笑声,吓得赶紧闭上了眼,心中默念:“哎呀,这是啥大将军啊,是不是脑子少点东西啊!”

江余和月思进山后,发现了镇南军行军的痕迹,不论是足记还是车辙,统统指向了一个方向,沿着继续往里走不远,就发现沿途已经开始出现了镇南军把守的士卒,江余挠挠头,感觉这好像是在刻意把山外来的这些“不速之客”们引去正确的方向。江余和月思两人也没有辜负镇南军的期望,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就已经看到了镇南军的驻地。

“喂,站住!”

刚要踏入驻地的江余和月思突然被一人叫住,两人顺着声音寻过去,纷纷大吃一惊。

“咦,怎么又是你?”月思已经忍不住喊了出来。

两人如此吃惊的原因就是,眼前这大汉竟与方才在山门把守的王培元一模一样!

“你们见过了我的哥哥,那说明肯定是从他那边的通过的,那就说明.......那就说明你们是镇南军的客人,进来吧。”大汉一边挠头,一边努力地思考着,最终得出了眼前认出他的这两位应该就是大将军所说的客人的结论。

看着眼前大汉的反应,江余和月思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大汉虽于山门前的王培元是双胞胎,但是好像智商有些问题,就算如此,也比刚一碰面就要举着刀杀人的王培元强多了,想到这里,江余看着大汉的眼神就和善多了,对着大汉道谢道:“就有劳阁下带路了。”

大汉一看眼前的这个和他比起来显得弱不禁风的俊朗男子对他如此客气,也是好感倍生,刚刚放下来的手又摸起了脑袋,嘿嘿笑了两声:“我叫阿蒙。”

“在下江余,这位是月思姑娘。”江余点点头,介绍了一行两人。说话间的功夫,三人就来到了王匹夫的帐前,王匹夫也是听到了外边的声音,走了出来。

“王伯伯!王伯伯!”一看到走出军帐的王匹夫,月思一下就喊了起来。

“呵呵,月丫头,你王伯伯还没有老到耳背的程度。”王匹夫还在笑眯眯的说着的时候,月思已经跑上来扑到了王匹夫的怀里,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匹夫轻轻抱住了扑来的月思,继续笑呵呵的说着:“几年不见就已经长成大姑娘咯,说吧,若是有了入眼的儿郎,你王伯伯这就给你抢过来。”

“哎呀王伯伯!您一见面就说这个,我不理您了啊!”月思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江余。

这点小动作哪能瞒得了王匹夫的眼睛,嘴中嘟囔道:“蜀山剑仙吗,倒是也算是个人物了,勉强配得上吧。”在王匹夫怀中的月思一字不落的停下来,羞得不行,赶紧跑回了江余身边,笑嘻嘻看着他。

看着两人这番熟络的样子,不仅是镇南军的士卒傻了眼,就连一旁的江余也傻了眼。镇南军的士卒从未见过如此和善可亲的王匹夫,这位战无不胜的军神竟能表现出如此温柔似水的一面,而江余则表示,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温柔可人的月思!也许是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蹂躏着他的月思见多了,突然换成大家闺秀风格的,有点接受不了。

“咳咳。”

随着王匹夫的一声轻咳,江余立马反应了过来,说道“蜀山剑派江余,见过王匹夫将军。”

“嗯,你们两个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

说完之后,就来了一位士卒领走了江余和月思,又剩下了王匹夫和王阿蒙。

“大将军,那两位是什么来头啊?”

“那个女娃子是当今圣上的女儿,月思公主。”

“嗯呢,倒是挺漂亮的。”

“那个叫江余的是当今蜀山剑派的出世剑仙。”

“出世剑仙?很厉害吗?有我厉害吗?”

听完王阿蒙问出的问题,气的王匹夫吹胡子瞪眼的,又是一脚踹上了王阿蒙的屁股“你这个痴儿,你要是能有别人一半的能耐我就知足了!”

王阿蒙挨了一脚之后又是赶紧溜走了,不过他心里又在想:“一半的能耐?那他岂不是和我哥差不多强了!”

此时山外把守的王培元突然打了个喷嚏,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谁在背后狠狠地骂了他的样子,但又没什么头绪,只得作罢。

第12章 月思与王匹夫不得不说的故事!

军帐中被归置的十分简单,撩起帐篷地只抬眼只扫到了一张书桌与一把凳子,江余苦笑了下,纵使他游历江湖两年多了,但是也从未被如此招待过,心想道还真是有军队中简洁明了的风格。

月思反而是表现的习以为常,进去便坐到了凳子上,身子向前一倾,俯身趴在了书桌上,随即又舒服的抻了个懒腰,嘴中长长的“嗯~”了一声,眼前的这一幕对于年幼的江余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风情万种了,加上方才月思在王匹夫面前的

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江余似乎脑子中闪过了一些.......那样的内容,脸霎时间变得羞红,连忙晃了晃头,似乎是要甩掉脑中的那些画面,但好像没有什么效果,连忙转过了身,低咳了两声,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慵懒抻着懒腰的月思错过了江余脸上羞红的模样,看到江余转过身去,有些好奇的问道:“喂,你看什么呢?”

“嗯......没什么......我在想刚才的那个叫阿蒙的大汉和咱们进山时交手的那位......”江余随便扯了个话题答着月思的话。

“哦这样啊,我倒是知道王伯伯有一对义子,是从被屠戮的村庄中找出的孤儿,当时王伯伯找到他们的时候好像有一个孩子已经快不行了,最后勉强救了回来,却也是落下了不小的症候,应该就是今天遇见的这两位了。”江余转移话题显然是奏效了,月思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仔细的给江余说着自己了解的情况。

“你和王匹夫将军很熟吗?”通过从刚才月思和王匹夫碰面时的亲昵表现和月思刚才对王匹夫的事情的了解程度来看,江余有些惊异于这两位的熟络程度。

“嘿嘿,王伯伯可是我幼时的大救星呢!”月思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大救星,你可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怎么,还会有人欺负你不成?!”

“当然咯,当时能欺负我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当今圣上咯!”

“嗯?”

“父皇总是逼我跟着那些老先生们念些之乎者也这些我根本就听不懂的东西!我每次翘了老先生们的课,那些老先生就会到我父皇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老臣无能之类的,气的我父皇每次都会禁我足!”月思说着愈发来劲,眼中似乎已经开始闪出了小星星般的光芒,止不住的得意,“直到有一天王伯伯得胜回京受赏,我就告诉了王伯伯,王伯伯拍拍我的脑袋说,公主稍等,老臣晚些时候就来救驾。”

之后的场景大概就是,深更半夜,公主的房门被轻轻敲响,惊醒了打着瞌睡的月思,悄咪咪的推开门,眼前出现了一位身着夜行衣的中年男子,那时候的王匹夫还没有显现出如今的老态,当时的战无不胜的明国战神脊背直挺,板着的脸上罕有的勾出了一个笑容,轻声道:“臣救驾来迟,还望公主赎罪。”

月思看着王匹夫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将军护驾有功,岂有罪之?”

随即王匹夫伸出一只手将小公主揽在了怀中,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轻点脚尖间便腾空而起,踩着皇宫高墙间的朱琉碧瓦潇洒挪移。宫中值守的侍卫没有发觉,在皎洁明亮的夜空中,有一位黑衣人怀中抱着一位年幼的女孩似神仙般踏空而去,等到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宫中乱做一团,而始作俑者早已经离开了京城,两人乘着军中的快马赶回了镇南军的营地,在路上王匹夫还不忘写信向宫中暴跳如雷的那位解释了经过,并表示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但这也是嘴上说说罢了,当皇上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赶回镇南军营地的两位早就开始了骑马射猎这种娱乐活动,在宫中从未见过这些的月思更是玩的不亦乐乎。

之后宫中传来消息表示不会追究王匹夫的责任,只要把月思公主交回京中即可。面对着前来接人的一行人,王匹夫战场上睥睨无敌的霸气和之前面对月思时的温柔又大相径庭,称道公主抱恙,不易回京,待修养一段时间后他自会亲自送回。宫中的各位哪见过这样的.....匹夫,当然一行人也没这个胆子和王匹夫吹胡子瞪眼的,更别说其中的几位并没有胡子了。

就这样,月思公主在岭南游玩了数月后,终于还是被王匹夫送回了京城,面对皇上的责骂,王匹夫就像个泥塑的雕像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着这厮实在是顽固不化,丝毫没有悔改的心思,皇上直接就让他滚回岭南了。贴心的王大将军还不忘在京中散出了消息,谁要是让月思公主不开心了,他日后自当亲自拜访。那些老学究哪见过这样耍流氓的,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这个匹夫压根也没有打算过和他们讲道理。面对着皇上的邀请,他们也只能挨个抱恙称病,整个京城无人敢给公主授课。

“那个时候王伯伯是唯一不会怕父王的人呢。”

听完月思讲完之前和王匹夫的故事,江余不禁咂舌,这王匹夫还真的是胆大包天了,直接掳走当今的公主这种事情,估计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了,虽然这个公主是自愿跟着他走的。

刚好月思讲完和王匹夫之间的往事,有士卒来通报,说王匹夫要见他们两位,于是两人就直接跟随着士卒一路来到了王匹夫的帐中,挑开帐篷的一刹那,江余楞了一下,身后的月思拍拍他的肩,道:“哟,这熟人不少呀。”

第13章 满帐江湖客

江余一进帐中便是认出了不少熟人,先是坐在江余正对面的王匹夫,手中端着碗热茶,靠着太师椅和躺在旁边床上的一个老道士聊天,旁边的中年道士看着老道士略显无语,直愣愣地站在了床榻旁边。

中间零零散散的摆上了和王匹夫一样的太师椅,最左边坐着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男子没有像王匹夫那样靠在椅子上,身板挺得笔直,像是一把即将脱鞘而出的剑,身后十五六岁的弟子悄悄趁着坐着的师傅不注意打着瞌睡,不时的点头垂头,甚至从鼻中还飞出了一丝鼾声。

隔着两三张椅子的位置则是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脸上裹着白纱,不能看到其真面目,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极为出彩,透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媚意,女子没有刻意掩饰自己惹火的身材,虽然身着一身玄色的长袍,但是依旧是一片傲然凸显于前,看到江余看向这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再往左的位置则像是宫中来人,一身飞鱼服与手中的绣春刀,腰间还挂着一块明晃晃的御赐金牌,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说着,我就是皇帝的人。

至于再到了最左边,则是剩着一名不太起眼的男子,男子一眼看上去,分不清年龄多大,大概三十多岁出头?面容也是最普通的一位,没有丝毫让人注意的地方,但是江余却格外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男子注意到江余的目光,抬起头来和善的笑了笑,最能表现出开心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没有让江余感受到一分一毫的感情,仿佛只是脸上的那张皮扯开了嘴,完成了一个简单机械的动作而已。

除了中间客座上的几位之外,还有一老和尚没有去坐准备好的椅子,反而是找了个清净角落席地而坐,身上的赤色袈裟有一角被压在身子下,看上去这袈裟已经饱经风霜,也亏得是江余眼尖才看出来之前的赤色。

而老和尚身边站着的俊秀青年也格外的惹眼,就立在老和尚的身旁,老和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有理会身旁的青年,低眉垂头。

“江余,你来了。”率先向江余打招呼的是站在老道士旁边的那位中年道士,看到江余的出现,丝毫不觉得意外。

“见过柳掌教。”

眼前的中年道士正是在江余初出江湖时拜访过的武当掌教柳沐风,对于这个给予过他很多指导的江湖前辈,江余还是表现的很是尊敬。

这一句话打算了榻上躺着的老道士和坐着的王匹夫,王匹夫看到随着江余一起进来的月思,挥了挥手,将月思招呼到了身旁的空椅子上,示意她坐下,月思也乖巧地过去坐在了王匹夫的身旁。

老道士从榻上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老人家和蔼的面孔,似乎时刻都是笑眯眯的,与刚才那个神秘人不同,这种笑容是让江余感到真实感情的,老道士笑眯眯的看着江余,道:“蜀山剑派倒是又找到了个好苗子呢。”

柳沐风跟着向江余解释道:“这是武当太上长老,占扶乩。”

“见过占长老。”江余对于武当的各位一向是抱有相当的好感,听完柳沐风的介绍后,立刻又向占扶乩行礼。

“嗨,什么太上长老,我也就是个要在武当混吃等死的老道罢了。”看着江余恭敬的样子,占扶乩脸上的笑容愈发慈祥,似乎是很喜欢江余,柳沐风没有察觉老道的心思,在他心中,老道对于江湖的后辈一向爱护有加。

“喂,江余,是我,月思,你也来了!”方才在角落中聚精会神的盯着老和尚看的年轻人被几人谈话所惊扰,发现时认识的熟人,就向江余和月思打招呼。

江余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头也没回,反而是继续和武当的两位前辈聊天,坐在王匹夫身旁的月思则是回应了这位:“喂,黎星河,本小姐真的是服了,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

“嘿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凑热闹,这不,听说这边又热闹可凑,我这不就赶过来了吗!”黎星河听着月思的无奈的口气,摸着头腼腆的笑了笑,似乎是很不好意思。

“月思,哪有什么黎星河,想必你一定是累极了吧,要不然怎么会产生如此恐怖的幻想呢!”江余听到月思和黎星河打了招呼,似乎是有点生气。

“是是是,都是幻觉,我绝对是太累了。”月思点点头,对江余的话表示了认同。

“江余!月思!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我!”看到这两人打算是要开始彻底的无视自己了,黎星河气的喊了出来。

听到黎星河的话,那位宫中来人听到了对话,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月思,躬身行礼道:“臣沈束梦拜见公主。”

月思也是站起身来微微点头,算是还礼,别人不知道沈束梦的来历,但是她可清楚不行,眼前这个年纪之比她大几岁的男子,可能在皇上心目当中的地位比她还要高,就那道腰间的御赐金牌,就代表着皇上亲临的意思,可见那位对他是多么的喜爱。

听闻了进来的月思的和江余的身份,那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也是沉不住气,向江余看来,目光中似是隐隐约约有些异样的神色,江余显然也认出了这位,也向他打起了招呼:“俞前辈。”

中年男子点点头,只从鼻子中发出了“嗯”的一声,算是应了江余的问候,这一下惊醒了在后面打瞌睡的弟子,少年猛地下抬起了头,仔细看了眼坐在前面的师傅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开小差,稍把心放了下来,抬头看见了江余,兴奋的叫到:“江大哥!”随后又看到了王匹夫身边的月思,更加兴奋地喊道:“月思姐!”

“咳。”坐着的男子一声轻咳止住了少年兴奋的叫声,少年收了声,还是用眼神兴奋的看着月思和江余,显然此时不太适合和少年打招呼,但是月思和江余也都向少年含笑点头。

只剩坐着的玄色长袍少女和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神秘男子没有开口说话,但仍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角落里的老和尚还在那边静静的坐着,像是没有听到帐中的一番。

正当这时,又有一名绝美女子提剑走入,王匹夫看到之后一笑,“人总算是来全了。”

第14章 这娘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吓人

“人来全了?”看到在场加上刚刚进来的白衣女子,也不过只有十三人,黎星河不仅有些疑惑,按理说发生天降异宝这种大事,江湖上怎么也不可能只有他们几方寥寥的实力来参加啊。

“天降异宝有缘而得之,自异宝降世以来老夫便向江湖各大势力发去了邀请,但是那些派了其中小辈只想来凑热闹的,自然是没有资格见识真正的宝物。”王匹夫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优哉游哉的回答着黎星河的问题。

江余刚刚才听了月思说的王匹夫夜掳公主的事情,心中暗念道不会这个老匹夫一生气把那些人都做掉了吧。

“那些人现在?”坐在中央的那位玄衣女子显然有着和江余一般的疑问。

“采薇姑娘不必担心,老夫定会好好安顿他们。”王匹夫仍是不慌不忙,把手中的剩余的茶水一口喝下,不只是否是茶水对了胃口,王匹夫嘴上竟是挂着相当的笑意。

孔元长终于终于完成了迎接诸位大佬的任务,虽然这一天是过的心惊胆战的,但是还好没有出什么疏漏,现在的他只想回到住处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做一个梦,梦里这些江湖上的人最好一个也不好出现,嗯,就连陪在他身边的王培元也不行。

刚刚回到住处,抬脚迈入,只听身后一句:“孔先生孔先生!”

心中咯噔一声,孔元长极不情愿的把头拧了过去,回头看着那张熟悉而憨厚且自己已经看了一天的脸,缓缓开口问道:“阿蒙,怎么了?”

“嘿,大将军让我在这等你等了......嗯反正是等了好长时间了,你终于回来了!他说要我把这个给你。”说完之后,王阿蒙从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胸前的某处摸出了一张纸条,纸条已经褶皱的不行,甚至还带着一些成年男子的体味,孔元长顾不得这些,接过纸条之后慢慢的捻开,借着不甚明朗的月光,孔元长一点点读完那张并不大的纸条。

王阿蒙就看着孔元长的脸色一点点变黑,手指紧攥,指节被挤压到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随即一声大喊:“王匹夫!”

王阿蒙哪见过这样的孔先生,吓得离开掉头就跑,心想着这和平日里知书达理,温柔的像个小姑娘一般的孔先生也差太多了,随即他又然想起王匹夫叮嘱过他让他送到孔先生手里的时候赶紧跑来着,呀,还是大将军有先见之明!

当然,王匹夫显然是听不到孔元长的怒吼,这位刚刚到来的堪称人间角色的提剑少女,可比怒吼的孔元长来的赏心悦目多了。

不仅是王匹夫,近乎帐中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刚刚踏进来的白衣少女,除了盘坐在角落里的老僧。

白衣少女剑未归鞘,进来之后也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看向了江余。

江余发现白衣少女好像把目光锁定在了自己身上,有些疑惑,在印象中,他并不认识这位少女,反而是月思在看到少女紧盯江余不放后,从王匹夫身侧站了起来,走到了江余的身边。

“在下铸剑山庄黎星河,敢问姑娘芳名?”黎星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扬起了自认为英俊潇洒的笑容,一边向少女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当离少女还有大概五步的时候,少女的剑倏然间抬起,直至黎星河,寒芒闪过,几乎就要映照在他颈上,还差几分就要在黎星河的咽喉间划出一道血红了。

“黎星河你给我回来!”江余终于还是喊了黎星河的名字,把他从女子身边喊回。黎星河顺势小跑到了江余和月思的身后,悄声道:“我刚才差点就要吓尿了,这娘们也忒无情了吧。”

“闭嘴!”看到刚才黎星河的一副猪哥样,月思就气的不行,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黎星河,黎星河也很乖巧的闭上了嘴。

“这女子,很强。”在刚才少女出剑的瞬间,江余一时间有些汗毛竖立,没想到看着比他还要年幼一些的少女竟然剑招如此凶险狠厉,在境界相同的情况下,少女这纯粹为了杀人的剑技可以说是最强的招式。

“诸位,现在就开始动手未免有些太过着急了吧。”这时王匹夫终于发话了,从站起来的一刹那间,淳朴厚实的田间老人顿时散发出了惊人的内力,如海洋般磅礴的威压向四周散去,打断了前方两拨人的对峙。

场间俞方明的弟子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威压,嗓间挤出了难受的声音,俞方明随即散出自己的内力护住了自己的弟子。

江余也牵住了月思的手,替月思挡住了王匹夫的威压,站在身后的黎星河反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看着场面平稳下来,王匹夫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内力,脸上又和蔼的笑了起来,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冷冰冰的少女。“这位姑娘,老夫并没有邀请,想必你此番是奔着天上的异宝而来吧。”

少女迎着王匹夫的目光,表情丝毫没有什么变化,歪了歪头,又摇了摇头,随即又把目光转向了江余,“啪”的一声,剑归鞘,双手捧在胸前,站在了门口。

江余也一直在注视着这个少女,不知道为何,他隐隐觉出了少女对他抱有敌意,正当仔细想着之前有没有和人犯过过节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月思温热的喘息,以及:“你还要盯着她看多久!”

随着腰间软肉传来的剧痛,江余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把手揽住了月思的腰,低声道:“大庭广众的,你注意点影响。”

随着攀上腰间的手,月思的脸唰的一声红了大半,但是也没有挣开,反而是一直在观察这门口少女的表情,很遗憾,少女冷冰冰的脸似乎像是定格了般,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喂,你们两个?已经成亲了?我竟然没凑到喝喜酒这个热闹,该死。”黎星河看到两人的小动作,觉得这是对自己这个单身少侠的当面的侮辱,低头站在两人的身后,嘟囔着酸了几句。

抬头见到了月思愠怒的双目,随即又乖巧地低下头,这次的黎星河只敢在心里bb了:“这世道,娘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吓人。”

第15章 白莲异动

场面在白衣少女的操纵下又一次陷入了寂静,及时面对着场间的诸位,她仍是气势不减,淡漠的眼神注视着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位正在俯瞰众生的.......神灵。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让众人一齐看向了角落,原来是盘膝打坐的老僧向前倾倒,锃亮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地上。

“卧槽,这老和尚圆寂了?”黎星河吃惊到直接喊了出来。

可是他话音刚落,跌倒在地的老僧便又已经坐了起来,老僧的额头如他的肌肤一样,也已经呈现出蜡黄的老态样子,磕到地上却也看不出来什么痕迹,但还是伸手揉了揉,像是有些羞涩的笑道:“这一路上着实匆忙,没怎么好好休息。”

一旁的黎星河也没想到,他看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老僧入定原来竟是和尚睡觉,有些气急,刚想出口问候一下这位和尚的家中的各位亲属,只听到了身旁月思的一声:“大师,您也来啦!”

“呵,小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京城一别已有两年光景,没想到竟有缘分今日再见,来,咱俩好好说说话。”听到月思的声音,老和尚抬头仔细看了一眼,这才认出了月思。

“喂,老和尚,你俩有什么可聊的!”看着这不太正经的老和尚已经要把主意打到他家月思身上,江余立马出声呵斥。

老和尚看着生气的江余,又是仔细眯着眼看了一番,突然又是呵呵一乐,笑道:“这不是当年被我绑在树上的那个练剑的小子吗,怎么,忘了我了吗?”

江余气的牙根痒痒,说来也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刚从武当取剑,打算开始游历,又接到了蜀庄老家伙的传信,说是要带上京中的月思一起游历,江余便赶到了京城接出了月思,正当两人要离京的时候,碰上了眼前的这位和尚。

江余只记得当时的老和尚面露奸淫之相,一步步走向月思,说是与她有缘,这时候自觉担负起护花使者的江余自当挺身而出,在口头警告无效的情况下,江余被迫拿出了剑进行阻挡,没想到过了不到两招,江余就被老和尚用一枝顺手从身旁柳树扯下的柳条五花大绑,拴在了树上。

江余就这样在树上一边看着老和尚给月思看着手相,一边在内心思考这个江湖到底怎么了,他堂堂蜀山剑仙,非凡境强者,就这样三两下被绑在了树上?难道蜀庄的老家伙都是骗他的?

如果说武当的柳沐风为江湖上了江湖第一课的话,那么上的第二节课就应该是眼前的这位老僧了,之后的江余没有再低估过任何一位对手。

“今天你要还能击败我,再被你绑在树上又何妨。”说着江余缓缓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

经过两年的历练,江余在十七岁就已经成为了江湖中最顶尖的那一批强者,无论是从自身的天赋还是实力,江余都有自信与之一战。就算是这个到现在也摸不透的底细的老和尚。

“够了,现在不是你们打架的时候!”王匹夫也有些纳闷,这江余着实邪了一点,自打他知道了月思和江余的关系之后,还想找个时间和借口好好揍这个小子一顿呢。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宛如煞神的白衣女子和连他也摸不透虚实的老僧都想代劳,这真的是万万没想到啊,但是就算是打架,现在也不是时候。

“诸位听我说,能坐在这里的各位大都是代表着一方势力的悟道境强者,这次赶来也不是单单想凑个热闹,恐怕都是对此处的天降异宝感兴趣......”

“不啊,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黎星河小声的继续嘟囔着。

“如果真的要打架的话,不妨等到异宝彻底出世的时候,再打个痛快,到时候,老夫绝不会阻挠半分!”王匹夫还是一如既往的霸气无比,江余收回了剑,老和尚也摇摇头继续盘膝打坐。

“大将军大将军!那个.....那个......那个白莲亮了!”王阿蒙也不顾行礼,一边狂奔进帐一边大喊。

嗯?什么?白莲?在场的几位除了发现白莲的王匹夫和从山外酒馆打听出消息的江余、月思三人,其他的都还不太清楚。

“各位,降世的异宝正是一朵三丈高的白莲,既然有了异动,那么想必是要快要出世的预兆了,各位请随我来。”说着王匹夫一马当先,向外走去,其余的人纷纷跟上,江余和月思、黎星河走在最后,没一会俞方明身后的小徒弟也走到了一起。

“江余哥,月思姐!”

“雨寒,你师父怎么还是那副模样,板着个脸怪吓人的,要是我是他徒弟,我非得被他吓死不可!”江余看着跑过来的雨寒,笑道。

“江余哥,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我师傅听见,要不然他非得拿剑斩了你!”雨寒看着走在前面已经有一段距离的师傅,这才放心下来。

“雨寒,现在这家伙已经和你师傅是一个境界了,所以没事的,放心吧!”月思在一边替江余回答了这个问题。

江余在一边得意的头都要仰到天上了,嘴里只发出哼哼两声。

“什么,江余哥,一年多不见,想不到你已经踏入悟道了,这般天赋真的是让我等汗颜!”

“雨寒,你可别再夸他了,省的某人要找不到北,然后再被别人吊在树上咯!”

“那时候我.......”想起那天的场景江余就觉得难受,自己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悟道境的强者自己说碰上就碰上,被吊打也在情理之中啊。

“咳咳,说这个悟道境,嗯,也不是那么难吗!”一旁的黎星河使劲咳了咳嗓子,想融入三个人的话题当中。

三人继续聊天,像是没有听到黎星河的话。

“你们.....我......我也是悟道境了!”黎星河说完之后也是相当得意,毕竟世间能跨入悟道境的本身就不多,况且是在青年时候就踏入的,更是少之又少,世间罕有,对本身的悟性和天赋有着极其高的要求。

但是想象中的惊讶赞叹的目光并没有从三人那边投来,只有江余转向了他,说道:“我十七岁就悟道了,你呢?”

“没事,我自闭了。”

在一路黎星河的沉默和三人的欢声笑语中,一行人终于见到了南岭群山中的天降异宝,那朵传闻中的白莲。

第16章 她从白莲中走来

花托撑着三丈高的白莲在南岭深山中微微摇曳,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是被明国最精巧的工匠一笔一划雕刻出的,伴随着阵阵的乳白色光芒随风飘荡,映衬的白莲像是一尊精美华贵的艺术品,如此的纯洁雅致,以致让人生不起丝毫的亵渎之情。即使是月思贵为明国的公主,见识过天下诸般能工巧匠呕心沥血完成的作品,但也没有一尊够给她带来如眼前白莲这般完美的感觉。

早有准备的江余和月思真正看到眼前的白莲时,心中还是被震撼的无以言表,更别说是刚刚被告知的其他人。

只有王匹夫站在一旁,他自从一月前白莲降世就待在这里观察着白莲,但是也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来,但就在这伙人今天刚刚赶到不久,白莲就产生了异动,着实让他心里有些郁闷。

“大将军!这个白莲刚才上面的光突然大了不少!我就立刻禀告您了!”王阿蒙向王匹夫解释着白莲的异动。

王匹夫抬头一看,也觉察了出来,刚刚赶来的几位都是第一次见这个白莲,但是他在白莲落下的第一刻就守在了这里,白莲的种种他可以说是一清二楚,而就在他接待众位客人的时候,白莲顶端的光芒的确是强盛了不少,似乎像是.......顶端出现了开口?

