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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女盛宴》


上架感言



1.初来乍到

凌晨一点,大地还在沉睡,灯低垂着脑袋,散发出孤独的光芒。

站在阳台上,目光向远方伸展,对面是一条笔直的小,两旁种满了不知名的树,茂密的树叶像一把巨大的保护伞将它遮盖,没有人能看见那些藏在伞下的交易。

冲了一杯咖啡一饮而尽,暖流顺着喉咙直达我疼痛的胃部。

打开录音笔,重头到尾地听了一遍小云的故事,她声音暗哑,犹如她枯萎的目光,不带任何生机。

故事的最后她说:“我今天收到一张豆豆从香港发来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男人的背影。

照片上的人裸着上身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腰部,正坐在椅上打电话。

我说看不见正面,她说这是偷拍的,做这行最忌讳拍照,等晚些他睡着了拍张睡脸给我吧。

我发了个流口水的表情过去,那边没有再回复。

早上准备睡觉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她果然很守信用。

我可没有窥视别人**的癖好,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我心目中的男神,才会格外兴奋。

以前只能在娱乐新闻和电影上看到他,没想到今天居然目睹了他的生活照,还是张床照。

昨天豆豆昨天出门的时候说这次的服务对象是个明星,我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明星我们接触的并不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可她到了以后发了条信息给我,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时,我就开始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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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网站编辑,一个星期之前主编给了我一个令人咋舌的任务,他让我去收集一类人的资料,整理之后发一篇长稿,作为后一期的主题。

于是我想起了住在斜对面的那两个女孩,她们或许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轻轻敲了敲门,不一会儿,有个女孩探出了脑袋,简单的说明来意后,女孩只是淡淡一笑让我进屋,几句闲聊之后,她开始说起她的故事。

我叫潘云,这是十八岁之后才用的名字。

1988年,我出生在一个ah的县级镇上,父母是别人眼里地道的农村人。

很少有人看过我的身份证,因为上面的姓名是“潘红梅”,我不喜欢别人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表情,所以一直藏的很隐秘。

我记得很久之前有一个男人,帮我买机票时看到了我的身份证。

“你叫潘红梅?”他肥硕的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可当时年轻的我自顾沉浸在第一次坐飞机的喜悦和兴奋里根本没有在意,何况根本也没有资格去在意什么。

如今,我已经忘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只记得他是一个小老板,是我在“潇洒派”上班时遇到的第一位客人。

他很大方,虽然我业务不熟,点歌速慢,不会聊天,还因为喝多了酒吐在了他的皮鞋上,可是临走时他还是将小费一分不少的给了我。

那是我第一次拿小费,短短几个小时就赚到了几块,那种金钱带来的快感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兀自认为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后来的好多天里,他每天都会带一帮人来消费,而且会提前打电话让莲姐把我留下来。

刚上班就遇到了这样的客人,别的姐妹都很羡慕,当然也有人背后说我是天生卖货。

听到这句话时,我还跑去厕所悄悄的哭了好久。

那一年圣诞节,我独自走在去上班的上,霓虹灯为城市穿上一层五光十色的衣裳,琳琅满目的圣诞礼成堆地摆在街边,每一家店里都放着欢快而温馨的音乐,圣诞树挂着五颜六色的彩盒,女孩们戴着红色的小帽,满脸幸福地被人牵着手。

在这气氛的刺激下,我感到内心慢慢升起一股孤独的浓烟,呛得我眼泪直流。

这陌生的城市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赌场,一个用青春换筹码的地方,一旦筹码用光,就可以滚蛋了。

刚跨进“潇洒派”,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烟味香水味爆米花等一系列东西混杂在一起形成的特殊气味,闻了一段时间,竟闻出了些安全感,仿佛是回到了另一个家的感觉。

走进包厢,里面除了莲姐还有几个新来的,跟我才来时一样正局促不安地坐在角落,双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看上去很僵硬。

莲姐坐在沙发上抽烟,包厢的电视里正在放着时下最流行的蓝色生死恋,放到女主角哭天抹地的镜头,她却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黄牙。

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开化妆包,拿出洗面奶直接去了洗手间。

闻着厕所清新剂熟悉的味道,盯着镜里年轻的面容,过去黑黑皮肤已经变得很白,白的有点病态,浓密的眉毛被刮眉刀剃掉了一大半,只留了一小截,素颜的时候点像是古代的日本艺妓,看起来丑陋又滑稽。

用手扇了扇脸上的水珠,坐回沙发上。

就这一会的功夫包厢里又多了几个姐妹,各自拿着工具专心地化着妆,那姿势就像是战士们在上场前仔细地擦枪一般,无比严肃认真。

这些人大都和我一样来自外地,聊天的时候全部操着带有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

电视剧还没放完,莲姐接了个电话,站起身拽了拽被坐皱了的黑色短裙,朝着我们说了一句“来几个人跟我去115”。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女孩几乎全都站了起来,跃跃欲试。

每一行都有竞争,我们这一行尤为激烈,资源永远大于市场需求,而且每天都有新人进来抢你的饭碗。

所以一旦有机会挣钱,谁都不会客气,毕竟这里不是拼素质拼历的地方,想要挣钱,就得放得下脸面,哪怕前一秒还聊得热火的姐妹,这个时候都会成为彼此的对手,互不相让。

只有我和丹丹还有那几个新来的没有起身,她们一看就是刚接触这行不久,还没摸清楚状况。

而我是因为早就收到了短信,小老板已经定了包厢,吃过饭就会过来。

在这里上班,每天都是个未知数,你无法预测今天是满载而归还是空手而回。

这条短信,像一颗定心丸,更像是一份保送的名额,保证我今天不用参与竞争也能取得收获。

莲姐自己选了几个姑娘带了过去,剩下的人无奈坐回沙发上一脸的不高兴。

东北来的大个看她们走了以后,将腿敲在玻璃茶几上愤愤地说“每次都照顾她,别人都不要吃饭吗?”

“就是,上次周姐让我去她们组我都没去,她要再这样,我明天就转组。”

长相清秀的苏州妹是这里的红人,不少领班都想挖她,顾及到跟莲姐是老乡,所以一直不好意思跳槽,可老乡归老乡,一旦牵扯到了自己的利益,那心里的火还是瞬间就点着了,听东北妹这一起头,也跟着抱怨起来.

“哎呦,你们不要吵了,还早呢,急什么呀。”丹丹图上最后一层口红,抱起胳膊悠闲地看起了电视。

“你当然不急了,就算你天天不上班也有固定工资拿,我们可是全靠这个吃饭的好吧,就会说风凉话。”东北妹的正在气头上,听见丹丹这么一说,立刻把矛头指向了她。

丹丹准备反击,我用胳膊肘捣了捣她,她翻了个白眼又把话咽进了肚里。

大个说的固定工资,其实是丹丹原先的一个客人,后来因为时间久了,看丹丹挺懂事的就发展成了情#关系。

他每个月会来海城出差天,这天时间丹丹是不来上班的,只专心在他租的公寓里伺候他,而他不在的那些时间里,他们几乎从不联系。

丹丹从来不会主动找他要钱,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在抽屉里放上一叠钱,供她花销。而房租是直接打进房东卡里的,丹丹根本不用操心。

任何关系一旦形成一种默契,聪明的人不会轻易打破。

我问丹丹,是否从来没想过转正,她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你脑坏啦。

现在想想,当时的我还真的是很傻很天真。

2.向钱看

包厢的门被推开,几个姑娘沮丧地回来了,跟在后面的莲姐用手指了指大个和苏州妹又立刻走了出去。

刚才还满腹牢骚的女人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跟了过去,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悦。

丹丹鄙夷不屑地从鼻里哼了一下,继续看电视。

包厢里的姐妹越来越少,连那几个新来的也被人选中上了班,这说明今天的生意非常的好。

客人爽约是屡见不鲜的事情,我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快十点了,也有些坐不住了。

莲姐安排好最后一个包厢后,略有疲惫的回来了。

脱下高跟鞋,将腿抬上了沙发,点了根香烟闭着眼一口一口地吸着,表情很陶醉。

“莲姐,已经十点了。。”我朝她身边坐了过去,将烟灰缸递在她面前,她弹了一下,我又将它放回了桌上。

“我刚打过电话,他马上就倒了。”知道我什么意思,没有半句啰嗦,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的顾虑。

电话里传来信息嘀嘀的声音,她眯着眼看了一眼,对我说“121,你先去吧。”

拿出镜照了照发现口红没有了,赶紧去卫生间补了个妆,才慢悠悠地朝包厢走去。

小老板一看到我,立刻朝我招了招手,我带着满脸的笑自然地坐在他的身边,旁边还有几个男人,我礼貌地朝他们点了点头继续保持微笑。

莲姐将几个女孩带了进来,我看见丹丹也在其中,朝她挤了挤眼睛,她假装没有看见,一个劲地用眼神朝他们放着电。

那几个人好像不是经常出来玩,显得有些拘谨,女孩们站了好久,他们都在你推我搡地谦让着,谁也不好意思先选。

我伏在小老板耳边说了一句,他指着丹丹让她坐了下来,丹丹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坐在了小老板另一边。

久经沙场的莲姐看他们老是不选,就擅自做主帮他们安排了姑娘。

他们也很配合地接受了。

歌唱了几,酒喝上几杯,原本有些安静的包厢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

女孩们施展着自己的本领,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莲姐也没有离开,坐在包厢里唱起歌来。

我知道莲姐的意思,这个时间基本不会再来客人,之前几个包厢埋单前姑娘都会悄悄发信息让她过去,有的客人会在派发小费时也给她一点,有的也会装傻不给。

不管给不给她都会带着笑送他们离开,顺便说上一大堆客套话,客户就是上帝,这一句话在领班这个行业就是真谛。

大部分领班都是从公主做上去的,手上的客源累积到一定程就可以找一个场做领班。

做了领班根本不用担心没有姑娘,只要客源多,姑娘自己便会找过来。

“公主”这个词已经流行很久了,但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我们这一行。

虽然听起来蛮好听,但用在我们身上总觉得很讽刺。

十二点的时候,莲姐让人送了份果盘进来,摆在小老板面前,说是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小老板心领神会地点了“心雨”邀请莲姐一起唱。

我和丹丹趁机一起去了洗手间,点了根香烟放松放松。

丹丹从手包里拿出一小叠崭新的钞票,数了数说“我还以为是八呢,没想到这老头这么大方。”然后将一千块又放回了包里。

这钱是她上一个班得的消费,也就是说她今天上了两份班,收入不错。

将烟头丢进马桶里,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口漱了漱嘴,开玩笑的问“准备怎么谢我?”

“好啦,请你夜宵还不行嘛。”她的心情很好,大方地回应我。

我和丹丹认识的时间不算很长,但觉得她这个人很好相处,也没什么脾气。

她跟别人有点不一样,可能就像大个说的那样,她有固定收入,没什么危机感,所以平时不会表现的狼像。

她和我们的差距比喻起来就像是,我们是专业黑车户,而她只是在下班之后顺道带带人的业余选手。

心态决定一切,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淡然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我不是那种会主动交朋友的人,之所以跟她成为朋友是因为有一次她帮助了我。

那天,因为身体不舒服,原本请假的我躺在家里,接到了莲姐的电话,她说店里生意好,我们组公主都开工了,问我能不能坚持去上班,有几个大客户马上要到了。

在金钱的you惑下,我决定抛开一切向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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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刮目相看

等我沐浴更衣化好妆打车到了店里时,已经九点半,大部分包厢已经安排好了人,虽然错过了高峰时间,可莲姐口中的那几个大客户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希望。

急不可待地发了条信息给莲姐,生怕她把我忘了,不一会儿她推门进来,一看见我就不满地说“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人家等不及了,我只好从别组调人了,你看你,偏偏今天请假,那帮人小费都给的老高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自己忍着身体不适,还打车赶过来,却落了个一场空,搁到平时倒也没什么,平时我都是走路去上班,可今天我是花了本钱的。

尽管所有的希望瞬间变成了一个松开口的气球,呼地打了个转直直掉在地上,可嘴里还是满含歉意地说:“对不起啊莲姐,下次我尽量早一点。”

她没有再搭理我,手里拿着手机貌似在发信息。

等了近一个小时,已经有姑娘陆续下班,有的回到更衣室换上了衣服下班回家,有的跟着客人出去宵夜,更多的会选择回来补个妆接着等待,运气好的说不定还再能捞一个班上,谁都不会嫌钱多。

她们这一坐下来,像是一群回到营地准备继续作战的战士,那高昂的气势,对我来说又是一种心理上的打击,同样是等待,可人家兜里揣了钱和我从兜里掏了钱出去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

电视里放着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我决定去外面转一转碰碰运气,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走廊里充斥着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些喝多了的男人借着酒劲恨不得连肺都唱出来,那不成调的歌声通过话筒再从公放传出,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嚎叫。

毫无头绪的饶了一圈,没有好意思按原路回去,每个包厢门口都站着服务生,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少爷,我不想让他们看出我的心思,总觉得那是件很丢脸的事,就像挨家挨户上门推销自己一样,感觉特没面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我的自尊一直都藏得很深,可偏偏这个时候跑出来了。

“云云,你在干吗?”刚想下楼梯从通道绕回去,有人叫我的名字,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这个名字跟了我不是很久。

“云云?”见我没反应,她直接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在这里干吗?”她眉眼开笑地看着我,手里拿了一片西瓜。

我支支吾吾地正在想着怎么回答,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尴尬。

“你下班了吗?下班了就到我们包厢来,是我老公开的包厢,正好一起玩,有钱的。”

“嗯,好。”我答应的有点不好意思。

拉着我的手直接将我带进包厢,包厢里坐满了人,大家玩的很嗨,跟着她往沙发里面走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搂住了肩膀,他正在豪情奔放地唱着歌,左右拿着话筒,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随着音乐左右摇晃。

几乎没有一秒迟疑,身体就本能地跟着他晃起来。

看着我已经投入战斗,丹丹也就没有再管我,进了包厢就是各自发挥的时候,谁也顾不上谁。

待他唱完,我们坐下来喝了几杯。

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让他猜,他猜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猜中。

又被我罚了几杯酒,最后一杯酒喝完,他已经忘了这个问题。

没过多少时间,莲姐也进来了,看到我在里面,她开心的笑了一下。

我的存在说明她今天又多挣了五十块,而这钱是意外之财。

每个组都有规定,姑娘下班后都要交五十块给领班,只要是自己组的包厢无论是不是她安排的都要交这个钱。

虽然很不公平,但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跟领班翻脸,那会直接砸了自己的饭碗。

领班挣钱靠客源,而我们挣钱不但要看客户的脸色,更重要的是要把领班给哄好。

有奶便是娘,这就是她们为什么还有另一个称呼叫“妈咪”的原因。

那天,虽然我去的晚,可丹丹的老公发小费时还是如数地给了我,我感激地看了丹丹一眼,她朝我眨了下眼睛。

虽然丹丹喊他老公,但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看他付了几千块,她连一点感觉也没有,丝毫不心疼。

老婆和**的区别就是,老婆会看紧你的钱包,而**会想办法让你把钱从钱包里掏出来。

我拿着钱,看她还在为莲姐争取消费,当时还觉得她这么做有点胳膊肘向外拐的意思。

她老公倒也是个场面人,可能是因为确实有钱的原因,不但给了我们小费,还给了少爷和莲姐。

从少爷看丹丹的眼神中,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丹丹人缘那么好,每次试班时路过走廊,都有很多少爷跟他打招呼。

看来利益永远是笼络人心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和丹丹就走的近了些,虽然在这种场所交的朋友多少都会有所顾及,可有个关系好点的姐妹彼此照应着,倒也不是坏事。

小老板埋单的时候,莲姐朝我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要我帮她要小费。

她一晚上不舍得走,就是仗着我跟小老板熟,想趁机混个小费。

其实我心里挺反感的她这样做的,毕竟客人是奔着我来的,这样一来好像是我伸手从他的钱包里抢钱一样。

还好,小老板还没等我开口就主动把钱递给了她,她还推脱了一下说着不合适不合适。

看着她扭捏作态的虚伪模样,我打心眼里觉得恶心,“当**还想立牌坊”这句话,简直就是为她这幅嘴脸量身定做的。

有人说我们做的是无本生意,谁说的?化妆品不要钱?保养不要钱?现在这个社会除了捡钱不要本钱外,干什么都要本钱。

下班之后,小老板抱歉地说不能请我们宵夜了,他要带着那几个人连夜开车去了杭州,听说是明天一早要去签一个什么合同。

我善解人意地送他上了车,在开车之前把嘴凑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啵了一口。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伸出胳膊往嘴上抹了一把。

回到包厢,莲姐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没有走肯定是因为我,识相从包里拿出一百笑嘻嘻地递给她,换回了她手里那张早已准备好的五十块绿色钞票。

丹丹从洗手间出来,我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她从包里拿出护手霜涂在手上搓了搓,怡然自得地说“不是说好了,请你宵夜的嘛,快去换衣服。”

呦,她还真的很讲信用。

她带我打车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说吃个宵夜至于这么远吗。

她告诉我,吃东西不能以吃饱为目的,一定要吃的有感觉才行。

那一刻,我又对她刮目相看了。

虽然最后我们进了一家卖麻辣烫的小店,可说实话,那是我至今为止吃的最好吃的麻辣烫,价格不贵,可就是在那一碗简单的烫菜里,我真的好像吃出了她所谓的感觉。

回家后第一件事,依然是打开本子,在上面一笔一划地把当天的收入和开销登记上,填到花销那一栏,突然醒悟,原来刚才吃出的那种感觉是跟回家打车用掉的几十块钱路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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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变色的兔子

合上本子,发现封面上的兔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粉色便成了白色。

轻轻地摸了摸它,像抚摸着从前的自己,那遥远的曾经在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像一场梦,只有少数深刻的片段,坚挺地留了下来。

过了这么久,终于有勇气撕开被胶水粘住的那一页。

其实里面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一些记录生活的琐碎文字。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五月二十六:

"胡敏夸我做事认真,我一定会好好干活,不能让城里人看扁了,我一定会用自己的双手挣很多的钱去找小威。"

六月二十七:

"当富太太真是好,每天看看电视逛逛街,不用工作还有人伺候,总有一天我也要过这样的生活。"

六月二十八:

"今天胡敏的女儿和先生从国外度假回来,他们一家去外面玩了一天,没想到他的先生居然50多岁了。"

七月三日:

"今天妈妈打电话来说,家里的电话已经装上了,还说大哥相了个对象,处的还不错,想在后街盖建新房给他结婚用,可是到现在还没凑到钱,爸爸正四处借钱呢。"

七月三十日:

"美美的作文成绩真的提高了很多,这次考试得了92分,可胡敏的脸色却很难看,早上买菜回来时我好像听见他们在房里大吵,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八月十五日:

"她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不是人,城里人就了不起吗?我们乡下人就这么好欺负吗?等这个月发完工资我肯定不干了,太过分了。"

看完之后,将本子用力合上,我感觉心跳的节奏开始异常,极力的调整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呼吸已经变得越来越不顺畅。

回忆的闸一旦被打开,就再也关不上。

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画面,像一具具尸体被人施了法似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我张牙舞爪地跑过来狠狠地撕咬着,死死不放。

那个恶心的老头在我身上像猪拱田一样乱动,恶心的大嘴带着口臭在脸上蹭来蹭去,我想大叫可根本发不出声音,他将我翻过身去,我只能歪着头看向一边,任人摆布。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半杯牛奶,在我的眼里不断放大,对于我的人生而言,它是那颗巫婆手中的毒苹果,是恶魔撒旦的爪牙,是夺走我的贞洁,摧毁一切的刽子手。

一个星期前,胡敏把我叫进房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说她的先生是个混蛋,自己年轻貌美跟了他为他生了女儿,他还不满足,现在尽然想要个孩子。

我当时心里想,不就是再生个孩子吗,何必搞得像哭丧似的,我们老家谁家没有二三个娃,城里人就是娇气。

可这些话我不能说出来,自己不过是个保姆,对别人的家事根本不好插嘴。

这是李婷给我的忠告,她以前就是跟在雇主老太太后面说了一句媳妇的不是,被媳妇知道后赶走了。

我可不能因为一时嘴快丢了饭碗。

其实,我对胡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她这个人毛病多的数不胜数,先从浪费说起,她从不吃剩菜,中午吃的晚上绝对不会再吃了,有一回,我把剩菜热了热端上桌,她摔筷子掼碗的说了我好久,说我们农村人一点文化也没有,好多菜回个锅就有毒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后来气呼呼地带着美美出去下馆子了。

还有,我发现她的心肠不怎么好,有一次她让我陪她逛街。

逛了好几个小时,我的手已经被一堆沉重的纸袋勒的生疼,可她还是意犹未地东挑西逛的,好像这些东西都不要钱似得。

每次刷卡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都很得意很享受,营业员双手将袋子递到她面前,她会一脸高傲地丢下“给她”两个字,然后潇洒地转身走掉。

营业员把东西往我弯曲的手指上一卦,手臂上立刻又多了一份重量。

就这样一路跟着她在商场里走来走去,双手渐渐麻木,可即使看见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也没有丝毫要帮我分担的意思,还不停地催我不要磨磨蹭蹭浪费她的时间。

她带着我逛街的那种派头,就像是太后出巡,而我明显就是那个跟在后面小心伺候主子的丫鬟。

旁边时不时会有人向她投去羡慕的眼光,而看我时,又立刻换了另一种。

以前上学那会,经常会被省城的同学嘲笑说我是农村人,面对那样的嘲笑,我的心里只有愤怒却没有自卑,而这种目光,真真切切地让我第一次尝试到尊严被碾踏的感觉,自卑感和羞耻心和在一起让我无地自容,以至于后来的一路上我都没有勇气抬起头走路。

好不容易回到家,我把东西放进她的房间,松开手的一瞬间感到手掌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已被勒成青紫色,有三根指头明显胖了一大圈。

她扔过来一条连衣裙,让我拿去丢掉,我拿在手里感觉那布料摸着很舒服,一看就挺值钱的。

她看我盯着衣服站着不动,嗤鼻地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对我说:“裙子没什么毛病,就是腰那个地方开线了,你想要就拿去好咧。”

对她千恩万谢之后我像捧宝贝一样带着它回到了房间,拿出针线,打开台灯,怀着激动地心情将它放在腿上,每一针每一线都极为认真地对待,竟缝出了一种神圣感出来。

别人眼里它是一个别人正准备丢掉的垃圾,可在我的衣柜里它是**之主,力压群雄。

每个月我只有一天休息,那天早上我将头发整个束在脑后,小心翼翼地把它从从柜子里取出来,刚套上身,那垂柔的布料顺着身体一下就滑了下去,刚好盖在膝盖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有点不敢相信,一个土不拉几的女孩就因为这条裙子变得有点像城里人了,甚至还有点美丽。

这种认知让我异常澎湃,那种心情已经不能用兴奋来形容,就像是突然有了一张藏宝图,惊喜中夹杂着惊慌,和对未来的种种揣测。

虽然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但就是想立刻出门,哪怕只是在小区里走一走也好。

胡敏坐在沙发上看娱乐杂志,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满脸诧异,她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这条裙子会给我带来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被她看的我有点害怕,害怕她会将它要回去,可幸好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酸酸的说了一句,年轻就是好哦,就继续看手里的杂志了,我听见她把书翻的很大声。

其实她也挺年轻,不过才三十来岁,可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所谓的年轻是一股少女的气息,是她永远不会再拥有的东西。

过了几天,我去倒垃圾,发现垃圾桶里堆了几件衣服,还有上次陪她逛街我拎回来的包装袋,即使我很想拥有漂亮的衣服,但我不会向它们伸出手,因为那里面藏着一颗胡敏的嫉妒心,让我觉得很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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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白鼠

她还在咿咿呀呀地说着男人的不是,可我却在心里看她的笑话,只是没敢表现出来。

哭了半天,她好像也累了,让我去给她倒了杯水,我端着水杯回到房里的时候,她的手上拿着好多钱,大概有几万块那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现金,见我进来,她毫无无所谓的把钱往桌上一放,那动作就像是放零钱一样随意。

看我愣在一边,她招呼我坐在旁边,说有事与我商量。

我心想,我一个小保姆,你跟我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是要赶我走?

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接过我手里的杯子,抿了一口,然后重重咳了一声,像是领导发言前要清清嗓子一样。

接下来她的话吧啦吧啦地像吐瓜子壳似得从嘴里吐了出来,可听到后来那些瓜子壳竟变成了一颗颗子弹朝我射过来,而她的嘴在我眼里就是一杆直对着我开火的机关枪,打得我体无完肤。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吓的,我的双腿居然抖的走不了路,似乎早已料到了我的反应,她说完之后根本没有等我回答将钱塞进包里就出门去了。

临走时,她说,想好了就告诉她一声,其它的她会安排。

听见门砰的一声,一直压抑在体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那一晚,我感觉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我想回家,出来这么久第一次那么迫切地想要回去。

第二天,我没有出去买菜。

等到中午,她醒了,看到桌上空空的很生气,怒气冲天地质问我问什么不做饭。

我说我不想干了,让她给我结工资。

她听我这么一说更来火了,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们农村人没有职业道德,就算是要走人也应该遵照合同提前十天打招呼。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用力地拍着让我看清楚。

那是第一天去她家干活时她让我签的一个协议,上面具体写些什么我根本没有看,她让我签我就签了,签完直接干活去了。

拿起协议,我看到上面确实有这一条,若乙方想接触雇佣关系,需提前十日通知甲方,否则当月工资甲方无需发放。

看到这行字,我的嗓子里像是卡了半只蟑螂,想吐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

她坐在沙发上,斜着眼看我,像一只斗胜了的公鸡。

不是没有想不吃馒头争口气,钱不要了直接走人,可算一算,这个月自己已经干了一大半,如果现在走了,所有的活都白干了。

正当我犹豫之际,她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改刚才恶劣的态度,好声好气地对我说:“你这种小丫头呀我见多咧,年轻气盛吃不了苦,稍微受点委屈就不干了不干了的,要知道,现在的工作好难找的哦,外面大学森找不到工作的老多咯。我当初选你,第一是看你老实,第二是看你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清清爽爽还怪精明的,我最不喜欢人家笨笨的,跟那种人讲半天她也听不懂会急死人咧。”

呸,我在心里狠狠骂她,好话歹话都让她说了,现在做完坏人又来充好人,真当我农村人好骗吗?一会说我老实,一会说我精明,这两个词是反义词都不知道,还整天说别人没有文化。

在她的劝说下,我渐渐动摇了,并不是被她说的那些屁话而改变了注意,而是实在舍不得让自己的血汗钱付诸东流。

于是既然她给了台阶,我也就顺势下来了。

看我表情知道我舍不得钱,从包里掏了一张五十塞到我手上说“不要愣在那里了,去对面肯德基帮我买个汉堡包回来,对了,再带瓶可乐,剩下的,你留着自己也买点吧,快去快去,饿死咧。”

手里攥着钱,虽然还是一肚子气,但还是乖乖地去把她要的东西一样没少的买了回来。

剩下的钱,我跟食物一起放在桌子上,一分没用。

等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空空如也,比遭人洗劫还干净。

十月三十日,是我发工资的日子,也是我人生最大的转折点,那一天我坐上了一趟从人间开往地狱的列车,是上面唯一的乘客。

想着明天就能拿到工资,再也不用见到这个讨厌的女人了,我干活都觉得特别有劲,擦完全家的玻璃窗,我坐在椅子上歇一歇,她看我一脸疲惫的样子笑了笑走进厨房,不一会手里端了杯牛奶出来,递给我说“小潘真是能干,辛苦了,来,喝杯牛奶。”

面对已经快要举到我脸上的玻璃杯,我只好顺手接了过来,正好干完活有些口渴就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

她站在我旁边,有一句每一句地跟我聊了起来,说说东家长李家短的,我没有心情跟她啰嗦,就随便敷衍着。

剩下的牛奶还没喝完,我感觉得脑袋有点不舒服,她凑到我眼前仔细看了看我,然后十分殷勤地让我回屋里睡一会。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可她说:“凡是要讲科学,干活不能蛮干,要劳逸结合才可以的呀。”

说完之后不停地催着我回房休息休息,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好摘掉皮手套,拿着那半杯牛奶回到了小房间。

刚趟在床上,就觉得晕的更厉害了,四肢重的像压了铅块,眼睛也越来越模糊。

隐约中,我听见她站在门口说什么差不多了,大概可以了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想抬起头看过去,但脖子根本使不上力气,只有眼珠还可以勉强转动。

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开,看着上方,不一会,天花板上突然长出一张大脸,盯着我左看右看,像是在观察一个正在被做实验的小白鼠。

6.富二代

许久之后,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恢复。

胡敏搬了把椅子抱着胳膊坐在床边,嘴巴一动一动的在说着什么。

时间好像放慢了速度,每一秒都被托的很长很长。

脑袋里一片空白,我不敢让自己清醒过来,用力地维持一种放空的状态。

或许是我的定格让她觉得有点害怕,她停止说话,慢慢把头伸了过来看了看我。

眼珠从定格状态猛地转动,与她对视,她显然被吓了一跳,扶着胸口说“哎呦,你要吓死人呀。”

过了一会她又开始不停的说话,说这么做最难受的人是她,上次生美美时大出血,抢救之后再也不能生育,万不得已才想到了这个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上床,她问我知不知道这种感受。

我当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我只想将眼前的这个女人碎尸万段,她毁了我的一切之后用受害者的姿态说这样的话,好像在这事件里我是那个**男主人的小保姆,而她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女人。

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报警,即使身败名裂我也要将他们送进监狱。

可身体软的像一团棉花,铺散在床上,连床都下不去更别说出门打电话了。

她给我两条选择,第一是继续留在她家,为她老公生个孩子,男孩给我五十万,女孩给我三十万,之后我带着钱离开,永远不准看孩子,第二个选择是现在拿着一万块钱离开。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钱,唯一的区别是多少的问题。

我说我选第三种,要报警把他们抓起来,她不但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好像我说的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

现在好多小保姆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这种事情还少啦?我到时候就说你**我老公,敲诈未遂才去报警的,不知道人家信谁哦。

我老公在上头可是有人的哦,我劝你还是不要自讨麻烦了,要不是看你长的还算清秀,这种事还能轮到你呀,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趁机敲一笔啊?

后来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我拿着一万块站在烈日下,任凭光线直刺在脸上,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会突然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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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完最后一个字符时,天已经大亮,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发现它又停了。

拉上窗帘,屋里立刻变得阴暗起来,我想着小云的故事,心里像一根被蹦的很紧的皮筋,疲惫到了极点。

下午五点,我被敲门的声音吵醒,打开门,看见小云站在门口。

她问我还想不想听她的故事,我点了点头请她进屋。

她拿出手机,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让我看一张照片。

我看到照片上有一盘简单的食物和自己的侧脸,根本探寻不出任何意义。

我满脸疑惑地看了看她,她又继续跟我说起了她的故事:

别看它是一张简单的照片,可就是这简单的照片,还是骗了很长一串回复,有人问我吃的是什么,有人说我侧面像谁谁谁,都是在没话找话,大致地扫了一眼,一条也没回。

我的好友里人非常多,只要有人加我,我一般都不会拒绝。

这些人里,有的已经成了我的客户,剩下的不管是高富帅还是矮挫穷,对我来说都是潜在客户,我对人没有歧视,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说不定哪天人家就逆袭了,这是个奇迹无处不在的社会。

没事的时候我会用不同角度地给自己拍上几张照片,重要的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事业线,最后再配上一段不痛不痒的文字发出去。

科技使人进步,我必须跟着进步,否则就是跟钱过不去。

长腿妹第一次告诉我有微/信这个玩意存在的时候,我挺抗拒的,从小我就不爱学习,讨厌动脑筋,可长腿妹说它能为自己带来利润的时候,我用了半个小时就将它熟练地玩弄于股掌之中了。

只一下午的时间,就有好多人加我,因为我跟长腿妹一样用了自己比较性感的照片作为头像。

陈凯就是那天认识的,他加了我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头像的照片是不是本人。

我说是的,我这边刚发出去,就收到了他的第二条信息,那速度快的就像是专业的速录员。

他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回一句“你先说”,他就大方地用语音回了三个字“没工作”,说的很有底气,听不出一点羞愧的成分。

长腿妹让我进他的朋友圈瞅瞅,点开后看到各种晒,有他带着名表将手搭在方向盘上的照片,虽然额头一大半都没有照进去,可却毫无保留地露出了车子的标识。

后来我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态,大概是与我拍照露沟的心态雷同吧。

除了晒车,还有他在家里的各种拍,有时候拍自己,有时候拍别人。

有一张是他爸从家里车库取车的背影,再配上了一句“这么热的天老爸还要去公司开股东会,真是辛苦了。”

还有一张是拍一个大婶在厨房搅鸡蛋,底下写着:“王婶的手艺越来越赞了,这是必须要加工资的节奏啊。”

总之每张主题都不一样,但目的只有一个。

虽然他没有工作,但有个有钱的老爸,面对这种**裸的炫富行为,我当即决定要跟他做个朋友。

带着丰富而饱满的热情跟他神侃了几个小时,期间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说不用了已经在吃了,他哦了一声好久没有说话。

正当我有些后悔的时候,他又发来一条信息,说刚才手机没电了,等会准备跟朋友去酒吧坐坐,问我去不去。

我说,一会再说吧,晚点给你回信。

发完信息,立刻奔向浴室,刷牙的时候有些大力,牙花微微出了点血,白色的泡沫从嘴里吐出来时变成了粉色。

顾不了牙肉的疼痛,赶紧打开淋浴,水还没完全热的时已经满头泡沫了。

那段时间,正是关键时期,我们这个行业形势十分萧条,好几家场子都挂上了停业整顿的牌子。

那时候我和长腿妹合租了一套房子,每个月四千八的房租我们平摊,加上水电费物业费网费等一系列开支算下来,每个月我需要向外掏出去三千块,这些钱还不包括吃饭购物的花销。

一天不赚钱就等于在亏钱,我已经亏了一个礼拜了,真有一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危机感。

化完妆,把头发吹干,让长腿妹帮我用直板夹随便拉了几把,头发服帖地披在背上看起来很有质感,紧身的连衣裙把我的长处完美地展示出来。

一切就绪之后,我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吃好了。

他说那就来吧,一起热闹热闹,然后把地址报给了我。

长腿妹说“祝你好运”,我没有理她,踩上恨天高,套了一件风衣便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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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同类的气息

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了地名就开始捣鼓手机。

司机好像是本地人,开始问了一句什么我没注意,他又问了一遍“美女,去上班呀。”

我从倒视镜里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没趣地闭上嘴巴,但我听见他好像“切”了一声。

没功夫跟他生气,我正跟小开热火朝天地**着。

下车的时候我给他一百块钱,他找了几张十块的还有些硬币,然后嗖地一声就把车开跑了,等我重新数一遍时,发现他少找了十块钱给我。

我在心里骂遍了他八辈祖宗,可表情一直保持的很好,下车前我给陈凯发了个信息,他说让我在门口等他,他出来接我,决不能因为这区区十块钱,毁了我给他的第一印象。

站在酒吧门口,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音乐咚咚地打在心里,让我有点兴奋。

陈凯穿着修身t恤走出来,一眼就认出了我,脸上带着一种很平静的微笑,没有我预计的那种惊喜,这一点让我有点失望,甚至有点挫败感,可当我脱掉风衣坐优雅地坐在卡座里的时候,我看见了他眼中那束迟来的光芒。

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他朋友跟他基本属于一个类型的,一看就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身边也带了女伴。

我假装不经意的看了几眼那个女的,发现她跟自己是同行。

她好像也看懂了我,对我客气地笑了笑。

做我们这一行的,无论怎么打扮,哪怕是穿上校服,也能被一眼看出来,因为身上有股气息,这气息就像一股头顶上冒出的黑烟,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陈凯要了瓶洋酒,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他看起来还挺帅的。

他夹了个冰块放在我的杯子里,递给我,跟我碰杯。

我说我酒量很差,他笑了笑没有强求。

后来他开始与朋友玩筛子,连着输了好几次,看他不停地被罚酒,我有些按耐不住了。

或许是对酒精的依赖,又或许是起了恻隐之心,在他又一次端起杯的时候我接过了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不知道替他喝了多少,但意识一直还算清醒,只是去洗手间的时候吐了一次,液体像水柱一样从嗓子里喷射出来,不但不难受,反倒有一种如获释重的快感。

吐酒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吐出来胃胀的很难受,吐完后还可以继续喝,有时遇到能喝的客人,一晚上吐个三四回是很正常的事。

从厕所出来,看见他等在门口。

他靠过来搂住我的腰,将我抵在墙上,我闻到他嘴里浓郁的洋酒味,有一股香甜的味道。

他的眼神有点迷离,似乎微醉,但我知道那只是一种晕乎乎的状态,其实还挺舒服的。

我问他是不是喝多了,他没有回答,一个劲地说我是个骗子。

我说我骗你什么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没有说话。

借着酒劲假装真情流露的戏码,我见的多了,可是他这么一指,还真让我觉得有点恶心,这桥段,太俗气了,怎么说他也算是高富帅一枚,这个举动让他在我心中扣了不少的分。

虽然我不是什么高贵的人,但我有一颗敏感的灵魂,我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给被人打分,有时因为一个很小的细节就会让我感到厌恶或是惊喜。

我扶着他,慢慢回到座位上,那个男人也喝的差不多了,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跟身边的妹子亲亲我我腻歪着。

他叉了块火龙果递给我,我摇了摇头,他啊呜咬了一大口,把皮随手扔在桌子上,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咀嚼起来。

吃完之后,他站起来对窝在沙发上的两人用力地拍了拍手,说:“走了,走了下一场哎。”

出了酒吧大门,他们去停车场取车,让我们两个在路边等着。

女孩从包里拿出香烟,递给我一支。

我说谢谢,顺手接了过来,她把打火机给我,点上之后我又还给了她,看起来,我们似乎早就认识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装的,在我们感觉有点冷的时候看见两辆车向我们开了过来,从好远的地方就开始闪灯,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

上车之前我们互加了**,也留了电话,她说我叫豆豆,没事常联系。

拉开车门,优雅地坐了进去,他打开音乐,把声音开的很大,突然感觉头顶一股凉风吹过来,抬头一看,他把车顶打开了,深秋的风本来就很凉,何况我的腿上只有一双薄薄的丝袜,我将风衣往身上裹了裹,他好像没有看见,正跟着音乐唱的很嗨,那是一首很长很长的英文歌,我本想等这首歌结束的时候说自己有点冷,可等了好久还没结束,转头瞄了他一眼,样子十分陶醉。

等他终于唱完,车子也停了,下车后他问我冷不冷,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因为嘴巴已经冻僵了。

他带我们进了一家东北烧烤店,老板看到用纯正地东北话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陈少来啦,赶紧地里面请,还那间包厢好不好。”

我问他是不是常来,他说这家味道不错,自己经常一个人来吃。

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牙缝里有一粒黑点,非常明显,后来我的目光总是被它吸引,他一张嘴我就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烧烤上来了,看样子的确还不错,胃已经吐空了,香喷喷的食物将我的饥饿感立刻召唤出来。

他又点了几瓶啤酒,我说还喝啊,他说顺顺嗓子,当水喝。

就这几瓶啤酒好像真把他喝多了,他开始不停地往地上吐痰,每次他都会先深吸一口气,再用喉咙很用力地卡一下,最后一口吐出来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整个动作完成的十分连贯,像在表演一个连环三部曲,从未失手。

他叫埋单的时候,我发现那颗火龙果的种子不见了,应该已经摔死在地上了。

8.模特?

第二天中午我回去时,长腿妹刚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头发被毛巾裹在头上像个印度阿三。

宽大的长袖t恤罩在她纤瘦的身体上,显得很有韩范儿。

她问我收获如何,我说还行吧,晚上请你吃火锅。

她说不行,晚上有客户叫她一起去吃饭,边说边倒了几滴精油在手里揉搓了几下,开始涂抹她那条修长白皙的大美腿。

她问我去不去,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地说,算了,那个人是微/信刚认识的还没见过面呢,等去了看情况再说吧。

我说好吧,就转身回房了。

把钱从包里拿出来数了一下,正好够付一个月的房租水电,心里总算踏实了一点。

压力一被卸下,就感觉困意上来了,在宾馆被陈凯折腾的一直没怎么睡,而且一直没拿到钱也总觉得有桩心事,怎么也睡不踏实。

一觉睡到晚上九点,被胃疼醒,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上一顿饭还是那顿东北烧烤。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眯着眼看了看,发现没有长腿妹的消息,只有一个未接电话,以为生意上门,赶紧回拨过去,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您好,本公司是香港。。”听到这里,我立刻挂断电话,回了个短信问候了她母亲,其实我知道这个短信根本不会有人看到,但想起那被骗走的高额电话费,不骂一句实在是解不了气。

发完短信,突然发现胃竟然不疼了。

本来想起来下泡碗面,可一想到那股香料香精调出来的味道就反胃。

给长腿妹发了条短信问情况怎么样,晚上回不回来,如果回来从楼下带份炒饭上来。

可等了好久,她都没有回信息,打她电话,提示已经关机。

印象中,她好像从来没有关过机,估计是没有电了。

算了,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想想今天也算是收获颇丰是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一个人吃饭觉得没意思的,给几个姐妹分别发了短信,有的没有回音,有的婉转拒绝了,没想到这年头想请人吃饭都这么难。

翻了翻电话本,看到了豆豆的名字,不抱希望给她发了条信息,她很快的回复说没问题,这让我多少有点意外,毕竟我们只见过一面而已,这人还挺爽快的。

我选的那家火锅店就在“天宫”附近,是正宗的川式火锅,有时下班跟几个姐妹经常过去吃,味道还不错。

刚跨进店门,就有一股香辣的气味扑鼻而来,令我狠狠地吞了口吐沫,然后就看见了豆豆。

我这人有个习惯,很久以前坐公车的时候喜欢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进电梯会选最拐角站,吃饭会选择坐在角落,后来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说这类人内心缺乏安全感,不过对于这一点我倒也没去琢磨认证,因为对我来说这并不重要,安全感缺不缺我不确定,我只知道我很缺钱。

虽然她无意违背了我的习惯挑了一个正中间的位置,可我还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对面,她指了指已经沸腾起来的铁锅说“我随便点了些先烫着,已经可以吃了,你应该饿了吧。”

说实在的,当时我真有那么点感动,光凭这一点我就断定她是个心很细的女人。

这顿饭将我们的关系大大地拉近了一步,她问我跟陈凯认识多久了,我说昨天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她笑了笑举起啤酒跟我碰杯,告诉我她跟那个男人也是。

她还没吃几口,嘴巴就开始“嘘嘘”地吸气,然后不停地喝啤酒。

我问她是不是不能吃辣,她说还行吧,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个发夹把浓密的刘海一把掠起夹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我有点后悔没有征询她的意见就选了这家店,毕竟这也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可她好像并不在意,依然跟我有说有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我告诉她我在“天宫”上班,最近在风头上,钱不好挣。

她说“天宫”刚开业的时候她在里面混了几个月,后来就不在场子里坐班了,现在的工作是网点老板兼平面模特。

模特?嘴里的粉条还没咬断,一张嘴又掉了出来挂在筷子上,看她身高大概也就在1米63左右,所以这个答案让我觉得很吃惊。

她点上一支烟,从嘴里缓缓吐出一条灰白的直线,说是呀,不过不是那种t台走秀的模特,是给自己开的网络服装店做模特。

我问她在哪进货,她说浙江,那边有很多工厂从韩国买衣服回来打板,再批量生产,不但价格便宜样式还很好看。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想那能赚多少钱啊,听起来好像很麻烦。

现在回过头想想,自己真是弱爆了,一点前瞻性也没有。

其实,她的收入主要来源途径跟我是一样的,我好比是在百货店里租个柜台等着生意上门,而她的性质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意思,有了模特和老板的这个身份做幌子,档次明显就高大尚起来,这就叫包装。

埋单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火锅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客人,颇有点包场的感觉,平时这个时候正是上客的小高峰,估计是受到了连带风波的影响,本身“吃喝嫖赌”四个字放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外面的空气凉凉的,街上的人不是很多,往“天宫”的方向望了一眼,没有霓虹的包裹,它不过是一栋普通的灰白建筑,看起来有些凄惨,不像“天宫”倒有点像“冷宫”。

豆豆提议散步消消食,我想说你又没吃多少,但怕她误会我在拒绝,就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女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很容易亲密,也很容易疏离,都是一顿饭一句话的事情。

她的刘海又放了下来,齐肩卷发被风吹动,在她细长的颈项上跳起舞来,那一路我们都没怎么说话,但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这种相处让我觉得挺轻松的,图升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愫来。

在某个分岔口,我们决定各自回家,坐上车把车窗关上,身上散发出的火锅味让我觉得很难受,可司机却说,一闻这味儿立马感到饿了。

这就是需求理论,对行业外的女性来说,我们的存在就是祸害,因为不被她们所需要,而男人却会因为我们而感到满足和快乐,饱汉不知饿汉饥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比喻的十分恰当。

到家后没多久手机哔哔地响了一下,开始还以为是长腿妹发来的信息,打开一看是豆豆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

9.该死的大雨

我说过,我不是个喜欢主动交朋友的人,这次请她吃饭并不是从交友的本质出发,所以可以说我们建交成功还主要还是归功于她。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最柔软的地方,而她就能经常触碰到我的柔软,如果她是个男人或许会是我喜欢的类型。

在这个城市混了这么多年,只有丹丹曾归类在我的朋友范围内,其他那些姐妹不过是走马观花一样的相处着,处着处着就没了联系,各奔东西去了,我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突然失联而用心去找,这不是个盛产友情的圈子,想交个真心朋友跟中大奖的概率差不多。

长腿妹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估计今晚是不会回来了。

拿着电视遥控器翻来翻去也没找到好看的台,突然心血来潮突然想给这间出租屋来个大扫除。

说干就干,从柜子里找出一套永远不会再穿出去的运动服套在身上,我决定先从厕所开始由内向外地毯式清理。

两小时后,我光着脚坐在锃光瓦亮的地面上欣赏自己的劳动果实,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本来就是我的强项,只是许久没有发挥了而已,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应该说是以前的强项才对。

刚出了一身的汗,歇下来没一会就觉得有点冷了,钻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时卫生间的镜子上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用手掌横着抹一下,正好能露出整张脸,本能地对着它各种笑,做一些平时自拍时常用表情,笑着笑着发现雾气又慢慢起来了,于是停止自恋套上睡衣拉开了卫生间的门,那一刻我脸上的表情是严肃的,那是真正放松时的状态。

点上一支烟打开电脑,刚登陆qq,音响里就开始滴滴个没完,那声音让人很烦躁,把声音调成静音后才一个个点开对话框,大多数都是陌生人发来的玫瑰花或是笑脸,还有一条公益信息,平时我会直接叉掉,可信息图片上女孩的眼神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看完之后,我拿了张纸抄下了一组数字,就把电脑关了。

转身时发现衣柜的门又开了,地上散落着几件放在最上面的衣服,半开的柜门好像在对我说“主人,我实在吃不下了,才会吐的。”

我的衣柜其实不算小,但衣服太多了,每次关柜门时都要用身体往里顶一下才能关上,早就想过要给它解解压,可一直嫌麻烦,正好借着今天的劲儿,决定好好地整理一下,反正以后还会源源不断有新欢加入,要预先腾出位置才行。

每个月我都会买几件新衣服,外貌对我来说特别重要,虽然那些旧衣服都挺好看的,可就也穿不出新衣服能给我带来的那份自信,“自信的女人最美丽”,我必须美丽才行。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努力,柜门终于可以轻松的关上了,地上两个蛇皮袋被塞的满满的,笔直地站着。

用了吃奶的力气将它们提到门口,一袋准备直接放在过道垃圾口等人拿走,而另一袋是要寄回老家的,里面都是些羽绒服和毛衣,没一件暴露的。

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不到六点是不会亮起来的,忙活了半天才四点半,只有将关掉的电视重新打开,选了一个超长连播的电视剧看起来。

一集还没看完,我已经猜出结果了,那个离婚的女人最后肯定赢得了钻石王老五的心,接着两人经过重重考验,最终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种电视剧最大的魅力就在于,它能缝补现实的残缺,让一些无法实现的梦想在剧中花好月圆,让观众见证并感受爱的奇迹。

我不喜欢看这类型的片子,觉得太鬼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钱,这女人就好比是兜里揣着一块钱却接了笔一千万的生意,就算做成了结果不是犯事了就是在做梦。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爱情也是一样。

与其说我现实,倒不如说是务实,婚姻对我来说是一种投资,我能准确地盘算出自己的价值,那些能赚钱的好项目确实很多,但我没有那个本钱,与其垂涎三尺地做美梦,还不如选个适合自己的潜身进去,图个安稳。

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可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雨,明亮的天空中慢慢垂下了一条条雨丝,真是够倒霉的,晴了这么多天,偏偏今天下了起来。

一开门就感觉风呼地一下冲了过来,正盘算着要不要回屋拿件外套,就看住对面的四眼男提着手提包出来了,应该是去上班。

我跟他点了点头,他的脸瞬间就红了,脸上的豆子也更鲜艳了。

赶紧把目光从我身上转开,低着头跑去按电梯。

本来是想请他帮忙帮我把这包东西拎下去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吓跑了

电梯门一开,他就赶紧钻了进去,好像很怕我追上去,真是活该单身一辈子。

我住的是小区最里面一栋楼,下了楼望着对面那条遥远的马路,真的有股想哭的冲动。

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地上,氲成无数个小圈,水珠弹跳起来向四边逃散,树枝在风中乱舞,树叶发出嗖嗖的声音,听的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无奈地看了眼靠在腿上的巨物,领悟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意义。

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斗争时有人从后面喊“美女”。

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穿着小区保安服的年轻小伙子,从安全通道那边走过来,他好像认识我,对我笑了笑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我说哦,今天有事,回答的很顺溜像是在跟隔壁邻居对话,其实我压根不认识他。

他看了看地上的蛇皮袋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点了点头说那太感谢了。

壮士的出现,让我又明白了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果然是好人有好报。

男人的力气就是大,我两只手才能拎起来的东西,他一只手提起来还感觉很轻松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那轻松是不是硬撑出来的。

小区里绿化地上间隔着摆了一些蛤蟆形状的喇叭,里面放着纯音乐版的“两只蝴蝶”,他提着重物,我在身边帮他撑着伞,伴随着悠扬的音乐我们走在小区平坦的路面上,他的表情好像很得意,好像捡了什么便宜似的。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我左谢右谢了一番准备拦车,他掏出手机说,美女加个**呗。

刚好有空车过来,我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他说那留个电话被,我假装没有听见,赶快跑到车边,让师父把后备箱打开,这时候小保安没有再对我伸出援手,还是司机帮我把东西放进去的。

不是我对某个行业有偏见,是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白玩的**,这样的男孩他们觉得自己年轻长的也不错,虽然是个小保安,但丝毫不影响那颗骚动的心,也许会女孩会喜欢这一款,但我不是女孩,没钱赚就是倒贴,我能去干那事?笑话。

东西寄出去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但雨下更凶猛了。

10.诸事不顺

出门时被四眼男一打岔忘了拿外套的事,帮小保安撑伞时又把一边胳膊淋湿了,现在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哆嗦。

看见旁边有家kfc,准备进去吃个早饭顺便暖和暖和。

点了两只蛋挞一碗粥找个角落坐了下来,没想到这个时间生意会这么好,周围几乎都坐满了人,再来晚一步估计要去二楼了才能找到位置了。

看着这些人我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跟他们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不同的两种人,这个时间是属于他们的,听起来有点像阴阳相隔感觉。

我一直不喜欢天亮之后到下午四点之前的这个城市,它让我觉得很陌生,即使走在平时无比熟悉的路上也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混在另一个族群中的异类。

只有黑夜才能让我的心归于平静。

等了好久,袖子还没全干,但我有些困了。

走了两条街,进了银行,看见里面椅子上坐了很多好头老太,赶紧取了个号,上面提示在我前面排队的有33个人,我问保安怎么怎么会这么多人,他说今天是每个月发养老金的日子,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啊。

好不容易叫到了我,我把100块钱和转账单递过去,柜台里的人说这种整数金额可以在atm机操作的,没有卡也可以“无卡转账”。

转完钱,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只希望这是今天最后一个打击。

打个车直奔家里,刚盖上被子就听见有人很大声地砸门。

我悄悄地走了过去,通过猫眼看了一下,看见是长腿妹,才把门打开。

她一进门就叫我拿两百块给她,这时我才注意到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从屋里拿了钱给她,她交到男人手上说不用找了,就把门关上了。

我发现她是两手空空回来的,而且表情很复杂,我问她是不是包被偷了,她没说话,但脸色更难看了。

我给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看见她白皙的小腿上有很多泥巴,说,要不先去洗洗吧。

她突然“啊.....”地大叫起来,吓的我本能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来她告诉我,那天她去见了客户之后,那老男人就让她上车说请她吃饭,当时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男人,没想到车子刚一开,老男人立刻凶相毕露用刀抵在她肚子上,一把抢过她的包和手机,看到里面的银行卡问她密码,她当时都吓晕了,可是不敢哭更不敢叫。

我问她卡里有多少钱,她说只有几千块,可那是张信用卡,能透支三万,连同手机和包里的现金算在内,她一共损失了4万多块钱。

老男人把车开到银行门口,让另一个人按着密码去取,取钱的人戴了个帽子好像还贴着假胡子,明显是有备而来,取完钱他们还没有放她走,把车开到了一个很远又僻静地方,三个人在车上轮流着欺负她,完事后他们又把车开了很久才再路边把她丢下。

下了车,她根本不知道那是那里,四周都是田,一看就是郊区,当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顺着小路不停地走,走了很久很久才看到大马路。

她说的很有画面感,听完后我终于明白她为何要那样的大喊,钱没了,人也遭殃了,最重要的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感一直折磨着她那么长时间,如果不把这口气喊出来,人就要疯了。

我问他怎么不报警,她说现在风声这么紧,到时候人家一调查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

他们那些人就是抓住了我们的这个心理,才敢这样做。

一直陪她坐到下午,各种安慰的话也都说尽了,估计是最后那句钱可以再挣,人没事就好起了点作用,她终于准备洗澡睡觉了。

躺在床上,我感到无比的后怕,刚才只顾安慰她还没想太多。

假设昨天我真的跟她一起去了,会是什么情况,既然人家已经做好了准备,自然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收手,自己的出现只会像赠品一样带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抢一增一。

看来早上那捐给贫困山区的一百块钱真的没有白花,原来“破财消灾”换个顺序也是管用的。

长腿妹洗完澡换上了睡衣,却抱着枕头进了我的房间,我说怎么了,她说不敢一个人睡,一闭上眼睛就特害怕。

我腾出半张床给她,她躺上来,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凌晨四点我醒来,发现长腿妹已经不在床,起来上了个厕所听见她房里有动静。

我不放心过去看看,她房面乱的像被打劫了似的,我说你没事吧,她转过头淡淡地对我说她决定后天就回老家了。

在我想象中她会调整一段时间,然后更卖力地挣钱,尽快把那4万块给赚回来。

可万万没想到,她尽然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她算了一笔帐给我听,她来这个城市快三年了,存折里现在有二十万,本来卡里还有三千,可现在没有了还倒欠银行三万,还了钱她还可以带十七万回去。

这十七万平均算下来每个月也就挣个四千来块钱,不过是个普通白领的收入。

她说的我哑口无言,我们的钱来的快可花起来也很快,每月除了房租水电等固定的生活开销,还要拿出一大笔来打扮和吃饭。

她看我不说话,指了指地上的一大堆衣服说,就这些都好几万了。

“我想通了,没意思,真没意思。”她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我的眼睛,好像是想“渡”我出红尘一般。

可我还没有做好打道回府的准备,参不透她传递的道理。

一直收拾到上午,她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了,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她说这样我再叫人合租人家进来就能住了。

我想跟她拥抱一下,可是又觉得太矫情了。

我陪她去买了第二天上午的火车票,又请她吃了顿午饭,路过银行时她取了四千块钱,递给我三千,说是这个月的房租水电费,我说要不了这么多。

她说有两百是昨天帮她付的车费。

我们回家的路上,陈凯给我打电话说从马来西亚回来很想见我。

长腿妹说有事你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她笑了笑说没事,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常联系呗,目送我上了计程车。

那一天我一直跟陈凯豆豆他们在一起,第二天回家的时候长腿妹已经离开了,桌上放着一串房门钥匙,底下还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小云,昨天是我这几年来睡得最香的一觉,这种感觉真好。我走了,你多保重。”

我感觉眼睛酸酸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11.臭鳜鱼

告别长腿妹,打车去找陈凯,到了地方看到他把车停在路边,自己靠在车门上抽烟,姿势很酷,自我感觉非常好。

走到跟前,他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我很想你”。

没有心情配合他的肉麻,淡淡地问:“我们去哪?”,他把手里的纸袋递给我并为我打开车门,贼兮兮地笑了笑。

将礼袋放在腿上窝在舒适地座位里,隐约闻到一股香味,他让我看看喜不喜欢,袋子里装着几瓶香水,拿出来看了看牌子,应该价格不菲。

“谢谢,我很喜欢。”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睛看着窗外。

风景快速地转换着,但我的眼里只有那副长腿妹走在田地里的画面,我看见她披头散发一步一步地踩在土路上,泥点儿蹦在她白皙的小腿上显得那么突兀。

陈凯转过头看了看,发现我情绪不对,担心地问我怎么了。

我将长腿妹的遭遇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发现一直握着礼袋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汗。

我告诉他,他是我第一个通过**见面的人,幸好他不是坏人,自己还挺幸运的。

他伸出右手摸摸我的后脑勺温柔地说了句“笨蛋”,再没有其它安慰的话。

车子在一家徽菜馆门口停了下来,豆豆正站在门口打电话,看见我们笑了一下偏过身去继续讲电话。

陈凯带我进了包厢,上次在酒吧一起喝酒的那个男人也在,一回生二回熟,他看见我热情地招呼我往里坐,并略带歉意地说:“上次不好意思,我有点喝多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方明,美女怎么称呼?”

“上次不是跟你介绍过吗,潘云,我女朋友。”陈凯抢先一步帮我介绍了自己,还朝他使了个眼色。

“我都说了上次喝多了。。”那厢也跟着假装解释起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不过是他众多**中的一位,上次估计连他自己都记不住我的名字,不过出来玩嘛,太较真就没意思了。

豆豆进来坐下,嘴里嘀咕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之类的客套话,然后跟我们礼貌的点点头,我心里纳闷为什么她会装作跟我不熟的样子。

菜还没有上来,她说去洗个手,没一会我也跟了过去。

听见冲水的声音,我看见她从最里面一个门走出来,身后是一片烟雾弥漫。

我直接问她为什么要跟我装不熟,她说这帮小开们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出来玩,如果知道我们很熟自然会有所顾忌,那也会影响咱们的"钱途"。

回到包厢,闻到了一股臭味,陈凯把筷子递给我让我赶紧尝尝看是不是家乡的味道。

我对着盘子里肥硕的大鱼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一股奇怪的臭味熏的我差点没吐出来。

可我还是做出了一副品位人间美味的表情,细嚼慢咽地把那块肥大的鱼肉吞了下去,不注地点头道:“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看他在旁边很心满意足的大笑,我的心却在哭泣。

不是因为嘴里遗留的味道,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伤心,这地道的安徽名菜,我根本没有吃过。

我明白陈凯,像他这种人都有一颗饱满的自信心,喜欢用自己的魅力征服女人的心,让我们带着情感跟他在一起,让他享受交易之外的另一份快感。

所以,他带我来这里,想营造一种“浪漫”和“感动”的气氛,从而让我感受到他的用心,可惜我没那么用心,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棵会移动的金钱树,只要我奋力地摇动身体就能掉下钱来。

他的细腻我没感觉到,但那顿饭还没吃完,我已经感受到鱼肉的细腻,起初觉得难闻的味道变成了一股异香引诱着我的味蕾,让我不停地将筷子伸向它,欲罢不能。

服务员来埋单,我听见了她话语里熟悉的家乡味,不禁朝她多看了两眼。

女孩大概只十**岁,微胖,皮肤挺白,她毕恭毕敬地把账单递过来时,我看见她红扑扑的脸上单纯的微笑。

很多年前我带着大包小包站在技校门口的时候就是这副表情。

那一年的夏天,异常的热,爸爸说考大学那些事都是城里孩子干的,还是学门手艺实在。

我听他的话报了一所当时省城很有名的电脑专科学校,接到通知书的时候我正在郑威家开的小卖部里跟他谈理想。

爸爸站在家门口喊了一嗓子,手里拿了个白信封向我摆了摆手,我赶紧跑回去。

他将信封递给我,说:“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我得赶紧借钱去”。

他沙哑的语气中包含着满满的无奈,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轻手轻脚地跟在他后面,他点了一支烟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狠狠地吸上一口,眼睛眯成一条缝,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用通黄的手指夹着香烟一口一口地吸着吐着,表情很严肃。

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爸爸了,他已不再是那个健硕黝黑的模样。

小时候他经常把我抗在肩上四处玩,可如今他的皮肤依旧黝黑,却不再壮硕,脸上的皮肤干燥的像快要裂开,皱纹从眼角连拉出了一条深深的线直达太阳穴,胡茬和头发都已变得花白,

佝偻的脊背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是图了一层油,胳膊上再也没有当年拱起一团任我捶打的“老鼠肉”,软塌塌地被一层皮包裹着像一团没有捆紧的棉花。

一根烟刚抽完,他又抽出另一根兑了上去,连着咗上两口之后嘴巴向烟囱一样往外冒着浓烟。

我说,不想上学了。

他起身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对我说:“好好学门手艺,不能糟蹋了学费。”

我看着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知道他是去借钱了。

阳光下,他的影子弯曲的更厉害了,我似乎听见了他嘴里的叹息声,将头埋进腿里任由眼泪放肆地撒野。

12.逝水年华

那一个月对我来说特别漫长,我希望时间飞速前进,恨不得明天就能坐在新的课堂里学本事。

郑威问我会不会忘了他,我说一定不会,我们的友谊情比金坚,直到海枯石烂。

我和郑威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是很多人眼中的青梅竹马,他家的条件也不富裕,但比起我家要好很多,我家原本也没有那么穷,只因为一次意外。

哥哥初中毕业后就没读了,悄悄跑去城里工地找了份工作,老板说干满半年工资一起发,我哥辛辛苦苦干了五个多月,人晒的跟煤球似的,每天晚上睡在工地里,头下垫块砖就能当枕头,眼见着就能拿到钱了,老板看他是个小孩好欺负故意找茬炒了他,一分钱也没给。

我哥跪在地上求他,他看也不看叫他赶紧滚蛋转身就走,我哥当时一气之下从地上摸起一块砖就朝他的后脑勺砸去。

这一砸,把家里彻底砸空了,还倒欠了许多外债。

我爸说,“...你那一砖啊,是砸在了我的心口上啊。”

爸爸将我送到学校门口,我让他赶紧回去,不要担心。

走了很远,回头看他,隔着人群他还站在那里对我摆手,我赶紧把脸转回去不敢再看他,更不敢动手擦眼泪。

我住的是八人间的宿舍,我是第一个到的。

打开门,环顾了一下四周,白色的墙壁上贴了许多张明星海报,有的已经掉色,有的被人用荧光笔图的乱七八糟。

长方形的房间,左右两边整齐地摆放着四张上下铺铁床,门的正对面是一扇很大的窗户,暗红色的窗帘像吊死鬼一样垂掉在一边,拖在地上的那一边露出一根细长的铁丝。

选了个靠窗的下铺把床收拾好,一只手拿起地上的铁丝,另一只手扶着桌子慢慢站了上去,把铁丝栓在床边伸出一截脑袋的铁钉上,刚固定好就听见有人进来了。

“你好。”我站在桌子上对她打招呼,我们的脸都红了起来。

陈婷是我在学校认识的第一个人,她也是县城来的,不过跟我不在一个地方。

她放下手里的脸盆和蛇皮袋走过来小声地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从桌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说已经搞定了。

她选择了我上面的那张床铺,我问她整天爬来爬去不嫌麻烦吗,她说没睡过这么高,觉得铺完床,她把那些海报全撕了,并铿锵有力地对我说:“我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追星的。”到现在我还记得她那时的表情,无比坚定,有点像小学课本上刘胡兰的感觉。

我非常赞同她的做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都知道金钱来的不容易。

天黑之前,剩下的六个人也全部到齐。

十几岁的女孩都很单纯,是喜欢群居动物,于是八个人很快打成了一片。

我们基本上是一起上课,一起打饭,一起晚自习然后再一起回寝室里高谈阔论聊着各种话题。

这些话题里不乏爱情,闭着眼睛听她们说那些会让我脸红的话题,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郑威的面孔,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开学快一个星期的时候,生活班主任来我们寝室检查卫生时递了一封信给我。

我惊讶地张着嘴巴以为她认错人了,可看到信封上确实写着收信人“潘红梅”。

陈婷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说真想尝尝收信的滋味。

除了那封录取通知书,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个人信件。

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口,地抽出里面叠的很整齐的四方纸。

轻轻地将它展开,看见歪七八扭地字体铺满了半张纸,看向落款的地方,上面写着“郑威”这两个字瞬间令我的心跳加速了一拍,自己也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他在信里告诉我,他已经到了那所厨师学校,一切都已安排好,学校承诺等毕业后会给学生安排到各个城市的酒楼里上班,他让我也好好学,我们一起努力。

反复地把信看了很多遍,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

他的这封来信,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和对我的鼓励,陈婷问我要不要去打水,我才依依不舍地按照原来的褶皱慢慢将它放回信封,压进日记本里。

熄灯前,我又忍不住将信拿出来看了一遍,把纸从信封里往外倒的时候突然有张新邮票掉了出来,我赶紧从地上捡起来用嘴吹了吹。

我踩着床边把脑袋探到上面,陈婷正在看书,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用书轻轻打了我一下。

我朝她贼兮兮地竖起食指搁在嘴上,她把耳朵靠了过来。

我拿着邮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了半天说,笨蛋,当然是要你回信的意思。

我哦了一声,赶快蹦到了地上,害怕被她发现我的窃喜和发红的脸颊。

“爱情”这个词从那个时候开始悄悄地在我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郑威的每一封信都是一**料,我经常在夜里听见这颗种子迅速成长的声音,但对于爱情这个话题,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过。

这种原始的通讯,让我最后的校园生活变得丰富多彩,有滋有味。

他的一封封来信,陪我度过了那段如水流逝的青涩时光。

基本上每个月我们都会收到彼此的两封信,字数不多都是些生活和学习上的琐事,我们会把开心与不开心分享给对方,那是一种最纯粹的精神交流与灵魂上的沟通。

记得有一天傍晚,我们在草地上乘凉,陈婷突然指了指天空说“快看,飞机。”,几个女孩不约而同地抬头本能地发出“哇”地感叹声。

这时,坐在不远处的几个女孩用一种藐视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农村人。”

我朝她们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寝室另一个女孩小声地说那几个人都是本地的,上完晚自习就回家住,平时走路都是一副眼睛长头顶的模样。

我把这件事写在信里,我说有朝一日我一定会成功,不会让任何人看不起。

郑威回信来说,我们一起努力,将来在城里买一间大房子,再把户口迁过来,咱也能当城里人。

看完信,我的心已经飞到了未来,仿佛看到了我们在那间大房子里的场景,他说的是“一间大房子”,不知道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就为了这一句话,那天我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甜甜的,暖暖的,无比鲜美。

13.悍妇

最后一年学校派我们出外实习,我被分到了一个很小的打字复印店,每个月实习工资是五百块。

看着这间只有十平米的店面,我觉得跟我的理想相差甚远,根本不是骨感和丰满的差距,而是骷髅架和肥胖症的距离。

小店的门是一个两米多宽的卷闸门,平时都是直接推在上面,所以室内光线非常的好,等于是半露天的感觉,狭小的空间里里摆了一台老式打印机和一部复印机,还有两台电脑,复印机的盖子已经坏了,每次用的时候要先把机盖拿起来,等纸放上去之后再盖上,最后再提起来把原件取出,有时遇到复印一叠纸的客户,我需要无数次机械似重复这种繁杂的步骤,真是心力交瘁,这项工作不仅磨练了我的耐心,也大大增强了我左臂的力量,我觉得自己可以一拳能把那破盖子打的稀烂,打得它永世不得超生。

“天降大任与斯人也。。”是我那时自我安慰的金句。

即使是这样,我每天还是很准时地报道,复印店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体型微胖却喜欢穿紧身的上衣和白色七分裤,她坐着的时候,肚子上都会股出的那一圈肉,看的很不美观。

一头染过色的卷发杂乱地盘在脑后像一朵枯萎又难看的黄花,这是她的固定发型,两个月从未见她换过,眼睛上下都纹着眼线黑青黑青的,看起来很凶像个悍妇,脸颊的肌肉已经开始下垂,法令纹深的可以夹死一支飞虫,皮肤暗淡无光,颈上的皱纹很深像被人割了一圈又重新缝合了似的。

她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说起话来语速也很快,有时候她叫我干这干那的时候我都要问几遍才能听明白,所以她长长会很不耐烦的眼神一脸的嫌弃地看着我。

她店里的生意还不错,我算了一下,平均一个月去掉房租她能赚个三千块,收入还算可观。

打我去实习的第一天开始,复印,打印,打扫卫生,跑腿,除了收钱不归我管,其它的活都是我干,她只需要坐在里面的那台电脑前看看连续剧就能把钱赚到手。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毕竟我是来实习的,怎么说也多少学了些经验。

为了表示对她的感谢,那天我特地给她买了份早点带到店里。

她接过去连句谢谢也没说就大口大口吃起来,那吃相像是饿了好几天,看的我都没有胃口了。

将最后一大块蛋饼全部塞进嘴里之后,她把油油的食品袋递给我,示意我仍掉,然后模糊地说:“你在哪买的?这蛋饼怪好吃的,明天再帮我带一个可好。”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嘴里被嚼的稀巴烂的蛋饼碎的像豆渣一样来回搅动,顿时恶心的无以言表。

那天之后,我每天上班的时候都会给她带早点,可她从来不提给我钱的事情,而且吃的十分享受,那表情陶醉的好像在说:“不要钱的东西就是香。”

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对于这种得寸进尺的人,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开了个头就收不了尾了。

干了两个月,帮她买了一个月的早点,扣去吃饭坐车的费用,最后存了700块,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笔钱绝对是笔巨款。

实习结束,我给郑威写了封信,告诉他我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挣到钱了,我没有告诉他早点的事情,我不想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打包成文字丢给他。

人,总会慢慢长大,学会为别人着想。

毕业那天,陈婷没有来,是她妈妈替她来学校拿的证书,我说:“阿姨,陈婷怎么没有来?”她妈妈对我笑笑说,她在海城找到了工作,还把她的电话写给了我。

我按照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说我找陈婷,她语气不耐烦地喊了一声:“小陈,找你的电话,都说了不要丢家里电话给人家,你这孩子真是。。”

她接起电话听到是我的声音,有点兴奋却极力控制着,她小声地告诉我,家里一个亲戚介绍她在这家当保姆,每个月能拿到1500,还包吃包住。。

我听了之后很羡慕,想象不出每个月那么多钱拿在手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挂电话之前,她说以后以后早上九点之前和下午五点之后不要打这个电话。

我说,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她说好,还有很多话想跟我聊呢。

还想说点什么,可电话那边有人很大声地叫她,听起来语气很不客气,她匆忙挂上电话,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地声音。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打电话,好了好久她才来接,说是刚去买菜了。

我问她上班感觉怎么样,累不累,她气质高昂地说了一大堆,她跟我描绘大城市的模样,说原来以为已经够繁华的省城跟海城比起来顶多算是郊区,她还告诉我雇主家里全部铺着实木的地板,住的是带电梯的楼房,站在阳台看下面的人小的像蚂蚁一样。。

她问我实习的怎么样,我说跟你比差远了,干了两个月才赚了七百多块钱,还把买早如果点的事告诉了她。

她问我想不想去海城做保姆。

我在电话这头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说:“求之不得”。

毕业之后我回了趟家,爸爸好像又苍老了许多,脸上添了许多新纹,当我把毕业证书拿给他看的时候,他用发黄的手指接过来看了又看,笑的很开心。

我告诉他自己准备过两天回省城找份工作,他点了点头说:“好好。。我女儿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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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忽变

吃过午饭,刚放下筷子,我就跑去郑威家的小店,看见他妈妈坐在里面嗑瓜子,我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用眼角瞄了我一眼,转过身去没有搭理我。

我被她的冷淡搞得一头雾水,上次过年回来时她还热情地招呼我到她家吃蒸糕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郑威家住在我家对面,小卖铺里面就是他家的院子,他在最近一次的信上告诉我毕业证已经拿到,16号上午就能到家,今天已经19号。

我厚着脸皮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阿姨,郑威回来了吗?”

她用看阶级敌人一样的眼神瞪着我气呼呼地说:“没回来!以后你不要再来找他!”,说完把手里的瓜子壳一把甩在我的脚下,我本能地缩起脚向后退了一步。

妈妈正在院子里和面准备晚上包饺子给我吃,看我从对街满脸通红抹着眼泪地跑过来,立刻放下手中的面团冲到门口朝那边大声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闺女还看不上你们家呢!扫把星!克夫命!啊呸!”

顾不上难过,赶紧冲过去将我妈拉了回来,我说:“你干嘛啊。”

我妈的气还没消,冲着我继续吼:“还不是你不争气,人家前天到家里来,让我们告诉你不要再纠缠他儿子,真被你气死了。”

她边说边用手指狠狠地戳着我的额头,面粉从我的眼前落下来,掉在睫毛上,我用手去揉,把咽下去的眼泪又揉了出来。

傍晚的时候我终于看见郑威,他站在店里朝我这边望,却没有过来。

他妈坐在旁边正指手画脚地说着什么,没一会就见他转身进家了,再也没有出来。

半夜,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明白自己心存向往的爱情突然变成了这样,心里那颗种子已经长成了大树,原以为下一秒就能结出果子,可现在却被人连根拔起,即将死去。

突然听见窗户外好像有人在悄声地喊我的名字,我立刻掀开身上的摊子从床上弹了起来,鞋子还没来得及穿,就赶紧朝着声源那边奔了过去。

蹑手蹑脚地打开窗户,我看见他明亮的眼睛闪烁在夜色下,委屈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我撑着窗台费了好大的力气翻了出去,他将我狠狠地抱在怀里,勒的我快要喘不过气。

他拉着我说:“跟我来。”

跟着他跑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还没有穿鞋子。

他低下头发现了我**的脚丫,弯下腰撅起屁股,回头对我说:“来,我背你。”

月色下,我趴在他单薄的后背上,双手抵在胸前身体有些僵硬。

走了一段,他把我往上凑了凑,我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就再也没有缩回去。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他放我下来,从谷堆上抱下几摞干草铺在地上,忙活了半天之后跑过来将我抱过去踩在草垫上。

他说,自从他爸死后她妈一个人靠着小卖部帮他带大,很多人想给她再讲个对象,可怕他受委屈所以都拒绝了。

他说:“我妈这辈子所有的寄托和希望都在我的身上,她不想让我跟她一样永远窝在这个镇上,一心想让我闯出去。”

我问她为什么她妈会那样对我,他说他到家的当天,就告诉她妈想跟我处对象,她妈当时就气的摔了筷子,一脸激动地说不同意。

他满脸无奈和歉意地对我说:“我妈不是对你有意见,她是不希望我再找个镇上的人,她希望将来我能在城里生活,娶个城里姑娘。”

我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这番话向一盆冰凉的水,狠狠地泼在我的心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他伸出胳膊将我揽在怀里,眼泪砸在我的头发上,再从我的眼里流出来。

我们就这样依偎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碎,祭奠这份将死的爱情。

天快亮了的时候,他背我回去,我问他是不是我有钱了,她妈就不再反对。

他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背着我往回走。

我用额头抵着他的后脑勺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没有等他回答我继续说:“你能不能等我三年,如果我有钱了,就去找你。”

我舍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我的世界,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他依旧没有说话,但我听见他不停地吸着鼻子,和咽吐沫的声音。

我打开窗户,悄悄地翻了回去,眼泪滴在脚上凉凉的,像抹了风油精一样。

隔着窗户,他直直地看着我,我又哀求着问了一遍:“好不好?”。

他再也无法平静,当着我的面擦起眼泪,声音颤抖着说:“我不要等你,我要你等我,三年之后我来找你,对不起,我不该轻易的放弃。”

我伸出手拥抱他,肋骨抵在窗沿上很疼很疼,可这并不能影响我的喜悦,是那种死而复生的喜悦。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面对无法接受的事实时会本能地拖延时间,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制造出希望。

第二天早上,我妈喊我起床,看着我红肿的双眼立刻怒火中烧地说:“死丫头,到家就哭,我不死也给你哭死了。”

刚睡醒,被她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心里觉得特委屈,站起来大声地顶撞道:“谁哭啦?谁哭啦?”

她扬起手想打我,可想想还是放下了。

爸爸听见动静跑进来冲我妈发火,说:“丫头好不容易回来待几天,你发什么神经。”

我妈气的转身出去了。

我爸叹了口气对我说:“你别生你妈气,她骂你还不是因为心疼你,不想让你再受人家气。”

其实我爸说的我心里明白,可就是受不了我妈的暴脾气。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爸对我妈发火,这么多年了,我爸在我心中永远是典型的妻管严,我妈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有时我在旁边看的都很生气,但我爸从来不跟她对着来,总是让着她。

我问我爸为什么要那么怕我妈,他说,他不是怕我妈,是怕麻烦。

让她把火发完了也就算了,日子还得往下过,吵来吵去没意思,这婚姻又不是带兵打仗非要分个输赢来,让她,也是想给自己的耳根子图个清净。

我问她,那她骂你你不气吗?