雨寒又站在了师傅俞方明的背后,和师傅一起抬起头看着这座前所未有的白莲。

江余牵着月思的手,站在了一侧,黎星河还是和之前一样,站在了两人的身后,同样是被着白莲震撼到缓不过神来。

武当山上的两位则是和老僧站在了一起,两位年龄大致相当的老人似乎在趁着这个空闲叙了叙旧,但是目光也是丝毫没有离开过白莲一刻。

名为采薇的玄衣姑娘则是没有和众位靠的很近,独自站在一个方位,手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东西,至于那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中年,好像也是已经隐匿在了黑暗中,不见了身影。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多白莲的花瓣在微微的颤动,这朵白莲是不是要.......盛开了?”黎星河突然指着白莲,开口说道。

“嗯,我也感觉出来了。”江余点点头,“并且,我似乎感受到了白莲当中有一股气息存在.......”

众人都明白,那气息十有八九就是此番白莲中的异宝了。

既然已经出现了异宝的气息,那么接下来就是等到异宝现世的刹那间,大家各凭手段争个高低了。

瞬间场面又安静了起来,大家都像是在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一刻,只能听见林间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再有就是微风拂过带起的枝叶摩擦出的沙沙声。

白莲正如黎星河说的那般,自上而下,光芒逐渐增强,之前萦绕的点点微光已经快要汇聚成一股乳白色的细流从顶端的缺口中溢出,花瓣也正如慵懒的少女抻着懒腰一般,不再含羞而立,反而是极尽舒展,散发着种种不可道出的风情,终于随着众人的望眼欲穿之后的等待,层峦叠起的片片花瓣已经将近全部散去,大家隐隐约约看清了异宝的样子。

黎星河又用手戳了戳前面的江余,问道:“喂,我没看错吧,那个异宝怎么这么像是.......”

“像是一个人,对吧。”还没等黎星河说完,江余就替他把后面的补上,并点点头接着说道:“嗯,传闻中有此等宝物的极致,就是化为人形,可能这次我们遇到就是。”

分析完的江余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说的在理,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暗暗的骂了一声:“卧槽尼玛!”

白莲花托中隐约闪烁的人形宝物,在没有消散的乳白光晕中若隐若现,但是江余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它,站起来了,并且,它开始向江余这边走来。

随着光晕的逐渐消散,大家也终于看清了宝物的真面目。

“卧槽,又是个娘们!还是个漂亮娘们!”黎星河又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师傅,这个姐姐好漂亮啊!”俞方明身后的雨寒也忍不住跟着惊叹了起来。但是俞方明却丝毫为女子的美貌而动容,现在连女子到底是不是人都无法确定,更别说把心思放在女子的容貌上了。

女子的容貌就连月思与那位玄衣少女都生不出任何嫉妒之情,女人嫉妒女人的美貌似乎本就是天性,但是现在,除了对其美丽的感叹,两人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想法。

女子身上的一席淡粉色的长裙,宛如刚才随风飘摇散去的花瓣又敛在了身上,一双翦水秋瞳无忧无喜,却又不失神采,一袭乌黑的长发不加约束,随意的撒在清瘦的香肩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向了江余。

第17章 你就当我是神仙吧

少女轻移莲足走出了身下的莲台,刚跨出来就止住了身子,转身对着莲台,少女用手轻轻抚摸着莲台,莲台也轻微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似乎像是在回应少女的心意,少女点点头,嘴中开始默念着什么,莲台突然光芒大作,由原本黯淡的绿芒转为了强盛透彻的碧绿光芒,伴随着一股众人无法理解的强大力量直入云霄。莲台上刚刚被敛起的花瓣纷纷也被席卷上天,众人抬头看去,一股恐怖肆虐的奇异能量自莲台中散发出来,上方是漂浮着的点点白莲花瓣,如果那莲台没有散发出那让人心悸的能量的话,那么诸位肯定能放下心来好好欣赏着奇景。

天上的莲台似乎力量已经积聚到了极致,直接爆裂开来,宛如一阵无声的巨浪瞬间蔓延出去,方圆几里的树以白莲位置为中心向四周倾倒,至于莲台旁边的几位也全部像是被恐怖的力量袭击了一般,嘴角全部溢出鲜血,至于实力较弱的月思和雨寒,在能量炸裂的一刻直接晕厥过去。

“月思!”看着倒在地上的月思,江余赶紧将其揽入怀中,盘腿坐下,左手二指搭上了月思的手腕,一测脉搏,果然是波及到了,就连他们这些悟道境都受了不小的伤势,更何况实力本身不强的月思呢。

那边的俞方明也是和江余做出了同样的举动,用自身的内力向雨寒体内输送,试图修复体内的伤势。剩余的几人也都纷纷盘腿而坐,尽全力疗伤,因为他们已经发现了,刚才离莲台最近的白裙少女,竟是毫发无损,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笼促使着他们需要尽快的回复实力,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种种。

发生的这一切实在是让众人猝手不及,就在刚刚,这里还是一尊宛如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般的三丈白莲,现在就只剩方圆内被摧倒的树木,受伤的各位,以及那位白裙翩翩的少女。

少女继续开始向江余走去,让其他几位松了口气,同时抓紧时间恢复着。

“让一让。”白裙少女对揽着月思的江余说道。

“请你走远一点。”江余丝毫不想理会眼前的这位白裙少女,继续向月思体内注入磅礴的灵气治愈着月思。

“如果你想废了她的话,那么我不再插手,但如果你想让她立刻在你面前活蹦乱跳的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给我让开。”

江余顿了一下,抬起头,目光迎上了站在面前的少女,少女的神色依旧从容淡定,淡漠的目光加上居高而上的俯视,让眼前的少女拥有一种让人无法质疑的信服感,就像是.....神灵是不会欺骗愚蠢的凡人的。即使这位凡人被同类称为强者、天才......但是在神灵的面前,不过是宛如微小的尘埃罢了。

将月思轻轻放置在地上,江余往后退了一个身位,少女趁着大家都没注意,翻了个白眼,伸手间两指中多处了一枚花瓣,随即并为一起,将这枚花瓣点在了月思的眉心处,花瓣一触碰到月思的眉心,像是初雪融化,瞬间渗入了月思的头中,两个呼吸间,惨白的脸色就开始变得红润起来,再有两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彻底苏醒。

少女看着月思成功醒来,又是暗自缓了一口气,当然也没有被此刻欣喜的江余和刚刚恢复过来的月思发现,双指略微用力,又将一枚枚花瓣分别给予了在场的其余几位,就连树林阴暗的某处,少女都将花瓣射了过去。

通过刚才月思的状况,大家都感受到了这位神秘的少女似乎并无敌意,拿到花瓣后纷纷疗伤,果然过了不久,大家又都恢复了过来,雨寒也例外,躺在师傅怀里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不过醒来就看见师傅的一张大脸上似乎还挂着几滴泪珠,觉得着实有些奇怪。

“你,到底是谁?”看着眼前神秘的少女,江余的心乱如麻,这是他自悟道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如此的捉摸不透。

“你认为呢?”少女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反问着江余。

“嗯......你难道是天上下凡的神仙?”江余稍微一想,觉得实在是想不出来,就随口胡诌了一个。

“嗯,那你就当我是神仙吧!”

场面似乎又陷入了一片沉静.......

第18章 白衣对白裙

“那你就当我是神仙吧。”少女似乎是很满意这个答案,点点头便答应了。

反而是江余愣住了,但是转念一想,眼前的少女自从天而降的白莲中走出,随手间又引爆了这朵三丈白莲,哪一个不是神仙的行径。

在场的众人纷纷注视着开始自称神仙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说好的降世珍宝,还被认成最是珍贵,即将化为人形的珍宝,结果到头来走出的却是个少女,好像这个结果除了黎星河之外大家都不开心。随后这个神秘少女又随手引爆了那尊堪称是完美无瑕的三丈白莲,连最后落点好处的机会都被少女摧毁了。

少女并没有众人这般复杂的心情,转身看向了王匹夫的位置,说道:“老爷爷,在这眼巴巴的守了我一个月,也算是辛苦您了。”

老爷爷?王匹夫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以这个词来称呼他,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神仙玉骨,温婉而立的少女,也提不起任何的脾气,想了想,自己或许在外人看起来真的已经是个老人了吧。摇了摇头,随手向少女挥了挥,算是打过了招呼,不再说话。

“怎么地,你竟然还想把我搬到你家里去,你想的美!”少女又转头看向了沈束梦,一个白眼就送了过去。

沈束梦年近三十的汉子,听完之后脸霎的红了起来,连连摆手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看见这白莲异常美丽,难免心生爱慕之情,想请回家中日夜观赏。”

“爱慕之情?对我吗?”

“不不不,是对姑娘容身的那朵白莲。”沈束梦生怕这个少女误会,斩钉截铁的说道。

“哦。”少女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反应,反而是显得极其的失望,随后又一声“嘁”从嘴中传了出来。

声音虽然非常微小,但是在场的各位哪个不是连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能给你讲讲哪出的枝叶上的虫子正行着苟且之事。虽然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但是并无一人做出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沈束梦作为被嘲讽的对象更是没有丝毫波动,仍是先前那般恭谦的模样。

江余也对沈束梦的演技表示相当高的赞同,心中想着这沈束梦就算不在京城为皇上效力的话,凭借着演技和形象,怎么着也能做个旧京西苑的当红小生。

还没等江余感叹完沈束梦的演技超凡,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清嗓子的声音,心中暗道,果然,刚才觉得还差了点什么东西,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江余像方才少女那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月思也跟着翻了个白眼,站在一起的两人分了开来,从当中缓缓走出了一个男子,正是一直处在两人身后的黎星河。

两三步间黎星河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顺便抹了抹头发,还从月思愠怒的眸子中调整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两息的功夫就从爆炸中遭难的难民形象回到了江湖顶尖势力的少当家,带着一种久居上位产生的威严感夹杂着如春风般温柔的气息向少女走去。

“姑......”

“离我远点。”

“我......”

“听不懂我说的话?”

“在下告退。”

没一会的功夫黎星河从哪来的又从哪里回去,再次经过江余和月思两人中间的时候,黎星河带着不甘的眼神回头瞥了一眼少女,张口无声。

江余看到了黎星河嘴里要说的是什么,又是一个白眼翻了过去,心想道,要教训的这个女人的话就自己动手啊,反正自己是绝对不可能帮他这个忙的。

“舔狗到最后一无所有。”月思转身向走过去的黎星河象征性的“安慰”到,这句话还是当时黎星河教给她的,现在用在黎星河身上,倒也是十分恰当了。

而一旁的沈束梦就差点要笑出声了,似乎刚才在少女那受到的委屈全都消失掉了,大家通常都会在比自己更惨的人身上找寻到心里的平衡,黎星河就是那个更惨的人,这点,悟道强者也不能免俗。

“姑娘,现在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吧。”武当老道占扶乩开口问道。

“我从哪来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个神仙,当然是......”说着少女抬头看了看,此时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天色已经沉的不行,太阳早就落下,夜空披上了浩瀚星图,少女眼神中失神了刹那,转眼间又恢复了正常,吐出一口浊气,抬起手臂向上指了指。向老道笑道:“当然是这里了。”

占扶乩分不清少女到底是不是说的真话,方才在少女向黎星河发难期间,他掐指简单算了一下,竟找不到任何有关少女的卦象,世间生灵全都囊括在这片星辰之下,万物皆有踪迹可寻,但是唯独眼前这个少女,占扶乩找不到任何少女存在过的气息,这也就说明了,可能像她本身所说,她根本就不曾属于过这片星空。

看着眼前的众位,白裙少女心中暗叹这些人实力好弱,也只有眼前这位年纪尚轻的少年天赋不错,一时间眼神中透出了几分复杂,看着面前的江余,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余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知为什么没有一丝的反感,他似乎感觉出了眼前的神秘少女对他并无恶意,身旁的月思也是看向少女,平时要是有个漂亮姑娘盯着江余不放,她肯定会做出一些宣布领土主权的举动,但是在眼前的少女面前,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威胁,或许说是如果少女对她产生了威胁,那么她也无法反抗。

突然,一道剑气从少女的身后袭来,少女瞳孔猛地一缩,随手化出了一朵白莲于手中,白莲分明是刚才那朵三丈高白莲的精致版,同样的美轮美奂,但是现在却被少女强行挡在了剑气前,“碰”的一声响过,白裙少女看着一位白衣少女缓缓从一处被推倒的树林中走来,“要是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真找不到你呢。”

“你是?”白裙少女有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着比江余更年轻的少女,却已经拥有着和她一般同等的实力。

“我是?”白衣少女愣住了,似乎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叫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剑鞘,上面刻着两字,白衣少女抬头道:“洛兮。”

“这娘们竟然不是个哑巴?!”此时一声惊异的叫声又从江余、月思身后传出,两人自觉地把身后的黎星河又空了出来,江余摇摇头,兄弟,这次是真的没法帮你了。

第19章 两位可否听我一言?

被两人闪身空出的黎星河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个跨步移到了江余身后,身材稍微高大些的黎星河缩在了相比起来稍显瘦弱的江余身后,把声音压低到只有江余能听到的程度。

“谁叫那娘们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呢。这能怪我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你要是再管不住你自己的嘴,到时候就别怪我溜得比你快了。”

“我可能打不过你,但是腿上的功夫,两个你绑在一起也不够看的!”

两人在一侧就这样开始打起了嘴仗,旁人也没有理会他们两个,大家都在紧张的注视着处于气场中央的两位。

一位是从天上降落的白莲中走出的神秘少女,还有一位是进山以来便琢磨不透的白衣少女,也就是刚才看完剑鞘刻字之后,自称是洛兮的少女。

两位看着全都年纪轻轻的妙龄女子,身上都散发出了不相匹配的恐怖气息,一方的手捧白莲,一方是手持利刃,双方之间的恐怖气场差点就要一触即发。

白裙少女突然间笑笑对洛兮说:“我叫夏花,姐姐你名字真好听,长得也漂亮,嘻嘻。”

洛兮只是摇摇头,周围的几位现在终于知道了两位少女的名字。

“姐姐......”少女似乎想继续说些什么。

“客套的话就免了,你知道我来是做什么的。你擅自闯入你不该存在的地方。作为外来者,要被清除的。”

洛兮一番话彻底让夏花脸色僵硬起来,笑嘻嘻的样子瞬间变得冰冷无比,方才眯着的眼睛充斥着冷漠二字,一瞬间的功夫,刚才的邻家少女又恢复成了初见时的神仙模样。

“想除掉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此刻,洛兮没有再回答,手中的长剑倏然间向着夏花刺去,娇柔的身躯化作了淡淡虚影,再次凝实,已经闪到了夏花面前,没有多余的动作,抬手间就要将长剑从夏花的胸口插入。

夏花一看洛兮身影虚实不定,立催动着手中的白莲,丝丝的能量汇入白莲后,盛放出了炙白的光芒,化成了白色的一席幕帘挡在了闪身而来的夏花前,洛兮的剑碰的一下撞在了白色的屏障上,只是剑身蹦出了几点火星,但是却刺不破眼前的这屏障。

一击未果,洛兮也不于眼前的这屏障继续纠缠,身影霎时间又开始虚实相生,夏花分不清到底洛兮又会隐匿于何处,下一剑又会从哪个方向刺来,银牙一咬,向手中的白莲似乎受到了催动,白光更盛,一席幕帘般的白色屏障已经延伸成了圆形,整个将夏花包了起来。

“怎么,打算当缩头乌龟了?”洛兮从夏花的身侧闪出,看着这圆形的屏障,虽然脸上还是风轻云淡,但话中带着打趣的滋味。

“你......哼!这罩子就算是你,也别想破去。”夏花拿洛兮毫无办法,语气中透出浓烈的不甘。

“但是你的内力,嗯,可能你的世界中不这样称呼身体内的能量,总会耗尽的。”说着洛兮又随手用手中的剑向屏障劈去。

“砰”的一声,屏障的颜色暗淡了一些,夏花连忙继续催动着能量注入其中。

“既然如此,大不了咱们谁都不要走了!”看着抓住了自己弱点的洛兮,夏花现在已经开始气的牙痒痒。

洛兮摇摇头,似乎并不在乎,手中的长剑没有停,一下又一下的劈在了屏障上。

看着眼前的少女满不在乎,夏花惨烈的一笑,知道可能今天是无法善终了,可惜了,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结果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手中的白莲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恐怖到已经扭曲了周围的空间,似乎有一小点裂缝以其为中心开始慢慢碎裂开来。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也已经傻了眼,怎么打着打着架就要拼个同归于尽了,望着眼前比方才还要浓烈的能量波动,现在好像也来不及逃了,难道今日一众江湖上的悟道境强者也要随着两位少女之间旷世大战而成了陪葬吗。

看着两位爆发着惊人波动的绝世佳人,黎星河一点想法也没有,如果说有的话,那么也只是,想家了。

爹,娘,孩儿不孝,还没等娶个媳妇传宗接代,就要早早的离去了!

“两位可否先听我一言。”

还没等黎星河喊出来,身前的江余突然开口,他,似乎要阻止这场大战?

黎星河激动地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暗想道,以后我要是有了儿子,我一定要让他任你当干爹!

虽然江余还没有答应,但是黎星河已经在内心中安排好了。

第20章 比他还丑!

江余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开口打断了两位强者的对峙,本不是他应该涉及的大战,他却不自觉的说出那句话,也许是看到了屏障中夏花绝望的眼神和令人心疼的苦笑,也许是觉得洛兮并不会对他动手。

无论原因是什么,他都成功了,洛兮转头看向他,漠然的瞳孔中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盯着江余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江余一看洛兮点头答应,欣喜的笑了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见洛兮将剑收入鞘中,一手抬起,化掌向前拍去,在夏花惊悚的目光中,洛兮娇小的葇荑径直的穿过了屏障,印在了夏花的小腹上。

随着“碰”的一声,夏花的躯体被狠狠拍飞,像是被洛兮随手扔掉的垃圾一般,划出一道弧线笔直的飞向了江余。

江余一把抱住飞来的夏花,神仙般的少女已经面容惨白,嘴边渗出鲜红的血迹,鼻息若有若无,就在之前不久还威压众人的夏花此刻如普通的女孩一般,就静静躺在江余的怀中,不再动弹。

“你?”江余抱着怀中气若游丝的少女,盯着夏花,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洛兮不知为何,看着怒目相视的江余,心中竟是升起了几分烦躁,开口解释道“她本来是该死的,现在我只是打散了她体内大部分的内力,防止她作妖。”

“还有。”她有低头看向了躺在江余怀中的夏花,语气比方才还要冰冷:“你要是想继续装死,我不介意帮你一把,想要活命,还不起来恢复。”

话音刚落,躺在将于怀中的夏花就睁开了眼睛,她歪了歪脑袋,侧向了洛兮的方向,怀中揽剑的洛兮实力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在这一方天地中,洛兮像极了主宰一般,她的手段被尽数克制,心思被彻底洞悉,像是顽童遇见了大人,无力感油然而生,但是为了活下去,她挣开了江余的怀抱,盘膝坐在地上,方才的一朵白莲再次显现,于少女胸前散发着盈盈白光,不停的涌入了少女的体内,随后夏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从惨白转向红润,唇边的鲜红也不再被咳出的鲜血滋润,干涸了起来。

过了不到不到半盏茶的光景,夏花看起来已经像是完全恢复了一般。在一旁等待的洛兮看着夏花恢复了七七八八,开口赞叹道:“虽然没什么打架的功夫,但是恢复能力着实惊人。”

夏花没有回应洛兮,身前的白莲还未消散,继续治疗着体内残留的伤势,洛兮也不介意,还是抱剑而立。

“洛前辈,在下蜀山剑派江余,不知前辈.......?”如果说此前初见洛兮时只是把她当做了年级轻轻就修为盖世的绝顶天才,但是此番经过此番两女的战斗过后,江余可绝不会再把眼前的这位视作小姑娘了。

“蜀山剑派?很熟悉的名字,但是我.......我好像是忘记了什么。”洛兮低头看看自己剑鞘上的洛兮两字,像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但是未果,“我觉得,我们之前应该见过。”

“晚辈印象之中,好像此前并未与先辈相见呢。”

“那........”洛兮张开了嘴,但是却说不出话来,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回闪,但是她却看不清,徒增了几分烦躁,摇摇头道:“算了吧,你刚才想说什么?”

“听前辈的意思是,夏花并不来自与这个世界?”江余开口问出了刚才的想问的问题。

“嗯。”

“那她?”

“那你得问她咯。”

江余又看向了还在调息的夏花,夏花翻了个白眼,开口道:“我都和你们说咯,我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呵,什么神仙,不过是外界的入侵者罢了。”洛兮对此表示不屑一顾。

“我是逃到这里来的。”对付自己无可奈何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忽视掉她,即使这样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自己的心里感觉没有那么难受罢了。

“我父亲说要把我许配给一个不认识的丑八怪,我一生气,偷了我父亲的至宝,用其中的能量强行跨界,结果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师叔果然厉害,算出了那女子来自于异界。”被忽视的一众悟道境的诸位像极了老弱病残团体,凑在一起在后方观望着前面的状况,听完夏花的解释之后,柳沐风赞叹着果然如师叔占扶乩的卦象精准,老道士可没这么好的心态,苦笑着摇摇头:“算出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被那少女玩弄于鼓掌之中。”

说着又看向前方的两位实力皆是他们无法匹敌的少女,惊叹道:“之前听闻古籍记载上古时期曾有外界强者跨界而来,掀起了无数的争端杀戮,最后终被本土的强者们击败,成功守卫了这方世界。没想到我们有幸成为了新的历史的见证者。”

“什么,逃婚?你就是因为这个来的?”江余可没有像老道士那般的忧国忧民的心境,只是听说少女只是为了逃婚就强行跨界,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知道什么?本小姐将来肯定是要嫁给我命中的真命天子的!再说了我被许配给的那个人是天字号第一丑八怪!嗯....比他还丑!”夏花似乎是所有的委屈都随着发泄了出来,最后竟然一指指向了江余身后的黎星河。

黎星河本来听着八卦美滋滋的,结果夏花突然把矛头指向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而身旁的月思早已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江余在身前绷着脸紧忍着笑意,想着不在洛前辈面前失了礼数,但是看到洛兮也已经是满脸的笑意,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身后躲着的老弱病残组脸上纷纷表现的很精彩,没想到天下人皆称英俊的铸剑山庄少庄主今天被人说成比丑八怪还要丑的存在。大家为了给顾忌黎星河的脸面,实在是忍得都很辛苦。

黎星河仿佛要将问号打出来贴在脸上来表示自己的不解,今天一天实在是发生了很多超出他认知的事情,还有,眼前这个名叫夏花的天外来客,真的是很欠揍啊。

但是更气的是,还不打不过人家,平时老听人家讲古时候有个叫周公瑾的绝世名将被宿敌诸葛大忽悠活活气死,还觉得甚是可笑,今天他才终于发觉,原来人,真的是可以被气死的。

“江余,趁她病,要她命,你要是做掉她,以后铸剑山庄的庄主你来当!”

第21章 一粒莲子

今天黎星河受到的委屈已经足够多了,江余也没有出口反驳,只是任得黎星河在后面咬牙切齿的发着小脾气,随着夏花的的真情流露,场面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

一旁的洛兮倒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应该是被不属于此界的能量打扰而苏醒过来,但是却并未发现强敌,后来白莲爆炸之后才找到了这里。”

说道这里又仔细打量着委屈的坐在地上的少女,少女楚楚可怜,似乎眼睫上还有几滴哭诉后留下的泪水,但是洛兮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仿佛在森林中的猎人在审视无力逃脱的猎物一般,肆无忌惮的目光让夏花觉得难受极了,却又无计可施。

“那么,既然夏花......并不是来跨界来作恶的......”江余开口解释道,同时又小心翼翼的看着洛兮的脸色。

洛兮自然明白江余要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不爽,如果不是不是江余阻隔,那么此刻的夏花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但是心中对江余有种莫名的亲近意图,所以一直表现的十分耐心,此刻江余想说的,正是关于夏花,是不是可以不用死。

“这.......入侵者.....”

“我不是入侵者!我才没有兴趣入侵这种世界!”夏花继续愤愤的说道,但是洛兮根本就没有理她的意思。

“入侵者的下场本该是被清除,而且如果我此刻不杀掉她,就凭现在世俗中的这点实力......”说着目光扫过了江余、月思、黎星河以及身后的不远处的老幼病残组,继续说道:“你们拦不下她。”

众人听完之后都是汗颜,平常都是实力与江湖地位并存的大佬,现在被人当成了绊脚石一般的存在。

“这.......”江余也无力反驳,在洛兮没到之前,他们在夏花面前的确不是一合之敌。

“怎么,你难道喜欢上了那女的不成!”月思忍不住了,使劲戳了戳江余的后背,似乎在发泄自己的怨气,不知为何,看着江余对夏花的百般维护,心里很是难受。他不会是喜欢上了这位天降少女了吧,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萦绕的心头。

的确,她好像是比自己长得好看,功夫也厉害,若如闯荡江湖,也不会是别人的绊脚石......