他说气啊,可如果把这股气撒了出去,就会伤了你妈的心。

她毕竟是个女人,我总得让着她的。

那一刻我觉得我爸特别伟大。

15.危险无处不在

下午三点左右,我走了很远的路,终于找了部公用电话,准备打个电话给陈婷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陈婷接起电话一听是我,责怪我怎么留了个错的号码给她,昨天她打那个号码,里面一个女的很凶地说没有这个人。

其实号码没有错,接电话的是郑威的妈妈,她家小店里装了部电话,以前家里留的都是这个号码。

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她就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她说,她家楼下有户人家想找个保姆,跟她的雇主打听价钱,当时陈婷就在旁边但没敢说话。

后来她买菜时碰到那家女主人,随便提了一下我,人家答应让我去试试。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真想对她磕三个头,因为她让我希望的火焰烧的更加旺盛了。

第二天,我带着身上的700块钱坐车回了省城,再从省城买了车票到上海。

临走时,爸爸让我出门在外不要亏待了自己,没事多往家里写写信。

自从跟郑威家闹翻了以后,家里只剩下这一个通讯方式了。

坐在汽车上,我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为家里装部电话。

海城。。。

拎着箱子,站在人头攒动的火车站,混合的嘈杂声将耳朵装的满满的,身边的人行走的速度都很快,像是被人按了加速键,这让我感到一种无形地压迫感。

我将陈婷给我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写在了一张纸上,用力捏着,其实上面的所有内容,我早就背熟。

这张纸对我而言是一张入场券,引领我走进了这个世界。

公车一路晃荡,一栋栋高楼在眼前闪过,耳边有人用陌生的方言聊天,我一句也听不懂。

新鲜,紧张,恐惧,期待。。。所有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让我感到自己是在做一场梦,有点不真实。

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动静。

站了几分钟,鼓起勇气又用力地敲了几下。

终于有人打开了门,女人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十分讲究,她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你就是小陈说的那个人吧?”

我满脸通红地点头说:“嗯”,她闪过身子让我进屋,我看见进门的地上乱七八地堆了几双鞋子,也赶紧把鞋子脱了,站在那里没敢再往里走。

她问了我一大堆的问题之后,说准备让我先干几个月试试,工资每个月1500,包吃包住,然后她拿出一张纸让我看看,觉得没有问题就签个名字,今天开始上班。

听她这么一说,我激动的快要哭了,一直悬在心口的石头总算放下,飞快地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放下行李就开始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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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徽菜馆,陈凯问我吃的怎么样。

我伸出胳膊挽住他的手臂,将身体紧紧贴过去,抬起头对他说:“这是我在海城吃过最棒的一餐,谢谢你。”

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的嘴巴。

我尴尬地收回下巴,把嘴闭紧,上车前趁他不注意,我哈了一口气,闻见一股子臭鳜鱼的味道。

我和豆豆坐在宽大的绒布沙发上休息,陈凯和方明正在台球桌上厮杀,姿势摆的很像专业选手。

没有心情欣赏他微翘的臀部,和优美的背部线条,赶紧从包里拿了颗薄荷糖塞进嘴里,想让口气清新一些。

豆豆正在专心地捣鼓手机,我们依旧没有表现的很熟络。

陈凯带我们来的这家台球室装修的很豪华,像个私人会所,来这里玩的基本上都是穿着不俗的年轻男人。

超短裙限制了坐姿,我只能将两条腿交叉地幷在一起,斜着身体半靠着扶手,在别人眼里这个造型或许还挺吸引人的。

豆豆若无其事地发了条**给我,告诉我好几个男人在看我们。

我对着手机笑了笑没有看她,过了一会有两个“附近的人”请求添加我为好友,我没有同意,因为陈凯正向我走来。

他过来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问我会不会很无聊,我说怎么会呢,这里感觉很不错。

他说台球室的楼下是一家沐浴中心,让我和豆豆去放松放松,他们一会就过来。

豆豆的身材很好,虽然很瘦但是凹凸有致,而且皮肤也很细腻。

我们两个分别躺在木桶里泡着牛奶浴,我把长腿妹的事告诉了她。

她说她也遇到过很危险的事,那时她还在场子里上班,有一次她喝得烂醉,下班后几个姐妹把她送上一辆出租车,跟师傅说了地址,上了车她就靠在座椅上晕乎乎的睡着了,一阵强烈的反胃让她迷糊地睁开眼,打开车窗,凉风在脸上吹了一会,她感觉好像清醒了一些,眯着眼看了看外面,发现根本不是平时回家的那条路线。

她大着舌头,呜呜龙龙地问司机怎么回事,是不是在绕路。

司机还理直气壮地说没有绕路,是她喝多了犯迷糊。

当时她就觉得不太对劲,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到危险了,用仅剩的意识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110,对着电话大声呼救说自己遭人绑架,司机听见她打电话,突然一脚踩下了刹车,她的头狠狠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然后整个人又弹了回去,顾不得其它,她第一时间弯下身在地上一顿乱摸,把手机捡了起来,继续对着电话大叫,司机骂她神经病,让她滚下车,她打开车门跨了出去,直接跌坐在地上。

当时身体还是在酒精的后劲下瘫软无力,可是意识已经醒了,她朝周围看了看,都是些破旧的老楼,应该是在城郊。

后来,她站起来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用最清醒的语气报了自家小区的名字,那一路她比谁都清醒,还把司机摆在驾驶台上的工号牌给记了下来。

直到关上家门,她都还在发抖,惊魂未定。

第二天她睡醒时感觉头疼的要死,脖子也动不了,她才想起当时那一脚踩车踩的有多急。

摸出电话,给当时的领班打了个电话请了三天假,看了下通话记录才发现昨晚那个110根本没有拨出去。

我听了之后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危险无处不在,自己混了这么多年还算安稳,想想真挺幸运的。

豆豆问我在“天宫”怎么样,我说就那样呗,凭运气,时好时坏。

她说,自己现在都是做熟人的生意,一来安全一些,而来也不用整天去场子里耗时间。

方明就是她一个小姐妹帮她介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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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贵圈

她说,她有一帮圈子,都是些跟她一样的女孩,她们对外的身份基本上都是模特.

她们接触的客人都是比较有钱的,有很多还是娱乐圈里的人,所以经常有机会跟明星发生亲密接触。

我说,那你有没有啊?她笑了笑说:“不告诉你,这可是行业规矩,这些人给钱的钱都很多,而且经常带我们出去玩,小费是按天计算,赚钱比较轻松,而且也比较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收入都是自己的,不用分给任何人。”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点兴奋,问她我能不能去?

她说以我的条件肯定没问题,以后有场就叫上我。

陈凯打我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洗好澡躺在休闲区的软床上看电视,他把房间号发给我,我们在里面一直待到第二天。

回到家发现,长腿妹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突然觉得很不习惯,虽然以前长腿妹也时常在外面通宵,可我并不会有现在这种寂寞的感觉。

领班打电话说“天宫”恢复营业了,让我们回去上班,我骗她说我还在老家,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去,她不高兴地挂了电话,后来我问另外几个姐妹有没有去,她们说去了,可是生意出奇的差,一天总共也就开十来个包厢。

这个回答让我觉得心里很舒服。

长腿妹一走,我经济上的负担又加重了,可一时间又想不到合适的人来分担,豆豆说:“干脆你把房子退了,来我这儿住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琢磨了一下,就这么定了。

其实搬家对我来说并不麻烦,找了几条床单出来铺在地上,将衣柜里的衣服堆在上面,扎成大布包,把电脑擦干净放进旅行袋.

五个布包加一个旅行袋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临走的时候房东扣了我一百块押金,说我弄坏了她的抽油烟机,我说这东西自从我进来后就没有用过,从来没有在这里烧过一顿饭,她嚷嚷着要报警等警察处理。

遇到这种不可理喻的无赖,也只能自然倒霉,搬家公司的人已经到了楼下,我让他们上来把东西搬上车,房东检查完厨房转身检查别的地方,我拿起刀架上的剪子剪断了微波炉的电线,心里瞬间平衡了许多。

豆豆已经把小房间整理出来,那里原来放的都是她网店卖的衣服,现在已经全部转移去了密封的阳台上,堆的跟小山似的。

我准备先给她一个月的房租,她按住了我的手说,急什么,月底再说。

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衣服一件件地整理好,累得我倒在床上动也不动想动。

豆豆说晚上咱们在家吃吧,我说在家吃什么?

她让我去冰箱看看,想吃什么,她来做。

我将冰箱打开立刻傻了眼,冰箱里面牛奶,鸡蛋,啤酒,蔬菜应有尽有,这个画面有很浓烈的家庭气息,那是我一直可望而不可求的东西。

她说,平时没场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吃,她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句话让我突然想起了丹丹,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也一样看重“感觉”。

我问她会做什么,她说只要不是太高难度的,基本上都差不多,表情十分自信。

最后她决定做一个拿手的糖醋排骨,再抄两个素菜,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坐在小小的饭桌前大快朵颐,对酒当歌,吃的无比快乐。

吃完饭我主动承担了洗碗这一重任,洗洁剂倒在油乎乎的碗里冒出许多的泡泡,抹布顺时针地轻轻擦洗,再用水冲净后磁盘变得闪闪发亮,好像从来未曾弄脏过一般焕然一新。

当时我想,如果人生也可以这样该多好。

睡觉前,豆豆敲了敲我的房门,我抬起头看她靠在门框上手里捧了杯牛奶,问我要不要来一杯有助睡眠。

我说不用了,我对牛奶过敏,她有些诧异说那算了。

我这一生只喝过一次牛奶,也将会是唯一的一次。

第二天下午,有姐妹发信息给我说“天宫”今天定了二十多个包厢,问我要不要去。

正犹豫不决,豆豆从房间出来跟我说,晚上有个局,准备带我一起去。

豆豆穿了一件香槟色的连衣短裙,露出半个肩头,裙摆处有一圈用金丝镶嵌的水钻,和她的项链很搭配。

她将头发扎在脑后,随意地裹成一个发圈,显得即时尚又活泼。

她从镜子里看见我出来,转过头对我说:“这套不合适,我帮你选。。”

翻了翻我的衣柜,她摇了摇头:“这些衣服,风尘味太足,不适合今天的场合。”

随后回到房间帮拿了一件灰白相间的条纹裹胸小礼服出来,递给我说:“这条是我才买的,还没穿过呢,你试试看。。”

学着她的模样,我把披肩长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她带我走进酒吧,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跟在她的身后我有些紧张,她告诉我今天是去陪一个有来头的人。

打开包厢的门,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女孩,她们跟豆豆招招手,好像很熟的样子。

找个角落坐下来,听见包厢厕所里传来马桶抽水的声响,不过一会,我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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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天呐,偶像!

男人看起来应该有四十多岁,穿的十分休闲,气质很好,看到豆豆立刻调侃起来:“呦,豆总来啦。”

豆豆递给他一张纸,他接过来擦了擦手上的水迹坐在我旁边,隔着我问豆豆:“她就是你说的小云吧?嗯,确实是美女。”

说完,把手上的纸扔进台面旁边的垃圾桶,跟我握手。

我被这突然的礼貌弄得有点不适应,印象中还真没跟人握过手。

不过,我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他叫周鹏是一家刚成立的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他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这公司其实就是他自己开的。

豆豆问他今天要来的是什么人。

他神秘的一笑说,这人好有来头的,等会你们就知道了。

我捏了捏豆豆的手,她反过来捏了我一下,我说我有点紧张,周鹏也听见了,哈哈笑了起来说:“别紧张,他们人很好的。”

他确实没有骗我,快到10点的时候,包厢的门被终于被推开了。

门外进来了四五个男人,我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那张脸我在娱乐报道上看过无数次了,没想他真人看起来比照片上更帅。

包厢里原本坐着的女孩立刻站了起来,周鹏上去跟他握手热情又亲切地称呼他为“孙哥”。

他身后的几个人中,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也让我觉得很面熟,好像拍过一部青春偶像剧,可我从来不看这种类型的片子,所以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他们坐下后,女孩们自然地交叉地坐在他们的身边,看起来很自然。

周鹏把我拉起来推到那个男人身边说:“孙哥,这是小云,今天新加入到公司,带她出来玩玩。”

说着把我按在他的身边坐下。

孙哥看我有些拘谨,拍了拍我的腿说:“没事儿,别这么紧张,我们都是良民。”

其实这么多年,我每年平均要面对几百个客人,陪酒陪玩儿这种事对我来说就跟吃饭一样,可像他这样的客人还是头次一遇到,况且,他还是我少女时代曾经崇拜过的偶像之一。

偶像的身份一出来,就让我很难把他当做一般客户去对待。

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法力的巫师一样,有点力不从心。

跟我一起陪孙哥的还有另一个女孩,比起我来她要大方的多,主动地跟他喝酒玩起筛子来,几轮过后她已经骑在孙哥的腿上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贴着他耳朵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此时,我心中的偶像也是一副很享受的模样,双手搂在女孩的纤腰上,闭着眼笑眯眯地点着头。

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有些意外,报道里的他是完完全全的好好先生,经常看他带着老婆十指相扣地出席各种场合。

豆豆和那个小明星正玩得不亦乐乎,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她们在忘情地接吻,我当时想不知道小明星的粉丝们看到这个场景会是什么心情。

我有些尴尬地干坐着无所适从,孙哥已经被那个女孩霸占了,我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周鹏看出了我的尴尬,坐过来给我一副筛盅说:“咱们玩两把儿,看看你技术怎么样。”

那天最后,孙哥的一个小弟给我们没人发了两千块小费,而豆豆和陪王哥的那个女孩跟他们走了。

我自己回到家里收到豆豆的短信,她说今天不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我正在打扫卫生突然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

她将手里的打包盒递给我说:“这家烧鹅饭很有名的,尝尝吧。”

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一阵油香扑鼻而来,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怎么样?”我把饭盒丢在垃圾桶里,擦了擦嘴问她战况如何。

她回房间换了套居家服,点了根烟坐在地毯上说跟我比划了个手势说:“六千”。

“啊。。”我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加上开始那两千,等于八千块。”悠闲地仰起头吐了一口烟出来,表情很惬意。

“这一天顶我在“天宫”上小半个月平班了啊。”从她手里把烟盒拿过来抽出一根点燃,盘起腿坐在她边上感叹地说。

“是啊,顶你三次大班的钱,还要给领班交两百。”她掐灭烟头跟我认真地算起来。

“周鹏没说我什么吧?”想到昨天自己的表现,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长处完全没有发挥回来,都是被那个明星光环给害的。

“说你挺好的,就是胆太小,叫我没事多带带你。”

“哦”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经过昨晚我已经看出来了,周鹏其实也相当于是个领班的角色,可是他不会像领班一样抽我们的水钱,他根本看不上那几个小钱,他的目的是用我们来招待那些人,把他们哄好,为公司挣大钱。

18.心如死灰

他对外声称我们这些女孩都是他公司的模特,其实我们不拿一分钱的工资,也没有办过任何入职手续,跟公司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们的工作就是陪好他要招待的客人,相得益彰,各取所需。

陈凯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吃饭,可方明一直没有联系豆豆。

她说,你去吧,周鹏去武汉出差了,这两天估计没有局,我正好上网吧店铺整理一下。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她还是一家网店的老板兼模特。

陈凯问我在哪里问准备来接我,我说我在外面逛街问他在哪里等下自己过去。

我怕他发现我和豆豆住在一起,那样会影响我们的钱途。

到了地点之后,走进一家装修十分典雅的茶楼,木雕花窗,青纱帷幔,古筝奏出的悠扬音乐流淌在耳畔,里面的员工清一色都穿着汉服,让我有种穿越回了古代恍如隔世的错觉。

到了“齐月斋”,我看到除了陈凯和方明还有另一个女孩在里面,依偎在方明的身边,样子十分亲密,终于领悟了豆豆的意思,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那样亲密,就不会叫我来了。

陈凯跟女孩介绍说我是她的女朋友,女孩朝我敷衍地笑了笑,眼神有点轻虐,这让我瞬间觉得她很讨厌。

有些人第一眼就会让你觉得很舒服,有些人也会让你觉得一辈子都做不了朋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那天,从头至尾我都没有跟那个女孩说过一句话,连看都懒得看她。

后来,跟陈凯回到房间,他告诉我那是方明的正牌女友,刚从美国读完大学回来。

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之所以互相不喜欢,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不是一类人,有着相互排斥的气场。

陈凯洗澡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可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跑过去看了一眼,有人来电,上面显示“老婆”两个字,我回到大床上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他出来的时候,擦着头发瞟了一眼手机,看到指示灯在闪,拿起电话看了看又将它翻了个身放在桌子上。

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不管他有多少老婆,能让我挣钱就是个好男人。

**过后,他躺在床上抽烟,我枕在他的手臂上抱着他休息。

他温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说,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问他哪种,他说他也形容不好,就是那种很温馨的感觉,像一对相爱很久很久的恋人之间的感觉。

我心里想,爱了很久很久,那不就是没感觉吗。

他问我最想做什么,我说:“想做以前最怕做的事。”

这句话把他弄糊涂了,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来。

我说,我想上学,想多学点东西。

这个答案多少让他有些意外,但他没有问我的学历,这一点上他从来都很善解人意。

这么说并不是心血来潮,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何时滋生出来的。

我的人生有已太多的遗憾,没进过大学的校门便是其中之一。

回家看到豆豆正在发快递,她把衣服熨烫之后整齐地放进袋子里,交给快递取件员。

我问她卖了多少,她说这个星期卖了五件,大概能赚五百多。

我说,那不多啊,她哈哈一笑,说还真把这当饭吃啊,玩呢。

突然想起那天她给我的那条裙子,我说这裙子算我买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她翻了我一个白眼,说我这人就是太计较,特没劲,裙子就当是她欢迎搬过来送我的礼物好了。

我说,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她无奈地露出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

我虽然很爱钱,但我不喜欢占人便宜,小时候我妈跟我说过,不能欠别人东西,就算这辈子不还来生也要还的。

我想,这辈子已经够累了,不能再给下辈子添麻烦。

点菜的时候服务员问我要不要辣,我说不要。

豆豆看了看我说,你不是喜欢吃辣吗,我说喜欢,可是你不吃啊。

她对我竖了竖大拇指。

小云看了看手机,问我饿不饿。

我才不好意思的发现,听的太入神,连晚饭都忘了。

我问她想吃什么我请客,她说无所谓,我打电话随便叫了些外卖。

送餐的人敲门,她跟我抢着把钱付了。

我说你这是干嘛呢,她把门关上说:“难得有人想听我的故事,我也正愁憋的难受呢,算是咱们互相帮助了,这顿我的,下顿再说。”

话已至此,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心想,她的心中一定堆了不少的苦闷在里头。

吃完饭,她从包里拿了包香烟,问我可不可以。

我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故事继续向下延续。

2006年,我拿着做保姆挣来的一万块钱站在海城的街头,人们带着冷漠的表情与我擦身而过,没有人会多看我一眼,我的双眼见证了从艳阳到日落的全过程,心如死灰。

后来我花了100多块钱,住进了一个快捷酒店,这是我长那么大干的最奢侈的一件事,我坐在床上感受黑暗,感受着灵魂挣扎的疼痛,听见它说已不愿继续留在我的躯壳里,企图与我脱离。

我想放过它,可现在还不行,我必须把钱送回家,让它再忍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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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沐浴中心

第二天,我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世界变得异常安静。

爸爸看见我的时候很意外,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说:“回家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

我用力地挤出笑容,说雇主临时外出一个月放我几天假。

我问:“我妈呢?”

“你妈到街上给你未过门的嫂子买衣服去了,待会该回来了。”说完到了杯水给我,坐在身边看着我。

我赶紧回屋假装收拾东西,躲开他的目光。

我妈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声音上去迎她,她刚跨进门我就狠狠地抱住了她。

她拍着我的后背说:“死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提前做点好吃的给你。”

她虽然喊我死丫头,可我知道她很爱很爱我,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流了出来,妈妈不再说话,只一个劲地轻轻拍着我。

我爸问我是不是受委屈了,我摇头说没有,只是太过想念他们。

晚上,我妈拿着几个橘子进来放我桌上,看我在床上发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说没有,想跟她聊会天。

她疼过来坐在床边上,拨了一个橘子递给我。

她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往开了想,这人一生下来就注定烦恼,所以才叫“凡人”,我哥今年年底就要结婚了,虽然是喜事可她们也烦,娶媳妇是大事,什么都要准备,什么都要钱,这几年好不容易赞点钱把借别人的钱还了些,还没还干净又要欠上了。

我说,那还装电话干什么,应该先把哥的事办了再说。

她告诉我,这个电话是用我寄的钱装的,也是专门为我才装的,她们就怕我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家里没有电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感觉到眼泪又在蓄势待发,我咬紧牙齿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妈说,前几天后街开理发店的大陈去城里走亲戚时出车祸死了,她跟我爸去吊丧,大陈的七十多岁的老娘哭晕了好几次,那场景看得人心里很难受,其实人死了一了百了是不痛苦的,最难受的还是留下来的亲人,所以说,人的命不光是自己的,都栓着家人的心呢。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家门口看见躺在地上的自己,我妈趴在我的身上死劲地摇着我大声地哭,那凄惨的声音将我的心揪的紧紧的,疼的不能呼吸,我爸老泪纵横地想把我妈扶起来被她一挣扎也跌在地上抹起眼泪。

惊醒的时候,枕头边已经一片潮湿。

我舍不得让她们受那份罪,我得为她们把命留着。

临走的时候,我拿了六千块钱交给我妈。

她问我从哪来的这么多钱,我说知道家里等钱用找雇主预付四个月的工资。

她让我好好干活,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

我让她们放心,等哥结婚的时候我再回来。

带着剩下的钱,我又回了海城找了个旅社住了下来。

每天,天一亮我就去街上找工作,在几家家政公司登记了姓名。

那天,我路过一家浴场,看见店门口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招聘启事,需要招几名技工。

我走进去,说我是来应聘的,站在吧台的女孩上下看了看我说:“跟我来吧。”

我跟她走进一间办公室,对坐在里面的男人说:“刘总,她是来应聘的。”

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嗯”了一声,摆了摆手说:“你去忙吧。”

他问我准备应聘哪个部门,我说我想当技师。

他问我有没有做过,我说没有,他又说:“那你会什么。”

我低着头说:“我会电脑,也做过保姆。”

他说,我的专业跟他们的招聘岗位不符,让我再到别的地方找找吧。

我说我可以学,可以先不拿工资,等学会了技术再算钱。

他想了想,说:“既然这样,那就先学学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一行是技术活,没你想的那么轻松。”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不怕吃苦。

交了两百块服装押金,他让我去库房领了一套工作服,让一个姓孟的女技师带着我干。

孟师傅年纪大不了我几岁,看起来很憨厚。

她说,不用急这种体力活学起来很简单,只要不怕苦就肯定能干好。

我朝她感激地点点头说:“我不怕吃苦。”

孟师傅是专门为人捏脚的,每次上客人的时候我就去帮她打水,然后就坐在边上看她干活,她给我一张脚底穴位的图,让我回去拿自己脚练习。

我住的旅社是三人间,每天45块钱的房费,卫生间和淋浴都在外面,是公用的,和我住在一间房里的两个女人相互认识,她们刚到海城准备做点小生意。

我每天早上八点去浴场,晚上八点回旅馆,我把每条**都缝了个口袋,钱就贴着肚子放,旅社里只剩一包衣服在里面。

孟师傅问我住在什么地方,我说在旅社,她说等我自己能单干了可以跟刘总申请住在浴场给员工租的集体宿舍里,每个月只要交100块钱就可以了。

我学的很努力,孟师傅教的很负责,她把最关键的技巧都交给了我,毫无保留。

我发现浴场里除了像我们穿的这种技师服和服务员的制服外,还有另一套工作服。

工作服是一套蓝色的套装,上衣是无袖的,领口开的很低,胸口处有一排纽扣,衣服的长度只到肚脐眼的位置,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短裙,勉强遮盖住大腿,稍微一弯腰便能看到**。

我悄悄地问孟师傅她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孟师傅撇撇嘴对我说:“她们是特殊行业,小丫头不要问那么多,好好干你的活,其它的就当看不见。”

我乖乖地点点头,但心里已经猜到了她们的工作性质。

学了半个月的时候,孟师傅带着我去刘总办公室,她跟刘总说我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单干了。

刘总说:“那就试试呗。”

20.杜三

出了办公室的门我对她千谢万谢,她说不要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为了生活,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后来,我成功的搬离了那家小旅社,住进了职工宿舍。

职工宿舍是浴场不远处一栋很旧的两层楼房,离马路有些距离,听说以前是一家办公楼,每层三个房间,每间房里放了两张上下铺。

一楼是给男人住的,里面住了一些保安和男技师,我住在二楼最里面紧挨着厕所的那一件,房间刚好还剩下最后一个床位。

我问跟我住一起的另一个女孩,如果再来人怎么办,她说,那就再加床呗,不过这里人来的快,走的也很快,好多人都干不了多久就走了,所以基本上床是够用的。

同样的上下铺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学校的场景,那时候每天干什么都是大家一起,可是这里不同,每个人都是**的个体,谁也不依赖谁。

我们做技师的分早八点和晚八点两个班次,每个班次工作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一个星期一轮,每个月两天休息,没有底薪,全靠提成。

捏脚时间为25分钟,提成是十块,生意好的话一个月干下来可以赚两三千块钱。

干完第四个月的时候,我打电话回家,说换了工作,现在在做技师,每个月三千块,妈妈很高兴,但更多的是要我多注意身体,她告诉我前几天郑威找到家里问我的消息,我告诉我妈以后都不会再跟他联系。

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大块,那个约定,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实现了。

我带着悲痛的心情回宿舍,刚上搂就听见有人在吵架,我跑上去看到跟我住在一起的江西妹和中间房间的女人在对骂,两种不同的方言幻化成两把利剑相互对攻。

我上去把江西妹往房间里拽,她还在踉跄着往前指着那边誓不罢休地大声嚷嚷,似乎在说什么“不要脸,卖肉的”之类的话。

好不容易将她拽进房间把门关上,她气的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那女人上厕所不冲,臭味顺着窗子飘过来,她进去冲了之后走廊上喊了句:“下次上完厕所记得冲啊”,那女人就跑出来骂她...

我安慰她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气呼呼地又对外大喊了一句:“不要脸!”

虽然住在同一层,又是隔壁,算的上是邻居,但我们跟她们从来不说话。

而且我经常听见江西妹和另外一个女孩说她们的坏话,说的很难听。

☆☆☆☆

小云说到这里,我起身到了杯水给她。

她接过去,说:“谢谢你。”

我问她有没有谈过男朋友,她原本平静的表情立刻变得苦涩起来。

放下杯子,又跟我说了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

杜三是我在郑威之后谈的第一个男朋友,如果说郑威带给我的爱情是一颗未熟的青果,那杜七就是一颗已经熟烂了的菠萝,香甜的外皮下包裹了一颗腐烂的心。

有一回我发烧烧的厉害,可还有几个小时才能下班,不想因为请假而扣了两百元的满勤,只能趴在休息室里硬撑着。

那天沐浴中心的生意出奇的好,技师不够用,孟师傅已经帮我顶了一个活,可呼叫机依然不肯放过我,继续叫了下一个号。

经理走过来敲了敲桌子问我能不能干,不能干就请假回去,能干就立刻开工去,语气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选择立刻开工,端着木盆走在红色地摊上,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的,走着走着突然间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知道往那边倒了过去,只有耳朵还没有失灵,我听见身边有人在说“昏倒了昏倒了”。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医院里,手臂上正挂着水,一个男人坐在我的身边摆弄手机。

我感觉浑身像被泡在汗水里,但身体已经不再酸痛。

我张了张嘴轻声地喊了一句:“你好。。”

他放下手机看了看我笑眯眯地说:“哎呦妹子,你终于醒了,可愁死我了。”

我抱歉地对他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开始自我介绍道:“我叫杜波,东北人,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朋友们都加我杜三,以后你要是乐意也就这么叫,我住你楼下在店里做保全呢。”

我说:“谢谢你啊三哥。”

他摆了摆手皱着眉头不乐意地说:“瞧你说地啥,叫我杜三儿就好了,又不是帮了啥大忙,啥谢不谢地,你躺着哈,我去叫护士给你换瓶水,这瓶快完啦。"说完乐呵呵地起身走了出去。

我抬头看看挂在上面的瓶子,已经空了一瓶,这第二小瓶也快没了,估计他陪了我不少时间了。

"三哥,那个。。。耽误你不少时间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感觉已经好多了,有什么事我自己叫护士就可以了。”虽然楼上楼下的偶尔会见上几面,可毕竟不熟,实在不好意思再耽误人家时间。

“没事儿,我已经请假了,你就好好休息吧,其它的别想,好了,睡会再睡会。。嘘。。"不容置疑地安排好了一切,我只能感激地对他笑笑闭上眼继续睡了会。

他扶我出了医院时,天已经黑了,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我的身上,嘴里念叨着:“可不能再受凉。。。”

他让我等她一下,不过一会儿,从车棚里骑了一辆摩托车回来,我坐在他的身后不好意思扶他,将手背在身后撑着后座的铁架子,他回头看了看说:“你得抱着我,你那样老不安全了,那条路地不好,别再把你颠下来咯。”

一路上他骑得挺慢,他把头盔给了我带,我掀开玻璃罩问他冷不冷,他说不冷,让我不要说话别再呛了风。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种柔软与呵护还有一种莫名地舒服,在异乡的街头,他的体温让我觉得温暖无比。

到了宿舍,他把车停好,我站在旁边等他。

楼上下来一个人,对着他喊了声:“三儿。。”

他回过头干脆地答应着:“哎!啥事儿?”

那女的走过来瞅了瞅我问他:“新处哒?”

我赶忙说你别误会,我在店里晕倒了是三哥见义勇为帮我送到医院。。。

“好好好,妹子别着急,姐不误会。。我去店里了。”还没等我说完,那女的快步走了,留下了一片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她正是那天和江西妹吵架的女人,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话。

“你别理她,平时最喜欢瞎扯,她是我朋友老婆。”锁上摩托车转身向我走来,让我别介意。

我把帽子和外套还给他,他说:“赶紧上楼吧,进屋就躺床上休息,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跑了。

到了二楼,向下看了眼,昏黄的灯光下他正朝着我看呢,脸瞬间红成了一片赶紧打开房门躲了进去。

21.偏离

jx妹正在泡脚,看我一脸慌乱地进屋好奇地问:“怎么啦?被狗撵啦?”

我笑着白了她一眼,走到床边拉开叠的整齐被子,坐在床上没有理她。

脱外套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陌生的气味,是刚才他衣服上的味道。

jx妹去厕所倒洗脚水,我将衣服提起来悄悄地又闻了闻,那张憨厚又刚毅的脸突然闯入了我的脑海,那种久违了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放下衣服把头蒙进被窝,死死闭着眼睛,心里不停地咒骂起自己,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碰触爱情,余生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就是多挣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再不能有其它想法。

第二天早上我听见有人敲门,以为是哪个室友没带钥匙,裹了件外套就去开门,门一开就看见杜三,手里还提着豆浆油条,他看我发愣,催促我赶紧拿个碗来。

被他一催,我有些手忙脚乱,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赶紧从柜子里翻出个大瓷碗。

他将豆浆连着塑料袋放进碗里,对我说:“快,趁热地赶紧喝吧,来,这是油条,吃完早点得吃药了。”

不知道是他的话有魔力还是我真的饿了,我尽然乖乖地拿起油条大口地啃了起来,吃饱喝足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刷牙。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水杯,又从口袋里摸出药盒扣了几片药来放在桌上告诉我,半个小时后把这些吃了。

我说:“太麻烦你了,早点加上昨天看病的钱一共多少我把钱给你。。”

他说:“嗨,又开始见外了,我还得上班呢,姑奶奶你赶紧把病治好了就算是对得起我了,走了。"

呆呆地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晚上,jx妹下班回来问我昨天是不是晕倒了,我说:“嗯、”

她问我现在怎么样了,我点了点头说已经好了,她便没有再说话。

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叫我,她跑去开门,一开门便不客气的来了句:“你来干什么!”

门外的人说:“我是来找潘红梅的,红梅在不在?”

我一听赶紧下床,跑了过去。

她把东西递给我说:“杜三让我给你的,嘱咐你赶紧吃,行了,我走了。”

说完一溜烟地回了房,砰一声关上了门。

jx妹气呼呼地坐回床上质问我怎么跟她沾上了边儿。

我说我不认识她,昨天是住楼下的保安帮我送回来的,她是那人朋友的老婆。

jx妹没有好气地说:“总之他们都不是好人,最好不要跟他们走太近。。。到时候吃亏了,可别怨我没告诉你。”

我打开盒饭,食欲再次被勾起,嗯嗯地回答着。

吃完盒饭,看到塑料袋里还有个纸包,里面装着几粒药片,心头顿时又暖了起来。

从那之后,我和杜三就渐渐熟了起来,他追了我三个月,我终于点头和他处对象,他比我大三岁,但看起来显得很成熟。

那个和jx妹吵架的女人叫小从,是杜三哥们的老婆。

我问杜三他朋友难道不介意自己老婆做这行吗,他哈哈一笑说:“这介意啥啊,还不都是为了让家里过的好点呗,他心疼都来不及呢。”

这个观点彻底颠覆了我的人生观,但我还是觉得如果自己是男人肯定是受不了。

杜三跟店里的老板很熟,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场子是他们罩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吹牛。

自从我跟杜三好上以后我就搬去了一楼跟他一起住了,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有电视,还有一部破旧的窗式空调,条件比二楼好多了。

快过年的时候哥哥结婚,杜三拎了大包小包的跟我一块儿回去了,路过郑威家小店的时候我低下头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地回了家,根本没敢往里瞅。

爸妈看见我带了杜三回来很高兴,说我在外地有个人照应他们也总算放心。

我哥正在布置新房,杜三上去给他散香烟,哥哥腼腆地摇了摇手说:“我不会抽烟。。”

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哥哥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回去了。

我跟我妈说,只能请假一个星期,把过年的假提前休了。

我妈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我走,我爸站在边上叮嘱杜三多照顾照顾我,杜三拍着胸脯保证:“叔,婶儿你们放心,就是饿着我也不能饿着梅梅!”。

在回去的路上,我吐了好几次,杜三拍了拍我的背小声的问了句:“该不是有了吧?”

我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他说,我不知道啊。

下了车他直接带我去了一家诊所,医生帮我做了检查告诉我确实已经怀孕。

我拉着杜三的手,快要哭了,我问他怎么办。

他狠狠吸了口烟,说:“回家再说!”

回到宿舍,他脱掉我的外套帮我盖好被子,然后横躺在床尾,把手伸进被窝搓了搓我冰凉的脚。

他盯了我好一会说:“梅梅,你要想要孩子那就跟我回老家,咱们把孩子生了安安分分地当个农民,咱家有田。”

我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虽然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但他说的生活绝不是我要的未来。

我觉得心里很乱,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打破了我一切的计划。

他说:“要不,就得先委屈你,这个孩子跟咱们没缘,咱两好好地在sh干几年,等存够了钱按揭套房子咱们再要一个,这样孩子生下来就是城里人,咱不能委屈了他,你说呢?”

机械地点了点头,我只能选择后者。

我说我怕疼,杜三搂着我说,咱做那种不疼的。

杜三没有骗我,从手术室出来我躺在病床上吊水,从头到尾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我虚弱地问他:“结束了?”

他点了点头,表情很难过。

我摸了摸他的脸安慰他,说“没事儿,以后再要。”

他轻轻趴在我的身上,像个孩子。

手术之后那几天杜三天天给我炖汤,还一口一口地喂我喝。

他的温柔抚平了我心口的创伤和愧疚,我只有一个信念,好好挣钱,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宿舍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年二十九的早上我起来上厕所看见jx妹拎着行礼往外走。

她看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问我“身体好些没。”

我点了点头说:“好多了,回家过年?”

她说:“嗯,年初七再回来,你好久没去店里了,刘总问我你还要不要干了。”

我说:“干啊,开过年就干。”

她叹了口气说:“那我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突然间觉得,人生的分岔口是那样的多,自己不知不觉地又拐了个弯,偏离了轨道与初衷渐行渐远。

杜三下班的时候变得很沉默,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本来今年不准备回家想留下来照顾我,可他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他爸告诉他,他母亲病了,想见他。

我让他回去,他说放心不下我。

我想说,那我陪你一起回去,但始终没好意思开口。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告诉我他老家有个规矩,小产中的女人不能进婆家门,那样不吉利。

我的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但有没有理由跟任何人喊痛,只能忍着难过劝他回去。

于是,第二天中午,他和几个老乡一起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22.提线木偶

大年三十的晚上,整个楼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本该合家团圆的时刻,我却一个人吃着泡面孤独地对着电视看春节晚会。

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异乡过年,没想到尽是这般凄惨。

突然很想念爸妈,想念哥哥,想念家里的饺子和那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如果妈妈知道我此刻的处境,会是什么心情?

她说,人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家人,可我却把日子过成了这样。

杜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五,一看到他回来,我立刻扑了过去,他搂着我转了一圈,亲了亲我的脸,说了好久的抱歉和想念。

我问他妈妈的病可好些了,他愣了一秒后说,别提了。

晚上,他拿出酒精炉子给我下了顿饺子,说是从家带来的酸菜猪肉馅儿的。

正吃着,小从和她老公也来了。

她老公大赵和杜三一样都是大块头,看起来很结实,也是店里的保安。

我们四个人窝在房子里看回播的春晚,小从问我每个月能拿多少钱。

我说,干的好能拿个三千来块钱吧。

她说,那一年才能存几个钱,不如来我们部门吧,再不济一个月也能挣个六七千。

我看了眼杜三,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好像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

他们走后,我搂着杜三,把小从的话当笑话一样说给他听。

可他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说:“她说的也对。”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气的拱了他一下,翻身朝里睡去。

他转过来哄我,我没有理他,过了好久他叹了很重的一口气,不再动弹。

年初八,我回到店里上班,在更衣室里经理斜着眼看了看我说:“呦,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还知道来上班啊。”

我陪着笑脸一个劲地道歉,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当时我真的很想朝着她的屁股来上一脚,整天摆出一副地主婆的姿态,跟别人欠了她似得。

孟师傅换完衣服出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啊,真是太单纯了,啥也不说了,好好干活吧。”

我想跟她聊聊,可是她已经拉开门往外走了。

那天我接的第一个单子是个女客户,她说我手艺挺好,还夸我长的漂亮,临走时她给了我一张名片,我随手放进了口袋。

杜三那几天有点魂不守舍的,回来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死活说没事,让我不要瞎操心,可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上楼问小从,她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妹子,我告诉你,你就装不知道啊,千万别说我告诉你的。三儿他妈病的厉害,刚做完手术,现在每个月要一万多块钱的医药费,最起码要三个月才能好起来,我们还借给他三万呢。”

回到房里,杜三问我这么晚去哪了,我说去厕所了。

他也没有心思再追问,只皱着眉头看电视,一脸苦闷。

夜里,我知道他还没有睡着。

我问他,是不是我无论变成什么样了他都会爱我。

他说,一定的,我这辈子注定是他媳妇儿,变啥样他都永远爱我。

第二天带着他夜晚的承诺,我走进刘总的办公室,说我要转组。

小从带我进了她们的休息室,里面一片烟雾缭绕。

我被呛的直咳嗽,旁边几个女的很厌烦的看了我一眼。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是如何去接待的第一个客户,只记得他穿上衣服的时候一脸不满地说:“真tm的倒霉碰到个死鱼货。”

我的心在淌血,淌了很久,然后开始渐渐地麻木。

从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走到这一步,命运的轮盘转到我手里的永远都是不幸,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是那样的一帆风顺,而我即使收获,也总是存在着各种问题。

自从我上班之后,杜三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他每天晚上都会温柔地拥着我入睡,他的手臂坚实而有力,可我却再也感受不到温暖。

发工资的时候我把钱给他让他寄回家,他带着我去邮局,填地址的时候让我去旁边坐着等他。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除了他的姓名我甚至连他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jx妹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话,有时在宿舍楼下碰到,她也假装没有看见,即使我有千万个理由,也终究还是成了她口中那种“不要脸”的女人。

孟师傅也不再跟我聊天,偶尔在店里遇见,她也只是朝我点点头,面无表情。

仿佛只是几个月的时间,我的世界又变了,由灰暗变成了一片漆黑。

我前方的光越来越弱,世界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而我只能在里面机械的徘徊,寻不到出口。

杜三的一记耳光让我在暗夜里看见了满天的星星,看见了一个展翅的恶魔。

我对他说我不想再干了,他一脸不悦地问我为什么。

我掀开袖子给她看手上那道深紫的牙印,脱去衣服将身上的抓痕咬痕昭告在他的面前,我告诉他今天接的那人是个**。

可他的脸上没有心疼,只做出一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用手掌轻轻抚了抚我的伤口说:“这种人毕竟是少数,看在钱的面子上算了,晚上带我去吃好的,不气了宝贝。”说完,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没有想过他的反应会是这样云淡风轻,我期待他的暴怒,期待他去找那个人拼命,可我的期望终究被他挡在眼睛之外无处安放。

我一把将他推开,对他大吼质问他到底爱不爱我。

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怒气,却又被压制了下来,三秒过后又过来抱我。

我再将他推开,自己跌坐在床上,我说:“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他的巴掌实实在在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打得我整个人向一边倒去。

捂着脸惊悚地看向他,那个曾经一脸憨笑的男人此刻好像被魔鬼俯身了一般,凶相毕露。

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老子跟你好好说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我告诉你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你要是不乖乖听老子的,老子就让你们全镇的人都知道你在海城都干了些什么!”

他的话像是一锅烧的滚烫的热油,将我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我听见皮肉分离的声音,张着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一旦撕开了面具,便再也不用顾忌,不用伪装,他的耐心已经用完,我的身体成功地打上了洞眼,穿上了线,他已经可以顺利操控。

我成了一具木偶,每天和不同的人上床,赚来的钱都交给了他,他每个月会给我一千块寄回家里,其它的都被他装进了口袋。

已经很久没有敢往家里打电话,我害怕自己一张嘴只剩哭声。

我仿佛掉进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下落,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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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岁月的屠刀

说到这里,小云的情绪变得异常低落,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都过去了,没事儿”

她说:“后来我又想到了死,我觉得这就是老天在把我往死路上赶,一次不成功又来第二次,一次比一次用力。”

那天夜里,杜三躺在我身边睡得像头死猪,我悄悄地下床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剪刀,我想朝他的脖子刺进去,可我没有这个勇气,我带着剪刀拖着钝木的双腿顺着通往天台的木梯爬了上去。

坐在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回忆像流水一样流淌过我的眼前,我看见家人对着我温暖的笑,夜静的像一首无声而又悲戚的歌曲,那是只有我才能听见悲鸣。

右手拿着剪刀,正准备向左臂划去,突然看见几辆车子由远而近地驶来,停在百米开外的空地上,接着许多黑影慢慢地将楼房包围起来。

我趴在楼顶,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接着,我听见门被大声撞开的声音,听见杜三的叫喊声,再然后就看见他被几个人反手抓着,带上了车。

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划破了夜空的寂静。

就这样,突来的警察就这样救了我一命。

后来,我从别人的口中打听到,杜三几年前犯了件大事儿,一直在海城躲着,前几天抓到了同谋,才将他供了出来,这辈子是甭想再出来了。

杜三被抓,我也不用死了,虽然我想离开洗浴城,可是身上只有几十块钱。

我留在那里又做了一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拿着厚厚的一沓钱,笑着笑着就哭了。”

用那笔钱我在沐浴中心附近租了间房子住下来,付完房租和押金,身上又空了,这个城市总是不停地催赶着我挣钱挣钱,没有一天会让人觉得轻松。

每天都有陌生人跟我做非常亲密的接触,可我已变得麻木,不同的面孔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个模样,我根本记不得他们的长相。

某天无意中,我翻出了以前当技工时穿过的工作服,想起来还有两百块押金可以退。

拎着衣服突然看见兜里有张名片,上面写着“潇洒派”,这是街对面一家夜总会的名字,顺着卡片看下去联系人一栏里写着“贺莲”,旁边是一串电话号码。

“哦,这和贺莲就是你开始说的那个莲姐对不对?”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

她笑了笑点点头,说是的,之后第三天,她便从沐浴中心辞了职,投奔了莲姐。

夜总会和洗浴中心不同,在“潇洒派”她的主要工作是陪人喝酒唱歌,跟沐浴中心比起来有点像卖艺不卖身的意思,当然,如果和客人两厢情愿,也可以在离开“潇洒派”之后继续发展,但比起沐浴中心,价格贵多了。

小云说,沐浴中心算是她的第一块跳板,她从渔船跳上了客轮,舞台变了,她的心也开始动摇了。

如果说以前的种种都是被迫的,那转战“潇洒派”的决定则是她自己的选择。

我问她当时为什么不选择别的工作,她说同样的问题,她也问过自己,摆脱了杜三的控制,再没有人能左右她的抉择,可那些遭遇带给她的回忆,已经再也擦不去,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开始害怕人,害怕这个社会,只有钱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她已经彻底厌恶了那具身躯,感觉灵魂早已远离,便滋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钱成了她唯一的目的,身体不过是一个载体。

这种感觉就像,你买了一部新的手机,你会时刻担心它碰了摔了丢了,可一旦它变得破旧,你便不再会有那些担心,它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具跟人联络的工具,可你永远不能换掉它,只能继续使用。

我大概能明白小云的意思,可我没有去评判或是反驳,只有经历过才有发言权,我只有倾听的资格。

她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说:“豆豆明天就回来了。”

一直觉得气氛有点压抑,正好趁着这个时机,我想与她聊点轻松的话题,我问她如果早知道是那个明星,她可不可以要求接那个活。

她说,豆豆很好说话,如果她要求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然后突然把脸侧向一边指了指鼻子让我看。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一脸茫然。

“我刚垫了鼻子,过两天再去开个眼角,所以这段时间不想出门。”

听她这么一说,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她,发现她的鼻子确实有点不一样,鼻梁很高,好像还有一点肿。

“你已经够漂亮了,何必再受这份罪。”这句话是出自肺腑,她真的挺漂亮,皮肤白皙,五官也端正,我想,即使她不垫这个鼻子也还是能配得上“美女”这个称呼。

她挺开心的笑了笑,对我说:“谢谢夸奖,对你们来说或许我长的还不错,可你不晓得我们这行里美女太多了,客户的眼光也越来越高,现在不在脸上动几下,都不好意思跟她们合照。天生丽质确实有,可生的再好,也抵不过岁月的屠刀啊。”

我说:“那你是在跟命运拼刀子啊。”

她被我逗的哈哈大笑说:“没想到,你还挺逗的。”

我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经过两天相处,我觉得小云这人挺好的,如果不是做这个行业,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

这个想法让我举得愧疚,也让我感到了那具无形的有色眼镜正牢牢地架在自己的脸上。

“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很烦?”

我说怎么会,你帮了我的大忙呢。

“那我再跟你说点?”她歪着头看向我,双手抱着膝盖心情不错的样子。

我用手比了个“ok”,打开录音笔。

24.阿峰

继小老板之后我又遇到一个对我不错的客人,他叫潇一峰,别人都喊他阿峰。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坐在包厢里等班,莲姐从外面进来朝我们扫视了一圈,然后指了指我问:“你有没有去过峰哥他们包厢?”

我摇了摇头,她又问了几个,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去包厢的路上,她告诉我们,那个峰哥是她的常客,以前每个月都要来好多次,前段时间突然去了别的场子玩,她想把他拉回来,所以选了我们几个新来的,让我们把他们陪好,陪开心了。

本来很平常的事情,给她一交代,徒增了一股使命感出来,弄得我多少有些紧张。

进了包厢,里面的灯光很暗,几个男人有的唱有的跳,气氛还挺好。

莲姐把灯打开,那边唱歌的人立刻放下话筒朝我们看过来。

莲姐扭着腰走过去坐在一个男人腿上,说:“阿峰哥,这几个都是新来的,你看看怎么样?”

男人几乎没有怎么看,就直接对我们指了指沙发说:“行,都坐吧。”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每天我的心里都会提着一块石头去上班,直到被人选中才会将它放下,运气不济的时候它会一直悬着,悬到我绝望,但第二天,当我再提起它去上班的时候,它的分量就会加重,那种滋味很难受。

阿峰是个江苏人,个子不高,年纪不大,性格很开朗,笑起来很豪放。

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我和郑威应该算是日久生情,和杜三也算是水到渠成,可阿峰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他的存在就像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狠狠地拽了过去。

那天晚上,他喝得很醉,他的朋友都带了女孩回家,他也不例外。

他一路拉着我出了“潇洒派”的大门,打开车门让我坐了进去。

车里的味道很好闻,坐垫也很柔软,他坐在我的身边抱住我说:“咱们回家了。”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了,我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和手掌的力量,展开无限的幻想。

他朋友开车将我们送去了他的家,临走时把车钥匙交给他,嘱咐我把他照顾好。

我木讷地点点头,说“好”。

他的家很大,算不上整洁却也不脏乱,我扶他上床,他拽着我的手将我带进怀里。

这个举动让我觉得羞涩,是的,从未有过的羞涩。

像是跳过了以前的经历,突然被喜欢的人拥在怀里的那种感觉,我没有挣扎,我怕他觉得我在扭捏作态。

他带着酒气亲吻我,吻着吻着好像连我也醉了。

半夜,我悄悄地起身,他睡的很安稳,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没有鼾声。

穿上衣服,我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这陌生的脸,陌生的房间,莫名的幸福锁着我的双腿,让我舍不得离去。

可终究还是要走的,我用逃离的姿态打开了门,逃出了他的家。

我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我害怕他醒来,害怕他拿出钱来将这一晚变成一笔交易。

回到家,我的心还是不能平静,莲姐知道阿峰带我出去,即使我并没有收到钱,可连姐的那一份自然还是要给的。

自从去了“潇洒派”这是我第一次做赔本生意,但是,我愿意。

第二天一醒来我就有种预感,或许是期待,我希望再次见到阿峰,却有有些害怕。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交代昨晚的离开,更怕他看出我内心的端倪。

去上班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阿峰的事情,这个人仿佛已经成了我思想的主线,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到了“潇洒派”我正准备换衣服,莲姐笑眯眯地走过来说:“你不用换工作服了,阿峰晚点过来,你直接去包厢等着吧。”

我从包里把钱递给她,她看了一眼说:“行了,去吧。”

那段等待时间很悠长,我在脑海里构造了无数个画面出来,连对白都设计好了。

可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脑袋就空了,像是被海浪席卷过一般,一无所剩。

他直接过来搂我,问我是不是等了很久。

我说没有,我刚到。

等所有人都安排好之后,他悄悄问我,昨晚跑到哪里去了。

我红着脸告诉他,我回家了。

他将一叠钱塞进我的手里,说:“走那么急,钱都不要了."

钱握在我的手里,像一块发烫的铁球,他从沙发上离开,去门外打电话,我坐在那里心里早已翻腾。

终究只是一场交易,在这个场所里根本不会产生爱情。

那天,我们留了电话,之后他经常会打我电话带我吃饭,然后再一起去“潇洒派”,玩过之后再带我回家。

我们的关系看起来有点像恋人,他没事的时候会带我跟朋友见面,带着我打牌,带我去参加朋友的婚礼。

只要是他定的包厢,莲姐便不再收我的水钱,因为阿峰跟她打过招呼。

阿峰曾提过让我离开“潇洒派”,他会给我钱,可我拒绝了,除了那一团被他塞在手里的钱之外,我再也没有要过他的小费,他给过几次,我都抵死拒绝。

我的倔强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便不再强求。

我固执的认为,只要没有金钱的来往,那么我们之间就不是交易。

就这样持续了很多天,我每天的心思都用来想他,这种快速的**让我自己觉得很疲惫,可我已经无力挣扎。

25.假想敌

每天,我都在等阿峰的电话,我希望时时刻刻能看见他,可大部分时间这种期望是落空的。

有一天,我正在陪客户喝酒,客户让我打个电话给莲姐让她过来,我掏出电话直接拨了一串号码,拨完后又赶紧挂断,客户问我怎么了,我说打错号码了。

那男人说,一定是打给男朋友了。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说,没有。

没多久,我们组又来了几个新人,莲姐进门叫女孩试班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直接喊了她们几个过去。

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的厉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一直纠缠这我的神经,让我坐立不安。

我发了条信息给阿峰,问他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他告诉我他在潇洒派。

我突然找到了不安的根源,心如刀割。

莲姐回来的时候,坐在我旁边,说:“阿峰来了"

我“哦”了一下没有说话。

之后,莲姐带我试了两个班,我都没有试上,可心里一点也不懊恼,甚至还有点庆幸。

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陪着笑脸应付别人,我的脑子里只有对一个人的联想。

坐在他身边的人会是谁,他为什么没有让我过去。

我有些怨莲姐,但却不敢发作,在她眼里,我们只是挣钱的工具,我去了她就要少收一份钱,可换了别人,自然少不了。

不久,丹丹给我发了条信息告诉我他们的包厢号。

那天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上班,我在走廊里晃荡,最终还是走到了他的门口。

我想往里看,却怕被他发现。

我站在门口,揣了一颗做贼的心。

他朋友恰巧从门里出来打电话,看到我明显一愣。

我对他笑笑,准备离开,他挂上电话拉我进了包厢。

阿峰坐在最边上正在和新来的女孩玩猜拳,抬起头看到我,自然地拍了拍身边让我过去。

我压制着所有情绪笑着坐下,看着他继续战斗。

女孩见他输了,将就被端起来递给他,然后嬉笑着要他喝完。

喝完后她拍手叫好,说峰哥好棒。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人捏的很紧,他与她玩的很开心。

结束的时候,阿峰给每个人都发了小费,但没有给我,这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很庆幸他并没有打破。

在乎一个人就会注意他的一切,埋单之后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弄手机,那个女孩正把手机往手包里装。

从那天开始,我格外留意那个女孩的动向。

我知道她叫“玲玲”,和阿峰那个模特前女友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已经成了一个魔咒,我恨不得全世界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全部消失。

“玲玲”成了我的假想敌,我害怕有一天她会变成我真正的敌人。

越是害怕发生的事却偏偏就发生了。

有段时间,玲玲回了老家,那几天我觉得整个人都很轻松。

她没走的时候,每天我都会留意她的客人,知道知道她在哪个包厢,我都会趁机去看一眼,确定一下里面有没有阿峰。

我觉得自己已经频临疯狂的边缘,却没有医治的办法。

我一直把阿峰当做男朋友,虽然我不知道在他心中是如何给我定位的。

每次我去他的家里,都会帮他打扫房间,都是趁他睡觉的时间,我喜欢他一睁眼就能感受惊喜,喜欢他的房间因我而变得不同。

第一次,他发信息给我说:“醒来发现你走了,看到家里变得那么干净,突然想起田螺姑娘的故事。”

我盯着手机傻乐,心里美滋滋的。

上班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稳了好几天的心跳,又开始变异了,因为玲玲回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的存在已经深深地影响了我的情绪。

那一天我上完班之后发现她还没有下班,我硬生生地坐在包厢里等待,等她回来想要探寻些东西。

她回来之后,看见我,笑了笑。

我假装没有看见,组里的人都知道阿峰是我的男朋友,玲玲自然也知道。

可她还是会背着我给阿峰发信息,这是我前两天偷看阿峰手机时发现的。

26.顽童

阿峰的手机里她的名字被存为"l”,我看见那条信息上显示:“峰,我后天回海城。”

我觉得玲玲这样做很过分,明摆着和我在抢人,或许在她只是想拉拢一个熟客,可对我来说,这是感情上的挑衅与争夺。

我打阿峰电话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家和朋友打麻将,我说我下班了,能不能过去。

他说没问题。

这个短信,稳住了我的糟乱的心情。

当天晚上,我一直粘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的心跳,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这个男人。

我问他明天做什么,他说没什么事情。

下午的时候我正想给莲姐请假,我只想陪着阿峰,做什么不做什么都可以,我害怕我一离开就会有人乘虚而入,这种心态让我已经无法正常上班。

阿峰从卧室出来告诉我今天他的妈妈要到家里来,我只能恹恹地说:“那我去上班了。”

他问我要不要开车送我,我说不用了,打个车就好。

到了“潇洒派”我匆忙的推开休息室的门,却没有发现玲玲。

一向去的很早的她,居然还没有来,预感。。又是可怕的预感,我突然预感到她今天不会来了。

我不记得那天最后我有没有上班,只记得下班的时候发了条信息给阿峰问他在干什么,可他始终没有回。

那是他第一次背叛我,虽然一直没有证据,但我就是知道。

我从他闪躲的眼神里找到了答案。

我没有质问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尽管我的心已经碎成了千万块。

发火?我有这个资格吗?

我把心事说给丹丹听,她要我不要犯傻,要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要钱,就专心挣钱,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去分了心,如果想要感情,那就别干这一行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我陷的太深,并且无法自拔。

丹丹说刘放经常给她打电话,也经常带她出去吃饭,对她很好,可由始至终她都不曾忘记过自己的身份,她说我太傻,有些事一开始就不应该当真。

刘放是阿峰的朋友,几乎每次阿峰来的时候他都在,他们的关系十分的要好。

每次刘放去潇洒派都会叫丹丹,从来没有叫过别的女孩,这一点上,我觉得刘放比阿峰要好,最起码看起来很专一。

刘放其实挺帅的,比阿峰个子高,自己开了家公司也算有钱,我问丹丹难道一点都不动心?她说,再怎么说都是客人,上班的时候她压根不会带着真心,所以根本不存在动心这档子事儿。

我羡慕她的理智,羡慕她平静的生活,如果没有阿峰,我应该也是平静的。

痛苦的根源是因为想追求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

阿峰不会知道,我会对他这般着迷,虽然我从未说过我爱他。

玲玲也不会知道,我会这样注意她,甚至是有点猥琐地关注着她的举动。

只有我知道,这段感情中我有多疯狂。

如莲姐所愿,阿峰那段时间定点在“潇洒派”,而我的敌人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我开始留意阿峰看别人的眼神,我憎恨莲姐时不时介绍带一些新的女孩来包厢,我的世界整天被那些破事缠绕,再也无暇顾及其它。

没有人的时候,我是喜怒无常的,患得患失的,我的快乐只需要一个短信,一个召唤,可我的难过也来的很容易,不需要任何外力,有时候照照镜子,“它”就来了。

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我从阿峰的家里离开,站在楼下回头望了一眼他的窗户,眼泪没有跟我打招呼,自己就跑了出来。

我感到自己再也无力承受这段感情,是时候放开了。

我不知道他看见桌上的纸条时会不会难过,或者是会云淡风轻地将它丢进垃圾桶。

那一天我没有上班,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已经关机的手机发呆,我想开机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却更害怕什么讯息也没有。

有些事情,即使你做了选择也没有用,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树立起来的决心,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摧毁了。

阿峰站在门口,愤怒地看着我。

当时,他的出现是我人生至此最大的惊喜,虽然我的分手计划就此失败,但我的心迅速变得饱满起来,我当即又做了一个决定,死就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阿峰躺在床上侧身搂着我,他说是丹丹把我的地址告诉他的。

我觉得很意外,丹丹一直希望我能从这段感情里脱身而出,怎么会出卖我呢。

“刘放缠了她很久,她才说的,看来她很不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啊。”看我没有说话,阿峰继续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从来不管对方的私生活,你想多了。”我安慰阿峰,因为不想他对丹丹有意见。

他把头埋进我的颈项,身体往里凑了凑,呢喃道:“我看到纸条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要走,那些人只是玩玩,以后不玩了,你别走。。”

原来他都知道的,我的介意,我的悲伤,我的仓皇而逃,他全都明了。

他就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仗着我爱他,即使知道我会不开心,还是不愿停止顽皮的手脚,直到意识到失去,才乖乖回来认错。

27.上岸

我亲了亲他的头顶,他把我搂的很紧,像是怕我会跑了。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很久,阿峰说不许我再去“潇洒派”,他每个月会给我钱,如果我愿意,他安排我去朋友的公司当个文员,钱不多,但人很轻松。

这一次,我没有武断地回绝,我说,让我想一想。

我打电话给丹丹,想听听她的意见。

丹丹告诉我,阿峰或许真的对我动了真格的,这可能是上岸的好机会,介意我不要错过。

我思来想去很久,最终同意了,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要他的钱。

阿峰说,他妈妈偶尔会去他的家里打扫卫生,所以不方便让我搬过去,钱我可以不要,但租房的费用让他来承担。

我点了点头,现实摆在眼前,容不得我拒绝。

没过几天,我就被阿峰安排进了刘放的广告公司。

公司规模不大,算上刘放一共也就二十来个人。

第一天上班,我穿上特地去百货公司新买的职业装走进写字楼。

小小的电梯里挤满了赶着上班的人,各种早点的味道混在一起尽让我闻出了重获新生的味道。

这种场景,曾出现过我的想象里,没想到居然有实现的这一天。

刘放穿着西装一本正经地带着我跟同事们一一打招呼,他们停下手里的工作抬起平凡的面孔微笑着对我点头。

他告诉我,我的工作很简单,不过是整理一些资料,复印复印文件和一些办公室里的日常杂事。

安排好我的位置后,刘放回了总经理室,坐在我对面的小姑娘是本地人,因为喜欢特别喜欢吃芒果,所以大家都叫她芒果,芒果刚从大学毕业,看起来很单纯,她将桌上的一叠纸交给我笑嘻嘻地说:“云姐,麻烦把这份文件打出来,刘总要一份电子版。”

我接过来说:“没问题。”

电脑操作是我的专业,虽然已被我荒废了很久。

刚开始感觉手指还有些僵硬,可不过半天的时间,我已经找到了曾经在学校机房里的感觉,下班之前我将文件发进了她的邮箱,她歪过头望着我惊呼道:“哇,这么快?你太厉害了云姐。”

比起之前别人夸我美丽,身材好等所有赞扬,这是我听过最最动听的一句。

以前我总是不停地对自己说,职业不分贵贱,可怎么会不分呢,连我自己都觉得丢人,还指望别人能怎么高看。

“笑贫不笑娼”是啊,别人或许不会笑话,那也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削嘲笑,只是看不起而已。

“我的朋友是乞丐”和“我的朋友是做小姐的”这两句话分量几乎差不多,只是前者说出去会丢了面子,后者说出去连人都丢尽了。

就算是那些平时跟我们玩的不亦乐乎的男人,一旦离开了那些场所,也不愿跟我们牵扯上什么关系。

下班的时候,刘放敲了敲我的桌子说:“小云,走吧,他在楼下等你。”

我跟着刘放下楼,刚一出大门就看到阿峰抱着一束花站在门口,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下班高峰期,不断地有人从身边走过,又回头看过来,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过了他手里的花,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阿峰问刘放晚上有没有什么事,刘放摊了摊手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惨兮兮地说:“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约哦。”

“那就一起吧,我已经安排好饭店了。”说完,搂着我朝车子走去。

“感觉怎么样?”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搭在我的腿上,转过头轻声地问我。

“很不错!”和太阳一起下班的感觉真的很棒,说话的时候我已经不自觉地开心的笑了起来。

看我心情不错,阿峰也很高兴:“我还担心你适应不了呢,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难道在他的眼里我除了会出卖色相真的一无是处了吗?

这个问题像是天空中突然掉落的一坨鸟屎,砸中了我的鼻梁,我再也笑不出来。

阿峰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立刻岔开话题,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装作无事一样说:“被你这么一问,还真有点饿了。”

他让我打个电话问丹丹要不要来一起吃饭,要不刘放一个人多没意思。

想起刚才刘放说的“孤家寡人”,我一脸认真的问阿峰:“刘放不是有老婆吗?为什么说是孤家寡人?”

阿峰被我问的一愣,然后哈哈地笑起来说:“你太可爱了,这种话你也信,不骗你骗谁。”

“啊?什么意思?”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更莫名其妙了,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老婆跟我们是同学,现在还在老家上班,工作不错不舍得辞掉”

“哦。。难怪他那么自由。”

“不过他也快活不了多久了,听说她老婆向公司申请调到海城总部来,貌似已经批下来了。”

28.出了口恶气

阿峰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男人永远不会觉得背着老婆乱搞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游戏而已。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我说丹丹晚上应该还要上班,吃饭估计来不及吧。

阿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没事儿,让她来吧,大不了晚上在潇洒派定个包厢就是,就当为你庆祝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拿出手机准备给丹丹打电话。

我告诉丹丹让她直接来吃饭,晚上让她直接订包厢,她听了之后挺开心的,问了地址说一会见。

丹丹看到我的时候有点吃惊,接着说我很适合穿职业装。

刘放插话说:“我看你也很适合,要不干脆你也来我公司吧,当我秘书怎么样?”

丹丹笑着说:“小女无才无德,就不去给刘总添乱了,不过你的心意我领了,来我敬你一杯。”

说完,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说的没错,面对客户,她是从来不带心的,她的所有举动都在理智控制的范围之内,稳重,得体,永远不会乱了阵脚。

她的自我意识很强,不像我,太容易动摇,用她的话来说,我的心根太浅,总是管不住自己。

再回到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我还是我,这里也没有变,只是身份一转,我从奴役变成了上帝,感觉完全不同了。

莲姐看到我摆出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说:“哎呦,小云啊好久没看到你了,啧啧,不一样了。。阿峰对你是真好哎。”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现在我已经无需对她刻意奉承和讨好,不想再费脑子跟她说什么客套话。

莲姐看只有阿峰和刘放两个男人,又有我和丹丹陪着咧着嘴问了句:“今天不用我带人过来了吧?”

阿峰说还有人一会就到,过会再安排。

莲姐一听高兴的说:“好好好,那一会小云。。那个丹丹给我打电话啊。”

她也意识到自己与我再也不是从前的关系,精明如她,怎可能还指望我听她使唤。

那是我第一次玩的那么轻松,没有服务于被服务,我就是一个来消费的客人,果盘,小吃,都是我男朋友花钱买的,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没一会,又来了几个男人,有以前见过的,也有陌生的脸孔。

他们过来敬酒,喊我嫂子,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莲姐收到消息后,带了几个女孩过来,我看见玲玲也在其中,她紧紧望着阿峰,根本无视我的存在。

阿峰看到玲玲后把身体转向我这一边跟我说:“老婆,我最乖了。”

我抿着嘴笑了起来,故意笑的很得意,假装无意的看了一眼玲玲,发现她的表情有点难堪,我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我就是要她不爽。

后来有人选了玲玲,她坐下来之后还不住地往我们这边看,阿峰始终没有跟她对视,我觉得他的表现让我很满意。

阿峰起身去洗手间,玲玲看着他进去,故意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假装看电话。

我盯着她想看看她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阿峰一出来,她就迎上去想说些什么,阿峰的眼神飘过来看我。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他立刻朝我这边走过来,弄得玲玲一脸尴尬。

我在心里大呼过瘾,恨不得阿峰能给她两嘴巴子,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玲玲回到座位上开始跟那个男人猛喝酒,一杯接一杯,好像在表演给谁看似的。

后来那男的被她灌多了,坐在沙发上闭起眼睛睡着了。

玲玲也喝的有点醉,点了一首《他不爱我》自顾自地唱了起来,那歌声里全是酒味儿,听起来很好笑。

我估计她的心里有一出精彩的内心戏正在上演,否则她不会用一双迷蒙的双眼看着我们,似乎想要诉说什么,但说实话,她那个样子像极了一个幽怨的小丑,谁管她在想什么。

埋单的时候是阿峰付的钱,然后他开始给女孩们一个一个发小费,发到玲玲的时候,玲玲不情愿地把钱接过去一脸怨气地走了,连招呼都没有打。

“气死你!气死你!”我在心里不断地念叨,这个女人曾经折磨了我那么久,今天也算报了个仇。

其实女人最介意的不是另一个女人的主动,而是自己男人的不拒绝。

如果一开始阿峰就是这样的态度,我也根本不用整天疑神疑鬼的那么累。

我的不安全是因为他给不了足够的安全感,和别人无关。

可这种气只能撒在别人身上,而不愿意在男人身上发泄。

29.挑衅

新的工作彻底颠覆了我的生活,每天我会在闹铃的催促下醒来,在明亮的天空下行走,融入那波上班的人潮里,心中再没有负重。

我的工作也变得得心应手,和大家也渐渐熟络,整个公司里除了刘放再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而我知道他会一直帮我保密。

阿峰会在没事的时候接我下班,然后带我找各种地方吃饭。

我说,这样很浪费,不如回家我做给你吃吧。

他说,那样我会很辛苦,已经上了一天的班,不舍得再让我劳累。

对于这样的体贴,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像是捡到宝一样的心满意足。

周末的时候,阿峰会在我租的房子里住上两天,我已习惯了早起,独自去超市买些食物,待他醒来已是一桌子美酒好菜。

或许,这算是我的小心机,我希望他看到我更多优秀的地方,想用行动告诉他我会做一个好太太。

我的转变不但是令自己觉得快乐,更让阿峰有些另眼相看。

他经常问刘放我工作的怎么样,不要因为朋友关系对我特殊照顾,如果做得不好就直说。

刘放让他不用担心,告诉他我表现的非常好,是一个称职的员工。

阿峰把原话告诉我的时候,他和我一样都觉得很自豪,我的存在对别人而言不是累赘,在这个领域里生存,我有我的价值。

有一天上班的时候,我正在打印国庆值班表,刘放带了个女人进了我们办公室,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说:“你看,这是原来那间仓库,现在是公司的行政办公室。”

那女的点了点头表情十分认真,像是阅兵仪式上的领导威而不怒,只淡淡地说了句:“嗯,还行。”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后落在我身上,刘放捕捉到了她的眼神,赶紧跟她介绍:“她叫潘云,是阿峰朋友,现在是公司文员,做的不错。”

她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表情,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我从她的眼里察觉到了一丝不悦,我在心里祈祷那是我的错觉。

等他们走后,我问芒果妹那个女人是谁呀,她悄悄地说:“她是刘总老婆,听说家里特有钱,这个公司就是她家拿钱出来帮刘总开的。”

我笑着说:“这种机密你都知道啊”

她比了个“嘘”的手势,把头伸过来说:“我听我爸说的,他跟刘总很熟,他还告诉我刘总特别怕老婆,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我嗯嗯地保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她才放心地坐回座位上。

想不到看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放,居然是个妻管严,不过也难怪,这社会,地位永远是用金钱来分配的。

虽然只是短短一面,我已经看出来,那个女的不是个凡角,她的气场很强大,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压迫感,是我最不喜欢的一类人,跟这种人相处很累,心累,所以一般遇到这种人我都会敬而远之。

突然明白了那天阿峰说起刘放老婆要调来海城时的表情,根本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爱莫能助的无奈。

晚上刘放请阿峰吃饭,阿峰让我一起去。

四个人坐在包厢里,刘放一改往日的不羁,摆出一副老实正派的摸样出来。

我在心里讪笑,他这出好男人的戏,怕是要遥遥无期地演下去了。

“早上你们见过一面,不过还没有正式介绍,老婆,这是小云,阿峰的女朋友。”刘放跟她介绍我,说完之后,女人对我笑着说你好,露出整齐而又洁白的牙齿。

“小云,这是我太太杨晴,刚从老家调回海城来。”

我回敬给她一个友好又灿烂的笑容说:“你好。”

杨晴和阿峰也很熟,从她们的谈话里我得知她们三人曾是同学,还知道阿峰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

杨晴的嘴里时不时会冒出一些陌生的名字,这些名字不是阿峰的初恋就是某个暗恋阿峰的女孩,要么就是阿峰曾经狂烈追求过的人,她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顾忌我的感觉。

不是我敏感,而是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并不喜欢我,谈不上敌意,但最起码不把我当回事。

阿峰跟她聊的很开心,或许他认为那都是些过去的事。

对于那些过去我根本不在意,只是很讨厌杨晴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好像在给我下马威一样,想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回去的路上,阿峰问我是不是不开心,我说没有,只是看他们聊的那么开心,不想打扰。

那些杨晴制造制造出来的话题都是我根本不了解的,自然也让我插不上嘴。

她用那种方式,把我晾在一边,独自尴尬。

我讨厌这种心机颇深的女人,可又毫无对策,毕竟她是我得罪不起的人,跟她抗衡,我自认为还没那个分量。

其实,只要我随意说一句话都会让她心情变得不爽朗,可我不能说,也不敢说,丹丹的名字和那些食物一起被我吞进肚子里,我只能静静地承受她深藏不露地挑衅。

30.第一印象

那天之后,刘放再也没有跟阿峰去过潇洒派,我也再也没有让丹丹订包厢,每次去玩都是阿峰直接打电话给莲姐。

我把杨晴的事说给丹丹听,她反应平淡地说:“难怪很久没见到刘放,原来是给圈养了。”

我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问我笑什么,我说:“你把他说的像个小白脸。”

丹丹也乐了,然后她告诉我那个一直**她的男人离婚了,说要娶她。

我说:“那是好事啊,你不会要拒绝吧?”

她说:“当然不会,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会发生,以前你问我有没有想过转正,其实我不是不想,只是不敢想,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我说:“那恭喜你,结婚那天别忘了通知我。”

她停了几秒之后说:“还早呢。”

可从那天开始,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过了段时间她的电话停机了,丹丹就这样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想,聪明理智的她再也不会跟我联系,因为我的存在代表了她的一段过去,一段她不愿提及的过往。

我理解她,也体谅她,虽然我从此少了一个朋友,但我还是真心地祝福她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朝九晚五的生活令我的起色红润了许多,阿峰坐在床上看着我说:“老婆,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我按捺住心里的窃喜,搂住他的脖子说他嘴甜,就会哄女人开心。

他说:“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我问他:“国庆节准备怎么过?”

他说,她妈妈一直在他姐姐家带孙子,过节估计会一起到他家吃饭,他还要我一起去。

我的心里又激动又紧张,这明摆着就是见家长的节奏啊。

那天,我特地穿了一条及膝的裙子,配了件米色的衬衣,把头发整齐地扎在脑后,不施粉黛。

我希望这清爽的打扮能为第一印象加点分,好让别人觉得我是个乖女孩。

我拎了一些礼物,坐在阿峰的车上,脑子里全是等一下见面时可能出现的场景。

阿峰看我一直不说话,叫我不要紧张,丑媳妇总要是要见公婆的。

我假装生气的打了他一下说:“你才丑。。”

他的调侃其实一点也没有缓解我的情绪,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紧张的快要死了。

阿峰打开家门,拉着我进去,我跟在他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读故事给一个小男孩听,见我们进来放下手里的书,对小孩说:“快看,舅舅回来了。”

小孩看到阿峰立刻从沙发上翻下来,朝这边跑来,紧紧地抱着阿峰的大腿奶声奶气地喊:“舅舅,舅舅。”

阿峰将他一把抱起往里走,我也小步跟了过去。

“妈,这是小云,我跟您说过的。”

“哦,小云,来坐吧。”他妈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露出慈祥的笑容。

他姐姐从厨房里端了盘菜出来放在饭桌上,看到我热情地说:“小云是吧,听阿峰说过你好几回了,快坐吧,不要客气,当自己家一样就好。”

我说:“姐姐,我来帮你吧。”

她摇了摇手说:“不用不用,马上好了,你们聊会。。”说完,急忙向厨房走去。

小孩缠着阿峰要下楼玩耍,阿峰无奈只能抱着他下去。

他妈妈跟我聊天,问我在哪里工作,我告诉她自己在广告公司当文员,她笑眯眯地说挺好的,女孩子就该做些简单的事情,她不喜欢女孩子做哪些抛头露面的事情。

聊了一会,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女人啊,学历啊,长相啊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懂得自尊自爱,一旦嫁了人就要一心一意地为家里付出,我虽然没有文化,但可家对孩子我问心无愧。。。”

从她的话里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古板的老太太,男尊女卑的观念很顽固,而且思想十分的封建。

我害羞地表示,她说的那些我一定会做到,但其实心里抖得不行,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在潇洒派的事情,估计会直接休克。

那顿饭吃的还算开心,他妈妈对我好像挺满意,饭后,我主动帮着收拾桌子,姐姐似乎也挺喜欢我,不住地称赞我手脚麻利,一看就是会干事的女孩。

阿峰送她们回去,我把家里又彻底地打扫了一番,等他回来表情愉悦地告诉我,他家人都很喜欢我,说我挺不错。

我说,你妈会不会介意我是镇上的?他说不会的,他父母都是农村长大,后来因为父亲做生意才到城里来。

我问他怎么没有看见过他爸爸,他沉沉地靠在沙发上说“我爸在我念高中的时候跟一个女人跑了,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

我上去抱住他,说对不起。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这有什么,都过去了,这么多年都是我妈一个人为我们操心,以后你要跟我一起好好孝顺她。”

我说,我保证一定把她当自己妈妈一样看待。

我给家里打电话,妈妈问我过节怎么没有回家,我把自己换工作的事还有阿峰的事告诉了她。

她说:“你换对象啦?他对你好不好啊?对你差不多就行啦,赶紧把事办了,女孩子不要谈太多朋友,被别人知道了会说难听话的知道吗?”

我让她放心,和阿峰已经谈的差不多了,等过年带回家让她瞅瞅。

她又嘱咐了我几句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对于阿峰,我一直觉得很亏欠,我一直没有告诉他之前在沐浴中心的事情,他一直认为我在他之前从来没有跟客人出去过,这都是我对他说的谎言。

其实这个谎言只要他问一问莲姐就能自动戳破,可我知道他不会那么问,男人都是要面子的。

31.诅咒

刘放给我每个月的工资是3000块钱,和芒果一样多,上岸之后,我再也不用花很多的钱去打扮包装自己,所以这三千块钱除去日常开销,还能剩下两千左右。

那段时间里的我,精神饱满,生活安稳,灵魂不再飘摇,心终于靠岸了。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在那里,该有多好,或许就不会再有遗憾。

那天午休的时候,我和芒果正准备去公司旁边的超市逛逛,刚走出门就看到刘放的办公室门口围了一些人,芒果好奇地跑过去跑过去问:“怎么啦?怎么啦?”。

那几个人赶紧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出声,三秒之后刘放的房间里传来了女人怒骂的声音。

那声音很尖利也很清晰。

“你居然让一个坐台女到公司来当文员,你也不怕坏了公司的名声!”

这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表情惊讶地看了看芒果最后将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这家公司一共就我和芒果两个文员。

刘放还在里面辩解,但已经没有人会去关心他说了些什么。

我知道此刻,焦点已经转移到了我身上,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吃饭吃饭了,走吧走吧。”看热闹的人中有人这样提议,人群渐渐散去。

芒果说:“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资料要传。。要不。。。你。。”

“嗯,那我自己去吧。。”说完,我疾步离去,不敢回头。

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这份工作,下午刘放他们已经走了,我把辞职信放在了他的桌上,我把剩下的工作移交给芒果说:“我走了。”

她继续盯着电脑没有看我,只淡淡地说了句:“嗯,再见。”

只走出几步,我就听见她和别人小声说话的声音,我加快了步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听见了交谈的内容。

我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了阿峰,他显然有些生气。

之所以告诉他这些,绝没有告状的意思,只是觉得他有权利知道,毕竟这份工作是他介绍的。

他安慰我说:“别担心,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找个班上。”

我在家里百般无聊地混了一个多月,元旦节前一天阿峰说明天他妈和姐姐会去他家过节,刘放和杨晴也会去。

听到杨晴也在,我说,那我就不去了,免得尴尬。

阿峰想了想便没有勉强,他告诉我杨晴有一次翻看刘放的手机,发现里面我们的一张合影,是在潇洒派照的,照片上我穿着“公主”的制服,手里还拿了根香烟,事情才会败露。

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即使永远不被发现,也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我不怨任何人,自己做过的事,赖也赖不掉。

只是,我觉得特别遗憾,抛开一切平心而论,我是真心喜欢那份工作。

我妈打电话来说,我嫂子怀孕了,从她的语气我能听出来她很激动,她嘱咐我今年过年一定要回家,她们都很想我,我说今年一定回家。

她问我工作怎么样了,我说很顺利,让她不用操心。

挂了电话,我去厨房下了包泡面,打了两个鸡蛋,就算是过节了。

新年新气象,这句话包含了多少的美好的愿望在里面,可我看不见我的新气象在哪里,我的世界好不容易亮了起来,可现在又灰了。

阿峰晚上过来的时候好像喝了很多酒,心情很不好。

我扶他进屋,搓了把热毛巾递给他,他没有伸手去接,只看着我,那眼光像是在看一部忧伤的电影。

我问他怎么了?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搂的很紧。

他说,杨晴跟他妈说了我的事情,他妈相当愤怒,当即要他跟我结束关系,再不许来往,否则就当没他这个儿子。

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恨杨晴,我平静的生活只因为她的出现一切都打破了,她将我从上坡的路上推了下去,功亏一篑。

我真想将那个女人千刀万剐,她害我失去了工作,现在又从中作梗想摧毁我的爱情。

我始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以至于她要这样对我。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她这样对我不过是因为她恨刘放。

即使刘放在她面前装的再好,也逃不过她那颗敏感的心,否则她不千方百计地调来海城。

我的存在会带给她很多不安的揣测,她会猜测我一定见过刘放带过别的女人,所以从一开始就视我为刺,那张照片又为她添了把火,导致她再也容不得我。

我问阿峰准备怎么办。

他眼睛避开我,想了很久说:“我不知道。”声音很低,充满了无奈。

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下来就中了什么诅咒,为什么每次我爱的人都会因为母亲的原因跟我分离,郑威是这样,阿峰也是这样。

32.崩溃

之后好几天,阿峰都没有来看我,有天傍晚我发信息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在回家路上,明天一早要开会,今天需要早点休息。

他的意思是今天不会来找我了,也没有打算让我去找他,理由很正当,没有任何瑕疵。

可那天我的心莫名的狂跳不安,那种消失了很久的感觉又来了。

拼命地忍到了十点多,终于还是拨了他的电话,第一通他没有接,又打了几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听见那边很吵的声音,预感告诉我他肯定在潇洒派。

那么嘈杂的声音里我唯独听清了一个女人的嬉笑,是玲玲。

我挂了电话直接打车过去,一路上都在颤抖,愤怒,委屈,悲伤,心痛,所有负面情绪都冒出来刺激着我的每根神经。

几分钟就到了潇洒派,没有坐电梯,直接跑上了三楼,看见莲姐正在走廊上打电话,她看到我明显一愣,嘴角挂起一抹敷衍的笑容。

我强颜欢笑跟她打招呼,她也跟我客套地应付,我问她阿峰在哪个包厢,她想了想还是把包厢号告诉了我。

我推开门,看到玲玲正坐在阿峰身边跟他有说有笑,我走过去,拳头已经在身后紧握。

阿峰看到我,站了起来,随后拉着我出了包厢。

我大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他看我情绪激动,连拖带拽地将我哄出了大门,直接坐进他的车里。

上车之后我直直地盯着他,继续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他让我不要太敏感。

我的嘴巴已经变成了一台复读机,只不停地反复问着一个问题。

终于他给我问烦了,反问了我一句:“那你为什么骗我?”

这句话,打断了我不厌其烦地追问,我说:“我骗你什么了?”

他皱着眉,一脸嫌恶地看着我说:“你不是说我是第一个带你出去的客人吗?那个经常给你订房的小老板呢?他不止带你出去,还带你去外地!还有那个什么张哥,你敢说你没有跟他出去过!”

面对他的质问,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直接滚了出来。

他见我不说话,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了?都被我说中了?我告诉你潘云,我不欠你,知道吗?我不欠你!”

我说:“是莲姐说的吗?”

他说:“你不要管谁说的,这些事是你自己做的就行了。”

哦,我突然想起来,这些话应该不是莲姐说的,是玲玲,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我拉开车门往潇洒派跑去,阿峰看我表情不对赶紧追了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大声地怒斥我:“你干什么!”

我的精神已经崩溃,理智再也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说:“我要去把她们全杀了!全杀了!”我挥舞着双手,死劲地挣脱他的束缚,他拼了命地抓着我说:“你不要发疯了,你给我回来。”边说边把我往车子边上拽。

旁边有保安在看我们,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我想杀人,只想杀人。

我们在车子里一直坐着,他在旁边时不时地说几句,但我根本没有去听,我的脑袋已经麻木,世界仿佛缩成了一团,正死死挤着我的心脏,再紧一点,就能将它挤碎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的情绪开始恢复平静,身体发冷。

他说:“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谁都没有错,怪只能怪时间错了,我们遇到的太晚了。”

我哭着说:“那天我已经决定放手,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过分。”

他过来抱住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很痛苦,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低着头哭了很久,原来眼泪真的可以流尽,哭到后来,只有声音却再也滴不出泪来。

就这样,我和阿峰分手了,他帮我付了一年的房租,这是我后来从房东口中得到的消息。

眼见着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我决定回家,这个城市的空气压迫着我的五脏六腑,必须逃离才能活命。

我妈看我一个人回去,精神也不怎么好,就没有多问什么,嫂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哥哥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面对这样其乐融融的家,我真的希望自己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就不会成为她们幸福的污点,更不会让她们挂念。

阿峰经常给我发信息,关心这个关心那个,可我的希望已经死去,对他的爱也只剩惯性,我希望赶快停下来,那样就可以不痛了。

他说,做朋友吧,我没有拒绝,有个能维持联系的关系总比老死不相往来好得多,就这样突然断绝所有,我怕自己接受不了。

等再回到海城的时候,阿峰站在出站口等着我,只一个月未见,他憔悴了很多,我固执地希望那是因为我的原因。

他接过我手里的箱子,用一只手臂拥抱我,我又闻到了那股特殊的味道,眼眶不禁酸了起来,这味道再也不会属于我一个人了。

他问我家里可好,我说一切都好,他问我我好不好,我说我很好,我的冷淡让阿峰有些失落,我听见他叹气的声音,可我没有办法去安慰,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哪里还有能力抚慰别人。

他打开车门让我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他前档玻璃上的娃娃,我平息已久的情绪瞬间被点爆,像个疯子一样一把揪下娃娃伸出窗外,阿峰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怒斥地对我吼道:“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对,我神经,我就是神经!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能感到自己说这些话时扭曲的表情,一定像个可怕的怪物,直觉告诉我那个娃娃一定是女人送的,即使过去了一个月,我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推开他的车门,把行礼拖了下来,迅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匆匆离去,阿峰没有追来,我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只没有想到,结局尽会如此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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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性格不合

“后来你们就真的没有联系了吗?”我小声地问道。

“后来,我回到潇洒派上班,阿峰很久没有去玩,大概半年之后,我居然在一个包厢门口遇到他,他看到我表情从惊喜变成尴尬,我朝他点点头,就走了,虽然心跳的很快,但那时候我已经能控制自己了。”小云的表情很淡漠,好像这件事已经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可我始终怀疑,曾经那么深爱过的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得这么风轻云淡吗。

“那玲玲呢?”

“我过完年回去上班的时候她已经不在潇洒派了,至于她的去向,我根本没有兴趣探索,这个女人对我已经没有任的何影响力,即使她还在潇洒派,我也不会再留意她的动态,跟阿峰分手之后,我和玲玲的恩怨一笔勾销了。”我的江湖不过是一个人,他走了,便再没有厮杀。

“挺可惜的。”我关掉录音笔,有些惆怅的感叹,明明都很喜欢对方,可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

“你知道吗,后来刘放请我吃过一次饭,算是跟我道歉吧,他告诉我如果我和阿峰不是在这个场合认识的,肯定可以在一起。”小云的语气里有些遗憾,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

“只能说你们缘分不够深,今天辛苦你啦,要不等豆豆回来我请你两吃个饭。”

“客气什么,我也是闲的无聊,你能听我说说我心里也舒服些,相互帮忙,没啥好客气的。”

小云走后,我给陆苏打了个电话,我把主编交给我的任务告诉他了,还把找小云的事情也告诉他了。

陆苏听完很生气,骂完了主编又开始责备我,说我不该和那种人打交道,说我没有原则。

我被他说的也来了脾气,本来只是想跟他分享下这两天的经历,没想到却换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指责。

愤愤地挂断电话,关了手机,可脑子去无法关机,一直被一些事情纠缠着睡不着。

我想,我是小云的话,会不会和她选择一样的道路。

得出的答案是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抗,会报警将那对夫妻绳之以法,即使葬送我的名誉也不会让她们逍遥法外。

可小云没有这样做,她的性格太过懦弱,所以才会一步步地对命运,对金钱俯首称臣,可倔强的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即使是相同的人生,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分成两路了。

周一的早晨,我顶着熊猫眼迈进会议室的大门,主编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跟随我落在座位上。

我一脸抱歉地对他哈了哈腰,他拍了拍桌子用高分贝说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想要成功最重要的什么?是勤奋!孔凡,你的勤奋精神在哪里?每周就这一次例会,你都能迟到!”愤愤地说完一番话,单手拨拉了一下一边倒的稀少毛发怒视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写稿写晚了,真对不起。”在这里上班这么久,我也学了一点本事,甭管大错小错,只要领导炮轰,咱就认错,不停地认错,认到他消气为止,这套无赖拳法我已经用了很久,而且屡试不爽。

“上次让你写的那个主题怎么样了?”果然是被我道歉的诚意打动,他翻了翻白眼开始询问正题。

“一切都很顺利,我的计划是分三部发稿,这是我的大纲和简介。”我将手里的文件毕恭毕敬地递到他的手上。

他翻了几眼,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温柔了不少:“你们年轻人永远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稿子可以白天写的呀,非要熬夜干什么,行了行了,散会吧,下次例会把该交的稿件都交上来,我不希望听到任何理由,实在交不出稿子就交一份辞职信吧。”

“呸!”我在心里咒骂走在前面摆弄着肥臀的死胖子,死秃驴,他在我心中就像黄世仁一般地存在着,除了压榨就是压榨,他经常说想象力的无限的,只要打开那道大门,写作就无法停止了,只有白痴才交不出稿。

每次听到他这番谬论,我都想抽他几耳光,上次他的年度总结还是让我代写的,这人的特长除了吹牛就剩皮厚了,要不是他是董事长的小舅子,估计连看大门都轮不上他,垃圾,废物,我们组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他,可平日里还是得硬着头皮被他训,听他的吩咐,哎,怎么办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刚出公司大门,陆苏在身后叫我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却将脸转向一边,不看他。

“凡凡,别生气了,我这不也是为你好么,我跟我们老大说了,他说只要你愿意可以调来我们营销部,怎么样?”陆苏一脸兴奋地等待我的手舞足蹈。

“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我没打算离开编辑部,你连问都没问我一下,就要帮我调工作?你也太拿我不做数了吧?”

“你!真是不知好歹!”不但没等来我的感谢,反倒被我呛的说不出话来,他气的转身就走,我拦都没拦他。

交往两年,除了一开始的几个月是甜蜜的,之后我们大多数时间都在斗嘴争吵和怄气中度过的。

或许这就是人们分手时常说的“性格不合”吧,其实我们都不是坏人,但性格上真的有太多相悖的地方,所以战争随时会爆发,每次和平不了两天就又开战了。

我也曾考虑过这段感情继续维持下去的意义,可我实在太懒了,懒得从头再来,从陌生到熟悉需要一段漫长的过程,我已经没有时间去耗,毕竟我已经28岁,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五月我们就会结婚,婚房装修工程已经接近尾声了。

重新动工是一件大工程,费时费力,还需要面对一个事实就是之前的付出和情感投资是失败的,我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白费,否则曾经吵架时生的那么多气都白受了。

下午接到小云的电话,她说今天豆豆回来,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我想了想,就答应了,毕竟以后求人的时候还多着呢,何况也没什么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请客吃饭也是应该的。

34.落魄的富二代

豆豆对我很客气也很礼貌,十分的友好,她和小云给人的感觉不同,豆豆美的很大气,如果不知道她的行业,我一定会以为她是个千金小姐,因为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而且行为举止也很优雅,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让人觉得很舒服。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豆豆。”她举起酒杯跟我碰杯,笑容很真诚。

我端起了装着可乐的水杯,不好意思地解释:“实在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随意啊。。”

她丝毫没有介意这不平等的碰杯,将杯里的啤酒一口喝完,即使是这豪迈的举动被她做出来也没有粗犷的味道,同样是女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你的稿子写的怎么样了?”小云夹了一块羊肉放进我碗里,关心地问。

“嗯,多亏了你,我把大纲和第一篇给总编看了,他挺满意。”

“那就好啊,我的故事还多着呢,没事你就来咱家,我慢慢说给你听啊,最好是下午啊,呵呵,上午我一般在睡觉。”小云的话让我觉得这个女孩很善良.

现在这个社会,太多的冷眼旁观,让人的心日渐寒冷,可小云的举动却让我举得人间温情犹在,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的品质直甩他们五条街。

“小云说的对,虽然我们生活方式不同,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你过来。”豆豆接着小云的话,微笑地说起来。

“真的很感谢你们,我敬你们一杯。”

“来,咱三个喝一杯。”

“干杯!”

这是我们第一次三个人的聚会,气氛很好,全是真诚的味道。

那天我想去埋单,可豆豆已经悄悄买过了,我说下次我请,她说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再请。

我突然体会到小云的话,豆豆总能不动声色地感动别人,因为她太会为别人着想。

我把小云的口述反复听了好几遍,听着听着渐渐产生了一种心的共鸣,仿佛一切都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样,那些痛和泪是那样的真实,爱情,友情,来过,又走了,留下的伤和无奈只有自己一个人品尝和遗忘。

那几天我一直埋头于她的故事中,几乎很少出门,吃的最多的就是方便面,吃的味觉都快要失灵了。

终于快要写完的时候,小云发了条信息给我:“还记得那个富二代吗?他家破产了。”

我问她在不在家,她说在家,我说那我一会来找你,她说等我。

豆豆又被安排出去了,看来老板的生意做得很好,男人的心永远是躁动的,不安的,再有权有名的男人都逃不过**的控制。

家里被她收拾的很干净也很温馨,扭开台灯,她靠在床上,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她已经摆好了一副诉说的造型。

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心理医生,而小云是我的病人。

一切就绪,她开始讲述另一段故事:

陈凯对我一直很大方,时间久了,我发现他这人很单纯,也很够朋友,一点也不算小,从来不让朋友吃亏。

虽然他有钱,可有钱又算小的人多的去了,这说明陈凯的人品很好,后来收他钱我都有些于心不忍。

他其实没什么文化,那张本科文凭是他爸花钱给他办的,说是网上可以查到的真文凭,可他根本不在乎那玩意,他不需要凭那个去找工作,想上班的话直接进自己公司就好了。

他爸跟他有过约法三章,第一是不能干违法的事,第二是不能拿生命冒险,第三是三十五岁的时候必须回公司上班然后结婚生子,在此之前他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没人管他。

我很羡慕他有那样的老爸,可以将他的人生路铺满鲜花,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玩耍。

可最近一段时间,陈凯突然失踪了,朋友圈也再也不见他刷新,想想他还不到三十岁,还不到约定本分的年纪,试图发过几条信息给他,可是从来没有回复。

其实我真没有觉得是损失了一个客户,而是发自内心有些担心他。

昨天陈凯的朋友方明告诉豆豆说陈凯家破产了,听说他爸还被抓了,跟一宗经济案有关。

我问豆豆陈凯现在怎么样了,她让我不要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是他再不能那么潇洒了。

实在无法想象那样衣食无忧,散漫惯了的人会如何面对这样的打击,他的内心很幼稚,因为从未经受过什么风浪,他一直是被保护的很好的花朵,可没想到一夜春风之后,他的堡垒坍塌了。

我想给予他安慰,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的自尊心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我不能再火上加油。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时候他一定不想被打扰,有些东西是必须他自己面对和克服的。”我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小云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只希望这次磨难能让他变得坚强,千万别一蹶不振。”

“挫折或许才能让他成长,他那么年轻,就算不能东山再起,但一定能站起来,你不要太担心了。”

“你知道更离谱的是什么吗?”小云把靠枕往上抚了抚,调整了坐姿。

“什么?”

“方明今天居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吃饭。”

“啊?他干嘛找你,会不会是跟你说陈凯的事?”我往她边上凑了凑,感觉这个方明真的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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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话不投机

她轻蔑地笑了笑说:“才不会那么简单,他的语气很**,一听就是有潜藏的意图。”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不是豆豆的。。”突然语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和豆豆的关系。

“我打电话给豆豆了,她跟我说方明这人还可以,钱给的不必陈凯少。”

“那豆豆的意思是?”

“豆豆和丹丹一样,她们都很理智,十分的理智,交易就是交易,不带任何情感,她说这钱不挣白不挣”小云耸了耸肩,拨了一下头发,从旁边拿了把镜子对着被子照了照。

“那你准备去吗?”

“我想去,可。。我居然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陈凯,我可以跟任何人上床,可他是陈凯的朋友。。”她放下镜子,露出一副纠结致死的表情,看起来内心十分的挣扎。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虽然我的真实想法是陈凯压根没有把她当女朋友看,所以方明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她。

“算了,先冷两天等豆豆回来再说吧。”她靠回枕头上,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她说,她和方明都是彼此朋友的**,可眼看着就要睡在一起了,突然觉得有点**的意思,挺恶心人的。

我当然只有赞同的份,总不能安慰她让她放下思想包袱,钱才是最根本的目的,这话一说出来,那根本就是逼良为娼的节奏啊。

小云摇了摇头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说的她心烦,她一脸好奇地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把陆苏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包括我们经常吵架和冷战的事情也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了。

说完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变得轻松了,积压在心里的一口怨气终于能吐出来似的,不那么郁闷了。

小云把枕头抱紧怀里,整个脸搭在上面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们可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稳固的感情,一般都是一个强一个弱,如果两个都很强那肯定长久不了,凑合到最后还是得分。”

“我知道,可我的脾气改不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才会这么说,要不谁愿意说那些别人不爱听的。

“我爸的事我跟你说过吧,我家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散,那都是我爸的功劳,爱一个人就能学会妥协,你们之所以不愿意妥协那只有一个原因,不够爱。”

“我跟他由始至终都不是那种很激烈的爱情,只能说时间久了,习惯了,也懒得换了。”这是我心里的话,第一次说给别人听。

“很多客户都跟我说自己老婆多任性,动不动就耍性格,所以他连家都懒得回,你们的感情如果不稳固,男人**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难道你希望以后三不五时地被背叛吗?”她盯着我问。

“道理我懂,可有时脾气上来,真克制不住。。”一想到那些画面,我的心情就糟透了。

“总之啊,再好的感情都经不住吵,爱情是需要经营的,或许你还不够爱他吧,不过我到也希望你永远不要遇到那个能让你甘心为他付出和妥协的人。”她抿了抿嘴,微微笑了一下。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因为很多道理都是在痛苦中领悟的,不领悟,就不痛苦,别人顶多浪费你的时间,却不会真正伤到你的心。”她转过头语气忠恳地把她的领悟告诉我。

“你应该只爱过阿峰一个人吧?”我小声地探问。

“经历过阿峰之后我才明白,和郑威那段青涩的爱恋顶多只能算是很喜欢,根本不能算是爱。”

“行了,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又得开会,再迟到就死定了。”

“嗯,晚安,改天再聊。”她送我出门:“拜拜。。”

坐在会议室里等了二十分钟,主编才风尘仆仆地进来,一边倒的经典发型显得有些凌乱无形。

对于自己的迟到,他表现的十分平静,好像不是他来迟了,而是我们一帮sb来早了一样,连句虚伪的道歉也没有。

照例说了几分钟的废话后,大家把手里的文件交到他的面前,那阵势跟集体上缴军粮的似得。

我拿起文件猛地朝他的头打下去,他捂着头大叫,接着大家都加入了我挑起的这场格斗,把单挑变成了群殴,打得死秃驴跪地求饶。

“孔凡!你在发什么呆?”秃驴完好无损地坐在我的面前,一脸不满地瞪着我。

“啊。。主编,这是我的稿。”赶紧把手里的稿件交放到他面前,他的话掐断了我想象力的神经,把我一下子拉回到现实中,继续扮演怂人角色。

好不容易混到下班时间,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手机安静了整整一天,平时知道我今天会回公司开会,陆苏早就该联系我了。

想想那天自己的反应,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毕竟他的本意确实是为了我好。

而且小云也说了,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吵归吵,但我还真没有想要结束它。

下了一层楼,我慢悠悠地晃到了营销部门口。

“呦,稀客啊,孔凡亲自来视察工作啊。”同事小刘看到我,笑眯眯地调侃起来。

我没心情跟他贫嘴,只嘿嘿地笑笑也算是应付了过去。

经过两间办公室,我站在陆苏的窗前,他没有发现我,正拿着手机跟同事埋头讨论着什么。

我走了两步靠在门上,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我的存在。

他一直没有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看,还是他同事先看到了我。

“呀,孔凡来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那人故意酸溜溜地说了几句,拿起包就闪人了。

陆苏看了我一眼,继续捣弄手机,要是以往看他这种作死的样子,我早就掉头走了。

可被小云开导教育了一番后,我觉得有必要忍耐一下试一试,也算是对自己的挑战。

“下班没?去吃饭吧。”把气狠狠咽进肚子里,厚着脸皮跟他没话找话。

“我不想吃,要吃你自己吃吧,我还有工作要做。”冷冷的几句话从他的嘴里冒出来,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你!去死吧!”没想到自己的忍让居然换来他的给脸不要脸,我瞬间觉得自己变身成了一支暴怒的母牛,骂了他一句,转身走了。

36.慕容天

陆苏见我气呼呼的走了,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你现在知道这种感觉了吧?”他加快步伐超过了我,张开双手,挡住我的路。

“好狗不挡道,滚开!”我正一肚子火没处发呢,被他这样一激,火烧的更旺了。

“孔凡!你怎么永远都是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很任性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脾气有多不好?跟你相处我觉得很有压力,女人何必强的像个男人?你自己不累吗?”他的抱怨像巨石一般,朝我丢了过来,砸的我眼冒金星。

“不要废话了,我让你有压力,你就去找那些没压力的吧。”拿包重重打向他伸直的手臂,毫不留情。

“你什么意思!”他收回双手,对着我的后背生冷地发出质问。

“你想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丢下最后一句话,我转身走下楼,气的连乘电梯都忘了搭。

其实,这种桥段在这几年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吵架已是家常便饭,但每次我照样还是能被气的死去活来,我时常在想如果以后我和他真的结婚了,我们两都要少活好几年,小气伤运,大气伤身,这话一点都不假,自从跟他在一起后,运气一直都很差,一定是拜他所赐。

被他这么一气,好像也不饿了,拎着包独自在大街上晃悠。

转了几条街,走进一个开放式公园,里面很多老年人推着婴儿车慢悠悠地散着步,还有小情侣们手拉着手你侬我侬,而我只能和自己的影子结伴而行。

是谁曾唱过这样一首歌:“其实爱对了人,**节天天都过”,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好的爱情也是需要运气的,很明显,我没那个运气。

正郁闷到极点的时候,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是慕容发信息要我去唱歌。

如果是平时,我估计是不会去,因为我的性格比较宅,不太喜欢这些比较闹的地方。

可今天正好不想回家也不知道想去哪,去混混时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等我到的时候,慕容正在发挥她的麦霸专长,声情并茂地跟人合唱呢。

看到我来了,她放下话筒跑来招呼我,我指了指被她丢在一边一人分唱两角的男人说:“就你俩啊?”

“对啊。”她点了点头,把桌上的爆米花桶往我怀里一塞。

“孤男寡女的跑来唱歌,什么情况?”我一脸八卦地她。

“没情况,他是我堂弟弟,刚大学毕业来海城玩段时间。”从我怀里抓了一把爆米花直接塞到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

“我去,害我白兴奋了,我还以为你千年铁树要开花了呢。”我忍不住调侃她。

“滚你的,还千年老妖呢。”她假装生气地反驳我。

那男孩特别执着,慕容把他丢在一边很久了,他还在继续唱着那首歌,一副音乐不停我不停的姿态。

音乐终于停止,男孩转过身朝我招了招手,笑容很阳光也很清澈,长相清秀,有点像一个韩国明星,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却是一副乖乖男的样子。

“孔凡姐姐,我同学,叫姐姐好。”慕容把他拉了过来跟他介绍我。

“姐姐好!”乖乖男听话地喊了声,继续保持笑容,呆萌至极。

“你好你好。”我伸出手跟他握手,他的手掌软软的,一看就是被娇惯坏了的孩子。

“我弟很乖的,长的又帅,学习又好,在学校好多女孩倒追,哈哈。。”慕容像个社会大佬带着小弟一样,拍着他的肩膀一脸自豪地像我炫耀着。

“没有,那都是开玩笑的,我去唱歌了。”男生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打个岔跑开了。

“哈哈哈哈。。。”慕容乐的张开嘴大笑,怎么都像个欺负小受的怪阿姨,那画面太残忍了。

慕容是我的小学,初中兼大学同学,除了高中那阶段出了点意外我们没在一起上学,最关键的学生时代我们都是捆绑的,感情自然好没得话说。

她和我一样属于那种没心没肺更没有心机的人,开心不开心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善于伪装。

她长这么大只交过一个男朋友,是我们大学同学,毕业后那人渣去了美国留学,本来说好三年回来就结婚,可不到半年就跟个洋妞厮混到了一起,把慕容毫不留情地踹了。

别看慕容平时大大咧咧的,可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真的不小,她沉寂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

那一年,她不怎么笑,也不怎么哭,就连粗话都不说了,我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什么的。

我还专门为她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可她死活不去,说自己没病,不过是失恋后遗症而已。

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慕容变回了从前的慕容,可再也没有谈过恋爱,给她介绍过几个对象,她都看不对眼,挑来选去的,一点都不真诚。

我找她交心地谈过好几次,可每次她都是敷衍来敷衍去,总没个正经样儿。

久了,我也给她弄烦了,再不去操她那份心。

唱完歌,我们三个人决定吃一顿自助餐,小男生说他请客,被我和慕容拦了下来,两个姐姐在边上,怎么也轮不着他花钱呀。

虽然他已经21岁了,可总觉得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看就是没经历过风雨的花朵,纯净的有点傻。

“凡,你们上班每周只要去报道一两次,平时都可以在家里工作的吧?”

“嗯,是啊。”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回答她的问题,刚说完,突然发现不对劲。。这妞的眼神看起来怎么有点不怀好意呢。

“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慕容的脸上闪现出有事相求时才会流露出来的固有表情。

“我就知道,说吧。”估计真是前世欠她的了。

“慕容天,我小叔的儿子,年轻有为,长相帅气,看见没有,是十分的帅气。”五指并拢,往身边的那张脸上比了比,铿锵有力的介绍到,那姿势看起来就像电视购物真人秀一样。

慕容天还十分配合地对着我露出了一脸无公害的灿烂笑容,真是瞬间被她们姐弟两打败,一对活宝。

“今天我临时接到任务,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十几天,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拜托你收留他一下,等我回来,立刻领走,亲爱的,拜托了。”她双手合掌,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对着我拜了拜。

“难怪要我来唱歌还请我吃饭,鸿门宴呀。”我给了她一个世纪大白眼,吞了块寿司大口地咀嚼起来。

“就这么定了啊,最爱你了宝贝儿,天天,等会吃完直接跟小凡姐姐走吧,要乖乖的啊。”还没等我点头,她已经跟她的宝贝弟弟交代好了。

37.小男佣

“姐姐再见!”天天和我站在车子外面,跟慕容告别,慕容又对我拜了拜,我嘱咐她一路小心,她才放心地把车玻璃摇上,潇洒而去。

“行啦,你姐走了,我带你回家吧。”车子已经开出老远了,天然呆还站在那目送呢。

“ok,总算走了,咱们走吧。”之前还很稚嫩的语气突然变得成熟起来。

我有点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转头看看他,我晕,这货绝对是演技派啊。

神不知鬼不觉地抽上了香烟,一呼一吸吞云吐雾,抽的那叫一个熟练啊。

“你会抽烟?你姐不知道吧。”惊讶之余,我决定进一步试探这个不诚实的孩子。

“嗯,她特爱瞎操心,给她知道了我就不好过了。”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好像之前自己一直是大人在逗小孩玩似得。

“那你还当我面抽,不怕我告诉你姐啊。”看他不像傻子啊,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啊小凡姐,你一看就不是那种多嘴爱告密的人。”他转过来对我一乐,幽幽地说。

这小子真不简单,连拍马屁都能拍的这么自然,一点儿不让人反感,这一点比我强多了。

“这是什么?”我指了指他手里的像怀表一样的不锈钢小盒。

“烟灰缸啊。。”

“呦,看不出你还活的挺有质感的啊。”我开玩笑地逗他。

“我可是个不折不扣地大好青年,抽烟环保两不误。”将烟头摁进盒里,啪的一声关上,动作很酷。

烟抽完了,我带他打车回去,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头靠在椅背上看窗外的风景,高高的鼻梁,厚度适中的嘴唇微微上翘,风吹着他前额短短的刘海,面色平静而又温和,此刻若是举起手机给他来一张,那效果绝对就跟写真似的。

可我绝对不会那么做,因为我脑子还没有进水,怎么说我也是思想健全的80后,干不出那么“前卫”的事儿。

到了家,我翻遍了鞋柜也找不出一双适合他的拖鞋,只能选了最大的一双让他凑合凑合,明天再买。

看着他露出半个脚跟走路的样子,我在心里狂笑,却没有流露在脸上,我可不想被人感觉是为老不尊的卖萌老女人。

家里的小房间一直空着没人住,但基本设施还算齐全,老爸老妈出国前那是我的房间。

“小凡姐,这时候你多大啊?”他进屋转了一圈突然指了指墙上一张照片问道。

那是我18岁时第一次拍的艺术照,画了点淡妆,摆了一副特傻叉的造型。

“嗯,18岁的时候,呵呵十年前”时间过的好快啊,那时候还在想16岁的花季17岁的雨季,18岁的梦季,梦季之后还有什么呢。

呵,现在想想真是幼稚,梦季之后就是梦醒了,然后开始面对现实的人生,马不停蹄地为生活奔波奋斗。

“真漂亮,不过说实话,你还真没怎么变”他看了看我,又盯着照片看了看,发出这样的结论。

“我谢谢你,这个评价真的非常高,姐姐很受用,行了,我回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客厅旁边卫生间门锁坏了,不过没事,我屋里有单独卫生间,那个就你一个人用。”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心里美滋滋地回房了,他的嘴还真是够甜的。

“好的,那晚安了。”他轻声地说道,语气像微风一样,声音也很好听。

“嗯,晚安。”我转身进了房间,突然觉得这小子比几个小时之前感觉成熟了不少,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得了,还没进社会呢,就已经开始戴面具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慕容的电话吵醒“大小姐,还在睡呀,都快十点了,快起来跟我弟一起吃早点吧,他还在长身体呢,不能不吃早饭的,拜托啊拜托,我已经到宾馆了。。。。”嘟嘟啦啦说了一大堆才挂了电话。

唔...真是受不了啊,她简直就是骨灰级保姆大人啊。

待我洗漱完毕之后,准备去喊那小子起床,一开门“我天!”,我被眼前的景象雷晕了,不是我眼花吧?原本乱糟糟的客厅居然。。。变得清洁溜溜,堆散在桌上的杂志、零食、遥控器等等一大堆杂物整齐地归纳在一边,而且摆放的很有顺序,由高至矮,阶梯式摆放,看来此人必定“**座”无疑。

听见厨房有动静,走过去瞅了瞅,眼前的景象再一次雷的我外焦里嫩,他居然自己翻出了许多一直被我雪藏的锅碗瓢盆,正在做饭?

“你。。在干吗啊!”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小声地问了句。

“啊?做早饭啊,我煮了点稀饭,现在煎几个鸡蛋就可以吃饭了,你家冰箱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他拿着锅铲在锅里来回动了几下,悠然自得地说。

“我还准备带你出去吃早点呢,下次别这么麻烦了,出去吃吧。”我想进去帮忙,可又不知道能帮他什么。

“出去吃不卫生,行了,可以吃了。”他把煎好的鸡蛋装进盘子里再递给我。

我木讷滴接过来,他又盛了碗稀递饭给我说:“慢点儿,有点烫。”

“你跟谁学的这些?”吃早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

“自学啊,这些很简单,去年我在m城实习,和同学租房子住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在家做饭吃。”

“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呃。。突然意识到这么直白地把原先对他的真实感觉说出来貌似不太礼貌。

“是个没有生活技能的傻学生是吧,哈哈。”他到不介意我对他肆意妄为的猜想,自己说了出来。

“那你为什么在你姐面前装的那么。。单纯。”我咬了口煎的十分可口的鸡蛋,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姐很疼我,一直把我当小孩,她喜欢照顾我,那我就让她照顾呗,如果我表现的太**,她就找不到好姐姐的感觉了。”他说的时候自己也笑了,但是笑的很有爱,双眼温情满溢。

“心眼挺多的啊你”真是没想到他能考虑这么多东西,连我都自叹不如。

“只要目的是好的,心眼多点儿也不是坏事儿,行,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了,我一会出去随便转转就回来。”看我吃完了,他站起来麻利端着空碗转身进了厨房。

“唉唉,我来吧,我来洗。。。你放着就好了。”我赶紧追过去,这里貌似是我家啊,我怎么突然变成了客人。

“行啦,我弄这些超快的,我姐说过你平时工作很忙的,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他侧过身子护着碗,把我往外推。

“那我陪你去转转吧,这里你都不认识。”被他这么一客气,我还真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尽一点地主之谊。

“不用了,我又不是儿童,还怕我走丢啊,我没事喜欢一个人走走,你安心在家写作吧。”

“那好吧。。。我电话你记一下,万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咧,你拨一下我的电话吧139*******”

“嗯,那你辛苦啦。”

38.定局

小云的故事给了我很多的灵感,文字一行行快速地奔跑,不知不觉几千字就出来了,看来这个星期的稿子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忙活了好久,觉得颈脖酸痛,伸了伸拦腰站起身,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一下闯入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用挡,感觉有刹那的晕眩。

突然想起来那个小子好像出去了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吧。

一想到这里,各种画面都飞进了我的脑子里,车祸啦,跟人打架啦,迷路啦等等。。我的想象力又开始发挥它超强的功能了。

迅速拨打他的电话,彩铃响了很久却始终没人应答,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慕容全家都会跑来跟我拼命啊,完了完了,一定出事了,要不怎么会不接电话呢。

早知道跟他一起出去就好了,我在屋里转来转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我想出去找他又怕他万一回来进不了家门。

这死孩子,真是要了命了。

不行,还是得下楼看看,不能老在家里干等啊。

刚下楼,就看到前面很远处有个人影有点像他,大步流星地跑过去,确认过后心总算是定了。

“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忍无可忍地冲着他大喊了一句。

“姐姐,你看我怎么接电话啊。”他示意我看看他两支下垂的手臂,一脸委屈地说。

“哦。。我来帮你。”被他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准备伸出援助之手。

“别,很重你拎不动的。”他侧过身体试图阻拦。

“小看人啊,我可以。。”不顾他的阻挡,上去跟他抢,他还没完全松手,我就已经投降了,果真好重啊,要不是他还带着点劲,估计我的老腰就不保了。

最后我帮他分担了右手上二分之一的重量,也算是尽了一份薄力。到家之后,我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我双手插着腰,微勾着背盯着他问。

“你家这挺不方便的,我走了好远才找了家大超市。”他拎起袋子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开始往里码放。

“你干嘛啊”

“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不买东西回来,这十几天我们要怎么过啊。”他看着我反问。

“叫外卖啊,又快又方便。”我耸了耸肩,难道这么多年,我都是白活了吗。

“我都说了,外面东西不卫生,你是没见过那些外卖店的厨房是怎么样的。”他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准备开始形容一些画面。

“好了好了,我不要知道,你喜欢做饭你做吧,我是不介意的,对了,买东西花了多少钱?姐给你报销。”总不能让他一个毛头小伙为我花钱吧。

“我姐临走前丢了好多钱给我,足够了。”

“那怎么行,那钱你留着吧,这五百你拿去。”我从钱包里掏出钱递给他。

他不接,继续整理冰箱“真不用,没钱了我会找你要的,先放你那吧。”

“那好吧,你弄好,回房休息会吧。”本来以为是带个累赘回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个贴心的小男佣啊,要是给慕容知道了,肯定要心疼死了,说我虐待她弟,估计能跟我绝交。

陆苏这几天一直很安静,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但我知道他忍不了多久了。

因为我们的冷战从来没有超过一个星期,今天已经第五天了。

小男佣很不错,自从他来了后,一天三顿饭顿顿俱全,而且口味是极佳的,要不是知道他是正规大学毕业的,我真会以为他上的是厨师技校呢,还真小看了这小子。

慕容问我她弟弟乖不乖,有没有给我添乱,我一口啃着红烧鸡腿一边争议言辞地说:“绝对没有,他很乖很听话,你不要担心,好好的出差吧。”

那边没想到我会给这么高的评价,高兴的不得了,她说:“那你再辛苦几天,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啊。”

我恩恩地挂了电话,别说几天了,这种日子几年都不嫌多啊。

“小凡姐,我姐不是说你有男朋友吗?他怎么从来不找你?”晚饭后,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刷好了碗,端了杯水坐在我的旁边不经意地问。

“噢,他这段时间有点忙。”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那边便没有再问了,毕竟他还太年轻,这个话题确实没有必要跟他多交流。

晚上九点半,我好像听见门铃在响。

刚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天天已经把门打开,这不是重点,门外站着一脸惊愕的陆苏,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开门的天天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腰上,而我正站在客厅里。

“你!孔凡,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陆苏用手指了指我,愤怒地离开。

“哎,你误会了。。你听我说啊。”天天看他离开突然意识到什么,光着脚丫追了过去。

“天天。”我追着天天也跑了出去,他难道忘了自己只裹了个浴巾嘛,要是不小心跑掉了。。。

还没追到楼梯口,一下撞上突然折返的天天。

我的鼻子。。。。我痛苦的捂住鼻子,眼泪都被他撞出来了。

“啊,小凡姐不好意思啊,我刚想追下去,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就赶紧跑回来了。”他一边解释,一边往房间里跑。

“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他好像误会了。。你快点跟他解释啊。”穿好衣服的他,又跑过来心急如焚地说。

“没事,他这人就这样,根本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想起他我就生气,难道在他眼里我真的是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他如果有一点点的信任都不会这样离开,这根本就是在侮辱我的人品。

气死活该!

“我觉得你还是该解释一下,毕竟刚才那样的场面,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天天蹲在我旁边小声地劝我。

“如果换成你,你会误会吗?”我揉着鼻子红着眼反问他。

他被我问的一愣,然后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我很信任我女朋友,就一定会听她解释。”

“就是啊,这就说明他根本不信任我,那就没必要解释,行了,我睡觉了。晚安。”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脑子已经够乱了,真没想到,这种桥段都能发生,拍电视呢?

我打电话给小云,这个点她肯定还没有睡觉。

她说她刚做了开眼角手术,正在家里静养,我把天天的事告诉了她,还把刚才的误会也说了。

小云劝我趁早解释,省的误会越来越深,到时候想解释都迟了。

我说我突然想分手了,这恋爱谈的太累了。

她让我考虑清楚,不过从性格上来说,我们确实有点不适合,如果没有人愿意为了对方改变自己的话,结果估计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就算分手,也要我把这件事说清楚,不能让人背后说成是因为我劈腿导致的分手。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就算是分手,也不能扣个屎盆子在头上。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我决定下周一开过会去找他摊牌,把事情彻底说清,正好做个了断,也算是有始有终,两年的感情眼见着付出东流,可我心里却并没有多难受,反而有些轻松,我想自己真的已经不爱他了,他应该也跟我一样吧,吵了这么久,再浓的爱也该散的差不多了。

失恋已成定局,不想再彼此折磨下去。

39.暖男

终于盼到了周一,出门时天空正下着瓢泼大雨。

天天把伞放到我手里,嘱咐我路上小心,我说你放心吧,便匆匆离去,对于这个“了结日”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心不在焉地把会熬完,主编说:“孔凡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我揉了揉鼻子说:“我没事,只是有点感冒。”

他毫不掩饰地捂住了嘴巴,从指缝中挤出了一句:“那你赶快回去吧,快去快去,别在这散播病毒了。”那动作,像赶瘟疫一样。

我下了一层楼走到陆凡窗前,敲了敲玻璃,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紧紧皱着眉头。

我对着他勾了勾手指,他想了想还是一脸不耐烦地出来了。

“干什么?”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语气像个怨妇。

“我来找你有两件事要说,说完我立马走,第一,那天那个男孩是慕容的堂弟慕容天,她出差一段时间托我照顾一下而已,如果不是听见你按门铃,那个时候我在我房间根本不会出来。”他张嘴想说什么,我扬起手打断他,继续说:“第二,我今天跟你正式提出分手,因为我们真的太不适合了,再见。”

把要说的全部说完之后我转身就走,他在后面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没有回头,他也没有追过来。

或许,这也是他想要的结果,斗了这么久,是谁也该疲惫了。

煮熟的鸭子飞了,到手的婚姻毁了,我又恢复了单身,这几年的气总算还是白受了。

回家的时候,雨还在凶猛地下着,尽管打着伞,可到家之后发现整个小腿的裤脚全湿了,鞋子更是倒的出水来。

天天见我进屋,赶快跑来接过我手里的包,催促我赶紧回屋换身衣服,可别感冒了。

这动作有点像某国的女子,先生一回家就赶紧把拖鞋奉上,我对她感激地笑笑,这大男孩还真挺会关心人的。

洗完澡,我打开电脑,呆坐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半个字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就像砸东西发泄发泄。

咚咚咚。。。

天天在外面敲了敲门说:“姐,吃饭吧,都做好了”语气温柔。

“你先吃吧,我现在没胃口,不想吃,我想先睡一会。”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那你睡吧,我把你的饭菜留着。”他没有勉强,我听见他脚步离开的声音。

呆坐了一会,感觉头微微地痛起来,身体也有些酸软,以往经验告诉我这是发烧的前奏。

赶紧站上床,从柜子上面翻出了一床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地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在外头,厚厚的被子盖在身上居然一点都不觉得热,看来是真的要生病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硬是被难受醒了,头疼的更加厉害,身上一点劲也没有。

费力地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把台灯扭开,看了看钟,已是晚上十一点半,看情况必须尽快找点药吃。

走出房门,看见客厅的电视还开着,天天正在看足球,他看到我出来,以为我饿了。

“姐,是不是准备吃饭了?我来帮你弄。”他从沙发上起来,掳起袖子朝厨房走过来。

“不要。。你看你的,我找个东西。”我摇了摇手,要他回去。

“你怎么了?”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紧张地看着我。

“我没事,有点不舒服,吃点药就好了。”我用手挡在他的面前,怕他发现自己的不适。

“你发烧了。”把手按在我的额头上停顿了几秒,终于还是被他发现了。

在药盒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退烧药,我让他倒杯水给我,继续回到房里躺着。

“没事,我盖的被子很厚,捂出一身汗就好了,你别担心了,早点休息吧。”我安慰他,让他回房休息,从小到大,我都很不喜欢让别人为自己担心。

他看着我喝完了整杯水,才为我关上灯,从外面把门带上。

一直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有,迷迷糊糊中看到天天又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药,走到床边扶起我,说:“退烧药,赶快吃吧,如果明早烧还不退,我就带你去医院。”

我听话的张开嘴巴,他把药放进我的嘴里,他的手指很凉很凉,碰在我的脸上很舒服。

这么多年了,陆苏从来没有这么体贴过,可眼前这个大男孩居然让我觉得很温柔,这个想法我意识自己真的是烧的不轻。

他的嘴唇也很凉,印在我发烫的额头上像一片大大的雪花贴在上面一样,瞬间就融化了。

“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退烧了,乖。”他把我被子盖好,语气像在哄小孩。

我想说些什么,可真喉咙很累,全身的细胞都很累,累得超越了极限。

再醒来的时候摸了摸身上,全都是汗,连头发窝里都潮透了,身体不再酸痛,手脚也有了些力气,我确定已经完全退烧了。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抱着被子走到阳台,准备好好地晒一晒。

天天正在厨房忙活,看到我赶紧过来把被子接过去说“你喊我一声啊,病刚好哪有力气。”

我跟在他后面,没有回应他的啰嗦。

将近十天的时间,我已经发现他是个标准的管家婆,估计就是现在人所谓的“暖男”,凡事都要事无巨细的管。

对于我这种超级无敌大懒人来说,他的存在简直就是神级别生物。

可惜,慕容不知道她弟弟的这个大优点,她还以为他是个伸手不沾阳春水的娇气孩子呢。

“嗯,烧退了。”他晒好被子,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

“谢谢你啊,你从哪弄来的退烧药?”突然想起来,昨夜他好像给自己吃了颗退烧药。

“我买的,打车问师傅哪有24小时的药店,他就带我去了。”语气很轻松,显得我的问题很白痴。

“哦,你还挺聪明的。”我给予他真挚地表扬,在他面前自己的智商都短路好几回了。

“这基本生活技能啊,来吃饭吧,我今天特地做了几样清单的菜,尝尝。”他夹了一块西兰花给我,色泽十分诱人。

“嗯,你太棒了,都舍不得放你走了。”我一边咀嚼一边赞美他。

“真的?那我不去我姐那了,还住你这,住到我回杨城你看行不。”他放下筷子,表情特认真地跟我商量。

嘴巴的肌肉一鼓一鼓地说:“我愿意你姐也舍不得啊。”说实话,我是很喜欢他在这里的,有免费男佣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安逸啊。

“那回头我跟她说说。”他貌似当真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大概还有一个月吧,我爸正在帮我联系工作单位,等安排好了我就回去上班。”

“哦”

那顿饭的时间,我们聊了很多,他问我陆苏的事情,我诚实干脆地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与他无关,让他不要自责,即使没有那一出,我们也还是要分手的,我反而要感谢他帮我下定了决心做出了这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天天问我一点都不难过吗,我告诉他,真的不难受,只有种解脱的感觉,感情的温度已经熄灭,再纠缠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能真的为了结婚而结婚,宁愿做大龄剩女也不能委曲求全一段婚姻。

他说这个观点非常的理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人生开玩笑,宁缺毋滥。

我说,你这么多才多艺又善解人意,难怪你姐说你有很多人追求。

他哈哈一笑说,那都是传说,其实他并不怎么有女人缘,因为从来不喜欢招惹她们。

上学之后也交往过两三个女生,可总觉得她们的想法很天真很幼稚,跟他不在一个频道。

我告诉他,不是别人幼稚,是他太早熟了。

他说,可能吧,这或许跟小时候父母离异有关。

没想到,他尽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有些惊讶,他告诉我他还在小学的时候父母就分开了,但是对他的爱都没少,反而因为愧疚,更加用力地给予。

父母后来找的新伴侣对他也很好,他可以自己随意选择跟着谁生活,两边都能去,没有任何限制。

只是,不管在那边生活,对他而言都有个外人存在,处的再好都会有顾及,为了别人的一句懂事,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不想惹得任何人不高兴,小小的脑袋被迫装了很多大人才去思考的问题,他不能像别的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一样,为所欲为地做自己,所以被迫着就成熟了,或者说是被催熟了。

40.调侃

聊天中我渐渐发现他的心理年纪一点也不比我年轻,距离感随之消失,话题一个接一个地跑了出来...

“你说那些女孩幼稚,那你要找怎样的?”我真的很好奇,思想成熟的大男孩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嗯,就像小凡姐你这样,能跟我聊到一块儿去,在一起彼此都感觉很舒服的就行了。”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说这话没有拍马屁的意思,说的像真的一样。

“少来,我觉得爱情里最稳固的年纪搭配是,男比女大个五六岁,男人会包容,女人也容易找到依赖感。”我和陆苏的失败就在于我们年纪相当,谁都不愿意让着谁。

“你这个观点不对,包容力并不取决年纪,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爱,依赖感也一样,你永远不会依赖一个不能给你安全感的人,即使他大你20岁,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他像个老师,正在认真是为我补习功课。

“嗯,有道理,哎你到底是不是21岁啊,你不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吧。”感觉话题有些严肃,我想换个话题活跃活跃气氛。

“所以说,我觉得我们还挺合适的,反正你也跟男友分手了,不如。。。”

“去去去。。。聊聊就没个正经了,睡觉睡觉。。。”我赶紧打断他的话题,拿起水杯离开了饭桌,再说下去,我恐怕又要发烧了。。

我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失落,突然有些不忍。

他的话,让我很害怕,可。。只是个玩笑不是么。。如果不是玩笑那就太荒唐了。。

可我分明感到自己对他强烈的依赖,和他眼里炙热的目光。

要死了,居然对一个小自己七岁的男人犯花痴,这也太**了吧,要让慕容知道了估计会扒了我的皮,大骂我老牛吃嫩草,还吃的是她弟弟这根嫩草。

我真的怀疑这次发烧是不是烧坏了头脑,究竟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之后那两天,我除了吃饭很少再去客厅,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我害怕面对天天,因为我发现自己居然动不动就脸红了,死都控制不住。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起来,怪的让我觉得是种煎熬,心里盼望慕容早点回来,把他接走。

可当慕容真的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我又高兴不起来,天天又恢复成那个一脸单纯的模样,看的我真的很想揍人。

慕容问他最近乖不乖,他说很乖,然后一脸讨好地看向我,好像在希望我为他作证。

我说他真的很乖,还会帮忙打扫卫生呢。

慕容长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直到我说“我发誓。。”她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三个人在饭店里有说有笑地聊了很久,吃完饭慕容让天天跟我告别,他拉着慕容的一脸委屈的哀求道:“我还想住在小凡姐姐家,你天天要上班,都没人照顾我。”

“那怎么行。。。你已经打扰小凡姐姐很久了。。。”慕容和我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我以为那天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真的不会打扰她,不信你问小凡姐姐。”

天呐,又问我。。。

我强装镇静笑容可掬真诚地说:“嗯,对,天天真没打扰我,反正我一个人在家也着急,你就随他吧。”

我的话让天天很开心,悄悄地对着我眨了下眼睛。

“真的假的,早知道我不用提前赶回来了。。那你答应我,真的不可以打扰姐姐啊。”

“你放心啦!我保证宇宙第一乖!”

啊。。真的好恶啊。。。我现在完全不能看到他这幅呆萌的样子。

就这样,天天又跟我回家了,第二天我去公司开完会配了把钥匙,回到家把钥匙交到他的手中,他一脸惊喜地问:“这是为我配的吗?”

“是啊,省的你每次出去还要我开门。”我故意忽视他的兴奋,平淡地说。

“谢谢啊,小凡”

“你。。。你叫我小凡???”我被他喊得一愣,这也太不见外了吧。

“在我心里,你本来就跟我差不多大,喊姐的话太别扭了。”

“在古代,你7岁我14岁我都可以结婚了,你能喊我阿姨了知道不!”

“晚上吃糖醋排骨还是红烧肥肠?”

“呃,排骨吧。”本能地咽了口吐沫,其实叫“小凡”其实也挺不错的,多亲切自然啊。

周末的下午,我们一人敷了一张面膜,靠在沙发上看书。

“你怎么那么喜欢看知音?”我放下手里的漫画,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里面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故事,极善极恶,跟看电影似的。”

“少来,不要用这个理由来掩饰你内心的八卦,你就是喜欢看热闹。”上次,楼下有人吵架,他趴在阳台观看了全程,从没见过哪个男人能八卦到这个份上。

“那是因为我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十五分钟到了,是不是可以拿下来了?”他的手机闹铃响了,他转头问我。

“嗯,可以了,你还为这事专门定了个闹钟!别不承认了,我发现你心里根本就是住了个娘们,而且她十分的八卦,哈哈哈。”揭下脸上的面膜,双手轻轻地在脸上拍打着,但这根本不妨碍我对他进行一番嘲讽。

“那你心里应该住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抠脚大汉,懒,不讲究,连自己的一日三餐都能糊就糊,你活的也太糙了。”他的手跟我做着一样的动作,嘴巴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

“好啊,你敢说我是抠脚大汉!你死定了!”我举起手朝他打过去。。

本来只是想吓一吓他,可左手向他打去,右手却没撑住,整个人朝他猛扑了过去。

我去!!!

这是什么姿势啊。。。

迅速地从他的身上弹开,脸已经红的像个猴腚,这下真是丢人丢到南门口了。

“我去洗脸了。。”假装继续拍脸,迈着碎步跑走了。

“哈哈,你真可爱。”关门前,我听见他这样说。

41.停电

手边的电话一直响了很久,我烦躁地拿过来调成静音之后甩在一边。

上次和陆苏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多说一句都是废话。

我认为两个人分手之后最适合做的就是陌生人,说做朋友什么的都太虚伪,难道真的会不尴尬吗?身份关系真的能说转就转,自动调节的吗?就算别人可以,但我还没有学会这项技能。

睡觉前,看了眼手机,里面有他发的几条信息,大致意思就是国庆节他妈叫我去家里吃饭,问我有没有时间。

无聊!分手了谁还去参加你的家宴,真是没事找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过了几天我去单位交稿件,偏偏在电梯里遇到了他。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干咳了两声,不瘟不火地说:“那天打了你很多电话,可你没接,我妈问你放假来不来家里吃饭。”

门开了,我走出电梯,他也跟了出来,好像在等我的答案。

我转过身平静又坚定地对他说:“陆苏,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我不会再接你的电话,更不会去你家吃饭,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们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交流。”

“你至于吗?分手了就要做敌人吗?你在气什么!”他被我的态度激怒了,分手这么多天,我们还是和从前一样,只要开口没多久,就会有人怒吼,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相克”。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当你是敌人,我要的很简单,只是想和你做个陌生人。”说完,我抱着稿子闪人了。

这就是我,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情绪,不伪装,不怕得罪人,所以从小到大得罪了不少人。

我做事一向不喜欢模棱两可,对我而言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灰色。

回到家里,脱掉鞋子,把包递给天天,这画面有点像某国连续剧里男主人下班时的场景,这个联想逗乐了自己,自从家里多了个天天,我的生活质量直接提升到了小康水平。

他再也没有叫过我“姐姐”,我也渐渐地不再把他当个孩子看,他的思想是成熟的,做事也很稳重,有时我甚至觉得他的心理年纪比我还老,这么说,绝对不是在卖萌。

我一直认为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应该低眉敛首,清心寡欲,可偏偏就遇见了天天。

三毛曾说过:“心有很多的房间,荷西也只是进来坐一坐。”

我想,天天一定也是那个进来坐一坐就走的人,因为我没有资格和能力将他留下,在这个时候连施展自己的魅力都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可耻的。

“你在想什么?”他边拖地边问我。

我盘坐在沙发上一脸没劲地说:“没什么,就觉得有点无聊。”

他拎着拖把去了厕所没有搭我的话茬,我继续百般无聊地翻着杂志,心里跟长了霉似的。

“走,转转去。”他换了身衣服站在门口对我吆喝。

“去哪啊,这么晚了。”把书搭在胸口,看着窗外的天,早就黑透了。

“走吧!”他见我不动,走过来拉我。

“好好好,等一下,我换身衣服。”给他弄得没办法,我打开他的手不情愿地从沙发上起来。

海城的早秋就是这样,尽管白天还是热浪腾腾,可到了晚上,气温明显低了下去,有风吹来,已可闻出秋的味道。

出来走走,透透气,心里也没那么闷了,天天捏了捏我的胳膊问我“冷不冷?”

“不冷,我身体壮实,扛得住怪顶得住风。”没想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的幽默感居然还能跳出来得瑟几下。

“说的也是,看体型确实属于壮士级别。”说完之后他开始倒退着小跑,一脸的坏笑。

“滚!”我朝他踢了一脚,可连跟毛都没碰到。

他在前面慢跑,我跟在后面慢悠悠地走,路过的人估计没有谁会觉得我们是一对,一看就是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连我自己都觉得若是把我两放在一起太违和了,画面一点都不美。

哎,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我发现自己又开始纠结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的散步了。

天天跑了一截,又回过头朝我的方向跑过来,他的额头已经出了些汗,刘海被汗凝住,发型有点像我少女时代的偶像“流川枫”。

“累啦?”我抬头看他,突然有帮他擦汗的冲动。

“怎么可能,这才跑多少,以前在学校每天我都绕操场跑好几圈呢。”他甩了甩头发,向上跳了几下,轻松的说。

“可我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我弯下腰捶了捶腿,低着头说。

“壮士,要背吗?”他一本正经地问。

“滚!”

“哈哈”

。。。

刚进小区我们就发现不对劲,那么多户人家居然连一盏灯都没亮。

再往里走,发现有人陆陆续续说“停电了之类的。。”正好前面有保安拿着电筒走过来,我上去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来电,他告诉我现在正在抢修,但具体时间还不清楚。

我看了看天天,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说:“现在有三个选择,第一是去他姐家暂住,第二是去宾馆开个房间休息,第三,就是回家睡觉。”

“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前两条听起来都很糟糕,尤其是第二条。。。听起来就很奇怪了,根本不敢想象。

。。。心里有鬼,怎么突然觉得这个词那么适合自己?人家小伙子说的很正常,为什么到了我的脑子里就变得。。不好起来。

给别人知道了一定会说我是个**的老女人。

黑暗中,我的大脑正在飞速旋转,自己跟自己对话,内心戏一出接一出地演呐。。

双鱼座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这幻想能力绝对不是盖的啊。

42.不告而别

“你什么星座的?”

“好像是双鱼,干嘛?”天天被我问的一头雾水。

“你也双鱼!!”我的语气好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分贝过高把他吓了一跳。

“干嘛啊,我为什么不能是双鱼?”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我们两一个星座。”意识到自己的过激反应,我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有想到停电的话电梯是不能搭的吗。”他抱着双手看着正站在电梯门口的我,一脸无奈的说。

嗡!我四处游走的思绪被他一下子拽回了现实,我家住在20楼。。。我记得几年前也是因为停电,曾爬过一次楼梯,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还心有余悸。

“怎么办。。”我的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他,还没上楼呢,腿都开始抖了。

“上啊,还能怎么办,你不是要回家吗。”他拉着我进了楼梯道,打开手机的屏幕,放起了音乐。

“啊。。我跟你说。。我最怕爬楼梯。。我。。”上到6楼的时候,我已经喘的不行了,脚步越来越重,每一次抬腿,都是折磨。

天天上的很轻松,脸不红气不喘,看到我一副快要就义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壮士,你的豪气哪去了?”

“滚。。远。。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打他了,我的手扶在扶梯上,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上面。

“快了,已经上一半了,加油!加油!”天天对着我拍手,大喊“加油”。

“你好。。白痴。。”虽然我已经累的快要死了,但真的不吐不快,因为他的样子真的贱的很认真。

“看来你还是不够累,我走咯。”他快步往上走,一下就没影了。

“哎哎哎,你别走,我好怕啊。”我想追上去,但腿脚不听使唤,急的在原地乱跳。

楼道里只有应急指示灯发着绿幽幽的微光,看起来好渗人啊,好多恐怖片里的场面一下子跑出来了,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鬼”。

“哎!天天!不要玩了,我好怕。”看他没有回音,我快要崩溃啦,恐惧真的是种折磨人身心的最有利武器。

“别叫啦,胆子怎么这么小。”他的声音从上一层的拐弯处传来,我提到桑门口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很想大声骂他几句,但我真的不敢再得罪他。。。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我是懂的。

“英雄。。。请留步。。。”这是我满含愤怒又极度装怂地对他说的台词。

“要不咱们歇一会吧。”他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我一屁股坐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

“我。。不行了。。。”我把头埋进膝盖里,汗连成串地往下滴,嗓子都快要冒火了,心脏咚咚咚地狂跳。

“你平时一点都不锻炼,当然受不了。”他坐在我旁边说着风凉话。

我懒得理他,只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里全想着那剩下的五层楼。

“你刚才不说你背我吗?”实在不行了,耍耍无赖试一试。

“好吧,上来。”没想到他答应的还挺干脆的。

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跳到了他的背上,心里有种窃喜,总算可以远离梯魔了,上吧,青年!

负重一加,他上了两层也开始踹了,我有些不忍心地问他:“英雄,不行就放我下来吧。”

“没事,快到了。”他把我往上凑了凑,继续长征。

还剩最后一层的时候,我从他背上跳下来,其实那样趴着我也不舒服,眼见着胜利就在眼前,我又来劲了。

打开门,我第一时间冲向沙发。

“你一身汗,快起来。。。”他又被管家附身了。

幸好我家不是电热水器,摸着黑,把澡洗了,瞬间凉爽。

从房间出来时看见他正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我说,你看什么呐,他说,底下好多人乘凉哦,好热闹。

我往下看看,是有很多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

这画面让我联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我家住的还是六层楼房,夏天的晚上我妈就经常带我去家门口的小花园乘凉,每次都能遇到很多小伙伴,大家玩的很快乐。

可长大了,这种快乐就很难找了,自从搬来这里,即使住在一栋楼里的邻居也都不认识,若不是工作关系,估计我也不会跟小云她们结识。

“好热闹哦。”他又一次发出感慨。

“要不,你也搬个椅子下去坐会儿。。。?”我没好气地说。

“我神经哦,除非你陪我。”他转过来,坏笑。

“滚!”我转身离开阳台,懒得理他,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经历刚才的一幕了,明天起来一定浑身酸痛。

果然,我的预料没有错,还没下床,我就已经感觉到肌肉的胀痛。

看了看时间,已是中午,拍了下床头柜的台灯,耶!终于来电了,奇怪,今天那小子怎么没有叫我吃饭呀,估计是昨天他也累了,跟我一样睡懒觉了。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天天打来的。

接起电话,听见天天沮丧的声音,他说一大早接到他爸的通知工作已经安排好,让他立刻回去。

我问他现在在哪里,他说已经在长途汽车上,我听见话筒那边不时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和周围的嘈杂,还有他低落又干净的声音。

“本来想跟你告别的,不忍心打扰你睡觉,就自己先走了,看看时间估计你也该起来了。”他跟我解释他的不告而别,语气无力。

“没事,你好好上班,现在工作都不好找一定要珍惜。”我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一度说着是人都懂的大道理。

“你不要总是叫外卖吃,自己试着做做饭,身体比什么都重要,还有,没事要多去锻炼锻炼,还有。。”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唠叨,可这一次,听着听着我的心就酸了,怎么听都是离别的口吻。

“好啦,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安心上你的班,我这么大人了,还要你教嘛!”我打断他的话,害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哭出来。

“那我到家再跟你联系,你先吃点东西,冰箱里有水饺。”

“知道了,你注意安全,到家再聊。”

挂了电话,我又缩回床上,心里空空的,像是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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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跳槽

天天走了,我的世界又回到了从前,装外卖的一次性饭盒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垃圾袋里,家里又恢复了杂乱。

不可否认,我的内心十分想念那个匆匆离去的小男佣,此刻,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过着细腻的人生,我们不过是对方生命里一段小插曲,凑巧的相遇,必然的分离。

如果他可以一直留在这里。。。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我都会一次次打断自己对他幻想的权利。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这是谁都不能挽救的遗憾,人生没有如果,不可能重来。

小云过来找我聊天,她的眼睛还没有彻底恢复,看起来有点像科学怪人。

“别老盯着我眼看。。”她见我看她,用手挡在脸上。

“好吧好吧,我不看你。。。”我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把烟灰缸放在她的面前,这女人向来烟不离手,我也渐渐习惯了。

“哎,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感觉好久没见你了。”她点了一根烟,幽幽地说。

我把天天的事情全部跟她说了,包括自己的想法,在她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不会笑我,更不会害我。

小云说,她并不觉得年纪的差距会限制爱情的发生,只要两个人各方面都合拍,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时震惊娱乐圈的“峰菲恋”不也是姐弟恋嘛,小谢一直都说自己最爱的女人是“女王”大人呢。

我说,得了,人都走了,即使彼此喜欢也只能不了了知,有多少爱情断送在距离这把利刀下,何况我们的爱情还没开篇呢。

小云摇了摇头,替我遗憾,好好的小鲜肉就这么被我放跑了。

小云的故事已经写完了前两篇,字数已达五万多字,她一听已经写了那么多字,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电灯泡,我笑她表情太浮夸,她说她长这么大,连带上小学作业不知道有没有写过这么多的字。

她问我写作是不是我的爱好,我想了一会,告诉她:“以前是。”

我觉得,再喜欢的事情一旦变成工作就会失去它的魅力,就像再喜欢听的歌曲,一旦变成闹铃声很快就会听吐了是一个道理。

小时候,每次我爸出差给我带的礼物基本上都是书,各式各样的书,《世界鬼故事全集》、《名人名言》、《安徒生童话》。。。我小小的书柜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摆不下了,而我本身也很喜欢阅读,漫画,,各种书都爱看,直到17岁时终于有了写的冲动。

从来没想过文字可以为我带来经济效益,以前我只是把它视为爱好而已,有一次,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自己的短篇寄去了一个杂志投稿地址,没想到半个月后真的有编辑跟我联系,当我去邮局领到第一笔稿费的时候,高兴的快要飞起来。

那时候我二十岁,我把有自己文章的那一期杂志买了十本,到处拿给朋友看,从她们羡慕的眼神里,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荣誉感,我感到无比的自豪。

可等我在公司上了五年班之后,文字再也不能产生任何的惊喜和快感,我唯一的爱好就这样被生活毁成了渣渣。

我问小云要不要看看我写的内容,她吓得花容失色赶紧摇手说:“不要不要,我可不想看。”

“还有最后一章,不过改写的都写差不多了,看来我要自己编一些了。”想到这里我有些郁闷,我现在真的挺怕些没有素材去写东西,全凭想象力真的很累。

“要不,我再给你说个人?他算是我最近一次恋爱对象。”小云掐灭香烟,把胳膊搭在我的腿上“哎,你又看我眼。。”

“没有哦,你跟我说话,我不就自然看了你一眼嘛。。”我赶紧把眼睛从她脸上离开,拜托,我不过是本能的对视了而已。

半分钟后,我把吃饭的家伙拿了出来,摆在她面前,她哈哈一笑,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来。

在潇洒派大概又做了半年,我发现那里的女孩好多都不干了,打听一下才知道最近开了很多新场子,档次比潇洒派高,小费也很高。

在几个姐妹以身作则的带领下,我也跳槽到了当时新开的而且生意最火的“天宫”,其实对我来说,在哪里做都一样,不过是换个场所重操旧业而已,别的都是假的,生意好,才是真的好。

相比“潇洒派”而言,“天宫”真的十分高大尚,无论是外部装潢海还是内部的设计,都让人眼花缭乱,仿佛真的上了天堂一般。

琉璃色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抽象画,颜色极其绚丽,金黄色的大理石地面中间铺了一层质感厚重的大圆毯,巨大的环形楼梯像一条巨龙盘旋在大厅的中间,一进门笔直地站着两排“咨客”,各个美艳动人,身材高挑,毫不夸张的说,那美的都能参加选美比赛了。

她们清一色的抹胸长尾裙,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很容易就把人给晃晕了。

才去的时候,我压力还真有些大,心说连咨客都长这样,那“公主”还不各个仙女级别啊,默默地稳住情绪,跟几个原本在潇洒派认识的姐妹走进了新的战斗场所,直接入到她们组里。

上了几天班,我也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天宫”的小费确实很高,比“潇洒派”多了三分之一,这场子的“档次”一高,连我们的身价都抬上来了。

自从来到“天宫”我再也不跟客人出去,这是我给自己定的底线,小峰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但或多或少留下了点阴影,最关键的是,我不想再那样对待自己的身体,上个平班,其实收入也算不错了。

我已经做了打算,再干两年存些钱,回省城开个服装店,和丹丹一样从此隐姓埋名,断了这边所有联系,从此再没人知道我的底细,昂首挺胸地做个正常人。

因为不愿意出台,我的工作有了很大的限制,领班只能带我进那些喝酒的包厢,所以喝到吐对我来说家常便饭,有时连胆汁儿都能吐出来。

我记得,有一次包厢里的人全走了,剩我一个人抱着垃圾桶吐的昏天暗地,根本停不下来,三个男人只找了我一个“公主”,以三对一的姿态跟我玩筛子,最后自然是我惨败,我喝了三份的酒,却只赚了一份的钱,他们临走时看我喝的烂醉,非常得意,笑的很欢快,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如果诅咒对人真的会有杀伤力,我相信他们回家以后肯定会报警,因为一个活口都没有,全被我咒死了。

44.世纪好男人

呕吐的缝隙,我隐约看到有服务生在打扫房间,张着嘴蜷舌头含糊地问他那几个人都没有给他小费。

他用抹布把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瓜果皮壳抹进垃圾桶里,抬头看了看我说:“这帮人连女孩都不舍得叫,怎么会给我小费。”

我眯着眼从包里抽了一百块钱出来,晃晃悠悠地递给他,说不好意思刚才喝多了没有为他争取小费,这算是给他的补偿。

他放下扫把走过来,一把抓过钱装进我的包里拉上拉链,说:“你喝太多了。”

我已经没有力气跟他客气,趴在沙发上像一条死狗,过了一会他端了一杯水送到我的嘴边说:“全喝了,这是糖水”语气轻柔。

我半睁着眼,看他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他还是没有停下来,我被他晃得胃里一阵翻腾,又吐了起来。

那天的最后是我一直在包厢里间歇性的呕吐,他从沙发上轻轻地把我扶起来靠在沙发上,我挥了挥手让他不要晃,一晃我就想吐,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一边陪着我。

那时候,我的脑子就像一部接触不良的黑白电视,抖半闪个影像,然后又断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说你走吧,我睡一会,他说反正下班也没事,接着又去给我倒了杯白糖水。

不知道是不是白糖水起了作用,过了一个多小时左右,我的脑袋渐渐清晰,眼珠子也能聚焦了,我转头看了看他,发现这小伙子好像还挺帅的,长的有点像古天乐。

他在一边玩手机,感觉我总是盯着他看,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笑眯眯地说:“潘美女,好点了没有?”

我托着不灵光的舌头问他:“你认识我啊。。”那时候我的意识恢复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嗯,咱两是老乡,我早就知道你了。”他继续玩他的时机,轻描淡写地说。

“你也是ah的?”听见他说出“老乡”两个字,我觉得很惊讶,出来这么久了还是第一遇到老乡呢。

“嗯啊,不过我跟你不在一个县,听你口音我就知道。”他收起电话,把被我吐得一塌糊涂的垃圾桶拿去了包厢的厕所,再过一会,又拿出来摆好,我望了一眼,已经被刷干净了。

突然觉得很抱歉,不但连累他这么久不能下班,还让他清理战场,想想自己的一副熊样,着实有些尴尬。

“明天,我请你吃饭吧,今天真是不好意思。”虽然喝多了,但是很多画面还是记得,只是有些不连贯,我记得他说他没有拿到小费,所以我更要表示一下。

“客气什么,都是老乡,你也喝了不少,明天估计身体也不会好受,改天吧。”他对我温柔地笑笑,他笑起来更帅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昨天喝了不少,今天挺难受吧。”

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凭直觉我知道是他发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暖意,我问他叫什么名字,到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他告诉我他叫樊金成,比我大两岁,来海城已经很久了。

我告诉他自己之前在潇洒派做了一段时间,来海城之前一直在老家上学。

说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我总是会刻意地隐瞒自己的过去,害怕更多的人知道。

过了几天,某天下班的时候他发信息问我有没有时间一起吃宵夜,我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那天下班之后我去他值班的包厢找他,他已经换好衣服坐在里面等我。

我们打车去了步行街,那里的夜宵种类繁多,海城的夜晚似乎比白天还热闹,沿着街,摆满了地摊,衣服鞋帽,包包首饰应有尽有,前来逛街的女孩很多,这里的衣服比商场要便宜很多,而且样式也不错,只不过质地稍差,有的洗了一水就变形了,便宜没好货,这句话绝对是真理。

我们两个人选了一个烧烤店坐下,他招呼老板上了些烤串和素菜,我问他要不要来两瓶啤酒,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自己不会喝酒,典型的一杯倒。

他乡遇故知,光是这个前提,就拉近了我们的距离,他的性格很好,而且人也比较单纯,没有什么心机。

我问他怎么会来海城的,他说是一个发小带他来的,准备在这里存点钱回家娶媳妇。

埋单的时候,我跟他抢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抵不过他,他说,下次吧,有的是机会。

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好跟他过多的拉扯,只能作罢。

之后我们的相处自然多了起来,金城的家庭背景和我差不多,他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有一个大他三岁的姐姐在老家已经嫁人。

一个月后,我和金成正是谈起了恋爱,这个陌生的城市,他的出现让我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也填补了阿峰之后我感情上的空缺,对当时寂寞和孤独的我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草,是幸运之神递来的那根橄榄枝。

“天宫”的“公主”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可以跟客人出去的,还有一种就像我这样只陪人喝喝酒唱唱歌不出台的。

金成知道我属于后者,所以对我也没有什么偏见,而且他在这行混了这么久,眼界早就开了,思想相对来说都比较开放。

别看他只是个服务生,但一个月收入非常可观,脱下工作服的他看起来即时尚又前卫,有客人曾经说过:“你们这里不得了啊,服务员屁股一撅armani啊。”

其实他的那条裤子是a货,他说,自己哪舍得买那么贵的裤子。

姐妹们知道我和金成恋爱后,经常开玩笑说我把“天宫”最帅的少爷给骗到手了,当时我的心里美滋滋的,还真有点自豪呢。

遇见金成,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热恋的滋味,他从跟发小合租的房子里搬到了我那里,我们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但我从来不进他服务的房间,我想,即使他看的再开,也不愿看到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的场面,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工作让他有任何的不开心。

苦孩子出声的他很能吃苦,洗衣扫地,买菜做饭,家里的家务大部分都被他承包了,他对我十分的照顾,不带半点虚伪,在他面前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撒娇,任性,偶尔发发脾气。

我喜欢在他做饭、晒衣服、玩电脑等各种时候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让他说出我的名字,就是这个土掉渣的游戏让我玩的不亦乐乎,其实主要是喜欢听他疼爱又无奈的语气,他总是拿我没辙,毫无止境地让着我。

他对我的好,有点像我爸对我妈,有时候明明是我错,可认错的人总是他,和他在一起让我有一种踏实又安稳的感觉,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日防夜防,他的好只在我一个人身上体现,有时别的“公主”跟他开一些**的玩笑,他都会玩笑似地拒绝,不会给人留下任何遐想。

我捧着他的脸说:“老公,你怎么那么乖啊。”

他把头昂的高高的说:“那当然啊,我可是世纪好男人,已经快绝种了”然后撅起嘴巴一副索吻的样子,表情十分可爱。

每个星期我们都会一起休息一天,两个人无忧无虑地在公园里散步,谈论家乡和未来,那段时间我再也不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和他牵着手,就像握住了全世界,玫瑰已经有了,面包也会有的。

因为金成,我一直在“天宫”做了很久,原来最早介绍我进场的那两个小姐妹早就去了别的场子,再也没有联系过,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我原来在“潇洒派”的事情,我成了别人眼里卖艺不卖身的那类人,这让我在金成面前保住了自尊。

原本忧伤的过往因为他的出现慢慢地有了阳光,世界也再不是那一潭死水,未来多了一份朦胧的希望。

45.奋发的牛牛

自从和金成交往后,我和“天宫”少爷的关系都处的很好,他们对我特别照顾,我也会竭尽所能地对他们要小费。

平时,金成会带几个关系很好的少爷来家里聚聚,他们都很羡慕我们的生活,说金成有福气。

有时下过班,他们会一起来家里打打牌,输赢最多不过几百块,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不疼不痒,图的就是个打发时间。

牛牛跟我们是老乡,也是金成的发小,牛牛长的很精神,中等身高,皮肤很白,嘴巴特能说,为人很圆滑,他比金成会来事,小费拿的比其他服务员都多,是那种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很多领班和公主都很喜欢他,说他一张嘴能哄死人,不做“鸭子”简直是浪费人才。

牛牛的田嘴并没有留住他的爱情,他之前也谈过一个“公主”,不过后来人家嫌他赚钱太少,跟一个客人走了,所以牛牛最初对我和金成的恋爱不太看好,他多次提醒金成要对我留个心眼不能全盘托出,这些话是牛牛自己跟我说的,他拿着一瓶啤酒说:“嫂子,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情,说之前,我先吹了这一瓶。”

扬起脖子咕咚咚地喝完之后,抹了一把嘴巴将之前对我的偏见说了出来。

我抽了一张餐巾纸给他,大方地说“没事儿,这都是为了你兄弟好,我不怪你。”金成在旁边笑眯眯地涮着羊肉,表情很满足。

从冬到秋,我们已经交往快一年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比一个人节省了很多,钱越存越多,离我们计划的未来也越来越近,日子过得很平静,波澜不惊。

有天下班之后,金成让我去一个包厢,说是有同事过生日,我把衣服一换就跑去了。

包厢里挂满了气球,像是人家结婚的新房一样,一群年轻人在里面又唱又跳,金成从人群中过来拉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我问他是谁过生日啊,他只笑不语,看起来贼兮兮的,突然,包厢的灯灭了,大家“噢”地起哄,我想问金成是不是停电啦,可黑暗中他好像已经不在我旁边坐着。

我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说些什么,还没待我多想,灯又亮了起来,昏暗的光线在金成的脸上打出一道神秘的恻隐,原本就英俊的面孔显得更加棱角分明。

他单膝跪地,手里是一捧鲜红的玫瑰,我被他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脑子迅速飞转回忆了一下自己生日,不是今天啊。。。他这到底唱的是那一出啊。。。该不会。。。

“潘云,嫁给我吧?”跪在地上的男人语气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旁边的人开始兴奋地尖叫。

“我。。你干嘛啊,起来。。”被他这么一来,我的脸已经红的不能见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个场面,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没想到居然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等我们回去就结婚好不好,我会永远对你好。”他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眼里是满满的承诺。

“好!”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我没有管它,咧着嘴笑了,这是我的幸福,我一定要狠狠地抓住。

有了这个承诺,我更加卖力地赚钱,就连趴在马桶上呕吐的时候都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这些苦难都是暂时的,美好的明天正在等着我。

在一个场子混久了,自然成了老油条,很多领班都已经混熟,遇到好的客人,她们会单独给我发发信息,上班越来越轻松,钱途越来越平坦。

没事的时候,金成经常带我一起去超市买点菜,吃饱喝足之后再一起上班,牛牛经常来我家蹭饭,我们也很欢迎,有一天他突然跟我们说准备离开“天宫”,起初我们都以为他是开玩笑的,可看他的表情非常认真,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态度。

金成问他有什么打算,是不是遇到更好的工作,他点了点头说,他最近认识了一个大老板,专门开赌场的,老板看他灵活让他去帮忙,一个月两万工资。

“两万?”我跟金成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异口同声的惊呼,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才能挣那么多钱,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牛牛点了点头,神色有些犹豫,可能他也觉得这钱太多了,多到让他心里没有底气,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才配拿那么多的钱。

金成劝他一定要考虑清楚,千万别上了当吃了亏,工作丢了不说,人别给骗了。

牛牛说:“我一男人,他能骗我什么人,就是觉得赌场这玩意挺有风险的,我有点担心。。”

“知道怕你还去,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地做少爷,存个几年钱再说,欲速则不达知道吗?”