正当月思低着头胡思乱想,愈加委屈的时候,一双手突然将月思的双手包裹了起来,抬起头正巧碰上了一对清澈无比的眼眸。

江余就这样与月思对视着,觉得月思稍微冷静一点之后,这才开口解释:“我也不太清楚今日为何一定要救她......只是我突然发觉,其实她和你很像,你们年纪相当,都不愿于被人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是和你不一样的是,你幼时有王匹夫带你出宫,现在有我陪你,可是她没有......我今日与其说是要救她,不如说是救一个假如没有那么幸运的你。”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孩无比真挚的表述完了自己的想法,月思扑入江余的怀中,埋住了自己的脸,声音被憋得有些沉闷,喃喃说道:“我知道了。”

正当两人相拥在一起,享受着清纯甜蜜的时光时,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江余老弟厉害啊,没想到才分隔了数月的时间,你就已经变得出口成骚了啊,怪不得月思被你迷得彻彻底底的,从哪学的啊。”

没错,又是黎星河。

江余松开了怀中的月思,从身侧抽出了佩剑:“师承蜀山剑派,承让!”顺势就要对黎星河出手,吓得黎星河立马向后撤去。

本是两大主角的洛兮和夏花被彻底忽略了,洛兮还是盯着江余,似乎在找寻自己遗失的记忆,夏花也在盯着江余,方才的一番话对她心里产生了莫大的触动,她隐隐约约有些难为,似乎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最终,还是夏花先开口了。

“如果只是担心我作乱此界,我有方法可以解决。”

众人的注意力又被拉到了夏花身上,那朵众人心心念念的白莲又呗夏花捧在了手中,盈盈的乳白色光芒还是那么让人觉得圣神不可侵犯,随着白莲的唤出,夏花也一扫刚才的狼狈模样,变成了大家初见时的高傲冷漠的神仙样子。

随着夏花的催动,白莲缓缓飘向空中,一粒莲子从其中分离开来,掠向了江余,江余下意识想要抵挡,但是却发现这粒莲子的能量中充满着柔和,再加之有洛兮前辈在这里,既然她没有出手阻挡,那么这粒莲子就一定没有问题。

莲子飘到了江余面前,化成了一道能量光束,进入了江余的嘴中,吞下的一刹那,就像是有一道温柔的细流缓缓在体内流动,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这股细流流过了五脏六腑,全身百脉,最后在又凝结成了一粒莲子,缓缓飘在腹部之中,并持续散发着温柔的细流。

“唉本小姐这次是彻底的栽咯。”

就在江余还在体会着身体内的奇妙变化时,夏花在一旁无奈的摇摇头,本来誓死也不打算和这些人妥协的她,在听到江余对月思勉强算是深情告白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也许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糟糕。

“怎么讲?”洛兮听到了夏花的感叹,问道。

“这是我的本命莲中最珍贵的部分,如果他要是毁掉体内的那颗莲子,我的功力最起码要废掉大半,自然不再会是他的对手。而且这枚莲子对人增益极大,可以强健体魄,滋养经脉,是奇迹珍贵的宝物,他可算是得了大便宜了。”

洛兮点点头,她也觉出来着莲子对夏花非常重要,但是重要到这个程度,也是她始料未及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洛兮点了点头,走到了月思的身旁,嘱咐到:“今日之事已了,让江余好好盯着她。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到极北之地找我。”

“遵命。”其实月思恨不得让洛兮带走夏花,但是还是只能乖乖遵命。

“走了。”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打坐吸收的江余,洛兮叹了口气,离开了。

第22章 你去把他们几个都杀了

随着洛兮离去,夏花受伤,王匹夫一行人又往这边凑了过来,江余还在盘膝吐纳,吸收着体内莲子的奇异能量,随着众人慢慢靠过来,月思和黎星河有意挡在了江余的面前,警告众人不要靠近。

武当山的两位道士走到了黎星河、月思两人面前,也坐了下来,背对着江余,面向了方才待在一起的众人,明显也是要保护正在吸收的能量的江余。

场面上双方的实力明显没有刚才那样悬殊了,其余几人也不再靠近,大家此时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江余身上。

江余对此时的情况并没有丝毫的察觉,随着能量在体内不停的流淌,那种舒适的程度让他忘记了一路上的奔波,平日里习练剑法的疲惫,彻底睡了过去,在梦中,他看见了一朵有着通天之高的白莲,他抬头望去,耸入云际的的白莲让他望而生畏,但是其中又有一股亲密的感觉从上面散发出来,吸引着他向上探寻。

江余终究是没有忍住诱惑,他不断向上探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要爬到天际,见识整朵白莲华美的全貌时,在浩瀚的天空中突然睁开了一双眼,一双极具威严的眼睛,带着蔑视与嘲讽,瞥了他一眼,隐隐听到了从空中传出了一个字:“滚。”

一字之威震碎了梦中江余的全身经脉,打散了全身的内力,他直直的向下坠去,下坠时他仔细回望着天空中的那一双眼睛,即使内心中的恐惧不能克制的向身体四处蔓延,他还是狠狠的盯着,企图将其刻在内心深处,永远都不忘记。因为他在下坠的一刻突然觉察到了亲近的原因,那是他体内的那颗莲子指引的结果,这一切,绝对和夏花有关!

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终于,那股蔓延至全身的恐惧感已经慢慢消退,理智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慢慢活动了身子,感受着体内的变化,果然,这枚莲子将他整个身体都给重新洗练了一遍,筋脉稳固是修行之人最大的梦想,没有好的底子修行起来何其不易,想必是经历过的人都有体会的。

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仔细体会体内能量的江余发现,这莲子不仅淬炼了他的身体,连着他体内的内力也顺着淬炼了一番,现在他体内的内力比起之前更加凝实不说,还附带着对天地万物的一种亲近的属性,本身修行之人的气力增长就属于逆天行事,但是此刻他体内的能量赫然能够与大自然中的种种亲密结合在一起,对于悟道境的人来说,能够随时随地的亲近天地无疑是对他们跨出最终的一步有着非同寻常的好处,江余觉察到这点时候已经开心的笑出了声。

“怎么样,没事吧?”察觉到江余已经醒来,月思不仅凑过身问道。

“嗯,没什么事,还得了些好处。”江余笑嘻嘻的说道。

得了一些好处?这一些好处无论落在谁身上都无疑会让他一步登天,修炼之事犹如顺水推舟,一帆风顺,武极巅峰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到了这厮嘴里竟然就只是一些好处,夏花这次翻得白眼恨不得都将要把自己带了过去,但是现在场上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夏花身上了,所以也就没人注意。

江余发觉场上几人的位置,也就明白了,黎星河、月思以及两位老道保护了自己顺利吸收莲子的能量,至于其他几位,则是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到现在也没有离去。

“方才吸收莲子之时,有劳各位替我护法。如今南岭事毕,在下也就不再打扰了,日后如有机会,定当登门拜访。”江余得了好处,自然是不愿意多待,拉着身边的月思,对着黎星河使了个颜色,示意要开溜了。

“慢着,既然大家都在此守着这一方白莲,最后你一人尽吞了这泼天的好处,也总得让我们见识见识吧。”王匹夫慢慢的走了上来。

王匹夫是心里最不平衡的一位,从白莲降世开始,他便苦苦守了一个月,结果到最后,白莲没了,唯一被夏花拿出来的异宝莲子也被江余吞下,他们几位不但什么都没有,还险些殒命。

“是啊,江大哥,得了些什么好处,总得让妹妹见识见识吧。”玄衣的采薇姑娘也开口道。

至于俞方明、以及始终没有透露姓名的黑衣人,默默地也将气息锁定在了江余身上,雨寒站在师父的时候不知所措,心中期望着师父不要和江余哥月思姐打起来就好。沈束梦和老僧没有掺和,站在一旁,沈束梦碍于月思的颜面不好出手,老僧则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双方的种种。

“刚才那个娘们在的时候你们都不敢哔哔,现在那女人一走倒是开始要起好处来了,要不要脸了!”夏花看着不爽,开口对着几人嚷道。

“闭嘴,方才洛前辈没杀你就算是开恩了,现在哪还有你说话的份。”似乎是看准了此时功力大减的夏花已经没有方才的风采,俞方明对着夏花呵斥道。

“你!”夏花气急,但是因为方才洛兮重创了自己,体内的能量还没有恢复多少,现在还真的不是这个中年人的对手,银牙咬的咔咔响,狠狠的盯着俞方明,她之前还从未受到过这种委屈,对抗洛兮的时候,实力不如别人也就算了,但是你俞方明算是个什么东西,敢和姑奶奶这么说话!

于是她转头又狠狠地盯着江余,江余吓了一跳,心想道自己也没有得罪这位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凶的样子。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他们都杀了!”

嗯?都杀了?这些可差不多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悟道境高手,虽然蜀山剑法向来强横,但莫说是击杀,就连尽数击败江余也不认为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做到。

“如果连这几个废物都杀不了,那你就把刚才吞下的莲子给我吐出来!”

第23章 开锋的剑

不知夏花说的是气话还是内心对这群人真的动了杀机,江余都从夏花的口气中听出了她对那粒莲子的绝对自信。

内力在体内不停循环,周而复始。自丹田分成细流,汇入百脉,再由百脉流出,凝成一股重回丹田,江余闭眼仔细体会着体内的能量流动,觉得似乎与之前没有吞入莲子时已经产生了某些不同,只是自己还没有察觉出来。

过了没一会,江余睁开了眼睛,眼眸中露出浓浓笑意,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夏花说道:“说实在的,我也早就看这几个家伙不爽了!”

“你终于领悟了这莲子给你带来的诸般好处了?”看着江余似乎略有所得,夏花不仅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家伙在这闭眼的一会功夫里,就领悟了莲子的诸般玄妙?

江余摇摇头,笑道:“没有,莲子的确带给我了许多好处,但是我还未能一一了解,方才闭眼间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我本身境界比起这几个家伙来就毫不逊色,更何况,我可是蜀山剑仙,本来就不需什么莲子。”江余摇摇头说道,笑容愈发开心,他本身就已经是江湖上少有的悟道境强者,而且还师承蜀山剑派,蜀山剑派的历代剑仙,哪有能坐下来和你和和气气讲道理的主。

他自以非凡境下山游历江湖以来,前去拜访的全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个个都是悟道境的老怪,自然磨炼出来了谦卑谨慎的性格脾气,但是蜀山走出来的剑仙,哪会有人剑不开刃,不漏锋芒。

想明白这点之后的江余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似乎连体内许久没有增长过的境界都略微开始松动了起来,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随手划出了一道剑花,剑尖指着前面站着的几位,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起来,语气认真,一字一句的问道诸人:“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少年不复刚才温和的模样,一直以来温良儒雅的外衣似乎被这一剑彻底刺破,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孤高于世的利刃,万物可斩。

身后的柳沐风看着江余气质的转变,不禁对身旁的占扶乩赞叹道:“终于,十七年了,蜀山的这把剑,今日开锋了。”

面对着突然间锐气逼人的江余,俞方明等人也是吃了一惊,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大家心中有争夺宝物的念头,那就少不得争斗一场了。

“雨寒,取我剑来。”俞方明叫了一声身后站着的小徒弟,等着他把剑递来,结果等了半晌还没有动静,稍微有些生气,转过身刚想着训斥两声,却发现身后的小徒弟将他的剑牢牢的抱在怀里,眼神中充满着祈求,对着他说:“师父,能不能不要对江余哥出手啊......”

“怎的,害怕我一剑刺死你的江余哥不成?”俞方明看着自己小徒弟为难的样子,着实可爱,忍不住打趣道。

“不是.....不是.....”

“那你就是害怕你的江余哥一剑把我刺死咯?!”

“啊,也不是,江余哥一定不会伤到您的!”

“你这个臭小子,还没交手,说的就像我已经输了一样!”俞方明狠狠给了雨寒一个爆栗,雨寒立马捂住了脑袋,委屈的揉了起来,俞方明则是接住了雨寒怀中掉出的剑来,安心嘱咐道雨寒:“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接着便转身离去。

雨寒刚要追出去继续阻止两人的一战,突然一阵香风袭过,一直宛若羊脂般白皙的胳膊挽住了雨寒的手臂,雨寒回身一看,原来刚才一直站在一起的玄衣少女采薇。

采薇看起来像是在照顾少不经事的弟弟,半蹲在下来,自然的揽住了雨寒的身子,气若吐兰,轻轻在雨寒耳边说道:“不会有事的。”

雨寒挣脱不了,只得作罢,靠在了采薇怀里,看着前方的两人。

“上次一别,已有一年的光景,没想到......你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了。”青城剑派的大长老俞方明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位锋芒毕露的蜀山剑仙,不仅心中感慨万分。

蜀山剑派和青城剑派的斗争史可谓是渊源远流长,一个是清冷孤高,避世不出的高峰,另一个是海纳百川,香火旺盛的江海。两尊江湖上的顶尖势力互看不惯,一个说一个是沽名钓誉,另一个呢,就不怎么讲道理,提起剑来就打算戳你两剑,大大小小的争斗在两派之间似乎从未断绝,但蜀山向来避世,所以发生的争斗次数也不是很多,那么,每次的蜀山剑仙出世游历就成为了青城弟子打击报复的最好时机,只要是能在出世剑仙中讨得便宜,回去不说是名扬师门,至少也是会被青眼相加。

要不然说是江湖险恶,被老家伙两三忽悠之下,当时还在非凡境的稚嫩少年单枪匹马就来到了青城剑派,幸好是有着之前武当掌教柳沐风的提醒,这才没有一股气莽上青城。

谦逊谨慎,温雅有礼是青城剑派弟子对江余的第一印象,当时看守的弟子仔细看着手中的拜山贴,又看了看眼前笑眯眯的江余,寻思着这不会是个假货吧,蜀山的那些人哪有这么好说话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余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成功和青城剑派的弟子打成了一片,大家纷纷发现传闻中的蜀山剑仙也没有那么让人讨厌,当时的青城掌教叹息道,如果不是蜀山的人,那时一定要强行扣下收为弟子的,可惜了,可惜了。

看着一年不见的江余现如今已经达到了如此的境界,难免还是心生唏嘘,眼前的年轻人就这么持剑以待,昂首挺胸,器宇轩昂,不禁让俞方明此时眼前突生幻幻象,仿佛站在这里的不是一个年仅十七的少年,而是一柄刚刚铸造出来的绝世神兵,这气场,着实强的有些吓人了。

俞方明又转头看看了被采薇箍在怀里的小徒弟,雨寒此时紧张的不行,生怕两人比试中出了什么问题,看到师父转头回望,立刻向师父招手,但是师父随即又转过了头去,又只能失落的将手放下。

俞方明当然知道小徒弟在想什么,今日江余锋芒正盛,而且又刚得异宝,此时恐怕这些人中无一是他对手,可是这一剑,不管是为了师门,还是为了自己,他都是要堂堂正正的向江余使出的。

这时,对面的江余却开口说道:“俞前辈,不如以一剑定输赢?”

“一剑定输赢?”

“嗯。”江余脸上的笑容似乎又开始温和暖人了起来,继续道“对,一剑定输赢。”

第24章 俞方明的剑

俞方明先是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情逐渐由疑惑转为了震惊,最后变为苦笑,看着眼前从容不迫的江余,他知道提出一剑之约并不是因为江余不想与自己过多缠斗而损失气力,而是江余似乎已经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剑确定胜局,哪来的第二剑,况且,只是一剑,他稍逊一筹的话面子也不至于被彻底击败落得那般难堪。

眼前的这位少年,虽是现在锋芒毕露,但是那颗温柔和善的心,反倒是一直没有改变呀。但是就这么认为自己一剑落败,那也未免太过狂傲了吧!

俞方明心中思绪万千,心境也几经变化,最终摇了摇头,似乎要把脑中的种种全部甩开,心无旁骛的面对江余,他的眼前,再也不是那个当年初来青城时羞涩谦逊的小辈,而是一个谦虚之中却抱着举世无双态度的神兵利刃,是一个值得自己全力以赴的武道强者。

林间晚风格外凉爽,习习吹过,俞方明借着猛吸了一口,一阵寒意从鼻腔进入,大半顺着进入了肺部,还有少许凉意从上部蔓延,头脑一瞬间清醒了很多。

俞方明抽出了方才从小徒弟怀中夺走的剑,缓缓的将剑拔出,剑鞘向后一扔,直直插入了身后的地上,小徒弟雨寒的身前,雨寒赶忙将剑鞘拔了出来,用身上的衣服仔细擦拭着剑鞘上的尘土。

“这一剑,我自当尽力。”

“那是当然,晚辈也自当尽力,请俞长老不必有所顾忌。”

俞方明剑尖低垂,立在原地,吐息间体内内力不断涌出,汹涌澎湃,身边的催倒的树木发出簌簌的声音,枝叶被散发出的内力不断卷席乱舞,以俞方明为中心的能量越发肆虐,逐渐壮大。

身后的站在一起的雨寒与采薇都看呆了,雨寒心目中那个对自己一直很严厉但也很温柔的师父从未展现出如此的实力,采薇心中也是惊叹不已,心中默念道,俞方明果然有所隐藏,和平日在外界展现出的实力大相径庭,果然青城剑派的大长老不是什么好好先生都能坐稳的。

另外江余这边的两位道士就没什么顾忌,占扶乩看着此时的俞方明也是忍不住点头赞叹:“果然俞方明还是藏着掖着,而立之年就已经对天地之势掌握到这个程度,可以说的上是百年难出的天才的。”

身旁的柳沐风也笑着说道:“这个已经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那这边这个呢?”说着指了指江余。

“这个吗......哈哈哈哈哈,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老夫年轻的时候,可是没有好好修炼过一天呢,到老了才踏入悟道,自然是理解不了咯。”

“师叔说笑了,师叔当时可是一朝顿悟,直达悟道境,修炼速度可比这两位还要快呢。”

“你小子油腔滑调的,这么多年的掌教就这幅德行做过来的?!”

“您要是不满意就把我换咯,反正我早就当够了,巴不得能有哪个倒霉蛋来替我哩。”

“你想的美。”

处于对决的两人自然是听不到周围的议论声,俞方明此时的心思全部都沉溺在与自然的沟通着,这林间的一草一木,拂照过的皎洁月思,吹过的阵阵微风,虫兽鸣叫,一切的一切都与俞方明的内力聚集在了一起,他提起了剑,向江余走去,每走一步,天地能量就愈加契合一分,声势也就更强一分,待走到江余身边时,已经好像不单单只是一人之威。

江余自然没有轻敌,从一开始,他就仔细注视着俞方明的一举一动,看着俞方明欲以天地之势向他斩来,他心中也是赞叹不已,俞方明悟道悟的竟然是天地之道,可谓是霸道无比,但是他的剑道,也丝毫不会逊色。

江余骤然间动了起来,连同着体内的内力疯狂翻涌,既然你是天地之势镇压一切,那我就用手中的这柄剑刺破你这一方天地。

第25章 破

面对着携天地之势而来的俞方明,江余终于抬手出了第一剑,内力从体内喷涌而出,没有像俞方明那般的气势骇人,三尺长剑上聚集着属于江余体内的内力,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极大的差距,眼看着就要两人就要碰撞到一起。

只是.....江余看起来似乎毫无胜算。

“这.......姜还是老的辣呀,没想到江余与俞方明之间的差距竟已是如此之大,但是也难怪,毕竟江余比其俞方明来少了足足有十几年的修炼时间。”

“苗子倒是个好苗子,今日江余如若撑下来,未来不可限量。”

武当两位道士的谈话为在场的众人指明了对战的状况,似乎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剑仙突然萎了下去。

雨寒紧张的盯着自己的师父和江余哥,在内心期盼着两人一剑之争能以双方平安落幕。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剑的结果,突然低首垂眉的老僧突然抬头,额头上的褶子随着眉头上挑显得更多了,眼神中多了一丝惊讶,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连对战中的俞方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发现,眼前的江余,突然闭住了眼。

在体内内力向外疯狂席卷而来的时候,江余发现自己的内力竟比平时要活跃很多,以前单纯的内力强大而又凝实,已摧枯拉朽的压制力碾压经过的一切,虽然现在的内力依旧强横无比,但是却多了一丝.......或许可以称之为灵性的东西,灵力似乎在接触到体外的空间时,苏醒了过来,他闭上眼感受着周围环境的能量波动种种,发现携势而来的天地威压,突然对他亲近了起来,没有丝毫的压力。

在众人的注视中,他抬剑,横刺,破势,锐利的剑尖寒芒一闪,从俞方明的身前戳散了他辛辛苦苦积攒的一切,只用了一剑。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除了两人之外所有人的疑问,当然江余身后的夏花很快的就反应过来,暗自咂嘴:“这厮果然天赋惊人,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已经领会到了一些莲子的玄妙了。”

最震惊的人还是当属对手俞方明,只有他在刚才的那一刻体会到发生了什么,天地之势镇压世间万物,他所悟的道正是天地这种霸道至极,主宰万物的领悟,他虽然对蜀山传承的剑道颇为忌惮,但是对于本身领悟的天道还是相当自信的,但是当他在镇压江余的一刻,突然发现江余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比正常的天地灵气还要活跃的气息,它们的存在可以说是瞬间融入到了自己的天道中,之后,自己的天道像是被这股力量随意驱散了。

“这......是在下输了。”

“俞长老,承让。”

俞方明败得如此干脆利落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诧异不已,明明刚才还是看着俞方明似天神下凡一般强大无比,但却被江余随意的一剑击败,令众人在心里无不猜测江余到底是什么实力。

俞方明没有想的那么多,他已经隐约感觉到,江余刚才的实力绝对和那粒莲子有关,但是现在不是仔细探讨这个的时候,他对江余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接下来的局面,几乎是没有多想,俞方明就退了回去,将剑一下插入了雨寒怀中的剑鞘中,抚摸着雨寒的脑袋,笑了笑说:“走,回家了。”

“师父......”雨寒看着眼前的师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看着雨寒为难的样子俞方明呵呵笑了起来,俯身在雨寒耳边说了些什么,雨寒听着师父的窃语,脸上逐渐笑了起来,师徒两人向周围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这里。

“你呢?”送走了俞方明的江余很明显还想送走一位,看着裹挟在黑暗之中的某处,刚才,就是那人和俞方明打算出手试探自己的。

那边过了一会,气息消散,江余知道,那人已经离开,也就不打算多做纠缠。

接下来........

“还有谁?”

第26章 见过你爹了?

江余方才与俞方明的一战让南岭之争最终落下了帷幕,剩下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对江余刚才的利落手段十分忌惮。

“月思,多过来转转,别忘了你王伯伯。”王匹夫还没等着月思回答,第一个转身离开。

俞方明和王匹夫,连带着刚才从树林中退去的那人,已经是三人离开,玄衣少女采薇无奈的笑了笑:“小女子乃是云阁采薇,今日之事多有冒犯,如来日拜访,定当赔罪。”采薇说罢也转身离开。

“竟然是云阁的人,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已达到了这种修为。”月思不仅感叹道。

江余点点头表示赞同,作为明国最大的情报贩子,云阁可谓是遍布了各地的角角落落,只能出得起云阁的情报标价,哪怕是当今皇上的如厕规律也能摸个一清二楚,当然有没有人无聊花高价钱买就无从得知了。

所以说提到谁是江湖势力中最有钱的主,那么必定是云阁无疑了,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年纪看起来和江余相仿的少女竟也是悟道境强者了,要知道蜀山的老家伙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寻得一个称心如意的宝贝弟子,但是云阁哪怕是想要条长腿的泥鳅,只要真的存在这种生物,他们就一定能弄到,更何况是未被发掘的天才呢。

几人走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孤身一人的老僧还在,双手合十,低头默念着什么。

“老和尚,怎么着,看着打不过,就开始念经祈祷了?”身后的黎星河又凑了出来。

老僧仍是低头不语,江余一行人也没有开口打断,任由着老僧继续垂头诵经。老僧身上赤色的袈裟经过刚才的波折已经彻底看不出是什么模样来了,现在更像是一块披在身上的破布,微风吹过,露出了已经显得暗黄的白色禅衣。老僧的嘴唇不停的翕动,双眼紧闭,行将就木的模样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普照世人的佛光,像是一位落难的佛祖一般。

半晌过后,老僧终于是抬起了头。

“喂,老和尚,你到底在干嘛呢?”

“在哀悼。”

“哀悼谁?”

老僧没有说话,抬起了手臂指向了一个地方,众人顺着老和尚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一惊,江余也顺着老僧所指,用手指向了自己,问道:“你的意思是,我马上就要死了吗?”

“不是马上。”

“那时什么时候?”

“不可说。”老僧摇摇头,便不再说话,但是手又指向了在一旁看得热闹的夏花,夏花突然一指,愣了一下,随即就是感到周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两位武当的道长,月思、黎星河以及正主,那个被老僧说道会死的江余,大家都在注视着她,夏花不仅暗骂一声这老贼,竟然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老僧也不得而知,但是由于他已经距离得道之境一步之遥,在江余吸收莲子而陷入梦中时,他也感受到了某种来自异域的气息,特别是当那双眼睛从空中突然睁开时,不仅是江余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就连他也没有例外。

那是强大到可以威胁时空的存在,他等诸人在其面前宛如苟且的蝼蚁一般,所以当时他就断定,这天外的莲子,怕也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得到的善物,异宝对于江余来说究竟是好是坏,恐怕很难说清。

但是夏花就不一样了,她自己很清楚这粒莲子究竟会给江余带来怎样的遭遇,只是还没来得及向江余解释,但是现在好像被老僧掺和的现在非说不可了。

夏花叹了口气,对着江余说道:“你可能已经见过我爹了。”

什么?!见过你爹了?

第28章 理想就是成亲生娃!

一连两个时辰,江余讲得是口干舌燥,身前杯中的茶水也是被一旁的月思添了又添,生怕是供不上这位爷的喝茶速度,而姜清则是双手捧握住自己的茶盏,本来浮游于上的茶叶也因水凉而沉了下去,姜清几乎是一口没动,全程张口作瞠目结舌状,直到江余闭气收功,一口气喝下了月思刚刚斟满的茶,姜清这才下意识的抬手抿了一口,冰凉的茶水让姜清顿时清醒了不少,不仅开口赞叹。

“没想到南岭之事竟是如此热闹,如果我当时能够跟着江兄就好了。”

“当时觉得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有意思极了,手中的三尺青峰恨不得斩尽世间不平事,但是那次过后事件过后才发现,东奔西走只是为了满足那时的少年性子,人还是要沉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江余则是摇摇头道。

“嗯.........江兄所说的确有道理,但小弟现在还是无法理解呢,那么江兄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姜清一脸憧憬地看着江余,期待着这位前代的天才剑仙,能够说出磨砺剑道,勇攀高峰,踏碎异界这种逼格极高的话。

但是江余反倒是一愣,没想到姜清会问出这种问题,随即腼腆一笑,看了眼旁边的月思,对着姜清说道:“成亲,生孩子。”

话音刚落,旁边月思“腾”的一下就站起身来,似乎屁股下面有什么烧着了一般,热量直往上冲,脸跟着唰的一下变红,纤细的玉臂此刻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气,伸手拽住了江余的耳朵,以一种快要超越人类的极限的弧度拧了下去,江余的耳朵也跟着唰的变红,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着江余来自灵魂的呐喊声:“女侠饶命!!!!!!!!!”

二楼的夏花终于是被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惊扰的无法休息,砰的一声踹开了门,往楼下瞧去,只见空荡荡的大堂中央剩着捂着耳朵惨叫连连的江余,旁边羞红了脸的月思,还有一脸懵逼的姜清,心中暗叹了声什么玩意,砰的一声又将门关上,只当无事发生。

姜清心里也是崩溃的,本来对前辈充满着敬仰之情的他从江余口中听到了如此朴实无华的理想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不会是搞错了吧,是不是我找错了地方?那个如传闻中风度翩翩,绝世傲然的孤高蜀山剑仙,年少便纵横江湖的江余,现在竟然对他说出了要回家娶媳妇生娃这种话?这不是和自己家乡那边村里的顾二狗的理想一样吗?!可是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剑仙啊喂!但是看着眼前这幅一脸认真表情的江余,姜清最终也认命了,可能这就是大佬的想法吧。

没有理会内心戏极多的姜清,脸上红晕久而不散的月思反倒是呆不住了,开口说道:“我去上面给你收拾间客房出来,今日就在这住下吧。”

“有劳月思姐了。”姜清道谢。

“不用客气,既然是蜀山来人,自然就是朋友。”月思说完便上二楼为姜清整理客房了。

顿时大堂中只剩下了江余和姜清二人,看着一脸郁闷的姜清,江余忍不住笑了,说道:“你这个表情,和我当时刚刚认清老家伙的真面目时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看到你就想起了当时的我。”

“老.....你是说解忧师祖?哈哈哈哈,今日从江兄这边听闻的事情,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无论是师祖还是过去的事情,都与我之前认知的不太一样呢。”姜清终于也一扫刚才的阴霾,笑了起来。

“其实呢,江湖就是这样,当你没有踏足其中的时候,你只是听说仗剑行走快意恩仇是多么潇洒自由的日子,可是当你真正踏入江湖的时候,你会发现世间种种其实相差不大。有些事情你不去亲身体会,只是道听途说,那么你所经历的也永远只是别人的故事,而不属于你自己。”

听完江余的话,姜清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江余则是有点惭愧的挠了挠头说道:“看我,不知不觉就啰嗦了一个晚上,你赶到旧京也累了吧,不如今晚先好好休息,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哪里,今晚还是劳烦江兄了,那小弟就先去休息了。”姜清说完之后就上楼,正好碰见收拾好客房的月思,打了个照面相视一笑后,月思指了指安排好的客房,就下楼了,看到了楼下还坐在卓子旁的江余,脸上又忍不住羞红了起来,不过此时没有外人,倒是没有红的那么厉害,径直走了过去,从后面揽着了江余,靠在江余的脊背上,喃喃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哦,什么,是南岭之事,还是说我要娶你生娃那件事?”江余刚说完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摸到了自己肋间的软肉,立马继续说道:“当然都是真的,月思,过一段时间,咱们成亲好不好。”

“好。”耳边佳人的声音已低了下去,如兰般的吐息在江余耳边环绕,弄得痒极了,江余回身把月思抱在了怀里。

月色更深,弄得抹不开眼,客栈里的灯火也被什么突然间熄灭,只听闻几声喘息声,转眼间又被门外树上的虫鸣声盖过,今晚的月色,真美呢。

第29章 清晨,轻尘

夏日的清晨可能是一天当中最让人舒适的时刻,玲珑巷中刮过了沾着露水的微风,凉意丝丝洒在行人脸上,一条街上的店家鲜有开门的,无论是掌柜的还有店小二,似乎都认为这大早上的绝无做买卖这一说,大夏天的本就是该避开蒸汽的时候,如果开了门,这准备的各式要卖给空荡荡长街上的哪位呢?

可是还是有一位异类蹑手蹑脚的走过了长街,直奔玲珑巷中间的一家名字叫做“客栈”的客栈,如果不是街上鲜少行人,否则这肯定是要被当作毛贼的。

只见这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垫着脚走到了客栈正门前,轻轻伏在木门上,侧过脑袋,顺着门缝,眯瞪着一只眼向里瞧去,但只见黑乎乎的一片,心里正纳闷着里面怎么这么暗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身体没有支撑的他顺势向前打了个趔趄,差点栽倒前来开门的月思怀里,这不仅惹得月思大怒,一脚揣在了年轻人的腿上,年轻人向侧边一倒,嘴里不停的抽着冷气,喊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哟,夏小凡,怎么着,大早晨的趴在门上,锻炼身体呢。”月思打趣着坐在地上的夏小凡。

夏小凡讪笑一声,连忙道:“哪有,这不是离当差还有一段时间,过来看看嘛。”说着夏小凡一撑地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坐在了从开始就一直看热闹的江余身边,刚才月思的那一脚可是属实不轻,夏小凡一边龇牙咧嘴的揉着大腿,一边打量着身边这位笑嘻嘻的青年。

“怎么地,今天来的这么早,难道是没在家中吃上早饭,来我这边混食吃不成?”

江鱼今天一身水青色的长袍衬的气质格外淡雅,温暖和煦的笑容加上俊朗的外表,像极了一位南下游学的年轻大儒,单单脊背挺直的端正喝茶这一派头,就是周围几家掌柜的比不了的潇洒,之前见到江鱼时夏小凡内心的感觉就是走了天大狗屎运的好脾气掌柜,但是自从昨天知道了江鱼之前竟是蜀山的剑仙,是他口中了不得的大人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这怎么能是本事平平,混吃等死的狗屎运掌柜呢?!这分明就是隐匿江湖、体验生活的大佬啊!

看着夏小凡一直打量着江余不放,月思冷哼了一声,说道:“行啊,夏小凡,怎么的,现在不喜欢我家夏花,改成喜欢江余了,怎么,瞅了半天,想从江余脸上看出朵花来不成?”

“嗨,月思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着夏小凡赶紧向楼上瞥了一眼,眼看着属于夏花的那屋门没有丝毫的动静,这才放心下来,压低声音对着月思说道:“我哪是看上了你家掌柜的,我对夏花姑娘的真心天地可鉴!绝无二意!”

夏小凡话音刚落,突然从楼上传来“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又是碰的一下把门轻轻带住,夏小凡以为是夏花听到他所说之后从楼上开门,立刻挂上了满脸的笑容抬头看,只见是昨晚从客栈中休息的姜清走了出来,姜清看到楼梯下那位昨日见过的年轻男子满脸笑容的注视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但还是礼貌性的对夏小凡笑了笑。

两人的闹剧被月思和江鱼看在眼里,乐得不行,楼上的姜清自然是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着下面,但是夏小凡却是臊的不行,心想着今天压根就不该来着,还是早溜吧。

看着楼梯上那位对自己和善一笑的当代蜀山剑仙,还有从进门就开始和自己打趣的江鱼月思二人,似乎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一场,身份被拉得天差地别的几人关系还是一如既往那般和谐,嘿嘿笑了两声,告了声别,转身离开了客栈,打算去衙门开始当差,出门没走两步迎面碰上了一人,正巧也是往客栈这个方向赶路,来人身披斗笠,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大街上行人稀疏,夏小凡难免多看了几眼,不经意扫过了来人手上的一枚玉扳指,觉得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走了个照面之后,从风吹起斗笠的一角瞥了一眼,夏小凡低下了头,加快了步伐向前离去,直到那人进了向来没什么客人的客栈之后,才抬起头回身看了一眼。

镇南王明长引,竟然是他!

第30章 明长引到访

还不知道身份暴露了的镇南王明长引在夏小凡的注视下走入了客栈中,一进来就转身扣住了门,然后才摘下了头上的斗笠,低头仔细拍了拍方才经过玲珑巷时身上沾染的露水。

看着兄长像做贼一样,月思翻了个白眼,埋怨道:“至于吗,每次来都打扮的和街上摸袋的贼似的,知道的叫你一声王爷,不知道的还不得把你扭送到衙门里去啊!”似乎在南岭一事发生之后,江鱼和月思对于夏花用翻白眼来表达情绪这个方式相当赞同,两人这几年也是练得炉火纯青。

明长引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妹妹的抱怨了,只是笑了笑,说道:“嗨,阿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怪不还是得怪你身边这位。你相好的当初放出了消息说是死在江湖,之后却又躲在这里偷偷的混日子,这玲珑巷中鱼龙混杂,难免就有哪里来的探子,自然还是谨慎为上。”

月思听得耳朵里的茧子都出来了,无非就是什么如果江余的存在被暴露,那么免不得江湖中的哪家盯上了持有的异宝,数不清的麻烦将会接踵而至,来的是苍蝇徒增烦恼,来的要是猛虎的话,对着内力被限制的江余,那还是真的不太好说。

皇室看上去八面威风,但只是在世俗的眼中而已,在江湖中,也不过只是愿意接受凡间统治权的最强势力罢了。

“嚯这又开始怪我咯,我就是江湖混够了,打算随便做点小买卖,顺便继续自己的修行,兑现承诺的誓言罢了。”坐在一侧的江鱼撇撇嘴,每次明长引最后都要把锅甩给自己。

明长引自以为江鱼刚才所说的誓言是从此不再入江湖,修行是要达到传说中的得道境,并没有多想什么,但是身边的月思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可是知道昨天某人在放肆的时候可把心里存着的想法一股脑的全都抖露了出来,什么修行得道,不出江湖,呸,但是昨天的那些话显然又不能对着面前的哥哥说,所以也只当是没听见了。

明长引哪知道月思心里的小九九,面前坐着的江鱼本身就有一副好皮囊,今天的水青色长袍更是在这柔和细腻的江南中衬托出了江鱼儒雅随和的气质,按月思的话来说,就是看着和个人一模一样。

突然脚步声传来,明长引顺着从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昨天刚刚认识的蜀山当代的剑仙姜清从后厨方向走了出来,昨日还干净整洁的姜清仿佛是刚和别人争执了一番,甚至不过瘾再打了一架,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也是不知从哪蹭到了泥,整个人显得脏兮兮的。

姜清从后边一出来就大喊道:“江鱼,你就把蜀山的传代佩剑压在了你后厨最里面那跺柴火下边?!”

江鱼则是有些懵逼,摸了摸头,有点心虚的声音明显低了一些,说道:“啊是吗,我当时是用它劈柴来着,结果后来发现这里没有一个人会做饭之后,也就再也没进过里边,原来它被压在这么下边啊.......”

“江鱼!这可是我们蜀山剑仙的佩剑!你竟然拿来劈柴!”当江鱼告诉他蜀山的佩剑就在后厨时,姜清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当他从后厨翻了半天才找到被压在最底下的佩剑之后,这种情绪就已经转换成了气氛,面对着江鱼也没有了昨天的那般拘谨,兴师问罪毫不留情,反倒是江余有点灰溜溜的,也没有了刚才坐在那边喝茶时的潇洒自如了。

“那个,姜........”看着眼前这位全身脏兮兮,暴跳如雷的姜清,明长引觉得这和昨天自己初次见到时那个生的白净帅气的蜀山剑仙不太一样了。

“原来是王爷,叫我姜清便可。”看到明长引也在场,姜清这才从刚才的气愤中镇静下来,恢复了一些昨日的那般风采。

“哎正好各位都没吃过早食吧,我让月思去买点回来。”江鱼看着场面似乎要恢复平静的样子,不想再被几人唠叨的他赶紧趁热打铁,打算用吃的拉拢拉拢感情。但是江鱼仔细看了看明长引和姜清,一个因为自己的妹妹被随意使唤而面露不快,另外一个已经是压抑住了用刀在他身上划两个口子来泄愤的冲动,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得,知道自己是反正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江鱼赶紧拉着月思一起出去采买早食了。

第31章 煎饼果子?!

这一来二去也过了一个时辰有余,玲珑巷中渐渐开始热闹起来,不管是街上叫卖的小贩还是门脸气派的酒楼纷纷都打起了精神,江鱼牵着月思的手,两人悠闲的一边逛街一边采买早食。

月思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劲头,只是任由江鱼领着她向前走去,突然,鼻尖一紧,觉得吸不进去,这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一脸坏笑的捏着自己鼻子的江鱼,月思的手骤然间居高,眼看着就要落下。

可是江鱼也没有辜负之前蜀山剑仙的名头,还没等月思的手落下,嘴里已经喊出了女侠饶命四个大字!月思本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哼了一声,也就放下了胳膊,继续跟着江鱼向前走。

江鱼侧头看了看月思,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笑道:“闷不做声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媳妇受了委屈呢,知道的也得说我江掌柜的不讲究,欺负起女人来了。”

终于噗的一声,月思笑出了声,用拳头轻轻捶打了江鱼胸口两下,江鱼却一脸受重伤的样子,嘴中断断续续道:“女侠.....好功夫......我.....再也不敢了......”

月思也极其配合,拳头轻轻比划了两下,得意道:“你这贼子,今日定是饶你不得~”

两人开始在街上嬉笑打闹,旁人看得也是惊叹一声,艳羡的注视着身影,心想是哪里来的神仙眷侣。

过了有半个时辰,江鱼和月思才回到了客栈中,把手中提着的包裹往桌子上一展,里面露出了几个厚饼状的吃食,姜清有些疑惑,显然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

月思笑了笑,上楼去给夏花送去早饭,江鱼则是给姜清解释了起来:“也难怪,你在蜀庄修行了四年,而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吃食,叫做煎饼果子,听说是云阁的阁主的最爱,但是不知道却怎么的把制作的方法传了出来。”

“煎饼果子?”姜清看了看手中的这个厚饼,觉得怎么也不太像太厉害的东西,说道:“就这?”

明长引看着姜清还是怀有疑虑,笑着解释道:“别看它其貌不扬,做起来可是不简单。”紧接着明长引就给姜清展示了煎饼果子的制作过程,首先一勺面均匀摊开,然后磕一个鸡蛋在上面,随着木铲一转,蛋液均匀地裹在了刚考成型的薄饼,然后师傅抬手间翻了个面,接着把准备好的各式各样的杂货铺在上面,有调味的葱末,研磨细腻的芝麻盐,自家酿制的大酱,最后两个油锅炸出来的叫做薄脆的小吃,更是点睛之笔,就这样堆加在一起,最后一包,齐活!

听着明长引的介绍,姜清终于是忍受不住诱惑,一口咬了下去,薄饼的柔软与薄脆的酥脆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但是在舌尖不停的搅拌之下却有呈现出了完美的和谐,鸡蛋的香味配合着葱、酱等各式调味又让滋味更加突出起来。

不说别的,就和蜀庄中解忧师祖精心烹饪的,被冠以料理之名的食物比起来,这个简直就是天上璀璨的太阳一般,驱照着解忧食物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没想到全明国的日子都过得这么好了,自己还白白受了几年的苦,一想起来姜清就有点委屈,稍微一努嘴的表情被刚从楼上下来的月思看到,月思有点难以置信,怎么这个剑仙吃个煎饼果子就吃哭了呢,随即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不和胃口吗?”

“不是,太好吃了!比解忧师祖做得好吃多了!”

“解忧伯伯......嗯我没什么胃口,不如这个煎饼果子你也吃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姜清发觉江鱼和月思看向自己的表情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尴尬和心疼,突然间,姜清自己好像也是明白了什么,狠狠地咬着手中月思的煎饼果子,像是在发泄什么负面的情绪。

既不认识解忧也没有进过蜀庄的明长引则是心中暗叹,怎么这个剑仙这么好打发啊,吃个煎饼果子就能吃哭了......?

第32章 宫中的消息

看着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的姜清,明长引不断地感叹起来,称赞道:“这云阁的主人真当是个天才,不仅是作为势力深不可测的云阁的创建者,还有随意流传出的小食,似乎随便做些什么,都能引起极大的轰动。”

云阁是从明国二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一股势力,在神秘的操纵者的带领下,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迅速发展成为了主宰江湖的顶尖势力之一,令其他势力无一不为之侧目。

江鱼也很赞同明长引的说法,说道:“无论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能但得起天才一说,甚至还有点委屈他的意思。”

作为江湖上可以说是最神秘的一位,云阁阁主的身份也在一直被外界不断猜疑着,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够揭开他的神秘面纱,相反,很多挑战者都死在了云阁庞大的势力之下,也很少有人再敢去撼动其尊严。

月思没有什么参与这种话题的心思,趁着几人聊天吃饭的功夫,泡好了一壶花茶端了上来,顺势坐在了江鱼的身边,明长引每次看着变得如此贤淑的妹妹,都会感到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很难将眼前这位端庄的淑女和以前恨不得天天坐在他脑袋上玩的顽童联系到一起。

虽然没有酒,但是也算是吃饱了饭,姜清看着面前月思端上来的一杯热气腾腾的花茶,捧了起来,轻轻一吹,冲开了水面上堆积的花瓣,饮下了空出来的澄澈橘色的茶水,仔细在嘴中回味了一下,一种不同于与其他喝过的花茶那般甜腻,这茶喝起来竟是如此清新,就像是见惯了世俗中的胭脂俗粉,突然遇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那般,姜清一下子就爱上了这茶,边吹边饮,徐徐喝完了这杯茶。

月思也觉出来了姜清对此茶的喜欢,笑着说道:“这可是南岭独有的烛花茶,你要是喜欢,那就天天泡给你喝。”

姜清没有拒绝,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对了,你今早来是干嘛的?”对于早早就来拜访的明长引,江鱼有点疑惑,一直到现在了这位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嗨,我没事就不能来转转,看看我可爱的妹妹吗!”明长引义正言辞的说道。

“得了,你这家伙,无利不起早,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来说,怎么会亲自跑一趟这里。”江鱼直接就甩了一个白眼过去,对于明长引的满嘴鬼话表示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信。

就连月思也在旁边补刀:“对啊,哥,你哪次来是专门来看我的!”

“哎,这次来不就是专程看你吗!”稍显心虚,但是明长引还是连连否认。

“哎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今天中午我在隔壁舌雀楼定一桌叫他送来,再把之前黎星河从铸剑山庄中偷出的私酿好酒拿出来,今天咱们中午定要大醉一场,就当是给姜清接风了!”

姜清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连连道谢,眼中似乎都要发出精光了,从蜀庄出来后接触的种种都让他新奇不已,特别是吃食,和之前在蜀庄解忧师祖亲自为自己烹饪的食物面前,简直就是遇到了神明的恩赐!体内关于某些奇特方面的属性悄然觉醒,可是姜清本人却没有什么察觉,自从吃完风靡整个明国的煎饼果子之后,他对于中午的大餐更加期待了。

看着江余打算趁着他说出来之前灌醉他然后彻底封住他的嘴,明长引苦笑了两声,对着江鱼说道:“给姜清接风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紧接着顿了顿,接着说道:“是这样的,京中传来消息,说是出事了,希望你过去一趟。”

京中,从明长引嘴里的京中,也多半就那个朱琉碧瓦的金贵地方了,那个地方要见自己的,也就是那个人了。

“哦,原来是君泽要见我啊。”江鱼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能从皇宫中秘传给镇南王爷,再亲自传给自己的事,估计绝非什么小事。要让他一个从江湖上消失掉的人物再次出现来解决,也绝非易事。

“君泽......要叫皇上。”明长引习惯性的纠正了一下,尽管他很清楚眼前这位才不管他说的这些。

毕竟当时在蜀庄的时候,当今圣上,也就是明君泽,可是江鱼的小弟来着。

第33章 要做世俗王的明家

明家从很久之前就是这片大陆上的皇族,究竟有多久呢,也不好说,反正大家把族谱摆出来,往上倒腾几辈,当时的老祖宗那代也是归着明家来管,似乎自古以来这就是明家的天下,所以可以很负责人的说是很久了。

脱离了大佬眼中的屁民层次,就大概可以知道,其实明家也是如同其他顶级势力这般的传承,只不过当时在所有的江湖中人都想要统治江湖中人时,明家却把眼光放到了江湖之外,那些无甚武功的平民,也可以说是爱好和平,或者说的更现实一点,没有资质习武的世俗中人,都被明家归到了其麾下,继而明家称王。

就在大佬们都在江湖中玩得风生水起的时候,明家乐悠悠的做起了皇族,但是管这么一个大摊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文武韬略是对没一任皇上的基本要求,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两者缺一不可。

文这个还好说,世俗中虽然会武功的不多,但是脑子好使的读书人还是多的,所以坐稳王位的最后一个要求,不求你能文能定天下,但是最起码你要能打得过这些文能定天下的读书人,还有那些觊觎世俗香火的种种势力,就像是每一个香火旺盛的顶尖势力,掌教必会是当代的佼佼者,明皇也不例外,为了守住自己的势力明家,还有其归属的香客俗人们,明家为了保证每一代的子孙中都能出一位执牛耳者,初代的明皇就已经和蜀山达成了秘密的协约,以世俗中提供的极大便宜换取当代天赋异禀的小辈进入蜀山修行几年,掌握相当的实力再经过明家自有势力的培养,继承皇位。

明家和蜀山的交情也越来越深,经过又可以说是很长时间的磨合,渐渐地双方再也没有协约一说,完全靠着长辈之间的交情互通友好,这代的明皇明君泽也不例外,少年时期作为明家小辈中最耀眼的天才被送到了蜀山,之后算是和江鱼一起长起来的同辈中人,在外人眼中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在当时的蜀山剑仙江鱼的淫(?)威下,强行成为了小弟,两个少年心性的人互相不服,但是天资只是出众的明君泽和天才中还要万中挑一的江鱼相比,还是力不能及的存在。

听着是昔日小弟明君泽的请求,江鱼对着明长引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会去的,你这边把消息传过去吧。”

明长引听着江鱼答应了此事,心里也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刚想要起身离开,回王府把消息传回京里,突然又被江鱼一把拽住了袖子,强行拖着坐了下来,埋怨道:“你刚才还说要为姜清接风洗尘,怎么,这就要走了?”

姜清在旁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明长引不禁拍了下脑门,笑道:“你看我这脑子,等会一定自罚三杯!”

隔壁雀舌楼的菜肴被小二一道道的端了过来,旧京最奢华的酒楼,吃界老餮心中的圣地,菜像流水一般被端进了其貌不扬的二层客栈当中,但是隔壁的小二也是见怪不怪,毕竟隔壁这家写着客栈二字的店家似乎从不开伙,他们雀舌楼简直就像是人家的后院食堂一样,到点就要过来要上几道菜,只不过是今日点的菜多了一些罢了。

单独几样精致的小食送到了夏花的屋内,之后,剩下的四人围坐在一起,江鱼也拿出了刚才答应明长引的好酒来,好酒好菜,一场热闹的聚会就开始了。

酒桌上明长引是被灌的最多的一位,到了后来就是他一直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三位江湖上的人物,月思是他的妹妹,但是年幼时期被王匹夫拐走回来之后,月思也被送去蜀山,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江鱼。剩下的两位一个是前代蜀山剑仙,另一位是现在的蜀山剑仙,一位在迷迷糊糊的说着他当年在蜀山和现在的皇上的明君泽之间的种种趣事,虽然里面吃瘪的大多是他的弟弟明君泽,另一位像是几年没有吃过饱饭的样子,狼吞虎咽的打扫着桌上的各式饭菜,实在是噎住了就拿酒水冲下去,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好羡慕啊,突然明长引产生了这样的心思,看着眼前的几位,明长引觉得这种日子比当什么镇南王舒服多了,想着想着,脑袋一沉,点在了桌子上,就这么睡去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时分,脑袋还有些醉酒后的疼痛,但是额头上敷着的热毛巾缓解了许多的痛苦,扫了一眼,觉出了这是客栈的二楼客房,眼前坐着的是自己的妹妹月思,刚一睁眼对着月思笑了一下,却是挨了一记爆栗,昏沉的身子将将支撑住,胳膊勉强的抬起来揉了揉被砸的地方。

“酒量不好还喝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月思气鼓鼓的说道。

“好好好,不会有下次了,哥哥答应你。”明长引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是温柔的向妹妹月思道歉。

新京皇寝中的那位可看不到旧京中兄妹和睦的景象,一身明黄色便服的明君泽坐立难安,不停地在屋内转动,身边几个小太监看着主子这幅样子也不敢说话,只是低头,任由明君泽走来走去,转了半天,终于抬头大喊道:“我的两位哥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你们要急死我啊!”

没有应答的消息,只有清风明月,习习吹过,鸟静风停。

第34章 你哥哥有点东西的

当晚醒过酒来的明长引在床上坐了一会,缓过神来之后就要赶回王府,月思放心不下,于是拉上了江鱼一起要送明长引回去。

虽然明长引百般推辞,但是还是拗不过月思,最终乖乖的让月思跟着她打道回府,一路上月思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就像闲逛的情侣一般漫步前行,而江鱼则是在两人的身后,隔着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

明长引侧过头来向后看去,江鱼没有像他一样因酒而产生酔状,只见江鱼可谓是闲庭信步,悠闲潇洒的在后边转悠,反倒是他自己,连回去都没有让自己的妹妹省心,像扶着老人一样搀着自己的手臂,生怕自己摔倒。

“真好呀。”突然明长引蹦出了这么一句。

“嗯?”月思看了眼还显醉态的哥哥,然后察觉到了话里的意思笑道:“他毕竟也是江湖中屈指可数的存在了,别说是什么酒了,就算是给他来上二斤砒霜,也不见得会有什么事。”

“谁说没事了,吃这么多肚子会痛的!”江鱼明显耳朵极其好使,纵使月思的声音不大,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不满的开口反驳。

月思没有理会身后叫屈的江鱼,继续安慰明长引:“也没有备着醒酒汤让哥哥醒醒酒,也没有备着马车送你回去......还是妹妹没有照顾周到。”

“得了吧,没有这些东西是因为你们完全用不到吧!你安慰人的水平真的是一点进步也没有,和以前一样。”明长引翻了个白眼,从自己妹妹口中没有得到丝毫的安慰,反而是想起两人之间的差距,比刚才还要难受了一点。

“得,那我就不说了。”月思也像是吃了气一般,不再说话,但还是没有松开挽着的手臂,两人继续向前慢慢走着。

沉默了一会,又是明长引开口继续说道。

“但是你现在比之前真的是温柔多了呢,之前的你,大概只有这么高的时候。”醉态的明长引晃晃悠悠的用另一只手臂在空中想划一条直线,却总是划不出来,但是还是能大概分清到底比划出来当时月思到底有多高,“当时你和你的哥哥们可不一样,君泽和我都被关在宫里被那些先生教着治世经国的大道理,只有你整天往外窜,即使每次都被先生逮了回来,在父亲面前不停地告状,你还是一直在往外窜。”

月思有些愠怒,但是眸子里噙着笑意,显然没有责怪哥哥,只是声音高了起来,说道:“哥,你真是喝多了!不是刚才还说我变温柔了吗!怎么又开始说小时候的事!”

“就快说到了,就快说到了。”明长引说道兴头上,继续说道:“当时我和君泽可是羡慕你羡慕的不行!每次想跟着你一起逃跑但是最后都怕的不行,直到你那天被王匹夫带走,宫里都紧张的不行,我和君泽也害怕你出事情,那几天过得真的是噩梦一样。”

“让两位哥哥担心了.......”月思看着身旁的哥哥,温声说道。

“嗯但是等你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之后,我和君泽才彻底放下心来,你终于是摆脱了这些你不喜欢的东西,真正的,自由了。”

“我当时和君泽说了,何必让阿颖受苦呢,她可是有.......”明长引顿了一下,打了个酒嗝,没有继续向前走,反而是抬起了一直手来,掰起了手指头,从一个到三个,最终又好不容易收起了一个,确定是两个之后才缓缓说道:“你可是有两个哥哥呢!所以你可以做很多事情。你可以自由。你可以每次都从先生的课堂上逃出去,你可以跟着王匹夫去南岭骑马打猎,你可以长大之后跟着你的情郎行走江湖,甚至说只要你高兴,你从明思颖变成了月思,开起了没什么人气的客栈,整日和情郎你侬我侬,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这些都没问题。因为,你有,我和君泽,两个哥哥呢。”

明长引一边说着,手里还一边比划,醉态看起来相当滑稽,但是月思却丝毫没有想笑的心思,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絮絮叨叨的醉汉,嗓子里传出了呜咽的声音,把头埋在了明长引的胸膛里面。

明长引也轻轻拍打着月思的背,眼中柔情似水,倾注在了面前的女子身上,带着手上的动作都轻柔了几分:“后来君泽去了蜀山,你也跟着一道去了,只剩下我这个没有什么出息的哥哥,弟弟妹妹都比我强太多,虽然我开始也心里极不甘心,但是最后还是打心底了为你们感到自豪。虽然我天资不够,不像君泽那样成了当今圣上统御天下,但我也尽职尽责治理着旧京这一方土地,为君泽分忧。虽然我没有像你情郎那样的盖世武功,但是当妹妹想找个地方歇歇的时候我也能帮衬着。”

月思在怀里哭的更厉害了,呜咽的声音转成了低声抽泣,后背不停地耸动。

“看,我这个哥哥当得还真是失败,又把妹妹惹哭了。”明长引自嘲般的笑着说道。

过了一段时间,明长终于回到了王府,月思和江鱼也并肩一起往回走,月思脸上的泪痕明显还没有干,眼睛通红通红的,江鱼也没有说话,只是揽住了月思的肩头,陪着月思在月下静静的往回走着,过一会月思没什么精神了,江鱼不由分说的将月思抱了起来,月思像刚才一样把头埋在了江鱼的怀里,闭眼睡去了。

再睁眼已经是到了客栈,被安置在了床上,脸庞被江鱼用热毛巾仔细的擦过,泪痕连带着疲惫被热腾腾的感觉赶走,精神好了不少,刚想要起身,却被刚进来的江鱼拦了下来。

“今天你就好好歇着吧,明天一早咱们上路了。”

“上路?”