金成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可是牛牛已经听不进去,他一心想着挣那每个月两万的钱,他说就干一年,挣个二十万他就收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蹦出一股狠劲儿,像是要跟自己拼了。

牛牛走了以后,我和金成躺在床上聊天。

我和他的钱加起来已经有8万多块,金成说,如果牛牛真的能拿那么多钱,那不到半年就存到这么多了,我用胳膊捣了他一下,看别人吃豆腐牙齿快,那万一他要是出事儿了呢,挣再多有用吗,金成说,他就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再见到牛牛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从前的他看起来很机灵很圆滑,但还挺可爱的,可再见到他时,他给我的感觉是全身的社会气息,眼神总是飘忽不定,整个人看起来坏坏的。

他依旧喊我嫂子,但我再也听不出来亲切感,他请我和金成吃饭,选了一家高档的饭店,明明只有我们三个人,他却偏偏定了一间最低消费三千的包厢。

金成知道后要求换个地方吃饭,牛牛叼着香烟硬把他拦了下来,按在座位上。

“兄弟我不说多有钱,但这顿饭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咱三儿今天就吃个痛快,吃个高兴,其它的你俩甭管,成不!”牛牛神采飞扬豪情万丈地对着我们说了一通,随后招了招手让服务员把红酒打开。

我和金成突然有些不习惯,以前跟牛牛吃了那么多次饭,无论是在哪儿都不是这种感觉,这感觉让人很拘谨,有点压抑。

牛牛把服务员打发到门外,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我们三人。

金成问他现在是不是在那个老板那里干,他端起红酒咕噜地喝了一大口说道:“王老板是做大生意的,现在赌场已经全部交给我打理,兄弟我干的还不错,每个月这个数不成问题!”

“五万?”金成学着他的样子岔开手指比划道。

牛牛撇着嘴点了点头,然后把眼光聚集在我脸上说:“嫂子,你不知道,去我那儿玩的人有多有钱,他们大部分都是我老大的朋友,最少都是千儿八百万的身价,每天我尽收水钱都能挣个小一千。老大每个月还给我两万的工资,你说我是不是能挣这个数。”

我算了算,确实是不假,我问他辛不辛苦,他嗨了一声说,卫生有专门的人打扫,茶水有专门的人伺候,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散散香烟,说说吉利话,安排安排位置,就像个大堂经理,看起来什么都管,可其实什么都不要操心的角色。

金成小声地问他有没有风险,牛牛哈哈地乐了起来说:“不是我吹啊,我老大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本事通天啊,黑白都有路,绝对不会有事,就是有事,也有我老大抗着在。”

“哦,那你老大到底做什么的?”金成被他说的有点感兴趣,继续问道。

“这个,我不太方便说。。你可别怪兄弟啊,是真不能说。”牛牛一脸为难地看着金成。

“那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吧,好久不见,我们三个先喝一杯。”金成高举酒杯有些兴奋,看起啦傻呼呼的。

吃完饭,牛牛开老板的车送我们回去,我看着车里的不俗的内饰问他这车要多少钱。

他说了个天价,我立刻咂舌,再不想多问。

46.赌一次

跟牛牛告别之后,金成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早晨还没有睡,我睡到一半起来上厕所,看见他眼睛睁的跟牛蛋一样,我问他干嘛不睡觉,他一下子坐起来说:“老婆,牛牛说他那里还少个帮手问我要不要去。”

“他什么时候问你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皱着眉头警惕地看着他。

“你上厕所的时候。”

“不去不去,你别见人挣钱就眼红,咱们这样挣的也不少了,别想那些歪点子,睡觉!”我毫不客气地把他下面的话堵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面我总感觉牛牛变了,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至于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金成看我语气坚定一点余地都没留,叹了口气又重新睡下,当他翻了第n次身的时候,我气的拿枕头砸了他一下咆哮道:“我警告你樊金成,你要跟他去混也行,咱两先分手再说,我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你以为我想吗?我还不是想多挣点钱让你能过好日子啊,你以为我喜欢每天看你去上那个班吗?你以为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被我一枕头砸的也来了火气,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黑暗中,我们面对面地僵持着自己的观点,各有各的理由。

“好啊,你以前说的那些不在乎不介意原来都是假的!你既然在乎,干嘛跟我在一起!”他的话狠狠地刺激到了我,我怒不可遏地对着他大喊,许久不曾流泪的我瞬间彪出泪来。

他看我真的发火了,赶紧挪过来抱我,我打开他的手,他挡了几下又来搂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不想你再受苦。”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身体抖的厉害。

被他这么一说我哭的更厉害了,我告诉他,我不让他去是怕失去他,我不想让生活出现任何意外,短短的几句话我哽咽了数次,这是我们第一次争吵,原因不过是太在乎彼此。

他左手拍着我的背,右手摸着我的后脑勺说:“不哭不哭,我不去就是,不去就是。。”

我将他紧紧搂住,说不许骗人,否则再也不理他了。

他点头答应,说这辈子都不会骗我的。

如果我没有被人从包厢里抬出来,或许金成的承诺就可以实现。

有一天,我被领班带进一个包厢,我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女孩,我是最后一个被选中的,几个男客人看起来都挺正常,没什么特别。

服务员松松进来时看到我在里面,明显一愣,眼神很古怪,像是对我打什么暗号。

松松出去的时候,我跟了过去,关上门悄悄地问他怎么了。

他用一副大难临头的语气对我说:“你怎么会进这间房啊,他们都是嗨神,你不是不进这种房间的吗?”

被他一说我的心跳的咚咚的,“天宫”和其它地方一样,有一部分客人喜欢自备“作料”来玩,所谓的“作料”都是特殊的化学粉末和药丸,使人精神亢奋,甚至神志不清,这东西向来我是不碰的。

就算小费再高,我也从来不进“嗨房”,几乎所有的领班都知道。

我打领班电话,她让我放宽心,这几个人是她老客户,今天说好了不嗨的,只是喝喝酒玩玩就走。

挂了电话,我坐回房间里,可心里还是很不安,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见他们拿东西出来我就立刻找个借口闪人,一不出台,二不进“嗨房”这是我的原则和底线,前几年就曾听过有女孩嗨大了直接从楼上“飞”下去的事,我可不想有钱挣没命花。

那几个人一直唱歌喝酒闹到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看情况还算稳定,心也没有那么慌了,起身去了趟厕所,再出来,我陪的那个男人跟我喝了杯酒,喝的时候我就觉得比平时苦一点,可还没等我细细品尝已经喝完了,吐都来不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觉得世界开始打转,跟喝多了的感觉不一样,人很晕但思维却很清楚,我感到手指和嘴巴开始发麻,眼神也变得呆滞,连动作都缓慢起来,像被人按下了缓拨键,我趁男人唱歌的时候挪到另一个“公主”旁边,我问她我是不是被下药了,那女孩有点不耐烦的说,没有没有,我拽着她的裙子说:“你确定吗?”,她厌恶地拨开我的手,坐到另一边去了。

过了一会,双腿也开始发沉,我凭着最后的理智去了厕所,用手指按压喉咙,一股很苦的液体从我的嘴巴里窜了出来,呕到后来,我已经失去了直觉倒了下去,最后的印象是厕所天花板的灯在眼前快速地转来转去,身体像堆烂肉一样摊在地上。

松松和另一个服务生把我抬进了隔壁一个空包厢,领班也过来了,我平躺在沙发上,她扒开我的眼皮看了一眼说:“操,下药了。”

她站在沙发旁边,抱着手臂跟松松说:“他们嗨了?”

松松嗯了一声,给金成打了个电话,我听见他说:“快过来,你老婆嗨大了。”

我的身体变得很软很软,眼睛想闭却闭不上,嘴巴和手指麻麻的,精神涣散,心里堵着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金成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我的样子怒不可遏地蹲下来大吼,问我是谁带我进的这个包厢。

领班当时就站在旁边,有点尴尬地说:“他们说今天不嗨的,要不然我怎么可能带她去试啊。”

金成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弯下腰把我背在身上,跟松松交代了一句:“我那房客人快走了,麻烦你帮我顶一下,我带她回去了。”

松松说没有问题,让金成带我多动一动。

那天回到家之后,我已经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也一直没有睡觉,口干舌燥,浑身躁动不安,金成一直坐在边上陪我聊天,聊了无数的话题,我连小时候家里养的鸡被偷了的事都说了。

他的眼里透着一种难言的苦涩,很忧伤很心疼,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我上去抱抱他告诉他自己没事,以后会小心的,这次只是个意外。

他终于忍不住当着我的面哭了出来,他说去年有一个女孩就因为嗨大了,被几个男人给轮了,最后手机还丢了,我问他结果呢,他闭着眼皱了皱眉头说:“最后还能怎么样,不了了之了,可那个女孩再也没有来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原因,我特别想哭,即使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也让我觉得很委屈,可以想象那个女孩醒来时的心情,那种恶心与屈辱一定折磨着她久久无法平静。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我浑浑噩噩地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傍晚,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疲惫无比。

金成叫我起床吃饭,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对那晚的事只字不提,只低着头扒饭吃。

“我辞职了!”等我吃完,他收拾碗筷的时候说了一句。

“什么!你准备去哪?”他的话让我如临大敌,我害怕却又必须得到他的验证。

“我答应牛牛了,去他那边试试,我不可能再让你受那份罪。”他靠着饭桌站着,没有动,也没有看我,只低着头看着手中沾着饭粒的碗。

“你不记得我说过什么了吗?”我幽怨地看着他,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发火。

他说他记得,但他再也受不了我发生那种事情,那种感觉比让他死还难受,如果我是真的爱他,就让他去试一试,干一年,我们就回家结婚。

我知道自己已经拗不过他,他眼里的坚定告诉我他非去不可,那么我能做什么呢,只能跟他一起赌这一次。

47.店小二

金成说让我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如果他真的能挣两万块一个月,那我就不需要上班了,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搂着他哭了起来,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我,我怎么可以不要他。

第一天早上六七点金成回来,心情很好,我等了他一夜都没有睡,看到他回来立刻跑过去问他那里怎么样,他把钱交给我喜笑颜开地说:“我真后悔没早点辞职。”

我拿钱数了数问他怎么这么多,不是说好一个月两万吗?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剩下的是赢钱的客人给的“洗面”,对他们来说这都是小意思,零钱都算不上。

惊喜、惊讶同时挤进了我的眼里,我看了看他有看了看钱,心说,这会不会梦啊,挣钱真的这么容易?

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月,金成一共赚回来4万块,这个数目比我们两个一起在“天宫”上班挣的还要多,而且来得毫不费事。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我们的存款越来越多,我从最初的惴惴不安变成了心安理得,整日闲在家里,无所事事,每天都有钱收,生活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压力,金成每天带回来的那些钱让我有资格享受生活,我发誓再也不要过那种看人脸色的日子。

我们请牛牛吃了一顿饭,我敬了他一杯酒,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牛牛滑稽的甩了甩头说:“哎呦,嫂子,你这么客气我真的好受不了,这饭我不敢吃啦。”

金成拉着我坐下来说:“就是,我跟牛牛是什么关系啊,坐下喝坐下喝。”

海城的日夜依旧没变,可我的心变了,走在人群里,我再也没有那种自卑的感觉,曾经迫切寻求的安稳感已经装在了兜里,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很多,钱能壮胆,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

埋单的时候,我从皮夹里掏出现金面色平静地递给收银员,她说不要发票的话可以送瓶红酒,我说,那行吧,留着在家做面膜。

收银员羡慕地看了看我,说:“这是您的红酒,请拿好.”语气十分的礼貌。

金成每十天休息一天,我们再也没有逛过免费的公园,不是看电影就是逛商场,感觉不花钱钱出去,心里不舒服一样,连卷纸都开始挑最贵的买。

那条高仿的名牌西裤早就被他甩在一边,再也没有穿过。

一身名牌穿在身上的金成看起来更有魅力了,但我相信,他永远也不会背叛我,这是我最爱他的原因之一。

“能花就能挣”是他当时最常说的口头禅,我不置可否。

钱来的太快太容易,让我们忘了珍惜,有时早上他回来会带我去吃早茶,一顿就是两百多,但我们连眼都不眨一下。

金钱这东西本事太大了,他能塑造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日子好过了,我们的心膨胀了,我甚至忘了他的钱是从赌场挣来的,忘了当初的担心,我随着金成一起迷失在了钱海之中,无根飘荡。

有天早上,金成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电视,他用身体挡在电视前面对着我神秘兮兮的笑。

“干嘛啊,别玩了,快让开。。。”我不耐烦地挥着手让他闪开,电视剧正放到最关键的一段呢。

他不顾我的反应,没有挪动身体“你猜我今天赚了多少钱?”一脸兴奋地问了我一个问题。

“两千?”我也被他挑起了兴趣,看他的表情应该不少。

“三千?”他继续摇头。

“五千?”我已经完全忘了电视剧的事情,目瞪口呆地等着看他的反应。

“你看!当当当当。。。。”他欢欣鼓舞地从身后拿出一沓钱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天,这多少?”我抓住他的手,企图阻止他的手腕动作。

那天他一共带回来三万块,我问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钱,他说老板们玩麻将,中途有个老板接了个电话有急事要出去,必须有人接场,老板让金成帮忙顶一下,赢的都给他,输的老板全认。

有了这块免死金牌,金成就帮着他打了,牛牛站在他后面一直看,金成问他要不要玩两把,他说自己不会打麻将,金成还嘲笑他白干了这么长时间。

兴奋之余,我提醒金成以后不能再打了,他心花怒放地对我说,那帮老板牌技差的要死,他根本不会输钱的,说的好像那帮人去赌场就是为了送钱给别人花一样。

我坚持要他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赌钱,说了半天,他总算答应了,我伸出手跟他打了个钩,他敷衍地配合着,说我胆子太小。

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过,赌钱能害死人,我四舅就是欠了赌债被人逼的没办法,跳河死的。

我了解金成,他很单纯,而且想法很简单,面对任何事情他都只会往好的一面想,而且不像牛牛那么圆滑,牛牛有一次喝多了酒开玩笑地对着他说过一句话:“就你这性格,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我提议要去他的场子转转,说是去见识见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不太放心,虽说我学历不高,也算不上机智过人,可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些年,多少还算有点社会经验,我想去看看他平时接触的是什么人,最起码知道他上班的地方在哪里。

金成起初坚决不同意,说那种鱼目混杂的地方女人不可以去,我说我不去他也不要再去了,他被我缠的没办法只能勉强答应带我去一次,并要我保证这是唯一的一次。

高档小区

我跟着他进了一个高档小区,他贴着我的耳朵捂着嘴说:“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很少能看到50万以下的车子。”

我挽着他的胳膊故意撒娇地问:“那成哥什么时候也买一辆带我享受享受啊。”

他停下脚步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拍了拍胸脯说:“明年成哥就送你一辆,绝不吹牛。”

我重重地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他哎呦地嚎叫一声,说:“你恩将仇报啊,休了休了!”

嘻嘻哈哈的两个人走在小区里,好像是一起回家的恋人,可这只是我的梦想,遥不可及的梦想。

“成哥”穿着服务生衣服的男人看见金成,礼貌地打招呼。

金成点了点头对着我指了一下说:“我老婆。”

“嫂子好。”那人又对我弯了弯腰喊了一声。

我点了点头,友好地对他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到这种电梯可以直达家里的地方,金成说这里最便宜的房子都要上千万,我吐了吐舌头,被这个天文数字吓了一跳。

我问他这么贵,会有人买吗?金成笑我老土,海城的有钱人太多了,他们的钱多的我不敢想象,他工作的这间赌场就是老板自己买的房子,稍稍改动了一下,划出六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装潢的特气派,麻将,**,轮盘。。各种玩法都有,最关键的是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玩。

他老板是混大码头的,朋友都是有钱人,就这么小的场子,每天的水钱都是好几万,开个一两年这房子的钱就赚回来了,然后再去投资其它生意。

所以说,越有钱的人赚钱越快,因为人家有这个资本啊,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想起累了大半辈子的父母,不禁感叹这世间太多的不公平了。

“小樊啊,过来。”说话的间隙,有人在里面的房间里叫他。

“哎,来了来了。。”他赶紧跑了过去,语气有点像电视里的“店小二”。

48.右眼跳灾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悄悄的问他什么事,他脚步匆匆地说有个赌客钱输光了,要拿十万用一下。

一听金额,我紧张拽着他的胳膊问他:“那怎么办,你哪有那么多钱给他?”

他摆脱我的手,说等会再说,然后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看见他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讲电话,不住地点头,一分钟后,他挂了电话转身与我擦身而过,朝楼梯走去。

我跟着他走上三楼,他听见我的脚步声回过头说:“你在下面等我。”

我不悦地挑起眉毛说:“干嘛搞得像做贼一样?”

“我在工作,这里是财务室,外人一律不准来,你看这里写的。”他一脸着急的指了指楼梯拐角处挂在墙上的牌子让我看。

“非工作人员,不可入内,请您谅解。”我在心里默读了一遍,还想跟他说些什么,已经听见上面的关门声。

我蹑手蹑脚地踏上了最后一层台阶,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银色的铁门上装了个长宽约一尺的玻璃,里面有帘子挡着,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金成从门里出来,铁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他看见我还在楼梯口,问我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我没有理他,气呼呼地下了楼。

他没有像以往一样的来哄我,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纸包朝刚才召唤他的包厢走去。

再出来的时候,他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那是平时他惹我生气之后哄我之前才会出现的表情。

“老婆,在场子里给我留点面子行不。”他走过来坐在我边上,很小声地说。

我硬生生地把脾气咽进肚子里,对他刚才的无视开了个恩,我问他那钱从哪里来的,他告诉我刚才那个三楼的房间是这间赌场的财务室,里面有专人负责,房间的保险柜里每天都会放一百多万的现金,用来放钱。

我一脸无知地问他什么是“放钱”,他告诉我赌场不光靠“水钱”,还要靠“放钱”来赚取利益,刚才那人找他借了十万,实际上他只给了九万五,扣下的就是一天利息,如果他明天还过来,就是十万,多一天就加五千。

“高利贷啊。。。”我惊呼。

“嘘,你别大惊小怪的。”他赶紧用手嘘了一下,回头看看,确认没人听见之后才展开紧锁的眉头。

房间里又有人叫他,金成过去之前让我赶紧回去,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那些人究竟是多有钱,十万块输起来跟玩儿似的。

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已经十点了,往那半边床看了看,发现没有人,说明金成还没有回来。

刚把手机拿到手里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放下手机,靠在床上,准备等他进来之后再跟他算账,问他去哪里混了这么久。

“这床单也该换了吧?你是不是也太懒了一点?”金成进屋之后,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好像我是个透明人一样,脱掉外衣,掀开被子准备上床。

“你干嘛?不洗澡就准备睡觉?”我他的举动激的火冒三丈,推着他的后背不让他睡下来。

“这床单这么脏你怎么都不知道换,是不是所有事都要等我回来做?你每天也没什么事,就不能把家里整理整理吗?”没想到他的火气比我还大,处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着我大吼大叫。

“一回家就发神经,吃枪子啦!”根本无法接受他这种陌生又过激的指责,我腾地一下站在床上,把被子一把拽起来扔在地上用脚踢他。

“你看这里,还有这里,你能看的下去吗?”他也从床上下来,用手在垫单上指了指,怒不可遏地看着我,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过是几块褐色的血迹,哪个女人没有染过床单的,以前他都不会说什么,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

我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被换了灵魂,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他拉过被子蒙住头,像缩在壳里的蜗牛,连触角都藏得严严实实的,把我狠狠挡在了世界之外,我从卧室离开,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下午,整整抽了一包的烟,嗓子干涩,委屈却哭不出来。

快五点的时候,他起来冲了个澡又匆匆赶去上班,从头至尾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听见他的关门声,我从床上起来走到阳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惘然若失,没有委屈,没有怨恨,只有恐惧。

那个孤远的背影让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应该尽快带着钱回家去,此地不宜久留。

如果那个时候金成乖乖的听我的话,那么我们接下去的人生或许会平静又安稳地度过,我会和他一起在省城按揭一套房子,随便做个小生意,再生个孩子,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在阳光下日渐苍老。

可是,我觉悟的时候,他已经**,用我不可预估的速度,不留余地。

他把家里的所有钱拿去打了一场麻将,那些他口中牌技很差的老板,不过只用了几个小时就让他血本无归,身无分文。

那天晚上我在家里眼皮跳的厉害,想到了“右眼跳灾”这句话,赶紧翻箱倒柜地找了本书出来,从拐角撕了一小块下来贴在右眼上,这是我妈以前教我的“对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它“白跳”。

可贴了掉,掉了贴,第三次刚沾了吐沫贴上去的时候,接到了牛牛的电话,那一刻,第六感告诉我,绝对出事了,接起电话听见牛牛语气低沉地说:“嫂子,你能不能来一趟。”

我心惊胆战地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支支吾吾地说让我去把金成劝走再说。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抽屉发现里面的存折不翼而飞,我预感到末日就要来了,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穿着拖鞋直接奔下楼打了辆车去了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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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输局

我去的时候,金成正在房间里跟牛牛说着什么,表情扭曲,肢体语言很丰富,看起来有些失控,甚至有些野蛮。

“嫂子”牛牛看到我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朝我这边走过来。

“你来干什么!回去,这里是你来的地方吗!”金成转过身看到我,怒发冲冠,举着双手把我往外推。

我被他推的退了几步,看着他的眼睛,问他存折去哪了,他一脸烦躁地皱着眉头说“回去再说,回去再说!你赶紧走!”一个劲地把我往外推。

我发疯地打开他的手,又问他一遍,他低着头没有说话,怨恨地看了一眼牛牛说:“你让她来的?”

牛牛说:“我劝过你几次了,让你不要玩。。”

“你什么意思,你就是这样做兄弟的吗?”金成怒形于色地盯着牛牛质问,好像牛牛出卖了他一样。

“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拽了一把金成让他面对着自己“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成甩开我的手说了一句:“你不走我走”之后甩袖离去。

我想上去拉他,却被牛牛拦了下来:“你让他静一静,前几天麻将房三缺一,金成说他来顶一顶,我劝他不要打,上次是有老板撑着,这次可是拿自己的钱玩,他们的麻将玩的都很大,一晚上输赢好几十万。”

“然后呢?”我瘫倒在沙发上,其实已经猜到了结果。

“后来那天,他输了四万块,我劝他以后不要再玩了,他也答应我了,可今天我来的时候,发现他又坐在里面。。。”牛牛懊恼的把经过说了出来“如果我早点来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他打的。”

我知道这根本不能怪牛牛,他在这干的时间比金成长多了,可他一次也没有玩过,他有自己的底线,他的目的是挣钱,可金成的心太幼稚,不过赢了一次,就以为自己有能力赢每一次,说到底,只能怪他太贪心。

“他上次输了之后说他输钱的原因是因为钱带的不够,寒钱不赌。。”

“所以今天他把家里存折拿过来了。。”我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刚才他来找我要钱,要我放钱给他,我怎么可能放给他,如果给他钱那就是害他,光是利息就能背死他。”牛牛愁眉紧锁,说着自己的顾虑。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离开赌场,牛牛说要送我,我说,让我静一静。

海城的马路即使在深夜也是如此的不安分,一辆接一辆的车子从我的身边呼啸而过,带来一阵阵的风,我紧紧抱着双臂,极力控制着发抖的身躯,拥抱重伤的灵魂。

面目凋零,万念俱灰,穿着睡衣没有目标地游荡在街上,像一个孤魂野鬼,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未来会一次次地被无情地摧毁。

我恨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中了它的诡计,命运跟我玩了一出钓鱼的游戏,为了那一丁点的美味,我最终失去了所有。

有些钱不是谁都能挣的,牛牛能挣的金成却挣不得,这几个月的享受到头来花的还是自己的血汗钱,那钱是我喝了多少杯,吐了多少遍才赚回来的。

喜剧瞬间变成悲剧,钱没了,梦醒了,我又被打入了无间地狱,连哭都没有眼泪。

归根结底,我觉得悲剧的根源是来因为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被抬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的贪婪起源与我,这一点我赖不掉的。

天亮之前,我打开家门,屋内一片漆黑,我以为金成还没有回来,可黑暗中我看见红色的光点,正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我站在门口没有开灯,对着那个红点说:“我有话跟你说。”

未等我开口,他语气无力的说:“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跟我分手,我活该。”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双眼,只听见他对自己宣判了死刑。

我没有开灯,在一片漆黑中中朝着红点走过去,他看不见我的眼泪,摸不到我的心跳,更不会知道我走了多久想了多久才决定回到这里。

我陪着他从黑夜聊到天明,就像他上次陪着我一样,我告诉他这次我选择原谅他。

他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掐掉烟头,站起来抱住我。

电视里不是经常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吗,何况我们是这个城市里彼此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管他的死活。

我说:“钱没了还可以再挣,只要你保证以后不再赌钱,我们重头再来。”

金成没有想过我会这样说,他以为这一次我们的爱情玩完了,根本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他抱着我哭的很厉害,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他说准备找个新场子上班,再赌就把手剁了,我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毫无疑问,我回到了“天宫”,没有人关心我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夜场干活的人不需要那么多嘘寒问暖八卦闲聊,能上到班挣着钱那才是王道。

金成没有再回“天宫”去了另一个差不多的场子,继续做他的老本行,生活渐渐回到了从前,他对我更好了,好的像是在赎罪。

只是他再也不想以前那样开朗,我经常看见他站在阳台上抽烟,深情暗淡。

我们这一行拿的不是月薪,两个人上班后,每天都有现金入账,干瘪的钱包又日渐丰满起来。

如果说这次是一个教训,那我就认了,虽然很贵,但最起码没有将我们赶尽杀绝,多少留了条活路出来。

我的人生就是一条波浪线,每当我放弃希望的时候总能发现转机,可每次我燃起希望之后,又会遭受一击重拳,命运反反复复地玩弄着我,又不至我于死地。

当我好不容易存了三万块的时候,金成又故技重施把钱偷出去了,至于干什么,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这一次对我的打击比第一次还要严重,我以为原谅他之后,他会感激感悟,那剁手指的承诺还油然在耳。

我想不通是什么原因造成他做出如此的举动,难道赌博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每个人都抱着赢别人钱的态度坐在一起,这根本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有输就有赢,问题是他根本玩不起,人家不过是拿九牛一毛去过把手瘾,可他是用全部身家在冒险,就是给他赢了,也总有一天要输回去。

自从他第一次坐在那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50.哭泣的小丑

我蹲在地上,捂着心脏,耳朵嗡嗡作响,我的疼痛不是因为那一叠不翼而飞的钞票,钱没了可以再挣,这是我不久前安慰他时才说过的话。

想起那一杯杯灌入喉咙的液体和不知多少次被胃痛折磨的自己,心凉至底。

原谅一个人很容易,可再次信任是多么难得的事情,我战胜了自己,却被他再次打到,我看见左肩流泪的天使和右肩邪笑的恶魔,天亮了,可我的世界依旧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站起来,但我确定再也无力拯救他,金成带走的不止是抽屉里的钱,还有我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

我清楚的意识到,从此之后,这偌大的城市间,又只剩下我一人。

金城回来的时候,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泪已擦干,眼睛微肿,窗外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屋里却静如死寂。

他一脸憔悴地站在门口,整整一分钟的时间,我们两一动不动地望着彼此,像是小时候玩的“木头人”游戏,谁先动,谁就输。

可我们已不是单纯的孩子,早已过了刮刮鼻子就算是惩罚的年纪。

“我们分手吧。”他拖鞋的那一刹那,我正好开口。

“我就是回来拿东西的。”金成没有看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卧室。

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又输光了,以他的性格,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根本不会离开我,这一次,他亲手把我们的爱情逼上了绝对。

我听见里面柜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阳光恰巧照了进来,刺进眼里,我捂住双眼任眼泪狂奔。

冲进厕所,坐在马桶上,打开淋浴任水流掩盖无法抑制的抽泣,我不愿暴露自己的疼痛,更不忍直视他的离去,我知道这一走,江湖之大,再不会遇见。

磨砂玻璃外,我看见他停留的身影,我将头埋进膝盖里捂住耳朵,假若不见,世界被我关进门外,切断了所有电源,等我抬起头来,抹开滂沱的泪水,他已不再。

金成走了,消失在晴朗的一天,失魂落魄的我只剩下裤子口袋里的二十四块钱,这个事实告诫我,今天如果不去上班,明天就要饿肚子。

当我自愿出卖自己的身体后,还从来没有这么穷过,心空了,钱没了,爱情死了,希望也破灭了。

六个小时候之后,我拿出化妆包,在脸上作画,眼线画上,还没等带上睫毛又被泪水弄花,在脸颊上拖出两条黑色的竖线,整个脸看起来很滑稽,如果嘴巴再画大一些,就像极了哭泣的小丑。

领班带着我进了包厢,和其他女孩站成一排任人挑选,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再不要我受半点委屈,可他却变成了那个伤害我的人。

我曾答应过自己,再也不去看人脸色,可最终也食言了,你看,连我自己都不可信,这时间还有谁可以去相信。

那天我强颜欢笑地跟人举杯畅饮,喝得无比豪爽,我被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占尽了便宜,却依旧笑的很开心,埋单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很高兴,多给了我一百块,当着领班的面狠狠地夸我,恨不得颁个年度奉献奖给我。

领班屁颠颠地送客人下楼,我狠狠地攥着钱,东倒西歪走在走廊里,经过一个包厢时候,我的腿被里面的音乐定在地上,动弹不得,那是金成的招牌歌曲。

开心的金城拿着话筒闭着眼陶醉地唱着情歌,偶尔与我对视,笑眼迷离,我像个疯狂的歌迷一样大力地摇晃着手里的铃铛,逗的他笑着唱出了那句最悲凉的歌词。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句话蹦进了我的心里,很久很久都出不来。

他在冬季离去,却带走了我的春天。

一个月之后阿峰给我付的一年房租已经到期,我从那里搬了出去,离开的时候我深深望了一眼,这小小的70平米曾装载我两段已逝的爱情,我在这里牵过两个人的手,最后还是带着自己孤独的离开,我曾以为,这里的下一站就是幸福,现在才发现,下一站,不过是梦醒来。

离开之后,我跟一个处的还不错的小姐妹合租在了一块,金成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只是偶尔手机响起,我喂了一声,那边就挂断,回拨过去均被告知是公用电话。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来电的人是不是他,过了一段时间,我换了号码,从此再未接到这种骚扰电话。”小云说完,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觉得他挺好的,脾气好,又会照顾人,如果没有发生哪个事,他真的挺适合结婚的。”听完这段事情,我很遗憾地说。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从来都是,可我再也无法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不想两个人在家里却时时刻刻要看紧自己的钱包,防贼一样,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哎。。。算了,我认命了。”小云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的说。

“后来跟你合租的人就是长腿妹吗?”我突然想起了她之前说的一个女孩,聊了这么久不开心的,也是时候换个话题了。

“是的,你真聪明。”她对着我嫣然一笑,一扫刚才的愁容,毕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这件事不会对她再有什么影响力。

“嗯,看来这次稿子彻底没问题了。”我对她微微一笑。

“那就好!”她从枕头底下把镜子又摸了出来,对着眼睛一阵猛照。

“好了,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没事儿来我家玩。”我起身准备回去,不知不觉又过了12点。

“嗯,你从外面把门带上,我不下床啦。”小云慵懒地侧在一边对我摆了摆手。

“好嘞”

52.心知肚明

电费忘交,傍晚的时候家里突然停了电,我打电话给小云,告诉她今晚恐怕要去投靠,她爽快地说了句:“来吧”之后挂断电话。

趁着余晖,我从桌上一把抓起钥匙,抱着电脑就闪人了。

这是我独自生活以来,第一次粗心大意到这个程度,如果给天天知道了,一定又要小题大做地说上一大堆。

几个小时之前,我给他发了条信息。

“在干嘛?”

“想你!”

“滚,没正经。”

“骗你是猪”

我不知道再怎么回过去,冷一句怕彼此难过,热一句怕后患无穷。

我们的世界永远不会交融,爱情对我来说不是游戏,不会为了图一时爽快,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这是我的原则。

抱着电脑敲开了小云的门,她正打扮的花枝招展准备赴约,方明请她吃饭,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眼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红肿已完全消失,本来就很大的双眼因为开了眼角,显得更加完美,多了份勾人心魄的妖艳。

随意画了点咖啡色的眼影,带上翘而浓密的假睫毛,从眼镜盒里取出褐色的美瞳,对着镜子熟练地贴在眼珠上,顺直的长发在卷发棒的加工下变成了一个个大花卷,用手抓开,一个完美的发型立刻展现在眼前,黑色的丝袜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齐臀的短裙凸显出她优美的臀部曲线,紧身的中袖小西装穿在身上,性感,俏皮,时尚尽显无遗,整个造型让她看起来女人味十足,令人情不自禁地想靠近。

我说:“你真的要去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拼了”,目光坚毅。

“好吧,那回头聊。”我依在门上对她挥了挥手,剥了个橙子递给她。

她没有接过去,指了指嘴说:“刚图的口红,等我回来把经过告诉你,这题材够猛吧?”说完,俏皮地对我笑了笑。

我嘱咐她注意安全,她把家里的钥匙从包里拿出来给我。

小云走后,我打开电脑,qq弹来消息,主编出差,明天可以不用去公司开会。

耶!这个消息让我瞬间心花怒放,天知道我是有多讨厌看到那个老秃驴,也不想见那个陆苏,分手之后我有点抗拒去公司,因为他也在那栋楼里,这个人好像已经让我产生了条件反射,光是想到他的名字,都觉得自己很快就会生气。

小云不介意我把她的事情写成发出去,她说:“反正也没人认识我,尽管发吧。”

打开公司网站,看到以她为原型的连载在网站上的热度非常高,评论区里已经有很多留言,有人说这种女人臭不要脸,有人说应该改名叫“野鸡也有春天”,各种难听话都有,对于这些评论,我一概不去理会,心里想着骂的越多就越好,这年头好多名人都是在谩骂声中火起来的。

小云一夜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在她的床上,闻见枕头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第二天下午我交完电费回来,在楼下碰到了小云,她神采奕奕地搀着我的胳膊一起进了电梯。

我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她拿了根皮筋把厚厚地头发窝成一团扎在脑后,乐不可支地说:“方明比陈凯给的还多,像这种富二代都很要面子,他一定觉得自己不能比陈凯给的少。”

我把钥匙还给她,她说回去换个衣服,方明晚上还要带她吃饭,看得出来,他对她挺上头的,趁他热度未消,要好好的再赚他一笔。

几天之后,她神气活现地跑来找我,说送“料”来了。

故事就从她出门的那一刻开始说起吧:

我坐在出租车上,广播里正在放一首天后的歌,空灵又凄美的女声缓缓唱着“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我想自己会不会也是一个天使,受上帝之命来到凡间,他不过是用了一个眨眼和点头的瞬间交代了任务,可我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履行,即便荆棘密布也没有退路。

方明见到我的时候喜笑颜开,他把茶楼卡座的屏风拉上,世界仿佛一下缩成了一团,只挤得下我们两个人。

他的眼神充满了**,沙哑着嗓子对我说:“小云,你真的越来越美了。”

我摸了摸脸夸他嘴甜,他过来搂我的腰,贪婪地在我耳边深呼吸,问我用的是什么香水,那么好闻,说话时吐出温热的气体。

对于这种明目张胆的引诱,我自然是不会抗拒,两个人心知肚明地坐在一起,现在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之后上床做的铺垫,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关于他之前的那个留学海外的未婚妻,我们都默契地没有提及,可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了陈凯的近况。

方明满面春风的脸变得有些低沉,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说:“他家出了点事情,最近一段时间估计不能出来玩了。”

很明显方明只会轻描淡写地敷衍我,毕竟我不过是他们众多床/伴中的一位,还没资格关心那些**问题。

服务员敲了敲屏风,把食物送进来,各种精致餐点摆满了一桌,三文鱼,牛排,水果沙拉,各式各样的美食都有,像自助餐一样。

我说叫这么多太浪费,他说我太瘦了应该要长胖一些。

“我其实很偷胖的,看起来瘦,其实一身都是肉.”每个女孩其实都喜欢听别人说她瘦,然后再用各种理由告诉别人其实自己并不瘦。

“我不相信,等会我来检查检查。。”他把牛排切好,叉了一块伸到我的嘴边。

我微微张开嘴巴,咬了下来,那肉质鲜嫩无比,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有些担心,黑胡椒的味道这么重,等下接吻的时候会不会很尴尬。

闲聊的时候,方明告诉我他之前是某大学毕业的,又告诉我他高中那会跟一帮小**混到了一起,要不是他爸把他送去部队磨练了几年,估计自己早就误入歧途了。

52.豪宅

方明说话的时候样子有些装,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正在参加一个专访节目,眼前有好几台摄像机对着他一样。

他说的很多东西在我看来都是在炫耀,或低调,或直白,总之就是在不停地为自己塑造形象,我心说,不过是上个床而已,至于说这么多废话么,要是一般人,有这个时间闲聊,事早办过几回了。

我嘴里不时地配合着说几句好听话,其实心里一直在琢磨,他最后到底会给我多少钱。

算算时间,该铺垫的也铺垫的差不多了,他说,咱们走吧,然后带着我从茶楼离开。

他为我打开车门,动作很绅士,他的车跟陈凯一样,造型独特,招人眼目。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看起来特豪华的小区,进了门,廊庭小桥,假山流水直接映入眼帘,保安开着服务车正四处巡逻,整个场景就像电影里国外那些度假村一样美。

不等我好好欣赏,车子已经停进了车库,从电梯上去,打开门就是他家,跟金成带我去的那间赌场有点像,但比那还要高档一些。

“这是我家在东城的一套房子,平时空着没人住,不过定期有人来打扫。”他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扬了扬手问我要不要喝。

我摇了摇头,他又拿了一罐咖啡给我,我伸手接了过来,无意间看了眼冰箱,应有尽有。

他家的电视超级大,跟大电子屏幕似的,我说这要是看电影该多爽啊,他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然后指了指里面兴致勃勃地说:“这才是看电影的地方。”

“哇。。。”眼前的场景让我目瞪口呆,三个头等舱真皮座椅整齐地摆成一排,每个上面放了一床叠的很整齐的薄被,椅子正对面是一个占据了大半墙壁的电视,房屋四角都挂着音箱,电视下面是一排电子仪器和遥控器。

“先洗个澡吧,一会带你来感受一下,保证让你满意。”他带我我去衣帽间,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大t恤出来说“就穿我的吧,你这衣服在家穿不舒服。”

我故作羞涩地接过衣服,心想,不是不舒服,是不方便吧。

他家的浴室也很大,三角形的电动大浴缸贴着墙角摆放,淡蓝色的大瓷砖贴满了墙壁,地面和顶部是白色的小方砖,显得很有格调。

洗手池的构造和金属配件跟五星酒店里的一样,吹风机都有自己的专属位置,人与人之间的生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我戴上浴帽,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没有弄湿头发,出门的时候才洗的头,闻起来还很香呢,没必要浪费那么多吹头的时间,身上洗干净就行了。

套上他的大t恤,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漂亮的锁骨,拿出眉笔把秃了一截的眉毛描了一下,满意地对着镜子笑了笑,自从脸上动了几刀,素颜也能让我觉得很自信,虽然比化妆少了份妖艳的美,但却多了一份水嫩和自然美,男人喜欢多变的女人,只要不是变丑就行。

方明湿着头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换了一身衣服,他说他在卧室的淋浴间也洗了个澡,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和嘴巴里的漱口水味道。

他把我带到那间电影室,我光着腿坐在椅子上姿势撩人,他从矮柜里找了一盘光碟出来,放进机子里,转过身拿着一个遥控器一脸坏笑地走过来。

我往边上挪了挪,直觉地为他空出块地方,他躺上来瞬间占据了全部空间,我只能趴在他的身上,一阵立体又短暂的音乐过后,我听见功放里传来让人面红心跳的女人声音,半秒之后我就知道他放的是什么碟子了。

我打了他一下,伏在他的耳边说:“你太坏了。”

他哈哈一笑用嘴堵住了我的嘴,手脚不安分地动起来,他吻我的时候没有闭眼,还时不时地瞄几眼电视,音箱里女人的喊叫声越来越大,我有些顾虑地问他这样别人会不会听见。

他把穿在我身上的t恤掀起来慢慢褪去,抚摸着我光洁的后背说:“不要担心,这里隔音效果很好。”

我放心地一笑,随着他卖力地摆动。

电视里的动作片还没有停止,但我们已经休战了,他的心跳的很快,闭着眼休息,我从他的身体上离开,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时,他已经不在电影室。

“宝贝,来这里。”卧室里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我裹了个浴巾走了过去。

他看见我进来,把香烟掐灭,掀开被子让我躺进去说:“今天不走了好不好。”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这也是我所希望的,一般留夜的价钱会比较高,这是固定的行情。

“你是不是很想去上学?”随便聊了一会,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狐疑地转过头问道。

“是陈凯说的,他家出事之前还托我帮你找个学校呢,但那段时间我一直有事在忙,耽搁下来了,再后来他家出事了,这事就忘了,今天看到你突然想起来了。”他喝了口水,又点了根香烟。

没想到陈凯会为了我的随口一说真的帮我找学校,而我却趁他落难的时候背着他跟他的朋友瞎搞,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真心觉得很对不起他。

方明看我神情有些暗淡,把我搂进怀里安慰道:“你要真想上学,我帮你找个学校吧。”

“不用了,我老了,没心思念书了,别浪费那钱了。”这是我的真心话,大学梦太奢侈,就算他花的起那个钱,我也耗不起那个时间,我的人生只剩下一个目的,那就是钱。

看我这样说,方明也没有勉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他打开手机看起了新闻,我听他不屑地说了句:“真tm会装”,我凑过去看了看,说:“谁啊?”

他一直手摸着我的头发,一直手翻着手机屏幕说:“呶,认识吧。”

53.身价决定一切

我将信将疑地说:“这不是演‘宫秘’的女主角吗?你认识她?”照片上,一个女明星留着利落干净的短发,穿着公益白体恤,胳膊上贴了个标签,抿着嘴正对着镜头微笑,我之前看过她演的一部宫廷剧,她演了一个出生时被掉了包的公主,戏苦人不苦,好几个男人拜倒在她的单纯下,为她拼的死去活来。

“何止认识,她还跟我睡过”方明语气虽然很不屑,但眼神却很得意,像是自己做了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真的假的?”我坐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怀疑他在吹牛。

“骗你干嘛,我还差点为了她还跟现在的未婚妻分手,谁知道后来一个朋友告诉我,他也睡过她,我才知道她有多滥,操,**。”方明对着照片狠狠地骂道。

“真没想到,她看起来真的挺纯挺可爱的”我从他手里拿过手机,凑近眼前盯着看了好久,怎么也看不出她像方明说的那种人。

“可爱?在床上骚的跟荡妇一样,你别被她外表骗了。”方明的表情像一个骂街的怨妇,,刻薄的言语中全是刺。

看来贵圈的男女都是影帝影后的水平,人前人后根本就是两个人,怪不得狗仔队能时不时地爆点猛料出来,这明星的私生活也太丰富了。

方明说:“你别以为明星有什么了不起,人人都能混进娱乐圈,只要有人愿意花钱捧,就肯定能红。

我说,那我行不,他一脸认真地捧着我的脸看了看说,绝对没问题啊,他有好多娱乐圈的朋友,导演,演员,都认识,还参加过好几个明星的婚礼呢。

我问他有没有找他们要签名,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问我会不会找他要签名,我说当然不会啊,他说那就是咯,哪有跟自己朋友要签名的。

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转过来说:“在古代这些人是被称为‘戏子’是没什么社会地位的,就是现在的明星,别管她再红,那些有钱有势的要她们作陪吃饭她们照样得去,这社会,有名不如有钱,有钱不如有权,她们得罪不起的人多的是,人家一个不如意就能让她们被雪藏,明星也不是那么好混的,还有那些过气的艺人,最后还不是在街边摆小摊么。”

顺着这个话题我们聊了好久,我像个无知的少女一样听他说三道四。

许久之后,困意来袭才相拥睡去,很久前我有个坏毛病,俗称“认床”,只要在陌生的地方睡觉,都会失眠,可现在早就不会了,在哪里和跟谁睡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失眠?早就忘了那是什么滋味。

方明的卧室睡觉真的很舒服,床很软,室内一点光线也没有,他家的窗帘有好几层,最外面的是厚厚的遮光布,外面的阳光根本照不进来,让人睡得很踏实。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他在床上跟我腻了一会,终于舍得起床,我起来准备洗澡,他搂着我的腰让我陪他几天,说舍不得放我走,我说,那我得回家换身衣服。

等我穿好衣服从包里拿眉笔的时候,看见包上面放了一叠钱,把钱装进包里,掏出眉笔随意扫了扫,他从客厅走过来问我可以走了吗,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可以了,走吧。”

他送我到小区门口,我让他不要进去了等我换完衣服就下来,他随口问了句:“你跟豆豆住一个小区?”

我满脸不解的问:“哪个豆豆?”

他说,哦,搞错了,让我赶快去换衣服吧,他在门口抽支烟。

我面色泰然却心有余悸回到家,心想,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幸亏反应快,要不估计真要穿帮了。

翻了翻衣柜,拿了条米灰色的连衣长裙出来,长发在头上卷了几下做了一个花苞头,耳鬓两边各留了两搓碎发,看起来清爽又洋气,选了个粉色的水晶手镯套在手臂上,显得皮肤水嫩嫩的吹弹可破。

把高跟鞋放进鞋柜了,穿了一双银色的平跟羊皮鞋,拎着小巧的手包,对着镜子照了照,满意地出了门。

我打开车门坐进去,问他是不是等的很着急,他温柔地看了看我说:“不着急,你们女孩子出门最快都要半小时。”

真是国民好男友,等人都等出心得来了。

他看了看时间说,还早,要不咱逛逛商场吧,我说:“随便,我听你的。”眯着眼,露出醉人的微笑,乖的像一只猫。

逛街向来是我非常喜欢和热衷的一向运动,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跟他们这种有钱人一起逛街,自己付钱和别人付钱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带我去了一家平时我自己根本不会进的商场,这里的东西太贵了,随便一件t恤都挂着四位数的牌子,对我来说,这种价格太奢侈了,这哪里是商场,明明就是一把大镰刀。

随着他进了一家眼镜店,服务员看到我们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问我们有什么需要,他挑了几款眼镜出来,一一试戴,问我哪个好看。

我说第一个,他戴上后又试了半天,最终选了最后一个,说第一个显得他的脸有点大。

我觉得他真的想太多,他难道以为戴上最后一个脸就不大了吗?当然,我并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他爱买哪个买哪个。

服务员看我在柜台前站着,笑盈盈地问我:“小姐,我们这里款式很多,您要不要试几款看看?”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方明隔着一个柜台对我说,你也挑一个吧。

服务员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摆了好几副在我面前,生怕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我随手挑了一款还没往眼上戴,就听见售货员说“小姐您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店里最新的款式,今天刚刚到货,今天刚摆出来。”

“喜欢吗?”方明站在我的身后,盯着镜子问我。

“好看吗?”我转头对着他问,既然是他付钱,怎么说也要征询下金主的意见。

“我觉得还不错,要不,就它吧?”

“好。”我把眼镜摘下来递给服务员,她开心地接过去说拿一副新的给我。

方明去旁边买单,我悄悄看了看眼镜的价格,不过是一副墨镜,居然抵了我半年的房租,成了我全部家当中最值钱的东西。

方明买过单过来把盒子递给我,我十分真诚地说了声谢谢,他说,客气什么,不过是一副眼镜。

我瞬间悟出一个道理,钱对人来说不过是个概念,有钱人的眼里它是一个眼镜,没钱人的眼里,它就是一叠钞票,它究竟是什么,取决人的身价。

正值秋装刚刚上市,新款出道每一件都贵的吓人,跟他不过逛了几十分钟,瞬间就花了两万多,他问我还想要什么,我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要了。

他的大方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他早就看出他比陈凯还有钱,只是没想到能这么舍得为我花钱,这真让我有点让我受宠若惊,

离开商场,他看了看手表,说差不多了。

我问他准备带我去哪儿,他把购物袋放在后座,发动了车子,说去跟朋友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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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乡村野夫

大概半小时后,方明把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车刚停下就有个戴着白手套的人为我打开了车门。

方明把钥匙交给他,带着我朝里面走去,我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他说是一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馆。

进入别墅,我被那精致高雅的装潢彻底惊呆了,“豪华”“气派”这些形容词用来形容它明显已经不够分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皇宫,我只在电视里见过。

方明拉着我走进电梯,按了个“2”,我站在他后面,感觉自己像个刚从田里拉过来的乡村野夫,没见过世面。

等我们进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已有两个人,站在窗户边打电话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长的有点像李俊基,有一双修长的双眼,他穿了一套休闲西装,身材不错。

另一个坐在沙发上喝茶的男人应该是五六十岁,体态有些臃肿,头发稀少,眼袋很大,有点像一位著名的主持人,以前看动物世界时总能听见他的声音。

方明跟老男人握手,好像十分的尊重他,两人寒暄一番之后方明向他介绍我说这是我的朋友,小云。

老男人跟我握手,我伸出手去,他用食指挠了挠我的手心,我抬眼看他,一脸的色相。

方明在旁边跟服务员交代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不过我想即使看到了也不会怎样,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像我这样的女人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席间,从他们的谈话中我知道老男人是一个知名公司的董事长,西装男是他的助理,老男人不停地夸我漂亮有气质,方明告诉他我是一个模特,老男人哦了一下,尾音拖得很长,意味深远。

西装男一直都没怎么说话,但嘴角一直挂着微笑,那是一种机械式地笑容,跟我在场子里上班时笑的差不多,老男人被子里的红酒一喝完,他就立刻倒上,吃饭的时候都这么敬业,真相知道他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他们聊天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合同”“合作”这些官方字眼,听起来索然无趣,我从包里悄悄地摸出一根烟和火机,假装打电话,走了出去。

出了包厢门,我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里,她笑着告诉我房间有洗手间,我说,有人了。

她说其它的包厢都上客了,不方便给我使用,攥在手里的香烟给了我巨大的力量,我说:“那你们在哪里上厕所?”

她愣了三秒,告诉我员工洗手间在一楼。

下了楼,终于找到厕所,直接进了厕所最里面一阁,将门反锁,急不可待地点上了烟,正吞云吐雾的时候有人进来。

“哎呦,谁在抽烟啊。”一个妇女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员工守则上明确规定过不许抽烟,难道没有看到吗?”语气很凶。

我把烟头扔进马桶里冲了水,然后打开厕所的门伴随着烟雾走出去,那画面有点像仙子下凡,背后带着一股仙气。

穿着西服的女人手里拿着对讲机,漠然地看着我,一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对着我鞠了一躬说:“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我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慢悠悠地说了句“没事”。

回到包厢,我赶忙夹了一块菜进嘴里,好掩饰嘴里浓浓的烟味。

饭快吃完的时候,老男人问有没有二场安排,方明说有啊,然后掏出电话去了外面,方明一走,老男人又跟我聊了起来,问东问西的跟查户口似的,我笑吟吟地一一作答,他举起红酒跟我干杯,我说我喝干您随意,他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连声说着好好好。

他果然很随意,我大半杯都喝完了,他只是简单地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灰蒙蒙的眼睛在我身上游来游去,好像自己带着透视镜一样,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过了一会,方明进来,说要不咱们去下一场?

老男人站起来兴致勃勃地说,没问题啊,西装男把两人的外套都搭在右手臂上,跟在后面像个随从,嘴上还是挂着那抹机械又帅气的笑容,我很想问他,老是这样笑,肌肉能不能受得了。

出门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门口,白手套把钥匙毕恭毕敬地双手递到方明的手上,走到我这边帮我拉开了车门。

上车后我问他去哪里,他说,老头还想玩儿,他刚才在“so浮”定了包厢,现在直接过去。

“so浮”是海城档次比较高的娱乐场所之一,比“天宫”的消费贵多了,听说那里面上班的女孩大部分都是大学毕业,有人还开着豪车去上班,各个名牌傍身有钱的很,那里经常有很多外国人去玩,场子对“公主”入场是有规定的,不光要外形好,还必须会一门外语。

就因为这层门槛,我只能望而却步,钱再多,自己也没有本事去挣。

咨客带我们走进一间豪华包,紫色的包厢里摆着一圈黑色的真皮沙发,黑色的台子上摆满了果盘,镶嵌在墙壁上的电视旁边有一块三四平米的**空间,中间是一根金色的高杆话筒,旁边配了一把高背转椅,一柱柔黄的灯光直直地打在座椅上,我想,坐在上面唱歌一定能找到开小型演唱会的感觉。

选了个最靠里的拐角坐下,方明电话打个不停,已经无暇顾及我,老男人跟西装男低着头不知道说着什么,有人穿着工作服进来把电视和点歌机打开,试了试话筒,然后对我们鞠了一躬又出去。

我拿出手机,问豆豆在干什么,她说刚到家,明天要去海南,周鹏给了她一张船票,让她去陪一个人,我问她谁啊,她说现在还不知道。

我告诉她我正和方明在一起,她说,那你好好玩儿吧,他的钱还蛮好挣的。

还没来得及给她回消息,方明正好走过来,我关了屏幕,歪着头对他笑了起来。

没多久,有一个领班模样的人推门进来,方明上去亲热地搂着她的肩膀跟她介绍老男人,领班甩了甩长至腰部的大波浪,展开妖媚至极地笑容,赶紧从西服口袋里逃出两张名片出来,给了他和西装男一人一张。

老男人看也没看,就把名片递给了西装男,从桌子上拿了瓶啤酒给她,嚷嚷着她来的太慢了,要她喝完。

我静静地坐在一边,冷眼看着,领班二话不说,仰头急开始喝,一直手扶着瓶子,一直手兜在下巴上,鲜红的红指甲显得她的脸特别苍白。

55.现场表演

“好!”老男人看她把酒全部喝完,站起来拍手称快,乐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摸着她的手说了句“表现不错”之后从包里掏了五百块钱塞进了她手里。

本来还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的我,看到这一幕后,心里极度的不平衡,不过是一瓶啤酒值那个钱吗?这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就挣了这么多钱,我在场子里上班的时候,陪笑陪喝好几个小时才能挣到这个数,钱要是真的这么好挣,我只想对服务员说一句“来打啤酒!”

领班把钱装进口袋里一脸妩媚,方明问她人来了没,她用身体捣了他一下地说:“都在门口候着呢,我去叫她们进来。”说完扭着柔软的腰肢向门口走去。

不一会儿,三个高挑的女孩缓缓进门,她们并没有穿“公主服”,穿的都是自己的衣服。

不是我灭自己气势涨别人威风,凭心而论,她们真的很漂亮,而且气质都很好,身材更是玲珑有致,那外形比起很多明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开始后悔今天穿了这么随意的裙子过来,而且还只化了个淡妆,跟她们一比,自己明显低了一筹,美女是比出来的,本来还自信满满的我,瞬间变得有些沮丧。

老男人潇洒地招了招手说都留下都留下,一个都不要走了,女孩们迈着修长的双腿优雅地坐了过来,领班好像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趴在方明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我看见方明摆了摆手,示意她让两个女孩都陪着老男人,他自己不需要。

女孩一坐下来,老男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了,从大腿摸到胸口,摸摸左边的,又来搂搂右边的,一个也没放过,两个美女也很热情,任他在自己身上放肆地揩油,笑的很欢。

相比**的老男人,西装男显得稳重多了,他只是和身边的女孩喝了两杯酒,就抱着胳膊跟她聊起天来,虽然我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但从他的脸上我没有看见猥琐的表情,心想,这个帅哥还挺正派的,连在这个场合都坐怀不乱,难道这世上还真有正人君子?

方明点了几首歌,搂着我深情地唱了起来,我随着他的身体轻轻摆动,时不时瞄一眼西装男,他还是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机械式的笑容已被收起,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里放的mtv,似乎有什么心事。

领班中途又过来敬了一圈酒,然后朝方明喜笑颜开地走过来,我直觉地往里面挪了挪,方明也往我这挤了挤给她腾了个位置出来。

她眼神扫了我一眼,眉目含春,笑容灿烂表情一直都没有变,她问方明今天要不要”加餐”,方明看了一眼老男人说,那加呗,领班像接到圣旨一样,站起来走到那边跟姑娘们说了几句话,就又扭着屁股出去了。

我刚想拿起话筒唱歌,方明用手肘拱了拱我,我朝他的眼神看过去。。。

那两个陪着老男人的女孩正在脱衣服,瞬间只剩了条丁字裤在身上,上身全脱光了。

我问方明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加餐”,他摇了摇头,说还不算,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再也没有心思唱歌,把话筒放在一边,聚精会神地看她们表演,这场面,我在夜场混了这么久都还是头一次见到过,看来今天乡村野夫我是当之无愧了。

那个陪着西装男的女孩并没有脱衣服,她走去点歌机那边按了几下,包厢的镭射灯闪了起来,流行乐变成了慢摇曲,包厢的气氛一下子风骚起来。

两个女孩从老男人身上扭摆一段时间之后,将高跟鞋踩在台子上,顺势一蹬性感地站了上去,随着音乐的节奏,她们扭着细腰肥臀姿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眼神娇媚的能勾人心魄,我的手搭在方明的腿上,明显感到他的某个部位已经起了变化,再看老男人,那贪婪的表情恨不得要吃了她们。

我问方明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他说,只要一加餐,门口就会有人守着,不会再让人进来。

我一下子涨了知识,觉得自己白做了那么久的小姐。

其实,说实话,我挺佩服她们的,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衣服脱个精光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那得磨练内心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啊。

“哦哦哦。。。”我听见音乐中老男人发自内心的咆哮,他已经坐不住了,站在位置上张开双手,向两边甩起他肥硕的臀部,嘴里发出兴奋地叫喊。

两个女孩的手指勾着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向下一点点地褪去。

西装男还是抱着手臂,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们的表演,我看了眼他的大腿根部,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不知道会不会跟方明一样,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做很猥琐,收回目光,继续投放在女孩的身上。

方明贴近我的耳朵捂着嘴巴说了一句话,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手在我的腰上捏了一下。

我跟他一起进了包厢里的厕所,门一关,音乐被挡在了门外,只剩混响还在咚咚地敲着节奏,耳朵一下子清净了很多。

方明把我抱在洗手台上,贪婪地吻我,看来他已经被那两个女孩跳的受不了了,我张开双腿把他圈住,配合着他,双手撑在水池边缘咯的手腕有点疼,我跳下台子,背对着他,镜子里的自己宛如一个荡/妇,我忍住不去看她。

我们从厕所出来的时候,两个女孩正在面对面互相抚摸,身上已经寸布没有,那动作连我看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两个女人做出那么亲密的动作,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大概又跳了二十分钟,她们才从桌子上下来,每次看到她们的鞋跟,我都会忍不住想象她们摔倒的样子,这绝对是危险动作,可见她们的功力是极高的。

那晚一直玩到一点多,老男人指了指手表跟方明说:“咱们也差不多了吧?”

方明说行行行,让女孩叫人来埋单。

两个女孩已经把衣服重新穿上,神色自若地坐在老男人边上理了理头发,就等着拿钱了。

服务员端着pos机进来,方明掏出一张金色的卡,服务员把金额给他看了一下,他快速的按了几下。

56.暴敛天物

西装男拉开沉重的门闪过身体,老男人让女孩先走,还趁机在其中一个女孩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被袭的女孩连头都没有回,甩了甩头发,迈着步子冷傲地走了。

方明问老男人要不要再去吃顿宵夜,老男人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不吃了不吃了下次再聚,然后伸手跟我握了一下,这次他没有再**我,只是潮湿的手掌让我觉得很恶心。

我跟着方明又回到了昨天的房子,洗漱之后,他把我搂在怀里玩手机。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被他的胸毛扎的很不舒服,索性往上睡一点,他的呼吸正好打在我的额头上,有点酥痒。

我说,那老头那么大年纪了还那么**,看到女人连眼都舍不得不眨,他说:“其实他是双性恋。”

这句话真的将我雷的外焦里嫩,后背向后挪了挪,中间空出了一尺的距离,呆若木鸡地望着他。

他用胳膊把我匡回来,轻描淡写地说:“别那么大惊小怪,旁边那个男的,即是他的助理,又是他保养的情/人”。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那个机械式地微笑,不由自主地说:“真是太浪费了,好好的一枚帅哥居然是个老男人的男宠,真是暴敛天物啊。”

方明对我说,这都是很正常的,人有钱了就喜欢寻找些刺激来满足日渐麻木的快感,以前他的趋向还挺正常的,也就这几年才好上了这一口。

我问他会不会也去那样刺激一下,他哈哈地笑起来说:“你放心,我对男人不敢兴趣,口味还没有那么重。”

他说话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幻想了一下老男人和西装男在一起的场景。。。还好没吃夜宵,否则保不准真能吐出来。

方明告诉我,娱乐圈里这种人也多的数不胜数,好多人都是老婆孩子都有了,但其实他是个gay,还有好多看起来很man的男星,出道之前都是被有钱的男人**的。

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别人杜撰的谣言,没想到还真有这档子事,贵圈真是太乱了。

晚上在包厢的时候我们已经激/情过一次,所以这一晚睡得很安稳,一直没有那个的意思。

第二天起床,他说中午带我见一个人,然后光着身子进了浴室。

我问他见谁,他往头上抹了一把洗发露,在头顶抓了抓,神秘兮兮地说,等会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也懒得追问,管他是谁呢,还能吃了我不成。

从昨天的购物袋里拿了一套新买的衣服出来换在身上,把连衣裙装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我受不了连续两天穿同一件衣服,这会让我觉得很不自在。

方明洗好澡出来,擦着潮湿的头发看到我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说:“我发现你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他从来都不会吝啬对我的赞美,我神采奕奕地走过去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温柔地笑了笑,从架子上拿起吹风吹起了头发,原本服帖的头发在热热的风口下慢慢挺拔起来,在头顶堆出了一个小山坡,很有造型感。

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也会像女人一样那么爱美,他在脸上抹了一层有一层的护肤品,水,乳,霜,居然连防晒霜都用上了,我站在他身后看他臭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镜子里看着我,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陡然发现,他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出门的时候他没有去地下车库,直接领着我从大门出去了,我问他怎么不开车,他指了指前面那栋楼说,今天就在这里吃饭。

我问他是不是又是私房菜,他摇了摇头,说,是别人家里。

轻轻按了下门铃,几秒之后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朴素地中年妇女弯了弯腰客气地对我们行了个礼,招呼我们换上已经摆好的拖鞋。

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我换好拖鞋本能地抬眼望去,我被这一望直接点了穴道,愣在了鞋柜旁,那张脸太熟悉不过,虽然比电视上看起来要瘦一些,可绝对是他没有错,前不久我才看过那部他演的电视剧,虽然只是个男二号,但演技绝对是一流水平,看的时候我还不止一次为他的遭遇愤愤不平,没想到今天居然见着本尊了,这可真是让我太意外,太精细了。

“怎么才来,饭都做好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睡懒觉的毛病啊。”男明星对着低头换鞋的方明笑嘻嘻地抱怨,用一副老友的语气。

“我操,现在才十一点多,我平时都睡到下午的好吧。”他毫不在意地带出了脏话,穿上拖鞋迈着大步就往里走,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小云,我女朋友”方明跟他介绍我,我僵硬地笑了笑,跟着方明走进客厅,手足无措。

虽然之前周鹏也介绍我服务过几个明星,可那种接触都只限于交易,根本不带任何情感色彩,下了床就一拍两散,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用说,可今天我是以朋友的女朋友身份相见,用这种模式见明星,我还是头一次启用。

心里不免些紧张,虽然他不是我的偶像,也不是一线大咖,可怎么说也算个名人,百度随便搜一下关于他的新闻和图片估计也不会少。

57.明星被绿

男星跟我招招手友好地笑了笑,一点明星的架子也没有,方明指了指他对我说:“他,不用我介绍了吧。”

“当然不用了,我前两天还在看《风速》呢。”我尽量把语气控制的很平稳,以免被人听出拍马屁的意思。

“什么风速?”方明一脸漠然的看着我,显然没有看过那部他朋友演的电视剧。

“那是我前去年接的戏,你是大忙人,哪有时间看电视。”还不等我回话,男明星就帮我解释了。

“你才是大忙人,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你几次。”方明把腿架在茶几上,不满地反驳。

“我也没办法,一部电视剧都要拍好几个月,你以为我不想回来啊。”

“你最近怎么这么闲?没戏拍啦?”方明把电视打开,漫不经心地问。

“刚拍完一部电影,难得清闲几天,下星期还要去几个城市做前期宣传。”男明星也把脚翘了起来,头靠在沙发上,一脸悠闲地说。

趁他们闲聊之际,我随意打量起明星的家,他家的风格应该算是极简式,吊顶是最简洁的单层吊顶,没有过多的修饰,暗灰色的墙纸,黑色的地砖,深灰色的竖条纹窗帘挂在落地玻璃的两边,黑色的布艺沙发的上方挂了一副很大彩色油画,画上是几条奔放的线条像藤条一样纠缠在一起,我虽然看不出其中深邃的含义,但看起来好像很**的样子。

正对面,挂壁电视下面没有电视柜,只在右侧摆了个一米多高的铁架,上面塞满了碟片。

保姆阿姨轻轻喊了一声,男明星把腿收回来站起身说:“来,先吃饭吧。”

我坐在方明的身边,保姆把饭已经盛出来端放在我的面前,我对她说了声谢谢,她笑眯眯地说不用客气。

碗里的米饭看起来就很好吃,每一颗都十分的饱满,热气从上面散发出来,一股米香扑鼻而来,我顿时觉得饥饿难耐。

男明星热情地招呼我动筷子,说他家的阿姨做菜可是一绝,每次在外面拍戏,都很想吃她做的菜,阿姨站在旁边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方明招呼她坐下一起吃,她连忙摆摆手说,不用客气,她现在不饿,晚点再吃。

说实话,我觉得他家保姆的手艺绝对能跟那些名厨媲美,如果不是顾忌面子,我一定能吃两碗饭。

“你跟她到底分了没?最近娱乐新闻上登了张她跟男人吃饭的照片。”方明夹了块红烧蹄髈放到我的碗里,转脸问他。

男明星若无其事地说道:“分了,那男的是一个制片人,两个人好上有一段时间了。”

“你被绿了?”方明丝毫不顾及别的感觉,口无遮拦的问。

我看了一眼男明星,他居然很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什么绿不绿的,她又不是我老婆.”

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可我猜一定也是贵圈的人,要不娱乐新闻上怎么会拿她做文章。

介于男明星在旁边我一直忍着没有问,其实我已经在心里猜了半天,这主角究竟是何许人也,男朋友这么优秀,居然还不知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男明星开朗幽默,和蔼可亲,如果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

即使一起吃了一顿饭,可我还是没有办法把他当一般人对待,到底人家可是上过电视的人。

虽然方明说娱乐圈很乱,但我还是很羡慕他们,他们的钱挣的很容易,随便拍一部电影比我挣一辈子的钱都多,所以每年都有无数个俊男美女拼劲全力地参加艺考,人人心中都有个明星梦,即使一千个人里只有一个可以成为那个万众瞩目的幸运儿,这个极小的概率也挡不住他们梦想的脚步。

男明星吃完饭之后,接了个电话,说要我们别走了,一会有个朋友过来,方明说行啊,反正我们也没事。

“王阿姨,今天放你半天假,你回家吧。”男明星扭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

“那好,等我收拾完就回去。”阿姨出来掀起围裙擦了擦手,笑眯眯地说。

打开电视,方明说要看看他演的电视剧,男明星一副求饶的表情说:“别别别,我从来不看自己演的电视。”

我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他告诉我看自己演戏是种折磨,就像很多歌星人在ktv从不唱自己的歌一样。

愣了几秒我恍然大悟,那感觉应该就像孔凡要我看那篇以我的原型写的一样。

下午三点左右,有人暗了门铃,男明星去开门,我听见他用英文与人说话。

出于礼貌,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方明把香烟掐灭,摆出一副准备与人打招呼的姿态。

“你们好!”生硬的中文从一个大个子白人男子嘴里发出,他上来与方明握手,咧嘴大笑,拉过我的手往嘴上贴了一下,然后挑着眉头表情夸张地说:“这姑娘太美了。”

我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也跟着笑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男明星介绍说老外是他的朋友,现在在一家传媒公司担任重职,他来中国已经五年,中文说的还算溜。

我悄悄的问方明会不会说英文,他说只会那几个全世界人都会说的单词,我说,那你跟我一个水平啊,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男明星不知道从哪端来一台黑色的机器,蹲在电视前面捣鼓了半天。

准备就绪之后,他起来把一个游戏手柄递给老外,转头对我和方明说,玩会游戏,你俩不急吧。

方明说:“我也要玩!”

“我先跟他搞一把,等下给你。”

我指着那个小黑盒问方明那是什么东西,方明告诉我那是游戏机,我哦了一声,脑子里浮现出n年前的“小霸王”,那时候郑威家曾买过一部,一到暑假我就赖在他家,“功夫”“魂斗罗”的旋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现在回想起来,童年真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无忧无虑,泥巴团子都能换来我们纯真的笑。

往事一去不复返,如今什么都变了,再美好单纯的时光只能在记忆中看上几眼,再也回不去了。

地上的两个人身体动来东去的,像抽筋一样,很有喜感。

男明星和老外两人一人拿着一个手柄按的很起劲,塑料手柄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电视里是两个对打的卡通小人,看了半天我也分不清究竟是谁操控着谁。

我怀疑自己的背后是不是也连着一根看不见的线,每一个动作都被另一只手操控着,否则怎会时常觉得身不由己。

58.熟男周鹏

“ko!”电视里传来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老外兴奋地站起来扭了扭腰,表情很调皮很得意,看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不过赢了一个游戏就能这么快乐,他的内心还真是容易满足,我最羡慕这种人,知足常乐,可又有几个人能达到这个境界呢,人性的贪婪酿出的只有苦果,可谁都忍不住去咬上一口。

方明抢过男明星手中的手柄,绕到电视前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让我来收拾他。”

一番搏斗之后,老外嘴里发出“哦。。。”的一声,表情痛苦地靠在沙发上,男明星问他:“你是不是让他的?”

老外很不解地说:“我为什么要让他?”

男明星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说道:“哦对,你们美国人不会那些花花肠子。”

方明获胜之后玩的更来劲了,男明星有些不服气,心想这么一来就等于自己的技术是倒数第一了,从老外手里接过手柄摞起袖子说:“看来我不发挥一下实力,你们是不知道害怕了”。

我坐在他们后面勾着嘴角看他们像孩子一样的玩耍,老外在旁边大喊“加油”,也不知道他在帮谁,这个气氛让我觉得很快乐,没有利益的打扰,快乐变很纯粹。

突然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急忙跑去厕所。

周鹏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没干什么,在家休息,他说晚上有场,要我准备一下。

我问了时间和地点挂了电话,在厕所里站了好一会才出去,我在想要怎么跟方明说,说好吃过晚饭再走,现在要提前离开,总得找个理由才行。

我把周鹏的姓名速度改成“妈妈”,按了一下马桶,洗了洗手才走出去。

出来的时候方明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正拿着矿泉水大口地喝,我走过去把手机给他看了一眼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妈打电话说她到海城了,我可能要回去一趟。”

他的表情有些意外,啊了一声,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他想了想说,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男明星隐约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按了个暂停站起来,方明说你们继续玩,我等下就回来,老外从电视上收回目光跟我挥了挥手说,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我对他灿烂地一笑,用余光瞅了一眼方明,他从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包,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有点安心,他应该不会忘记那件事吧。

果然,下了电梯,方明从包里拿了一叠钱给我说:“他们都在,我也不好走,委屈你自己回去了.”

我接过钱装进包里,上前搂了搂他说:“没关系,你们玩的开心点,我们电话联系。”

钱一到位,我的心就定了,再无压力。

回到家里,我觉得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可这种轻松只是暂时的,我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下一场任务,脱掉衣服钻进厕所洗了个澡,出来找衣服穿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几件新买的衣服丢在方明家,走的太急,忘了带回来。

时间紧迫,离和周鹏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打开衣柜选了件淡黄的连衣短裙套在身上,快速地化了妆,登上高跟鞋急匆匆地又出门了。

坐在计程车上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累,很纠结,整天带着一具忙碌的躯体东奔西跑,就像是一颗无根的野草。

周鹏发信息问我到哪了,我说,5分钟就到了。

周鹏在饭店楼下等我,看到我从车上下来,他抢先一步把车费给付了,光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他这人很有绅士风度,品格不错。

自从隆鼻之后大概有两个月没有跟他见面,下车之后他盯着我的脸看了看温和地说道:“做的很自然,恢复的也好。”

我娇笑地低下头说:“这还要感谢周总介绍的医院好。”

豆豆说周鹏手下的女孩大部分都是在那家医院做的微整,他跟院长是亲戚,只要说是他介绍去的,都能打个五六折,相比外面的价格要便宜很多了,我们是他的挣钱工具,他自然希望我们人人美若天仙。

站在门口闲聊了两句,我看他还没有进门的意思,我问他是不是在等人。

他说,那边临时有事,取消了饭局。

还来不及等我做出反应,他一脸轻松地说:“没事儿,咱俩去吃吧,换个场子。”

说完领着我上了他的车子,其实他也算是比较有钱,可他的座驾不像方明和陈凯那样高调,虽然车子很好,但造型十分低调,比较符合他的感觉,内敛,大气。

一听任务被取消了,我上紧的玄立刻松懈下来,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听车里悠扬的纯音乐,感觉很轻松。

不知道为什么,周鹏总能给我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处理任何事情都是冷静的,有条不紊,面对各种人他也都能应付自如,最关键的是他对我们这些女孩很好,不像以前那些领班一样,只认钱不认人,虚伪的几近冷血。

认识这么久,他从来都是单身出现的,即使是在夜场,他也只给别人安排,自己不会带任何女孩走,其实我相信只要是他提出要求,手下的女孩们没有人会拒绝,而且不会收钱。

我曾跟豆豆讨论过这个话题,我说,像他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吗,豆豆说,那是周鹏的原则,他从来不搞自己人。

后来,我想了想,我觉得那应该不能说明他高风亮节,只能说明他够聪明,关系决定着身份,有时身份一变,很多事就会失控,他那么有思想的人,不会轻易犯这种错误。

看我不说话,周鹏语气含笑地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没想什么,只觉得这样坐着很享受,很放松。

他呵呵地笑了笑,问我能不能吃辣。

我转头看他,骄傲的说:“毫不谦虚的说,我就没见过比我还能吃辣的人。”

“哈哈,那你跟我一样啊。”他听我这么一说哈哈地笑起来,古铜色的脸上鼓起两团笑肌,笑眼迷离。

“那今天我们要好好的比试一下。”说到辣,我立刻来劲了,坐正了身体,斗志昂然。

“没问题,那我就带你去吃一家正宗的四川火锅,保证辣到你满意为止。”他看了看倒视镜,打了把方向盘,神态自若地说。

59.山顶

听到“火锅”和“辣”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我本能地吞了口口水。

最爱的美食在向我招手,我的胃咕咕地叫了起来。

刚到门口,还没下车我就惊呼道:“你说的就是这家?”