看着月思一脸的不明所以,江鱼拍了怕脑袋,有点无奈,“我刚刚出去租了几辆马车,你哥哥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要是不去帮君泽的忙,那我岂不是一个拐走良家少女不管娘家死活的渣男了吗。真不知道这厮是真醉还是装醉,平时看起来像个好好先生,实际上会的还不少呢。”

看着月思还要说些什么,江鱼摆摆手,把门带上就出去了。

“我爱你!”但是这句话还是透过门缝传到了江鱼的耳朵里,里面是月思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脸被憋得通红。

还没等从江鱼那边传来回答,只听到夏花的房间里传出来一句:“安静!”

真的扫兴,江鱼和月思两人同时嘟囔了一句。

第35章 辞旧京

当夏小凡又起了个大早晃晃悠悠走到玲珑巷客栈的时候,已经看见江鱼招呼好的马车在门前候着,用脚将门别开,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江鱼就走了出来,正巧瞧着夏小凡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样子,嘴里招呼着:“来了?快,别愣着啊,搭把手。”

夏小凡赶紧凑上去把马车的帘一挑,江鱼顺势就把东西一齐堆了进去,这才拍了拍手,说道:“来的不巧啊,正巧我要带着这几个人出去一趟,一时半会可能是回不来了,你得时不时地帮我看下店啊。”

“就你这个店?三四天见不着个客人的,还需要帮你来看?”夏小凡说着抬起头扫了一眼,眼见这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二层小楼竟然是处在寸土寸金的旧京玲珑巷中,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可是眼前这家客栈的老板竟然还让自己隔三差五的来帮他看看店,这就更离谱了,你一共来过几个客人你心里没点数吗!这要是以前不知道江鱼是蜀山剑仙的时候,夏小凡非得教育教育这个弟弟,但是知道了江鱼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是忍住了,心中默念道,江湖上的人吗,都是要面子的,这次就不说了。

没想到江鱼却是一拍脑袋,点点头赞同道:“也对啊。”

夏小凡心里一阵万马奔腾,嘴中含着的脏字在理智与感性之间来回徘徊,正巧月思和夏花也出来了,月思还是往常一样笑着对夏小凡打趣道:“怎么着,知道姐姐我今天要走,来送我的?”身后走出的夏花还是和平时一样,眼神淡漠,丝毫没有理会眼巴巴的夏小凡,径直的走进了车厢内,只剩夏小凡在外面望穿秋水。

见此情此景,月思也不好继续开口打趣,只是拍了拍夏小凡的肩,也坐了进去,夏小凡免不得一阵失落,突然又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夏小凡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姜清一张充满的和善笑意的脸,上次尴尬的事情姜清是唯一一个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这次看见了夏小凡还是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夏小凡也只得咧开嘴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回过了礼。

“行,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一路走好,保重。”

“保重。”

马蹄哒哒的踏在水青色的青石街道上,街道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踏出烟尘来,于是就夏小凡就看着马车的江鱼和姜清的“驾”声中愈行愈远,直到转过了很远处的那个弯,彻彻底底的看不见了,而那马车的帘也没有人挑起来过,更别说那个让他等的望眼欲穿的少女回眸。

“得,反正爷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想的挺美,但是没啥机会。”自嘲似的嘟囔了两句,正打算回身去衙门当差,瞥见了客栈的门没有锁住,可能是走的太过匆忙,或者是之前从未外出没什么经验,大门就这么敞开,透着清晨的光,直直照射到大堂的桌椅板凳上。

“行,还是剑仙呢,连个门都忘了关,还不是得让我来帮你们擦屁股。”夏小凡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抬腿迈过了门槛,顺着门外的曦光看到了桌子上留了一封信,打开来一看,原来是江鱼留下来的。

夏小凡,我知道你肯定非常舍不得我们走,但是没办法。事出紧急,也没有时间和你慢慢细说,总之,这家店就先归置在你这了,好好替我们看着,回来的时候,我们可是还要住这的,夏花也会回来的。

信封中还飘落出来了一张薄纸,是客栈的地契,夏小凡拿着这张纸沉默了良久,眼睛一直盯在这张薄纸上,半天才抬起了头。

“什么吗,走了还不忘使唤我,到底是什么狗屁剑仙啊。”嘴上骂骂咧咧的,但是夏小凡却开心的不行,不知道是得到了旧京寸土寸金的地契,还是骂江鱼骂的实在是开心,总之夏小凡笑的相当灿烂。

“你江掌柜出手还是大方啊,你知不知道那张地契值多少啊?”江鱼身后的车厢里传出了月思的声音。

“嗨,管他值多少钱,我总得找个人帮我们看店吧,再说了,这家店还不是你们明家的,我不过是.......姜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坐在江鱼身旁的姜清仔细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道:“慷他人之慨?”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慷他人之慨,反正你们明家家大业大的,也不缺这点,嘿嘿。”江鱼从旧京出来之后好像开心的很。

身后的月思也就没有再打扰他的雅致,坐在后面的车厢里继续翻了个白眼,

一路上除了马蹄的哒哒声,又多了江鱼哼起小曲的声音。

第36章 他会个下个屁的棋

第三十六章他会个下个屁的棋

旧京王府,宿醉之后的明长引终于在太阳爬到最高处的时候醒了,早已经候在身边的侍女赶忙搀扶着自家主子坐了起来,另外一个端过了刚刚方才煮好的白粥,温度正合适,便用瓷勺喂给了明长引,吃了两口明长引便吃不下去,喝了口热茶之后便站了起来,身边的两位侍女也跟着伺候着王爷穿衣,正忙着的时候,王府的老管家也听闻王爷睡醒,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立在卧室的屏风后,躬身道:“王爷,客栈的几人已经早早出发了。”

听闻管家说完,明长引穿了一半的衣服也不穿了,挥挥手驱散了侍女,就穿着昨晚的内衣又躺回了被窝里,这才继续问道站在屏风另一侧的管家:“昨晚.......”

还没等王爷说完,老管家已经开口答道:“王爷放心,按您的吩咐,信已经差那位京里来的送回去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和我说说。”明长引摸着有些胀痛的头,昨晚的种种已经是记不太清了,那铸剑山庄的酒虽是世间精品,但是真的很容易上头,尤其是他这种凡夫俗子,不像江鱼和姜清一般,还能用内力催着酒气散出,他可是一点也没有浪费,足足让这些酒气在体内发酵了一晚,最终一股脑地汇集在脑子里面,弄得现在头还嗡嗡作响。

“回王爷,昨晚老仆见您一直未归,就在王府门口一直候着,待到大概亥时刚过您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回来,老仆赶紧将您扶了进来,想让您早点休息,可是您还是执意写完了那封信,嘱咐我立即送回京里,之后才肯休息。”老管家说完之后仍是躬着身子在外候着。

“嗯,你先去忙吧。”

老管家应了一声诺,这才缓缓走了出去,带上了门,站在门口立了片刻,其实他刚才并没有说实话,昨天他久等王爷没来,情急之下,向外寻了出去,走了不远,就看到了自家王爷,王爷是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下一点点挪着醉步缓缓前行,女子似乎刚刚哭过,眼眶通红,但还是满脸笑意的陪着王爷往王府走去,老管家刚想上去搀着王爷,肩膀却被人一拍,眼前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虽然夜色深沉,但是站在面前的青年谦逊温和的气息还是让老管家没有那么紧张,青年嘱咐着自己明早找人去玲珑巷打探客栈的情况,然后汇报给自家的王爷,之后老管家便和这一对奇怪的男女加上烂醉的王爷走回了王府。

老管家一路越走越惊,之前王爷给自己的印象从没有像今晚这样,平日里的王爷沉稳冷静,谈笑风生,从接管旧京封镇南王之后,为当今圣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果抛去身份的束缚,那放在朝里也最起码是能官居一品,宰执天下的主,结果今晚喝醉的王爷像是换了一个人般,不仅是紧紧拽着身旁的女子的袖子不松,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甚至还紧紧抱住了女子,嘴里呜咽的说着醉话,具体什么没有听清,只看女子轻轻拍着王爷的背,像是母亲哄委屈的孩子一般,过了一会,王爷才松开了女子,回到了王府里面。

或许,这才是王爷本来的样子吧,如果没有镇南王明长引这一身份束缚着的话。看着今天已经恢复了以往样子的明长引,老管家摇了摇头,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从脑子里抹去。

武当山,上峰。某处茅屋。

两位相对盘腿而坐,中间摆着一尊棋盘,黑白色的棋子纵横交错,摆的满满当当,虽是如此,但是其中一素袍老者还是一只手捻着不算浓密的胡子,一只手把玩着黑色的棋子,过了良久,才仔细的下在了棋盘的某处,一边说道:“老东西,你还能活多久啊。”

对面坐着的老者身穿道袍,听到对面所说,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抬手执白子而落,回道:“反正比你这个老不死的活得长。”

虽然道袍老者没有生气,但是坐在一旁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却是气的腮帮子都鼓的老高,小姑娘生的可爱,粉扑扑的脸蛋上已经开始发红了起来,两只羊角辫也随着喘气声一阵一阵的,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个出言不逊的素袍老者。

被小姑娘实在是瞪得难受了,素袍老者把棋盘上的棋子一推,嘴里嚷道:“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一老一少合起伙来欺负我,玩不下去了,我去你们武当后山抓野鸡去了。”说完便开始向外走。

老道还是没有任何波动,甚至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还是淡然道:“被武当弟子逮到了别说是我的客人。”

素袍老者没有回答,自顾自的出去了,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老道气呼呼的说道:“师傅,他竟然说你是老东西!还说.......”

老道波澜不惊的脸庞看向小姑娘时终于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脸上的褶皱连着挤在一起,粗糙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小玉呀,其实他也说得没错啊,师傅的确是已经是个老东西咯。”

“怎么会!师傅.......”小玉想安慰师傅,但是情急之下一时语塞,老道笑容更甚了,说道:“活的长久未必是什么好事呀。”

小玉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师傅了,看着这位已经苍老的不行的老人,小玉突然有些害怕,紧紧的攥住了老道道袍的衣角,不肯撒手,老道还是像刚才一样摸着小玉的头,师徒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小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师傅,刚才那人下棋.......似乎很......别致?”

“哈哈哈哈哈”老道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不似之前的内敛含蓄,温柔和善:“他就是胡乱往上面摆,他会个下个屁的棋!”

说罢,师徒两人笑作一团,已经摸进武当后山的素袍老道突然打了个喷嚏,有些疑惑,心中不停的念叨,我也没有老到这种程度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在武当后山摸鸡的素袍老者乃是蜀山剑仙解忧,而对立下棋的则是武当太上,占扶乩。

第37章 你继续睡觉!

老家伙潜入后山摸鸡的功夫,新京长安城南向几十里的地方,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坐在前边驾车的两位看起来也就都是二十出头的模样,看起来更年轻一点的左边那位正牵着马绳,白衣白袍在一路的风尘中没有之前那么洁净,正当日头,脸上也是晒得汗渍渍的,虽然面容俊秀,但是看起来显得狼狈了很多,旁边那位大一点的青年没有劳心费神,双手垫在脑后,向后一趟枕在了后边的车框上,正好躲过了骄阳的炎热,在荫蔽下的暗影中找寻着些许的清凉。

一路上的行人看到马车上的两位青年莫不是暗叹到,真是生得俊俏呀,出嫁了的小媳妇也得悄咪咪的看上几眼饱饱眼福,至于心里的小九九也不足向外人道也,没出嫁的大姑娘们则毫无顾忌的向两人投去,热辣而深情,似乎只要是这两位官人能点个头,她们立刻就答应和她远走高飞。当然这些只是姑娘们单纯的憧憬罢了,目光随着马车一点点的挪向了远处,进而消失不见,姑娘们的幻想落了空,也就不再想了。

几天的功夫,马车一路从旧京赶到了新京的京畿,颠簸了几日之后,江鱼也没什么驾车的兴趣,直接把此重任托付给了姜清,自己则在一旁闲了起来,正当悠闲的快要哼出小调来的时候,后面的帘子被人轻轻撩起,月思探出头来说道:“哟江掌柜,你可没见刚才那些小姑娘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挖出来撂倒你身上了,魅力不减当年啊。”

江鱼连眼睛都没有睁,笑容反倒是洋溢了起来,虽然很是得意,但是嘴上还是不停的谦虚道:“哪里哪里,一入江湖岁月催,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风流浪子了。”

“哟,当年还是个风流浪子呢,我怎么不太清楚呢。”

月思的话虽然含笑说出来,但是还是犹如一道利刃向江鱼刺了过去,寒芒在背的江鱼立刻起身,一种惊人的求生欲支配着他抢过了将清手中的缰绳,继续驾驶着马车向前奔去,嘴里一边和月思打着哈哈一边问着姜清路在何方。

终于能腾出手歇会的姜清以为是江大哥看他辛苦来接替他,立刻就给江鱼指明了接下来的路,同时也像刚才江鱼那般靠在了后边的车框上,抻了抻腰,一种舒适从脊椎骨里向全身散了出去,喉间不仅传出了一声懒哼声,重新抖擞了精神,才想起江鱼方才的那般自夸,不仅问道:“江大哥,不如给我讲讲你当年的风流史吧!”

“嗨,我哪有什么风流史!全都是瞎说的。”江鱼冷笑两声,转头想向姜清使个眼色,但是发现姜清早就像他之前那般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小憩,根本看不到他发出的求生信号,还没等开始绝望,后面那般冰冷的气息又传了出来。

“对啊,江大哥,给我们讲讲呗。我倒是好奇的很呐,关于你的风流史。”

江鱼转头看去,月思一如既往的笑着,只是这笑里藏刀,藏得还是那种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尚方宝刀,藏得也是那铸剑山庄费尽心血打造出来,锋利无比,万物可斩的绝世凶器,总之,这种被危机而胁迫产生的死亡既视感,江鱼已经很多年没有领悟过了。

尤其是再看到旁边那位已经快要打起呼噜的白袍青年,就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就是一阵无能狂怒,向着姜清嚷道:“姜清你!”

刚刚闭上眼的姜清被江鱼一喊吓了一跳,睁眼看来,只见江鱼怒气冲冲地瞪着他,但是等了半天,江鱼下半句还是没有蹦出来,半晌才从牙缝里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还是继续睡觉吧!”

“?”带着不解和疑惑,姜清还是遵从江鱼的吩咐闭眼睡去,只剩了坐在后面将手伸到江鱼腰间的冷笑月思,以及还端坐驾车的,身受剧痛面不改色的绝代大侠江鱼。

至于夏花,可能是这样的好戏看过太多,惯例性的翻了个白眼,就当是无事发生,一车四人在亲密团结的气氛中继续向着他们的目的地驶去。

第38章 在这玩过家家呢?

北龙首村和南龙首村是距新京城南几十余里的两个小村子,相传之前两村本为一村,相传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丑事弄得村里的两户大姓撕破了脸,弄得亲朋好友之间分隔开来,两村互为龙头不愿做龙尾,就冠以南北两字加以区分,之后在交界处空出了好大一片无用空地,似乎在表示着两村之后再无瓜葛的决心。

老辈之间的恩怨流传至如今也早已差不多淡忘,大家听说的版本也不过是老人家饭后的闲谈罢了,正当两村打算重修于好,重新利用起那被荒置的大片风景怡好的土地时,京里突然来了两个人,村民对他们的身份不得而知,只是光明正大拜访过两村村长之后,这片一直让两村人眼红不已的土地归属问题再也没有被提及过。

没过几日,来了一些人在此兴建土木,再过了一段日子,就有一座庄园式的建筑就拔地而起,立在两村中间,周围被不知从哪费力拉来的古木环绕起来,清幽僻静是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村民们不知道是何人居住在此,但是相比身份也不会低,至少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无法触及到的存在,所以也就不甚在意,之后相处过一段时间发现,庄园中总是有两位看上去像是下人一般的老人到村子中采购生活日用之物,每次都是出手阔卓,想必府上定是不得了的人物在此居住,唯一的缺点就是看起来佣人腿脚不太利落。

虽然那片土地已经易主,但是大伙总归是得了好处的,非但没有计较,反而是心存感激的与这出庄园和平相处下去,本来两村之间略显突兀的庄园在众人眼中也没有当初看时那么碍眼了。

古木环绕的庄园前似乎已经成为了两村之中顽童们玩乐的地方,本来之前父母门还会担心主人有所不悦,但是一直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之后也就不再管这些孩子到这疯了,这些熊孩子虽然是顽皮的很,但是在长辈们的言传身教下,鲜有鼓起胆子前去探险一番的,大家反而只是在被围绕之外的地方玩乐而已。

太阳当毒的中午,害怕屁股开花的熊孩子们大都已经乖乖回家待着了,但是也有几个家中事忙无暇顾及的顽童在此玩耍,一条铺向官道的小路成为了孩子们的战场,男孩子们拾起地上的枝杈后摆好姿势,各自说出自己的名号之后便交战在一起,枯干的枝杈化作了心目中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而手持神兵利器的孩子们也早就成为了各自心目中的那位绝世大侠,仿佛在行走江湖的途中碰到了宿命的对手,当然是要肆意交手,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旁边几位小妮子也不再是小妮子了,此刻也俨然成了哪家的仙子,看着几位交战的少侠,想着到底是哪位能够侵占自己的芳心呢。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唯此间江湖年少偏爱纵横天下

恩仇趁年华轻剑快马

红尘未破也无甚牵挂只恋生杀

醉里论道醒时折花

传言道江湖年少不谙世事繁华

是敌是友不妨一战罢

此时马蹄踏过了林间小道,宁静的氛围不止是被孩子们火热的打斗玩闹搅了个干净,此时连着马蹄声以及惊奇的林间飞鸟也来强插一脚,凑个热闹来了。

而罪魁祸首的马车驾驶员江鱼看着几位玩得正嗨的小孩子,刹那间勒紧了马缰,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怎么,在这玩过家家呢。”

第39章 少年梦江湖

被江鱼这不速之客开口打断,大战霎时间也就停止了下来,各位大侠纷纷放下了手中的绝世兵刃,有几位忍不住还忍不住擦了下快要留下来的鼻涕,一起把目光转向了那一侧。

赶着马车的两位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都是上好的皮囊,年长些的笑起来温柔似水,春风拂面,年轻些的容貌俊朗,自矜有礼,除了开口的江鱼之外,姜清也是对着这些孩子们笑了笑。

男孩子只是觉得来者英俊潇洒,像是说书先生口中的那般神仙人物,心中产生了艳羡之情,但是刚才站在一旁的小妮子们就快要晕倒过去了,没想到真有这等的少年人物,天赐的一幅勾魂引魄之相,少女们只觉得是和两位大哥哥在梦中相遇过,那眉眼,那温雅和煦的笑容,那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都和印象中的那人相差无几,加之懵懵懂懂的感情不断让两人的容貌与少女梦中神秘的身影相互折叠重合,最终融成了一个样子,坚定了少女们的想法,那就是这两人定是上天派来的真命天子。

几人的内心戏展现到脸上的则是一幅完完整整的花痴相,少年们撇撇嘴表示不屑,虽然是有吃醋的嫌疑,但是还是忍不住对犯花痴的各位感到失望,明明刚才自己才是少女们心中的候选人,这才多大会功夫,短暂的好感就宣告结束了。

“怎么回事?”

少年们的内心戏还没有走完的时候,只见车厢的帘被一只玉手轻轻挑了起来,从其中露出了一女子,可谓是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不通诗句的少年心中,只有一句话在心间不停地重复着。

好美啊!这就是仙女吗!

旁边一侧的少女终于有了充足的理由来鄙视这些刚刚鄙视过她们的少年们。

看着探出头来的月思,江鱼笑笑,然后指着眼前这群孩子说道:“这不是看见这群大侠在这切磋武功,请人家给咱让个道吗。”

一听江鱼称呼自己为大侠,各位的脊椎都不自觉的直立了几分,昂首挺胸的看着月思,脸上装作家中父亲教训自己时的那般严肃模样,成熟的很,完全不像是一群小屁孩,如果不是眼神中对月思的爱慕以及害羞暴露了他们的话。

月思看看眼前的这群孩子,也明白了过来江鱼话中的意思,顺着江鱼的话笑笑继续说道:“那切记不要无礼,免得被人教训一番才觉得后悔。”说完之后月思又把身子缩回了车厢之中。

“行嘞,那就拜托各位大侠给在下让个道出来呗。”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后向周围散去,把道让了出来,江鱼抱拳,算是谢过了诸位,刚要挥鞭驱马,又听见一声:“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江鱼抬眼瞧去,只见是路边一少年喊出声的,少年看向江鱼的目光清澈,憧憬和期望展露无疑,紧紧攥着的拳头也显示出了极度的紧张,可能是担心江鱼不再搭理他们径直离开,面子上会相当难看。

江鱼对这些少年的小心思猜的明明白白,不自觉的笑了两声,还是和方才一样,甚至是说比刚才还要认真,朗声道:“在下旧京客栈掌柜江鱼,见过诸位。”

那少年一愣之后,立即抱拳还礼,在目送当中,江鱼一行人继续向前,而目的地也就在眼前,村中人眼中的京中权贵,其实正是江湖上顶尖势力蜀山剑派的所在,蜀庄。

“江兄,没想到你还有这等雅致,配合这些小孩子玩的这么开心。

”走出一些距离之后,姜清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

“呵呵,谁年少的时候没有个江湖梦呢,纵使之后没有机会行走江湖,但是刚才的他们,除了没有功夫之外,和江余上的侠客们无甚区别,叫一声大侠也是理所应当。”

江鱼反倒是没有之前的那种轻松和愉悦了,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庄园,一种期待与恐惧同时在心里交错起来。

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

第40章 故地

将马车停在了庄园门口,江鱼勒马下车,径直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脑中回忆起之前的点滴,印象里的蜀庄景色和现在基本没有差别,走过绿荫环绕的密林,进入视线的就是朱红漆染的大门,大门看起来比之前高了不少,记得那时初来时要举着胳膊才能叩动门上铜制的辅首衔环,再到长大之后离开蜀庄的时候,已经可以随手推开这门。现在呢,江鱼走上前去,手悬在半空,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才叩了下去,好像比起印象中又矮了一些。

江鱼故地重游,感慨颇多,对于刚刚离开不久的姜清来说自然没有那么多的感触,但是还是和月思夏花待在一起,没有打扰江鱼。

“噹噹噹”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林间回荡,格外惹人,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从缝中露出一个小脑袋,约莫着八九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一双小眼睛盯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脑中不停回想着之前见过的客人,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在哪见过这人,正当为难的时候,突然瞥见了站在后面的姜清,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腮帮子一咧,露出一对虎牙,喊道:“姜师叔!”

“江南,最近有没有好好练剑呀。”姜清看到少年向他打招呼,也就笑着迎了上来。

还没等姜清走进,又有一个小脑袋从门缝中露了出来,略微低着身子向外瞅着,也是看到了姜清,脸色大喜。

“哟,江北,你也在呀,最近怎么样,江南有没有好好练剑。”看到新露出头来的少年,姜清继续笑道。

名叫江南的少年一撇嘴作苦脸状:“姜师叔,你怎么就不想着江北偷懒不好好练剑你,每次都是说我。”

名叫江北的少年看起来没有江南的那种憨厚,相反的,看起来懂事不少,听到江南抱怨,用在后面的腿斜踢了一下,踢在了江南的屁股上,笑道:“还不是因为你每次偷懒都被师叔抓到。”

“好羡慕你每次都没被抓到啊!”江南脸上也表现出来了浓浓的羡慕之情,但是江北却脸色大变,瞬间捂住了江南的嘴,用眼神警告一番之后将他拉倒了后面,将大门敞开,迎着姜清进来,结果一推门才看到了旁边站着的江鱼,也愣住了,对着姜清问道:“姜师叔,这是?”

“他呀........”姜清也一愣,看着江鱼,不知道该如何介绍眼前这位。

原来这两个少年叫江南江北呀,自己走的时候这两个小家伙还不在蜀庄呢,想必又是老家伙在哪找到了好苗子带了回来,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原来蜀庄也变了,没了自己,但是有了新的剑仙姜清,也有了年纪轻轻的弟子每日习剑,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那时的情景差不多,只不过那个每天都惹老家伙生气,被师兄关怀呵护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一阵说不上来的失落惆怅在江鱼胸中化作了一股闷气,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甚至连江南江北的疑惑也没能解释,像是突然变成木头人,心中有万般说辞,终是化作了一股长舒,这一口气叹了很久,久到他看到了江南江北两人眼中的困惑不解,看到了姜清眼中的一丝尴尬,还有在后面月思眼神中藏得不深的心疼,还有那个一如既往眼神漠然的夏花。

“嗯...我是.....”

江鱼话音未落,从门后的庭院里突然传出一声饱含惊喜之情的惊叫,随后只见一三十多岁的汉子大步跑出,跨过了门槛,一把将愣在原地的江鱼抱了个结结实实,宽厚的手掌不停的落在江鱼的背上,一边拍打一边责备道:“你这臭小子,出去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来看看,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师兄,说归说,但是别把眼泪鼻涕啥的抹在衣服上,还挺贵的。”江鱼有些尴尬地摸摸头,也用手轻拍着师兄的后背,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江南,他叫我们师叔叫师兄,那他是我们的?”

“师叔?”

江南江北在后面嘀嘀咕咕。

“叫师叔。”和江鱼抱在一起的汉子听到了两人的嘀咕,说道。

“师叔!”

“师叔!”

江南江北在这位大汉面前相当听话,师叔两字对着江鱼喊得也是格外亲昵,但是江鱼心中却是一阵暖意流过,笑着对两位师侄点头致意。

原来,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呀,有些东西,还是和之前一样,真好。

第41章 故人

把江鱼揽在怀里的这位师兄叫做冯虚,江鱼初到蜀庄时就已经在蜀山中当起了剑徒,被解忧拐回来的江鱼虽然修行上有着剑仙指导,但是生活方面,还是冯虚和另一位师兄的悉心照料才让他茁壮成长起来。

看着眼前抱紧自己的汉子,江鱼忍不住想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到了喉间却被卡主,也没有继续不吐不快,默然咽了回去,只觉得化作了一股暖流在体内游走开来,虽然天气酷热无比,但仍然觉得十分舒服。感动了好大一会,江鱼突然才想起来什么事情,拍了拍怀中的冯虚,示意他松开自己,冯虚也是将好久不见的师弟抱了个痛快,这才松开,退后了一步,仔细打量着眼前成长许多的师弟。

“对了,玉风师兄呢?”江鱼可是一直记得,当时每天照料自己的除了冯虚,还有另外一位叫玉风的师兄。

江鱼话音刚落,还没等冯虚开口,又打庭院里面传来了一声:“哟,没想到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某人这些年在外面野惯了,连这个家都忘咯。”

来者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虽然嘴上说着略有抱怨的意思,但是脸上的笑容丝毫不比冯虚少,几步的功夫就走到了江鱼身前,先是仔细打量了下好久不见的江鱼,随后才轻轻将江鱼揽在了怀里,用手轻轻摸了摸头,语气温和,透着一股让人沉溺的温柔:“回来就好。”

轻拥之后随即分开,还是和之前一样,玉风师兄的谦谦君子风,连同剑道也一起变得温柔,不是凌厉潇洒的制敌杀器,反而像是一柄碧色竹笛,温润如玉,清风拂人,人如其名。江鱼游历江湖时在各大势力中表现出来的那般谦逊温和,也是来源于学习玉风师兄的风格习惯。

“哪有在自己家门外站着的道理,快进来,正好莫愁师叔要见你,还是老地方。”玉风看着长大不少的江鱼心中也是万般感慨,但是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想冯虚一般紧紧抱住江鱼不放,所有对师弟在外闯荡的担心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就全部放了下来。

“嗯好。”江鱼刚想转头对着姜清月思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月思打断道:“放心吧,这地方你熟,但是我也不生分,对吧冯虚哥哥,玉风哥哥!”

“哈哈月思妹妹来了自然没有生分这一说,之前的房间也一直在给你打扫,既然回来了,直接去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了。”冯虚对于月思一点也不陌生,对于这个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弟媳,他也是格外的上心,身旁的玉风点了点头,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对于大小在这待过几年的月思也有着很深的感情,也是当作家人来看待的,更何况还和师弟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自然也没有生分的道理,也迎着几人一起往里进。

夏花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内心还是毫无波动,甚至想翻个白眼找地方睡觉,但是由于一直被月思挽着手臂,也就跟着一起往里进了,姜清自然也是没有生分,毕竟这里就是他的依靠,几年的时间相处下来也和冯虚玉风,江南江北,还有两位师祖感情深厚,如同家人一般。

江南江北两人在最后面迎着诸人走了进去,之后乖乖的带上了门。

江南嘿嘿一笑,对着江北说道:“今日这么热闹,怕师叔和师祖是抽不出时间来管我们咯!”

江北点点头,小脸上也是笑的很开心,刚想要说什么,突然从前边传来了玉风师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你们好生练剑,晚上检查。”

“知道啦!”两张开心到不行的小脸有瞬间憋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江鱼没有见到两个小家伙因为自己的到来或喜或愁,看到一切都无恙之后,他便一路轻车熟路,来到了玉风师兄口中的老地方,那边,有莫愁师叔在等他。

第42章 你的根,是在这的呀。

迈过漆着朱红色大门,望去里边是蜿蜒曲折的长廊,抬眼瞧去远远地只能窥得庭院的一角。沿着向前走,有一拐弯处,左转便是厢房,如果继续深入,不过多一会,整个庭院终于就能映入眼帘,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长廊的设计颇有些曲径通幽处的意思,但只怕是仅在文人墨客的眼里才会显现如此的意境罢了,反正在当时年幼的江鱼眼里,这简直就是有毒啊,真的像看看设计这地方的人脑子是不是有个洞没被填住,才能设计出如此违反人类习惯的地方。

除了正对着的是招待客人的正堂与连绵在一起的偏屋,但是蜀庄向来没有什么客人,刚开始解忧还有闲情雅致去端坐一会,修身养性什么的,但是过几日也觉得乏的不行,久而久之也就正当中空出来了一片相当大的空地,正当中的一处池塘可以说是这庭院中唯一惹眼的地方,正值酷暑夏日,粉荷就懒散的躺在在上面,连同着嫩绿色的荷叶支撑着娇躯,显得风情妩媚但又不失清纯,相当撩人。

正当酷暑时分,万物都被高高悬起的火炉折磨的蔫了吧唧的时候,唯独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反而越发来劲,摇曳着腰身散发着魅力,之所以这么放肆的原因可能来自于旁边的一颗老树,两人合抱都搂不过来的粗壮躯体举着一把遮天般荫蔽池塘的伞,枝叶繁茂不可细数,但是偌大的庭院在老树的遮蔽下大半都讨了个凉爽,足以证明老树之大。偶有侥幸透过的阳光也只是化作了点点的光斑,打在了老树下的一尊棋盘上,棋盘是不知名的树桩上雕画出来,两侧各有一尊稍矮几分的树桩做了凳子,一老者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鱼顺着蜿蜒崎岖的长廊走出来,就看见了树旁坐着的老者,赶紧快步走了上去,恭敬的说道:“莫愁师叔,江鱼......回来了。”

莫愁从江鱼走出长廊的一刹时,就已经把目光收了回来,又全部倾注在了这个五年都没有回过蜀庄的蜀山剑仙,莫愁已经上了岁数,再也不是年轻时那般纵横江湖的天才剑客,现在在蜀庄中的他和一般的老人无二差别,看着久久未归的孩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神中慈爱的目光却是没有被阻挠半分,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江鱼,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愁站起身来,走到江鱼身旁,拍了拍江鱼的肩膀,眼中的暖意更甚,连连称赞道:“行,看来这几年没有荒废,身子骨结实了不少。”说罢手滑到了江鱼的手腕,搭手一模,眼神惊讶,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头。

“师叔,这次来是京中的君泽师弟出了点事情需要我去帮忙,路过此处顺道过来看看您和几位师兄,毕竟,江湖上的江余已经死了,最起码在达到得道境之前,一直会是死人一个,现在只有旧京客栈掌柜江鱼了。”江鱼有些心虚的和莫愁解释道,生怕会让方才那般开心的师叔感到不悦。

“嗯我后来也听说当年南岭的那档子事了,此事你有你的考虑,我也赞同,说到底,就是这看似强大无比的蜀山,也做不了你抵御万物的壁垒啊,武学一道,总会有超出我们认知的人存在,你假死一事说到底也怪不得别人,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几个老家伙不中用咯。”莫愁看着意欲解释什么的江鱼,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心中有数,不必多数。

“再者说了,如果要说你做错了什么,也不是你当年如此重要的事情没有知会蜀山就自己做了主,而是不管你到底是蜀山的剑仙还是旧京的客栈掌柜,你江鱼,是长在这个地方的,这里是你的家,有你的亲人。你的根,是在这的呀。”莫愁脸色不复刚才那般,严肃认真的模样让江鱼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日子,莫愁师叔总是脸色严肃认真,教自己蜀山剑派的一招一式,今日虽是苍老了不少,但是那股子劲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未改变。

“弟子,知晓了。”江鱼向眼前的莫愁深深一鞠躬,这么多年在外不可告人的委屈与孤独,以及对抚养他长大的蜀庄的思念,都随着这一躬烟消云散。

暗处躲在一旁看着的冯虚和玉风两人也是安心下来,互视一笑,冯虚赶去厢房帮月思去收拾东西,玉风则站在原地,随即幽幽一叹,说道:“既然这么不听话,那么我来陪你们练剑吧。”

隔壁草丛突然一阵耸动,簌簌的抖落了大片的枝叶,露出了两个委屈兮兮的脸,两人跟在玉风师叔左右离开了庭院,只剩了江鱼莫愁两人。

第43章 老家伙呢?

江鱼此刻的心情如同在外惹祸不敢回家的幼童,最终鼓起了勇气面对了一切,得到了家里大人的原谅,一直悬着的一颗愧疚自责的心被师叔和师兄们的谅解安放了下来。

说开之后的江鱼再也没有什么碍在心里的东西,彻底地松了口气,和师叔分别坐在了老树拂照下的木凳两侧,聊起了家常。

原来自己走后不久,莫愁打着磨炼剑心的幌子也出去转了转,实则就是一直闷在蜀庄里面教习江鱼剑技,江鱼作为剑仙出世磨砺之后他也难得讨了个清闲的功夫外出散心。散的心走出蜀庄之后就天高任驰骋,一路走过大江南北,途径名山大川,随性而至,随性而归,没有目的,全凭借着心中所想,身子就放开了由它操纵,一直到几个月后在西边的一个边陲小镇上发现了两名有练剑资质的孩童,最终以蜀山剑派的名头和沉甸甸的大锭银子将两人带回了蜀庄,这也自然就是江南江北二人。

两名孩童在还不记事时就被莫愁带了回来,关于具体情况全然不知,莫愁只是在两人记事之后大体说了下来历,剩下的便说等到蜀山剑技修炼到一定程度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他们,江南江北自然是乖乖的点头去练剑,但是关于程度的把控还是莫愁说了算。果然在坑起人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这一方面,两位树上老前辈无一不是绝世高手。

自从莫愁带回来两个练剑天赋着实不错的孩童之后,身为剑仙的解忧坐不住了,现在唯一能显摆的弟子已经被派出去游历明国了,老家伙争强好胜的劲一上来,也没收拾东西就离家出走了,说是和莫愁一样出去散心,其实就是去找比江南江北天资更要出众的天才,带回来给莫愁显摆,结果也真的被解忧捡了个漏,在武当没有被埋没的明珠姜清被老家伙逮了个正着,虽然根骨一般但剑心通明,正是练剑的好苗子,老家伙一拍手乐呵呵的忽悠着姜清半夜三更跟他下山回了蜀庄。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焦灼的烈日渐渐地也有了沉寂的意思,撑不住自己硕大的身躯,一点点的向西边划去,阳光也没有之前那么刺眼,澄澈中染上了融进了几滴赤红色,微风这时轻轻吹过,掠过宁静的池塘,也沾上了清凉之意,和之前的天气真的是天差地别。

老树下的两人已经坐了良久,五年的时光真的有许多许多的故事,加上冯虚师兄贴心的泡好了一壶茶放在了这里,让两人有了尽情发挥的余地。在这其中,江鱼反而说得不多,一直都是莫愁师叔不厌其烦的说着这些年蜀庄的种种。

君泽离开后也经常回来,但是当了明皇之后礼物每年都没落下,人却是没来几回了。

当时江南江北刚来的时候还是两个屁娃娃,两个师叔就得又当爹又当妈的喂饭,洗尿布,玉风第一次洗尿布时脸铁青铁青的,冯虚倒是不太在意。

姜清刚来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像个二愣子,但是适应了蜀庄生活之后修行一日千里,并不比当时的江余差,后来南岭之事江余假死,解忧一咬牙一跺脚的把姜清抬上了剑仙的位子,虽然起步晚了不少,但好在剑心通明是真的牛掰,强行让姜清赶回了不少进度,并且给了姜清关于剑道修行一个光明的未来,也着实对得起剑仙这个名号。

........

莫愁就这么絮絮叨叨的没有停下来,江鱼一直在旁边添茶续水的,一直过了好久,江鱼越听越觉得有些别扭,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格外的不适应。

莫愁也看出江鱼有些心不在焉,便出口问道:“怎么了?”

“师叔,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还是挺重要的那种。”江鱼还是在努力思考。

莫愁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讲往事,把时间留给了江鱼,自己不紧不慢的端起了江鱼倒的茶,细细品了起来,气氛变得安静,只剩下了微风吹过树梢,卷落着枝叶飘摇下坠的声音。

半晌过后,江鱼终于一拍脑门,回想起了自己落下的那一部分,对着莫愁开口问道。

“师叔,老家伙哪去了呢!”

蜀庄的老剑仙,自己的正牌师父,解忧,哪去了?

要是解忧在场定是要大骂江鱼一顿:这个小没良心的!这都进来多长时间了,才发现自己最亲爱的师父没在,实属逆徒,气煞我也!但是也会转念一想,得意地笑出声来,哼,幸好提前坑了这个臭小子,要不然自己岂不是吃了大亏了!

当然,解忧此刻并不在场,刚刚辞别武当的老家伙下山途中猛地打了个喷嚏,差点在从下山的青石板路上直接滚下去,用手努力的搓了搓鼻子,暗想道,不可能

第44章 剑仙还有坑人的传统?

当然在武当后山摸完鸡之后的解忧对蜀庄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但是他当时也是为了躲避前来找他算账的江鱼特地跑出去的,算是没被逮住。

莫愁在江鱼突然说出口后愣了一下,才哈哈笑道,对着江鱼说:“那老家伙早就料到派姜清前去激你一下,定能把你从旧京中给逼出来,没想到还真让他猜个正着,这不,害怕现在打不过你了,早早就跑路了,还让我和你说......说什么来着?”

看起来也是有些时日,加上年纪大记性也没那么好,莫愁用食指在太阳穴周围点了半天,努力回忆着解忧之前留下的话,过了一会就想了起来,说道:“小鱼估计过两天就回来了,我先出去躲两天,你说我死了也行,说我去游山玩水亦可,嘿嘿,反正是暂时找不到我,让那小子死了报复我的心吧!”

莫愁将当时解忧说话时得意洋洋的语气以及那种眉飞色舞的神情模仿的淋漓尽致,江鱼还真的从一向古板严肃的莫愁师叔身上看到了老家伙的影子,莫愁学的越像江鱼的牙咬的就越想,恶狠狠地说道:“算老家伙跑得快,否则我真得好好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看着眼前咬牙切齿的江鱼,莫愁脑子一空,脑中回忆不停翻涌,眼前跃出了五年前那个要外出游历时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朝气蓬勃是幼时最显著的特征,可以说是轻浮,也可以说是无畏,不管这种特质被人怎样加以恶意揣测和诟病,但是仍然无法阻挡老生言语间的羡慕。

但是现在的江鱼,不是作为蜀山剑仙的江鱼,而是作为旧京客栈掌柜的江鱼,那种朝气被刻意隐下,也可以说在异界可怕的压力下渐渐主动磨平了那种热血和不羁,那种就算是温顺谦和之人也能瞬间暴起伤人的獠牙,被自己狠狠拔掉了。

直到江鱼拿手在师叔前面晃了几下,才把莫愁从万千思绪中拉扯回来,莫愁缓过神来的第一件事,竟是想之前冯虚在蜀庄门口时那样,紧紧抱住了江鱼,伴随着一声若有如无的叹息声,说道:“这些年很委屈吧,受苦了呀。”

江鱼没有反驳,轻轻地抱着面前这位长辈,柔声笑道:“我很坚强的。”

随后江鱼又开口问道:“对了师叔,姜清说老家伙威胁他如果不收他为徒就把他逐出蜀庄,虽然我知道莫说是逐出蜀庄,就算是姜清自己想走的话,老家伙还是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把他留下,但是说作为我的弟子,也不太合适吧。”

“哈哈,你对老家伙倒是了解的很,其实姜清去旧京也只是激你回蜀庄来罢了,毕竟你这么多年不回来,我们可是想的不行啊。”

“..........”

“再说了,姜清自从来了之后,和你一直是平辈的,这个臭小子也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就被老家伙忽悠着去旧京找你了,按老家伙的话说,这也怪不着他呀。”

“.........”想起姜清不惜牺牲蜀山剑仙的名节,飞檐走壁,进了陌生女子的闺房,还被轰了出来,就是为了完成老家伙的一个恶作剧,江鱼突然很是心疼。

难道之前的历任蜀山剑仙,包括解忧在内,都是被上一任坑过来的,还是这就单纯是解忧自己的癖好?江鱼不得而已,也不想问,他现在想看的只有姜清知道真相时的精彩表情。

想想都觉得这太刺激了!内心飘过这种奇怪的想法,江鱼不禁摇摇头,暗叹到自己的思想果然被老家伙给带歪了,这怎么能是当代孤傲的蜀山剑仙内心戏呢!

第45章 你从未离开过

一直待到今日的太阳实在是打不精神的时候,玉风来叫着庭院中的两位,说是庆祝江鱼终于回家,今晚好生准备了些吃食。

原来是冯虚和玉风两位特地去找了隔壁村子里厨艺好的几位炒了些菜,虽都是些农家中寻常的吃食,不像客栈旁舌雀楼中那样精美,但是却有着农家人独有的气息,青菜清新可口,大鱼大肉的也是毫不吝啬,煎炒烹炸,成盆成锅地端了回来,墩在桌上,着实体现出了那种不拘小节的豪爽气质。

江鱼吃着都觉得相当不错,更别说对于平时根本见不到这样吃食的蜀庄中人了,莫愁和冯虚玉风三位还好,莫愁年纪大了胃口提不起来,平时也是吃的寥寥,口腹之欲对他来说毫无兴趣,冯虚御风两位之前也是出去游历过一些日子,知道蜀山的伙食着实算不上好的,但是两人也不是对于吃食特别讲究的那种人,自然也不在意。

苦就苦了毫不知情的姜清和江南江北三位,要知道平日里论起剑道来,江湖中的大半高手都要称赞蜀庄才是这行的大家,但是要论起做饭来,来隔壁村的大妈都能咧着嘴一笑,说道:“恁这瞎炒的啥呀。”

做菜不好不是过错,但是这样还喜欢并且坚持每天做饭,做完之后还要看小辈吃掉就实在有些不人道了,可惜解忧在蜀庄中就是这么一个祸害,看着姜清以及江南江北等人吃着自己做的菜时,乐得不行,就差要求受害人吃完后还要发表一下吃后感,心中满满的都是成就感,虽然他自己一口也不会吃。

也难怪姜清在旧京客栈时吃个煎饼果子都快要感动的哭了出来,今晚江南江北两个小家伙快把盆都要吞进去了,腮帮子鼓鼓的还要硬往嘴里塞,看得江鱼很是心疼,想着要不要找几个厨子照顾照顾师侄们的伙食问题,或者直接点,从源头处理,做掉老家伙,再找厨子,一劳永逸。

今晚的晚宴毫不过火,没有饮酒,没有起哄,反倒是像久别重逢的家人一样,坐在一起聊着近些年来的家常,莫愁就在一旁抹着胡子笑眯眯的看着,冯虚在好奇地询问着江鱼和月思到底到哪一步了,月思脸微红,含糊其辞,半天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江鱼在最后横插一句:“这次不就是来京里提亲来了吗!”此话一出引得是场面霎时间欢快了不少,冯虚直接开始起哄,玉风在旁边笑的特别开心,低头努力往嘴里塞着东西的江南江北也是瞪大眼睛看着,虽然他们不太懂何为爱情,但是说到提亲了他们大概可以知道,这一对之后是要入洞房的!夏花自然不愿参与这种场合,更何况说到底她算是让江鱼假死的罪魁祸首,也怕是尴尬,要是在的话少不得要翻个白眼鄙视下江鱼了。

晚饭之后大家也就各自回房休息,月思自然是和夏花安排在了一起,江鱼就和姜清一齐回了住处,姜清住的是之前明皇明君泽的寝室,和江鱼挨在一起,路上江鱼就和他提起了解忧让姜清去旧京的事实。

出乎江鱼意料的是,姜清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情,最多是有些哀怨,语气幽幽的说道:“其实我大抵都是知道的。”

“嗯?你知道?”没有看到想象中姜清那种诧异的表情江鱼有些失望。

“其实我来蜀庄之后,听到最多的名字还是你的,江鱼。”

“.........”

“我在武当时被认为是武道废人,但是是解忧师祖......暂时就叫着他师祖吧,是他把我带回来的,并且他和我说,我将会是蜀庄中亮眼的天才,因为我的资质对于练剑的人来说,就是最无解的存在。”

月亮已经攀上了星空中,幽幽的光打在了姜清的脸上,姜清面色平静,继续开口:“来到蜀庄之后一切都很好,解忧莫愁两位师祖尽心教我剑术,冯虚师兄和玉风师兄则是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会给我关怀,这种家的气氛是我之前没有感受过的,我十分珍惜。”

“但是我在蜀庄的每一天,我都会听到一个名字,就是你的名字,江鱼。”

“.........”

“我是剑道天才,但是总是会被拿来和你比较,而且在所有人的眼中,你比我的天资更加耀眼。”

“我被师祖师兄疼爱照顾,明皇离开后他的寝室留给了我,但是在隔壁早早出世游历的剑仙寝室却总是被师兄们日常打扫,说他们的师弟一定会回来的。”

“解忧师祖有一次醉的不行,趴在桌子上大闹,喊着你的名字,说江鱼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给我收尸。”

........

“我很羡慕,但是并不嫉妒,我在蜀庄呆了三年,听了江鱼这两个字三年。虽然之前我们素未谋面,但是我们还是确确实实的在这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时光,最起码是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未曾谋面的家人。”

“所以当解忧师祖让我去旧京和相认的时候,其实我都知道,解忧师祖的意思是,你不能再逃避了。”

“江鱼,你知不知道,虽然你在江湖中已经死去,但是你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蜀庄呀。”

第46章 乖,要叫师兄

今晚的月色静悄悄的,像是被刚才姜清的一番话吓到,风和虫鸣都隐匿了起来,不论是浩瀚广阔的星辰还是福泽万物的大地,都乖乖的默不作声,仿佛天地此刻只剩下了相视的两人。

今晚的月色挺美的,蜀山的风景与旧京中的夜晚真是大不相同,这里晚间的凉风吸起来都要比旧京中吹过的甜一些,江鱼没有好好回答姜清,反而是闭上眼自己感受着蜀庄的夜晚,感受着这方天地一切的一切,脑中中不停地回想着姜清所说的一切,自以为是的假死,像是一个小孩子的一意孤行,现在不论结果怎样,受伤的还是蜀庄中最关心自己的兄长和长辈。天材地宝有缘得之,虽然自己从那一粒莲子中收益颇多,可带来的却是与蜀庄的分离,这缘分连接的也太过牵强了,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到头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如果不是忌惮着月思的父亲,那位在梦境中睁眼间几近吓破自己的胆,吐出的滚字法随口出,压迫着自己的精神,都令江鱼感到深深的忌惮。

如果,自己能够在强一点就好了,达到洛兮前辈口中的那个境界,得道境,那么如今的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如果,我能达到,就好了。

江鱼心中这么想着,突然有股温热从腹间传来,流入了四肢百骸,经由各个穴道,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体内巨大的变化让江鱼狂喜,但是从外表上看,还是那个闭眼领略蜀庄万物的样子。

看着江鱼闭眼思考,久久没有回复,姜清有些着急了,开口道“江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看着眼前的江鱼仍是闭眼,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姜清也就不再开口,盘膝坐在了一旁,撑着手,注视着江鱼,虽然刚才说的万般流畅,也很硬气,但是这也是临时起意,他之前一直想的是如何委婉的将此事告知于江鱼,但是今晚饭局间的气氛实在是太美好了,好到他不能装聋作哑,他感受到了有江鱼的蜀庄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必须要将这一切告诉江鱼,江鱼是属于蜀庄的,就算是死了,在旧京里养老一辈子不出来了,江鱼的魂魄,是烙印在蜀庄这块地界的。

........就是不知道刚才的一番话有没有惹得江鱼不开心了,想着想着,姜清有有些沮丧,早知道就说话不那么冲了,过过脑子再讲的话,也许江鱼就不会不理自己了,低头愁眉苦脸的功夫还不忘抽空瞄一眼闭眼而立的江鱼,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过了不知多久,姜清已经略微有些困意了,空气中的温度也凉了下来,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但是江鱼这么长时间的闭目,可不像是没有是事情的样子,正当姜清已经打算去叫师兄和师祖来看看的时候,江鱼终于睁开了眼,嘴角勾起了相当的弧度,长舒一口气,进而吸气,大声笑起来,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大声,站着笑,笑到直不起腰,就弯着腰笑,腰也撑不住了,就向后一仰,躺在了地上,继而大笑。

看着突然做疯癫状的江鱼,姜清可是吓得不轻,连忙轻呼到:“江兄.........”

还没等姜清把话说完,江鱼突然间止住了笑,像是从地上蹦了起来,将姜清抱在了怀中,在刚才连续的笑声后,这次的声音格外的轻柔,一边拍着姜清的肩一边说着。

“乖,要叫师兄。”

姜清闻声,眼眶不受控制的滚出了热泪,他知道,江鱼,终于正式回到了蜀庄,而他,现在也得到了蜀庄完完全全的认可。

两个搂抱在一起的人都是异常的开心,夜色下的场景很温馨,但是也很诡异。

第47章 没事,我练功呢

伴着月色,两人俨然已经如同亲兄弟一样,并肩走了回去,其实主要还是江鱼揽住了姜清的肩膀,姜清虽然感觉有些别扭,但是看着江鱼开心的样子,也就没有挣脱,虽然不太明白,但是猜测是因为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有关。

江鱼认可了自己,到这才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蜀庄认可了自己,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开心,就任由江鱼亲昵的揽着肩膀一起回到了房间。一直到了门口两人才分开,要不然的话可就真是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了。

分开之后江鱼推门而入,回到了从很久之前开始就属于自己的房间,果然如姜清所说,房间里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日常打扫的样子,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暖意,屋中的陈设也没有改变,从不摆书的书橱,正对门的木桌,一侧的床,还有床上的........月思?

此刻在江鱼房间的床上躺着的正是月思,天色已晚,应该是月思过来找江鱼,发现不在,等着的时候忍不住打起瞌睡来,顺势躺在了床上睡着了。

江鱼凑了过去,小孩子心性的靠着月思的脸庞,和月思保持着相同的呼吸频率,结果过了一会月思还是没有醒来,可能是连日的车马劳顿,让月思睡得很沉,即使江鱼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弄得脸上痒痒的,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恶作剧没有成功,江鱼还是笑嘻嘻的,躺在了月思的身边,胳膊担在月思附近,果然过了没一会月思就寻了过来,枕在了江鱼的胳膊上,两人就这么一同睡了过去。

对于江鱼来说这是久违的一个好觉,什么也没有梦到,闭眼睁眼间就已经感受到了从窗中钻进来的太阳,暖暖的,嘴中轻哼一声,翻身抻了个懒腰,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脑子犹如被凉水浇过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赶紧睁眼向后瞧去,果不其然,他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可是某人早就已经醒了过来,正等着这位爷呢。

江鱼睁眼间就看见了月思愠怒的样子,随即赶紧把眼闭上,转过身赶紧继续入睡,只当这是一场噩梦,但是当一双手滑到江鱼腰部的时候,江鱼就知道这不是噩梦,但这比噩梦来的还要可怕。

“啊!!!!!!!!!!!”

事实能叫人起床的不止是打鸣的公鸡,还有惨叫的江鱼,隔壁的姜清同样因为解开了心结而睡的正香,从隔壁的一声惨烈的嚎叫声瞬间也把他惊了起来,顾不得穿鞋,只是随便披了件衣服,姜清就已经赶到了江鱼的门前,啪啪啪的拍了几下门,大声问道:“师兄,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练功呢,抱歉,吓到你了吧。”

“没事就好.......”姜清听到江鱼的确平静了下来,摸了摸头,转身回了房间,疑惑到难道是因为没睡醒,刚才那声听错了?

房间里的江鱼得了理一样,恶狠狠地看向月思。

“得,你看,吵到人家姜清了吧!”

“还不是因为某人像被宰的猪一样,嚎的那么惨。”

“这还不是因为某人.......”江鱼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看着月思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立马闭住了嘴。

“昨晚为什么不叫我!”

“昨晚看你睡得挺熟就没想着叫你,再说了,就凭你的起床气,我当时叫你起来的后果估计不比现在好多少。”江鱼一翻白眼,回道。

“你!要是被师兄师叔知道了我一晚都睡在你的房间!那该怎么办!”

“知道就知道呗,反正也是早晚的事,这不,这次来京不就是为了把咱俩的事彻底订下来。”江鱼满不在乎。

“油嘴滑舌,这次来京里不是要帮君泽的忙吗!”月思作势要继续蹂躏江鱼的脸部,但是突然就沉寂了下来,有些担心的问道:“会有危险吗,毕竟君泽要托你帮忙的事,怎么想都不会简单,况且还有夏花父亲随时的威胁,要不然........”

看着眼前担心的望着自己的月思,江鱼一把将其拥入怀中,凑在越的耳旁轻声道:“现在不怕啦。”

耳边的热气吹得痒痒的,耳根也跟着红了起来,但是那句话月思还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会,看着江鱼满脸的得意,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你突破了?”

终于等到月思问出了这句话,江鱼装腔作势的咳了咳嗓子,这才缓缓开口道:“没办法,谁叫你男人是个天才,现在的我,可破,可不破。”

第48章 可破可不破

“嗯?可破可不破?”