“怎么你来过?”他的嘴角挂着笑,熟练地倒车。

“当然啊,我还带豆豆来吃过呢。”我的语气就像是到了自己的领地一样,威风的不得了。“你还真的挺会吃的,这家店的味道算是比较正宗的。”他锁上车门,隔着车子转头看向我这边。

“看来,今天是碰到对手了。”我假装紧张地撇了撇嘴。

“应该说是遇到知音了。”他快速纠正我。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我心里想。

服务员问我们要什么锅底,周鹏看了看我试探地问:“全辣还是鸳鸯?”

“当然是全辣!不对,是超辣。”我穿上围裙,蓄势待发地朝他坚定地吐出几个字,霸气十足。

“哈哈,好,那就这样吧。”他把菜单还给服务员,起身去调了盘酱碟,回来之后他用筷子在碟子里搅了搅拌,尝了一口说:“绝了!”

我狐疑地说:“有那么好吃吗?”

他端着料碟递到我面前:“真不是我吹牛,不信你尝尝。”

用筷子轻轻挑了一点放在嘴里,咂了咂嘴把料碟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说:“麻烦周总再去调一份吧,这份我尝过了,不好意思再还给你.”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豪爽地一笑,朝料台走去。

两个超能吃辣的人面对着面,在红彤彤地锅里摆动着筷子,因为豆豆怕辣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辣吃的这么爽过,周鹏已经吃的满脸都是汗,但嘴巴一直没闲着。

我从包里掏了张湿巾给他,他摆了摆手说:“就这样吃才过瘾。”

他吃的很欢快,衬衣的袖子已被卷起,我看到他胳膊上浓密的汗毛,和手腕上那颗镶着碎钻的手表,我问他平时都喜欢做什么,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平时做的都不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儿,喜欢的事根本没时间做。”

我说,这话什么意思呀。

他倒了杯啤酒自斟自饮,放下酒杯,看着我说:“人生在世,身不由己。”

我突然哪根筋不通了一样,不肯罢休地继续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那如果你有时间,你想做些什么?”

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告诉我:“那我想带着我儿子去全世界旅游。”

我问他儿子多大了,他说7岁,今年刚上小学,一说到儿子,他的表情不经意间变得很慈爱,盯着菜的眼都变得温情万分。

这是从心里流露出的爱,不需掩饰,不含半分虚假。

想着他带儿子四处游玩的画面,突然很羡慕那个没有见过面的男孩,可以被这样优秀的男人疼爱和保护着,那该多幸福啊。

他反问我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对我的回答很吃惊,放下筷子认真的说了一句话:“没有追求的人生是痛苦的,只能说你过的很不开心。”

被他一语道破天机,这句话像一颗被吞下的石子,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痛苦难忍,又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能发现我苦涩的内心,那是我一直隐藏最深的秘密。

只低着头将煮烂的大葱从碗里挑出来,没有应答。

他看我不语,开始说着自己的事,他告诉我,很早以前,他一无所有,每天为了填饱肚子而敲别人家的门,推销自己手里的产品,无数次的冷眼拒绝都没有令他灰心,他始终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后来,他的自信心越来越弱,成功的信念也已动摇,当时的他以为钱是他最终的目的,所以他选了一条捷径,可等他真正有钱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不快乐。

有人说,安慰别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悲伤说出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安慰我,但我真的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吃过饭,他说送我回家,我说,想走一走,他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我点了点头,心里那片苦涩已无处消化。

夜晚的山顶是安静的,抬头便是满天的繁星,脚下望去密密麻麻的光点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铺在这个城市上方。

我站在高处向下眺望,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样见证着城市的繁华,来了这么久,它的美依旧和我无关,我不过是一只忙碌的蝼蚁,穿梭在各个角落里只为背一些粮食回来。

周鹏从车里拿了一件外套给我,说要不要往山下走一走,我说不要了,很喜欢这里的感觉,坐一会就好。

寂静的山顶和我空旷的内心像一对情侣般紧紧贴在一起,周鹏没有打扰我,站在身边静如石块,我思忖他是不是同我一样时而忧伤。

忽然,天空飘起了小雨,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地说了句:“海城多风雨,咱们走吧。”

我把披在肩膀的衣服脱下来还给他,他整齐地叠好放进后备箱,发动了车子载着我朝着山下行驶,我们的车灯是这条下山路上唯一的光线,我说如果他把我丢在这里,我就死定了,晚上这里还真恐怖。

他问我哪里恐怖了,我说感觉阴森森的,像鬼故事里描述的场景。

他嘲笑我胆子太小了,我问他敢不敢自己一个人走下山,他说当然敢了,这里空气多好,我耸了耸肩说他吹牛。

“要不要打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动了动嘴巴。

“不要,就算你敢走,我还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呢。”他哈哈地笑起来,刚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忧郁的情绪也被赶走了。

他将我送到小区,我说就在门口停吧,自己走进去就好,他没有停下车子放下车窗对保安说了声:“送人,马上出来。”

保安往里看了看,把车牌记了一下打开了挡杆。

按着我的指示,车子一路开到了楼下,他是第一个知道我具体住处的人,我问他要不要上去坐坐,他说不了,嘱咐我早点休息,我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雨中才转身离开。

洗过澡换上一身干净的居家服躺在床上发呆,摸出手机给周鹏发了个信息问他有没有到家,过了几分钟,他告诉我已经到家,刚把儿子哄睡。

60.老戏骨

对于这个男人,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就让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挺身而出化解了我的尴尬,感激之余更对他另眼相看,以他的身份本无需顾忌我的感受,可他偏偏就是顾忌了,当之无愧地成了我的救世主,我坚信他一定有着一颗敏感而又细腻的心。

我欣赏他成熟的男人味,甚至有些崇拜,可他站在那无法触及的高台之上,让我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我眼中的他是儒雅的睿智的,精明中带着真诚,跟他相处让我觉得很舒服。

想起他之前说的“知音”,心里涌出一股异样,但容不得我去细细探寻。

经历了那么多段感情之后,我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冲动的女人,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的内心和情绪,我把自己打造成了另一个丹丹,把感性修炼成了理性,如果现在让我遇到阿峰,我一定不会在第一个夜里逃跑,而是等他醒来拿了钱再离开。

男人在我眼里只是一部部装着钱的躯体,即使再帅再温柔都无法打动我的内心,以前我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去爱别人,但现在我发现自己是没有能力去爱了,那根神经已经坏死,我认为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论伤人,感情比钱厉害多了。

周鹏跟别人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很干净,没有欲/望之光。

虽然这让我多少有些挫败感,但至少证明他骨子里没那么低俗和猥琐,对他来说,或许我只是一个帮他赚钱的工具,那也是我自愿的,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

我相信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否则他不会在被别人爽约之后自己掏腰包请我吃饭,他大可用一句话就将我打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始终围绕着他打转,始终停不下来,好像刚才吃的不是火锅,而是一碗**汤,迷的自己晕头转向。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梦中我好像听见了豆豆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眼,天已经大亮,突然想起方明家密不透风的窗帘,心想,那天一定要去买一副回来,那简直是我们这些夜工作者的必备良药。

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身拉开了房门,只见豆豆一支手倒着牛奶,一支手拿着电话,声音甜美地跟人撒娇,看到我出来,她吐了下舌头,做出一副给自己恶心到了的表情,可语气依旧令人酥麻地让人招架不住。

从冰箱里摸了杯酸奶出来,嘬上一口,被冰的龇牙咧嘴,豆豆挂了电话正好看到我扭曲的表情,幸灾乐祸地说:“这都什么天气了,你身体太结实了。”

我把酸奶搁在茶几上,揪了个抱枕过来捂在怀里,指了指她堆在阳台的衣服打趣道:“你的网店不准备做了吧。”

她愣了一秒,撒着拖鞋跑进房间,没一会儿我听见电脑开机的声音。

“就卖了一件”忙活了半天,她慢悠悠地从房里出来,从衣服堆里翻了一件出来抖了抖说“换季了,我到现在还上新款,这些估计要留到明年咯。”

“你这次出去怎么样?”我问道。

“从上船的那一刻开始,就像进到了另一个世界,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她把衣服挂在熨烫机上,那些皱褶在蒸汽的熏陶下魔术般地消失了。

“夸张!”我撇了撇嘴半信半疑地吐出两个字。

豆豆熨好衣服,整齐地叠起装进包装袋里,捧着衣服走到我面前正对着我说:“一点不夸张,船上全是明星和富二代,还有很多穿着比基尼的女孩,等会我给你看照片。”

“那周鹏让你陪的是谁?”我把腿搭在茶几上无聊地问。

“你看”她指了指照片里的男人,让我自己看。

“啊,他也好这口?”

“哪个男人不**,这有什么好意外的。”她把手机递给我,让我自己看。

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男人是宋华宇,他演过好多的古装剧,年轻的时候演男一号,现在已经沦为“老爷”专业户,很多戏里都能看到他贴着胡子,一脸严厉地坐在厅堂里训斥某个不争气的儿子。

照片里的他一改往日严厉,打着赤膊穿着一条沙滩大短裤,露出松垮的肚腩,脸贴在豆豆的背上,笑的眉飞色舞。

这跟他的屏幕形象完全是两个人,只能说他确实是个好演员,难怪被人称为“老戏骨”,这演技绝对不是盖的。

“杨天也去了?”我张开手指把另一张照片放大,转头问豆豆。

“是啊,他玩的不要太疯哦。”豆豆嗤鼻一笑继续说“他老婆好像下个月要生了。”

我敢保证这张照片要是传了出去绝对能上当日头条,这个男人是谁,他就是现在最火的小生之一,专演好男友,好老公,好女婿,好爸爸,他的脸就是好男人的代言词,满满的正能量。

可再看照片里的他,正跟一个身材火辣的正妹嘴对嘴亲的不亦乐乎,几个月前,他左手拉着大女儿右手搀着大肚老婆的照片登上了各大娱乐网,被众人封为“三好男人”,现在看来真是极大的讽刺。

“听说他还有圈里的女朋友,两人在一起好几年了,圈里人都知道。”豆豆一边图着指甲油,一边八卦。

“谁啊?”我好奇地问。

“李菲”

“他俩合演过《遇见》呀,那部电视剧特好看,我三天就看完了,结尾超感人,难怪当时亲热戏的那段两人演的那么真,估计那会儿就好上。”我分析的头头是道,毫无破绽。

“娱乐圈的事都瞒不过你哎。”豆豆听完我的分析,阴阳怪气地讽刺我。

“你还别说,我每天都要看娱乐新闻的,一天不看就跟少了点什么似的。”我开始强调自己的专业性。

“是哦,你的时候只有两个功能,第一是打电话,第二就是看娱乐新闻了。”她看我自吹自擂得意忘形,加大了讽刺的力度。

“还是你了解我”我故意误会她的意思,用胳膊得意地拱了拱她。

“哎,花了。。。别碰我啊猪。”忘了她正在图指甲油。。。

“要不你让周鹏给你介绍介绍去当个娱记吧,我看你有这个潜质.”她扇着两只手,继续嘲讽我。

61.爆料

“我可不愿意整天趴小窗户偷看,动不动就被人砸相机,为了娱乐大众,尽干得罪人的事,算了,咱受不起那份罪。”我说的那可是实话,狗仔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当的,那仇恨值拉的仅次于城管大军和拆迁大队了。

说起周鹏,我的心悄悄地跳快了一拍,我假装无意的问:“哎,你说周鹏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吗?我真的觉得他什么路子都有?”

豆豆一边发短信,一边说:“人家混这圈子多久啦?经纪人干了最少也有15年了,而且听说他后台挺硬的。”

她的话让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昨天周鹏亲口告诉我他年轻的时候做过推销,听起来不像是富二代和官二代的生活啊,可豆豆为什么会说他后台硬呢,难道那段经历是他自己出来体验生活自找苦吃的吗。

“你知道他老婆是谁吗?”豆豆一脸神秘地问我,像是自己知道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谁啊?”我配合地瞪大双眼,期待她的揭秘。

“李明秀”重重地说出一个名字,好像说出来会把我吓死一样。

“是那个女导演?李明秀?”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实在不敢相信她的话。

“废话,当然是她啊,还能有谁。”

“她她她。。最少有五十岁了吧。”她的话让我顿时感到天旋地转,今天真是个收获“意外”的日子啊。

“什么五十啊,都快六十了好吧,她整了好多次,还打什么羊胎素,要不哪会看起来那么年轻。”豆豆低下头,继续美化她的脚趾甲。

“他不是还有个7岁的儿子吗,李明秀那么老还能生?”我感到自己的逻辑思维能力明显不够用了。

“你怎么知道他有儿子的?”豆豆停下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着我。

“噢,昨天他本来让我去陪一个人,后来被人放了鸽子,他不好意思请我吃了个饭告诉我的。”这件事我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可能是有些做贼心虚,刚才是一激动不小心说露了嘴。

“他能把这事儿告诉你?这件事好多人不知道的,上次有个制片人喝多了在床上告诉我的,你可别到处乱说哦。”豆豆严肃地告诫我,弄的就像这件事如果说出去要掉脑袋一样严重。

“知道啦,我还不就跟你说说。”

后来,豆豆又继续爆料说,周鹏的儿子并不是跟李明秀生的,是他和前女友的孩子,小孩一直没有住进李明秀现在的家里,都是寄养在亲戚家。

没想到那个让我羡慕不已的男孩,居然这么可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算是彻底领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与不幸,只是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正如我一样。

豆豆问我方明的事情,我大致交代了一番,她没有想到方明会给我买那么贵的东西,捂着胸口假装受伤的说:“他到现在连跟毛线都没送过我。”

说曹操曹操到,豆豆的话音还没落,她的时候就响了起来,看了一眼,对我说:“方明!”

我说,你接啊!

挂了电话,她说,方明要她晚上去吃饭,我假装酸溜溜地说:“今儿皇上翻的是你的牌子,还不好好准备准备。”

“呦,怎么,云贵人吃醋啦。”她妩媚地甩了甩手,做出一副**女子的动作,尖声细语地说道。

“要不,咱两去跟周鹏说说,改行当演员算了。”

“哈哈。。我看行!”

豆豆的脚趾头被泡沫架子固定岔开,十个指甲被她图的绿油油的,显得脚背像雪一样白.

我说:“夏天已经过了,穿不了露指鞋,干嘛还费这功夫?”

她手里拿着一张外卖单轻轻地对着脚扇风,不紧不慢地说:"这叫从头美到脚,我喜欢啊。”

在这点上,我跟她不同,我只会在有需要的时候打扮自己,其它时间根本不会注意形象,而豆豆连出门买包烟都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她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即使有天我头发白了,牙齿掉了,我也依然爱美。”表情像在对自己宣誓一样,庄严,肃立。

美对我来说是一种赚钱的工具,但对她而言是一种自我需求和精神食粮,绝对不可含糊。

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我的自信是因为我可以很美,而她的自信是因为她永远美丽。”

我说方明已经知道了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她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就知道呗。”

“你说,他要是知道我们住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提出这个假设性的问题。

“切,他能有什么反应,我们都不是他老婆,他还能在乎这个”她小心翼翼地在绿色的指甲上又图了层亮油,淡淡地说。

“说得也是哦。”显然她对这个话题并不敢兴趣。

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的老男人和西装男,我绘声绘色的把那天晚上吃饭和去“so浮”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

豆豆笑了笑问我:“你指的是同性恋还是脱衣舞?”

“两样都没见过,你说我是不是out了?”我嘟着嘴巴,求安慰。

她看也没看我,低着头说:“只能说你还太单纯。”

“单纯?!你不是在说我吧。”听见她用“单纯”这个词形容我,我惊呆下巴差点掉下来“你能不能不要侮辱这个词?”

她把指甲油的瓶盖扭紧,放进一个精致的小包里,转头问我:“你知道不知道方明喜欢什么?”

“他不会也喜欢男人吧?”我瞪着眼睛看着她,背挺的直直的。

“这个估计不会,他应该只喜欢女人。”豆豆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问题。

“那不就对了。”我松懈了身体,重新窝回沙发上。

“他有个怪癖。”豆豆也靠向了沙发,把两条腿搭在茶几上。

“什么怪辟?”我点了支香烟放到她嘴里,又重新为自己点了根。

“他喜欢叫两个女孩一起陪他!”她看着我的眼睛,面无表情。

“怎么陪他?”

“你说还能怎么陪他?”她白了我一眼,好像是说我在明知故问。

“你怎么知道的?”

“我第三次去他家的时候,他就试探地问我能不能接受三个人玩儿,我说那得看情况。”豆豆表情依然淡默,把目光从我的脸色收了回去。

“然后呢?”我急等着听重点,催她快点说。

“然后他对我又搂又亲的说,如果可以,他每次给我一万块”

“那你怎么说?”

“我说,要不是因为他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豆豆撇着嘴笑了一下。

“那你是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又不是两个男人对我一个女人,一万块哎。”豆豆的语气好像是在教育一个不开窍的傻子。

“可是。。。我觉得有点恶心。”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貌似只有那些“爱情动作片”里才会出现。

“所以说,你单纯呗。”

。。。

62.意外之门

“睛朗天地”是一个开放性的广场,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看书,从早晨到黄昏.

广场的四周种满了不知名的植物,中央是一个小型的喷泉,只是从来没有见它喷过水,喷泉在一块圆形的凹地里,地面干涸,看不出一丝水渍,仿佛它和周边零散的白石雕一样,只是个摆设。

以前有情侣喜欢在这里谈情说爱,可自从旁边的写字楼改为文学培训基地之后,这里就成了读书人的乐园,被他们占领了。

豆豆去找方明之后,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决定下楼来转转。

我住的楼房后门直通广场,只是平时都有一道生锈的铁门锁着,小区的人过不去,广场的人也进不来。

下楼的时候无意撇了一眼,发现一向紧闭的铁门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敞开着,青黑色的锁块连着铁链要死不活地挂在门上。

望了一眼大门处川流不息的车辆,我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逛超市的打算,径直向铁门走去,这难得的捷径,不利用利用简直是太亏了。

跨过铁门,我突然有种闯入别人领地的感觉,阳光从树缝里溜进来,在地上照出斑驳的光电,脚下是数不尽的落叶,黄黄的铺在地上。

如果我是另一个时代穿越而来的人,那么得到的第一个讯息一定是“正直深秋”这句话。

踩着落叶再往里走上一段离开树木的庇护,慵懒的午后,温柔的阳光包裹着我,感觉舒服极了,这种宁静又温暖的感觉多久没有出现了,硬硬地回想一下,上一次应该是在学校的操场上。

眼前十米之外是几排石凳,我轻声地走过去选了最后一个坐下来,左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男孩,神情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完全没有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

相比以前在校园里那些穿这白色长裙坐在树下看书的女生,他显得很真诚,一点做秀的感觉也没有,他看得非常投入,好像自己已在书中,只留了个鼻子在人间呼吸。

以前,我一直认为在外阅读就是装腔作势,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识字一样,可此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

从不知道大自然的味道也有治愈的功效,我坐在这里不过片刻,心已变得异常安静,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礼。

脑海中闪过一句话,那是我很久很久以前最喜欢的一句“愿我来生得菩提时,心似琉璃”

那时只是单纯的喜欢这干净的字眼,可此刻,不过是脑中浅浅的默念就让我红了眼眶,将希望寄托于来世,不过是因为这一世我将尝遍疾苦,不可回头。

男孩放下书,取下眼镜,用两只手指捏了捏两眼之间的鼻根处,又重新把眼镜戴上,转了转脖子。

当他第二次将脸转到我这一边的时候,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看我正在看他,他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只是停顿了一秒之后,又重新举起手里的书看了起来。

并没有因为他的无视感到挫败和失落,我喜欢这样干净的男孩,我相信,此刻,被他捧在手里的文字重过一切,他的精神已经超脱去了另一个世界。

生活中的我,究竟有多少机会去这样心无旁骛地对待一件事,无聊的时候想找人约会,约会的时候想着别人口袋里的钞票,吃饭的时候想着妆是不是花了,就连上厕所的时候还在盯着手机看别人的八卦。

我觉得自己最大的毛病就在于,永远无法专注于眼前,只关心过去和未来,思维在前面奔跑,**在后面追逐。

过了一会,我听见旁边有手机的声音,转头看去,男孩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合上书站了起来,迎着太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拎起旁边的单肩包套在身上,跺了跺脚朝广场大门那边走去。

我像着了魔怔一样,向他的方向追了过去,他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我在他的面前停下。

“你。。有事吗?”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我,礼貌的问。

“那个,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看的是什么书?”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憾世”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面,正面朝上将字对着我。

我看见深蓝色的封面上清楚的两个大字,对他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坐上计程车,司机问我去哪里,我问他最近的书店在哪里。

他想了好半天说,他也不知道,然后拿起挂在空调出风口下面的方盒子,对着里面用我听不懂的方言问了一句,我听见里面传来像广播没有信号时发出的滋滋啦啦的声音,五秒之后有人用同样的方言回了几句话。

我听懂了他说的最后三个字,应该是“知道咯”,之后他180度扭过头对我说:“我问过了,最近的书店在关孝路上,离这里估计有4公里。”

“行,就去那里。”

63.憾事

三年?五年?十年?我已经算不出来自己有多久没有进过书店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意外敞开的大门,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那里。

下车的时候,司机指了指二十米处一个彩色的矮楼说,应该就是那里咯。

我把钱付给他,说,谢谢,我看到了。

一进书店就闻到一股纸张的味道,我闭上眼贪婪地吸了几口这阔别已久的香味,希望一睁开眼睛就能回到儿时的某个午后,自己正在镇上唯一的小书店里翻找着某本年级辅导书。

没头没脑地绕了一圈后,始终没有找到我要的东西,我走到门口的服务台问有没有“憾世”这本书,她微笑着递给我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说:“麻烦您将书名写下来。”

我拿着笔,刚写了一个偏旁就停顿下来,突然想不起来”憾“字该怎么写,她见我停笔,似乎猜到了什么,轻声地问我“是不是遗憾的憾?”。

我急忙点头说:“对,遗憾的憾,世界的世。”

她收回纸笔,继续微笑地说:“您稍等”,然后低下头在电脑上打起字来。

我红着脸站在台子外面,字都不会写还冒充文化人来写书,这个想法让我简直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您好,您要的书在三楼f区‘社会类’摆架二层,请这边上楼。”甜甜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伸出手臂为我指引出正确的方向。

我对她道谢之后,迅速的超楼梯口走去,不想再面对内心的尴尬。

紧紧的搂着书,像抱着一块瑰宝,舍不得随意翻看,用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卧室的写字台上堆了很多杂物,小小的台灯可怜兮兮地挤在角落里翘着头。

“啪“按下开关,乳白色的光瞬间亮了起来,住了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打开它。

迅速将桌上的东西整理一通,用抹布擦了两遍之后,才把书小心地放在上面。

“这个世界,盛产遗憾,如果你不赞同这句话,说明你的心是稚嫩的,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稚嫩是脆弱的另一种表现,总有一天你将与我一样,饱经风霜,领悟这条真谛…”

这段话是书的前言,短短百字已将我瞬间吸引住。

我想我绝对不是个稚嫩的人,因为我可以彻彻底底地领悟这些话的意思。

原以为遗憾只是针对我而存在,没有想到,它却是风靡世界的产物,我只是众多不幸者中的一位。

书里的主人翁是一个法国农庄的主人,二十岁的时候他在小镇上遇到了令他瞬间倾狂的女人,可女人此时已有家事,她的丈夫是他绝对碰不起的人物。

为了每日能看见心爱的人,他在她的家里做了七年的园丁,七年间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

他对她的爱无需回报,求的不过是多看一眼她的容颜,一年雪夜女人被丈夫赶出家门,他看见她只穿一件单薄的衣物,金灿灿的长发被人胡乱的剪去,头顶露出大片头皮。

女人被人抬出门外,赤脚跌坐在雪上,神色空洞,面如死灰,身下是一片鲜红。

他冲过去将她抱起,不顾别人的目光,女人抬眼看他,明亮的双眼已变得模糊呆滞。

他不知女人究竟犯了什么错,竟会遭遇如此对待。

小镇之上,再容不得他们,他把自己的袜子和衣裤全部穿到她的身上,自己只穿了一双皮鞋在脚上,背着她连夜行走。

五年后,他们已有自己的房屋,女人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始终不曾开口说话,他照顾她的一切,连亲吻都未曾发生。

后来,女人的病好了,他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他问她被赶出来的原因,她只摸着他的脸颊轻轻摇头。

女人不能生育,他说这辈子只求两个人的地久天长。

他用勤劳的双手挣回了一个庄园,也招来了许多女人,爱情过了最难的坎,可生活却变了样,他开始不那么善待她,迫切地希望自己有几个孩子,将来继承自己的财产。

女人从最大的房间搬进了最小的卧房,他不再与她**。

某日清晨,她划开了自己瘦若无骨的手腕,平静离去。

他从地上捡起遗书,终于明白了那日雪夜发生了什么,在那个庞大的家族,面对众多权贵,她毅然决然地提出离婚,说自己早已变心。

愤怒的男人拽着她撞像一边,下体被人狠狠摧残,痛苦超越了极限,她已叫喊不出。

一直为了自己不能生育而感到愧疚,书信的末了她还在为此而道歉。

男人含泪将她埋在园子里,立了块碑,从此他的生命中再未有过其他女人,陪着她天长地久。

我用了几个小时将这本书看了大半,眼泪砸在书页上,赶紧用手压了压。

同一本书,换个人看,心境却大不相同,对一些人来说这本书更像教科书,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更像是一本忏悔录。

64.美人迟暮

小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给我听,听了她的诉说,我突然对“平静”起了感恩之心,觉得这是上天给予我最大的庇佑,在归于尘土之前,远离喧嚣。

我忍不住问了她一个问题。

我问她是不是有些喜欢周鹏,她低头想了一会,说:“喜欢,但不是一般的喜欢,更多的是欣赏和崇拜,从没想过要跟他发生什么。”

我完全理解小云的话,那种感情就像我对天天一样,喜欢,却不敢接近,因为深知结果是那样的渺茫。

她们的世界离的太远,唯一相同的可能是内心深处无法诉说的苦涩。

谁也想象不出看似幽默乐观的周鹏选的是这样一种人生,脑海中他应该有一个或如花似玉,或安静贤良的老婆,过着虽然忙碌却饱满的日子,衣食无忧,妻贤子孝。

现实和理想总是无法统一,甚至站在对立点上,我们隔着大海看得见彼岸的美好,可面前连一块木板也没有,我们又清楚地知道凭借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抵达终点,所以只能驻足守望,那些为了爱情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徒手斗兽横渡长河的故事,只能存在童话中。

成熟的我们,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自信,最关键的事,我们已被生活磨灭了胆量,只能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探出头去。

曾经我的心中也活着一位勇士,可如今早已死去,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她见了那么多的人,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而我,却一直对着电脑码字,连门都没出过几次。

在同一座城市里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认识小云之前我有时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枯燥,像是提前步入了老年,时间流淌的缓慢。

虽然小云经历的男人很多,但细数一下,真正涉及爱情的也只有阿峰和金成两个人。

相爱本就是难得的事,最终能走在一起就是难上加难,小云两段感情都是败在了最后一关。

想想28岁的自己,也有过两段感情,和她一样都以失败告终,我的失败没有意外,都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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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新年仿佛才刚刚过去,一转眼又到了落叶的季节。

小云在搬家前送了几盒面膜给我,说是补水神器。

我说,自己从来不用化妆品,她用手按了按我的脸说:“你的皮肤太干了,容易生皱纹。”

等她走后,我照了很久的镜子,果然发现了几条不太明显的鱼尾纹。

从前的我算不上漂亮,但脸上至少十分的干净,没有雀斑,没有痘印,没有皱纹。

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照过镜子,继鱼尾纹后,我又发现了黑眼圈和法令纹的存在,这个发现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低落,虽然我不是个十分讲究的姑娘,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变丑”着实是件让人伤感的事情。

张小娴的散文集里说过,人生十大悲中的其中之一就是,美人迟暮。

“美人”没有我的份,但“迟暮”还是赶上了,上天也算是公平了一回。

现在总算理解,很久之前看朋友发的一句冷笑话“小时候我们对着镜子做鬼脸,现在总算是扯平了。”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好笑,这感觉就像是听癌症病人说“我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一样。

“老”这个字从25岁之后才渐渐地出现在我的意识中,以前总认为这个字是遥远的,与自己无关,曾经听过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骂二十多岁的女人是“没有人要的老女人。”

想想自己现在也已经到了被人耻笑的年纪。

总觉得心态一直没有怎么改变,可不知不觉就成了奔三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睡觉的时候被人偷走了年华一样,还未来得及善待青春就已连它的尾巴都摸不到了。

打开电脑,敲打着键盘,继续编写小云的故事,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返老还童这种事还是留给后人去做吧。

故事从过年前说起。。。

离过年越来越近,我想今年该回家一趟了,超市里在做大促销,我随便选了几样特产准备带回去。

准备付钱的时候看到一排收银台全都排了很长的队,我无奈地挤在队伍里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往结账的柜台那边瞄了一眼,看见大部分人的购物车里都堆的满满的,大都是为新年准备的蔬菜肉类和水果,结账的时间被拖的老长,我等的有些烦躁。

等了很久,前面还有六七个人,我突然有种冲动想那推土机直接推过去。

这种想法让我觉得自己的心理有点扭曲,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某种变/态倾向。

这时后面好像发生了口角,我听见有人用本地话在相互指责,往后望了一眼,急躁的心情立刻得以缓解,因为身后的人明显比前面的人多多了。

结账的时候,豆豆打来电话,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因为周围太过嘈杂,我说,一会给你打过去,这里很吵。

她问我在哪里,我已经挂了电话。

离开超市,我的心情就像刚从战场上撤回的士兵一样,有种超脱和解放的快感。

给豆豆回了个电话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她问我愿不愿意去方明家。

我停下脚步,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方明让她找个女孩过来一起玩,跟她一样一次给一万块钱。

我告诉她我正在超市买东西,一会回去给她回话,她催促我快点决定。

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规则,我们也不例外,平时除了周鹏派的活以外,很多的生意都是靠其它同行的关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客户资源,有的时候客户带的朋友也需要女孩,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另一个赚钱的机会,我们会选择平时关系不错的姐妹,把挣钱的机会介绍给她们。

当然,自己也会从中捞取利益。

她会把赚到的钱分三分之一返给我,算是介绍费。

当然,别人叫我出去,也是一样。

少赚总比没的赚好,对别人慷慨就是给自己机会,这社会一毛不拔的人永远发不了财。

如果我去了,以我们的关系自然不会收我的好处费,也就是说,她会因此少赚几千块,但她依然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到家之后,我还是犹豫不决,因为实在不敢想象和豆豆还有方明在一起的场面,我的内心貌似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我给豆豆打了个电话,说对不起,我身体不大舒服。

我听见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找别人了。

我相信豆豆是真的想让我赚那笔钱,可我却辜负了她的好意,我战胜不了心里的门神,他正帮我守护着心中最后一块疆土。

我打电话给家里,告诉我妈回去的时间,她在电话里语很高兴,说让我爸去接我。

挂了电话,我想带两万块回去给我妈补贴家用,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她一定会问我从哪里弄得这笔钱,解释起来太麻烦,我不想一回家就骗她。

第二天下午豆豆回来了,我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她刚进们,我说:“对不起,其实昨天没有身体不舒服。”

她拖鞋的时候把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说:“没事儿,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去超市买了几盒特产准备带回去,这个是帮你买的。”从房里拿了两盒几盒特产出来放在她的桌上。

她把东西拿在手里撅着嘴巴看了看,又塞给我说:“我过年不回去。。”表情有点暗淡。

“那你自己留着吃吧。”

“你知道我从来不吃甜食的。”她把毛衣脱掉,换上居家服,我看到她换衣服的时候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说,要不开暖气吧,她问我是不是很冷,我说不冷只是怕她冷。

她把毛衣挂在衣架上,背对着我说:“其实,昨天如果你真的去了的话,我可能也会觉得很别扭。”

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我们是朋友。”

是啊,我们是朋友,所以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彼此为了金钱出卖**,在别人面前,我们可以戴着面具,可在朋友面前,该怎么心无旁骛地表演呢。

毕竟我们不是演员,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

我跟着她走到客厅,说了句:“这也是我昨天没去的原因。”

她点了点头,对着我笑了一下,好像在对说“我懂”

我问她会不会觉得尴尬,她说不会,就像某国某片里的那些女演员,对她们来说,那只是工作。

“如果不收钱的话,我才会觉得尴尬。”她拿遥控器,把电视打开,“最起码是为了钱,而不是因为好那一口”

这样说来,为了钱而出卖**好像并不是最可耻的事情。

65.宿醉

豆豆问我回家的车票有没有买好,我说,已经买好,是周鹏帮我找人定的。

她说,周鹏真不错,我说,是啊,那天只是随口一说,他就不声不响地帮我买了。

豆豆突然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转头问我:“你们不会有什么吧?我总觉得他对你跟我们不太一样。”

我紧张地站了起来说:“你瞎说什么呀。”

豆豆被我突然起身吓了一跳,说:“你这么激动干嘛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明显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支支吾吾地说:“我要去倒水。”

我知道背后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所以一直不敢回头,在厨房倒了杯水,端在手里却不敢出去。

这时豆豆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听见她穿着拖鞋跑进房间,真是天助我也,贼溜溜地往外瞄了一眼,接着嗖地一声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豆豆在门外喊了声:“我有事出门一下。”

我“哦”了一声,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响,直到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我的心里有个秘密,连豆豆也不可以说。

上个星期,周鹏让我去陪一个男人,房间已经订好,只等我们吃完饭之后一起去享用。

男人吃饭的时候已不时地用手抚摸我的大腿,我配合地一脸风骚,不停地用眼睛朝他放电,周鹏那天很奇怪,心情很差的样子,我看他拿着手机不时地看,后来终于有人打来电话。

他拿着电话急忙向门口走去,起身时碰倒了一个杯子,他没有发现,好像手里正握着一个世界,其它都是浮云。

我好奇地假装去洗手间,跟了出去,他背对着我扶在走廊的栏杆上说话,我听见他愤怒地说:“不管跟谁生的,他都是我儿子,我永远不会抛弃他。”

他的手指紧紧地按在扶手上,指头已有些变型。

我怕他发现我的存在,赶紧退回包厢里,过了一会他进来,脸色难堪,虽已极力地压制,可明显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坐下之后,他一个劲地喝酒,旁边人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摆了摆手说,没事儿,只是想喝酒了。

旁边的男人信以为真,拿起满满一杯白酒说:“那兄弟我陪你,来干了!”

身边的一支大手又朝我伸了过来,我真想拿起叉子狠狠地戳上去,戳完他再去戳那个跟周鹏喝酒的蠢男人。

因为周鹏,我的心情也变得异常的差,只想拽着他离开,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强大的意念起了作用,旁边的男人突然收回魔掌从裤兜里掏出了嗡嗡作响的电话。

他从厕所接完电话出来的时候,跟我们解释他临时有事,要先走一步。

我在心里放起了鞭炮,但依旧表现出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样。

男人跟周鹏打招呼的时候,周鹏已经喝醉,他站起来握手的时候身体歪了一下又跌回椅子上,

口齿已经不灵光。

包厢里的人渐渐走光,最后一个人用的是逃离的姿态,临走时还假惺惺地嘱咐我照顾好周鹏。

服务员推门进来,看还有两个人在包厢里,又退了出去。

我弯着腰问他有没有事,他没有应答。

我拉过椅子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一向开朗沉稳的男人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突然觉得很心疼。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一定与他的儿子有关。

他说过最大的梦想是带儿子环游世界,可见,儿子在他心中的分量。

不知道坐了多久,服务员敲了敲门进来,说,酒店的营业时间快到了。

我无奈只能拍了拍周鹏的胳膊,他困难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像被感染了什么病毒。

他把包递给我带着浓烈的酒气说:“你去埋单。”

我拿着他的手包,走去收银台,从钱包里拿钱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照片。

可爱的男孩在草地上跳跃,举起细细的手臂像鸟儿一样的展开。

单纯的小脸上,笑容灿烂,阳光将他的头发照成了咖啡色。

我想,为他拍照的人一定是周鹏,因为只有他才会有耐心捕捉到这样美好的瞬间。

回到包厢,我把他的手包装进自己的大包里,把他的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用身体硬将他顶了起来。

“周总,我送你回家,你家在哪里?”我把他下滑的身体往上凑了凑,所有的重量都集中在我的腿上,我已经有些招架不住。

“我。。不。。回家。”他低垂着头摇了几下。

他的状态让我心急如焚,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突然想起包里的那张房卡,电梯到了一楼之后,我没有出去,又按了个“6”。

把他放在大床上的时候,我已经累的坐在地上,他的嘴里吐着粗气,胸口起伏的很厉害。

我去厕所拧了把毛巾,轻轻地擦着他的脸。

他的五官很好看,浓浓的眉毛,深邃的双眼,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哈出一股股的酒气。

我把他的鞋子脱掉,掀起他往里翻了个身,他闷闷地“嗯”了一声,又继续昏睡。

烧了壶开水,怕他夜里起来口渴难耐。

一切弄好之后,我想离开,可看着床上的人,最终还是没有舍得走。

他的呼吸渐渐被鼾声所替代,我只能窝在沙发上陪着他。

他的鼾声好像有种魔力,电视开着,我却已经睡着了。

半夜,我感觉有东西碰到了身体,猛然惊醒,看见他正把衣服往我身上盖。

“你醒了!”我慌忙站起来。

“你。。。怎么睡在这里?”他的酒还没有完全醒,眼神有些迷茫,眨眼的速度有些缓慢。

“我不太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的双手背在身后,指头紧紧地搅在一起。

“你。。还好吧?”我把脸凑到他面前,想看看他的眼睛还有没有那么红。

他突然伸出手捧住我的后脑勺将嘴巴对了过来,我的眼睛从未睁的那样大过,嘴巴也从来没有那么笨拙过。

他的吻很霸道,不带一点温柔,紧锁的眉头,藏着重重的心事。

我知道此时他需要的只是宣泄,豆豆说过,他从不碰自己人,可他却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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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忧伤的剪影

不只是心甘情愿,我的心里甚至有些窃喜,我喜欢这个男人,却不会想着去拥有,也许这一生也只有这一次拥抱的机会。

我用温柔的身体安抚他深不见底的伤痕,任由他发泄,窗外的月光照在他光洁的后背上,像一个怀旧而忧伤的剪影。

由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未曾睁开看我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闷闷地喘着气,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的身体合二为一,但我却感觉他离我很远很远。。。

那一夜很长,我趁他熟睡的时候,穿上衣服连澡都没洗就离开了。

这个场面,让我不有自主地想起了阿峰,原来,性格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遇到喜欢的人,我还是那个感性的胆小的潘红梅,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第二天,周鹏打电话来说昨天喝多了,我说没关系,他问我过年要不要回老家,我说准备回去,他问了我回去的时间,说要帮我买机票。

我说不习惯坐飞机,做火车就好,其实我只是不想让他知道我真实的名字。

他问了大致的时间,挂了电话,我握着电话贴在胸口,心跳得很厉害。

当天晚上,他把车开到我的楼下,我接到电话赶忙穿着睡衣跑下楼去。

他从窗子里把票给我,我没敢看他的眼睛,冷空气趁机将我裹在怀里,身上没有一处热乎的地方。

“快回去吧,外面冷。”他温热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手,抬头催促我回去。

“谢谢,那我走了。”拿着车票,我对他摆了摆手,他点了点头对我说:“一路顺风。”

豆豆要送我去车站,我说不要,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说,这个时候车站人肯定多的不敢想象,提醒我一定看好自己的东西,注意小偷。

我指了指脚边的小箱子说:“一箱子衣服,爱偷就偷吧。”

每个月我都会打两千块钱回家,我妈说了好多次让我自己留着花,我说现在涨了工资,自己的钱足够用了。

包里留了三千块钱,准备过年走亲戚时给孩子们发发压岁钱,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那几条被我“加工”过的**,现在已经不知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火车站果然跟豆豆说的一样,人头密集,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人人手里都提着很多东西,像是在外辛劳许久之后要回家给个交代。

跟他们比起来,我显得轻松多了,拉着箱子见缝插针,累赘小,走的自然顺利

,比预计时间早了十分钟就坐上了车。

周鹏帮我买的是卧铺票,我睡在最上层,下面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四口之家,从我上车之后男孩就一路狂哭,撕心裂肺的哭。

睡我对面铺的男人不耐烦地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表情很烦躁。

周鹏发了条信息过来只有一句话“新的一年,我希望再见你更希望再也见不到你。”

我知道他的意思,尽管他说的是这样含蓄。

恐怕我要让他失望了,这场金钱与灵魂的战争还没有结束,过不了多久,我会戴上盔甲重新回到战场,与现实厮杀。

到家的时候天已黑了,我拖着箱子随着人流走出车站,在人群中只随便扫了一眼就看见了爸爸。

他穿着厚厚的夹克,戴了顶黑色的皮帽,脖子上围了一条我上次寄回家的羊毛格子围巾。

他看到我,赶紧往门口挤了过来。

“走吧。。。”爸爸接过我手里的箱子,把帽子取下戴在我的头上,狠狠地吸了口烟,领着我往外面走。

头顶传来的温度,让我突然很想哭,只能狠狠地抑制着情绪,不想被爸爸发现。

电动三轮车的生意异常火爆,走了很远才终于拦下了一辆,两排很窄的长板就是我们的座位,爸爸坐在对面,把手揣在怀里。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我问他家里一切都好吧。

他闷闷地“嗯”了一下,眼睛继续透过小窗户看着外面。

一直以来我都很怕我爸的沉默,记得以前只要家里出了什么事,他就是这个样子。

车子一路颠簸,开到了离家不远的路口,远远看去我妈已经站在门口等我,我赶紧加快了脚步。

路过郑威家的小店,看到紧闭的大门。

“妈。。”我走上去抱了抱她,闻见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快进屋,都在等你吃饭呢。”我妈拉着我的手搓了搓,高兴地拉着我往里走。

爸爸也跟了进来,把箱子提进了我的房间,我妈催他赶紧洗手过来吃饭,天冷,菜凉的快。

“哥,嫂子。”我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人热情地打招呼。

“回来啦,快坐。”我哥站起来,招呼我往里面坐,嫂子看了我一眼,抱着侄子没有动,笑容有些僵硬。

久别重逢,全家团聚,只有我妈不停地给我夹菜,说东问西,其他人都不怎么说话,只闷闷地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家里的气氛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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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回家

“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就把你送给别人。”嫂子突然发起火,用筷子打了一下侄子的小手。

侄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在嫂子身上翻来滚去,闹了起来。

“好好好,奶奶抱奶奶抱。”我妈放下筷子,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责怪起嫂子:“大过年的,你打他做什么。”

我坐在旁边,摸了摸侄子哭花了的小脸,拍了拍手朝他张开双臂:“宝宝乖,姑姑抱抱好不好。”

宝宝搂着我妈的脖子,胆怯地看着我,不时地吸着鼻子。

“过来,不吃完不许走。”嫂子跨过板凳走过来,一把抱起侄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尴尬地收回手臂,看了眼我妈。

小侄子刚刚停止的眼泪又彪了出来,委屈地大哭起来。

嫂子抱着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很凶地说:“不吃就算,饿死你活该。”

然后抱着小孩朝里屋走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灌了一口,显得心事重重。

“吃饭吃饭,别管她,小孩闹,她心里烦。”我妈狠狠地瞪了我爸一眼,转脸温柔地对我说。

“要不要去看看?”我轻声地问。

“我去我去,你们慢慢吃。”我哥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跟着进了房间。

本以为可以回家吃一顿温馨的晚饭,可没想却是这个情景。

虽然没见过嫂子几面,可她给我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勤劳,朴实,干活麻利。

当年哥哥出了那样的事情,说了很多对象人家都嫌他进过局子,不愿意跟他。

所以一直以来我对嫂子都很敬重,她愿意嫁给我哥,还为家里延续了香火,我们全家都很感激她。

记得上一次回来,我给她买了个玉镯子,她高兴了老半天,用了三天的时间为我织了一件毛衣,那时候她已经怀孕,我哥说,那是她熬夜为我织的。

一直在为侄子出世自己没有回来感到愧疚,所以今年才决定回来。

不是我不想家,只是不敢面对她们,“家”一直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牵动着我最敏感的神经。

自己在海城做的那些事情,让我觉得愧对家人,在海城的时候我没有这种感觉,因为自己只是个外来客,没有人认识真实的我,即使看不起也没关系。

可回到家里,我再不是无牵无挂的人,也正是因为这种牵挂让我无时无刻不痛恨自己。

哥哥进屋后,父亲放下酒杯吃了几颗花生米,就不再动筷子。

我说:“妈做的饭永远那么香。”

我妈说:“喜欢吃就好,你好久没回来了,这个鱼是为你特地做的。”

完整的一条鱼从盘子里夹在我的碗里,我强忍着眼泪,将它吃了个干净。

饭后,我帮着我妈收桌子,她把我的手一打说,到家了,就好好歇着。

我了解我妈的脾气,她向来说一是一。

我站在她身边陪她刷碗,厨房的顶上吊了一顶小灯,散发着微弱的黄光,我说,怎么不换个亮一点的灯泡。

我妈说:“那干嘛,这又不是看不见,瓦数大了浪费电。”

她的话让我的心酸成了一小团,平日里我的一瓶面霜就要好几百,可我的家人却在为那一点**的电费精打细算。

我暗自发誓要在省城买一套房子,到时候将她们接过去,好好安享晚年。

晚上,我妈跟我爸说:“你自己睡吧,我跟闺女睡。”

我爸说:“那你们再抱床被子去,别冻着了。”

厚重的棉花被盖在身上,让我有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贪婪地闻着被子上紫外线的味道,说:“好香。”

“这几天我都晒了好几次了,这样你能睡得舒服点。”妈妈把外衣脱掉掀开被子,我看到她的手红肿的像个萝卜。

心疼地拉过她的手,亲了亲,眼泪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

“哎呦,这孩子,明天就年三十了,可不要在家哭。”她把手从我的手心中抽出来,擦掉我的眼泪。

她的手很干燥,开裂的地方能看见红红的肉,两边翘起了死皮,抹在我的脸上有点疼。

我一下从床上起来,妈妈说:“你去哪,快披件衣服。”

从包里拿出护手霜,挤了一点图在她的手上,我说:“这是护手霜,你平时要多抹一点。”

“你妈从来不精贵,平时沾水的时候多了,哪用的上这些,你留着自己用吧。”

“我还有,你留着。”我把护手霜放在桌子上,爬回了被窝里。

“妈知道你在外面受苦了,不行就回来吧,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不缺你吃一口。”我妈翻过身子,一脸心疼地看着我。

“我不苦,只要你们身体好,我就安心,再干两年我就回来。”我的手从自己的被筒子里伸到她那边搂着她。

“小梅,你爸老实人一辈子,别看他嘴里不说,但心里想你想的狠,巴不得你天天在身边,上回去城里帮你侄子买奶粉,看旁边卖桃子的姑娘跟你长得像,硬是背了一大袋桃子回来,我们吃了好些天才吃完。”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想到爸爸当时的心情和一路背着桃子回家的情景,心疼的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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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恶言相对

冷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里,我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单纯的少年,问我妈为什么回来的时候看到郑威家的门关着。

我妈告诉我,他家前年就搬走了,听说郑威在外面挣了点钱,接他妈享福去了,而且是开车回来的。

我妈说:“算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不要总惦记他了。”

我说,没有惦记,只是好奇的问一问。

我在心里替郑威高兴,他的愿望总算实现了,那年抱着我在草地上哭泣的男生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和一套属于自己的大房子。

他一定已经忘了曾对一个女孩说过的话,年轻的誓言总是经不起风雨,风一吹就散了。

我不怪他将我遗忘,因为是我亲手摔碎了彼此梦想与约定。

清晨十分,被小孩的哭声吵醒,睁开眼发现我妈已经不在床上,被子被整齐地叠放在床位,伸手摸了摸那一半床单,已经冰凉。

看了看手机,才七点半,在海城有时这个点我还没有睡觉。

利落地穿起衣服,从包里拿出牙刷和毛巾到院子里舀了一瓢水准备刷牙。

我妈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我出来说:“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说话时嘴里哈出一股白气。

“平时上班早起惯了,睡不着。”我随口撒了个谎,这句话说得自己有点心虚。

“嘁!”背后传来声音,回头看过去,嫂子正抱着侄子坐在门口穿鞋子,表情冷漠,嘴角向下撇着,抬起头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

我妈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碎米撒在地上,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侄子已经快到两岁,嫂子刚把他放在地上,他就蹬蹬蹬地跑开了,手里抱着一根玉米,样子很可爱。

洗漱完毕,我从包里拿了一千块钱装在口袋里,侄子正在院子里追着小鸡跑,咯咯咯地笑,嫂子坐在门口梳头发,我走过去把钱塞给嫂子说是给侄子的见面礼和压岁钱。

她推搡了几下,还是收下了,连声谢谢也没有说。

我想她可能是不好意思,随便找了个话题,我说:“上次寄来的羽绒服穿的还合身吧,我只穿过一次,算是新的。”

她表情冷淡地说了句:“我太胖了,穿不上,送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有点不敢相信,那衣服可是花了两千块钱买的,一向节俭的嫂子怎舍得送给别人。

再说,她根本不胖,那件衣服我穿着有点大,即使生了孩子的她穿在身上也不会小。

“哦哦,那下次我帮你买件大一点的。”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好随口说了一句。

“你不要买,买了我也不会穿。”嫂子硬生生地说了一句,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拉起侄子的小手到外面去了。

我坐在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一时间缓不过劲来。

我妈从后面喊我进屋吃早饭,我赶紧回了屋。

扒了几口稀饭,我抬头悄悄地问我妈我哥跟我嫂子是不是吵架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说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支支吾吾地说,总觉得这次回来嫂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用筷子敲了敲我的碗说:“你别咒你哥,他们好着呢。”

我自讨没趣地“哦”了一声,咬了一口馒头,硬是把想问的话咽了下去。

整整一个上午,刚才那一幕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想找我哥问个清楚,可他早上跟我爸去了街上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中午的时候,我妈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我坐在堂屋给豆豆发信息,嫂子抱着侄子从外面回来,我迎上去帮她提手里的东西。

东西拿进屋,我问她放在哪里,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我听话地把东西放在了她房间的桌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回来总觉得嫂子给我一种压迫感,而我像是一个拼命讨好主子的丫鬟。

我想哄她高兴,可她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态度。

小侄子摇着手里的玩具朝我这边跑过来,我蹲在地上逗他玩,他对我眯着笑眼死劲地笑,我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嫂子看我亲他赶紧走过来,一把把他抱过去用手擦他的脸蛋,转过头恶狠狠地对我说:“你亲他做什么。”

我被她候的愣了一下,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我妈听到声音拿着芹菜从厨房里跑出来,用芹菜指着嫂子说:“你干什么,他姑姑亲一口怎么了!”

小侄子被吓得哭了起来,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看着我妈,手足无措。

嫂子抱起孩子在怀里摇了起来,阴死阳活地说道:“大人病菌多,别害了孩子。”说话时还狠狠地翻了我一眼。

“你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咱家人有病你就出去住!没人求你留在这受委屈。”我妈的脾气被她激了起来,拍着桌子冲她大喊。

被我骂这么一骂嫂子也火了,不甘示弱地说:“她在外面做的事谁不知道!你闺女自己不做好事连累整个家被人看不起,你不说她还来教育我。”

“你什么意思?”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走过去看着她问。

“你发什么神经,滚,你给我滚,我闺女还轮不到你来说,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

我妈拍着桌子撵她滚蛋,情绪有些失控,我上去拽我妈胳膊,被她一把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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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老鼠屎

“我什么东西!我屁股洗洗都比她脸干净!”嫂子用手指了指我,说出了一句至今为止我听过的最难听的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这时,爸爸和哥哥正好从门外进来,哥哥把手里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扔,冲进来对着我嫂子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又响了,他举起手想打第二下的时候,被我爸一把拦了下来。

嫂子被这一巴掌彻底打蒙,好半天才回过神,捂着脸坐在地上哭天抹地的说道:“好啊,姓潘的,当初我不顾家人反对跟你好,现在你们全家人合伙欺负我,你没良心!”

“你再敢说一句我妹,看我打不死你!”我哥暴怒地指着坐在地上的嫂子,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

我妈怕我哥再动手,赶紧把他往身边拽。

“行!我算是看透你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过了!”嫂子从地上站起来,抹了把眼泪抱着孩子冲了出去。

“你还不去追!哎!!!”爸爸看着嫂子出去,急的直跺脚,狠狠打了一下我哥的后背,发出“嗵”地一声。

随后,我哥追了过去,我爸背着双手回了屋。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问我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捏着芹菜一只手捂着脸哭着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后来,我妈告诉我,嫂子之所以这样,一切都是因为我寄回来的那包衣服,她从一件衣服里翻出了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天宫”,职位是“公主”,旁边还有张我浓妆艳抹的照片,就是这个工作证出卖了我,嫂子开始也不知道什么叫“公主”,后来回娘家的时候无意中说了出来,正巧她的哥哥在一个大城市做包工头,自然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从此,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个结,觉得我让她在娘家丢尽了脸,一传十十传百,镇上就这么多人,闲言碎语的都传了过来。

我妈一辈子好强,从没受过这种气,自那之后很少再与人讲话,只要别人一围在一起说什么,就感觉在说我的不是。

那天晚上,我哥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我妈问嫂子呢,他摇了摇头说,不管她,就让她在娘家住着吧,说完回了房间。

我爸也一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年夜饭,只有我跟我妈两个人随便炒了两个菜闷闷地吃了几口。

年初一的早上,我妈刚起床,我就跟着起来了。

我哥正在贴对联,喜庆的红色跟家里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的出现把一切都搅乱了。

爸爸拿着一卦鞭炮到门口放了起来,我捂着耳朵看着四处飞剑的红色纸沫,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妈妈准备了四份水饺,四个人围坐一桌可谁也没有说话。

记得小时候,每年初一我们一家四口都会坐在一起吃饺子,妈妈说,初一的饺子是元宝,得多吃一点。

吃完早饭,我在屋里坐了一会,把东西全部装进了箱子里,我跟我妈说,想回海城去,我妈抱着我哭了起来。

“都是你妈没用,让我闺女受那么多苦,你不要走了,留下来吧,家里现在不缺钱。”

我狠狠地抱着她,声音颤抖着说:“你不要相信那些话,我好着呢,我在公司做文员,那是别人花钱雇我拍的照片做广告用的。”

妈妈抬起头一脸狐疑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用力地点头,眼泪成串地往下掉。

“老头子,你听到没有,他们冤枉我闺女啦!”我妈抱着我,对着坐在一边抽烟的爸爸说。

“嗯,听到,听到。”憔悴疲惫的声音从爸爸的嘴里传出,我不敢看他。

那天,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说服了他们,我爸说送我去车站,我妈非要跟着。

回海城的票很好买,这个时候大部分的人会从大城市往家赶,很少有人往那边去。

我站在围栏里对他们摆手,我妈拽着我爸的胳膊伸着脖子往里看。

那一段路程,我的眼泪始终没有停止过。

太多的情绪需要宣泄,心痛到了极限。

豆豆看到我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你怎么回来了!”

“我。。。”张了嘴,却不知道怎么说。

她走过来,看了看我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说了句:“什么都别说了,坐那么久火车,赶紧洗个澡睡一觉吧。”

我没有听她的话,把箱子提回房间,又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把一切都说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也是我不想回家的原因。”豆豆听完我的话,抽了张纸巾给我,伤感地说了一句。

我难过的不是因为嫂子对我的态度,而是,因为我搅乱了他们原本平静又安稳的生活,如果这次我哥真的跟嫂子离了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我的初衷是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却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那颗坏了粥的老鼠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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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初见

海城的新年没有鞭炮声,街上的人特别的少,这是这个城市一年中最安静的时刻,喧闹繁华的世界变成了一座空城。

过年期间,业务冷清,这是个合家团圆的节日,男人门大都窝在家里给太太和孩子一个交代,出来**的人大大减少了,这是一年之中钱最难挣的时节。

小时候我最喜欢过年,因为过年就预示着会有新衣新鞋压岁钱,是最无忧无虑的节日。

可自从来了海城之后,这个节日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结,再也不是天堂,我深刻体会到了过去人口中的“年关”是什么意思。

豆豆把堆在阳台的衣服全部特价抛售在网上,说准备关店了,没心思去打理,更没时间去进货。

她的客户档次越来越高,收入也越来越多,自然再也看不上那些小钱。

我悄悄给周鹏发了条信息,说,我已回了海城。

他很快打来电话,我悄悄地把门关上,才接了起来,他告诉我有个朋友明天回海城,问我方不方便作陪。

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他说,这个男人很优秀,要我好好把握。

自从和周鹏有过肢体接触以后,我发现我们的关系多少起了些变化,虽然事后我们都没有提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我明显感受到了他对我格外的“照顾”,或许是因为一丝内疚,或许是因为其它原因,总之,我觉得他对我比对的女孩都要好。

否则,在这个狼多肉少的淡季,他怎会把这好生意给我做,连豆豆这种高品质都闲在家里,凭交情,她比我认识周鹏要早多了。

周鹏的照顾让我喜忧参半,喜的方面不言而喻,优的原因更是无需言表,没有哪个男人会亲眼把自己在乎的女人送上别人的床。

草绿色的羊绒大衣长至小腿,虽不算厚重,但十分的保暖。

大衣里面是一条修身的加厚连衣裙,脚下配一双半高跟的黑色羊皮短靴,恰到好处地露出我纤细的脚踝。

卷发棒又将我长长的头发做出了波浪的造型,桃红色的唇彩和同色系的腮红令我看起来很有活力。

这是今年初春最时尚的色彩和搭配,对着镜子照了照,我很有自信地出了门。

豆豆问我去哪里,我跟她说了实话,她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倒替我高兴。

我当即决定拿到钱回来请她吃顿大餐。

下楼的时候,周鹏已在楼下等我,我上车之前往楼上看了看,确定阳台上没有豆豆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任何事情我都不怕让她知道,可唯独和周鹏的关系我不敢告诉她,可能我害怕面对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自己。

周鹏看了看我露在外面的小腿,把暖风开的大了些,问我冷不冷。

我把外套脱掉,放到后座,说不冷,外衣很厚。

他将手盖在我的手背上,类似责怪地说了句:“你太不懂得爱惜自己。”

我把脸看向窗外,没有反驳。

他的话,只说对了一般,我是不爱惜自己,但不是不懂得,而是办不到。

想要赚钱,就要付出代价,我不是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不能随便裹个羽绒服,再穿条保暖的羊毛裤,我面对的不是电脑,不是文件,而是**的男人,他们是我的上帝,上帝不喜欢像熊一样臃肿的穿着,我只能投其所好。

周鹏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以为我会在家多呆些时日。

我说,农村的冬天太冷,冻的我很受不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我知道这个理由骗不了任何人,他只是不想拆穿我。

他跟我等会见面的男人叫许文,四十二岁,事业有成,在一个事业单位里工作,年纪轻轻已混到了副局,为人低调,妻子车祸去世好几年,没有孩子。

我说,像这样的男人应该会被很多女人疯抢,有钱又单身,这种大肥肉谁都想据为己有。

周鹏说,认识许文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科级,周鹏的经纪公司需要他们单位提供个材料,为了节省时间,周鹏通过朋友的关系找到了他。

事情办妥之后,周鹏给他好处,他没收,说只是举手之劳。

后来没多久,他的老婆就出了车祸,周鹏听说之后,去他家吊丧,出了重礼。

一来二去,两人处成了朋友,之后也没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利用,关系到是单纯的很。

前年的时候,许文被调到安音省的合城当了副局,升官之后由于空间关系,两个人的联系自然变得少了些,可每次联系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络,丝毫没有生疏。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也就是这种境界了。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我是安音人,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我。

周鹏挑了下眉毛,说,这个我还真没有考虑到。

半个小时后,我跟周鹏坐在饭店的包厢里等待,他接了个电话说:“我出来接你。”

我赶紧把手机收进包里,迅速地掏出镜子看了看,然后起身把裙子整理一下,嘴角调成最美的角度,做好一切迎接的准备。

许文跟着周鹏后面进来,谈笑风生,我发现他的气场一点也不输周鹏。

气场这东西不是因为什么具体的事儿,就是一种存在感,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周鹏跟许文介绍我,说我是他们公司的模特。

许文见我第一眼时,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偶遇了熟人一般,盯着我的眼睛与我对视,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几秒后,他猛然回神,很绅士地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我感受到一种刚刚好的力度,不肤浅也不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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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吸引

趁他们寒暄之际,我悄悄地打量起这个男人,他的个子大约175,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标准的国字脸,皮肤呈小麦色,眼睛不大但十分有神,眼神刚毅,丝毫没有猥琐之光,语气温和,待人彬彬有礼。

他穿了一件立领风衣,款式很欧美,做工十分考究,只是在不懂的人眼里它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风衣,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有像我这种喜欢看服装杂志和关注潮流的人才会看出它的价值。

他有品位,有风度,有内涵,有修养,不过一顿饭的时间,我已经收集到了这些讯息,而且,他最了不起的一点就是,坐在周鹏的身边,却能将我的目光全部吸在他的身上。

周鹏似乎发现了我的窥视,有意地把话题往我身上引。

他告诉许文,我是安省人。

许文拿起红酒跟我轻轻碰了碰,幽默地说:“都说安音出美女,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

像这种客套话,我不知听过多少次,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我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问我是安音哪里人,我说是一个小镇,很少有外地人听过那个地方。

他说,去安音之前,以对那里做了详细的了解,只要我说点特色,他一定可以猜出。

我说,那里的草莓很甜,那里的烧饼很香,那里的人很淳朴,那里有我的家。

他待我说完之后,准确地猜出了小镇的名字,并说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

饭吃完后,周鹏独自开车离去,我跟着许文上了车,临走时周鹏跟许文握手,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坐进车里把门关上,许文突然从驾驶室那边把头伸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要吻我。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的手绕过我的肩膀,将安全带拉了下来,直接扣在我的座椅上。

“一定要养成这个习惯”表情很认真。

许文的车子不豪华,就是一般档次的代步车,我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完全可以开的起更好的车,这说明他的确是个低调的人。

许文带我回了他在海城的家,那是一个平常的三居室,房子不算新,家具和装潢一看就是十年前的风格,现在显然已经过时,但收拾的很干净,客厅的沙发和茶几都是黑色的,窗帘却是粉色的,电视柜是白色和大红混搭在一起的矮柜组合,整体色彩看起来杂乱又土气,完全是城乡结合部的感觉,跟他的风格很不搭。

他告诉我自从调去合城之后,这个家就很少回来了,房子旧了,也没有精力重新装修,偶尔姐姐帮忙过来弄下卫生,平时这里没有人住。

他不像其他男人一样,一进家门或是房间就开始动手动脚,他像招待一个朋友似的,为我泡了杯花茶,跟我聊了起来。

我说,您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的一部连戏剧。

他笑了笑说“新白娘子传奇”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他说当年那部电视剧开播的时候,他还在读大学,食堂里有一部电视机,每天中午,都有很多女学生端着饭碗挤在前面看,他离得很远,只知道那是一部古装剧,而且里面的人会变法术,像这种片子,对他来说没有一点的吸引力,他从来不敢兴趣。

之后有女生开玩笑地把他的名字里加个了“汉”字,每次都叫他“许汉文”。

他问她什么意思,她像得了什么便宜似的,哈哈大笑,笑声像铜铃一般清脆好听。

后来,女孩成了他的老婆,他在很多年后买了一套碟片,陪着她看完了全集,他看睡着了好多次,女孩也哭了好多次。

那时,他们刚结婚,她问他“法海”为什么不能放过她们,他想了很久才说了句:“放过他们的话,这部戏就没法拍了。”

女人失望地白了他一眼,埋怨他的现实,他立刻上去哄。

“如果,有人要拆散我们怎么办?”女人抬起哭花的小脸,可怜兮兮地问他。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没有人能拆散我们。”他抱着她,赶紧安慰,他相信,他有能力保护她,将来还要保护他们的孩子。

可是,他的本事再大,也抵不过命运,一场意外将他们分开,白素贞压在雷锋塔下二十年之后全家团圆,可他们却永远不会再相见。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后悔聊了这么个话题,勾起他的伤心事。

“没关系,事情过去很久了。”他勉强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我。

他问我怎么来的海城。

我告诉他,起初是同学介绍过来当保姆的,只是后来没做多久就不干了。

他拿起我的茶杯又加了点热水过来,问我为什么。

我把心里埋藏了很久的委屈和秘密说了出来,这件事除了我和孔凡,许文成了第三个知**。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他。

因为我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自甘堕落的女人,我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命运的摆弄。

“你应该相信法律,像那种人就是抓住了你的心理,才敢那么猖狂。”许文听我说完之后,面色微怒地看着我。

“那时的我,真的太傻了,以为只要勤奋就能挣到钱。”我低下头,苦涩一笑。

他用手拍了下我的后背,像是在安抚。

聊了许久,他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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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暗夜花开

这时我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和来此的目的。

他起身指引我来到洗手间,从洗手台的矮柜里拿了条新的毛巾给我,指了指淋浴告诉我左边是热水,右边出冷水,然后把水打开,自言自语道:“要先放一会,水等下就热了.”

“糟糕,我家没有新的牙刷,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先用我的凑合一下。”他懊恼地看着我。

“好,我用您的。”我拿着毛巾傻傻地站着,水在身后哗哗地流淌,热气渐渐冒了出来。

“行,水热了,你洗吧,我出去了。”他往我的身后看了一眼,退了出去。

冬天的热水澡能让人的每根神经都得意解脱,热水温柔地抚摸着我的皮肤,像一双滚热的手掌。

他的牙刷在嘴里来回穿梭,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奇妙。

不过一面之缘,我发现这个男人像一抹神奇的良药,聊天那么久,我甚至没有想过钱的问题。

周鹏给我的感觉更像是高不可攀,触不可及的偶像,而许文却像是一股大自然的风,神秘又真实,跟他在一起让我很放松也很期待,可以暂时放下心中的世俗。

用毛巾将湿漉漉的头发包在头上,穿好衣服打开门,问他有没有吹风机。

他眨了眨眼睛,说:“这个真没有。”

我说,我洗好了,他看了眼我裸/露的小腿皱了下眉头,从卧室里翻出了一套棉睡衣出来。

“你穿我的,睡衣大点没关系。”他把睡衣塞到我的怀里,离开了卧室。

穿上睡衣,我觉得很暖和,只是长长的袖子和松松的裤腰,要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柯南”,吃了某种药之后,身体突然缩小了。

拎着裤腰,拖着长长的裤脚我走了出去,他看到我出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满脸疼惜地说:“你太小了。”

他蹲在我的面前,帮我的裤脚卷了个边,站起来点点头说:“这样好多了。”

我把手举起来,一脸无奈地将两截长长的袖子展示给他看,他又耐心地帮我卷了起来。

我说:“裤腰很松,我一走就会掉下来。”语气听起来有点像在撒娇。

“要不,你上床捂着吧。”他无奈地道。

他的床不算柔软,甚至比我自己睡的床还硬一些。

脱掉肥大的睡裤,放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腿上传来一阵凉意。

好在,卧室的暖气已提前打开,倒也感觉不是太冷。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犹豫着是脱掉还是穿着,如果脱了,那只能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他一上来就能看见一副光洁溜溜的身体。

最终,我还是没有脱掉它,靠在床上用毛巾仔细地擦拭着头发。

我听见他从洗手间出来的声音,歪着头看着门口等待他的出现。

他推开房门,朝我笑了笑,笑容很自然。

他掀开被子,钻了进来,轻轻地把我手里的毛巾拿过去,帮我擦了起来,动作十分轻柔。

这画面看起来很温馨,很和谐,没有人会想到我们只是两个刚见面的男女。

头发上的水已经被毛巾吸的差不多,我岔开手指梳了梳。

他问我要不要再拿条干毛巾给我,我说不用,很快就干了。

关灯之后,他轻轻地向我靠了过来,黑夜中他的手抚摸在我的脸上,用柔软的嘴唇吻住了我。

尽管所有的动作对我来说都是轻车熟路,可此刻,我我像个不经世事的女孩一样,木讷地被他引导着。

他的手将睡衣的纽扣一颗颗地解开,手指滑过我的肩膀将它褪去。

我的身体接触到他火热的皮肤,我听见他的呼吸加重了。

他的温柔填补了我对**的想象,在很多年之后,我终于找到了那种感觉。

我像一朵羞涩的花朵,盛开在暗夜。

那天夜里,我梦到自己站在一座桥上,正在呼喊桥头的男人,我看不见他的脸,的心很焦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跑过去,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再后来,我又梦到一个很大很大的废弃工厂,我在里面绕啊绕地转不出去。

零碎的梦一直持续到我醒来,睁开眼,再没有一丝的睡意。

好像整个夜里我都没有真正的睡着,脑袋一直很清醒。

轻轻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许文睡在床的另一边,狠狠靠着床畔,像是快要掉下去。

回忆昨夜的情形,我突然有些伤感。

良宵已过,美梦逝然,天亮了,现实又回来了。

轻轻地翻了个身,竟将他弄醒。

他将身体转到了我这一边,眯着眼拱了过来,伸出手揽上我的腰,将脸贴在我的胳膊上。

从不知道,40岁的男人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我翻个身把他后背的被子掖好,听见他说了声:“早上好。”声音有些迷糊,像是梦中的呢喃。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还早,再睡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他真的又睡着了。

我想,等下他会怎样把钱给我,给钱的时候他会说怎样的话。

没有想过逃跑,我知道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我相信许文应该不会让我难堪。

许文醒的时候看我眼睁的老大,问我是不是早就醒了。

我摇了摇头说,刚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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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我想你

他起身套上睡衣,光着腿跑了出去,我听见客厅的空调“叮”的一声被打开。

进来的时候,他手里抱着我的衣服说:“我把你衣服拿进来了。”

他钻进被子里,我向他靠过去,他的腿凉冰冰的,我把腿放在他的腿上,帮他取暖。

“这几天你有没有事?”他突然问道。

“我没事啊。”我抱着他,摇了摇头。

“那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几天。”

“好”

许文送我回家换衣服,我问豆豆有没有运动服。

她想了想,跑到阳台翻了一套出来给我,说,这个应该合适。

果然,衣服穿在身上,大小合适,料质舒服,我问她多少钱,她说等我回来再算吧。

我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跑回屋又收拾了几件**放进大包里,有些兴奋。

豆豆问我是不是要出去旅行,我说是的,但还不知道要去哪里。

大年初三,天气晴朗,阳光普照,早上六点,许文将我从梦中唤醒,说饺子下好了,随便吃点,就出发吧。

从海城一路向北,我问他要去哪里,他问我有没有去过“牯牛降”,我摇了摇头,他满意地笑了笑,说,就去那里。

一路上,我们都在听郭德纲的相声,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在车里听相声。

没有咚次大次的音乐,只有两个人时不时的传来的笑声,我剥了片橘子放进他的嘴里,他假装要咬我的手,我本能地往回一缩,他哈哈地笑起来。

几个小时候之后,我回到了安音。

车子快速又平稳地向前行驶着,我渐渐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

环山围绕着一些黑瓦白墙的矮房,炊烟升起,烟雾迷茫,恍如仙境。

他在停车场将车停下,拉着我走进旅客接待大厅。

旅游鞋彻底解放了我的双脚,走起路来十分的舒服,许文说,高跟鞋是个很不仁道的产物,他不希望我多穿。

还没走到大厅,已有好几个人来询问是否需要导游,她们都是当地的居民,对这里的文化和路线都十分的熟悉。

许文找了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大一些的妇女,给了她50块钱。

妇女的腰上别了个盒子,领子上挂了一个很小的话筒。

她热情地带着我们往里走,坐上了一辆观光车。

过年期间,游客不是很多,车上除了我们三个人就只有一个司机。

几分钟后,车子停下来,我说,这么近啊。

司机笑了笑说,步行估计要半小时。

下车之后,走几步便是一座长桥,桥的对面是层叠的群山。

穿过长桥,看到一个小小的石墩,上面写着“严家古村”四个大字。

顺着小路一路走,没多远有一座吊桥。

导游走上去,桥明显晃了起来。

我拉着许文的手,不敢迈步。

许文,说,没事儿,走吧,拉起我大步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都感觉,桥身在剧烈的晃动,我紧张地捏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步。

有几个游客模样从对面走来,有人兴奋地在上面蹦了起来。

我吓的“啊”地大叫,许文也被颠的一晃一晃的,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心情特好,似乎特别享受。

好不容易过了桥,我的手心已出了很多汗。

导游跟我们介绍“严家祠堂”带我们去了“**谷”。

**谷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山谷,中间隔着碧绿的潭水。

左边山谷是严家村,右边的山谷是唐家村。

多年前,两个村里的人为了争地,闹的很不愉快,严姓人看不起唐姓,两个村里的人关系十分的恶劣。

可偏偏,姓唐的姑娘和姓严的小伙子悄悄地相爱了。

他们的爱情自然不被村里人所接纳,在严家村的祠堂里受到了公审。

故事的最后,是一对鲜活的生命殉情而死,直至今日,两个村的村民仍不可通婚。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像中国版的“朱丽叶和罗密欧”,令人深感悲伤和遗憾。

后来我问许文,如果他是那个小伙子会怎么做,他说,会带着那个姑娘离开,世俗锁不住自由者的心灵,他绝不会任人宰割。

傍晚的时候,我们从山上下来,上了太多的台阶,我的大腿已经酸软不堪。

许文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子带我去市里开了个房间住下,刚进房间,他就抱着我疯狂地亲了起来。

这个吻很火热,跟昨天不同,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燃烧的欲/望。

三天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许文带我吃了很多安音的小吃,看了许多名胜古迹,他似乎比我还了解安音。

回程的路上,我说,作为一个安音人,我竟不了解自己的家乡,这让我觉得很惭愧。

他安慰道:“这很正常,就像很多人并不了解自己一样。”我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觉得这句话太过深奥。

回到他海城的家中,许文说明天就要走了,问我会不会想他。

我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不舍地说:“会,一定会。”

这句话,不含一丁点的水分。

几天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待我特别的好,这种好不虚假不敷衍,特别的真诚。

他喜欢亲吻我的眼睛说,爱我,然后紧紧地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我问他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回来,他拿起我的手,放在嘴边深情地亲了一口说:“如果你想我,我每个星期都能回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地说:“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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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心甘情愿

他拍了拍我的腿,让我从桌上把他的包拿了来。

我心里一阵紧张,心想,难道是要结账了?脸不禁红了起来。

他接过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告诉我里面有四万块钱,密码是六个9。

我傻傻地看着他,没有伸手去接,因为这个数额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让我不敢相信,这是他将要赠予我的东西。

“你可不可让我做你的唯一?”他看着我的眼睛轻声的问,我想,这应该是他对我开出的条件。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我可以。

抛去一切不说,光是这个笔钱就已经足够收买我的心和身体,何况,我已经有点喜欢他。

“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打钱到卡里,你想买什么就去买,不要亏待了自己,每个星期,我都会争取回来一次。”他把卡放在我的手中,温柔地交代。

我看了看卡,看了看他,刚想说什么,他已经开始吻我,睫毛被他吻湿,眨眼的时候感觉凉凉的。

那一夜,我倾尽了浑身解数,讨好他,满足他,我要让他感觉物超所值,他的钱没有白花,而这也是我回报他的唯一方式。

甜蜜了两天之后,许文说要回去了,我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神情沮丧。

回去之前,他把我送到了小区,我坐在车里舍不得下去。

分离的酸楚让我的表情看起来楚楚可怜,他抱了抱我,说:“很快就能见面了,你要乖乖的。”

我撇着嘴,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下车,绕过车头为我拉开了车门。

看着他的车子开出了小区,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才告别就想着再见面,我听见心里有声音再说“我想你”。

豆豆看我神情沮丧,问我是不是钱给少了,我说,钱给的很多,而且自己被人**了。

她把我拉到沙发上,超级兴奋地让我详细地说说。

我从包里把卡拿出来,往桌上一丢,说这是我每个月的工资,再不用陪不同的男人上床了。

她问我里面有多少钱,我告诉她四万,而且以后每个月都会有这么多钱进账,我只需要每个星期陪他一次,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唯一的条件是不可以背叛他。

豆豆惊呼,还有这等好事?我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心?”豆豆推了推我,一脸疑惑地问。

“因为我想他。”我十分直白地把不开心的缘由说了出来,豆豆正在喝水,一口水变成水柱直直地喷了出来,她按着胸口一阵猛咳,茶杯在手里剧烈地晃动。

我知道她会很吃惊,但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

等她的咳嗽停止之后,满脸通红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没病吧”。

“他对我真的很好,你不了解他。”我没等她说话,自言自语起来,说到他的名字,那些温情的画面一下子涌进了脑子里,他的拥抱,他的吻,他的关心和无时不在的疼爱。

“算了,我也不想了解他,我只想跟你说,钱是钱,情是情,你不要又一头扎进去。”豆豆从卫生间拿了块抹布出来,把刚才吐在茶几上的水渍擦掉,劝导我。

我知道豆豆是怕我重蹈覆辙,因为爱情迷失了自己,最后弄得伤痕累累,一无所有。

“他跟别人不一样。”这句话像是在对她解释,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希望你是对的,更希望你过的好。”豆豆继续说。

因为有了固定工资,我的生活变得轻松又愉快,不用每天等电话召唤,等生意上门,也不用每天在脸上身上作文章。

豆豆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飞来飞去地在外地逗留,孔凡每天在电脑上奋斗,我也不好时常打扰她。

去了上次的书店,选了基本感兴趣的书,没事的时候我靠在沙发上,泡上一壶花茶,享受静如流水的时光。

每天晚上,许文都会给我打电话,我笑着问他是不是在查我的岗,他说,就算是吧,我呵呵地笑,告诉他我是个乖孩子,我很想念他。

他每回挂电话的时候都会亲我几下,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偶尔我会调皮地说声音不够大,听不清楚,然后听见他狠狠嘬嘴巴的声音。

每逢周五,我都会早早地打扮好,平时素颜的我只有在那个时刻才会焕发出迷人的光彩,仿佛我的美丽专属与他一人,他在的时候我是绚烂的,他不在,我便是灰暗的,我的存在附属于另一个人,但是我心甘情愿。

什么事情一旦扣上“心甘情愿”四个字,就会变得很简单。

许文每次回来总会先亲吻我的眼睛,说上一句“我爱你”,这是他的习惯,后来也成了我的习惯。

我渐渐爱上了睫毛被他的唾液打湿的感觉,无可救药地上了瘾。

卡里的钱,每个月都在如期增加,我所有的花费扣除之后还可剩下大半,他问我钱可够用,我说,够了,足够了。

生日那天,我在电话里诉说自己的想念,他问我有什么生日愿望,我说,唯一的愿望便是想见他。

晚上11点半,他打电话让我下楼去。

我拉开窗帘往下看了一眼,疯狂地跑下楼去,一把将他抱住眼泪糊了他一脸。

“还好,赶上了。。”他吻去我的眼泪,拥我在怀里,看了眼手表,发出感叹,他说“下班之后,我就开车赶了过来,我不想你的生日有遗憾。”

我拉他上楼,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是我第一次带别人进屋,周鹏也只知道我住的楼栋。

我脱掉他的外衣,焦急地解他衬衣的纽扣,他愣了一秒之后捧住我的脸火热地亲了过来。

手里的鲜花掉在地上,却又开进了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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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梦与现实

我们迷失在彼此的狂热里,用力地索取和付出,直到精疲力尽。

客厅和卧室都留下了我们爱的痕迹,那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最好的自己全部给他。

我趴在他的身上,慵懒地说:“今晚别走了吧”,他亲了亲我的眉心,说:“不行,明天还得上班,等下必须赶回去,我眯半个小时,等下你叫我。”

“好”我乖乖地搂着他,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

半个小时之后,他穿上衬衣,理了理头发,说这就开车回去,直接回单位上班。

我从床上跳了起来,说,这样开车太不安全,他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放心,他一定会安全到达,不会让我伤心。

许文走后,我一直没有睡,想打电话给他,却怕他因此而分心酿成大祸。

早上7点,他发来信息,说已安全抵达,我悬在半空的心,总算着实地落了下去。

我立刻回信息,说,我爱他,担心了一夜,现在总算可以睡去。

他打电话过来,说被人爱的感觉,真好。

一天下午,去银行把卡里的钱取出来,存进另一张卡里,看了看余额,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晚上的时候,许文打来电话,我说这个礼拜想去一趟合城。

他问我原因,我说,想去实现一个许久以来的梦想。

许文说他会帮我订机票,我把身份证的名字和号码准确无误地报给他。

在他面前,我没有什么想隐瞒,也不怕他会嘲笑我的名字,我知道,他有海一般的胸怀,能容纳我所有的不完美。

他在机场接我,我像小鸟一样扑进他的怀里。

他带我住进宾馆,说,已经提前订了房间,我问他,为什么不去他合城的家里住。

他告诉我,那里是他单位提供的房子,邻居都是熟人,怕被人看到了说闲话。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闲话是什么意思,他单身,有女伴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见我有些不悦,继续解释说,他单位里人员关系十分的复杂,很多人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正愁着没有机会制造话题,他不想变成别人嘴里的话题,更不想因为感情问题在风口浪尖上游走。

他解释的很婉转,我大概猜测出他的意思,他害怕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对我展开调查,发现我的秘密,从而影响到他的清誉。

很多事情看穿就行,不必说穿,说穿了大家都难堪,我懂这个道理,强忍着心里的疼痛,给他最深情的吻。

宾馆的档次很高,只是离市区有些偏远,疯狂过后,他问我要实现什么梦想。

我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星期六一大早,我叫醒正在熟睡的许文,他揉了揉眼睛问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撒娇地将他从床上拽起来,恳求他做我的司机。

他问我要去哪里,我指着本子上的地址说了个路名,他哦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梦想家园”是几栋建造中的高楼,这是我在网上查了很久才决定前来一看的楼盘。

此楼盘地处城市一环与二环中间的位置,东边是大型购物广场,往西一公里处是个公立的全科医院,马路的北边有几所大学,居家生活十分的便利。

楼房在马路的西南脚建造的几栋三十层的高楼,还有一年便能竣工。

我拉着许文进了售楼大厅,有女孩立刻迎了过来。

她舌若莲花滔滔不绝地向我仔细地介绍了房子的优点,手里还拿了个红外线小灯,话到之处都有个光点在模型上晃来晃去。

我说想买一套向南的房子,她告诉我朝南的房子仅剩下几套,一户一价。

许文一直站在我身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姑娘介绍。

“有没有样板房,带我们去看一看”沉默了好一会,他突然开口。

姑娘看他一开口,立刻点头道“有的有的,您跟我来”,在她眼里,许文更像是买主,只有他满意,这比交易才能落实下来。

我们随着她去到大厅后面的一栋楼里,她拿出鞋套给我们,自己也穿了一双,样板房装修的很漂亮,三室一厅的格局,两间朝南,一间向北,面积大约有110平米,她介绍说,这个楼盘的设计师是一个香港人,特别讲究风水,所有的格局都是精心设计,住进来之后都会一帆风顺,升官发财。

我在心里暗笑,若真有这本事,还要做什么设计师,自己住个好房子坐等着收钱就好。

可人姑娘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能当场反驳,毕竟以后还是要自己住的,就当图个吉利话了。

许文到阳台上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很大的空地说:“听说明年化肥厂要搬到这里了。”

姑娘的脸色突然变了,支支吾吾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又怎么样?”我跟在他身后问。

“等你住过来,会经常闻到难闻的味道。”许文从阳台上走回来,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眼姑娘,她的表情很不悦,似乎已经知道这笔生意已经彻底泡汤了,并不准备跟我解释什么。

离开售楼处,我沮丧地坐在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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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认权不认人

希望破灭无疑是一件悲催的事情,高昂的情绪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笼罩,正如我灰暗的心情。

许文将我的手握在手心,看着我低垂的双眼,问:“怎么了?”

我说,钱都带来了,可惜房子却没买成,这次算是白来了。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买房子?我可以在海城帮你找更好的。”

“这房子,是想买给我爸妈住的。”我低着头,看着手指无精打采地说。

“哦,是这样。”许文似乎理解了我的沮丧,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喂,王总,我是许文。。。”

我坐在旁边听他在询问某个楼房的地址,说待会过去。

挂了电话,他说,有个朋友是做房地产生意的,正好有楼盘在卖,准备带我过去看一看。

我立刻满血复活,拽着他的胳膊说:“那我们快去吧!”

他把手按在方向盘上无奈地笑了笑,说“人不大性子却那么急。”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满脑子都是房子的事情,东边不亮西边亮,人生处处是惊喜啊。

一路驾车行驶到目的地,可放眼望去,竟是一片荒凉,我不可思议地问他:“到了?”

他点了点头,将车子熄了火。

我四处看了看,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景象真的让人失望透顶,跟我想象中的画面差距太大。

“这么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买。”我忍不住问他。

“等会再说,先看看”他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跨了出去。

刚下车,就有男人迎了过来,脸上笑出了一朵花儿,客气热情地跟许文握手打招呼道:“许局长大驾光临,我真是太荣幸了。”

后来,许文跟我说那个男人是这里的运营商王总,目前这里的楼房已在销售中,预计明年元旦可以交房。

“这里的房价是多少?”许文坐在王总的办公室里,轻轻抿了口热茶问道。

“不瞒许局,这里现在对外均价是4100,但许局的表妹要买,那就打个五折,2500一平,朝向您自己选。”王总说话的时候将手往我这里一比划,笑容可掬地说。

“那真是太感谢王总了”许文站起来跟他握了握手。

“哪里哪里,许局长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只要您不嫌弃就好。”

。。。

在许文的帮助下,我仅用28万就买了一套原价58万的房子,卡里的二十万全部刷掉,还剩下八万未付,王总说,等交房时再给也不迟。

许文说,不用等了,他现在就把剩余的钱付清。

我拉着他的袖子说,不用他给,他摆了摆手说:“行了,听我的吧”

办妥所有手续之后,王总说半年之内会把房产证给我,我问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许文接过话对我说:“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你不要再操心了,就等着拿房产证吧。”

婉拒了王总宴请的好意,许文带我离开了售楼处,我说,那八万就当他预支了两个月生活费好了。

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神色自若地说:“你是我女人,不要跟我这么计较。”

我点了点头,诚恳地说了声:“谢谢”

“你看你,又来了!”语气微怒,手却依然搭在我的肩膀上。

“好了好了,我错了”认错之后,四下看了看满脸狐疑地问:“这里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好吗?看起来好像有点偏僻?”

许文从车里拿出香烟点上,用手指了指周边,眯着眼说:“你放心吧,几年之后这里会成为全是房价最高的地方,明年省政府和市政府还有省电视台都会搬过来,这是合城接下来重点投资的区域。”

“你怎么知道?”我仰起头问他。

“我当然知道,听我的肯定没错,我还能害你吗。”他笑了笑,扔掉半截香烟,钻进车里,对于他的话,我深信不疑。

从没想过一夜之间,自己会从无产阶级变成有产阶级,更没有想过我会用买菜的时间买了一栋房子,而且没有按揭,一把付清。

来此之前,我以做好了当房奴的准备,可结局确实这样的完美,比梦还圆满。

省城从此有了一个属于我的家,那个最原始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我从心里感谢许文,如果不是他我肯定会买“梦想家园”的房子,许久之后会一边闻着臭味,一边在卧室里流泪。

买过房子,我的卡里只剩了几千块,许文知道我的窘迫,从包里拿了一捆新钞给我说:“拿去用吧。”

我愣了一秒,还是接了过来,他发动了车子,嘱咐我把钱收好。

虽然我不知道许文每个月能拿多少工资,可我不是白痴,每个月光固定花在我身上的就要4万块,还不算平时给我买东西送礼物的钱。

单凭他的工资,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我旁敲侧击地问他是不是还在做别的生意,他说,这几年合城正在快速发展中,到处都在盖楼修路,光是单位的事已让他心力交瘁,哪有时间做别的事情。

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就有了谱,权利带来的灰色收入早已不是秘密。

除了没有太多的时间陪我,许文总体来说是个很称职的情/人,他照顾我的生活也照顾我的感情。

周鹏有钱,许文有权,权势比金钱还要厉害,有钱不一定有权,但有权就有钱。

周鹏虽然神通广大,但社会地位明显不如许文,许文即使是托人办事,也像是在给人恩惠一样,被他找到的反过来还会请他吃饭,觉得自己能巴结上他而感到荣幸。

我不了解官场,但我略懂人性,接触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男人,其中也不乏像许文这样有点权势的人。

他们不管去哪里消费,总有人跟在后面埋单,那些人不怕为他们花钱,就怕花不上钱。

别人在他身上花十万,最起码能做成一百万的生意,那些人鞍前马后的伺候,说白了就是利用,认权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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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背靠大树

周六下午,我说已经很久没来合城,想四处转转。

他说,合城太小,熟人太多,还是在屋子里待着清闲,他希望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不喜欢被打扰。

我嘟着嘴,有些不高兴,他假装没有察觉,眼睛盯着电视看一档少儿节目,主持人穿着五彩缤纷的花裙子,扎了两个傻大姐似的辫子,故意捏着嗓子学小朋友说话,看的我一阵恶心。

许文在海城的时候根本不是这个态度,他会陪我看午夜电影,听音乐会,去最豪华的餐厅共享晚餐,偶尔也会去山顶看一场日出。

他曾说我还年轻,没有玩够,只要他有时间,就会极尽所能地丰富我的生活。

可是这次来合城,他却不大愿意带我出门,好像很怕被别人看见,虽然他曾给我解释,可我总觉得他心里有鬼。

虽然我不够理性,但吃了那么多亏之后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他对我再好,可毕竟不是夫妻,我不会任性地胡搅蛮缠,查东问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他今天说不要我,明天我就得下班,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讨好他,乖乖地听他的话。

吃喝不愁,每月都有大笔的钱进账,没有压力,没有负担,而且每个星期喜欢的男人都会来陪我两天,这种生活,我不想过早地结束。

心里虽不快活,可身体还是得紧紧地粘着他,调节情绪是我最近在书上学到的本领,一个人如果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他将一事无成。

我不想再当个失败的女人,我一定能战胜自己,没有人会永远哄你,宠你,当他厌烦的时候你再挽回也没有用了。

上床之后立刻结账的叫做买卖,像我和许文这种固定关系就叫做**,我是他的**,我们的关系中涉及到了“情”字,偶尔我也会闹闹别扭,故意不接他的电话,等他来哄,我也会关心他的健康,嘱咐他再忙也要吃早饭。

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拿捏到位,不会越界,我生气有度,关心有度,少一分则淡,多一份则腻。

这段关系,说到底只是**,是我的职业,虽然我十分的喜欢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存在更像是他的附属品,好在,他并没有亏待我,我不再需要每日为金钱而发愁,以前想拥有却舍不得买的那些奢侈品,现在眼都不眨一下的就可以带回家。

所以,我害怕失去他,无论是感情还是金钱,他都让我深深地依赖着。

许文靠在床上,呼吸均匀,眼神专注地看着电视,我听见他包里的手机在嗡嗡地震动,用身体拱了他一下说:“老公,你手机好像在响。”

“哦?”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

下床从包里翻出手机,震动声从包里转移到他的手上,他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用手比了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点了点头,他才放心地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嗡嗡咙咙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听见许文说:“我在家里,你那个事情正在考察中,有什么具体进展我再通知你。”

电话那边好像说要来接他,许文说不用来接他,他自己过去。

我直直地坐在床上,等他挂电话,心想,他会不会带自己一块儿。

“宝贝,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乖乖地在房间里等我。”许文挂了电话,坐到床上来搂着我亲了几口。

我撅着嘴点了点头,有些失望。

“等我回来,好好地弥补你。”他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哄小狗一样。

“那好吧,你快点回来哦。”我跪在床上,撅着嘴像他索吻。

许文走后,我百般无聊地看着电视,从包里拿出香烟赶紧点了一根,打开窗户狠狠地抽了起来。

跟许文在一起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抽烟,他不喜欢我抽烟,说女孩抽烟看起来很不舒服,而且对身体的危害也很大。

他每天大概会抽半包烟,每次抽了一半就会掐掉,他的香烟最低档次都是60块钱一包,可我从没见过他买烟。

宾馆的窗户朝北开着,我顺着烟雾向远望去,那里有我的家。

不知道哥哥和嫂子现在怎么样了,我一直没有敢往家里打电话。

我想把买房子的好消息告诉我妈,但我怕一说出来她又会联想很多东西,毕竟,风波还未过去,这时候说出来等于是不打自招。

许文是我的大树,我必须好好地抱紧他,我喜欢他,依赖他,但最终的目的和所有巴结他的人一样,各取所需。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许文这个人,就像一壶炉子上的水,不会冷却,但永远没有沸腾的起来的迹象,他的温度永远控制在一个点上,让我束手无策。

刚认识没多久,有一次他陪我到游乐园玩,看到很多三口之家温馨地场面,我由衷地感叹到:“真的好羡慕他们。”

他用食指把我蹭在嘴边的冰淇淋抹去,笑着说:“没什么好羡慕的”

我问他难道不想有个完整的家吗?

他目光凄凉地看着我的眼睛说:“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结婚了。”

这句话,像一道激光,直接把我脑袋里那根愚蠢而又可笑的神经烧焦了,我似乎都闻到了一股糊味。

他没有听见我希望的泡泡破碎的声响,他的眼望着远方,露出一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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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城堡

其实,一开始我根本没有幻想过和许文能什么未来,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以及他给我的钱,是他对我的宠爱让我渐渐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也许可能会有明天。

可自从他说过那句话之后,我就醒了,因为论感情,自己再也输不起,我不时地告诫自己,这只是我的工作,极力地控制感情。

我内心的变化,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出,因为我伪装的非常好,甚至比以前更卖力地伺候和讨好他。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许文的性格有些古怪,而且情绪变化多端,令人难以捉摸,比如说他会在疯狂地亲吻索取后,背对着我蜷缩在一边独自睡去,有一回我从身后搂他,他竟下意识烦躁地用胳膊捣了我一下,而醒来后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还有,他经常在我们聊得非常开心的时候忽然变得沉默,他的天空时而晴朗时而阴云密布,对我的态度也时而亲密时而生疏,而且这种转变经常在几分钟之内多次发生。

他似乎在用一种抗拒的姿态宠爱我,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矛盾,甚至有些**,他对我好的很局限。

他的心就像一座神秘的城堡,四周被鲜花所包围,还未靠近,就能闻到芳香四溢扑鼻而来,令人忍不住想一览城堡内的美景。

可当你真正靠近的时候,他会站在门口跟你拥抱,亲吻,力所能及地取悦你,但始终不会带你推门进去。

所有的美好,都驻足在他的心门之外,但他始终陪着你,让你挑不出毛病。

我的满腔热情被他反复无常给折磨的所剩无几,我不得不戴上那脱去已久的面具。

他给我的是一个搭建完美的舞台,我要做的就是把戏演好,演真了,却永远不可能在里面生活。

许文回来之前,我已经刷了牙,屋里的烟味也早已散尽了,烟头被我丢在垃圾筐里用纸盖了起来。

他从外面回来,手里多了个袋子,我好奇地看了一眼,他说,里面是茶叶。

我从床上跳下来扑在他身上,他拍了拍我的被说:“别闹”

我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地晃啊晃地问他晚上带我吃什么好吃的,他说,随你,我扬起头想了想说,那吃海鲜吧。

“没问题!”他点了点头微笑地说。

我高兴地拍了拍手,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那我先洗个澡,刚才去了趟别人的工地,蒙了一脸的灰。”他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将茶叶放在桌上进了洗手间。

我把衣服穿好,站在镜子前面戴耳环,他提回来的袋子就在手边,我无意拿了一盒出来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好茶,大老远地去一趟,就拎了这么个玩意回来。

打开中之后我看到里面放着好多钱,最起码有十万块,两个盒子加起来应该是二十万。

我赶紧把盖子盖好,悄悄地放了回去,心想,难怪他会把茶叶提上来而没有放在车上。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因为不会有人喜欢对自己有威胁的女人,我不能让他觉得我是个定时炸弹,那样的话他一有机会就会把我从他的世界里踢出去。

男人喜欢傻女人,这句话总结的十分正确。

他洗好澡出来,我又重新躺回床上,假装看电视,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茶叶”转过头问我饿不饿。

我撅着嘴委屈地点了点头,表情凄苦地蜷缩成一团,像一个受了虐待的童养媳。

他脱掉鞋子跪着爬上床来,用胳膊撑着身体像伞一样地护着我说:“您老要是不介意,先拿我垫垫肚子?”

“嗯,肥瘦正合适,我看行。”我捏了捏他的胳膊,俏皮地点了点头。

他一把抓过被子,将我们蒙了起来。

我们窝在床上喘着气,他的额头出了很多的汗,我用手帮他擦了擦,突然很想亲他一口,可这个想法被我忍了下来。

控制无处不在,我发现,他已经把我逼出了一种境界,表现出来的喜欢都是装的,而那些真情流露却被我狠狠地憋在心里。

我绕着他的脖子说:“我们走吧,真的好饿噢。”

他坏笑着说:“还没吃饱啊。”

我轻轻地捶了他一下,他说:“那你帮我穿衣服”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偶尔他也会像这样耍耍无赖,撒撒娇,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我从圆椅上将他的衣服拿了过来,准备帮他穿上,他一把拿了过来说:“跟你开玩笑呢。”说完,套上裤腿从床上跳了下来,提上裤子,拉上拉链,跺了跺脚。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但看在我的眼里,觉得非常的帅。

我恨透了自己这种该死的花痴心态,恨不得彻底将它杀死,消灭,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带着我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子,才到了饭店,一看时间,已经7点半,我问他这是哪儿,他说这里是蚌市,我纳闷道:“吃个饭干嘛跑这么远。”

他说,一直听说这里有家味道十分好的海鲜城,却没有来吃过,今天带我来尝一尝。

哼,我在心里冷笑并且确定,他在合城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他不会连吃顿饭都要躲这么远。

“装傻,继续装傻,他不是我老公,他是我的金主”这句话成了我安抚自己的咒语,每次一有难过的苗头,我就在心里默念,屡试不爽。

进门的时候,迎宾问我们几位,许文说,两位,迎宾准备带我们去大厅找个座位坐下。

“我要个包厢”许文没有跟随她的脚步,淡定地提出要求。

“这个。。。先生,我们包厢是有最低消费的。”女孩轻声细语地说道。

“没关系,带我们去包厢吧。”许文的双手往身后一背,态度坚决。

女孩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感觉到此人应该有些来头,立刻笑吟吟地说道:“好的,您跟我来”

跟着她踩着地毯,上了二楼,女孩推来门,笑容甜美地说:“这是最小的包厢,您看满不满意。”

我四周打量一番,觉得十分满意,而且我扭曲的胃部已经容不得我再挑选包厢上浪费时间。

“我看挺好的”我大步朝里面走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行,就这间。”许文看我坐下,也跟了进来“我看你是真的饿了。”他还没坐下,就开始调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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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不可取代

可以容纳八个人的包厢里只坐了我们两个人,点菜的时候许文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你点吧,我不挑食。

他把厚厚的菜单嘭地合上,戏谑地看着我说:“不挑食啊,那我带你去对面街上买几个包子,再加份牛肉粉丝怎么样。”

“讨厌!”我皱着鼻子,白了他一眼。

“先生请问今晚几位用餐?”服务员看他一直点菜,礼貌地问了一句。

“就我们两”许文没有抬头,眼睛继续盯着菜谱看。

服务员一听只有我们两人,说道:“先生,您点的这些已经达到包厢最低消费了,要不,您先吃着,不够再加怎么样?”

许文看了看我,我说:“嗯,就先这样吧,吃不完就浪费了。”

服务员将他手里的菜单轻轻地接过去,将多余的餐具收了起来,让我们稍等片刻。

蜜汁烧蠔、捞汁鲍鱼、姜葱炒加拿大龙虾皇、鲍汁扣活辽参、清蒸东星斑。。。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把菜名一一报出,光听名字,我已经垂涎欲滴,饥饿难耐,菜还没有上齐,我捂着肚子可怜兮兮地对他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许文哈哈一笑说:“那就开动吧。”

服务员站在旁边为我们开了一瓶红酒,许文笑眯眯地看着我大快朵颐。

饭吃到一半,有个穿西装的女人进来,非常礼貌地递上了名片,说她是这里的经理,问我们对菜的口味是否满意,许文将名片装进包里,不冷不热地说,还不错。

经理看他不愿多语,对旁边的服务员交代了几句就识相地退了出去。

我是典型的眼睛大肚子小的人,疯狂地吃了一会,已经觉得撑的快要吐了,可桌子上还剩下好多东西。

我说,要不咱们打包吧,许文用湿巾擦了擦嘴说,不了,麻烦。

埋单的时候,他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临走时还不忘要了张发票。

我觉得不同的工作能塑造出特定的气质出来,比如说我,一看就不像他的老婆,还有那些拿着公文包挤公车的一看就是小职员,整天背个电脑包,带个眼睛表情木讷的十有**是个it男,而像许文这样的,即使不说,人家也能猜到他是“为人民服务”大军里的其中一员。

酒足饭饱之后,我说不想这么快回宾馆。

许文问我想干嘛,我揉了揉肚子,说“要不咱们唱歌去吧。”

自从离开“天宫”之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有拿过话筒,以前练的好几首拿手歌曲,至今没有机会展示。

“行啊。”他一口答应下来,打开车里的导航,寻找到最近的一家ktv,开了个迷你包。

量贩式ktv和我原来上班的夜总会不同,无论是装潢还是音响设备都简陋很多。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霉味混杂在劣质的香味中,沙发的上的皮质也磨损的厉害,服务员进门把电视打开,“喂喂”地试了试话筒。

“行不?”许文打量了一下房间,问我。

“行,反正唱不了一会。”既来之则安之,我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挑剔的人。

许文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翘起二郎腿,手臂成“一”字型展开,说:“我已经准备好听演唱会了”

我打开话筒,吹了一口,问他喜欢听什么,尽管点。

“呦,好大的口气。”他用手指了指我,笑了起来。

“不信试试?”我扬起脖子,一脸挑衅。

不是我吹牛,自从有了“潇洒派”和“天宫”从业的经历后,别的不说,一般的歌即使不全会唱,最起码也能哼出几句高.潮出来。

“那就随便来首吧,下看看实力再说。”

“是,那小女就献丑了。”双手放在左胯,学着电视里卖场女的样子微微蹲了一下。

“唱的好,老爷有赏!”他配合着我,扯着嗓门豪放地吼了一声。

“是!”

搬过圆凳,用手在点歌屏上翻来翻去,有点纠结,我想唱一些拿手的曲目,但更想唱出点意思出来。

很多人喜欢一首歌,无非是因为其中的歌词,正对了自己的心思。

音乐可以用来表白,也可以用来诉说,说不出来的话可以借着音乐表达出来,这是一种很好的沟通方式,有心人一定能听出其中的玄机。

音乐响起,还未开口,我已感到忧伤,这首歌,我从未唱过,但它却应了我的心:

“总是,忍不住寂寞掉下眼泪,你才会给安慰

担心,短暂的晴天随时都可能,被阴霾收回

等待,有机会最坏也最甜美,我乐观却疲惫

因为,太怕失去你所以连快乐里都装满伤悲

你不曾发觉,你总是用右手牵着我

但是心却跳动在左边,你和我之间的遥远

永远隔着亲切,爱少的可怜

伸出右手,想陪着你

向前走,感受你爱我的心跳在左边

那么深深爱你的我

相信你会了解。。。”

一曲唱完,我的眼泪已在眼眶里打转,最后几句哭腔也已明显,他在身后用力地鼓掌,说,唱的真好,语气认真又严肃。

我知道他一定能听懂这首歌的意思,我把它放在第一首这么明显的位置,睿智的他怎么会不知道。

假装继续点歌,把目光放在屏幕上,直到确定眼泪已被忍了回去,才转过头,恢复之前调皮的模样。

“一路上有你,会唱吗?”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我说“那是男人唱的”。

他点了点头,说“我很少听女生的歌。”

“会是会,但没唱过,要不我们一起吧。”我把沙发另一边的话筒拿起来,送到他手上。

“行”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唱到一半,我已将话筒从嘴边移至腿上,目光也从电视上转移到他的脸上。

许文眼睛紧闭,厚重的男音透过话筒传进我的耳朵里,他的深情全部投入在歌词里,每一句都像是用生命在演绎,这种专注容不得别人打扰,我只能自觉地闭上嘴巴。

我的歌为他而点,为他而唱,可他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开口,我的歌里满满都是委屈,他的歌里满满都是怀念,这是这段关系中最令我伤感和不满的地方。

这种伤感,或许是因为我追求了不该追求的东西。

我意识到自己和他的感情是多么的肤浅,他城堡里住着一个人,而且任谁也取代不了。

80.且行且珍惜

自那首歌之后,许文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回宾馆后没有像平时那样跟我聊天或亲昵,默不作声地洗了个澡,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面色平静。

我问他是不是累了,他说,的确有些疲惫,想早点休息。

我说,明天我就回去了,他疲惫地翻过身去,将后背对着我说:“明天上午送我去机场,下午还要去谈个事情。”

等我洗澡出来,他窝在床边半蒙着头,好像已经睡着。

我轻轻地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感受不到一点热度。

关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平躺在床上尽量控制着不去翻身,以免打扰了他的梦或是回忆。

如果上天可以赐我一项特异功能,那么我希望可以进入别人的梦境,因为我想看看那个城堡的主人,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次日上午,我坐在机场的大厅,看人来人往,许文手里拿着机票走过来,说:“买好了,我送你进去。”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身上,自从昨天唱过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笑过。

我没有哄他逗他,因为我知道他的不快乐与我无关,解铃还须系铃人,只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

过了安检,我回头,发现他已经离去,我想,此时,他已经没有过多的心思去顾及我的感受。

飞机在天空中翱翔,从小小的窗户向外望去,只有云雾。

幻想一下,如果我跟许文真的结了婚,那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

飞机落地之前,我得到了答案,是一个我不想要的结果。

他爱的人已经死了,却依然霸占着他的心,我需要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分享爱人,而且永远不是她的对手,或许在他老死的那一刻,眼里看见是我,但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回忆他说的那句,再也不会结婚,现在想来倒也算是好事,最起码不会害了后面的人。

到家之后,豆豆还在睡觉,我给许文发了条信息说我已安全到家,他过了一会回了三个字过来,要我乖乖的。

他所谓的乖无非就是要我做个懂事的**,不纠缠,不任性,不为难,不捣乱,给他足够的安静,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保证身体的专一。

这一条,即使他不说,我也会做到,自从跟他在一起后,我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我不想乱来,也不敢乱来,因为一旦被他发现,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我不会为了芝麻而丢了西瓜。

周鹏那段时间一直很安静,我想许文应该大概是跟他说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派活给我。

豆豆依旧忙碌,大部分时间都不住在家里,她已做出了点名气,很多老板和富二代都对她的服务十分满意,熟客越来越多,周鹏也尽量把长线的活派给她做,短线一般都会分给新来的女孩。

整天面对空空的房间,我感觉自己像一支被囚禁的鸟,高价贩卖着自己的青春与生命。

主人有空的时候带拎着鸟笼带我转悠转悠,没空的时候,我只能眼巴巴地做吃等死。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我觉得许文给我的关爱足以抵挡我所有的寂寞,他是我生活的主心骨,我享受着重逢和等待交替的时光。

可现在,我总是感到孤独。

天黑了,我站在阳台上,看车流涌动,猜想着每一辆车的前路和坐在车里的人,会有怎样的人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我暗自计划,回到合城之后就买一辆车子,没事带父母四处游玩,那个时候许文应该已经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再无交集。

我发信息给许文,说我想学开车,他说,这次过来帮我联系驾校,我说可以自己去办,他不同意,说这种事不需要我操心。

“明天我带你去驾校,已经联系好了,会找最好的教练教你”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抚摸着我的头发轻声地说。

我闭着眼享受他的温柔,无奈地发现自己越不想依赖却越依赖,越不想迷恋,却越迷恋。

两个月后,我拿到了驾照,只用了别人五分之一的时间。

这就是他对我的好,还有他的本事,在我眼里,他是万能的,仿佛生活中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他在的时候,我想紧紧地抓住,他不在的时候,我又觉得放弃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的心随着他的态度左右摇晃始终不能统一,有时我甚至怀疑这算不算是一种精神分裂。

他四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我没有陪在他身边,他婉拒了我去合城的要求,说,工作太多无暇顾及。

我想给他制造些惊喜,却不敢擅自妄为,有了上次去合城的经历,我确定他并不想看到我出现在那里。

空有一颗浪漫的心,却偏偏遇到了不解风情的人,他设定的剧本,容不得我临场发挥。

可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他的第一个生日,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表示表示。

小区的对面,有一个蛋糕房,那里的蛋糕做的很别致,我突发奇想,决定来个隔空献爱。

一路上都在想他看到照片时会是什么心情,没有注意看车,直到一阵急刹声闯进耳朵里,才回过神。

“**有病啊,长没长眼睛!要死不要害别人,操。。。”

我看见离我身体一米远的地方,有人从一辆面包车里探出脑袋,对着我大骂,我自知理亏,只好低着头快速跑开。

选好蛋糕,让人用红色的奶油写上祝福的话语。

服务员告诉我一个小时之后可以来取,我说,就在这里等吧。

买了个冰粥慢慢地吃着,打发等待的时间,想到刚才的场景,越想越后怕,要不那小车司机反应够快,自己此刻已成了车轮下的亡魂。

我给孔凡发了个信息,告诉她刚才的事,她告诉我,生与死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且行且珍惜。

81.阴阳不缺

把蛋糕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蛋糕盒,一个心型的蛋糕立刻呈现在我的面前。

白色的奶油打底,上面铺满了草莓,“心”的中间是一块正方形的巧克力,上面写着:“生快,爱你!”

用手机从不同角度拍了几张照片,选了张最满意的发给了许文。

三分钟后他发只发来“谢谢”两个字,连个表情也没有,若蛋糕有生命,那么此时,它一定会觉得很尴尬很伤心。

我的心意没有被人领取,最终跟蛋糕一起被我扔进了垃圾桶里。

第二天,我发信息说感觉他快要离开我了。

我的目的不过是想得到一句安慰,期待他像从前一样,哄我一下,或是解释一句,可他一直没有回复。

我再也没有耐心等待,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拨了过去,理智在那一刻又离我远去,我体内沉睡许久的偏执恶魔突然苏醒了。

连续拨了几十通电话,他都没有接,电池耗尽电话自动关机。

刚插上电源,就看到他的来电。

“你干什么!我在开会,你有完没完?”他在电话那头怒不可遏地对着我发火,像一头暴怒的雄狮。

虽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已能感受他满腔的怒气。

“我就是想你,你知不知道昨天我为了给你买蛋糕差点被车撞了,你。。。”

嘟嘟嘟。。

还没有等我说完,他已挂了电话。

这是我们第一次争吵,等我冷静下来之后,后悔大过悲伤,我懊恼地躺在床上,想道歉,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许文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委屈的眼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夺眶而出,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折磨我。

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折磨我的不是许文,而是我天生该死的细腻,和充沛的感情。

他吻着我的眼泪说:“宝贝,不哭,宝贝不哭。”

许文拉着我的手,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摇着头,狠狠地抱着他说:“我不要惊喜,我只要你。”

他拍了拍我的头,喊我傻瓜,语气里充满无奈的疼爱。

他给我的惊喜,很昂贵,三十万的车子摆在我的面前,我惊得长大了嘴。

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东西会属于我,可偏偏临牌上写着我的名字。

他把钥匙交给我,说,以后再不用为打不到车而烦恼。

我说,这比你自己的车子还要贵。

他笑了笑说,那是单位配的,这个是他买给我的,不一样。

两天下来,许文坐在副驾驶陪我跑了很多地方,开自己车和开驾校练习车的感觉不同,我非常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剐蹭到了它。

许文临走时反复交代说:“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紧张,开开就熟练了。”

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很小心。

许文走后,我开车回小区,保安走过来登记,一见是我,说道:“您买的新车?”

我点了点头,他说,恭喜,问我要不要租个车位。

每个月五百块的车位,我交了半年的费用,保安带着我来到底下停车室,将车位锁的钥匙交给我,说:“您以后就停在这里”

那天,我坐在车里好久都没有下去,短短半年时间,我从一无所有挤进了有房有车一族的行列,这致富的速度快的像一场梦。

我开着车带豆豆去山顶兜风,她打开一罐啤酒,咕咚咚地喝了一口说,下个月要去澳门,可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我把天窗打开,座椅放下,和她并排躺着,我说,现在终于感觉海城不再那么陌生了。

她说,是啊,以前回家乡的时候会用一个“回”字,可是现在感觉家乡到变成了异乡,而海城才是她的根据地。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竟也会变成一种习惯,连口音都变得四不像,甚至有人猜测她是个海城姑娘,说到这里,她苦涩地笑了笑。

我理解她的感受,这座城市不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却见证了我的心酸与成长,改变了我的任性,也磨去了我的执着。

理想永远跟不上现实的节奏,计划也赶不上变化的脚步,我做了最不想做的事情,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东西。

她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回合城,我说,等房产证拿到手,再存够了开店的钱。

她说,下海容易上岸难,希望我一切顺利。

我说,那是我最终的彼岸,永远不会动摇。

某天,许文在电话里说,这周或许不能来海城看我,要去武中市开一个重要会议,我失落地挂了电话,取消了跟他一起去看演唱会的计划。

半个月后,我终于见到了许文,我扑在他的怀里,说我想你。

他说,对不起,最近有点忙,我泡了杯茶放在桌上,轻轻地帮他揉着肩膀。

疯狂过后,许文躺在身边发出轻微的鼾声,我有些口渴,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等我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看见茶几上有信号灯一闪一闪地亮着。

许文有个习惯,睡觉时从不将手机带到卧室,一般都会打成静音放在客厅,他说辐射太大,对身体有害。

我对着那个小小的光点看了几秒,悄悄地走到卧室门口,竖着耳朵听了一会。

他的鼾声很均匀,似乎睡得很熟。

我走回客厅把他的手机从桌上拿起来按了一下,屏幕的光线一下亮了起来,我下意识用手捂住,心跳的厉害。

不过是偷看一眼手机,对我来说,竟用了盗墓的勇气。

手机上显示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没有姓名的人发来的短信,说“刚才一直在开会,电话锁在柜子里,下个礼拜能见到你吗?”

凭直觉,我知道这一定是某个女人发来的信息,而且她与许文的关系并不寻常,虽然短信记录这个号码只有这一条信息。

脑子快速旋转,半分钟后我笃定,许文之前在厕所洗澡的时候一定拨过她的号码,可她没有接到,看看来电时间,那时我和许文正在床上翻滚。

冷静几秒之后,我果断地删了那条信息将电话放回原位,看来,我的情敌又增加了一个,一死一活,阴阳不缺。

82.心机

客厅和卧室的中间隔着一个小房间,许文曾告诉我那是他的书房,现在堆放一些杂物。

好奇害死猫,在这个注定不寻常的夜晚,我已经无心安睡。

轻轻地扭开门把手,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转过身,把门关上之后墙上胡乱摸了一通,终于摸到了一个开关。

“啪”小小的屋子瞬间被点亮,左边是一面很大的书柜,里面放满了书,正面是一个写字台,上面压着一块与桌子大小相等的玻璃,走近两步,我看见玻璃下的绿色绒布上摆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很年轻,很有朝气,头发烫成了某个年代流行的卷发,长长的喇叭牛仔裤上面是一件格子衬衣,衣尾塞在裤子里,纤瘦的腰上系了根黑色的皮带。

男人左手叉着腰,右手搂着一个姑娘,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平跟凉鞋,两条粗粗的麻花辫搭在胸前,那时还没有流行剪刀手的造型,她的双手背在身后,笑容甜美。

我想,我终于见到了城堡的主人,只是为什么感觉她那么眼熟。

待我趴下身体,仔细端详之后,顿悟了一些事,因为照片上的那个人有着跟我相似的双眼,回想起他见我第一眼时的微愣,原来那不是一见钟情,还有他说“我爱你”时的专注,不过是对另一个人的表白,以及他吻向我睫毛时的深情,也不是他的怪癖,他的爱是局限的,因为我能打动他的只有这一双和某人相似的眼睛。

没想到这个夜晚,不费力气就搜集到这么多关键的情报,自己不去当个侦探什么的真是浪费人才。

退出房门,关上灯,屋子又恢复黑暗。

许文还在酣睡,我回到他的身边,盖上被子,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周四晚上,许文给我打电话,我故作轻松地说:“一想到明天就能见面了,我就好开心。”

他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说:“周六有朋友要来合城,我得招待一下,这周不一定能回去。”

其实,我早就料到他这个礼拜不会来,因为有个狐狸精正千方百计地**着他。

挂了电话,我越想越气,暗自决定决不能让她得逞。

“老公,我眼镜好疼,好像发炎了,怎么办。。。我好害怕,会不会毁容了。”周五早上十点,我给他发了条信息。

没一会,他果然打来电话,语气焦急地问我怎么回事。

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起来,眼镜就肿的像个桃子。

他让我赶紧去医院,我说,最害怕医院,死也不去。

他说尽好话,可我依然坚持说,没事,吃点消炎药或许会好,可语气明显带着哭腔。

“真拿你没办法,我下班回来,带你去医院。”

哼。。。挂上电话,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既然他在乎我的眼睛,那我就要好好的利用它。

让古堡主人跟那个小狐狸精决斗,不用说,我也知道谁会赢。

我宁愿死人获胜,也决不能便宜了那个小婊/子,跟我抢男人,你还太嫩了。

半夜12点之前,许文按响了我的门铃,比以往早了一个小时,可以想象他是以怎样的速度冲回来的。

我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冰袋按在左眼上,头发凌乱地打开门。

“快让我看看,好一点没!”他一进门连包都没有放下,就焦急地朝我的脸扑过来。

“我下午吃了两颗消炎药,又用冰敷了好久,好像消肿了,但还有点疼。”我躲过身体,撅着嘴,不愿意把手拿开。

“乖,让我看看。”他温柔地扳过我的身体,心疼地看着我。

慢慢地拿开冰袋,闭着左眼。

“是不肿了,睁开我看看。”他仔细地看了半天,脸色不再那么焦急。

我缓慢地睁开眼睛,低着头不看他,他抬起我的下巴又凑过来看了很久。

“没事了没事了,眼不肿了,只是还有点红,你别碰它。”

我委屈地点了点头,说,知道你要回来,它就好了。

许文听我这么一说,一把拥我在怀里,这句话我是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果然摁到了他的心上。

认识许文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跟他玩心眼,你不仁我不义,我跟自己如是说。

我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恶劣,我耍手段并非恶意,而是因为捍卫,幸好我有这么一个有利的武器,那张照片发现的还真是及时。

“老公,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我蜷缩在床上,背对着他,声音小小地说道。

“胡说,有你一个就够了。”他过来将我圈进怀里。

“可我就是觉得这段时间你变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用力地压低嗓音。

“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或许是因为我太闲了。。见不到你的时候除了想你,就是想你,想着想着就觉得很不安心”我抬起头一脸伤心地看着他。

“要不,给你找点事情做做?”他轻拍着我的后背说。

“我有个姐妹自己开了个美甲店,生意还不错,我也想试试。”我趁热打铁地说道。

“行,你算算要多少钱,跟我说一声,我打到你卡里。”

我的目的又一次达成了,我知道,眼睛虽是个好武器,却也只能用上一次,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在变成旧人之前,我必须抓紧时间捞上一笔。

我和许文的感情已经变质,他的眼里有了别人,所以我只能从心里把他给踢出去。

感情收回来之后,要钱就变得简单了,爱情果然只会让人失望。

一个星期之后,他跟我预料中的一样,没有来海城,却将我开店所需的二十万已打了过来,我把钱存进了自己的卡里,根本没有去开什么美甲店。

许文后来问了几次,我都以门面没有找好,房租没有谈好等借口搪塞了过去。

后来,他也没有再追问。

83.富婆

圣诞节前的那个周末,许文在我家楼下等我。

上车之后,我将围巾挂在他的脖子上告诉他,这是我亲手为他织的,他看了一眼就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在后座上,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一路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冻结成冰。

其实那条围巾是我从网上买的,我根本不会花时间去做这种事,本来想让他感动一下,没想到他根本不领情。

我骗了他,但一点也不觉得愧疚,反倒觉得庆幸,幸亏没有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心血,他已经不值得我用心去对待。

到了他家,我跟以前一样坐在沙发上,等他来一起看电视。

可他突然对着我发起火来,严厉地说“你难道连壶开水也不会烧吗?”

我被他吓得站了起来,半天没有动弹。

等我走过去想烧水的时候,他烦躁地推了推手,说,行了,不要装模作样了。

那一晚,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做,他连碰都没有碰我一下。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开着车出去买了他最爱吃的早点,他醒来的时候,态度缓和了很多。“你也吃啊。”他将锅贴饺塞进嘴里,喝了口稀饭,好声好气地对我说。

“我吃过了,你吃吧。”两只手在桌子上支成一个架子,下巴搭在上面,看着他。

“昨天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他似乎有些内疚地说道。

“没事,我理解。”我摆出最善良的笑容,眉头微皱,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伤感。

吃完早饭,他说下午需要赶回合城,明天有重要的事要处理。

不用说,我也知道,他一定是要赶去见另一个女人,这段时间正是他热度最高的时期,当初他也是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我的。

带我在家门口随便找了家饭店吃了顿午饭,回家后,他说想睡个午觉,要我两点半将他叫醒。

他睡觉的时候,我检讨了一下自己,自从跟他在一起后,我几乎都不怎么化妆,因为他说过喜欢素颜的女孩。

可我居然忘记了男人的本性,轻易地信了他。

当一个人喜欢你的时候,你可以懒,可以笨,可以任性,他会自动p掉你的缺点,可当他变心之后,ps神奇会变成放大镜,甚至是照妖镜。

打开化妆包,我决定要让他重新意识到我的魅力,美瞳,眼线,假睫毛,一样不缺地出现在我的脸上,镜子里的我从路人甲变成了明星相,满意地对着“她”笑了笑,尽显妩媚。

“老公,起床了。”我坐在床边,轻轻地拍了拍他,温柔地喊他起床。

“唔。。几点了。。”他抬起胳膊搭在眼上,还想再多睡一会。

“三点了。”

“不是要你两点半叫我的吗?”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冷着脸质问我。

“我看你睡得太香,不。。不舍得叫你。”我委屈地说道。

“你干嘛把自己化成这样?觉得很好看吗?”他没有理会我的委屈,站起来快步地往洗手间走去,语气很冲。

“我。。。刚才闲来无事。。。”

“你知道你这样看起来像什么吗?”他用水泼了泼脸,从架子上拽下毛巾胡乱地擦了擦,对着镜子问我。

“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化了就是,你何必生气呢?”我被他问的也有些火了。

我发现他已经变得不可理喻,不惊喜也就罢了,居然用这种伤人的眼神和语气讽刺我。

“下周我未必有时间回来,你不用等我。”送我到家楼下,许文看了看手表冷冷地说了一句就开车走了。

我明显感觉到了这段关系已变得疏远,命悬一线。

那次会面之后,他来海城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知道他分身乏术,而那个小狐狸精也一定下了大工夫。

许文是个很慷慨的金主,而且又很有魅力,女人一旦沾上他自然不会想松手。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元旦之后,这期间,我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他,他也只打过两三个电话过来,说不到一分钟就挂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将我的房产证带了过来,我说,谢谢,他说,不客气。

没有试图努力让我们的关系回暖,因为我了解男人,即便之前我认为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爱会让人变得盲目,有爱的时候他就是离你最近的那根蜡烛,光芒最耀眼,火苗最粗壮,可一旦他离你而去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你会发现他只是凡凡众生中的一员,不过如此。

半个月后,我发现卡里突然多了三十万,我立刻打电话给许文。

他将我的电话挂掉,随后发来了一条信息:““小潘,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这笔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不想再耽误你的青春了,再见。”

没有继续纠缠,这是我早已预料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他还会给我一笔分手费,这让我有些意外,打消了最后这段时期我所积压的全部怨气。

我跟豆豆说,我失业了,许文不再包/养我。

豆豆贴了一片面膜在脸上,僵着嘴巴问我:“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十个月”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搞了他多少钱?”

每个月四万的固定收入加上买房买车开美甲店和最后三十万的分手费,一共是一百二十多万。心算结束,我把答案告诉豆豆,她转过脸说了句:“知足吧,富婆。”

“去。。”

“你有什么打算?”

“卡里有七十万,我想再干一年,凑够一百万就回家。”我把计划告诉她,她点了点头,说,也好,还能再陪我一年。

84.烦恼的结尾

关了电脑,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心情略显沉闷。

小云的故事,在我脑海中连成了一部电影,基调灰暗,充斥着满满的负能量,真情假意描述的栩栩如生,之前写他父亲那一段的时候,我甚至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亲情永远能呼唤出人类最真实的情感,这是条永恒不变的定律。

之后写许文的时候,我更是心绪复杂,这个男人是典型的**份子,虽然我没有打算告发或是检举他,但我打心眼里藐视这种人,什么素质,学问,修养都是假象,他挥霍人民的钱去玩弄女性,从道德精神上来说,他比无赖还可耻,可就是这样可耻的男人却是很多女人眼中的宝藏,因为他的口袋里总会源源不断地掏出钱来。

至于小云,我不知是该为她高兴还是悲哀,如今,她已经得到了很多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在她的脸上,我所能看见的只有迷茫和焦虑。

闭着眼休息了一会,随手从书架上摸了本。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书对我来说是一种功能性地阅读,只起到充电的作用。

有时,码字遇到卡壳的时候,我就会随意找本书来看,当然看的不是情节,而是吸取别人文字的运用技巧,从而找到突破口。

我把小云的故事改变成发在网上,点击率越来越高。

本来只是想以此来做反面教材,宣扬点正能量,没想到竟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还收到了很多催稿的要求,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意外。

主编为此倒是乐得其所,还专门在会上吹嘘自己当初的决定和设想是多么的成功,要求我们多跟他学习学习,学他扑捉热度话题的能力。

如果我会隐身,我一定会往他的脸上泼一盆屎,让他也尝尝恶心的滋味。

留言板每天都会有很多的留评论,有人说,这篇一定是根据真人真事改变,否则不会描写的那么真实,还求女主的联系方式。

我在下面回复:“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不幸”

一分钟后,我又将它删除了,这种行为明摆着是心虚的表现。

新年大会上,我和其他几名同事站在台上,手捧着奖状,面对着底下百来号人,面部僵硬地

接受了热烈的掌声,之后一行人又像傻x似得排着”一”字队从边上的楼梯下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三天前,主编把我叫到办公室意味深长地跟我说了几句。

“这段时间你的工作表现比较突出,所以我才决定选你为本年度优秀员工,你一定要继续努力,不要让我失望啊。”说完,用手指顶了顶镜框,摆出一副良师益友的模样,看的我直恶心。

我态度诚恳地感谢了他一番,并表明了自己一定不辜负他的期望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其实,全公司谁不知道,这个奖是典型的名誉奖励,连支笔都不会发,还要上台献丑,大家躲都来不及,谁稀罕啊。

“恭喜你”中午聚餐的时候,陆苏从他们那一桌走过来,端着酒杯,步伐有些摇晃,说话的时候嘴里像包了个核桃。

“恭喜我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当然是恭喜你得奖啊。”他一口喝掉被子里的酒,把杯口朝下拿在手里,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喝多了吧?”我毫不客气地说。

“孔凡,人家不过是来跟你喝杯酒。。。”身边的同事把我的杯子推到我面前,劝道。

“我不喝,谁爱喝谁喝。”我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个东西放进嘴里,懒得理他。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其实我也不想破坏气氛,但他借酒装疯的行为真的让我很反感,真后悔曾在这样的人身上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你说你跟坐台小姐都能处的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句话?”陆苏把头低下来,靠着我的耳朵嬉皮笑脸地说,嘴巴很难闻。

“你有病吧!”我放下筷子把他的头推开,力度过大,他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本来闹哄哄的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的身上,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行!孔凡,你给我记住!”陆苏被人从地上扶起,用手指着我,口齿含糊不清。

我捋了捋头发:“管你去死”说完拿起包转身走了,主编用他那专属的老鸭嗓子喊我的名字,我假装没有听到。

第二天,我发现有个“游客”在我的留言板里爆出了一个地址,说,这就是故事里主角的家庭住址。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条信息是谁发的,小云的事我只和他一个人说过。

“你来干什么?陆苏被我叫出了办公室,抱着手臂一脸阴笑地说。

“别装了,那条留言是你写的吧?”我笑着问他,语气友好,像是朋友间正常的交流。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就当我自言自语吧,我只是向来告诉你,你这条信息发晚了。”

“嗯?”他斜着眼看我,表情有些意外。

“你知道吗,前天下午,她们搬家了。”我把答案告诉他,阴笑的表情转移到我的脸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微微愣了几秒之后,他放下手臂不悦地看着我。

“哼,没什么关系,我就是想来看看卑鄙小人诡计不得逞时会有什么反应,以后写东西时或许能用到。”

说完,我一脸得意地背着双手潇洒的走了。

上个星期,小云拿了几个面膜过来找我,说房东准备搬回来住,她和豆豆要搬家了。

我问她房子找好了没有,她说已经找到了。

“你写完了吗?”

“差不多写完了,我已在准备结尾。”

“结局是怎样的可以告诉我吗?”小云斜躺在沙发上问。

“结局是女主角带着几十万开着车回了自己的家乡,然后开了一家服装店。”

“挺好。”她对着我笑的灿烂。

“你准备搬去哪里?”

她拉着我走到阳台,往右边一指,说:“看到那个挂窗帘的窗户没?明天我就在那里了。”

“啊?这么近,我以为你。。。”

“怎么啦,嫌我近啦?”她笑着说。

“哈哈,怎么会,只是感觉白难过了。”

“行了,我得回去收拾了。”

我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说不用,该拿的都已经拿过去了,剩下的就只有衣服,等搬家公司的人来弄吧。

小云走后,我觉得很纠结。

这几天我一直在为结局而烦恼,我想为她写一个好的结局,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带着积蓄回家开个店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85.今非昔比

我希望我所说的那个结局可以成真,可惜这个故事一开始就不是童话,没有公主,没有灰姑娘,如果写的太完美,会让一些读者产生错误的观念,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申请了一个小号,混在留言者中,跟他们一起讨论想看怎样的结尾。

有人说,想看她得了艾滋病,有人说让她在回程的路上遭遇车祸,全是些血淋淋的场面。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善良一些,他们说一听这话,就知道我是个坐台女。

事实表明,他们要看一个过瘾的收尾,可我迟迟不忍下笔。

拖了半个月,我最终还是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我把故事的结局写成小云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毁了一条腿,落下了终身残疾,网友大呼痛快。

而事实上,小云的结局并非如此,半年后,我拿着花和水果走进一家整容医院。

小云的脸上缠着纱布,只留着眼睛和嘴巴在外面,若不是床位上挂着的牌子上有她的名字,我还真的认不出来她。

“谢谢你来看我。”小云看见我进来,坐直了身体。

“怎么搞成这样?”我把花放下,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

“等下再慢慢告诉你,你知道么,许文倒霉了。”小云把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见手机上有一条新闻,主题是“**炫富,官员下马”,点开详情里面有一张女孩的照片,背影像是在宾馆里,女孩闭了一只眼睛歪着头吐着舌头,表情很装,她的手指比成“五”字状挡住了一半的脸,除了拇指,其它手指上都掏了个钻戒,样式虽不一样但钻石都很大。

“发现亮点没有?”小云坐直身体凑过来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

“这里。。。”我指了指照片的一角。

“嗯,那就是许文。”她点了点头,躺了回去。

女孩的照片明显是对着镜子照的,她只注意了自己却忽略了身后的许文。

许文只穿了条**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并不知晓自己已经入镜。

“这个女孩已经被网友人肉出来了,她是武中人,而且是一个会议中心的服务员,我估计就是他上次去武中开会时勾上的。”小云撇着嘴,分析给我听。

“这种男人就是用公家的钱玩弄女性,是国家的蛀虫,活该倒霉。”我义愤填膺地说。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你知不知都,这女孩长的跟他老婆也很像,比我还像,我只是眼睛有点相似,可这女的简直就是那人的翻版。”

“千万别觉得他可怜,他就是打着爱的名义玩女人,现在倒霉了不能怪别人,那是他咎由自取。”我拨了个香蕉给她,毫不讳言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一直以为他站在城堡外不让别人进去,现在才知道,他连自己都进不去,那女人带走了门的钥匙。”小云兀自地说道。

“就算他有可怜的一面也不能掩盖他的恶性,他要是真爱他老婆,就不该再找女人,所以说,那种深情不是真爱,行了,不说他的事儿了,说说你吧,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不想再继续在许文身上浪费口水,我更关心的是小云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云把吸管插进水杯里,吸了几口,缓缓道来:

许文给了我最后一笔钱,结束了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又要重出江湖了。

我给周鹏打了个电话,说已经跟许文分手了,以后还请他多多照顾,他苦笑了一下说,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从来没有听过他那种语气,我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说一言难尽,我约他出来见个面,他想了想说,好吧。

周鹏坐在茶楼里,烦闷地抽着烟,看到我走过去,他把烟掐灭,招呼我在对面坐下。

几个月不见,原本意气奋发的男人,已变得憔悴不堪。

他告诉我,半年前他离婚了,原因是他不愿把儿子送出国。

“我儿子是我跟前女友生的,后来我背叛了她,跟别人结了婚,她生下儿子后把孩子交给我抚养,从此就消失了。”周鹏说这段话的时候,表情很痛苦,像是在揭一道很深的伤疤。

“后来呢?”我轻轻地问。

“我前妻是李明秀,当初我为了名利跟她结了婚,甚至抛弃了我的未婚妻。”他又点了一根烟继续说“分手的时候我不知道她已经怀孕,在我结婚后一年,她突然把孩子送过来,李明秀自然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跟我吵了很久。”

完全可以想象那个一看就很强势的女人,知道了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之后,虽没有离婚,但她一直不愿让儿子进门,我只能一直把他放在我母亲家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感到不满意,提出要将儿子送出国去,他才七岁。”周鹏揉着眉心,声音沙哑。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国外肯定不行。”

“李明秀说,那边有外国朋友会把我儿子当亲生孩子对待,还说,国外条件更适合孩子的成长,可你觉得我会那么做吗?这就等于是把我的孩子送给别人领养!”周鹏的手不自觉地窝成了拳头。

“所以你们离婚了?”

“嗯,这么多年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里,可公司的法人和董事长都是李明秀,离婚之后,她撤销了我的职务,让我净身出户。”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憔悴。

“哼,还能怎么办,得罪了李明秀,在这一行已经很难混。”

看着曾经崇拜的男人变成这样,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我说:“你可以做其他生意,你那么能干,一定可以东山再起。”

“咸鱼翻身也是要有资本的,离婚之后我把车子卖了,现在手里只剩下几十万,在海城,这么点钱能干什么?”

“那总不能坐吃山空啊”他的颓废让我有些焦急,害怕他会一蹶不振。

“我把剩下的钱放在朋友那里用,每个月他会给我两万利息”

“你在放高利贷?”

“可以这么说吧。”

“那风险太大了,万一他拿钱跑了你怎么办?”

“这到不至于,我认识他有年头了,早年就是靠集资发家的,现在在做房地产生意,有钱的很。”

他说的这种人,我知道,拿别人的钱去做生意,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

“你可以利用手上的资源挣钱啊,你给女孩儿派活,从中抽取费用,介绍一单回扣最少两三千。”我突然想到了这个主意,急忙说给他听。

听我这么一说,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说道:“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上次我那房地产的朋友还要我介绍女朋友给他来着。”

“那你看我行不?”我趁热打铁道,没想到这次会面还会出点商业价值来了。

“行,明天我约他出来吃个饭。”周鹏点了点头,心情似乎没有那么压抑了,或许是我的话起到了引导作用。

以前周鹏手下的女孩多的数不胜数,因为他从来不收一毛钱的介绍费,做他的生意就是纯赚,可今非昔比,他现在挣不到大钱了,自然不能在做义工。

自从跟过许文后,我已经不想再做短平快生意,一心只想再找个固定的金主。

散客生意虽然也来钱,但是不够稳定,挣了今天的,还要担忧明天的,按次算钱,压力大,人也累。

可人做情/妇就不一样,就算他一个月只见你两面,还得照样给你钱,包月收费。

86.人间

在周鹏的引荐下,我认识了老钟,老钟五十来岁,体态略胖,个子也不高发际线却很高,头发有些稀少,戴了个金丝框眼镜,面相和善。

初次见面他对我也还算满意,在周鹏的穿针引线下,他答应每个月给我5万块,而我决定每个月返给周鹏一万。

周鹏说不愿收我的钱,我说:“这是你的第一笔生意,算是个开门红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谢谢你”。

我知道这笔钱对他来说有多烫手,可再烫也得接着,因为他有儿子,男人的自尊心远远比不过父爱,他不能亏了孩子。

跟老钟相处的时候,我把这段关系拿捏的刚刚好,一丝感情也没放,纯属交易,所以感觉特轻松,他不找我的时候,我一个人开着车逛逛街做做脸逍遥自在,他找我的时候我会哄得他眉开眼笑。

有钱人跟没钱人的区别就在于,没钱的人难得吃一次自助餐就要往死里吃,恨不得把付掉的钱给吃回来。

可有人人不会,想吃多少吃多少,根本不会考虑钱。

所以,老钟有钱,但体力有限,他每个星期最多找我一次,也没有觉得划不来。

周鹏悄悄地告诉我,老钟有两个老婆,大老婆是他老乡跟他一起从浙江过来的,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后来他又找了个小老婆,小老婆比他小十几岁,也为他生了个儿子,后来老钟花钱给孩子上了户口。

都说男人犯贱,这个说法在老钟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大老婆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脾气温和,从不过问他在外面的那些事儿,可老钟视却她如空气,除了钱,多一句话都懒得说,更别说是碰她了。

小老婆牙尖嘴利,年轻时还混过社会,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撒泼耍赖,可他就是吃她这一套,只要她一哭一闹,他就怂了,要什么给什么。

而且,这小老婆把老钟看的紧,一旦发现老周在外面找女人,她能往死里跟他闹,那姿态比正房还像正房。

可看的再紧,也看不住男人骚动的心,老钟还是保**了我,或许外面还有别的头绪。

在男人眼里,女人就像是衣柜里的衣服,永远不会嫌多。

有钱的男人就等于是身材好的女人,身材越好,越喜欢买衣服,这种心理是一样的。

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老钟的为人还真不错,素质高,脾气好,跟人说话总是笑嘻嘻的,而且很守信用,他答应给人的利息一分钱都不会少人家。

想想自己存在银行的几十万,放着也是放着,就拿了五十万给老钟,说是朋友托我放在他那里的。

也就是说,每个月扣除给周鹏的一万,我还能拿到老钟给我的四万工资和两万五的利息,这样一来不到半年我就可以回家了。

可是我高兴的太早了,钱给老钟没多久,他就消失了,我打他电话显示关机,一连打了几天都是这种情况。

想起自己当时给他钱的时候,因为关系特殊连张借条都没有打,现在他失踪了,心里一刻也平静不了。

我打周鹏电话,他告诉我,老钟遇到了麻烦,房子盖了一半,资金链断了。

“那你的钱怎么办?”我赶忙问他。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他正在想办法”周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打的我六神无主,想想自己卖皮卖肉才辛苦赚来的几十万不能就这样没了,我去了老钟的公司,希望能找到他。

我去的时候,他的公司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大喊“还钱”的口号,玻璃大门已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写了很多要债的字。

看来受害者不止我一个,可这并没有安慰到我,退出人群我发疯似地打他的电话,永远是关机的状态。

无奈,我又发了条信息给他,我说,**费就算了,求他把我朋友放在他那里的钱还给我。

三天后,他发信息约我晚上九点在某地方见面把钱还我。

我当时一心想把钱要回来,也没多想,就按照时间去了,等了好久也没看到老钟,打他电话,依旧是关机。

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从巷子里蹿出几个男的,手里拿着棍子对着我的脸就打,我痛的抱着头倒在地上,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小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我说,那钱怕是要不回来了。

“周鹏前几天告诉我,老钟因为非法集资被抓了,最少要蹲好几年,我的脸缝了十几针,要是以后不想留疤,得花头十万。”小云的脸被纱布裹着,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有什么打算?”我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拍了拍。

“等我脸的手术做完就回合城去,除去手术费,卡里还能剩二十万,再把车卖了,回去开个茶楼。”小云淡淡的说“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了别人,我认命了,老天给你多少就是多少,你拿多了,到最后还是要吐出来。”

“我觉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孔凡,谢谢你。”小云伸出手盖在我的手背上跟我道谢,我看见她的眼睛有点潮湿。

“谢我什么,认识这么久,一直都是你帮在帮我。”

“不管谁帮谁,我们以后还会联系的对不对?”小云直直地看着我,轻轻地问。

“当然联系,除非你不跟我联系。”

“你和豆豆永远是我的朋友,不管在哪里,我都不会忘了你们。”小云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希望你回去能一切顺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别闷在心里,可以打电话跟我说。”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回头想想,来海城的这七年,经历的事比有些人一辈子的都多,现在心累了,也看透了,只想回家,除了家人,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点点头笑了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在社会上混久了变得越来越聪明,可现在想想,太傻了。”

我问她后不后悔,她说后悔,但不是后悔把钱给了老钟。

“是后悔来海城吗?”

“不是,是第一次心甘情愿地用身体换钱的那一刻。”

我突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小云走的时候,我和豆豆送她去的机场,豆豆花了二十万把她的车子买了下来。

告别的时候,小云哭了,一侧脸颊还有些红肿,但已看不见明显的疤痕。

豆豆也哭了,我拍着她们两人的背,一时间找不到安慰的词。

告别永远是件令人心酸的事,但这次告别,意义深远。

城市浮华的背后藏着黑暗,山丘之后未必是幸福的彼岸,多少次我们被现实打倒,却又不甘地站了起来,遗憾的是最终我们还是认输了,又多捱了很多拳头。

海城是一个战场,有人卸甲归田,又有人雄赳赳地走进来,端着青春,揣着梦想,她们的眼里看到的全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愿意用一切去得到的东西,却不知,真正宝贵的正在失去。

海城是一些人的天堂,是我的人间,是小云的地狱.

过了安检,小云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像是在跟这个城市说“永别”。

豆豆开车载着我回去,我说:“小云走了,你呢?”

她的眼睛盯着前方,紧紧地抿着嘴角,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直到路遇红灯,她轻轻地踩下刹车,转过头说:“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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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集宠

1985年2月,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在这个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我来到这个世界,当我哭出第一声的时候我妈抬头看了眼钟,正好是早上六点,所以我的生辰八字信息十分的准确。

曾有算命先生说我少年无忧,中年坎坷,晚年方可安稳,那时候,我妈抱着我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地听着算命先生的话,半信半疑。

“中年坎坷?先生可否仔细说说,为何坎坷?”我妈急忙问道,谁都希望自己孩子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

“这跟祖业家道有关,姚太太要是不介意可否报来您先生的八字给在下一算。”

我妈把我交到保姆手上,起身理了理衣服说:“这个,我得去问一问,先生稍等。”说罢朝我奶奶房间走去。

待我妈说出八字,算命先生目光朝下念念有词一番之后看着我妈没有做声。

“先生,您算出什么来了?”我妈急不可待地想知道自己丈夫的命运。

“姚先生早年白手起家,六亲不靠,而立之年财路亨通,这财势可持续至晚年,但途中有一劫。”说到这里,算命人突然收声。

“先生说的太对了,丈夫确实是三十岁左右才做的生意,您说的这一坎究竟是什么,能不能化解?”我妈听他这么一说,再跟我爸的真实情况一比对,对算命先生的话再无半点怀疑。

“您先生这一劫难跟红颜有关,俗尘红颜劫,因果有应,贵千金的坎坷也是因此而来,若您先生能化去此劫,千金的坎自然也就平了。”算命先生推了推的眼镜,缓缓道来。

我妈连声道谢,并给了五十块给了他,他一再感谢。

我爸比我母亲大十岁,年轻时父亲给人做小工,别人攒了些钱都娶了媳妇,可我爸没有,他拿钱炒了股票,等他有钱的时候已经三十好几。

我妈当初看上我爸并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觉得他对她好,像疼孩子一样疼她。

那天,我爸回家的时候,看到我妈一个人坐在床上哭,紧张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妈把事情的原委一说,我爸才哭笑不得地松了口气说“这种江湖骗子说的话你也信。”

之后,在我妈的纠缠下,我爸发誓带保证地做了一系列心理疏导后,我妈才相信这个劫肯定能过得去。

我爸是家里的独苗,老姚家全部的希望都系在他的身上,可偏偏却生了我这个女孩,当时计划生育抓的紧,但我爸不想要二胎的原因不是这个,他是心疼我妈,不愿让她再疼一次。

所以,我集齐了万千宠爱与一身,从小就没吃过半点苦,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当时最好最贵的东西。

1991年夏

我穿着我爸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连衣裙,抱着洋娃娃站在大院里看别的小朋友玩沙子。

那堆沙子是别人家搭厨房用的,几个小孩光着脚踩在上面,身上脸上都是沙,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却不敢往前走一步,我害怕把弄脏了裙子,那就不漂亮了。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有个小胖子发现了我,从沙堆里跳下来,蹦到我的面前问。

我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在后面紧紧地抓着娃娃,胆怯地看着他。

“初初,回来吃饭啦。”妈妈站在二楼阳台上叫我,我抬头看她,阳光下她卷卷的头发披在肩上很像童话里的公主。

小胖子搓着手,跟我一样抬起头看了一眼,我对他摇了摇头,转身跑上了楼。

在我心里,我妈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我经常偷偷地穿她的高跟鞋,用她的化妆品把脸化的像唱大戏的一样。

那时候每个人到我们家玩,都会夸我长的漂亮,说我跟妈妈长的很像,所以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个美丽的女孩。

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只要人家说吃这个会变好看,我都会咬着牙吃了它。

那年夏天,我穿着新衣服站在镜子前照来照去,奶奶摇着蒲扇对我妈说:“这从小就这样爱美,长大了还得了。”

我妈把西瓜瓤子用勺子挖到碗里递给奶奶,朝我招了招手:“初初过来。”

我拎着裙边跑过去扑进她的怀里,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

“告诉奶奶和妈妈,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妈妈扶着我的头发,笑嘻嘻地说。

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我想当明星”

“这孩子!”奶奶有些失望地用扇子轻轻地拍了我一下。

“那你告诉妈妈为什么要当大明星啊?”妈妈到是好耐心,搂着我在怀里晃啊晃地温柔的问。

“因为大明星都好漂亮呀。”我天真地说道。

“哎,三岁望到老。。。这以后肯定不成器呦”奶奶把西瓜往小桌上一放,慢悠悠地回了房间。

我妈对着她的背影动了动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你奶奶就嫌你不是个男孩,你以后一定要争气知道吗。”妈妈捧着我的小脸,亲了一口。

“嗯!”我狠狠地点了点头,其实并不能理解她的话。

我妈在少年宫帮我报了个声乐班,每个星期上三节课,我爸的司机会接送我们。

声乐老师长的很漂亮,我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她跟我妈说,我天生一副好嗓子,将来一定要好好培养。

1997年我小学毕业

毕业考试前半个月奶奶去世了,全家上下哭声一片,唯独我妈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有邻居躲在门后说我妈闲话,我听的一清二楚,我从她们身边走过傲慢地看了她们一眼,那边立刻没了声音。

中考结束之后我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我爸花钱送我进了贵族学校,说是初中和高中都在那里读,毕业之后直接将我送去国外念书,所有的路都已铺垫好。

进学校之前我的优越感十分强烈,自己穿的用的都是小伙伴里最好的,可进了学校之后我发现自己再无优势,我有的大家都有,再也没有人围在我的周围一脸祈求地找我借这个要那个,心里十分的失落。

初一读了不到半年,我就吵着闹着要转学,我爸拿我没辙,硬是托关系把我转到了一所普通的公立学校,白白浪费了半年的学费。

转校之后,我的自信心又回来了,每天我都会愉快地坐着轿车去学校,那时候有私家车接送上学放学还是件稀罕的事。

我的个子并不矮,可是却一直坐在第二排,这是班主任对我的特殊照顾,每年我妈都会对她表示表示。

记得有一次学校要求我们为希望工程捐款,第二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放入了捐款箱里,我听见底下集体发出“喔。。”的一声,暗暗自喜。

老师更是当着全班人的面对我提出了表扬,说我有颗善良的心。

2.活跃分子

我的同桌是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平时斯斯文文的不怎么喜欢说话,而我是个典型的活跃分子,会经常带很多零食到班里给大家吃,所以一下课就会有好些人围过来蹭吃的,同桌有点腼腆,她不好意思直接问我要,想吃的时候就会问:“这个味道怎么样?”我心情好的时候会递过去给她尝一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理她。

有天上课的时候她从书包里拿了一个带锁的笔记本出来悄悄地给我看。

我一下就被那个本子吸引了,因为它很漂亮,外壳上有很多金粉一闪一闪的,边上挂了一个小小的锁。

我问她多少钱买的,她说,这个是他爸爸在外地出差带回来的,不知道多少钱。

我说,要不你卖给我吧,她一下子从我手里抢回去放进了书包里说:“那可不行。”

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我爸妈基本上都会满足,她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我,我从她文具盒里把那支我送给她的钢笔翻出来说:“那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

她撇了撇嘴满脸通红地说:“还你就还你”

直到下课铃响了,我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下课的时候我趴在走廊的扶手上上,看她在操场上跟别的女孩跳皮筋,越看越生气。

悄悄地回到座位从她的书包里把那个本子掏了出来藏进衣服里,然后躲进厕所用力地一扯,原本漂亮的本子在我的撕扯下变得扭曲,锁坏了,纸也皱了。

我满意地看着手里的杰作,心想,叫你不给我。

上课铃响了一会之后,我才从厕所出来,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之后,把手里的东西扔进了对面的男厕所里。

等我回教室,历史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还没等我解释,他指了指课堂示意我赶紧坐下。

回到座位上,我白了同桌一眼,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书,直接无视我。

那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放学后我故意慢慢地整理书包,等着看好戏。

“我的本子去哪里了?我的本子呢?”同桌用手在书包里掏来掏去,语气十分焦急。

“姚初,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本子?”她终于开口跟我说话,眼睛红红的,好像快要哭了。

“没看到。”我白了她一眼,把书包背在身上准备往外走。

“一定是你拿的对不对,我带过来只给你一个人看过。”她看我要走,一把拽住我的胳膊。

我用力的一甩,娇小的她撞到了桌角,疼的蹲在了地上,呜呜地哭了。

“快去叫老师。”身后有好事分子兴奋地跑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她还在地上蹲着,一只手拿着眼睛,一只手捂着后腰哭的更伤心了。

问明情况后,班主任问我有没有拿她的本子。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看了一眼。”

老师点了点头,问其它同学有没有人看到过她的本子,别人也都摇头说没有。

“就是姚初拿的,一定是她。”同桌站起来,指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老师告状。

“我没有。。”我装作无辜地看了看老师。“不信你翻我书包!”说完,我把书包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老师看了一眼我凌乱的桌面问同桌“你说她拿的,你可有证据?”

“我。。。肯定是她拿的。”同桌找不出证据,却一口咬定是我干的。

“她家那么有钱,怎么会拿你的东西。”旁边有同学小声地嘀咕着。

“我要想要,会找我爸要,拿你的干嘛。”我趁机解释。

“报告老师!我在厕所看到了这个。。”一个男同学从门外进来将那个本我撕坏的本子放到了讲台上。

“这是我的。。”同桌一把拿过来左看右看“坏了。。。呜呜呜。。。”

她抱着本子回到座位上继续流泪。

老师生气地盯着我们:“是谁干的?”

底下一片安静,除了同桌的哭声,大家都不敢说话。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是,我相安无事地背着书包回了家,几个平时顽皮捣蛋的男孩被丢在了办公室。

回家换衣服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外套内侧沾了很多金粉,想到同桌伤心的样子,突然有些内疚。

吃过饭,我没有睡午觉,硬拖着我妈带我去了文具店。

虽然没有买到一模一样的本子,却也找到了一个带锁的,十块钱一本我买了两本。

下午,我把两个本子放在她面前,让她挑一个,她呆呆地看了看我,选了粉色的那一本。

“谢谢”她在上课的时候递了个纸条过来。

我用十块钱修复了我们的友谊,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2000年中考冲刺阶段

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去舞蹈班上课,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试题,补不完的课,我感觉这个世界穷的只剩书了。

晚上11点半,我被一道化学题困住,烦躁地将所有的书都摞到了地上,我妈听到动静跑进来。

看到我安然无事,松了口气:“你要吓死妈妈呀,我还以为你摔倒了呢。”

“我不想读书了,烦死了!”我把头钻进被子里,大声地喊叫。

“好咯好咯,宝贝辛苦咯,妈妈知道你累了,最后一个月咱们坚持坚持好不好。。。”妈妈轻轻地掀开被子,拍拍我的背温柔地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爸呢,我都好多天没见到他了,他是不是不管我了!”我翻身坐起来,用力地捶了下床。

“你爸爸在外面谈生意。”我妈好声好气地安慰我。

“哪有谈生意谈这么久的,我看他就是不要我们了。”我嘟着嘴,气鼓鼓的说。

“好好好,明天妈妈打电话让他回来好不好,今天咱们不看书了,洗洗睡吧。”我妈把我的腿搭在她的腿上,脱掉我的袜子,拽着我站起来。

睡觉之前,我把双腿打开成一字压在床上,这是每天晚上我固定要做的功课。

妈妈弯着腰帮我收拾地上的烂摊子。

“明天让张阿姨弄吧。”我的胸口贴着被子,胳膊向前伸展开,像一支展翅的小鸟。

妈妈站起来抖了抖手上的纸张:“明天她就不在咱家干活了。”

“为什么?”我抬头不解地问。

“妈妈觉得家里的活不多,完全可以自己干,再说了,生命在于运动,多活动活动身体好。”妈妈把书整理好,走过来“行了,早点睡吧。”

年少的我并没有怀疑她的话,闭上眼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

3.变故

中考结束的那一天,我走出考场在一群陪考的家长中找到了妈妈,她手里拿了瓶矿泉水,额头上都是汗,六月下旬,天气已算炎热。

“考的怎么样?”我妈张嘴就问。

“还行。”我从她的手里接过水,喝了一小口,皱着眉头问“车呢?”

“这段时间,爸爸的车给别人借去了,我们打车回家吧。”妈妈拉着我穿过人群,站在马路边等车。

那个时间打车的人太多,我们在艳阳下站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坐上车,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我妈的脸也被晒得通红。

“累死了,累死了”我已等的不耐烦,站在原地跺着脚,小衬衣被汗粘在了背上,浑身难受。

“要不我们坐公交车吧,直接就能到家门口”妈妈拿着手里的报纸给我扇着风。

“我不坐,挤死了”我撅着嘴,赌气地看着她。“等吧等吧,等死算了!”