“已经感受到了那一层的屏障所在,如果想要突破的话随时都可以。”看着月思还不太明白,江鱼就开口解释。

此刻的月思一脸惊愕,眼睛瞪的大大的,嘴也不自觉地微张,似乎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江鱼被盯的有些难为情,忍不住摸头嘿嘿笑了两声。

江鱼可能只是为了境界突破而感到开心,而月思则是对坐在她对面的傻笑男子惊讶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当他年级轻轻就已经达到悟道境的时候,就已经令江湖中各势力的人暗中咋舌,这已经几乎是达到了他们历代掌门最高的峰度,无一不称之他为绝世的剑道天才。

但是就算是如此出众的江鱼,也不会有人相信他会在有生之年迈出那犹如天堑一般的鸿沟,因为这境界实在太过渺茫,悟道境已经说是虚无缥缈,可是各大势力也不是省油的灯,先辈荫蔽下留下了足够的东西可以让他们触及到那层境界,况且天底下练武之人不可胜数,出几个靠自己悟性直通悟道境的也不是没有,就此而言,江湖上累加起来,悟道境还是能凑出几桌麻将来玩的。

但是得道境的人呢,以江鱼的层次而言,他也是仅知道当时南岭的洛兮前辈乃是得道境强者,有没有其余的一概不知,能不能凑出一桌斗地主的都不好说,更别说凑来一桌麻将的了。

而对于江鱼来说情况则是截然相反,他从不在乎境界到底是什么从,他是如何获得的,从哪来,到哪去,一概不知。只是当老家伙将他领入蜀庄,将一柄木剑递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要练剑的,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木剑在他手中翻涌腾越,宛如他并不是在练剑,而是在伴剑起舞。

剑道对于江鱼来说并不是全部,也不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他有师父师兄,还有伴他幼时一起长大的君泽以及之后遇到的月思,这些才是他最珍惜的东西,而剑只是他摸在手里的时候最有安全感的一种武器。

剑,是杀人的利器,哪有什么无争,全都是太岁。

就这样为了满足老家伙的心愿,江鱼认真练剑。

为了以后能仗剑行走江湖,为心中的正道打抱不平,江鱼认真练剑。

为了保护月思,保护身边的人,为了自保,江鱼继续认真练剑。

就这样,练剑的途中都会有新的感悟和心得,每次都积累一点,到一定的量之后,就会有如醍醐灌顶一般从习剑的过程中得到相当的好处,直到长大后的一天,江鱼被老家伙告知自己已经达到了非凡境,是时候外出游历江湖了,作为蜀山的剑仙,他在此之前从未听老家伙提及境界划分一说。

别人突破起来都是突破屏障,而江鱼则是水到渠成,哪有什么强求不强求的,觉得时候到了,境界自然就会提升了,就是用这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思想,他在整个江湖的众目睽睽之下迈入了最顶尖的悟道境,至于现在的得道境,似乎也是如此。

“你这突破速度,让那些修行百余年的老家伙该怎么想啊。”月思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的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嗨,别人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做好自己的就行了,正巧这次突破,君泽的事也就是十有八九的把握了,至于夏花的父亲,也不至于那么担心了。”江鱼则是对突破的事情没有月思那么在乎,反倒是思考起眼前的问题,很显然,很多难缠的事情,随着这次江鱼的突破而不复存在。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夏花的事情,之前我因为境界不够而无力为止,既然我现在已经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突破到得道境,那也自然要帮夏花解决这件事情了。”

“夏花的事你要怎么处理?”

“既然是君泽托我办的事情,估计少不了要和别人比试一番的,既然当时夏花所说我体内的莲子会被她父亲感知到,那我就利用这点引他出来呗。”

“不会有危险吗?”

“危险不危险的,实在是说不准,但是这件事情得趁早办了,我这次就去找君泽把咱俩的事情顺道订下来,我可不想咱们成亲的时候旁边还带着一个电灯泡,弄得和咱俩早早就养了个孩子似的。”

月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用拳头轻轻锤了两下江鱼的胸膛,随即又有一种万般烦忧瞬间解脱掉的幸福感,眼中柔情满满,将深情寄向了江鱼,这一番风情勾的江鱼魂魄都快要飘出来了,狞笑了两声作势就要扑向月思,正可谓是皇天在上白日朗朗,是适合做一些白日......里适合做的剧烈运动。

正当双方选手各就各位,只待一声令下全军出击的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结束了这一切。

第49章 让师兄指点指点你!

听着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断,江鱼气急,随后在月思满脸羞红的注视下跳下了床,三步并作两步,赶去推开了门,对着门口站着的姜清怒气冲冲的问道:师弟,何事呀。”

门口一脸懵逼的姜清则是被江鱼不善的口气吓到了,昨晚两人搂着肩膀一起回来的时候姜清从心里感觉江鱼已经接受了自己这个师弟,但是怎么睡了一觉之后完全变了个模样呢?就算是个傻子也应该感觉出来,此时的江鱼如同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一样。

“师兄......那个我......想和你讨教.......一.....招.....”姜清话说的虚极了,生怕那句不小心触动到了眼前这人的神经。

江鱼一愣,没想到姜清找他是因为这事,的确,师弟要求师兄指点两招并不为过,但是选得这个时间则是......江鱼低头沉吟了一声,然后抬头又对姜清微笑道:“好啊,姜师弟,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剑道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了!”

正当姜清想要答应的时候,只听江鱼后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月思从江鱼的背后闪出,笑着和姜清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像一阵风似的飘走了,姜清发愣的功夫,江鱼已经把袖子撸了起来,脸上还是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只是现在看着笑容,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姜清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察觉到危险的慢慢逼近,还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一边慢慢向后退去,一边用言语安抚着江鱼。

“师兄啊,几日的车马劳顿,想必是累及了吧,是小弟打扰师兄休息了,我就先回房了。”

“师弟莫急,哪有师弟向师兄讨教,师兄用劳累这种理由逃避的呢,况且自从你进入蜀庄之后,咱们俩只见就未有过切磋,正巧趁着现在,让师兄指点你个一招半式的。”

“师兄,真的不用!”

“师弟,客气了。”

“师兄,我肚子疼!”

“师弟不要担心,很快的,闭上眼,一会就不疼了。”

江鱼面对示弱的姜清丝毫没有心软的痕迹,一如之前的模样,一边笑着一边伸手从屋内召出了两把木剑出来,姜清一看,御物,凭借对天地规则的理解而操纵物品,实打实的悟道境修为,脸上的绝望之色更惨了,虽然他顶着一个剑心通明的资质,但是和天资不逊于他,且修行时间更长的江鱼面前,可谓是如幼童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看着已经飘到自己手中的木剑,姜清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既然逃不掉,那就好好试试吧,到底自己与这位天才师兄,有如何的差距!

..........

没有出乎姜清的意料,差距还是蛮大的,空落落的庭院只飘着姜清的惨叫声。

“哎呀师兄,下次不敢了!”

“师兄!师兄!别,别打脸!”

“师兄!求求你休息休息吧!”

到后来的姜清也喊不出来什么话了,只顾着用剑招不停护着自己身上的要害,还防不住被江鱼灵活的剑术戳中两下,疼的嗷嗷叫唤,持续了得有大半个时辰,江鱼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木剑,带着姜清找师兄上药去了,把一脸幽怨的姜清留给了一脸懵逼的冯虚师兄之后,江鱼乐呵呵的去了老树那边,果然,莫愁师叔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那边,静静地,看着庭间的风景。

看到江鱼来了,挥了挥手,招呼着江鱼坐在自己旁边,江鱼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没坐下,反而是绕到了莫愁的背后,双手在师叔肩膀上来回揉捏,问道:“师叔,劲道还行吗?”

“嗯,要走了吗?”

“........是的,要走了.......”

“记得,常回来看看,回家看看。”

“嗯,弟子会的。”

莫愁此刻神色云淡风轻,似乎没有任何伤感,但是揉捏着他肩部的江鱼知道,在他说出要走的时候,师叔的肩,真的很僵呢。

第50章 剑上有血

虽说是要走了,但是经不住莫愁师叔和两位师兄哀怨的眼神,以及江南江北两个小辈整日相缠,讨教剑术,江鱼便又在蜀庄待了两天,顺便在这两天内又主动磨炼了下姜清师弟的剑术,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江鱼叫着月思起了个大早,趁着蜀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赶着离开了。

夏花暂时留在了蜀庄里,江鱼此次去京里也是先了解一下情况,等到确定了事情之后再安排夏花也不迟。

姜清本来也要跟着一起的,结果在这师兄弟两天的亲密交流中,也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是再多待几天,于是去京中的队伍只剩下了江鱼月思两人。

踏出蜀庄的一刻,江鱼忍不住回身看了看,随即转过了头,想着备好马的一侧走去,月思跟在江鱼身后,说道:“咱们还是可以再待两天的。”

“不了,再待怕是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江鱼缓缓走到备好的马前,顺了顺鬃毛,马是宫中训练后送过来的,性格温顺,体力也好,即使没有什么御马的经验,也可以用来赶路。况且江鱼之前游历江湖的时候没少骑马,这等自然是不在话下,翻身上马,两腿轻蹬,轻喝一声“驾”,马便开始悠悠的小跑起来,月思也随着江鱼一起上马,两人算是正式离开了蜀庄。

一路上两人并没有抓紧赶路,反而是走走停停,来了兴致就快赶一阵路,遇到景致好的地方就驻足观赏一会,一如许多年前,那个初出茅庐的剑仙小子带着心仪的姑娘走出了自己是世界,向那个只在师兄师傅口中听说过的世界欣然前行。

也还记得当时出处江湖的时候两人也是极其向往骑马而行的,最终还是理想打败了现实,两人非但没有感受到传言中的那般自由快意的潇洒,反而是赶路时的颠簸感更让人感到崩溃,哪有大侠女侠下马的时候是嘴中一边哼唧一边揉揉自己的屁股蛋的,咱们江湖大侠丢不起这个人!

随后的行程中,只要不是遇到非得骑马的特殊情况,两人就心安理得的坐上马车,嘴中还要感叹一句:“还是坐车舒服呀!”

两人还关于传言中的大侠为何要骑马做了一番争执,最后还是以月思的“大侠都可能没什么钱吧”的观点得到了两人一致的认同。

现在想想,已经是之前过了很久的事情了,但是现在想起来却还是历历在目,沉寂了许久之后,像是在此回到了开始的那个起点,不过世事沧桑,也终究变了很多,比如说再次骑马的感觉还真的不赖呢。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在几个时辰之后还是赶到了新京附近的一处酒肆铺子,说是铺子,其实也就是张着棚下摆了几张木桌木椅,供准备要进京的各位歇歇脚,喂喂马草什么的。

两人也离近京城,上了官道,自然看到了此处,就算两人不累的话,身下的马也是需要休息的,正巧就在这坐着歇会,招待了小二模样的一位领着马去马厩休息,两人也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趁着小儿去端茶的功夫,扫了一眼周边的坐着的几位。

果然是世俗中的权力中心,几位坐着的人身份也各不相同,普通的农家进城少有花钱在这上面的,有钱的富商或者高官也不会理会这种地方,京中上好的青楼酒肆随着他们的性子挑,又怎么会看得上这种地方。

真有钱的和真没钱的都不来,剩下的那些财力不上不下的人自然就出现在了这里,看得出来,有些透着狠厉气息的江湖侠客,也有进京经营小本生意的商人,甚至还有些不学无术的混子在这里寻乐子,突然坐在角落一桌的少年引起了江鱼的注意。

少年年级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面孔依旧稚嫩,却透着一股子与年龄不符的沉着冷静,桌上摆着一把剑,剑身快赶上少年大半的身高,看着也是和少年极其的不符,此刻正端着一杯这里最便宜的麦茶,一点点的喝了下去,充满了仪式感一样。

江鱼口中发出“啧”的一声引起了月思的注意,随着江鱼的视线看去,月思也发现了坐在一角的少年,问道:“怎么了?”

“他的那把剑......”江鱼有些迟疑该不该说,眼神继续在少年身上游走了一番,之后才慢慢说道:“剑上是沾了血的。”

“沾了血?是........?”月思不解。

“如果这柄剑是他的话,那么,他最近杀过人呢。”

第51章 走吧,咱们去救人

“什么!”月思赶忙将头转了过去,仔细端望着少年桌上的剑,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随口问道:“哪呢,我怎么没看出来。”

“不好说,就是......算作直觉吧。”江鱼也没有办法跟月思细说,在境界提升之后,他对周围事物的掌握程度达到了一种旁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什么地方有什么的东西,这是本就存在的东西,察觉到了自会知道,哪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就像他刚才从少年那边一瞥,从剑上流露出来的一股暗色的血腥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边的少年也察觉到了月思的视线,抬手将桌上的剑放到了旁边的木凳上,同时将身子一侧,挡住了投来的目光,这也怪不得少年,实在是太过惊讶的月思往这瞧的时候恨不得把头都要伸到少年那边去了,换做正常人也会是这个做法。

“果然有问题,不然为何我一看他就把剑收到桌下了呢!”月思有点委屈,明明自己还没有看到少年剑上的蹊跷剑就被收起来了,转过头来又和江鱼说道。

看着委屈兮兮的月思江鱼只能是无奈地笑笑,用食指点了点月思的额头,笑道:“无论他怎样,也和我们没有关系,在休息一会咱们就要进京了。”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可是说他杀了人诶!”

“然后呢?”

“他可是杀了人诶!”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世间时刻死去的人不计其数,现在有一个不知是哪的人悄然死去,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

“放心吧,我看着少年不是滥杀之辈,想必是有什么苦衷吧,况且剑上沾染的血气,也有可能是重伤了别人但是没有取其性命,这一切都是未知,而且,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

“哦.......”月思仍是不太开心,江鱼看着坐在一旁生着闷气的月思,视线有些恍惚,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霎时间年轻了好几岁,眼中还是和刚才一般的求知欲旺盛,坚守自己的正义且怜悯世人是她的一贯风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一点仍是没变,如果是开始的那几年,说不定江鱼就会带着月思一起去和少年凑成一桌问东问西了,但是现在吗.......

“走咯。”江鱼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招呼着月思离开,月思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视线还是往少年那边瞧去,此刻少年桌前唯一的一杯麦茶已经喝完多时,但是他还是那般孤零零的坐在角落,守着那把剑,对着新京的方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嗯,咱们.......”月思走字还没说完,场面突然间发生变化,原本坐在少年隔壁桌的一群混混,发现了少年的异样,由打里面走出来一位小弟,二十出头的模样,恶狠狠地对着少年吼道:“快,把你的那把破剑拿出来给大爷看看。”

还没等少年作何反应,月思已经把目光投向了江鱼,眼神中充满祈求,江鱼看着一脸期待的月思,也不忍继续拒绝,点点头,答应了静观其变的要求。

坐在角落的少年视线还是瞧着远处的新京,压根就没有打算要搭理这群人的意思,两腿反而是在高高的木凳上来回荡悠了起来,这一下是气的几位混混不行,尤其是刚才问话的那位,觉得少年驳了自己的面子,勃然大怒道:“小东西,竟敢不搭理你爷爷,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兔崽子!”说着便要向少年冲去,而少年将手向旁一抻,也摸到了自己的剑。

一场战斗一触即发,江鱼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咱们去救人。”

“好!咱们这就去救那个小朋友!”

“说什么傻话呢,是去救那些混混。”

第52章 我沈束梦的人,你们也配动?

“啊?”去救混混?江鱼一手拉着满脸疑惑的月思,趁着她嘴中刚发出一句疑问的功夫,两人的身影已经闪到了少年的身前。

正当混混已经要冲到少年身前的时候,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双方中央,这一下不仅是打断了差点刹不住脚步的混混,就连两人身后手中已经握紧剑的少年也愣住了。

冲在前边的混混觉得眼前似乎是出现了幻觉,怎么在一瞬的功夫突然多出了两个人来,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眼前多出的两人年纪和他相差不多,首当其冲的还是一年轻貌美的少女,细致精巧的脸上带着股少有的英气,京城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温婉气质大家见多了,倒是这种如行走江湖的侠气出现在少女身上还真不多见,少女摩拳擦掌般给人的感觉也是可爱至极,丝毫没有半点的凶恶之气。

混混的怯意消散了不少,嘴中不干净的骂三骂四,开始嚷嚷起来:“哪来得东西,别碍了你家大爷的脸,快给老子滚开!”

月思此刻被江鱼一推,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在她耳边响到:“去吧,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部分吗。”

月思欣喜的点了点头,清清嗓子,脸色都跟着郑重了不少:“你这厮再给我狺狺狂吠,我就把你嘴打肿,看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口无遮拦!”

听到月思一番话后,混混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按理来说小姑娘不该做这么横的,要不然就是初出茅庐,听多了江湖故事的雏,要不然就是背景深厚的大小姐,其实两者并不冲突,但是有没有后面的身份却很重要,尤其是月思身后还站着一位面色和善的年轻人,水青色的长袍衬的人配着修长的身子格外惹眼,好看极了,像是哪里出来的教书先生一般,但是混混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眼前之人,绝非善茬。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混混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

江鱼丝毫没有理会前方的闹剧,前边是月思的主场,他自然要处理好后方的事情,江鱼径直地走到了少年的身边,少年戒备地盯着眼前不知是敌是友的江鱼,看着江鱼还在继续靠近,手中的拇指已经搭上了剑鞘,稍一用力就能将剑拔出,刺向眼前之人。

江鱼不停的靠近,就在离少年还有一步之时,少年动了,欲要起身抽剑,但竟发现拿剑的手臂丝毫不受控制!他吃惊的盯着依旧握着剑柄的手臂,顺着向上看去,还有搭在肩上的一只手,那只手只是轻轻放在了上面,就像熟人之间的亲昵一样,自然随意,但是对少年来说像是什么奇怪的巫术,夺走了他对着半边身子的掌握。

少年的眼神不再漠然,表现的有些惶恐,不知所措,拿不起他最信任的武器之后,他终于像是一个正常的少年,对着不可抵抗的根源,也就是江鱼看去,眼神中的慌乱无常,甚至还带有恐惧,都被江鱼尽收眼底。

江鱼的口气一如之前的那般温和,像是温柔和善的先生和颜悦色的指出自己学生的错误,轻声说道:“其实他们不该死的呀。”

“他们要抢我的剑,我要不给,他们就会杀我,我只不过是把他们要对我做的事情提前做了。”少年看着江鱼没有要威胁自己的意思,冷静了一些。

“可是他们打不过你的呀。”

“如果我打不过他们呢?”

“可是你是知道的,他们只是一群世俗的烂人罢了,怎么是你这种江湖中人的对手,况且,年级轻轻就已经是非凡境了,当真不凡啊。”探查一番,江鱼也不得不感叹,如此年轻的非凡境,真可当得上是不凡了。

“非凡境?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碰上了境界比我高深之人,他们也会像我这么做得,他们杀的了人,凭什么我杀不了,我练剑,就是为了要杀人的。”

“我没有要杀你。”

“嗯.......你不一样。”

少年似乎是对于境界一事并不知情,而且关于自己的剑道却有着异常冷酷的理解,看着如此年少的天才剑客冷冰冰的说出这般话来,江鱼还是忍不住内心一阵颤动,莫名的感到一阵惋惜,内心想到这孩子定是京城哪家势力培养的天才刺客或者是护卫。

此刻站在前边的月思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心中也是直犯嘀咕,内心不停吐槽到眼前这帮人是真的胆小,在她的一番呵斥之下,连要动手的胆子都被吓没了,和之前几年行走江湖时的恶霸什么的完全不一样。

连连感叹到这年头坏蛋的质量都这么低了,真是不过瘾,但是顾及到女侠一定要端庄稳重,不能主动出手,一定要等对方给机会。没有哪位女侠是主动出手把坏蛋们一一撂的人仰马翻,肯定是要等对方先动手的呀!

正当这时,自打后面那群混混中出现了一个领头一样的人物,刚才在争执期间还在慢慢喝着小二端上来的热茶,看着眼前的这姑娘一点也不怂,像是颇有背景的样子,这才忍不住站起身来,开口问道:“不知姑娘.......”

“你姑奶奶可没心情陪你在这唠闲磕,要打就打,不打我就先走了!”月思压根没有像搭理他的意思,连话也懒得听完,直接出口打断。

“家父乃是国子监司业杨振远,不知姑娘......?”

“有你这种在这瞎混的儿子,想必你爹这个司业当得也是没什么屁用,早晚给撤下来!”

月思这一句话像是戳在了眼前这混混头子的心头上,这厮气性一上,直接招呼着身边的狗腿子,喊道:“上,出了事我兜着,这几个人,都给我好好教训一番!”

月思终于听到了朝思暮想的这一句,嘿嘿一笑,撸起袖子就准备狠狠教训教训眼前这些小虾米,突然一阵声音从长安城方向传来,一三十多岁颇有威严的男子缓缓从大家的视线中走来,身姿坚毅,步步生威。

“我长安府尹沈束梦的人,你们也配动?!”

当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月思已经翻起了白眼,她知道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可惜了。

第53章 你说巧不巧

“嘁,长安府尹,你怎么不说你是.......啊!”长安府尹是什么样的人物,如果说长安京城是天子的家,那长安府尹可是为天子把守家园的大管家,任你是天官还是其他哪部的尚书,要是没做过长安府尹的,说明官途还是任重而道远的,所以当沈束梦自报身份时,有个混混当场就笑出了声,开口调笑,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的主子,杨家的那位公子哥狠狠的踩倒。

完全不对躺在地上狼嚎的那位有丝毫的关注,此时的他直冒冷汗,看着眼前年近四十的男子,经过一番确认,的确,和他印象中的那位无半点出入,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把头恨不得埋进地下,深深的向眼前一鞠到底,恭声道:“见过沈大人。”

“杨泽来着?我记得我见过你。”沈束梦似乎想起来什么。

“回沈大人,小子曾经跟着家父赴宴,有幸见过您。”听闻沈束梦还对自己有印象,杨泽当真是又惊又喜,赶忙应到。

“你父亲的确不错,为官勤恳,颇有威望,但是你在他背后死活拖累着他,他想再往上走一步的话......”沈束梦面色宁静,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一双目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杨泽。

杨泽只觉得面前的沈束梦身上逸出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感,无形无状,但是他却觉得无法呼吸,只能是从喉间挤出几个字来:“沈大人,小子这就从京城消失,保证再也碍不了您的眼。”

听闻杨泽这句话,沈束梦点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杨泽这才觉得压力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赶忙大口呼吸了几口,待着喘匀了气,手脚并用从地上挣扎的站了起来,赶忙向着长安的反方向头也不回的跑去,身边的几位小弟自然也跟着一起,作鸟兽状轰然而散,不到一会的功夫,已经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了沈束梦、月思、江鱼还有那位少年,这小小铺子的店家,老板连着跑腿的小二两人,也早已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

眼前的这位就是当年在南岭中的宫中来人沈束梦,江鱼记得那时候的他也只是当年老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侍卫,看来君泽继任之后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一代君一代臣这样的事,相反,沈束梦在君泽的扶持下已经彻底从阴暗中走到了阳光下,长安府尹这个位子,真的是好生让人捉摸呀。

不过就凭刚才沈府尹驭下的手段来看,沈束梦也的确不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然而最后通过武学威压来威慑一个毫无半点修为的草包,这也太没有水平了吧,江鱼也只得翻了一个白眼。

突然觉得自己手中握着少年的肩膀一阵耸动,江鱼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去,只见少年两眼中似有星光闪耀,江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能培养的出这种少年的人,在长安城中,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宫里了,怕是君泽也要打造属于自己最坚实的一股力量了。

此刻的少年满脸激动,看着远处几句话就喝退了那些混混的沈大人,虽然没有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位奇怪青年的话,他早就把那群人杀光了。所以少年此时的心愿变成了,沈大人,快把我从这个坏人的手下救出来!

“你很崇拜他?”江鱼问道。

看到自己的救星已到,少年并不想搭理江鱼。

看到少年并不搭理自己,江鱼也不气馁,还是笑着对少年说道:“如果你崇拜他的话,不妨学学他的处事方式,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依靠杀人来解决的,尤其是对自己没有威胁的人。”

少年恨不得狠狠的白江鱼一眼,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只能是眼看着心中的英雄沈大人一步步走来,威风凛凛,步步生风,心中暗叫到,大人,救我!

然后沈大人就停了下来,对着站在少年身前的月思行单膝跪地之礼,沉声道:“长安府尹见过月思公主。”

月思笑着赶忙搀扶起沈束梦,她也是从南岭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沈束梦,想不到今日得见竟然已是长安府尹的位子,作为皇族的月思最是清楚,从贴身的侍卫成为朝廷重臣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即使现在心中有万般惊讶,但还是压在了心底。

向月思行过礼的沈束梦这才继续走来,看着面前的江鱼,心中一阵复杂,他因为与皇家关系密切,也是属于少数知道内幕的人之一,今日再次得见,一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身份来面对江鱼,是从前的那位蜀山剑仙,还是现在旧京里的客栈掌柜。

“叫我江鱼就好。”似乎是看出来沈束梦的纠结,江鱼提醒道。

“嗯,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了。”

“嗯?”一声疑惑从少年嘴中传出,失声道:“你认识沈大人?”

“嗯,对,你说巧不巧。”江鱼的笑容一如往昔。

第54章 去给明皇当侍卫

看着眼前的沈束梦对着江鱼也是十分尊敬,少年不仅有些发懵,前边那位他已经听闻称呼为小姐,以沈束梦的地位来说,那她必然是来历惊人。

那这位呢,他抬起头,向后仰着脖子,第一次仔细的观察着他身后的江鱼,不似刚才沈束梦威慑杨泽时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上位者的压迫力,江鱼给他的感觉则是如沐春风一般的舒适,像是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生不起丝毫的戒备,如果江鱼没有轻轻捏住他的肩膀的话。

少年自诩心智坚定,远非同龄的孩子能够比拟的,但当眼前这位笑眯眯的哥哥抚上他肩时,他没有丝毫的力气去握这把剑,并非他不想,而是在他要做的时候身体的一切都在排斥着这个动作,可以说身体在恐惧,也可是说是臣服,体内的所有细胞与神经,在遇到江鱼的一刹那,只能是俯首称臣。

他瞬间丧失了一切自信的源头,他拿不起剑,控制不了身子,现在唯一的救星似乎也不会对眼前这位不敬,得,少年缩了缩脖子,乖巧的不再出声。

“你倒是玲珑的很。”江鱼看着少年的举动,调笑了一句,少年低头默不作声,江鱼又向沈束梦问道:“怎么,这是你找来京城的?”

“嗯,这是我族中表妹的孩子,秋寄北,在武道方面颇有天赋,明皇这边需要,我就把他召过来了。”沈束梦应道。

明皇需要,江鱼点了点,和自己预想的丝毫不差,看来是要从小开始培养忠心归属的侍从了,就像是当年的沈束梦一般。

“听着他称你为沈大人,我还以为是你从那家拐来的孩子呢。”

“江兄说笑了,我自小离开家族,长久未归,和这些小辈自然不熟络,族老们打笑我的时候唤了我声沈大人,没想到让这群孩子听到了,之后熟络起来之后也就跟着叫我沈大人了。”沈束梦笑容有些尴尬。

“秋寄北,真是好听的名字。”江鱼将手收了回来,继续问道:“你知道你来长安要做什么吗?”