“你这孩子。。。”我妈被我惹毛了,想指责我却又把气给憋了回去,表情有些苦涩。

好不容易到家后,我赶紧开了空调,钻进厕所洗了个澡,出来以后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吃着西瓜,心里盘算着,暑假要去哪里玩。

爸爸在傍晚的时候回来,我妈掀起围裙擦了擦手赶忙跑过去问“怎么样了?”

我爸看了看坐在客厅里的我转脸对我妈说:“晚上再说吧。”

“爸爸,我想好了,我要去云南玩儿,我们同学去过,说那里可美啦。”我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我爸身边一脸讨好地晃着他的胳膊撒娇。

“过段时间再说吧,爸爸这几天有点忙。”爸爸勉强挤出点笑容,拍了下我的头。

“我不!你答应我的,说考完就带我出去玩。”我不依不饶地看着他。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不懂事,大人够烦了,你还在这添乱!”我妈从厨房里跑出来,用手指了指我,眼神凌厉。

“哎。。”我爸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说完进了房间,咚地关上了门。

“我爸怎么了?”我好像意识到情况不对,拉着我妈的胳膊悄悄地问,完全忘记了刚才她凶我的事。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了,你看会电视吧,马上就吃饭了。”妈妈用胳膊捣了我一下,转身回了厨房。

那个夏天,我始终没有去成云南,因为我的家经历了一场变故。

我们从市区的大房子搬到了城郊,从高档小区搬进了贫民区,我爸再不是公司的老总,车子没了,房子也没了。

在一次家庭争吵中我大概知道,我爸被合伙人坑了,对方是个女人。

我妈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说这些都是命,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的话灵验了。

我妈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把家里收拾个差不多,小小的房间没有办法摆放我原来的大床,她从旧家具市场买了个结实的小半床回来,尽管上面颠了一床厚厚的被絮,可我还是觉得太硬。

我跟我妈闹,我妈跟我爸闹,那段时间家里没有一天是安稳而平静的。

可哭归哭闹归闹,日子还得往下过,事实一旦被接受了,也只能慢慢去适应,我依旧穿着美丽的衣服,站在破旧的房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套房子是我外婆留下的,以前家里条件好,一直空置着没租也没卖,没想到此刻却成了我们全家的收容所安脚地。

老楼的结构是一个“门”字型,三面环绕的四层红砖搂,注了几十户人家。

每天清晨,我都会被吵醒。

自行车的烂铃铛,妇女扯着嗓门骂孩子,自来水从水管里噗噗地往外淌,牙刷在茶缸里猛烈摇动。。。所有的声音汇在一起冲进我的耳朵里,居然戒掉了我睡懒觉的坏习惯。

很多次,我从梦中醒来,都希望一切能变回从前,我还是那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坐着轿车,住着大房子,可事实是除了那些华丽的衣服,过去的美好都已不复存在。

2001年高一

声乐班我已经很久没有去,那种按小时收费的特长班再也不是我能上的起的。

我爸在市里租了个门面卖水果,我妈整天都呆在店里忙活,每天放学之后我先回到水果店写作业,等店铺关门之后再跟着他们一起回家。

我妈找舅舅借了一万块,买了个二手面包车,车子只有两个座位,后面的椅子全下了,方便装货。

我爸开车,我坐在副驾驶,我妈坐在后面一个反放的塑料筐上,我说学校可以住校,不用每天这么跑,耽误看书的时间。

“下学期再说吧”我爸双手扶着方向盘,车体一颠一颠的,我知道,又到了那截最难走的土路。

周末的时候我妈不去店里,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里,这栋楼家家户户的厨房都在楼道上,用砖块砌个一米多高的台子,底下方个煤气罐,一到吃饭的点,到处都飘着菜香。

我妈做完饭把油和作料盒收了进来,我问她干嘛拿来拿去的,多麻烦啊。

她把护袖脱掉,拿了双筷子递给我:“放在外面人家会偷用的。”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妈变了,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美丽女人变成了斤斤计较的妇女,这种转变让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发誓绝对不会像她一样。

虽然我爸没钱了,但我依然是同学们眼里的天之骄女,我走路依然高昂着头,衣服都不便宜,那都是从前买的,却够我穿很久。

放学的时候我宁愿步走一个小时也不愿坐公交车,我不想让别人看出我是个没钱人家的孩子,我的自尊心始终高高在上,任凭金钱也左右不了。

我经常会带一些水果给同学们吃,显得很大方,班里的同学问我爸是做什么的,我说他自己开了个公司,我妈什么也不用做,家里的一切活都有保姆去干,我编制了很多谎言去塑造自己的形象,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安慰。

珂珂是我那时候最好的朋友,她是个住校生,在学校里我们大部分时间都粘在一起,有一次有高年级女孩找她麻烦,我为她挺身而出,像个大姐大一样将她挡在身后。

我指着其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女孩冷傲地说:“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明天就让你们退学,你信不信!”

她们被我的姿态唬住了,说了一句“你们等着!”之后恹恹地走了。

珂珂趴在我的肩膀上说,你真厉害,我说,其实我是吓唬她们的。

4.死要面子

为了表示感谢,珂珂说要请我在学校门口的小饭店里吃一顿,我说不用那么客气,她说,反正自己也想打打牙祭。

我们坐在被油污糊满窗框的小饭店里,随意地点了几个菜,趁老板娘从后堂端菜出来的空隙往里瞄了一眼,发现里面脏的不敢想象,顿时没了食欲。

珂珂没有看到里面的场景,所以吃的特香,果真是应了“也不见心不烦”这句话。

埋单的时候我随口说了句,我来吧,她就真的没有付钱,她把已经掏出来的钱包又收了起来,对我憨傻一笑:“那我就不跟你客气啦。”

或许在她眼里,我家有钱,这点钱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没必要跟我争。

我从包里掏了张五十的出来给老板,老板找了我四个硬币,我抓着硬币,欲哭无泪。

一个月我妈给我五十块买早点,剩下的就是我的零花钱,这下倒好,一顿饭基本吃光了。

珂珂自然没有发现我的内心戏,她吃的很欢快,末了她擦了擦嘴巴说:“太好吃了。”

“那我下次还请你来吃。”我强颜欢笑地说。

“真的吗?哈哈,你最好了。”她一把搀起我的胳膊,朝门外走去。

“你回寝室吧,我走了。”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只想感快回去,估计我妈等我该等急了。

“今天我不想上晚自习了,要不,我到你家去玩玩?”珂珂搀着我的胳膊,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改天吧,今天我家里来客人了。”我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胡乱编了个借口。

虽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也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那好吧。。。对了,记得你说的话哦,下次咱们再来吃。”她朝我眨了眨眼睛,这顿还没消化,又开始惦记下一顿。

“一言为定!”我点了点头,跟她挥手告别。

回去的时候,我妈已经在收铺子,远远地看到我,转身跨回店里。

“妈。。”我进门后叫了她一声,她正在打电话,我听见她说“初初回来了,你也赶紧回来吧。”

“你个死丫头,跑哪去啦,你爸都急死了,正开车去找你呢。”我妈挂了电话狠狠地打了下我的胳膊看起来十分的生气。

“我。。到同学寝室去做作业了。”我把书包放下,随手拿了个橘子吃了起来。

“我爸去学校了?”我猛然想到了什么“他什么时候走的?”哪“走了有一会了,我刚打电话叫他回来了,你下次迟回来,要打个电话知道吗?”

“哦”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满脑子都在担心一件事,有开公司的人会开这么个破车,我怕被人发现自己在吹牛。

“爸!”终于看到我爸回来,我赶紧跑了过去。

“你这丫头,害我们担心死了。”我爸抬脚进屋,指了指我。

“你到我们学校了吗?”我塞了片橘子到他的嘴里。

“我刚到门口还没进去,你妈就打电话来了。”他的火还没来得及爆发,就被我一片橘子哄住了。

“哦,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一个月,我几乎没有吃过早饭,我的钱都请珂珂吃饭用光了,但我不敢跟我妈说,我妈在我眼里已经是个看钱特重的人,她会为了几毛钱跟人讨价还价好半天。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学校举行运动会,我什么项目也没有报,珂珂报了个跳绳。

我站在看台上当拉拉队,珂珂比赛前跑过来说:“下午没课了,要不我去你家玩吧。”

我呵呵地笑了笑说,好啊。

比赛还没有结束,我就溜了,因为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拒绝她。

下午,我坐在店里写作业,我爸在一边叫我“初初,帮爸爸拿卷食品袋出来。”

“噢,知道啦。”放下手里的笔,我从抽屉里摸了一叠塑料袋跨出店门。

“给”把袋子递给我爸,刚转身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姚初?”

“嗯?”我本能地回头看过去,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那一刻对我来说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那天欺负珂珂的两个女生手里拎着一袋苹果瞪着眼睛望着我。

“哟,是初初的同学啊,来来,拿点橘子去吃,很甜的。。。”我爸一看这情况,赶紧抓了几个橘子塞进她们的袋子里。

“呵呵,谢谢叔叔。。姚初,我们走了啊,学校见哦”我听见尖酸的语气带着浓烈的嘲笑将我包围。

等她们走后我冲我爸大叫:“谁要你叫我出来的!谁要你叫我出来的。。。”

“怎么回事。。”我爸被我这么一吼吓了一跳。

“呜呜呜。。。”我迈开大步冲回房间里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自己一直极力维护的尊严一下子瓦解,我的秘密被人发现了。

第二天我去学校,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下课的时候珂珂从后面拍了我一下嘟着嘴说:“昨天你怎么走了啊,我找了你老半天呢。”

“我昨天不太舒服。”

这时上课铃响了。。

“哦,那下次吧。”她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放学的时候,我和珂珂和以往一样并肩下楼,一路上我都在东张西望,珂珂问我在找谁,我说没有找谁。

“你陪我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吧。”珂珂把书抱在胸口哀求地看着我。

“吃什么?”我心虚地问。

“还吃上次那家怎么样?”她兴奋地说道。

看来她还没有忘记我那天说改天再请一顿的事情,可我的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根本吃不起。

“我不是很饿,要不咱两去吃碗凉皮吧。”我不好直接拒绝,只能选了个最便宜的东西撑撑面子。

“好啊。”她高兴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知道自己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习惯很不好,可就是改不掉,我有时挺佩服我妈的,她当的了阔太也能放下身段干活,而且从来不在乎面子。

记得有一次,她跟一个大妈为了抢超市里最后一点打折菜破口大骂,我站在旁边装路人,实在不愿相信,这个人是我那个美丽优雅得体大方的妈妈,回家后我问她可不可以不要变得那么市侩,她当时说了一句话,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说“精神文明素质修养这些都是奠定在物质基础之上的东西,连饭都吃不饱了还顾个屁啊”这句前半段包含哲理后半段粗俗易懂的话简直就是她人生的写照。

5.痞子头

其实珂珂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小家子气爱贪小便宜,这点让我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觉得这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我们叫了两份凉皮正吃的起劲,突然有人重重地敲了敲桌子,抬头一看,是那两个高年级女生,还真是冤家路窄。

我拉起珂珂站起来准备离开,她们绕到前面挡住了我们的路。

“你们要干嘛?”珂珂这一次并没有很害怕,估计是觉得有我在她们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呦,狗仗人势啊,你知不知道你主人家是干嘛的?”高个子女孩抱着手臂阴死阳活地说。

“走,别理她们。”在她们揭穿我之前,我只想拉着珂珂赶紧逃开。

“姚初,你可真能装,到处跟人说你家是开公司的,成天装tm大小姐,你家不就是卖水果的吗,那天你爸给我的橘子多少钱?要不我现在还给你吧,哈哈哈。”

另一个也随声应和:“小姐心丫鬟命哦。”

说完,两个女的笑的花枝乱颤,得意的要死。

紧紧地咬着牙关,那一刻我觉得世界上最大的屈辱莫过于此。

“你,赶紧滚,今天我们不找你,只找她。”女孩笑够了,换了一副嘴脸,用手指着珂珂,让她滚蛋。

“初。。”珂珂在旁边小声的喊我,声音颤抖。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不要紧的。”我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

珂珂抱着书走了,我压根没指望她会留下来。

凉皮摊的老板看情况不大对,赶紧拿抹布过来一边擦桌子一边说:“姑娘,你们往边上去去,我这要收拾桌子,汤汤水水的别溅到你们身上。”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跟着她们走到旁边的巷子口,停下脚步。

“我怎么就那么看不惯你,你真的很讨厌知道吗?”矮个子的女孩上来推了我下,咬牙切齿地说。

“看不惯你可以不看。。”我扬起脸丝毫没有畏惧,心里的火早已按捺不住,哪里还会觉得害怕。

“啪”还没等我说完,脸上就传来一阵**辣的痛。

这是我有生以来捱的第一个耳光,把我整个人都打懵了。

我捂着脸站着一动不动,世界一下子变的很安静。

旁边有人骑着自行车过去,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又走了。

“你不是说谁打你就开除谁吗?你开除啊,哈哈,你爸得送多少水果才能办到啊?哈哈哈”

她的话像一支踩过大便的鞋底,把我的自尊狠狠地碾踏,不留一丝余地。

我愤怒地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朝高个子女孩的脸上砸过去。。

“啊。。。流血啦。。。”女孩尖叫着捂着脸,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下来,染在了手指上,旁边的小矮子被这个场面吓到了,不停地问“怎么办怎么办。。”

趁她们手足无措的时候,我从巷子那头跑了,路上还撞了一个人,他对着我的背影骂了几句脏话,我也顾不得道歉,健步如飞。

第二天,我和爸站在校长室里,我爸不住地跟高个女生的家长赔不是,校长室的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我看到珂珂也在其中,挤在角落里。

在学校的协调下,我爸花了两千块医药费送了好多营养品,人家才愿意放弃追究。

回到水果店,我妈问我为什么要打人,我说是她们先动的手,我妈把扫把一扔凶巴巴地说“如果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干嘛要打你,你自己说这钱花的冤不冤!”

“钱钱钱!就知道钱!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俗!”我的委屈和怒气一下子爆发开来,声音嘶哑地对我妈吼道。

“你!”我妈抬手想打我,可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转头自己抹眼泪去了。

打人的事我以为就此结束了,可没想到她们还是没有善罢甘休继续找我的麻烦,某天放学,我被人堵在了回家的路上,又是那条可以抄近路的巷子。

“你以为你打了我,给点钱就行了?看到这疤了没?”高个女生指了指自己的眉角,把脸凑到我跟前。“贱种,你把我毁容了知道吗?”

她的旁边站了两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人叼了根烟,斜着腿歪着身站着,面目可憎,腿抖的像筛糠一样,站没站像。

我从他们的眼神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我说:“你就不怕我告诉校长吗?”

“哈哈,你去告啊,我又不认识他们”她朝那两个男的使了个眼色“我走了哦,古德拜。”

“救命啊。。。唔”两个痞/子一个人将我的嘴捂住,配合着另一个把我拖到墙根,在我身上一通乱摸。

我疯狂地摆动身体,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从来没有男人对自己做过这种事情,他们的手让我觉得恶心到了极致,如果给我把刀,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你们在搞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把全身力气都集中在了鼻孔上“嗯嗯”地像他求救。

“你tm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痞/子站起来走过去,从衣服里掏了把小刀出来。

另一个也跟着走了过去,被松绑的我赶紧把衣服穿好,缩在墙角,一点声音也发布出来,身体像启用了震动功能。

那时,天色已经暗下,我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大致看见他的身材还算高大,但以一敌二,未必能占到上风,何况那人还有刀子。

“盾哥。。?”痞/子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

“是你们两个?你们这是在干嘛呢?”冷冷的声音从那人的嘴里蹦出来。

“这不,我妞儿托我吓唬吓唬她,没啥事,您回吧。”带刀的痞/子把刀收了起来,语气听起来很客气。

“两男人欺负人一女学生,你们tm的还有脸在外面混?赶紧滚蛋!”痞/子头突然发威。

“是是。。我们走了哈盾哥。。”那俩人朝他弯了弯腰,听话地滚走了。

我看着那两个人走了,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行了行了,别哭了,他们走了。”痞/子头扔了烟头朝我走来。

“呜呜呜。。。”我也不想哭,可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蹲了下来帮我把书包捡起来,用手拍了拍我:“你再哭,我可走了啊,他们要是再回头来找你,我可不管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用胳膊擦起眼泪,身体一耸一耸的停不下来。

我跟在他后面迈着钝木的双腿机械地往前走,听他不停地说话,好像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他告诉我他奶奶住在巷子里,所以没事的时候会来看她,他还告诉我他叫王盾。

虽然知道他应该也是混社会的人,但看起来不是很坏,要不他也不会救我。

“哎,我记得你了,你就是那天撞我的人,我认得你的书包。”走到一盏昏暗的路灯下,他突然用手提了提我背在肩上的书包来了一句。

我赶紧侧过身体摇了摇手:“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也是因为有人要打我。。”

“哎,你别哭行不,我就这么一说,又没准备找你算账,你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小。”痞/子头看我又要哭了,赶忙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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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决裂

穿过了巷子,他指了指街对面的台球室说,那是我开的店,没事儿来玩儿。

“我不会打球。。”我双手按在书包肩带上,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没事儿,我可以教你,包教包会,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弄得那么脏?”隔着摊铺还没进门,我妈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样,皱着眉头询问。

“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躲过她的眼神,跨进店里。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从我爸去过校长室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爸根本不是什么公司老板就是个卖水果的,想起自己以前吹过的那些牛,有种想死的冲动,拉过被子狠狠地盖在头上,咬着手指哭了好久。

虽然我不想再去学校,但第二天我还是乖乖地去了,没有受到想象中的冷嘲热讽,但我知道背地里一定有人讨论过我的事,那段时间我变得特别的敏感和多疑,走路再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扬着头。

珂珂和以前一样跟我走的很近,却没有再缠着我出去吃东西。

每天放学后我宁愿绕点原路走大路也不敢再从那条巷子走,从大路走不会经过王盾的台球室,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再见面,说实话我不想跟那种人有什么交集,虽然他救过我,但他始终是个痞/子,我很不喜欢他们身上那种油里油气的气息。

2002年寒假前夕

班里要举办一场联欢会,每个组都要出三个节目,珂珂是我们组的组长,她跟我商量着来首两人的合唱,我说不喜欢表演,她对着我做出拜神一样的动作说:“我们组就差一个节目了,其他人我叫不动,你就当帮帮我好不好?”我只好答应。

那时候《流星花园》火遍了校园,我们思来想去选了一首结尾主题曲《你要的爱》作为表演歌曲。

我跟我妈说,学校组织晚会,这个星期会住在同学的宿舍里,她欣然答应,让我好好表现。

我和珂珂每天放学之后都会凑在一起练歌,她说我的声音很好听,我没告诉她我以前可是受过训练的,这对我来说算是小菜一碟。

如果我家和以前一样有钱,我会第一个报名参加节目,因为我有的是自信,可现在,谎言已被揭穿,我不想被任何人关注和讨论,我害怕听见他们提到“卖水果”这三个字。

我们的节目被排在最后一个,等我们唱的时候别的班级已经散场,有很多人挤进教室来一起看,珂珂上台前捏着我的手说:“我好紧张啊,怎么办。”我说,有我在,不怕。

那首歌的前奏很短,而且音乐声音很轻,第一句特别不好掌握,全凭感觉。

我天生对旋律就很敏感,一开口,竟没有半秒之差。

第一句唱完,底下掌声一片,有男孩大声地吹着口哨,有人大叫“漂亮!”

珂珂站在旁边,紧张的忘了词,直到高/潮部分才跟着我小声地哼唱起来。

我的自信被他们勾了起来,越唱越好,小小的教室成了我一个人的舞台,珂珂被我一比,显得暗淡无光,像个尴尬的路人甲,为了照顾她,我特意把声音放的小一些,可尽管这样,她的声音还是小的像蚊子哼。

联欢会结束,有男生跑来跟我聊天,说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女生在旁边窃窃私语,表情很不削,我从人堆中挤出去想找珂珂,可她已经消失没影了。

我在宿舍里找到了珂珂,她躺在床上闷闷不乐。

“你怎么自己跑了,我到处找你。”我往她旁边一坐,她身体翻到里面,面对着墙壁没有理我。

“怎么了?”我按着她的胯骨,想把她掰过来。

“姚初,我发现你心眼真多。”她一把打开我的手,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被她说的莫名其妙。

“你既然唱的这么好,干嘛不自己唱,故意要我出丑对不对?红花需要绿叶衬,你还真聪明!”

“你有没有搞错,当初是你求我,我才帮你的,再说了,我唱歌好坏练歌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明明是你自己紧张唱不出来,还怪我!”我被她这么一冤枉,也来了脾气,本来还想好好的安慰安慰她,没想到这人这么不知好歹。

“行行行,是我自不量力行了吧,你走吧,我要睡觉了。”她说完,重新躺下,拉过被子将头蒙了起来。

我愤怒地摔门而去,委屈的不行,只想立刻回家去。

许久没有走这条小巷,高个女生已经很久没有找我的麻烦,巷子里隔三差五地住着几户人家,平时很少有人行走。

珂珂的事情让我很烦恼,也很失望,想不通为什么她会那样误会我,我们曾经是那样的好。

穿过小巷,我看到街边有人在卖烤红薯,那浓浓的香味一下子勾住了我的魂。

掏了掏口袋,还有十几块,心想,足够了。

左戳戳右捣捣,想挑个软一点的,老板却不乐意了:“哎我说姑娘,你买不买啊。”

“买。。就这个”我不好意思再挑,指了指其中一个最大的。

“9毛”小贩用铁秤勾起来秤了下问我:“带走还是现在吃?”

“现在就吃”我从兜里拿出个硬币准备给他。

“再给我来一个一起算。”旁边有人把我的手挡了回去,我抬头一看,是王盾。

他带了个黑色的毛线帽,穿了一件很宽松的羽绒服,裤子也是肥肥大大的上面有很多的口袋,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夹了根香烟,站在地上左右乱晃。

“进来暖和暖和”王盾拿着红薯带着我走进他的台球室:“后来没人找你麻烦吧?”他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

“没有。”我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咬了口红薯,一股香甜从舌尖传递到喉咙,心情好了许多。

“我后来找过那两个小子,说你是我妹儿,他们肯定不敢再找你麻烦。”王盾也跟着我吃了起来。

“谢谢你。”我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红薯跟他道谢,难怪后来一直那么安静,原来自己是被人罩了。

“别客气,以后有什么事跟哥说,哥绝对帮你摆平。”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豪气万仗地说。

有人在门口叫他,“帮我拿一下”他把红薯递给我,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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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消遣

王盾走后,我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台球室不算很大,一共摆了六张桌子,室内光线偏暗,每张桌子上面都挂了一个很简陋的小白灯,估计有人玩球才会开。

几十平方里连扇窗户也没有,空气很浑浊,墙壁都糊满了报纸,这倒是个省钱的办法,而且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进门的地方有一个吧台,里面坐了个画了浓妆的女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她朝我看了眼,我正准备对她笑,她又把脸转了回去,弄得我有些尴尬。

王盾回来的时候问我今天怎么这么早放学,我说学校开联欢会,没课了。

“哦,你们学生要放假了。”他咬了口红薯像在自言自语。

“有厕所吗?”我把红薯皮丢进垃圾堆里,感觉手上有些粘,很不舒服。

“呶,就那个小门。”他眉毛一抬,用眼神瞟了一眼房屋的拐角处。

还没进厕所已经闻到了一股骚味,我皱着眉头,强忍着呼吸走了进去。

蹲池里有一滩黄色的东西,我只无意看了一眼,已恶心的受不了,手也没洗直接跑了出去。

“这么快?”王盾看我出来,露出惊讶的表情。

“嗯。。”我不好意思把事实说出来,毕竟这是他开的场子。

王盾问我要不要玩玩台球,我摇了摇头说不会,自己是运动白痴,对各种球类都不敢兴趣。

“那你喜欢什么?”他把帽子摘掉,用手拨了拨头发,他的头发有些长,被他一拨乱乱地散在额头上遮挡了一半的眼皮,看起来还挺酷。

“啊?”我的手背在身后,两个指头用力地乱挫,一心想把那黏糊糊的东西给弄掉,没有听清他的话。

“联欢会,你表演了吗?”他笑了笑,换了另一个问题。

一提到这个,我又想起了珂珂,脸色瞬间阴云密布。

“怎么了?”他低下头看了看我。

我把唱歌的事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委屈憋在心里挺不舒服。

“你们这些小丫头,心眼太小了,不是哭就是生气。”他笑呵呵地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谁说的,我心眼就不小,而且不爱哭也不爱气。”最受不了别人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我急忙反驳。

“行行,算哥说错了行吗,哥给你赔礼道歉。”他看我认真了,立刻向我道歉,虽然不是很诚恳有些敷衍的成分在里面,但我也不敢跟他计较,万一不小心惹怒了他,自己就倒霉了。

“哎,妹儿,你唱歌一定很棒吧,能给哥见识见识不?”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不不。。我唱歌很一般。。”

“哎,你别谦虚啊,旁边就是个ktv,我朋友开的,正好下午没事,咱两去玩玩吧。”

我刚想拒绝,他已经从椅子站起来朝吧台走去,手一伸,对着那女的说:“拿两百块给我。”

女的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不情愿地从抽屉里拿了两张一百的给他。

“走吧。。”他转头对我招了招手。

眼看盛情难却,我只好磨磨蹭蹭地跟着他走。

那天我们两个在ktv里嚎了一下午,他唱歌真的很好听,不仅好听而且他的模仿能力特别强,学谁都很像,尤其是学刘德华,毫不夸张的说闭着眼光听声音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我说,你可以啊,他更来劲了,开始全方位模仿,从肢体到眼神都学的有模有样,有时还故意夸张别人的特点,逗得我趴在沙发上笑的喘不过气。

我的歌声也让他吃了一惊,他说没想到我会唱的这么好,我得意一笑,告诉他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说:“那今天我这个野路子要好好跟你比一比。”

“ho怕ho啊!”我拿起话筒,做出迎战的架势。

唱歌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消遣方式,从ktv出来,天已经黑了,我跟王盾告别后一路上哼着歌回到店里,完全忘了上午的不快,心情十分愉悦。

我爸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看到我回来把脸扭过去继续讲电话。

店里的卷闸门关了一半,看起来像是已经打烊了,我的心里犯了嘀咕,今天怎么这样早就收摊了。

“妈!”我跟往常一样,人未到先喊上一嗓子。

里面没有声音,我猫着腰跨了进去,看见满地都是苹果,旁边有个几个箱子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

我妈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

“怎么啦?”我蹲下去把箱子扶起来,小声地问了句。

“你爸跟那个狐狸精又勾搭上了,准备去找她呢。”我妈声音沙哑地说。

“你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我说了多少遍了,那都是误会,她也是受害者,还有,我再说一次,我跟她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事。”我爸从外面冲进来拍着桌子愤怒地说。

“当初就是她害的我们落到了这个地步,现在刚有点日子能过,又找来了,阴魂不散啊。”我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你怎么这么不明事理!”我爸指着我妈恨恨地说“我不是说了吗,我先去看看情况,等一切安排好了就接你们过去。”

“我哪也不去,要走你走吧。。”我妈冷笑了一声,赌气将身体背了过去。

“你。。”我爸的话卡在了嗓子里,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爸,你不去可以不可以?你走了,这店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我跑到我爸跟前,拽着他的胳膊央求他。

“初初,爸爸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想跟以前一样过好日子吗?这个水果店能挣几个钱?爸爸这次去,发展的好,一年就能翻身了,到时候你就再不用过苦日子了”

“我。。”爸爸的话让我一下子哽住了,我回头看了看我妈,想告诉她,我有多希望回到从前的生活,再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可她的背影让我不忍将实话说出来。

2003年夏

高中二年级,我搬进了学校的宿舍,妈妈一个人守着水果店,她买了个折叠单人床放在店里,

平时不回家,只有等到周末才和我一起回去。

爸爸答应我们的事没有做到,他每次打电话来总说现在情况还不算稳定,等过段时间再说,我开始怀疑他当初的承诺,也开始后悔当时帮忙劝说我妈放他走。

我和珂珂的关系一直没有进展,她交了几个新的朋友,我也和自己的室友打成一片,有时见面遇见,我们也不会说上一句话,连眼神都不会有任何交流,完全把彼此当成空气。

8.路见不平

天气越来越热,寝室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有天下午我正躺在凉席上,室友屠小星突然对着镜子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放下书抬头望她。

她哭丧着脸跑过来说:“太热了,我想把刘海剪短一点,可一下剪多了,这多丑啊。”

我看了眼她的刘海,差点笑出声来,她前额的一排头发中间豁了个两厘米左右的口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强忍着笑意,我说,要不我陪你去理发店修一下吧。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从柜子里拿了一顶帽子出来,我说,你不怕长痱子啊。

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戴着帽子出门了。

我们去的理发室就在王盾开的台球室对面,我坐在理发店百般无聊地看着杂志,时不时朝对面看几眼,没有看到他。

理完发,屠小星站在理发店里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新发型,问我:“怎么样?看不出来了吧?”

“姚初?”她看我没有搭理她,走过来戳了我一下。

“啊?”我才猛然回过神“你看,那是不是赵西?”我指了指马路对面一个被围攻的男生问。

“哎?真的是他,他在干什么?是不是在闹着玩?”屠小星定睛看了看,疑惑地问我。

“走,去看看,他好像被人欺负了。。”我拽着她往外走。

“别去了吧,赵西平时就不正混,一定是得罪了人,你看那几个人明显是痞/子。”她将我反拽回来,要我不要多管闲事。

“走嘛,怕什么。”我推开玻璃门,径直朝马路那边走去。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一脚踹在赵西身上,他被踹的倒在地上,闷哼了一声,胳膊上的皮被擦破了,渗出一条条血丝。

“赵西。。”我赶紧跑过去扶起他。

“姚初?你。。你们走吧,我跟几个朋友闹着玩呢。”他将我推到旁边,让我赶紧走。

“你们干嘛打人,我。。我要报警了。”我强壮镇定地威胁站在旁边的几个人。

“哈哈,我好怕哦,你千万别报警啊。。。”其中一个痞/子捂着胸口故意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嘲笑我。

“滚。。老子不想打女人,识相的赶紧滚。”踹赵西的男人一脸的烦躁地说。

屠小星在背后拽了拽我:“姚初,我们回学校找保安吧。。”

“赵西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把赵西往自己这边拉,如果我们走了,他一定少不了一顿揍。

“你tm的,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你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壮男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凶相毕露,魁梧的影子把我整个吞没,我抬起头看着他,心想,这一拳下来,自己怕是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姚初?”壮男的背后突然伸出个脑袋,叫了我的名字。

“王盾”我随口回应。

“你们认识?”壮男转头看了一眼,语气稍好了一些。

“她是我小妹,怎么得罪你啦。”王盾走过来把我护在身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抖了抖递给他一根。

“哼,我说她怎么这么大胆子,原来是你的人,这小子在我店里闹事,她跑来为他出头。”壮男接过香烟,点着了,猛吸了一口,极度不爽。

“大哥,我真不知道场子是你的。。”赵西双手抱拳,腰快弯成了九十度,样子很耸,语气更耸。

“轮到你吱声了吗?”阴冷地嗓音从王盾的嘴里冒了出来,典型的混世腔调。

赵西赶紧闭紧了嘴,把头低了下去。

“熊哥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放了这小子,就当是吃兄弟的亏了,行不!”王盾走过去,拍了拍壮男粗壮的大臂,笑嘻嘻地说。

“既然你阿盾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给面子么。”壮男转过身迈了一步,居高临下地揪起赵西的耳朵,露出土匪一样的表情说:“今天,老子放你一马,以后看见老子你绕远点,见你一次打一次,听到没!”

“是,是,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再也不敢了。。”赵西像被大赦了一般,恨不得跪下给他磕个头。

“滚!”壮男大吼一声,赵西嗖的一下跑了,没跑两步就摔了一跤,像个软脚虾,跟平时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他简直是两个人。

每个学校都有坏学生,我们学校也不例外,赵西就属于这一类人,抽烟,打架样样都来,他爸和校长是战友,碍于这层关系,他才没被开除。

他之所以那么横,是因为他哥是痞/子,而且听说混的还不错,他经常跟同学吹嘘他哥打架怎么怎么厉害,进过多少次派出所,好像觉得这是件特光荣的事情,既能炫耀,又能威胁别人,树立自己的威风。

他虽然坏,但从不欺负我们班的人,有时别的班人欺负咱班的同学,他还上去跟人干,多少算有点义气。

平时我跟他不怎么说话,但毕竟是同学一场,总不能见死不救。

壮男跟王盾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走了,临走时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把目光闪到了一边,都说相由心生,他的面相一看就是恶人,眼神更是渗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够义气啊。”等人走远了,王盾歪着头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幸亏你今天遇到了我。”

“谢谢。。”我挠了挠头,回想下自己刚才的壮举,感觉很不好意思。

“走吧,哥请你们吃顿饭,给你压压惊。”他把双手往口袋里一揣,吹了声口哨。

一直站在旁边像个路人的屠小星这时终于开口了:“那个,姚初,我回去上自习了,你们去吃吧。”

“一起呗。。”王盾的眉毛皱了起来,语气变的有些生硬。

“那你回去吧,晚自习帮我签个到,我吃过饭就回去。”我拍了拍她的胳膊,对她挤了下眼睛。

“嗯,好。。那我走了。”屠小星听我这么一说,赶紧跑了。

我知道她和我一样不想去吃这顿饭,确切地说是不想和王盾这种人吃饭,她能走,但我不能,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我担了他的人情,没有拒绝之理。

9.千字检讨

“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本来应该我请你吃饭的。。”我夹了块排骨放进碗里,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我怎么可能要你请,你是学生,又是我妹,于情于理都不会要你掏钱,你太小看你哥了。”

“谢谢。。”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呗。”他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我。

“啊?”我抬起头愣愣地望着他,莫名地害怕起来。。

“嗨,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要真想谢我,就不要再说什么谢谢了,听起来特疏远。。”

“可是。。好吧。。”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突然脑子抽筋问了这么个问题,问完之后自己又觉得有些后悔,其实,王盾虽然是痞/子,但对我还真的挺够意思,最重要的是他对我从来不动手动脚。

他给我的理由是,我长的像他一个小学同学,以前他欺负国人家,现在想想觉得挺愧疚的,所以想在我身上弥补弥补,消减一些内心的罪恶感。

原来如此。。。我听了之后变得坦然了许多,感情是有赎罪的成分在里头。

吃过饭,王盾送我到了学校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说:“当学生真好。。”

“好什么,烦死了,天天都是看不完的书,上不完的课,我真想早点毕业,做个上班族。”我撅着嘴碎碎念。

“你太小了,等你真正进了社会之后就会明白我现在的话了,呵呵,你进去吧,我走了,没事的时候到店里转转。”他朝我挥了挥手,又把手缩回了兜里,迈着八字步走了。

进教室的时候,屠小星已帮我占了个座,我用嘴型波了她一口,乐滋滋地跑了过去。

“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刚坐下来,她就把头伸了过来小声地问了一句。

“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说。”我对她挤了挤眼睛。

“哎,你们晚上吃的什么?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就在旁边饭店随便点了两个菜吃的,叫你来,你又不愿意。。活该”我翻开本子,幸灾乐祸地说。

“你行,你看我下次还给你占座不。。”她假装生气地把身体转了过去。

我用肩膀抵了抵她:“好好好,等下回去我帮你烧水泡面,够意思吧。”。

“这还差不多。。”她满意地抛了个媚眼给我。

“要说话出去说,不要耽误别人看书行不行。”坐在我们的前面的人突然回过头不满地唠叨了一句,我抬头一看,是珂珂。

“切,装模作样”屠小星忍不住回了一句。

“你说谁呢?”珂珂反问。

“这种问题需要问吗?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屠小星也站了起来,毫不示弱。

旁边有人窃笑,珂珂气的把书一摔,走了,我看了看屠小星,她也看了看我,两人相视一笑,表情有点贱贱的。

“她不就是个组长么,还真拿自己当干部了,上次惹了高年级的,她还不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就会在我们面前装。”下自习的路上,屠小星想到了珂珂,不爽地说。“真想不通,你以前怎么跟她玩那么好的。”

“其实她人也不坏,算了不说她了。”我向来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闲话,即使做不了朋友,也未必要当敌人。

第二天,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和屠小星狠狠地批了一顿,说我们在自习课上大声喧哗,自己不学还干扰其他同学,这次口头警告一次,一人交一份千字的检讨。

“千字!”我被这个字数狠狠地伤害了,并且在心里捶胸顿足,不就是说了几句话么,时间地点人物经过结局外加深深的忏悔,统统交代完毕也用不了这么多字,老师,这是对我们下了狠手。

下课之后,赵西一屁股跳坐在我的桌上,把我和屠小星吓了一跳。

“干嘛啊,吓死人了.”屠小星捶了下他的大腿,夸张地捂着心脏。

“我就是想采访下两位的心情,哈哈,我还以为这个班只有我一个人会写检讨呢。”

“幸灾乐祸什么,你忘恩负义啊。”屠小星不悦地看着他。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我是特地来感谢你们的。”他跳了下来,弯下身体,趴在桌子上,很小声地说,怕被别人听见。

“你昨天真的很。。”屠小星坏坏一笑,故意把话说了一半。

“好好好,姑奶奶,别说了行吗,给我留点面子,哎,老师怎么知道你们上自习课说话的事?”他突然转移了话题,好奇地问。

“还不是因为我们班有007嘛,噢,不对,应该说是汉奸才对。”屠小星故意把话说的很大声,眼睛朝着珂珂那边望了过去。

我在底下扯了她一下,她继续说“小学生干这种事叫幼稚,高中生还这么做就叫没品!”这一句比刚才那句还大声。

“你说谁呢!”珂珂转过头,对着我们吼了一句。

“我说谁谁自己心里有数,自己去对号入座吧。”屠小星把头转到了我这边不跟她对视,但嘴巴还没有闲着:“现在是下课时间,班干部不会连这个时间也不让人说话吧。”

“哼。。”珂珂被她说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又被气走了。

“她不会又去告状了吧。。。”赵西看着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

“她告什么,告我下课说话啊,真是。”屠小星不削地撇了撇嘴。

“姚初,真看不出来啊。。”赵西突然把话题扯到了我身上,阴阳怪气地说“你看起来挺老实的,怎么跟王盾关系那么好。

“谁跟他关系好了,我只见过他几次面。”我急忙想撇清自己跟他的关系,不想坏了自己的声誉。

“少来,你们要不熟,他能出面帮你?”他完全不信我说的,把头凑了过来用说悄悄话的姿势问了句:“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你俩是不是在处对象啊?”

“滚!”我拿起桌上的书砸了下他的脑袋,“哎呦。。。”他捂着脑袋,嘴撅的像个猴子屁股。

这时,上课铃响了,我们乖乖地坐直了身体,我看了一眼赵西,他还在揉着头呢。

珂珂和老师同时进的门,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10.母狐狸

晚上回到宿舍,几个室友人和往常一样愉快地侃着大山,只有我和屠小星无法加入到她们队伍畅聊八卦。

我们两背对背坐着,奋笔疾书,若是有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我们是骨灰级学霸。

“md,总算写完了。”从来不骂人的屠小星说了句粗话,转过身拍了拍我:“你呢?”

“快了,电脑打完了,在抄呢。”

屠小星咬牙切齿地说:“都是那贱人害的,别给我逮到机会,要不然非好好整她一顿。”

“哎,跟你们说件事。”刚从外面回来的室友正准备拿脸盆去洗脸,又突然折了回来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猜我刚才在楼下看到谁了?”

“谁啊?”屠小星一听到有八卦爆,立刻来了劲,一脸的三八相。

“还能有谁啊,就你骂的那个人呗。”

“废话,她住在这里,看到她不正常嘛。”屠小星没劲地坐回了椅子上。

“当然不正常了,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两人靠的很近呦。”室友把最后三个字加了重音,听起来暗藏玄机。

“那男的是谁?”屠小星赶紧追问,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幕。

“应该是二班的班长,我不敢确定啊,但百分八十是他。”

“哼,就知道她装正经,自己早恋还告别人状,明天我也参她一本,看是自习说话的问题严重,还是早恋的事大。”屠小星眯着眼,一副等着瞧的表情:“恶有恶报啊,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我逮到机会了,真是老天有眼。”

“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人家又没干什么,只是站在一起而已,到时候人家反过来问你要证据你有吗。”我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你还帮她,你还没写够是吧”屠小星把我的检讨书拿起来抖了抖。

“我干嘛帮她,我是为你考虑,就算你告状了,他们不承认你能咬她?反过来人家还说你思想不纯洁呢。”我理直气壮地把道理搬了出来。

“姚初说的对,你冷静点,抓到了确凿的证据再说,我去洗脸了啊,哎,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哼,证据是吧,只要她真有这回事,我就不怕逮不到证据。”屠小星狠狠地说,眼神有点像小时候看《红楼梦》里的王熙凤。

女人真是得罪不起啊。

周五傍晚,我回店里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在铺子里跟我妈聊得正热络。

我妈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直到我在身后说了句“我回来了”,她才回过头来。

“这是我女儿小初。”妈妈站起来跟那男的介绍我。

我突然感觉我妈长高了,低头看见她穿了双高跟鞋,印象中自从我们搬了家后,她就再也没有穿过高跟鞋,再仔细观察发现,她的头发又烫成了卷发,还搽了口红,这个发现让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我妈让我管陌生的男人叫刘叔叔,我硬硬地喊了一声就把书包往桌上一放说“我要看书了。”

“那我不打搅了,再见。”男人自觉地告别,我心说,算你识相。

我妈送他到门口,回来后把我训了一顿,说我变得越来越没有礼貌。

“他是谁?”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问题。

“哦,你刘叔叔啊,他是你外公以前的学生,很久没联系了,前几天偶然又遇见了,他儿子跟你一个高中呢。”妈妈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可是我的心情糟透了,“你们搞那么亲密干什么?”我怒气冲冲地问。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妈,不要没大没小的。”我妈一秒变了脸。

“回头跟我爸说去。”我抬起头威胁她。

“你爸?你以为你爸是什么好东西?他不是说带我们走吗?人呢?半年了除了打了几通电话,他有寄过一分钱回来吗?这个家要不是有我撑着,早就垮了。”我妈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眼泪。

“妈。。”我轻轻的喊了她一声,“对不起。。”

“我了解你爸,他肯定在外面有人了。。”我妈转过身背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的举动太自私了,为了回到有钱人的生活,放走了爸爸,伤害了妈妈。

门口有人买东西,我妈擦了擦脸,应和着走了出去,我拿起电话拨了爸爸的手机,他说,正在忙,要我长话短说。

我问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他要我不要乱想好好学习,然后就挂了电话。

周日上午我早早的回了学校,虽然我很生我爸的气,可对那个姓刘的实在没什么好感,他天天都来店里来找我妈聊天,就是傻子也能看出来他的意图。

看到他跟我妈在一起,我觉得很恶心,像是吞了苍蝇一样,连午饭都没吃就随便找个理由走了。

下午,屠小星推开了寝室的门,看到我兴奋地跑过来从书包里掏了个相机出来说:“你看”

“你带相机干嘛?”我无精打采地问道。

“哼,你不是说要证据吗,我已经准备好了。”她把相机装回包里,表情很得意。

“算了吧,都是同学,再说人家未必。。”

“我说你干嘛老护着她,你在这样我可生气啦。”她气鼓鼓地打断了我的话。

“随你吧。。”我没有心情跟她斗嘴,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从那天开始,每天放学后屠小星就成了珂珂的影子悄悄地跟在她后面,起初她要我陪她一起,我说人多目标大,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单独行动。

没过多久,屠小星就成功了,她把相机高高地举在手上,看起来有点像自由女神。

“拍到了?”

“嗯哼!”她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你知道我在哪里拍到的?”

“哪里?”正在做试题的另一个室友转过头兴奋地问。

“在宾馆门口!”屠小星字正腔圆地公布了答案。

寝室一片哗然。。。

“我跟着她走了三站多路才拍到的,她们太隐秘了,在宾馆楼下才碰的面。”

“什么时候的事?”室友继续追问,不愿放过任何一些细节,毕竟这个发现对于学身体来说也算是个重磅炸弹。

“就刚才啊。。”屠小星喝了一口水,坐在床铺上悠闲地晃着腿。“一放学我就看她鬼鬼祟祟的,果然是有猫腻。”

我说:“你晚上没来上自习,就是跟踪她去了?”

“是啊,我在楼下等了好长时间,他们才一起挽着手出来,哼,这下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她死定了。”屠小星那股高兴劲儿跟中了大奖一样。

“你准备怎么办?”

屠小星把交卷递给我,说:“人我跟了,照片我也拍了,洗澡片的事就交给你啦。”

“我?为什么是我。”我被她搞得一头雾水。

“什么为什么,她害我们写了检讨,当然是我们一起报仇啊。”

“。。洗完之后呢?你不会让我交给老师吧?”我试探性地问道,用表情告诉她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只要洗就好了,谁要你交给老师了,我自有办法。”她皎洁的一笑,像支坏坏的母狐狸。

11.宿敌

第二天下午,我按照屠小星给的地址,在学校对面的大超市一楼找到了一家冲印店,付完钱,老板让我明天来取,我点了点头,一转身居然看见了照片里的男主角,他站在一个卖发饰的柜台前面跟营业员正说着什么,我想悄悄地从他的旁边溜过,可还是被他看见了。

我们同年级但不同班,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这个人跟自己是一个学校的,他看了看我没做任何反应又继续跟别人说起话来。

回到寝室,我说“计划失败了”,屠小星抓着我的胳膊紧张地问是不是交卷弄丢了。

我说没有,只是被“班长”发现了。

她松了口气说:“他又不认识你,没事儿。”

拿照片的时候我死活不去,屠小星没辙只能自己去。

照片拿回来之后,她左看右看,自言自语地说“拍的真好啊。”

“你准备怎么搞?”自从被“班长”看到之后,我一直有点害怕。“你不会准备亲自交给老王吧?”

“哼,那太没技术含量了,对付她这种阴险小人,咱们就要以牙还牙”说完“吧唧”一声亲了亲照片。

屠小星买了个信封,将照片放在里面,在收信人那一栏里用左手写了班主任的名字,假装去传达室的守信篮里看有没有信件的时候把信封塞了进去。

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可我就是觉得心里毛毛的,她笑话我是做贼心虚。

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报复珂珂,却被动地成了从犯。

珂珂和“班长”果然被叫去了老师办公室,校长也坐在里面,“早恋”是学校严禁的行为,老师曾多次警告过我们。

校园永远藏不住秘密,他们的事情一下子被传开了,好多人都围在外面偷看,像上次看我一样,屠小星拉着我混在人头里面。

我看见珂珂在擦眼泪,班主任愤怒地指着照片口若悬河地说着什么。

珂珂和“班长”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第二节课已经上完了,屠小星和我站在走廊里聊天,珂珂哭的稀里哗啦,看到我们突然走过来指着我说“照片是你拍的吧?”

我说,不是,她身后的“班长”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你从冲印店出来的。”

“姚初,你真卑鄙!”珂珂咬牙切齿地盯着我,我看见她头上戴着一个好看的发箍,或许就是“班长”那天买的。

“我。。”我刚想解释什么“班长”突然走过来推了我一把,我一屁股跌在地上。

“姚初!”屠小星赶紧过来扶我,赵西也冲了过来,一拳打在“班长”的脸上,嘴里骂道“cnm,敢动我们班的人。”

“班长”还没回到自己的教室,就又被请去了办公室,跟他站在一起的人换成了我和赵西。

大致地把情况说了一下,校长放我走了,只剩他们两人在里面,“班长”用充满仇恨的双眼送我出了办公室,我感觉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如果把一切说出来,自己虽然洗清了罪名,却出卖了屠小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说自己点背。

从此我和珂珂还有那个“班长”结下了很深的梁子成了宿敌,赵西到成了我的哥们。

2004年

等了一年多,终于把我爸盼了回来,他手里只拎了个大皮包,我在火车站接他。

他这一次回来,并没有带我和我妈走,他走之前所做的承诺没有晚点,而是直接作废了。

我爸回来在宾馆住了两天把手续办完就走了,走的时候我没有送他。

他说希望我大学可以考到他那边去,我说,我恨你!

那天的雪下得特别的大,不过一小段路程,他的头发已经变白。

眼泪把脸打湿,被冷风一吹感觉脸上特别疼,我看着他走的那条路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家散在了寒风之中,最亲爱的爸妈从此成了两家人,我的悲伤再也不是金钱可以解决的事。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贫穷的幸福,回想那段在水果店的生活,无比怀念。

我妈并没有因为离婚而郁郁寡欢,她甚至比以前更快乐,姓刘的成了店里的常客,可我对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他倒也不在乎,我妈偶尔会说我两句,他还帮忙拦着,做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我感觉爸爸走了,连妈妈也不再属于我一个人,这种想法逼得我越来越烦躁,可又无处诉说。

过年的时候,姓刘的送了我一部手机,我拿在手里想拒绝可最终还是收下了,我知道他在收买我,目的是想要我的妈妈,可面对这个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实在舍不得拒绝。

他走后,妈妈告诉我姓刘的是做生意的,比以前我们家最有钱的时候还要有钱。

我问她,他老婆呢,我妈说,得病死了。

高三下学期,学校里已经有人开始用手机,我很羡慕他们,但自己根本买不起。

我收了礼物,带到学校感觉自己很有面子,上课的时候我都会调成静音,但会偶尔拿出来看一看时间。

其实,手机对我来说作用不大,除了给我妈打电话,我实在想不出还能用它来联系谁。

周末回家的时候,我从巷子里过,看见一个老奶奶提了一包很重的东西,我赶紧跑过去帮她拎了起来。

“谢谢你啊姑娘。”她对我露出慈祥地笑容,看的我心里一暖。

我帮她一路送回了家,她的家就在巷子里,家具样式很老旧,墙上挂了几个大相框。

“您年纪大了,下次不要拎这么多的东西。”我把袋子放在桌上,轻声地说。

“我孙子今天回来吃饭,我想给他做些好吃的。”来奶奶从桌上的水杯里倒了杯水递给我,笑眯眯地说。

“哦,是这样啊,难怪呢。”

“奶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我听着有些耳熟。

“王盾?”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小初?你怎么在这里?”从他的语气可以看出他的惊讶绝不亚于我。

“小姑娘心好,看我拎的东西多,帮我送回来咯,没想到你们认识啊,这样正好,一起吃饭吧。”老奶奶用期待地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啊姑娘。”

“对,小初,你就留下来吃吧,奶奶家好久没来客人了。”他朝我挤了挤眼睛。

“好吧,那我来帮您!”

“唉唉,好好好。。”奶奶开心地拉着我往厨房走。

吃饭之前,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今天要晚些才回去。

王盾从后面拍了拍我说“呵,妹可以啊,都用上手机了,来,号码多少告诉哥。”说完,他也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报了号码给他,嘱咐他没事别打我电话,万一话费多了,我妈会揍我的。

他突然学着港台片里警察的动作,右腿往左腿一并,对着我敬了个礼:“yessir!”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12.捷径

帮忙收拾完桌子后我跟王盾一起走了,我问他为什么离得这么近却不住在这里,他说,以前才出来混的时候总被人打,脸上经常挂彩,怕他奶奶担心才搬出去的,后来,架打的少了,在外面一个人住惯了,就不想住回来了,但每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回来看看,只有礼拜五才回来吃顿饭,天天在家吃,怕她麻烦。

“你天天早上都回来?”

“嗯,以前我半个月都不回来一次,之后听说有很多老人因为子女不在身边,死了好些天都没人发现,从那开始我就天天早上都回来看看。”

没想到看起来痞痞的他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这多少让我有些意外。

“你爸妈呢?”我随口问了句。

“他们。。我从小就没见过,一直是我奶奶把我带大的,可能死了吧。”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对不起。。”我停住脚步跟他道歉。

“什么对不起啊?”他转过头莫名其妙地问。

那天王盾步行把我送到了水果店门口,我们聊了很多,我发现他这个人本质不坏,还挺善良的,我想,如果他生活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我把我家的事也告诉了他,他说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太多,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以后就可以不用指望别人。

我妈收铺的时候正好看到我们,她叫了声我的名字,我跟王盾说“我回去了。”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他是谁?”我妈看着王盾的背影警惕地问。

“朋友”我甩下两个字就进了屋。

“什么朋友?是你同学吗?”我妈跟了进来,继续追问,像是在审问犯人。

“不是同学,就是朋友。”我烦躁地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烦不烦啊?”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警告你少跟这种人来往,跟这种人沾上了有你好受的。”我妈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对我发出警告。

“你不要这么说我的朋友!”我站起来,跟她反驳,王盾不过是样子看起来坏一点罢了,但也不至于被她说的像个杀人犯。

“行了,我跟你没有共同语言。”我打开书包,摸了本书出来“我要看书了”想结束跟她的交流。

我妈一把抓过我的书甩到了一边激动地说:“你跟我没有共同语言,那你说你跟谁有共同语言,跟那个**吗?”

“你干什么!”我抬起头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跟我妈闹的这么僵,她让我觉得十分的陌生。

高考还有一个月,整个寝室已进入备战阶段,就连话最多的屠小星也像打了鸡血一般没日没夜地看起书来。

王盾经常给我发信息鼓励我好好学习,偶尔我也会去他店里坐坐,他跟所有人都说我是他妹,马上要考大学了,样子有些骄傲。

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我很平静,我妈关了一天的店,给我烧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屠小星考去了外地,赵西没有参加考试。

我舍远求近地报了一所本地的大学,之所以选择这所大学,是因为我妈说姓刘的认识这个学校的校长,将来毕业后能优先分配,他儿子也准备上这个大学。

“我和你刘叔叔准备结婚了。”我妈摘了围裙,坐到了对面。

“哦”我放下筷子“我有事出去一下。”

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接受。

出了门,我发现自己无处可去,这个城市对我来说很熟悉,又很陌生,我不明白自己的生活为什么总是在发生变化,而不是像别人一样用固定的模式过上好多好多年。

我打电话给王盾问他在不在店里,他说,我在,你来吧。

我去的时候,他正在跟朋友打台球,看见我来,直接放下球杆走了过来。

我说,我妈要结婚了,他说,这是好事儿啊,说明以后有人照顾她了。

他的话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也让我觉得自己从头至尾都是个自私的人。

我只想到了别人会占有我的妈妈,却没有为她想过,我低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王盾拍了拍我的后背,从吧台里拿了包餐巾纸给我。

哭累了,我抬起头,说,自己想通了,他在我身边坐下,说“其实我很羡慕你,最起码你还有父母,虽然他们不能生活在一起,但至少都是爱你的。”

他的话让我觉得很心酸,狠狠地戳中了我的泪腺,刚止住的眼泪又跑了出来,但这一次是为他而流的。

“你别说这种话,其实你也很好,你还有奶奶。。”我尽量地安慰他,恨不得上去抱抱他。

“你别哭了,我不喜欢别人可怜我。”他突然苦涩地笑了笑,把脸扭向一边。

电视里正在放《超级女声》的比赛,他说“你唱歌这么好,怎么没去参加?”

“啊?”眼泪还挂在脸上,他已经将话题跳到了别的地方。

“如果明年还有,我帮你报名去,说不定能一炮而红呢。”他转过头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笑脸“等你成明星了,哥给你当经纪人兼保镖,给一份工资就行。”

“别开玩笑了。”我的情绪调节能力很差,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的基调中,没心思跟他说笑。

在王盾的店里跟他聊了一下午,心情才渐渐缓和了些,回家的时候我妈说,明天中午带我去姓刘的家吃顿饭。

我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她说,元旦左右,所以要带我认识下他的家人。

姓刘的家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他儿子,他跟我妈说,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房间。

我妈跟我形容他家有多豪华,给我的房间有多大,还告诉我他家请了保姆,等结了婚,这个水果店就不开了。

我问她是不是因为钱才跟他在一起,我妈愣了几秒告诉我:“条件好只是一方面。”

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在怀念过去,渴望回到富有的生活,我妈的决定让我看到了除了奋斗之外的另一种机会。

这是一条快速致富的捷径,而我也能从中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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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冤家路窄

我跟在我妈身后进了别人的家门,客厅里坐着一个男孩,姓刘的将我们迎进屋,对着男孩喊了句:“刘旭,过来。”

男孩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我们走来。

当我看清楚他的面部时,差点晕倒,心里大呼“冤家路窄”。

原来“班长”就是他的儿子,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刘旭此时也看见了我,他皱着眉头不发一语,估计跟我一样正在消化这可怕的事实。

“这是你杨阿姨,这是你妹妹小初。”姓刘的跟他介绍我们,等着儿子礼貌的回应。

“阿姨好。。”他硬生生地喊了我妈一句,看了我一眼紧紧地闭着嘴巴。

“你好,听说你跟小初念的是一所高中,但不在一个班,看来还真是很有缘分。”我妈喜笑颜开地说,有点套近乎的感觉。

“他们以后还要一起念大学呢。”姓刘的在一边搭腔,也极力地想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感。

姓刘的带我参观了我的房间,粉红色的壁纸,一套白色田园风格的家具,席梦思又大又软,地板的花纹也很漂亮,比我原来的家还要漂亮很多,不可否认我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房间,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以后住在这里的情景。

姓刘的吩咐他儿子带我到楼上去看看,说那里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阳台。

我跟在刘旭的身后上了楼,确定底下听不见我们声音的时候他开口了:“我以为再也不需要看见你。”

“我原本也是这样以为。”我用同样冷漠的表情回望他。

“你不要以为他们结婚了,这家就跟你有关。”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用一副主人的姿态。

“你想太多了,我根本不稀罕。”我扬着眉毛,语气很不削。

“谁不知道你的事?你把你爸吹成老板,整天弄得自己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虚荣就不说了,还阴险,这些事你妈不知道吧?还是说都是你妈教你的?”

我的拳头狠狠地攥着,真想冲上去撕烂他的嘴巴。

“孩子们,吃饭啦。”楼下传来召唤,是他爸的声音,故意说的好像很温暖的样子,我怀疑他是不是《家有儿女》看多了,现实跟电视剧根本就是两回事。

“你给我小心一点。”下楼之前刘旭眯起眼睛发出凌厉的光。

2005年夏初

入学将近一年了,生活比我想象的要平静很多,我没有像别人一样在校园里找一个男友,也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每天除了上课,剩余时间都是在寝室里上上网,跟室友聊聊天。

刘旭跟我同校不同系,我们在学校里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入了学生会,表现的很活跃,他交了一个本系的系花女朋友,小日子看起来风生水起十分的滋润。

估计他早就忘了那个叫珂珂的女生,但他没有忘记我们的恩怨。

他爸每个月给我们每个人两千块生活费,这钱对我来说绰绰有余,而他经常不到半个月就又跟他爸要钱,找各种借口,这些都是听我妈说的。

我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学校,连周末也很少回家,寝室里有几个女孩是外地的,所以我也不会觉得很寂寞。

虽然姓刘的将那个房间布置的很完美,但我睡在上面却做不出美梦。

我妈结婚之后笑容多了,脾气也变好了,买东西再也不那么斤斤计较,怎么看都是个有涵养的女人,跟我记忆中的她又重叠了。

王盾有时会约我吃饭逛街看电影,我已经跟他处的很熟,再也不怕他了,因为我发现了他骨子里的善良,而且有点依赖他的存在。

他的台球室重新装潢了,球桌还是六张,但墙壁撕掉了破旧的报纸重新粉刷了一遍,室内加了几盏吊灯变得明亮,最重要的是那个让我记忆犹新的厕所变得清洁溜溜。

他告诉我,现在干什么都讲究环境,只有这样人家才愿意来这里玩,我说,那你是下了血本了,他点了点头说,嗯,再不挣钱我真的要去卖身了。

我故意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说“就你这身材长相的,我看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有眼光!”他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斩钉截铁地说。

其实,我说的也不是全都是假话,只是稍微夸张了一些,王盾长的挺帅的,身材也不错,如果去掉身上的痞气,打扮正常一些,绝对是帅哥。

自从认识以来,他虽然嘴上称我为妹妹,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很有好感,是男人跟女人之间的那种好感,否则他不会在**节的时候送花给我,不会常问有没有男生追求我,不会陪我去看文艺片。

这些细节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喜欢,却他从来没有亲口表白过。

我知道自己也很喜欢他,但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妈打电话责怪我不回家也不往家打电话,我说,做暑期工很忙,没有时间,她说,现在家里情况不需要我自讨苦吃。

连争带吵地说了几分钟,我终于答应她回去吃顿饭。

保姆做了一桌子菜,姓刘的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说了个年份什么的我也没听清楚大概意思就是告诉我们这酒很贵。

他在我们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一些,举起酒杯:“难得一家团聚,咱们一起喝一杯。”

清脆的碰杯声“叮”地一下钻进耳朵里,但我感觉有些刺耳。

我从来没有把这两个男人当做家里人,举杯只是不想让我妈觉得为难。

姓刘的席间去旁边接了个电话,我妈夹了块鸡翅放进刘旭的碗里,他啃都没啃一声,闷着头吃饭。

我看不惯她那副讨好别人嘴脸,朝她翻了个白眼,她以为我在吃醋也赶紧夹块个给我。

这个家庭气氛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表面上看起来儿女双全,其实就是2v2地拼凑在一起的两家人,如果没有他们之间那一点所谓的爱在里头,谁认识谁啊。

吃过饭,刘旭跟着他爸进了书房,我坐在沙发上跟我妈看电视,不一会儿书房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14.正面交锋

听到动静,我妈放下手里的瓜子想过去看看,我把她按了下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这小孩,怎么那么不懂事。”她不顾我的阻拦快步朝那边走去。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刘旭气冲冲地出来,正好和我妈迎面撞上。

“哎呦,怎么啦这是。。”我妈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拽着刘旭的胳膊关切地问。

“关你什么事,你算老几啊!”刘旭一把甩开我妈的手,朝她大吼一声,我妈被他一呵斥瞬间愣住了,表情尴尬又委屈。

看到我妈被欺负,我本能地对着刘旭骂道:“你又算什么东西!”

刘旭转过身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拖油瓶说话了,有本事你们滚啊,这里tm的是我家!你说我算老几!”

“你再说一遍!”姓刘的从书房里冲了过来,怒不可遏瞪着刘旭。

刘旭表情狰狞地咬着牙摔门走了,我妈站在书房门口捂着脸轻啜,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背,无声的安慰。

那天晚上我没有走,听那个姓刘的怒骂刘旭。

我妈问他们为了什么事吵起来,他说,上礼拜才给了他两千块,这次又来找他要钱,他只是随口问了句要钱做什么,刘旭就开始发脾气说他管的太宽了。

“钱我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变成这样我很寒心,子不教父之过,我的确是个失败的父亲,她妈走的早,是我把他给惯坏了!”姓刘的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声音沙哑。

暑假结束,室友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寝室里聊天,从室友的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说那个系花怀孕了,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被我们学校的人看见,当时刘旭就站在她的身边。

她们积极地讨论着这个热门话题,我没有参与进去,因为我根本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话题。

可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有些人不是你不想见他就不来招惹你。

刘旭打我电话,约我见面。

我按他说的时间到了操场,他正跟人打篮球,看到我后,他跟旁边人打了个招呼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找我什么事?”我开门见山的问。

“没什么事,想找你拿一千块钱。”他的脸还是跟以前一样令人讨厌,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因为你的钱都是我爸给的,我爸的就是我的,我找你要自己的东西有什么问题吗?”他的态度很傲慢,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举有多可笑。

“如果你态度好点跟我借,或许我还会借给你。”我嘴角冷笑,斜着眼看着他。

“不要废话,你到底给还是不给?”他怒瞪着眼睛,凶巴巴的看着我。

“干嘛?要动手抢啊?”

“你真是给脸不要脸。”他说话的时候吐沫溅到了我的脸上,我从口袋里掏了张纸巾出来擦了擦“说话注意点行么,我怕被传染。”

“你!。。”刘旭被我气的脸色铁青,看起来像个快要爆炸的绿色气球。

“旭。。。”身后有人在叫他,是他的系花女朋友。

女生披着直直的长发,留个个齐刘海,穿了一条宽松的白色连衣裙,走起路来一副故作清高的姿势。

“你在干吗?”她走过来直接搀住刘旭的胳膊,娇滴滴的声音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没事,跟她讲点事情。”刘旭压住了怒火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她谁啊?”系花用眼角扫了我一眼,转头问他。

“哼,姚初。”刘旭用不齿的语气读出了我的名字。

“噢,你就是姚初啊,我经常听旭说到你还有你妈。”系花看起来挺清纯的,没想到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蛇蝎心肠。

“我也经常听别人议论你们啊。”我微笑着反击。

“自己爸没钱没本事就去蹭别人老爸的钱,不要脸。”系花的嘴巴越来越臭,一脸阴笑。

“还没结婚就被人搞大了肚子,不知道是谁不要脸。”说完我朝地上呸了一口,嘲讽地看着她。

她的脸瞬间上了彩,嘴巴张了张,愣是说不出话来,倒是站在旁边的刘旭开了口。

“你再说一遍试试!”他的身体靠了过来,眼神里喷出一团火。

“我为什么不能说,你搞大了。。”

“啪!”

我的脸上传来一阵刺痛,整个头本能地甩向一边。

“走!”他拉起系花掉头就走“给脸不要脸”走了几步还回头对着我骂了句。

我捂着脸站在操场上,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从地上捡起个篮球朝他们冲了过去。

刘旭听见脚步声回过头,就在这时篮球已经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唔”他闷哼一声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鼻子,“旭!”系花蹲下来紧张地看着他,尖细的声音发出夸张的叫喊,旁边有几个打篮球的似乎认识他,赶紧小跑过来。

“我cnm!”刘旭突然站起身,朝我扑来,举起拳头对着我的脸狠狠地打了下来,我踉跄了几步摔倒在一边,在第二拳落下来之前他被身边的几个男生抓住了手,只能用脚狠狠地踹了我几下。

我忍着剧痛拍了拍身上的灰,直视着他,他的鼻血滴到了胸口的衣服上像一幅血画,看的我很开心。

这是我们第一次正面开战,没想到他连女人都打,果然是个人渣。

后来,他被人强拖硬拽地带去了校医务室,我掏出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我把自己被打的事告诉了她,她焦急地问我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哪,我说没有受伤,只是觉得很委屈,我让她把这件事告诉姓刘的,她说,这样一来以后就真的不好面对刘旭了,后妈本来就难当,告状只会激化矛盾。

我笑了笑说:“你还真把他当儿子了,你知道他在外面是怎么说你的么。”

她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我怎么能跟孩子计较呢,再者说,我们能过今天这种生活也全是靠着你刘叔叔。。。”

“所以呢?我就活该被他欺负是么?因为他爸付了钱是么?”我的语气很冷,但冷不过我的心。

15.不见不散

我挂了电话,手肘传来的疼痛变得更加剧烈,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尊严在这个别人口中干净的校园里被金钱践踏成灰。

一个人在操场上坐了几个小时,天黑了,球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偌大的空地上只有我满腔的委屈在撒欢,无人问津。

我打电话给王盾,还没说话就开始低泣。

他听出了我的异常,焦急地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吸了吸鼻子说,没有,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你不要骗我,快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他带有命令的霸道口吻却令我觉得很温暖。

我说,我在校门口等你,他让我别乱跑,一会就到。

王盾来的时候,我已经收起了眼泪,他紧紧地捏着我的胳膊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强颜欢笑地说,只是跟室友闹了些小矛盾。

我的谎言被路灯出卖,他看见了我红肿的脸蛋,和出血的手肘。

王盾逼问出了事情的经过,他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他说,这小子是想死了。

我说,你不要找他,我也打他了,他还出了很多血。

王盾带我去药店买了盒酒精棉球替我擦了擦伤口,我吸了口气,硬是忍着没有叫出来。

虽然我恨刘旭,但我不想王盾去找他的麻烦,他是痞/子,下手没轻没重的。

可王盾还是下手了,他找了四五个人把刘旭堵了,还亲自踢了几脚。

我妈在医院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发生了这个事情,我飞奔到台球室,王盾正在跟人打球。

我将他拽到一边,问是不是他干的。

“嗯,那小子太欠揍,我替他老子教育教育他。”他点了一根烟,悠闲地抽了几口。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去找他麻烦吗?”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我急的快要哭出来。

“没事,这不关你是,是我自己要打他,放心吧,我只是踢了他几脚。”王盾拍了拍我的肩膀风轻云淡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他被你打的断了根肋骨,脾脏破裂情况很危险,他爸已经报警了。”我抓着他的手把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他。

“什么?有那么重吗?”他皱起眉头望着我,看起来也开始有些紧张了。

“我骗你做什么,他现在在医院抢救呢,我妈打电话说的。”我的手变的冰冷,心跳的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你。。别慌,回去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他扔了烟头,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吩咐到。

“嗯。。”我点了点头,打了个车去了医院。

一路上我都在为刘旭祈祷,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把事情告诉了王盾。

到医院的时候,姓刘的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低着头,我妈在边上小声地说着什么。

看到我过来,我妈拉着我走到了楼梯口问:“告诉妈妈,这是跟你没有关系对吧?”

“。。。他怎么样了?”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只关心刘旭的近况,王盾还在等我的电话。

“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找人干的?”我妈的眼泪噗噗地流了下来,又问了一遍。

“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情绪也开始奔溃,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砰砰。。”我妈压着嗓子边骂边用手里的皮包朝我砸过来,我用胳膊挡,她越砸越用力,最后坐在楼梯上哭起来:“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妈活了!是不是!”

我缩在角落捂着嘴,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已,我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时间退到他打我一巴掌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追过去。

刘旭的手术终于做完,姓刘的和我妈在他的病床前守了一夜,我看着他嘴里插了跟胃管,头上缠着纱布的样子,所有的恨都消失了,我甚至想过等他好起来一定要跟他好好地道歉,把上次照片的误会也解释清楚。

“下手这么狠,明摆着是要他的命啊。。。”姓刘的一夜之间憔悴了许多,“等警察查出凶手,我一定饶不了他。”

“别察了,是我找人做的。”我走到他旁边,小声的说了句。

“你在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我妈一下子站起来,一边用手捂我的嘴一边对惊愕万分的男人说“你别听她瞎说,她一定是被吓傻了。”

“我没有说谎!刘旭是我找人打的。”我扒开我妈的手对着姓刘的又说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沉重的腿走过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压制着声音的分贝,双手下垂在大腿两侧,紧紧地攥着。

“对不起,大刘是我错了,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教育好。。”我妈张开手臂把我挡在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他。

“跟我妈没关系,都是我干的。”

“滚!你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如果我儿子有什么闪失,我把你们统统送进监狱!咳咳。。”姓刘的显然太过激动,话还没有说完,已有些站不住。

我妈哭着上去扶他,我趁机跑出了医院。

他说要把我们全部送进监狱,我只记得这最后的一句话。

原封不动地把它告诉了王盾,王盾拍了下桌子说:“看来,我要出去躲一阵子了。”

“你去哪?”

“海城,我有个铁哥们在那里开场子。”他低着头在台阶上蹭着鞋底。

“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我清楚的重复一遍的时候,他生气了,他要我不要胡闹,该干嘛还干嘛去。

“我已经承认是自己找人做的,姓刘的不会放过我,而且我妈也不会认我了,学校肯定也不能去了,如果你不带我走,我就去自首,放心,我被打死也不会供出你。”我像他平时拍我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操。。你看这事儿弄得,哥对不起你!”他当着我的面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你干嘛啊,明明是我害了你,你走了这台球室怎么办?”我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再继续自残。

“没事儿,台球室有我干姐看着,你要不要带点东西?”他对我耸了耸眉毛。

“嗯,那我明天回学校收拾几件衣服。”

“好,我明天回去看看奶奶,跟她说一声,咱们9点在这儿碰面。

“好!不见不散”

16.离家出走

在约定的时间内我跟王盾接上了头,他带着黑色的帽子,拽着我的胳膊“没人跟来吧?”一脸警惕。

我摇了摇头,他把饭团塞到我手上说:“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我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不念书了?”

“走吧,别说了。”我打断他的话,事已至此,再无退路,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那咱们现在就去车站。”他看我主意已定,叹了口气,接过我手里的双肩包伸手拦了辆车,在车上我索然无味地吃了几口饭团,看了看窗外突然哭了。

王盾趴在我耳边说了句,要不你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我转头擦了下眼泪说了句“你烦不烦?”他就没再说话。

我拎着包站在人头攒动的车站感觉胃里一阵翻腾,王盾买了票回来,我说,我想上厕所,他说,不要紧张,我已托朋友帮我听着消息,只要事儿一过,我就带你回来。

没想到第一次做长途客车却不是为了旅行,一上车就问到一股难闻的味道,熏得我直犯呕,王盾从包里拿了包话梅出来,说吃一颗吧。

我问他是不是经常到外地,他说,这几年没有了,十**岁的时候跑的多,那时候经常惹事,一出事就跑反,到处找地方避风头,王盾83年生的,大我两岁,但看起来比我大多了。

他说进入社会越早,人就越容易老,这种老,是指心理年纪,很多教训和经验在书本上都是学不到的,只有真正进入社会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生活。

我说我觉得自己也很成熟,因为我体会过别人在这个年纪没有体会的感受。

他笑了笑说:“过几年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了,我以前也这样想过。”

车子发动后,心情也随之摇晃起来,我突然感到前方的路再也没有指示牌,未来变成了一团迷雾,而自己像一粒细微的灰尘在狂风中迷失了方向,唯一真实的只有坐在身边神色疲惫的王盾。

我打开手机,收到妈妈的短信,她说刘旭还没有醒来,他爸情绪还是很激动,让我暂时不要露面。

很显然她还没有发现我即将失踪,没有人会想到我能干出离家出走这种事儿,从小到大我虽谈不上乖顺,但也不至于逆反,我想,这次我的举动一定会让别人大跌眼镜,难以置信。

车子行驶了几个小时之后,王盾告诉我已经出省了,我把他的帽子拿过来盖在脸上,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悄无声息。

车子在服务区停下,许多人从车上下来伸展腿脚,我在厕所给我妈发了条信息,告诉她,我不上学了,现在跟朋友去了外地,让她不要找我,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信息发过去之后,我捂着嘴巴哭的泣不成声,妈妈打来电话,我忍了很久还是接了。

“初初,你不要吓唬妈妈,你在哪里?是不是被绑架了!”妈妈的哭着问我,我从来没有听过她那么焦急的语气。

“妈妈,对不起,我很好,我已经在外地了,你不要找我。。。我过段时间就回来。”一口气说完之后我把手机关了,王盾在厕所外面叫我的名字,说车快开了。

只是一通电话,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瘫软地靠在椅子上,呆滞地看着窗外划过的陌生景色。

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像是攥着自己命脉。

不过几天时间,我却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镜头呼呼地往后退,定格在了被刘旭甩的那巴掌上。

曾经令我为止愤怒的现在却觉得只是小事一桩,人生,果然是用来对比的,这趟路程还未开始,已让我惶恐至极,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经历。

下车之后,我把电话卡抽了出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这是我给海城的见面礼,不知道它会回馈我什么。

王盾口中的兄弟大胡开着一辆汽车来接我们,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们这次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王盾把胳膊搭在他的肩头上一改之前在车上的沉闷。嬉皮笑脸地说:“操,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接我们的男人叫大胡,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后来跟了个老板来海城发展了几年,现在混得还不错,自己开了个酒吧。

他比王盾还要大几岁,脸上也标刻着跟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大胡属于那种丢在人群中绝对不会被发现的人,个子不高,眼睛小小的,头发剃的很短,穿的也很随意,肥大的灰色t恤衫遮着微微凸起的肚腩,却被迎面吹过的风逼的现了原型。

王盾调侃地说他生活过的一定很滋润,否则怎么会长的这么珠圆玉润,他哈哈一笑,露出了一对深深的酒窝。

大胡问我怎么称呼,王盾替我开了口,说我是他妹,带我出来玩一玩。

大胡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了解”,坏坏地笑了笑,这种笑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想解释却又懒得解释,这里不过是暂时的避难所,这里的人也只会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多说无益。

我们被带到一个两居室,大胡说,这里是他的住处,让我们放心住,所有费用都是他的。

王盾感激地点了点头:“谢了哥们。”

大胡甩了甩手:“你在说什么哦,咱俩谁跟谁啊,谢个屁啊,操。”

王盾说:“看来咱哥俩又要同床了”

大胡惊愕地看着王盾又看了看我:“你。。你们不住一间?”

“去你大爷的,都跟你说了他是我妹。”王盾捶了下他的胸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哥们误会了。

“哦哦,没事儿,你们住,酒吧里有个房间,我住哪就行,正好方便照应店里。”大胡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像是在道歉。

下午,王盾带我在超市里买了新的床单和被罩以及一大堆生活用品,我坐在旁边看他麻利地帮我铺床,心里酸的像倒了一坛醋进去。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妈,以前她也是这样帮我整理床铺的,虽然嘴里会啰嗦一大堆,但现在却特别怀念,恨不得立刻扑进她的怀里,告诉她,我有多想她。

自从她跟姓刘的结婚后,我就很少见她,但见面再少也都在一个城市,有什么事立刻就能回去,这下倒好,虽然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感觉却离的那么遥远。

我突然开始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于是抱着膝盖又哭了起来。

王盾铺好床之后,蹲下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臂说:“想家啦?没事儿,哥很快就带你回去,就当出来旅行了。”

我知道其实他心里也烦的很,就算他久经沙场,可毕竟刘旭的情况那么不乐观,他肯定多少也有点害怕,毕竟人命关天,不是一般人能背得起的。

17.共处一室

晚饭之前,我躺在床上休息,他们在外面聊得起劲,房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声音稍大一些都能听的一清二楚,他们聊得话题大都是以前混在一起时干过的“丰功伟绩”,末了,我听见大胡说:“兄弟身上暂时就这么多,你先拿着凑合用。”

王盾似乎是推脱了几句,应该还是收下了。

大胡问我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勉强笑了笑说,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什么都行,不吃也可以。

“那哪能行,你哥是我最好的兄弟,那我也算是你哥了,你可别跟我见外啊。”大胡笑嘻嘻地看着我,以为我是在跟他客气。

最后还是王盾提议就近选个地方吃点东西,车子坐久了有点累,吃完早点休息。

大胡说,那就不开车了,出门不远就有一家饭店,店开在一个居民区里,面积不大,菜还算精致。

大胡说的没错,饭店虽小,但菜真的很好吃,就连像我那么没有食欲的人,也吃了满满的一碗饭,难怪每一桌都坐了人,果然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大胡说,海城现在就流行这种非主流的饭店,现在要不是业务需要,人都不去那种装潢气派的大饭店,海城人有点装b,喜欢走小众路线,这样才能凸显出自己品位不俗。

埋单的时候我看见大胡掏了三四张,王盾等他出来的时候问了句“多少钱?”