江鱼挪开手的一刹那,秋寄北的身子瞬间轻快了起来,耸动了两下肩膀,低声回道:“去找明皇当侍卫。”

“哦,你既然知道,那你还是甘心去给人当侍卫?”秋寄北本是少年性子,加之远超旁人的武力,怎么想也不是那种甘愿居人之的那种人,江鱼有些疑惑。

“不,明皇不一样,他可是从蜀山中出来的!”秋寄北的眼中熠熠生辉,一种极大的向往与野心从眼神中散发出来,毫不遮掩。

蜀山对于所有练剑的武者来说,都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宝地,有人愿意散尽家产,有人愿意豁出性命,都只愿成为蜀山的一名剑徒,可是就算是蜀山的剑徒也对资质要求极高,所以蜀山在所有人的眼中,不仅是世俗,江湖也是,可以称得上是圣地两字,这是从小就长在蜀庄的江鱼无法体会的感觉。

“啊....是吗......那挺厉害的......”这下就轮到江鱼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少年要去给明皇当侍卫的理由竟然是这个,刚想打个马虎眼蒙混过去,就听到了月思在后面的偷笑声。

沈束梦此刻也觉得尴尬的不行,挠了挠头,秋寄北不知道江鱼的身份,但是他可是一清二楚,在蜀山剑仙的面前赞叹明皇剑徒的身份,可真的有种嘲讽明君泽的意思了,只是秋寄北不知道,明君泽也不知道,唯一知道事情的三人也默不作声。

同时沈束梦又觉得好笑,心想如果秋寄北要是知道了江鱼蜀山剑仙的身份,不知道要作何表情,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戳破,只能忍着心中的那份笑意,开口道:“想必两位是要去宫里吧。”

“不错,正是要去宫里半点事情。”

“那正巧,我是来接寄北进宫的,咱们一起吧。”

“可以,那就麻烦沈兄了。”

“江兄客气了,月思小姐,这边请。”

........

秋寄北看着要随自己一道进宫的两位,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历,难道也是宫中明皇身边的人?突然头上被砸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怒视,可是刚碰到江鱼的眼神就软了下来。

“别发呆了,走了。”

“哦。”

一行四人向长安城走去,走了几步月思突然想起来什么,折身向小铺掌柜烧水的地方放了些散碎银两,又去马厩将马牵了出来,对着一脸惊讶的沈束梦说道:“这两匹马当成茶钱,那可太冤了。”

第55章 长安,长治久安

一行人徐徐走近长安城,巍峨耸立的城池高高立起,抬头望去只能窥见城池一角,便已觉得足够震撼,一块高高的匾额悬挂在城池的正上方,上书长安二字,端正严肃,却又带着一股即将破出的锐气,不像是平常工匠雕刻出来,反而像是哪位前辈用兵刃作笔,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作品。

沈束梦没有亮出身份,反倒是由城池门口的士兵们例行盘查之后,与普通百姓一般一道进去,往前走是普通的街市,人潮汹涌,显得无比的喧闹。

要是平常江鱼定是会牵着月思的手好好逛逛这热闹的街市,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不管秋寄北愿不愿意,便伸手牵住了他,说道:“不要走丢了哦,跟紧我。”秋寄北虽然一脸的委屈样,撅起的嘴角能挂上一壶刚烧开的水一般,但还是乖乖的任由江鱼牵着他向前走去。

一行四人继续向前走,不,是向前挤去,长安的街市比起旧京来还要热闹很多,下午时分更是拥挤不堪,只能人蹭着人慢慢的向前挪动,就在这样的情景中,还有一些小贩身姿矫健,在来往的人群中做起了生意,随便一点小吃食或者小玩意,值不了几个钱,但是却显得新奇,尤其是对小孩子更加有吸引力,经常看见小贩逗弄的孩子对着父母哇哇大叫,最后自然是花钱买个清净。

“喂,这个小鼓看着倒是蛮精致的,你要吗?”江鱼对着牵着的秋寄北说道。

“不要。”秋寄北一翻白眼,心想江鱼这人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就这种幼稚的东西他怎么会喜欢。

“不要不好意思吗,喜欢就跟我说呀,来,老板,给我拿一个。”江鱼根本没有理会秋寄北的意思,向着人潮中的一位小贩叫到,那小贩立马展示出了比剑仙还要灵活几分的身法,像一条泥鳅一般穿梭于人潮之中,几瞬间就来到了江鱼面前,热情招呼道:“客官,看上哪一个了,哟,是给孩子买的把,这总东西大人觉得无趣,却是能讨得孩子开心。”

“就凭你穿过来时的技术活,我今天就非得给孩子买一个,来,这个。”说罢江鱼从小贩的竹筐中随手挑了一个出来,一般的小鼓,做工也不甚精致,但是正巧鼓面上绘着的是两人斗剑的场景,颇有些江湖气息,江鱼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点散碎银子,塞入小贩手中:“就这个了,剩下的钱不用找了,当作赏钱了。”

“嗨,谢谢这位爷,一看您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我....”还没说完又听见哪边招呼了一声,立马转身离开,不再看江鱼一眼。

心里没有丝毫的失落感,江鱼将这个拨浪鼓递给了秋寄北,说道:“诺,拿着。”

秋寄北虽然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还是乖乖的拿在了手中,也不敢扔,低头仔细看了下,鼓面上竟然是绘制的两个剑侠一般的人物,心里觉得新奇,不停的把玩着,他当然看不到江鱼脸上得意的笑容,否则打死也不会做出“真香”这种事情的。

两人便这样手牵手继续向前走,身姿修长挺拔的江鱼牵着手中不停把玩着拨浪鼓的秋寄北,在热闹的街市中还是相当惹眼的,过往的行人把他们当做是出来的闲逛的一队年轻父子。

江鱼也无心理会这些路人的想法,他初到长安,正在仔细体会着这里的种种,无论是刚才看到巍峨耸立的城池,还是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品,一草一木,一花一树,谁家女子经过时留下的香风,哪里小情侣走过时流露出的浓情蜜意,都让他感到了一股浓浓的羁绊,一切所有的所有都与这座城池,这个地方结下了深厚的羁绊,无数的存在依靠着长安二字在此繁衍生息,而长安也在依靠着这些无数的存在丰盈着自己。

纵使江鱼当年游历江湖走过了很多的地方,见过很多的城池和其中的百姓,也没有见过如此和谐的场景,每个人脸上的神色各异,穿着打扮也大相径庭,但是心中对于这座城市忠诚的归属,却是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

这可能就是君泽想要的长安吧,一个真正能长治久安的地方。

.......

过了大概好一会时间,一行四人才从热闹的街市中走了出来,几人都有不俗的修为,但是却没有硬闯出来,只是跟着人流踟蹰前进,越向里走,人群越来越稀疏,直至走到了长安府,才几乎见不到往来的行人。

“两位,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您两位是要先进宫还是等着咱们一起?”沈束梦开口问道。

“就先不叨扰沈兄了,我和月思先去宫里就是。”江鱼笑着对沈束梦推辞道。

“那好,寄北,先过来吧,等会我领你进宫。”

秋寄北心中暗喜,暗道总算可以摆脱身后的江鱼了,刚要往前走,但发现江鱼牵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迎来的却是江鱼满含深情的目光:“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沈兄,寄北不如就由我一块帮忙带到宫里吧。”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有劳江兄了。”沈束梦略微迟疑过后答应了江鱼,也觉得此事不可能有太多异数,答应了下来。

舍不得?秋寄北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疑惑,就差拿问号刻在眸子里,他很想好好问问江鱼这厮,脸皮到底是多厚才能腆着脸说出这种话!

“好。”秋寄北最后选择屈从于无法抵御的黑恶势力,虽然他的意见可有可无,但还是乖乖答应,任由江鱼带着他继续向宫中走去,免不了一阵灰心丧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才能碰到这样的煞星呢。

被他吐槽的江鱼没有丝毫这样的想法,他甚至还和身边的月思调笑说:“你看,我说我这个人是招小孩子喜欢的,这下信了吧!”

我信你个鬼哦!秋寄北和月思两人同时冒出这样的想法,可能这也算是一种程度的心有灵犀?

第56章 你难道还想飞进去?

一会过后,一行三人来到了长安城的内城,也就是皇宫,宫中的侍卫明显是外边侍卫所不能相提并论的,一个个是甲胄挂身,手中明晃晃的兵刃看起来就不会像是讲道理的人,此刻正在三五结队例行巡逻,将内城保护的严严实实。

秋寄北依旧是充满了绝望,他现在绝望的不是因为自己受制于江鱼无法脱身,而是他听到了江鱼和月思两人的对话。

“喂,咱们怎么进去啊。”

“我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家吗?”

“长安是君泽继任后迁都来的地方,我基本没太来过这里的行宫。”

“那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你们没想好就要进宫?你们总不能想着直接从正门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吧!秋寄北内心疯狂吐槽,他不是一个话多的孩子,能用手中的剑解决的事情又怎么用得着嘴,他向来不爱说话。江鱼的下一句话让他心中恨不得吐出一口老血。

“哎呀,我还以为咱们能从正门直接溜达进去呢,顺便看看新的皇城如何,没想到竟然派了守卫在这里。”江鱼咂咂嘴,一幅失算了的表情,让秋寄北很想撬开江鱼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构造,如果能够打的过江鱼的话。

而且现在,秋寄北突然意识到,似乎这两人没有能进入皇宫的方法,只能折身回长安府,等下再和沈束梦大人一起进宫,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再受制于这个奇葩啦。

看着面带思考的江鱼,秋寄北一脸平静的小脸下隐藏着的是满满的得意,看到江鱼吃瘪,他还是相当开心的,心中都快哼起了小曲,心中暗想道你总不能翻墙进去吧!

江鱼似乎察觉到了秋寄北的一些小心思,他屈膝半蹲在地上,一脸认真的看着秋寄北,对着他说:“我答应沈兄要把你带进宫里的,现如今进不去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看着江鱼这般,秋寄北也很配合,小脸霎时间就委屈了起来,眼神向下四处乱撇,没有直视江鱼,小嘴也撅了起来,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了声:“嗯。”

接下来的一刻他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发觉江鱼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打道回长安府找沈束梦,而是牵紧了秋寄北的手,笑着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抓紧我的手。”

左手牵住了月思,右手牵住了秋寄北,月思似乎有数,表面没有太多变化,而秋寄北则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仔细的盯着江鱼,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江鱼则是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面前足有十丈的宫墙,点了点头。

等下?他难道是要?越过宫墙直入皇宫?这可是足足有几十米高的城墙啊,且一眼望去表面光滑,根本没有着力点让他腾挪,他难道是想飞上去不成。

随后身体的一阵失落感回答了他,没错,就是飞上去。

身旁的江鱼稍一垫脚,像是一般人跳高一样轻轻蹦了起来,可是这一蹦就没有再落地,左右手各牵一人的江鱼就这么在半空中虚浮着,不停向上,秋寄北一个呼吸间的功夫三人就已经翻越了高高的宫墙,而江鱼丝毫没有肯下落的想法,他仿佛一片落叶在风中飘摇摆荡,直到登上了皇宫中的一处高地,秋寄北才有了脚踏实地的踏实感。

江鱼寻了此处之后来回眺望着,看看接下来要往哪边走,而秋寄北得了片刻的功夫喘匀了气息,瞳孔放大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嘴巴微张,断断续续的问道:“你.....为什么.....能.....飞?”

看着瞠目结舌的秋寄北,江鱼心里存了打趣的心思,想起了初见夏花时的一句话,今天正好对着秋寄北又讲了出来:“你就当我是神仙吧。”

看着秋寄北的眼神渐渐明亮了起来,甚至比起当初看沈束梦时还要认真,江鱼心中苦笑一声,暗道,这小子不会是当真了吧。

身边的月思终于看不下去,问道:“别闹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江鱼继续作势左右观望了一会,两手一摆,无奈道:“这里的房子那么多,我哪知道君泽待在哪,咱们现在等着就行了,他会过来找我们的。”

-----

皇宫内的某一处书房,一位身穿明黄长袍的青年男子与一老者相对而坐,正当中摆着黑白相分的棋子,落于棋盘上的纵横交错,青年男子眉头紧锁,认真的盯着面前的这处围棋,手中捻起的黑子迟迟不肯落下,像是仔细地寻找制敌取胜的方法。

对面坐着的老者身穿一身白色儒士服,头着缁布冠,不同于青年男子,他是一派怡然自得的表情,笑呵呵的看着男子下棋。

半晌之后

“吃!”青年男子手中的棋随着手指落下,点在了棋盘中央,玉质的棋子落地有声,清脆响亮,好听极了,青年落棋的同时又把原本摆在中央的一枚白棋弹走,为自己的黑棋腾出了空位。下完这一手之后青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若有若无的汗珠。

“请先生执子。”

老者倒也是不慌不忙,捻起白子向一处下去,没有理会青年碰吃这种奇怪的玩法,还是照例下按自己的方式下棋,同时问道:“既然如此心生不宁,皇上为何不停下来休息休息呢。”

“呵,先生不知,有一事情迫在眉睫,否则会影响到明家的千载社稷,实在是不能不急呀。”男子摇摇头。

“难道是无解之事?”老者继续开口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有没有解,总要等那人来了才知道。”

“那人?皇上已经有了解决此番问题的的人选?”

“不好说呀先生,不好说,但是总得试试,如果这件事他都做不了的话,那可能......”

“既然被皇上您委以重任,想必也不会是平平之辈,加上还有明家祖上各位先祖之灵庇佑,相信定会无事的。”

“祖上先灵。”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此事没有这么简单的,但是算算,他也应该要到了。”

话刚说罢,突然青年男子精神一振,感受到了什么,随后表情狂喜,对着老者躬身行了学生礼之后就匆匆离去。

老者没有起身,也没有愠色,仿佛已是习惯了这位贵为天子的学生来去匆匆的行径。

旁边的窗户透过的已经是夕阳下最后染红的一抹霞光,柔和而又美丽,老者伸手凑了过去,霞光照在手上,仿佛老者将这霞光捧了起来,直至霞光慢慢随着斜阳消散,老者的合着的双手又慢慢散开。

旁边玉石打造的棋盘早已无人相执,只是多半都是黑子,白子只有零星几处,老者盯着棋盘愣了会神,过会回过神来,终于笑出了声:“解忧你这个老东西,不会下棋就不要教呀,自己是个什么臭棋篓子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

第57章 明君泽

“真美啊。”江鱼用双手枕着脖子,仰躺在宫内某处的房梁之上,视线随着西边的残阳慢慢挪动,正值当夏,长安城的季节过得似乎着急了一些,落日卡在了目光所及的边界,从身上渗出了点点的腥红,向四周散去,从其身旁飘过的白云不能幸免,像是染坊里不小心滴落的上好染料,一滴凭空而落,砰的一声揉于水中,此后再也不分彼此,身姿化作千万般色彩氤氲开来,赤红散作大片淡色,极为好看。

月思则是站在一侧,不停的扫视着皇宫的周围种种,以她皇女的身份这里理应是她的家,不过是第一次来罢了,新鲜感还没过去,眼神从这些地方来回跳跃,活泼的很。

只剩下秋寄北一人乖乖的盘腿坐在一旁,腿上担着一直握在手中的佩剑,小脑袋低头不起,像是在沉思着什么,偶尔抬起头来,也是瞬间向江鱼的方向一瞥,看见这人在专心致志的看风景,也就随即低下头去,自从江鱼带着他几乎是飞行进宫以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了,他的小心思明显收敛起来不少,本身就话不多的他更是蹦不出几乎话来了。

下面一直有巡逻的侍卫不停经过,,他们坚信皇城被他们守卫的严严实实,就是一只鸟飞进来也逃不离他们的视线,更别说是擅闯皇宫这等胆大包天之人,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人不但有,而且一来就来了三个,此刻还正在他们的正上方悠然自得的看着风景。

突然听见啪嗒一声,秋寄北下意识的握紧了盘在腿上的剑,抬头看去,只见这高高的顶上又多出来一位,此人看着与江鱼看起来差不多的年纪,身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袍,面容清秀俊美,身姿也偏瘦,但是仅是站在原地便有一股威严劲透了出来,眼神从容坚定,目光扫过秋寄北的一刹,秋寄北感觉浑身身上的各个器官像是被此人呵斥了一般,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与杂念,老老实实的缩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与当时被江鱼轻捏住肩膀时的感受大不相同,如果说江鱼的感觉是让自己的身体心悦臣服与江鱼自身透出的威仪之下,但是并不难受,反而有种如沐春风的轻快感。而眼前这位男子就像是沈束梦利用自身的威势震慑杨泽一般,这是一种上位者油然而生的威压,或者更恰当一点,是他的气势在恐吓着秋寄北,那种不带有丝毫感情的恐吓,如果不乖乖听话就会感受死亡的那种。

秋寄北眼看着那人跳上来之后环绕了一圈,先是看见了四处眺望的月思,月思脸上笑容悄然盛开,一路小跑过去,猛地扑到了男子的怀里,男子也是笑着将月思拥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她。

“君泽,真的长大了呢!”

“思颖,你也一样,真是女大十八变,当时你随着江鱼走时还是另一副模样呢,真是越变越好看了。”

“哥,哪有,好久不见,刚见到你就要开始调笑我!”

“哈哈哈我可不敢。”明君泽笑着拍了拍月思的肩,随即松开:“真是便宜了江鱼那个臭弟弟,他死哪去了。”

话音刚落,一直手从原地倏的伸了出来,像是一颗海草一般,随着摇了摇,又传来了声音:“这呢这呢。”

明君泽终于看到了乖巧的躺在一旁的江鱼,一边笑着一边走去,走到江鱼身旁时,一脚便向着江鱼的脑袋踩下去,砰的一声,明君泽的脚印便从江鱼的虚影中踏了过去,结结实实的踏在了房梁上面,踩碎了上面铺着的装饰品。

江鱼此刻已经站在了明君泽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满脸的郁闷的说道:“不至于吧,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但好歹算是你的妹夫,你就着急让你妹妹守寡吗!”

“你可别在着胡说,我妹妹可还没嫁人呢,我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妹夫。”明君泽矢口否认。

“她没嫁人我就不是你的妹夫了?我告诉你明君泽,现在是生米煮成熟饭,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妹夫了!”

“够了!”两人之间的争吵最终在月思的怒吼声中结束了,月思的手中一边多了江鱼肋间的一块软肉,一边对着明君泽吼道:“哥!不是说有什么事需要江鱼帮忙吗!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斗嘴了!”

秋寄北在旁边是最懵的一个,眼前热闹的场景与他毫无干系,他只是缩腿坐在一旁独自发呆。他不知道今天的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气质和善亲人的江鱼随手带着他飞过皇宫,眼前的明黄色长袍的青年极有可能就是当今的明皇明君泽,而那个笑着扑入他怀中的月思竟是明皇的亲妹妹。

他曾经千万次的幻想与明君泽相见的场景,那人会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头,赞叹他天赋惊人,而他则会脑袋一热宣誓为他效命终生,成为沈大人之前的那副潜溺于黑夜中的,只属于明君泽一人的阴影。

现如今这种滑稽可笑的见面方式与秋寄北心中所想有着极大的差距,心中突然一阵空落落的难受滋味,像是小时候被母亲欺骗着喝下了苦口的中药,明明说过喝完之后会很甜的,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比起委屈而言,此时的茫然无措更让他感到难受。

明君泽也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家伙,惊到:“混账,江鱼你这个畜生,你俩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明君泽你放屁,这可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你的粉丝,仰慕的你仰慕的不行,这才顺道带给你看看的,怎么样寄北,是不是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是不是还是你江鱼叔更好?”江鱼立马反驳,并且笑嘻嘻的问着秋寄北。

要是之前的秋寄北巴不得会赶紧逃离,跑到明君泽的身前对着江鱼做做鬼脸,发泄自己的不满,可是这一刻他觉得那个笑嘻嘻的青年好像也没有这么讨人厌,刚想说些什么:“我.......”

可是话没说完就被明君泽打断,听闻江鱼所言,明君泽过去一把将秋寄北抱在了怀里,略一感知秋寄北的气力,惊讶的啧了一声,随后笑道:“既然如此的话,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随后拍了拍秋寄北的头,饱含惊喜之情,秋寄北轻轻嗯了一声,便乖巧的坐在明君泽的臂膀中,不再说话。

“来吧,咱们换个地方再说。”明君泽招呼了一声,带着秋寄北一跃而下。

“好。”

第58章 龙脉有变

明君泽带着江鱼等三人从上面下来后直奔了刚才的书房,一路上碰到了几位巡视的守卫,守卫躬身行礼之后,眼神中难免会透露出疑惑之情,刚刚看到明皇奔走出来的时候身边还无一人,这一会的功夫,怎么就多出了三人来,只是这等事情也不是他这种级别的侍卫能够过问的,在心里疑问过之后,也就不再在意。

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刚才的书房,推门进去,江鱼不禁啧了一声,眼前的陈设简单至极,偌大的房间里面显得空落落的,仅是书架、床、几盆装饰用的盆栽,还有靠窗的一处木桌,上面铺着黑白连绵的棋子,杂乱而毫无章法,且黑子居多,不知道是怎么下的。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就几乎再也见不到多余的摆设。

江鱼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屋子大了一些,这分明就是当年明君泽还在蜀庄时房间的样式,心头一阵莫名的感动。前几日回蜀庄时还听莫愁师叔念叨君泽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今日一看,怕是有什么隐情,估计很大程度就和君泽要找自己帮忙的原因有关。

明君泽没有看到江鱼的那般心思,先是叫来了人将秋寄北带出了房间,说是给他归置好了房间,先让他去熟悉一下,于是秋寄北就略带哀怨的被宫女领走,月思见着于心不忍,接着这个机会跟着秋寄北一道外出,看看宫里的风景。

房间就剩下了明君泽和江鱼两人,明君泽一边收拾着方才的棋盘,一边自顾自的说着:“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几乎没变什么样呢,不像我,这才分隔了五年的功夫,我就觉得我已经老了十岁。要是再过个五年,我和月思出去,估计大家都得想着我是她的长辈了。都是因为当了这什么狗屁的皇帝,整天累死累活的,哪比得上你逍遥自在。”

“你这句话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不得在心里狠狠地骂你这个皇帝身在福中不知福吗。”

“得,他们哪知道当皇帝的苦,屁民一辈子也只能是屁民,他们的眼界始终就局限于那般地方,听风就是雨,管他们作甚。”

明君泽坐在了棋盘一处的木凳旁,刚把黑白棋都敛进了围棋罐中,正想要一齐抱起,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问江鱼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得,你这不就是诚心的吗,咱俩这个水平各自都心知肚明的,练练剑还行,下棋的话就不必了。不过看样子你刚才在和人下棋,究竟是谁能忍受你这个不讲规矩的臭棋篓子?”

“哈哈,是之前父皇在时的国师,父皇死后请辞归隐山林清净了几年,这不,我管这个烂摊子实属心累,就厚着脸皮又把他老人家请了出来,帮衬着我,要不然我可早就干不下去了。”明君泽笑着应到,起身将东西全都收到了旁边的一个书架中,回身向着木桌,直勾勾的趴在了上面,语气没有之前的那般开心愉悦,反而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真的很累。”

看着趴在木桌上的明君泽,江鱼记起了当初在蜀庄习剑时,每当明君泽禁不住两位师兄以及师叔的操练,也会像现在这样一般,将自己的全部,包括肉体包括精神,一齐放松,不是趴在床上就是在桌子上,然后极为认真的说一声:“我好累啊。”

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只是语气平淡地说着事实,休息过之后也会再爬起来继续练习剑法。

江鱼上前,轻轻摸了摸明君泽的头,说道:“你应该回蜀庄好好休息一阵的。”

“我也想啊,可是........”

“行了,说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

“江鱼,这次麻烦了,龙脉出问题了。”

第59章 明家传承的秘密

“龙脉?”江鱼有些诧异,他并不是没有听说过龙脉这一个说法,之前游历江湖时就听说过传闻说哪里有着龙脉一说,是上好的福泽宝地,只要能够将族脉迁移到龙脉所在的地方,将会影响一个族群的气运。但是这样的说法也只是听到的传言罢了,那些人口中的龙脉大抵如此,江鱼也全当听了个故事,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听明君泽再次提及,难道真的有龙脉一说?

对于江鱼诧异的神情,明君泽毫不意外,继续说道:“我继位之前也是毫不知情,还是在父皇驾崩之后,我回来继位,族中的几位族老把我叫去,令我在父皇灵前发誓让我不把明家的传承秘密透露出去,这才告诉我了,这帮老家伙认为纪录在纸上都不安全,全都凭借着明家族中德高望重的老者们口口相传。”

“那你今天要讲给我听?”江鱼问道,想必明君泽在之前也是发了毒誓的,没想到明君泽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说道:“你可是我的师弟,不算是外人。”

“我可是你师兄,明君泽。”

“我年纪比你大。”

“可我入门比你早。”

“我是明思颖的哥哥。”

“诶好,姐夫,您继续。”江鱼赶紧点头,让明君泽继续讲下去。

“在很久之前,明家还没有成为世俗界的王,只是江湖中传承着的一大势力,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极为狂妄之人,自称是天上天下无所不知的堪舆师,愿用称霸世俗万世的方法来换取我明家一大至宝。”

“称霸世俗万世?这人也真是敢说。”江鱼语气稍显轻松,对于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特别相信。

明君泽也不计较,继续说道:“别说是称霸世俗万世,就是成功的当上世俗的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掌握了世俗就相当于有了源源不断的资源供给,哪家不为之心动,眼馋这块肥肉的绝非我们明家一族,所以当时族老的反应和你大致无二,但是只有一人当真了,他就是那代的明家家主。”

第60章 安抚龙脉的力量

“嗯对,不过当时也没有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只当是发生了巧合,族中很长一段时间都对此束手无策,直到沈束梦回来了,我当时招他直接去族陵找我,没想到他来了之后,用自己身上的气息竟然安抚住了躁动的龙脉。”

《余生江湖》第60章 安抚龙脉的力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61章 云阁阁主的邀约

嗯嗯嗯嗯呢嫩嗯嗯嗯嗯嗯嗯嗯

《余生江湖》第61章 云阁阁主的邀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第62章 你骗谁呢?

紧接着,等待江鱼的就是接近足有一个时辰的闲逛,说是闲逛,其实也不然,江鱼一路上慢悠悠的吊在采薇的身后,这又惹得采薇几次转回头来怒视几下,直到采薇突然转身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江鱼以为采薇又在发小孩子脾气,跟着两步赶到了巷口,往里一瞥,却是大吃一惊。

眼前迈不出几步宽的小巷两边沿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蔬果,身后的小贩有的盘膝坐在地上,有的斜靠在墙边,有几个买菜的农妇趁着没人看菜的功夫,偷着功夫和隔壁的那位聊上几句天,待到有人来到了旁边,甭管要买不买的,都会面带笑容地热情招呼上几声,顺便嘴中再把身前摆的这几样挨个叫好一番,的确能让你把目光集中到前边的几样上。

这时候小贩提前做的准备工作就尤为重要,身后半遮起来的小桶其实是从家中带来的泉水,稍微掬上一捧,轻轻洒在要卖的蔬果上,本就是色彩极致靓丽的菜品粘上水之后看着既是异常洁净,翠绿的黄瓜青菜,红透心的辣椒,浅嫩红色的柿子,带上水之后都显得格外娇柔可爱,宛若水灵灵的女子,让人大饱眼福,这时候也就多半能卖出去了。

虽然沾水的菜放不长久,但是每次也就摆上一些,随着来往的人流就全部卖了出去,倒是没有放坏的这种情况。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