大胡说:“三百六,怎么样,便宜吧?”

“这还便宜?这菜我们那最多两百块,你是不是被人宰了?”王盾提高调门儿,瞪着眼问。

大胡手里攥了根牙签,一只手捂着嘴剔了几下,朝地上吐了一口:“这里是海城,这价钱算是够可以的了,要不要去我店里坐坐?”

我在后面悄悄地拽了下王盾的衣服,他一下就领悟了我的意思,对大胡说:“不去了,明天再说吧。”

大胡把钥匙逃出来交给王盾,说,那我直接去店里了,你们回去吧。

王盾打开电视机把遥控器给了我,我说想让他陪我说说话。

我的脑子一刻也静不下来,还在努力地接受现实,这种感觉有点像多年前我从大房子搬进旧楼的时候,像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王盾歪倒在沙发上,把以前的经历都说了一遍,逃学,打架,辍学,打架,在天桥上对着下面撒过尿,毁过几个单纯的女孩。

我问他跟我长的很像的那一个是不是也在其中,他点了点头,说,现在想想很后悔。

“那会儿,哪懂什么爱情,就是觉得好玩新鲜就跟人表白了,然后哄着姑娘上了床,最后,玩腻了嫌烦了,就甩了。”王盾毫无隐藏地解剖了当时的心态给我听。

“那后来呢?”我好奇地追问。

“后来她家人送她当兵去了,到现在也没联系,才失恋那会,她经常跑到我奶奶家找我,哭的我奶奶都心软了,我当时又谈了个女的,哪有功夫理她。”

“那你喜欢她吗?”

“其实她真的很好,单纯,善良,对我特好,就是因为对我太好了,我才会那么快就烦了,呵呵,贱吧。”

“那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过去好几年了,不存在喜欢不喜欢,就是还记得她的那些好。”

原来,人最难忘的永远是对自己好的那个人,所以我才会那么的想念妈妈。

聊至深夜,我终于困了,王盾从厕所出来说牙膏已经挤好,毛经也搓干净了。

睡觉前,他过来帮我关门,我说:“可不可以开着门睡,你也不要关,我有点害怕。”

他呵呵地笑了笑,说,可以,之后他把客厅落地灯打开,隔空传话给我:“这个灯不关了,睡吧。”

我信任王盾,就算他告诉我他曾经对别的姑娘做过很混蛋的事情,我相信他不会勉强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否则我也不会跟着他跑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来。

我喜欢他,这是我早就发现的事实,所以我才那么想知道他还喜欢不喜欢那个跟我长的很像的女孩,只是,现在这个时刻,爱情是我无暇顾及的话题,一切都还没整理出头绪。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起床了,陌生的床和陌生的城市实在无法让人睡得安实。

太阳透过浅色的窗帘把房间照的很亮,我盘腿坐在床上发呆,用手梳了梳头发,指缝中挂着不少脱落的黑丝。

去厕所洗了个澡,蹲在地上用塑料盆把身上的脏衣服洗了,向南的阳台上挂着两条男人的**,我端着盆犹豫要不要把**晒上去。

最后我把**挂在了最里边,t恤和长裤将它很好地遮挡了起来。

客厅的台灯还亮着,我轻轻地关了它,王盾的房门开着,我往他房里瞅了一眼,看见了他奇葩的睡姿,他侧身横睡在床的正中怀里抱着枕头,原本应该盖在身上的毛巾毯被他压在腿下面,皱成了一团。

他的腿毛很浓密,黑乎乎地包裹着筋肉紧实的小腿,肥大的外穿短裤下露出一截白白的大腿,紧身t恤将他的后背勾勒出健硕的曲线。

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共处一室,以前我一直以为这都是结婚以后才会出现的场景。

大胡在中午的时候拎了几份盒饭回来,说,中午随便吃一些,他昨天喝多了腿软眼花胃抽筋,不能招待我们出去吃了。

王盾打开饭盒,全部摆在小饭桌上,告诉他以后吃饭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大胡打着哈欠说:“那我躺一会,起来带你们去店里转转。”

等他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王盾已经把饺子下好了,那是我们下午一起去超市买的,酒菜猪肉馅,是我最爱吃的口味。

大胡说,没必要这么节省,王盾说:“我妹爱吃。”

“妹妹还在念书吧?”大胡一口包了个饺子狠狠地咀嚼着,吃的很香的样子。

“不念了”我咕噜了一句搁下筷子,把脸撇向一边。

“毕业了?”他又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继续发问。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吃你的行不!”王盾不悦地瞅了他一眼,大胡识趣地闭了嘴。

18.四首

大胡开着车准备带我们去他的酒吧,晚上的海城看起来霓虹闪烁,流光四溢,有点像电视里港台电影出现的场面,看得我眼花缭乱。与白天比起来就像是女人突然上了浓妆,变得无比惊艳。

“好繁华啊。。”我望着车窗外忍不住发出感叹,眼珠瞪的老大。

“晚上的海城是最有魅力的,它能让人变得冲/动和饥/渴。”大胡一边开车一边帮我解读这个城市,言语中流露出一种深陷其中的意味。

“操,你说的真够恶心的。”王盾坐在旁边忍不住说了一句,但眼睛和我一样被外面的世界锁吸引着。

一栋栋高楼大厦亮着明灯,外墙上闪着色彩斑斓的光,把目光放低,随处可见露着大腿的美妞“穿的可够少的啊”我搓了搓腿,突然觉得有些冷。

大胡见怪不见地说:“嗨,要风度不要温度,蹿夜的妞都tm开挂的”

车子开了好久,终于到了酒吧,酒吧开在离市区稍微有些远的地方,大胡说,海城的门面都贵的吓死人,找了好久才选了这里,以前的老板投了百分之七十的钱,自己跟朋友借了些才开了起来。

酒吧的外墙上是大面积的涂鸦,看起来很像唱片店里国外cd上的封面,大门的造型也很特殊,像一个大大的南瓜。

他带着我们从南瓜的嘴里进去,经过一条十几米的过道,过道两边写满了彩色的荧光字,全是英文,我看到了好多骂人的词。

推开一个小门,音乐立刻轰轰地灌入我的耳朵,令身体每个毛细血管都变得亢奋。

穿过过道,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吧台,穿着西部牛仔服打扮的人带着翘边的牛仔帽,脖子上系了个大红的三角巾,站在里面熟练地耍弄着手里的器皿像玩杂技一般。

店里的光线很灰暗,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大胡带我们在一个角落的卡座里坐下,立刻有穿着女仆装的服务员走过来。

不一会儿,桌上已经摆满了小瓶的啤酒,我拿在手里瞧了瞧,觉得很新奇。

以前我爸也爱喝啤酒,没想到酒瓶子还能做的这么秀气。

“你喝什么?”王盾趴在我的耳朵边问我,我摆了摆手说,我不渴。

他还是找大胡要了听可乐给我。

大胡指了指旁边的表演台,说,一会有歌手来唱歌,现在还没到点。

我像个土包子一样坐在卡座里显得很拘谨,王盾到是一脸的惬意,身体随着节奏晃来晃去,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

他说,这里的酒吧就是比我们那里的有感觉,这一对比,咱们那边真是土死了,音乐土,装潢也土,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坐了一会,大胡拍了拍王盾的大腿说,时间差不多了,他到后台去看看,等下有表演。

王盾越来越兴奋,一口一口地喝着啤酒,颇有千杯不醉的架势。

“你别喝醉啦!”当他拿起地五瓶的时候我大声地提醒他,他用手捂在我的耳朵上说:“没事儿,这酒淡的跟水一样。”

过了一会,音乐慢慢地弱了下来,震动感也有所减缓,那些在昏暗中扭摆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束亮黄的光柱由上而下直直地打在演**上。

只见一个女人缓缓地上了台,她穿着银闪闪的短裙,露出修长的腿,脚下是一双大红色的超高跟红鞋,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将她饱满的胸部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她的胸口挂了个长长的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很大的骷髅头。

女人的腰肢和四肢都很纤瘦,典型的该大的大该小的小,她的头发很长,烫成了大波浪全部染成了金黄色,她的眼影画的很重,鼻梁很高,厚厚的嘴唇涂的鲜红和脚下的鞋子一个颜色,她的眼神很撩人,眨眼的速度极慢,好像每次眨眼都是在捕获什么。

她的出现引得在场男人的惊呼,她勾起嘴角傲慢而又勾人地一笑,她的笑容像是猎人手中端着的猎枪,暗藏不可忽视的威力。

她的嗓音很狂野,音域也很宽,一开口就能将人震慑,没想到她瘦小的躯壳下竟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我暗自拿自己跟她做了个比较,只能说明显不是一个风格。

两首英文歌唱完,有人搬了个高脚蹬放在她的腿边,音乐转换的缝隙,她妩媚地抬起浑圆高翘的臀部坐了上去,优雅地跷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仪态万千。

李玟的歌从她的嘴里出来,似乎一点也不逊于原声,反而多了份狂野的味道,我不知道李玟如果听到她的歌声会是什么心情,平心而论,我觉得她唱的更好一些。

大胡忙好了,坐回我们身边:“怎么样?够叼吧?”他一脸得意地问。

“你从哪找来的,我操,牛逼啊。”王盾的手里还握着小半瓶啤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台上的女人。

“当然是花钱请的,你知道她一首歌多少钱?”大胡也提了瓶啤酒,猛灌了一口。“500块”他张开手指,比划给我们看。

“嗯,值这个数。”王盾点了点头,眼神还是没有移动。

我突然有点生气,他从来没有这么看过我,可却对别的女人这么着迷,虽然她唱的很好,长的也漂亮,身材也好。。。好吧,没有可是了,这些优点已经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

女人演出完毕之后,扭着腰肢下了台,王盾这才舍得收回目光转头问大胡“她叫什么名字?”

“四首,我们都管她叫四首,真名我也不知道。”大胡咧着嘴笑了笑“怎么?想认识?”

“那要看人家美女给不给你这个面子了!”王盾故意挑衅地看着大胡。

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想跟人家认识,连傻子都能看出他眼里那种浓厚的兴趣。

我愤愤地靠在沙发上,音乐又开始抖起来,让我觉得很烦躁。

我说,我要去厕所,王盾本来已经站起来准备陪我一起去,可看到大胡跟那个女人正朝这边走来,就用手招了个服务员过来,说麻烦她带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气呼呼地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没有意识到我的不悦,挺直了身体做好了迎接贵宾的准备。

“我不去了!”我跟服务员说了一句,又回到座位上。

“我来介绍一下,王盾,我兄弟。”大胡拍了拍王盾的肩膀,跟那个女人介绍。

“这个美女就是刚才台上的那位女神,四首。”说完,朝王盾使了个眼色。

介绍完毕之后,女人捋了捋头发,从桌上提起一瓶酒给王盾,自己又拿了一瓶跟他碰了一下,微微一笑“很高兴认识你,没想到老胡还有这么帅的兄弟。”说话时露出洁白的牙齿。

19.交际花

喝完酒之后,女人并没有急着离开,她坐在王盾和大胡的中间谈笑风生,像个交际花,她问王盾从哪里来,在哪里发财,又问他对刚才的表演是否满意,她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珠光波动,我不禁怀疑她是不是被妖怪附体下一秒就要现形了。

王盾像个听话的小孩,有问必答,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显然是个被女王驾驭的奴役,我越看越来火。

“她是谁呀?”四首聊了一会才发现一只躲在王盾的身后的我。

“切,不是反应迟钝就是勾男人勾的太专心,到现在才发现还有个观众在旁边。”我在心里暗暗地嘟囔着。

“噢,这是我妹,姚初”王盾往后靠了靠,把我露出来。

“长的真好看,你好啊小妹妹。”四首靠过来跟我打招呼,手臂抵在王盾的大腿上。

我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们应该不是亲兄妹吧?”她的身体离开了王盾,眼色迷离,嘴角一直勾着笑。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冷冷地回答,眼睛没有看着她。

“难怪呢”四首拍了拍王盾的腿站起来说“你们玩吧,我还要去下个场子。”

“怎么?这就走啦?”大胡也跟着站起来。

“就是就是,要不再坐一会吧?”王盾的屁股刚离开沙发,又被她按了下来。

“有的是机会,我走了。”说完朝他抛了个媚眼,风情万种地走了。

四首走后王盾一下子就蔫了,大胡说:“怎么样?绝对的高品质吧?”

“她天天都来?”王盾点了支烟,吐了个大大的烟圈。

“那必须的啊。”大胡拍了拍胸口自豪地说:“好多场子找她,她都没去,你兄弟面子够大吧?”

“有本事你能把她叫出来吃个夜宵?”王盾搬出了激将法,挑衅地看着大胡。

可乐被我捏在手里,大拇指按着的地方已经凹了进去。

他们的对话让我很愤怒,不过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罢了,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他的魂给勾去了,难怪有人说男人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大胡哈哈地笑起来说,兄弟,你上头啦。

王盾毫不隐瞒地点了点头:“我操,这成色,谁tm的不上头。”

大胡掏出电话:“行啊,那我打电话试试。”

两个小时后,大胡将车子停在另一个酒吧的门口,我们坐在车里等四首,这一次我被安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们的意图很明显,这样一来四首上车之后会跟王盾坐在后排。

没想到这女人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大胡的请求,大胡特有面子的说:“哥们办事给力吧?”

其实,我知道,人家看的不是大胡的面子,之所以能答应来,完全是因为王盾长的帅。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从初见到勾搭的全过程,心里又酸又气,却又说不出口。

四首上车后,王盾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你们决定吧。

大胡把我们带到一家火锅店,叫了一箱啤酒。

啤酒喝完的时候,王盾已经有些微醉,他的手搭在四首的肩膀上,说:“你怎么会这么迷人?”

我一口菜还没完全咽下,差点咳了出来,这种话都说得出口,恶不恶心啊。

大胡拍了拍我的背:“妹儿,慢点。。。来来来,喝口水。”

我灌了几口白开水下去,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王盾对我的剧烈咳嗽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四首递了张餐巾纸过来。

我接过纸巾看了王盾一眼,他的眼珠子已经长在了别人的身上,从脸到胸来回滚动。

“胸大无脑。”我的内心台词又蹦了出来。

四首看了看我突然笑着说:“妹妹不怎么爱说话呀,呵呵,我以前也是这样,特内向。”

“那还真没看出来。”我僵着脸说:“我也不是不爱说话,看人吧。”

“年轻真好,简单真好。”面对我的冷漠和讽刺,她回了八个大字。

“简单?您的意思是说我幼稚吗?”我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向来最讨厌拐弯抹角。

“不是,我所指的简单是不做作,不虚伪,高兴就笑,难过就哭,喜怒哀乐能直接放在脸上。”四首淡淡一笑,笑容里没有矫揉造作。

“她年纪小,听不懂你说的这些。”王盾将她的话接过来“服务员,再来箱啤酒。”

又一箱啤酒喝完后,王盾的口齿变得很不利索,眼神彻底失焦,他眯着眼睛问四首“你住哪啊?”

“我住我家啊,还能住哪?哈哈”

“这么晚回家,你男朋友不担心吗?”

“应该会担心吧,但我还没有找到这个人呢。”

“那你一个人住多不安全啊。”

“那也没办法啊,找不到人陪么。”

简单又直接的对白连我这个毫无恋爱基础的人都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还真是没羞没臊,估计我这辈子都说不出这种话来。

王盾彻底颠覆了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当初那个体贴细心的男人摇身一变成了**之徒,这个事实还真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吃完饭,王盾搂着四首出了门,大胡去吧台埋单,我跟在他们的后面像个多余的小尾巴。

没走几步,王盾突然离开四首朝前面的花坛摇晃地跑去,然后就见他双手按在台子上对着里面呕吐起来,大胡买完单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过去,四首回头看了看我慢悠悠地走过来:“妹妹,这种男人不适合你。”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我语气很冲,因为我很讨厌她自以为是的态度,她凭什么为我下定论。

“呵呵。”她笑了笑继续说:“姐劝你早点回家吧,海城不是个好地方。”

“不好?那你还在这里?”我抬起头反问她。

“算了,现在说你也不会明白,就像以前人家也曾跟我说过同样的话。”她看着我,无奈地说,眼神里没有一丝恶意和妩媚。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我突然很想明白这个事情,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绽。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因为你简单,你的眼神和反应都在说你喜欢他,你以为只有我看得出来吗?他们其实都知道。”她指了指前面的大胡和王盾“只是,他们装傻不说而已,还是那句话,他不适合你。”

“这不用你操心。”

“呵呵。。”她似乎并不介意我的敌意。

如果不是因为王盾,或许我不会这么讨厌四首,我向来不会嫉妒别人,对她的排斥完全是因为自己在吃醋,我气王盾主动勾搭她,但更气她的不拒绝。

那天晚上,王盾吐完之后上车就睡了,大胡说他吐的很厉害,黄疸都吐了出来,我却有些幸灾乐祸,这么一来,他们今天肯定没戏了。

20.初吻

大胡将四首送了回去,又将我们送回家,我跟他一起将王盾甩在床上,王盾醉的不省人事,一点意识都没有。

我用热毛巾给王盾擦了擦脸,看见他的衣服上被吐的一塌糊涂,吃力地将他扶起来,脱了他的衣服,他的肌肉很结实,胸膛很宽阔,我趴在床边一直看着他,他睡着的时候样子很乖,一点匪气也没有。

将脸凑到他的面前,闻见他嘴里麦芽的香味。

他的呼吸均匀地打在我的脸上,温热的气息让我有些酥痒,轻轻地把嘴巴贴了过去,感觉软软的。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初吻会是这样发生的,跟我幻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却依然让我觉得很浪漫。

夜很静,静的只剩我们两个人的呼吸,我一直躺在他的身边,幻想许多的画面,我希望凌晨可以来的慢一些。

王盾突然翻身过来,把腿搭在我的腿上,我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我想挣脱他的压制,没想到他的手臂也揽了过来,像抱枕头一般把我紧紧抱住。

我试图推了推他,他嗯嗯了几声,却抱的更紧。

他的鼻尖已经触到了我的胸部,我的腿也被他夹在双腿间,这姿势让我脸红心跳,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异性,幸亏他是没有意识的,否则我恐怕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天快亮了,我不但没有成功地挣脱,反到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旁边有东西在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王盾坐在旁边穿衣服。

“嗯?”揉了揉眼睛,我发出轻微的声音“你醒了?”

“啊。。那个。。。对。”他转过脸,支支吾吾地说,好像很尴尬。

“昨天你喝多了,我怕你睡掉下去,所以。。”脑子瞬间清醒了,跟他解释自己睡在他房里的原因,这角色是不是反了?

“昨天我喝得太多了,什么都记不得了。”他突然转过身,抓了抓头艰难地说“那个,我们。。没有。。那什么吧?”

“啊?”我被他问的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没有没有!瞎说什么!怎么可能!”我从床上弹起来,捂着脸跑出了他的房间。

“我操,吓死我了。”我听见他在后面松了口气,自言自语。

中午王盾带我下楼吃了顿桂林米粉,我问他是不是喜欢那个四首,他说,是上头,不是喜欢。

我说,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他吸了口米粉,说,喜欢就是你的心对这个人感兴趣,而上头,就是你的身体对这个人感兴趣,懂了么?

“身体和心不是统一的么?”我严肃地问。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他摇了摇头,看了我一眼。

“我们还要再这里待多久?”我抬头问他。

“估计还有段时间,怎么了想家了?”他对我温柔一笑。

“没有,随便问问。”我低下头看着碗里的米粉,其实我想告诉他我很怀念以前和他相处的日子。虽然只是隔三差五地见面,但相处的时候很开心,没有别人的打扰,也没有杂念。

自从来到海城之后,我看到了另一个王盾,这个他,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感觉我们的世界里突然闯入了不速之客,而一直跟我并肩同行的伙伴,被这个人勾去了魂魄。

下午王盾带我找了家黑网吧,提醒我只能看电影玩游戏,不要登陆聊天工具,否则警察就会找过来。

我点了点头,无聊地找了部电影看起来,耳麦有点大,戴在头上有些挂不住,不小心掉在地上,我蹲下去捡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恶心的画面,坐我最面的男人把腿叉的很开,用自己的手在裤裆里有节奏地动来动去的,我猛地坐起来,王盾转头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脖子乍精了。

想象中对面一定坐着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可没想到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白白净净的面孔,戴了副眼镜,看起来像个学生,实在无法将这种长相和刚才的那一幕联系到一块去,我发现男人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生物。

在网吧看了两部电影,眼睛有些干涩,王盾玩了一会游戏也找了部电影看了起来,快六点的时候网吧有人推着小车进来问有没有人要盒饭,王盾手一招说,这里这里,八块钱买了两份,味道还不错。

“走吧”王盾把空饭盒甩在一边摘下耳麦,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脖子左右摆了摆发出咔咔的声音。

“去哪?”我看了看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才七点半,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在家呆着更无聊。

“咱们去酒吧转转吧”

“我不想去,那里太吵了。”我皱着眉头又坐回椅子上,他一定是想去见四首。

“总不能老在网吧呆着,出去透透气。”他将我拽起来往外走。

“要不咱们四处逛逛吧,我第一次出远门。。。”我克制着心中的不悦央求他。

“大晚上的逛什么,等明天起来我带你逛吧。”王盾没有顺从我的意思,脚步匆匆地往大路走去似乎很赶的样子。

“你就那么想见她么?要去你去吧,我不去!”我甩开他的手,气鼓鼓地瞪着他。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生气了?”他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我。

“我就是不想去行吗?那种地方不适合我,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扬起脖子,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

“行行行,那你说,你想干嘛?”王盾挑了挑眉毛“海城我也没来过,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我没有心情玩,算了,你去吧,我回去了。”我知道他的心早就飞到了酒吧。

“那。。算了,我陪你回去吧。”他的双手插进裤兜里,掉头朝住的方向走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小跑了两步追上他:“你生气了?”

“没有啊,就是觉得有些无聊,走吧。”

21.酒疯子

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王盾从冰箱里拿了几灌啤酒,一边嗑瓜子,一边喝,我说,酒真的有这么好喝吗。

他告诉我,酒不是好喝,而是能麻痹神经,喝的晕乎乎的时候最舒服,一下就能睡着了。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易拉罐喝了一口,味道很苦。

“真难喝,什么味道啊这是。”我抹了抹嘴巴,眉毛拧在一起。

“都跟你说了不好喝,你以后不要喝酒知道吗?”他表情严肃地从我手里抢回啤酒。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喜欢看女人喝酒。”

“那四首呢?她不是喝酒抽烟样样来吗?”我故意提起那个名字。

“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是一类人,你觉得她那样好吗?”他把瓜子壳一把扔进垃圾桶里转头看着我。

“不好,你干嘛那么迷她?”

“我喜欢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不就是你说的心里喜欢喝生理喜欢吗?我告诉你,喜欢只有一种,就是发自内心的,你说的生理喜欢,那不叫喜欢,那叫需求!”

“我去,别跟我咬文嚼字行不行,你知道你哥是个大老粗。”王盾被我说的无言以对,看了看我的水杯,起身去厨房帮我加满了热水。

那天晚上,王盾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电视翻来覆去的换台,啤酒一听听地喝,我缩在小半截沙发上发呆,一想到他在想别的女人心里就隐隐作痛。

第二天下午,大胡回来换衣服,顺便带我们在楼下吃了晚饭,吃过饭,王盾跟他嘀咕了几句,我知道,今天他肯定不会跟我回去了。

出了饭店的门,王盾说要去洗手间,我跟大胡站在外面等他,大胡说:“那个,小初,我让你哥陪我去酒吧办点事,你跟我们一起还是自己先回去?”

哼,我在心里冷笑,这明摆着就是他们串通好的台词,想要赶我回去就直说,何必兜这么大的圈子。

“钥匙给我,我回去了。”看见王盾从厕所出来,我走过去找他拿钥匙。

他看了一眼大胡,从口袋里把钥匙递给我:“你回去看看电视,我办完事就回来,也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真烦人。”

我翻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他的演技太拙劣,假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可能是因为心虚,王盾跑过来拉住我:“我一会就回来。”

“知道了。”

回到屋子,我打开电视,把音量开的很大,我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胆小,每次看完恐怖片,都会好久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平时王盾在家我感觉不到,可房间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每个毛孔都在发冷,难怪有人说恐惧是最让人减肥的,这比**疼痛还要折磨人。

我把每个房间都打开,就这样我还嫌不够亮,从卧室里把薄被抱了出啦裹在身上,蜷缩在沙发的一角,只露个眼睛在外面盯着电视,其实电视里放的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害怕,害怕,害怕”。

墙上的钟走的很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浑身都是汗却不敢把被子放下来,这种恐惧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我咬着牙哭了起来。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房子,唯一熟悉的黑夜带给我的确实如此巨大的折磨,我多么希望能听见王盾的敲门声,他答应我会很早回来。

手机卡已经扔了,我联系不上任何人,我像一只被关在黑洞里的动物,恐惧捆绑着我的身体,连挣扎的勇气也没有。

凌晨一点,王盾还是没有回来,我的心逐渐冷去,从期盼变成绝望,他不是那个能拯救我逃出黑夜的骑士,即使我是那样的渴望和信任他。

裹着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两灌啤酒,他说,这东西能让人变得想睡觉,睡觉或许是此刻唯一能令我解脱的办法。

王盾骗我说会早点回来,但他的话也不全是谎话,比如他说啤酒能让人变得麻木,这个就是真的,第三罐还没有喝完,我已经晕的不行,感觉全世界都在打转,转的我连害怕都忘了。

这种感觉真好。。

恍惚中我听见了砸门声,捂着脑袋晃悠悠地朝门口走去,摸了半天才找到门把手。

“你。。你没事吧?”王盾一进门紧张地握着我的肩膀“拍了那么长时间你才出来开门,要吓死我啊。”

“唔?吓死你?哈哈。。”我甩开他的手,转身歪歪倒倒地往回走。

“你喝酒了?”他从后面冲过来看了眼茶几质问我。

“对啊,怎么样?不。。不行啊”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头很晕,只想睡觉。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他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愤怒地看着我。

“我喝酒怎么了!我就喝,我就喝!”我挥舞着手臂发疯地对他大吼。

“你发什么酒疯,我要不要拿镜子过来给你照照,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的嘴巴一动一动的,但声音很小,我的耳朵好像有点失灵,摇了摇头,问他:“你说大点。。”

“操!”他抓起桌上的一个空瓶子哐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你为什么要喝酒?”他冷静了几秒,又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像拽一条死狗。

“干嘛啊,我要睡觉,你别烦我。”我胡乱地挥着手,想把他赶走,想他出现的时候他不来,现在不需要他了,他偏偏过来捣乱。

“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扛了起来,下一秒已有冷水冲在我的身上。

“好冷啊,你干嘛!”我抱着手臂,眼睛被水淋的睁不开。

“清醒点,你给我清醒点!”他关掉水管,将我拎在面前。“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喝酒!”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害怕,我害怕!!!”酒精被冷水击退了一大半,愤怒充斥着我整个胸腔,我用力地捶打着他,发疯似地喊叫。

他愣了一秒之后,将我抱在怀里,他的身体让我觉得很温暖,我趴在他的肩上,放肆地大哭。

“对不起,是我不对。。对不起。”他在我的耳边不停地道歉,伸手拽了条毛巾,轻轻地擦掉我脸上的水和泪,我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抱着我回了房间。

22.报复

“赶快擦擦,别感冒了。”他把毛巾丢给我,背过身体。

我说:“你去哪里了?”

“去一个朋友的家里。”他的声音很小,很心虚的样子。

“是四首吗?”

“嗯。”

迎着月光,我脱去了湿漉漉的上衣,光着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我冰凉的手臂环绕在他的腰上,整个身体贴上他的脊背“为什么,你要她不要我?”我哭着问。

他转过身看了我一眼,赶紧别过头去:“你做什么!快把衣服穿上!”语气急促。

“我不穿,我问你,为什么要她不要我,我哪里不如她?她能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啊!”我继续抱着他,死死地不松手。

“你喝多了,赶紧给我松开。”他粗鲁地将我推开,从客厅把被子抱回来扔在我的身上“别闹了,我要睡觉了”

“你别走。。”我追上去拉着他,顾不上赤/裸的上身和女孩的羞涩。“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你喜欢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对,我是喜欢你。”他终于开口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我的眼泪迷蒙了双眼,两只手死死地绕过他的腰扣在一起。

“我告诉你姚初,我喜欢你所以不舍得弄脏你,你不要再这样。”他掰啦我的手,狠狠的丢下一句话后回了房间,我听见门咚的一声关上了。

“你不要后悔。”我站在他的房门前说了一句,他没有理会。

自己心甘情愿地奉献换来的确实冷漠的拒绝,纯洁的身体对他来说没有一点价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王盾,我是不是该恨你?

醒来的时候,王盾已经把盒饭买回来,他往我的碗里夹菜问:“头疼不疼?”

我说,不疼,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冷。

“我答应大胡要去他店里上班,咱们在这里总不能老花别人的。”他没有理会我的冷漠,自顾自地说着。

“呵呵,行啊,你去吧。”

“晚上,一下班我就会回来,你要是害怕,就去网吧等我,但是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没事,我在家,挺好的。”我把他夹给我的菜甩到了桌上,赌气地说。

最难熬的一天都过来了,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就不信恐惧能把我给杀了,再说,我已经找到了对付它的武器。

王盾闷闷不乐地去上班了,我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

这下多好,他能天天和四首在一起,我想着他们在一起的美好画面,喉咙再也感觉不到啤酒的苦涩。

当我进入晕乎乎的状态时,门被打开了,我以为是王盾,没想到确是大胡拎着宵夜从外面进来。

“王盾呢?”我眯着眼问他,眼神无法聚焦。

“你哥晚上有点事儿,今天不能回来了,他说你胆子小,让我回来陪你。”他把宵夜放在小桌上,塑料袋发出哗哗地声音“快来吃吧,哥给你带了海鲜粥。”

“我不饿”我赖在沙发上没动“他是不是去四首那了?”

“那个。。酒吧今天有点忙”他站在那边支支吾吾地编谎,我打断他:“能不能不要骗我?去就去呗。”

“你喝酒了?”他终于发现了桌上的空酒瓶,走过来愣在我面前,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你哥要是知道,非揍你你信不?”

“他揍我?他凭什么揍我?”我冷笑着把电视关掉,脚下的拖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低着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幸亏大胡反应快,一把扶住了我。

“哎哟,我说妹妹,你别玩这惊现动作行么?来来来,吃点东西,赶紧睡觉。”

“我没事,你们怎么都这样?你能喝,他能喝,四首能喝,所有人都能喝,可为什么我就不能喝了?”我拿起最后一瓶酒,啪地一声打开,刚准备喝就被他夺走了。

“你再这样,我真告诉你哥了。”他虎着脸威胁我。

“我跟你说啊,不喝酒我在家呆不了,我害怕,知道吗?知道害怕是什么滋味么?”我笑着问他,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行行行,我不说,你。。。你起来吃点东西。”他将空酒瓶扔进垃圾桶,把我扶起来,按在饭桌前的椅子上。

勺子拿在手里抖的厉害,我突然觉得很想笑,“帕金森啊。。哈哈哈。。”

“妹,你没事吧?”大胡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显然没有被我的快乐所感染。

“不吃了,睡了。”我扔掉勺子,勉强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回了房间,咚地一声倒在床上。

大胡站在门口看我,我说:“大胡哥,能答应我个事么?”

“嗯?”他站在那里没有动“说吧。”

“能给我找个事做吗?我不想一个人在家”我闭着眼,感受着天旋地转,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我来想想,你先睡吧。”他把我房间的灯关了,关门前,我说“别关门,我怕。”

他将合了一半的门推了回去。

那几天王盾都没有回来,每天晚上大胡会带吃的给我顺便收拾桌上的空酒瓶。

第四天,大胡回来的时候我走进洗手间,啤酒坚定了我的决定,我说过要让他后悔,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我裹着浴巾从厕所里出来,关上了客厅的灯。

坐在沙发上看球的大胡本能地转过头,看到我惊愕地张着嘴巴“妹,你。。。那个我先回屋了。”大胡慌乱地找到遥控器关了电视,起身往房间走去。

我紧紧地握着胸口浴巾接头处,心口涌出一种苦涩,呵呵,自己果然是没有吸引力啊,男人看了只会跑。

我打开大胡的房门,他坐在床上抬起头,浴巾就在那一刻掉在地上,我迈着小步轻轻地走过去,打开双手。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手轻轻地按在我冰凉的后背上,我听见他厚重的喘息。

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他的肚腩贴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王盾,王盾,我用这个名字来麻痹自己的意识。

纯洁的身体在男人身体下缓缓打开,剧痛袭来我揪着床单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喉咙传来一丝腥涩,我尝到了血的味道。

半个小时之后,我蹲在厕所不停地用水冲洗自己,却感觉怎么也洗不掉那种肮脏,我捂着脸嚎啕大哭,哭声停止的时候我用力地揪自己的胳膊和大腿,想转移身体另一处的疼痛,想象中那个过程闭着眼时间就能顺利地度过,可是,当一切来临时,痛苦超过了我的想象,感觉身体被整个撕裂,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这种疼痛让我对王盾的恨随着疼痛无限增加,若不是他,我怎会走到这一步,我曾经不顾一切地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却被拒绝。

既然他不要,那么我就转赠他人,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说他喜欢我,那他就一定能体会到我这几天的感受。

我成功地报复了王盾,但是心却那么痛,甚至超越了身体的疼痛。

嘴唇高高地肿着,眼睛也被哭的像的桃子,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陌生,姚初,这还是你吗?

大胡在外面敲门,紧张地问我有没有事。

我打开门,面容平静。

他啪地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力道很重,嘴里不住地骂自己混蛋。

我说,别打了,睡吧。

23.毛遂自荐

大胡在身边很快打起了呼噜,秋风吹进房间,却吹不散我心中的浓浓黑烟,轻轻地下了床,寻求酒精的帮助。

冰凉的液体冲刺着我的神经,融化在血管里,回忆在脑海中打马而过,我看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自己,干净的脸,纯粹的骄傲,没有友情,没有爱情,没有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我在自己的城市里开心,委屈,带着完整的躯体。

王盾回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喝下去的酒早就醒了,或许是根本就没有醉。

我听见他朝我的房间走去,然后听见他喊我的名字“小初?小初。。”

在我答应之前,他推开了大胡的房门。

我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他的眼神在我和熟睡的大胡身上游弋,三秒后,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朝我们冲了过来,一把拎起大胡,上去就给了一拳。

大胡被他拎起的那一刻睁开了眼,刚想本能地反抗,却在看清了来者的那一刻放下了手,着实地挨了一拳。

“不管他的事,我自愿的。”我跳起来挡在大胡的面前,大胡的鼻子流出了血,用手一擦,弄得整个手背上都是。

王盾眼里的火焰将我吞没,我从他的眼珠里看见了憔悴的自己。

“姚初,你。。好自为之吧。”王盾卸下愤怒,扭头走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气他?”大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要去你酒吧上班”我没有回答他,提出要求,我想用自己的身体换一个要求,他一定会答应。

“好吧,今天你跟我一起过去。”

2006年春

我穿着女仆制服游走在酒吧里,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喧闹,也早已习惯了王盾和四首的出双入对,从那天之后,王盾就搬去了四首那里,而我还是和大胡住在一起,却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

我睡觉的时候再也不怕黑,再也不需要开着门,我的床头柜上多了三样东西,香烟,打火机和烟灰缸。

经过几个月的磨练,我已可以将各种酒水的价钱如数家珍地报出来,成了一个称职的服务生,大胡每个月给我的工资是4000块,这笔钱我存在银行,不知道该花在哪里。

四首的歌我已经听腻,再也不会有任何惊艳,酒吧的生意还是那样的好,虽然这里的酒那么淡,可客人丝毫不介意去昂贵的价格去买。

每天,我都能看见许多的男人带着女人在这里厮混,男欢女爱纸醉金迷是这里最亮眼的风景。

王盾和我很少说话,即使在店里,没事的时候他也只当我是透明的,我没有跟他解释过自己和大胡的关系其实跟他想的不一样,我享受这种冷淡,他越冷,说明他越气,越气就表示他越喜欢我,这种心理听起来确实有些变/态和扭曲。

王盾对我的冷漠和对四首的热情形成了极大的对比,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去另一个酒吧去等她,然后再一起回她们住的地方,有时她们会叫上大胡一起吃夜宵,却从不会邀请我,王盾和大胡还是铁哥们,这点让我有些失望,我以为,他会跟他从此断交,带着我去另一个地方,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离开四首。

可是,他没有。

我和大胡在家里一直相敬如宾,我们心里都明白,那一夜的事不过是用来刺激王盾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趁人之危,曾跟我道过几次歉,我说,如果真的觉得亏欠,就答应我再也不要提了。

有天,四首在台上唱歌下来被一个喝醉的男人拉住了胳膊,她笑着推开,又被人狠狠拉到了怀里。

“你tm的有毛病吧。”四首用力挣脱,嘴里吐出脏字,男人扬起手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臭婊/子敢骂老子。。”

我站在不远的地方,看见有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安跑了过去,王盾冲在第一个。

打人的男人身后也去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清一色的剃着光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

一场混战在酒吧的角落里展开了,我看见闪耀的射灯下挥动的拳脚,有人举起椅子砸了下去。

负伤的王盾躺在医院里,头上被缝了七针,乌黑浓密的头发被剃去了一半,盖着厚厚的纱布,头上罩了层白纱网,左边的眼睛肿的只剩一条缝,右腿打着石膏,固定悬挂着。

大胡带我去看他,我手里拎着水果站在他的病房外,四首坐在床边帮他擦拭身体,王盾的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跟她说着什么甜言蜜语,否则她怎么会笑的那样甜美。

没想到在医院还能看到这种场景,都伤成这样了都不忘哄她开心,我把手里的水果往大胡胸口一塞,转身就走了。

我恨他们的甜蜜,更恨王盾的欺骗,他说对四首只是生理上的喜爱,可却为了她奋不顾身,付出血的代价。

“四首住院了”大胡从外面回来,头发湿漉漉的。

“外面下雨了?”我掐掉香烟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他应了一声,把客厅的窗帘拉开打开阳台的窗户“没事别抽那么多。”

窗户一开,我听见外面的雨声,家里的空气变得清新,不再那么浑浊,烟味散的差不多了,大胡又将窗户关上嘱咐我早点休息。

“她怎么了?”我靠在沙发上慵懒的问了一句。

“怀孕了,宫外孕”大胡叹了一口气“烦死了”

“那她不能去唱了”我用鼻子哼了一声,语气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孩子肯定是王盾的,想到这里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虽然早已知道他们住在一起,可听到“怀孕”这个词还是让我不禁联想到一些画面,这些画面令我无比心痛。

“嗯,我得赶紧找人”

“我可以试试么?”我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你?别开玩笑了小初。”他以为我在开玩笑,扫了眼茶几。

“我没喝酒,我说真的。”

之后,我用了一分钟的时间向他毛遂自荐,我告诉他我受过专业训练,还编造了许多莫须有的战绩。

他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在问:“你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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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新宠

第二天中午,我们早早地去了酒吧,大胡提前打电话叫来了调音师。

“你唱什么歌?”调音师带着大大的耳麦问我。

“王菲,莫文蔚,别的也可以”

最终我唱了一首莫文蔚的“爱”,唱完之后,我从大胡和调音师的脸上找到了不可思议的惊喜。

大胡随即打开了表演台上的那盏大大的射灯,我记得第一次看见四首的时候,她就是站在那道光线之下,像个神秘而又狂野的西方女郎。

简单的宽松衬衣,紧身的小脚裤,平底帆布鞋外加一头发梢微微开叉的凌乱长发,我以这样的形象站在台上,大胡说,你找找感觉,今天晚上就唱吧。

光线下,我看见自己灰黄的睫毛,原来站在这里的感觉是这样的好,仿佛世界只有这么大,台下漆黑的一片,只有音乐和自己的声音存在,银色的麦克风握在手里很沉,我知道着一定是高档货,调音师把我的声音调的更加的完美,连自己都被迷住了。

我的歌里有淡淡的忧伤,大胡说,这种声音更值得寻味。

四首的歌像燃烧的火焰,我的歌像天边的一抹云彩,她的高音我无法比拟,但我的胸腔也有自己的力量。

一切就绪,我选了两首最熟的歌,站在台上唱歌和在ktv里飙歌是不同的,k歌对着的是大屏幕,而且还有歌词,而演唱面对的是台下的观众,歌词必须全部记在脑子里,台风更是重要。

虽然我没有什么登台的经验,但我曾无数次偷偷地对着镜子练习过,没想到那幼稚的举动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练完之后,我说,要出去一下,大胡要我好好准备,九点之前必须回来。

一直存在银行里的钱终于有了用处,我去理发店将头发修理了一下,剪去分叉,修了刘海,还做了焗油,钱花了自然有效果,出了理发店,我感觉死气沉沉的头发好像学会了跳舞,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它垂垂的摆动。

晚上十点,我化着淡妆穿着黑色的长纱裙走上了表演台,右手腕上挂着宽宽的大红色相思豆穿成的手链,在恰当的时机我缓缓举起手握在面前支起的立麦上,闭着眼等待张嘴的那一刻。

当我唱完第一句的时候,台下有人兴奋地拍手和欢呼,这是我预料的结果,我睁开双眼看了眼第一次来坐着的位置,如果,当初王盾看到的那个是我,会不会也有那般惊艳。

四首的一首歌值500块,我唱了两首大胡给了我八百,我说,为什么比她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过段时间咱再涨上去,最开始,四首也只有这个数。

不过两首歌就将下午花出去的钱又赚了回来,原来钱是这样的好挣。

四首住院后,大胡找了个护工照顾王盾,四首跟王盾住在一栋楼里,却没办法见面。

我选了一个下午去看王盾,护工正在洗漱间里搓毛巾,我把水果放在桌上,问他好些了没。

他说,小伤,问题不大,始终没有正视我。

我坐在他的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脸色有点憔悴,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我开玩笑,我感觉回忆里的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我怀疑眼前的男人是不是被另一个灵魂附体了,否则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陌生。

病房里开了暖气,可我却感觉很冷,我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他立刻将手缩进了被子里。

我说,我很怀念从前,他冷哼了一下,把脸看向窗外。

护工出来的时候,我站起来说,我走了,他没有任何反应。

四首比王盾先出的院,她端着酒杯坐在台下,**发现了她。

她静静地看着我,我把眼光从她的脸上收回,投在别处。

“没想到,你唱的这么好”她在化妆室找到了我。

“谢谢”我对着镜子里的她冷冷地回了一句。

大胡说,四首想回来唱歌,但被他婉拒了,我的表演很受欢迎,成了酒吧的新宠,而且她唱了那么久,很多熟客也跟我一样听腻了。

这一行就是这样现实,甭管你唱的多好,时间久了,也会被淘汰,这就是男人的心理,老婆再漂亮,天天看也就那么回事了。

我想,她应该也会讨厌我,因为我抢了她的饭碗,我成了她的后浪,钻了她生病的空子。

可是,她的语气很平静,眼神也很和善,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的旁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这个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钱来的快,但付出的东西也很多。”

“没有付出哪有收获?做什么不要付出呢?”我歪过头,皱着眉反问她。

“好吧,那祝你好运吧,我走了”她无奈地笑了笑把椅子还原到原来的地方,离开时她说:“我和他分了”

我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放下卸妆棉,追了过去。

四首被我拽回化妆室指了指我的眼睛:“你先去洗脸吧,妆不卸干净会渗到皮肤里”

“嗯”我点了点头,抓起洗面奶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四首正在包里找东西:“呼,忘记带烟了。”

我打开抽屉,扔了一包给她,她看了看说:“你也抽这个牌子?”

我说:“拜你所赐”

“阿盾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唱歌吧?”她吐了口烟,幽幽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告诉他”抹了点眼霜用无名指的指腹轻轻地绕着眼眶轻轻按了按“他知道了又怎样,我根本不在乎。”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口是心非”她对着镜子里的我笑了笑,脸色有些惨白。

“我说的是实话”我脱下演出服,嘴里咬着一根皮筋,用手将头发挽起来。

“他很喜欢你,咳咳。。”四首从包里拿出几粒药塞进嘴里,仰着头硬吞了下去,表情有些痛苦。

“你们为什么分手?”我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温水给她。

“我要走了,回老家结婚去”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语气柔和。

“你要结婚了?”我惊讶地望着她“和谁?”

“和老家的男朋友,我俩谈了好多年了”她风轻云淡地说道。

25.自残

“你有男朋友为什么还跟他在一起?”我忍不住朝她吼了一句。

“他知道这事,而且并不介意。”她笑了笑,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寂寞,所以不会追溯过去更不会考虑将来。”

“这样有意思吗?”

“以后你或许会明白,不是任何事都要去追究所谓的意义,人生苦短,得过且过。”

“他知道你要走吗?”

“知道”四首点了点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喜欢的是你,还记得么我说过,你们不适合,因为你会让他觉得自卑。”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知道,他不想看见我。”我苦笑着把这个不愿承认的事实说出来。

“你太年轻,还不懂爱情和男人,他觉得自己给不了你什么,所以才不去碰你”说完之后四首就走了。

我打车去了王盾的医院,被告知已经过了探望的时间,我站在他的楼下数着楼层,找到了那扇窗户,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他的梦中会不会有我,我想冲上去告诉他我有多么喜欢他,告诉他我和大胡那夜之后再没有瓜葛。

可如今我们的关系已冻结成冰,他在我们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让我走不进去,所有的话只能藏在心里,说给自己一个人听。

因为王盾,我把自己变成了和四首一样的女人,学着她喝酒,抽她抽的烟,当我成功地站在那个属于她的舞台时,她居然告诉我王盾心里的那个人却是我,而我,已不是当初的我,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我和他像两个傻瓜,追着彼此的影子奔跑,却始终走不到一起。

我跟大胡说,想自己租一套房子,大胡想了想,说,也好,王盾出院后估计会搬回来住。

这就是我要搬出去的原因,我再也不是那个会睡觉不敢关灯的女孩,即使没有酒精,我也有足够的胆量面对黑夜,在海城的短短数月让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从未想过时间竟会变得这么严厉,我在酒吧旁边租了个单间,2000块钱一个月,我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王盾出院后,搬去了大胡那里,大胡在接他出院时已告诉他我住到了别处以及我成了酒吧的驻场歌手。

他上班的那一天,我唱了一首王菲的《不留》,低沉又灰色的旋律里我低声吟唱:

...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他

情愿什么也不留下

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如果我还有哀伤让风吹散它

如果我还有快乐..

我知道,王盾一定站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看着我,虽然我视线所及之处都没有他的踪影。

下班之后大胡将我留了下来,说:“待会一起吃个饭,他也去”

我们三个人又去了上次吃火锅的地方,王盾一直没有跟我说话,而我早已习惯了他的这幅态度。

打开啤酒,我直接拎了一瓶放到自己的面前,王盾和大胡坐在我的对面,他抬眼看了一眼,没有愤怒没有鄙夷什么也没有,他的平静向我做出一种宣告,告知我的一切已与他无关。

他越是不在乎,我就越要激怒他,我必须激怒他,啤酒一瓶接着一瓶,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大胡实在看不下去,抢下了我的酒杯:“小初,你够了”

杯子里的酒在争夺中洒在了身上,我松开手拿了张纸巾慢慢地擦了擦,王盾在我的眼里变得模糊,他低着头吃菜,像是另一个空间里的人。

大胡开车送我到楼下,我刚一只脚踏出去就摔到了地上,大胡打开车门从车头那边绕了过来一把将我托起,王盾坐在副驾驶纹丝不动。

我敲了敲他的窗户,他放下玻璃厌恶地盯着我。

我伸出胳膊用手指着他说:“你。。。送我回去”舌头打结,音调变得十分可笑。

他皱着眉头把窗户摇上,我拉开车门望着他,他阴沉着脸下来把手插在口袋里,冷眼盯着我。

“那个,我在车上等你,你们上去吧”大胡拍了拍王盾的肩膀,回到车里。

王盾跟我之间离了一米多远,我走了几步向他靠过去,他烦躁地躲开,我哭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沉默地往前走。

我说,我跟大胡后来什么事都没有,他笑了笑,说“这些跟我没关系”

原以为他的冷漠是我最害怕的东西,可现在才发现无所谓比冷漠还要残忍,我打开房门,他站在外面,我说,你进来好不好,语气卑微的像在乞讨。

“我走了”他回我三个字,转身准备离开,我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他掰开我的手。

“我求你,陪我几分钟,就几分钟可以吗?”我用身体挡住楼梯,他没有推开我,可能是怕我会顺势倒下摔成残废。

他不情愿地踏进房内,我赶紧把门关上,我抬起脚尖把嘴凑到他的嘴边,他奋力地推开,我再粘上去,他再推开,我们之间展开了一张拉锯战,他不知道我凑上去的不是身体,而是我的自尊,他一次次的推挡在我的心上割出一条条的伤口。

我用这种方式自残,感受疼痛,宁愿被他粗暴的拒绝也不要他像个陌生人一样对待我。

“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他的声音硬的想铁,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四首走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要我?”

“姚初,你听着,我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除了你,听明白了吗?”

“哈哈哈。。”我哭着哭着突然笑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因为你不配”他咬牙切齿地说了十个字。

我站在阳台,听见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既然你不要,那我就毁掉”我想起了很多年前被我撕毁的带锁笔记本,你让我痛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26.悬崖

超短裙,烟熏妆,扭动的腰肢和妖娆的歌曲,在昏暗的酒吧里我的存在让台下的男人欢喜和亢奋。

下台之后,有人请我喝酒,本不想去,可想到了王盾,我改变了注意。

男人为我点了最贵的酒,大胡送来超大的果盘。

男人举起酒杯,说:“美女,很荣幸能跟你共饮”眼里有深不见底的欲/望。

我妩媚地看着他一饮而尽,我说,你已经连续来了很多天了对不对。

他有些意外,之后畅然一笑。

那天晚上,我跟他一起走了,王盾站在门口看着我搀着男人离开,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眼里的鄙夷坚定了我鱼死网破的决心,此时,如果他挽留,我一定会停住脚步,可是,他没有,他的冷漠将我送进了别人的床上。

久经沙场的男人说在我的身上找到了初恋的感觉,我稚嫩的反应让他如获至宝,他搂着我说,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单纯。

我的眼泪顺着他的手臂滑落,他用鼻尖摩擦我的额头,说,放心,我会好好对你。

他以为我的眼泪与他有关,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他的魅力,他说我是个神秘的礼物,打开之后全是惊喜。

男人名叫刘炽,三十三岁,在海城一家五百强之一的公司里身居要职,老婆带着孩子在国外生活。

我说:“你老婆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笑了笑,告诉我,他老婆是那种思想成熟又**的女人。

我不明白思想**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样的女人就不会计较爱情?就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男人在外面瞎搞吗?

“她在国外过的很好,有工作,有朋友,有孩子,有钱,她什么也不缺,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留在这里。”刘炽将我往身体里拢了拢,仿佛自己是个被人丢弃的孩子。

“那不正和你意?”我半开玩笑的说。

“以前我觉得她太依赖我,所以千方百计把她送走,后来她对我可能绝望了,真的不再需要我,你知道么,我居然会觉得失落,现在想想被人需要其实还挺幸福的”他抽回被我压在脖子底下的手,从旁边摸了根香烟点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以你的条件出国应该不是难事。”

“晚了,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好不容易走出来,不会再给我机会去伤害她,而且我也不敢保证,以后真的可以做到她想要的样子。”

原来,女人的成熟都是伴着疼痛的,正如我一样。

刘炽说,如果我愿意,可以不用再去唱歌,他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他说,你可以告诉我。

我摇了摇头,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走进卫生间,他光着身子跟着走进来,我把门关了一半挡住他:“我不习惯,可不可以让我先洗”镜子里,我看见自己红润的脸和因为紧张而僵直的身体。

他突然笑了起来:“okok,我出去”

我的手跟着水流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突然感到无比厌恶,这具身体已被两个男人所占有,可没有一个是我喜欢的,我亲手把自己推到悬崖的边缘,只为了证明男个男人会不会来救我。

刘炽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穿上衣服,他说:“这么晚,就留下来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我告诉他,这样我一夜都没法入睡,他走过来温柔地抱了抱我,说,那我送你。

出门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从包里拿出一沓钱给我,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赶紧解释:“别误会,我只是想送你礼物,但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能为我买一份送给自己么”

我皱着眉看着他手里的钱,冷笑一声,他的理由已经为我找了一万个台阶,可是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交易的本质。

“谢谢”我接过钱放进包里对他灿烂的一笑,他惊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很意外。

既然说好要毁灭,那就彻底一些吧,身体都脏了,灵魂还有什么资格独自清澈。

第二天,我穿着昂贵的演出服从演**上下来,刘炽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我走过去,他拉着我的手,说,你真美。

我用手指挑起衣服上的肩带,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美丽。

大胡从后面拍了拍我,说,你跟我来一下,表情很严肃。

他将我带到楼上的办公室,王盾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

大胡从外面把门带上,房间里只有我和王盾“什么事?”我抱着手臂,站在进门处冷冷地问。

“我朋友联系我,说那件案子平了,你可以回去了”他靠在椅子上,看着我,依旧面无表情,好像是得了间歇性面瘫,只要看见我,就发作。

我拉了把椅子坐下:“是么,什么时候的事?”。

“总之我告诉你了,你准备一下,我买了后天的车票”王盾变得有些烦躁,不想再跟我多说一句。

“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三个月前这件事就已经摆平了,可是你到现在才告诉我,怎么?不舍得我走?”

三个月前,我忍不住用公用电话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说,刘旭已经康复,姓刘的不再追究。

我让她帮我办理退学手续,自己已经找到了很好的工作。

王盾一直和那边保持联系,不会到现在才收到消息,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不想我离开。

“随便你怎么想吧,后天我送你回去”他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一点变化,看起来有点生气。

“要回去我可以自己回去,不需要你送”我站起来往门口走。

“你是我带来的,我必须把你带回去,大胡不会再让你在这里唱了。”

“就算回去,我也会再回来”我挑衅地看着他。

“之后你怎样,跟我没关系”他快我一步拉开门出去了。

大胡一直站在门口,王盾出去后,他才进来。

“不是我不想留你,阿盾是我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之前已经够对不起他”大胡抱歉地跟我解释。

我说:“我知道,不怪你”嘴角的肌肉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眼里笼上了一层雾气。

27.再回海城

“阿盾的脾气很拧,你也够倔,你们这是在彼此伤害,我tm都看不下去了。”

“彼此伤害?哈哈,好像是有我被伤害吧”

“你知不知道,昨天你跟那男人走了,阿盾。。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吧。”大胡无奈地看了看我,给了我两千块,我说,怎么多了一千,他说,就当哥请你吃顿饭吧。

“谢了!”我抖了抖手里的钱,转身离开。

回到刘炽的身边,他伏在我耳边说:“晚上跟我一起回去吧”

我端起酒杯晃了晃说:“后天我要回家一趟”

他问我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我说,会。

我妈在车站接到我,抱着我哭了好久,我回头搜索王盾的身影,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从此之后,我们不要再联系,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是他消失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问我妈过的好不好,她说那件事之后姓刘的对她明显不如从前,而且她发现他在外面有人了,我说,那为什么不离开他。

她说:“离开他就代表会一无所有,不想再折腾了”

“这都是你自找的”我愤愤地说“水果店开的好好的,你关了它去依靠别人,为了锦衣玉食,为了不劳而获,你的世界里只有钱最重,怨不得别人”

“谁不喜欢钱?你不喜欢吗?你不虚荣吗?那为什么当初你会跟别人说你爸是开公司的?不要指责我,知道吗?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我妈的情绪变得激动“尊严和高姿态都是需要前提的,没钱,凭什么拽?”

我们坐在宾馆的座椅上唇枪舌剑,她让我回学校上学,我说,学是肯定不会上了,在海城已经找到很好的工作。

我从包里拿出一万块给她,她问我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说,我在酒吧唱歌,每晚一千。

我妈问我真只是唱歌吗?我怒气冲冲地反问“不然呢?”

她安抚我,说只是关心我怕我受了委屈。

我说,这种速度,只几年就能存够五十万,到时候回来随便做个事情,再不需要她看别人的脸色。

那天晚上,我妈没有回家,陪我在宾馆住了一夜,我们两个人很久没有说那么多的话,她说,钱是王八蛋,但谁也离不开它。

我问她爱不爱姓刘的,她说之前可能还有点感情,可现没了,姓刘的有了外心,巴不得跟她离婚。

我说,那就离吧,每个月我寄一万给你,想花就花,能存就存。

她说,我不会乱花,我都帮你存着。

在我的督促下,我妈跟姓刘的离婚了,姓刘的给了她三万块,我妈卖了外婆留下的那套旧房子,在市里租了一个精装的两居室,但凡有一点可能,她都不是那种甘愿吃苦的人。

我陪她打理好一切之后,买了回海城的车票。

临走前,我去了王盾的奶奶家,我告诉她王盾很好,嘱咐她注意身体,奶奶抓着我的手说,没事常来,我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

临走时,我给了她两千块钱,告诉她是王盾让我带回来的。

从奶奶家出来,我慢慢地走着小巷,这里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原来害怕的小巷却令我觉得无比怀念。

我站在当初被人欺负的角落里,看着那个他以救世主姿态出现的地方,鼻腔变得堵塞。

我再也不是那个穿着校服背着笨重书包的女孩,可我依旧渴望他的保护,他曾做过我的后盾,呵护我,保护我,可这一切被我亲手摧毁,我斩断了所有退路,只因走错了一步。

2007年春

再一次来到海城,只剩我一个人。

我去到大胡的酒吧,点了瓶红酒自斟自饮,台上唱歌的女人抱着把吉他,她留着利落的短发,平底的高筒皮靴,齐腰的紧身背心,蓬松的短裙下是一双细长的腿,她的声音干净空灵流转自如,光柱之下,她的眼神很迷离,像在绿洲中独行的歌者,高傲冷清,不容接近。

她的身上没有妩媚,以一种单纯的姿态吸引着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

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同样的骄傲,只可惜这份骄傲没能被我守住。

王盾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他穿着黑色的t恤背着双手背对着我,静静地看着台上唱歌的女孩。

大胡从旁边走过,又退了回来“小初?你怎么来了?”

我笑了笑,说,怎么,不欢迎么?

“怎么会,只是没有想到还能再看到你”他指了指台上的女孩说“刚从国外回来,富二代,唱歌只是为了兴趣”

我点点头,理解了她的那股清高从何而来,果然,我妈说的没错,尊严和姿态都是需要前提的,她拽,是因为有这个资本。

“要不要叫他?”大胡指了指王盾的背影问。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我倒了杯酒给他,跟他碰杯“他应该不想看见我”

“小初。。。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大胡抓了抓脑袋“或许你们也不至于闹的这么僵”

“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我看着手里的酒,轻声地说。

“对不起。。好了,不提了,你这次来准备呆多久?”

“不知道,没计划”

“如果想去别的场子唱歌,或许我能帮上忙”

“谢谢,如果有需要,我给你打电话”我笑了笑,又跟他喝了一杯。

王盾在这个时候终于看到了我,他愣了三秒之后,朝我走了过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语气似乎没有那么冰冷,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下午刚到”我倒了杯酒给他“我只是来看看你们”

“噢,那你喝吧,我还有点事”

王盾主动跟我说话让我有些意外,可是心却不由自主地抽痛,他的眼神里没有怒气没有冰凉,有的只是一种理智的平静,传递给我一个信息“他不再恨我”。

我的心突然变为一座空城,他的恨曾是我最后的坚守,可如今,连着最后的情感都已不复存在。

酒还没有喝完,我离开酒吧,大胡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有事尽管开口。

一个人游走在海城的街道上,身边不停地有陌生的脸孔与我擦身而过,我不知道海城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或许只剩下那每个月一万块的承诺。

我打了个电话给刘炽,我问他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他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他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和大胡说的一样。

我站在一个路牌的下面,裹了裹黑色的风衣,秋风将我齐腰的头发吹起,估计像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28.刘炽

有卖烤红薯的小贩从身边经过,我走过去买了一个,连着塑料袋放进口袋里,手掌传来的温度令我感到很温暖。

回忆中有人曾慷慨地请我吃过一个,那时的我还有些惧怕他。

刘炽的车停在我的面前,我打开车门,他的嘴立刻吻了过来,他的舌头很粗暴,我下意识的轻咬了一口。

趁他往回缩的时候,我闭上嘴巴,用手挡住他又准备凑过来的脸。

“我很想你”他的手扶在我的后颈上,目光温柔地看着我,声音浑厚。

“我失业了。。”这句话说出来我觉得自己正在向他变相的索取什么。

“没关系,还有我”他将我搂在怀里,语气恳切。

刘炽在他住的小区里帮我租了一间房子,房子装潢的很精致,还有一个露天的小平台,我买了几盆绿色植物放在上面,显得生机勃勃。

房间的衣柜里空空的,我只带了些随身的衣物,刘炽上班前给了我一张卡,他说:“这里的钱你买些衣服什么的,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有些多,我大概没时间陪你逛”

我去银行查了一下,里面有两万块,我打车到最近的商场逛了一下午,买了几件衣服花了三千多,这些钱我用起来一点也不心疼,不花白不花。

我想给刘炽买了一件长袖t恤,用他的钱买了个礼物送他。

他迫不及待地穿在身上,高兴的像个孩子,他说,已经很久没有女人帮他买衣服。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他脱下衣服,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抽屉。

“我看旁边有个男人跟你身材差不多,售货员就给我拿了这个码”

那天晚上,刘炽带我吃了一顿法式大餐,我紧张地坐在装潢别致的餐厅里左顾右盼,我指了指桌上的几道加工精细,烹调考究的菜肴,问:“这得多少钱?”

他要我不要管,只要好吃就值得。

我学着他的样子拿着刀叉,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食物,我想如果把这些食物拿回家里吃,那吃起来一定爽多了,这种吃法太累人。

我把想法告诉刘炽,他哈哈地笑起来,说,来这里就是吃气氛的,你反而觉得是负担了。

我耸了耸肩,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

电话响了起来,这是我在海城办的第一张电话卡,知道号码的人只有三个,我妈,大胡还有刘炽。

接起电话以为是大胡,没想到却听到了王盾的声音“有时间到酒吧来一下,我找你有事”

我放下电话,抿了口红酒对刘炽说:“我想去酒吧转转”

“行,我陪你”刘炽的手盖在我的手背上,语气轻缓“我带你去一家新开的,那里的气氛很不错,我很喜欢。”

“我喜欢熟悉一点的地方”我摇了摇头。

刘炽上班时和下班后完全像是两个人,脱下黑色西装摘掉眼镜之后,他变得很有活力,虽然三十来岁,但精气神还算不错,加上每周三次健身的效果,身材看起来也很健硕。

他拉着我钻进南瓜怪的嘴里,五彩的射灯四处飞蹿,脱掉外套递进门口的寄存处,轻装上阵。

刘炽拍了拍我的肩,指了指屏幕闪烁的电话,我点了点头,他捂着电话朝门外跑去。

我在酒吧饶了一圈没有看到大胡也没有看到王盾,抬眼看了看阁楼,或许他们在办公室。

敲了敲门,我扭开门把手,大胡正在喝水,看到我出现第一反应看向了旁边的两个人。

王盾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游戏,他的腿上坐着上次唱歌的女孩,女孩看到我进来用胳膊捣了一下王盾,他这才抬起头。

“找我什么事?”如果不是沉淀了几个月,估计此刻看到这个场面,我一定会跑过去打人。

王盾拍了拍女孩的大腿示意她站起来,女孩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才慢吞吞地离开他的大腿,不可一世地看了我一眼。

“这钱还你”他从西服口袋里掏了些钱出来,递给我“谢谢你看我奶奶,下次别去了”

“什么意思?”我没有接他的钱,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的家人我自己会照顾,不麻烦你”他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番,发现没有放钱的地方,只能无奈地把钱拿在手里等我去接。

“我去唱歌了”坐在旁边的女孩气呼呼地站起来赌气似地往外走,王盾一把拉住她将她带到怀里“别急,马上我陪你一起下去”

“如果我不要呢?”我挑衅地看着他。

“爱要不要”他烦躁地把钱往桌子上一摔,搂着女孩出去了。

一直躲在旁边没有出声的大胡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钱拿钱来塞到我的手里:“小初,算了,你们没缘分”

刘炽的电话响了很久我才接,他问我在哪里,我让他不要点酒,在出口等我。

我拉着他离开酒吧,我说,换个地方吧,这里不会再来了。

他没有问我原因,虽然我从他的眼神里我看见了很多疑问,坐在车上,我问他是不是有问题想问,他摇了摇头,说:“我尊重别人的秘密,每个人都有想要忘记的过去,别人的每一次探寻对他来说都是种阻碍。”

“你的性格真好”我对他发出由衷的赞扬。

“本来我以为脾气和性格都是天生的,可后来我才知道不是这样,以前我是一个脾气急躁又暴躁的男人,会对着老婆发脾气,因为别人的一点失误和错误苛刻地指责半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会吗?我觉得你脾气特好,我还以为你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我面对着他斜靠在背椅上,不敢相信他曾经是那样的人“是什么让你改变的?”

“我被原来的公司辞退,因为每半年一次的考核里有人际关系一项,这一项分数是靠同事投票评估,我得分最低,当然不光是这个原因,还有别的,我发现自己没有朋友,甚至连老婆和孩子都变得生疏,你知道那种感觉么?被别人排挤,被亲人疏忽,最重要的是,我本以为自己会不在乎的,可最后糟糕的发现,其实我在乎。”

刘炽说话时嘴角一直是微翘的,可眼角却是下垂的,他想把这些话说的风轻云淡,可我明显听出了最苦涩的味道。

我说:“那你现在变得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挽回?”

“从零开始容易,破镜重圆很难,事业可以东山再起,可爱情不是那么容易起死回生”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声音低沉。

如果说我和王盾是没有缘分,那么刘炽和他老婆可能就是缘分已尽,我说:“你们缘分已经”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缘分,这个词只适合给相识和分手做理由,太虚了”

“那设么是实的呢?”

“实的就是,能在一起过下去,而且过的舒舒服服的”

“典型的唯物主义”我笑了笑,这个说法听起来还真的很不浪漫。

“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下车吧,这家酒吧我感觉还不错”刘炽将车熄火,拍了拍我的大腿“外套就搁车上吧,省的存”

29.质感

七分袖的紧身衣和牛仔短裤将我的好身材一览无余的展示了出来,我自信地扬着头,踩着高跟鞋搀着刘炽走进酒吧。

旁边有男人投来炙热的目光,我假装没有看到。

站在座位上随着音乐扭动,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跟着我一起跳动着,音乐的节奏让我释放出全身的力量,随手拿起啤酒像喝水一样地大口大口灌进喉咙,连一丝苦味也喝不出来,突然想起了王盾说的那句话,他说,这里的酒跟水似的,喝不醉人。

这个名字一蹦出来,我像突然断了电的电子狗,一下子瘫坐在位置上,心痛的感觉又来了。

“怎么了?累了吗?”刘炽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温柔地看着我。

“嗯,歇会儿”我逃开他的注视,用手扇了扇风。

一个小时候,我们离开酒吧“怎么样?”刘炽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挺不错。。”我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心里疼疼的,这种疼痛就好像急性病转成慢性病似的存在,不再那么剧烈,但时不时就来骚扰一下。

凌晨时分,刘炽开着车带我到了海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看海,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蔚蓝的海水,细软的沙,一望无际地海岸线,对着远处大喊一声能忘记所有烦恼。。。那都是电影里的桥段。”刘炽站在我的身后圈住我,他的鼻子摩擦着我的后脑勺,身体传来的温度抵御了我的寒冷。

我深吸了一口空气,闻到了一股腥涩的味道。

梦与现实,这差距大的也太残忍了。

深夜三点,刘炽系着围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活,我踮着脚走过去伸头朝锅里望了一眼:“你在做什么?”

“咖喱饭,香不?”他用木铲在锅里翻了翻盖上锅盖。

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点了点头“香!本来不是很饿的,现在突然来了食欲”

掀开桌布,摆上精致的餐具,刘炽用盘子乘出两碟饭,胡萝卜、火腿、洋葱、土豆全部切成丁裹着黄色的咖喱汁浇在饭上,看起来十分诱人。

“这样吃会肥死我的”用勺子拌了拌,说完这句话后嘴里已经被美食填满。

“嗯嗯!”嘴巴已经关闭了说话的功能,朝他举起大拇指。

“喜欢吃,我下次教你怎么做,很简单”

“我以为你会说,喜欢吃天天做给我吃呢”我朝他坏笑了一下,故意找别扭。

“以前,我老婆天天做饭给我吃,她烧了一手的好菜,你知道么,我可以随便点菜,样样都是她的拿手菜,可那时候,我很少在家吃饭,觉得特没意思,哪怕在外面跟朋友吃大排档都懒得回家”刘炽从冰箱里摸了瓶酸奶出来,倒了一杯给我继续说“后来,她出国了,我就开始想她做的那些菜,每道菜的味道我都记得,再在外面吃就觉得没意思了,那时候开始,我就自己学着做饭,这才发现,原来烧菜不是那么容易的,从买到洗再切好了下锅需要哪儿多步骤,以前吧,只需要张张嘴,呵呵。。。”

“其实,我觉得你跟她感情挺深的”

“应该是我对她很依赖,以前我自己也没发觉”

“依赖和爱是不是一回事?”我放下筷子,呆呆地看着他。

刘炽想了想:“我觉着不是一回事,依赖是比较客观的东西,你依赖对方,肯定是因为对方对你好,对你付出很多让你产生了一种安全感,但爱不是,爱完全是主观的东西,比如说我老婆和我,她爱我却不依赖我,但我依赖她,却又不能说我很爱她。”

“那反过来说,愿意被对方依赖的那一个,是不是因为爱对方?”我想到王盾也曾让我那么依赖过。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不爱那个人,怎么会甘愿为他付出呢”

“哦。。”原来,他曾经爱过我。

周六下午,刘炽带我去超市大采购,他说,一定要让我享受烹饪出美食体会生活中最平实的快乐。

他推着购物车,熟练地挑选食材,我跟在他的后面看他从货架上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放进车里,脑子里一片浆糊,他每选一样都跟我解释东西的用处,比如红辣椒不光是为了味觉,最大的用处是色彩的点缀,他告诉我,牛肉要怎么选,黄瓜带刺的才新鲜,我说,你怎么记得这么多,他说,做多了,脑子里就有菜谱了,根本不需要死记硬背。

跟刘炽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像个学生,他教我很多很多的东西,如果抛开亲密的肢体接触,他就像是我的老师,谦和,有耐心,孜孜不倦地手把手传授我生活中的各项技能。

他的生活很有质感,就连做饭也很讲究,酱油什么牌子的上色,冰糖哪种最好,就连大米也挑产地。

跟他一起生活了一个月,我已经学了几道拿手菜,偶尔他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会亲自下厨,做的有模有样。

“虽然比不上你老婆的手艺,但我会继续努力”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座,坐在他的对面,满眼含笑地看着他。

“首先,我很欣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烧饭,这说明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来,我敬你一杯”刘炽为我倒了点红酒,跟我干杯。“其次,我想告诉你,做饭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一种享受,即使是你一个人生活,热灶炉也能让你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孤独。”

“谢谢你,教会我如何赶走还未赶来的孤独”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每个月的十五号,刘炽都会给我两万块钱,他说,可能没有我唱歌挣的多,等他把最后一点房贷还完后会多给我一些。

我按照约定,每个月给我妈的卡里转一万,剩下的大部分都存了起来。

30.上流社会

对于“包/养”这个词,我没有什么概念,我只觉得刘炽是我的男朋友,他有一个名存实亡的老婆,他不希望我工作,所以每个月给我固定的钱,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只觉得有他陪着,就不会那么想念王盾,他分散了我投放在王盾身上的那份感情,减轻了我内心的痛楚。

大胡的酒吧,我再也没有去过,他的电话也被我删除,海城这么大,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见着他们。

刘炽某天下午打来电话,让我打扮的漂亮些,晚上带我参加一个聚会。

我兴奋地挑出最漂亮的裙子套在身上,化了自以为完美的彩妆。

我掺着刘炽的胳膊出现在他朋友的别墅里,看到男男女女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

从前我只跟同学们在一起聚会过,没有参加过这种社会性质的聚会,打着白色小领结的服务生端着盘子面带微笑地从我身边走过时,让我想起了“上流社会”这个词。

女人们清一色的晚礼服,有的在肩膀上搭了条披肩,她们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脸上都有一种相同的气息,鉴于高贵与高傲之间。

男人们也都穿着合体的西装,显得十分的正式,我突然紧张起来,感觉自己站在这帮贵妇之中像个来路不明走错地方的过客,身上的麻质连衣裙因为地点不对,从可爱变成了可笑,出门前的那股自信瞬间被自卑所取代。

有人端着高脚杯向我们走来,明明张着一张中国面孔却用英语跟刘炽打招呼。

刘炽也用熟练的英语跟他对话,听的我头晕目眩,上学的时候我最头疼的就是英语,每次考试,它都是我的死穴。

我尴尬地站在他们地身边,不知道该看哪里才能掩饰住自己的慌乱。

刘炽跟男人介绍我,我听见他用洋腔读我的名字,我对着男人礼貌地笑了笑,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啄了一下。

男人对着我说了一句该死的英语,我强壮镇定地说:“对不起,我英语很糟糕”

他愣了一秒之后,笑了起来:“很高兴认识你”说了一句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普通话。

“哼。。”我在心里冷笑,不装b会死啊?

男人刚离开,又走过来一个风韵犹存气质高雅的女人,约莫40来岁,一身金色的晚礼服,腰间用黑色的**做了个别致的造型,正好挡住了她腰间的赘肉。

女人走过来,笑的很妩媚:“刘总,你迟到了噢”,最后那个“噢”字听的我浑身发麻。

寒暄一番后,刘炽说:“这是我朋友,姚初”

女人从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番,那种眼神看的我很不舒服。

我对她微微点头,露出微笑,眼里闪过一丝不削。

我知道她在我身上没有搜索到价值不菲的饰品,确实,怎么看,我也不像个有钱人。

刘炽在里面与人热聊,我借机去洗手间,直接躲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晚上的别墅区空气很好,放眼望去全是树木,绿色的地灯沿着蜿蜒的小路形成美好的弧线,从远看,像一条小青蛇。

肩上突然多了份重量,带着体温,我回头看到刘炽,他将西服脱下披在我的身上。

“特无聊吧?”他跟我一样把手搭在栏杆上,眼睛看向远处“这些人都是我们公司的高端客户,公司每年都会办几次这样的聚会,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没办法”

“我觉得自己不适合这种地方”

“人生是多变的,不要把自己局限在某个点上面,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多看一看”

“我觉得自己像个井底之蛙”我无奈地笑了笑。

“所以,你该蹦出来,你还年轻”

刘炽的话让我茅塞顿开,人生那么短暂,为什么不能过的好一些。

那天的聚会像一本启示录,我在里面找到了新的目标,那便是有质感的活着。

在探索和学习中我开始明白衣服质比样式来的重要,头发的光泽度比长度重要,粉饼的粉质比香味重要,我将那些带着名牌logo的山寨衣服和首饰全部扔进了垃圾桶,剪去了发梢开叉的部分,花了几千块买了些名牌的化妆品,又从银行里取出一万块报了一个名媛培训班,跟我一起培训的女孩都是些怀揣着嫁个有钱人的梦想而来的。

形体课,插花课,语言课等等一系列的课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谁都希望能有一个闪烁的人生,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好命人又能有几个,想要过上等的人生又没有一个有钱的老爸就必须靠自己的努力。

刘炽十分支持我的决定,他说,无论在人生的哪个阶段,提高自己都是一件最有意义的事。

“可是这些都需要钱,没钱一切都是空谈”我微笑着把咖啡递给刘炽“你说是不是?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见你。”

“我或许给不了你很多,我只希望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让你变得更好”他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地说。

夜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本不想去理会,却最终被它的顽固打败。

一看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刘炽睡的很熟,我怕打扰他,拿着电话走到客厅“喂!谁啊”按下接听键,不客气地问道。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对方的喘息声,我的心突然狠狠地坠了一下,难道是他?

“王盾,是你吗,为什么不说话?”我轻轻地捏着电话,小声地说。

“我。。想见你”王盾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喝多了又像是才哭过。

我问了地址立刻奔出门去,半年时间,我以为他早已将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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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悲伤的梦

凌晨两点,我走入酒店,站在他给的房号门口敲了敲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一张憔悴的脸“进来吧。。”王盾低着头,侧过身让我进屋。

房间很整齐,大床上没有皱褶,只是旁边圆桌上的烟灰缸里已插满了烟头,房内烟雾缭绕,全是尼古丁的味道。

我脱去外套挂了起来,王盾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抱住我。

“你怎么了?”我的手覆在他的手臂上,轻声地询问。

王盾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中他的手从我的腰上挪开向下划去,我的毛衣被他掀起,他的动作很缓慢,似乎在给我拒绝的机会,我转身望着他,他的眼神像一只中了枪的小兽。

我轻轻用力,将他推到床上,当着他的面我脱掉毛衣,露出粉色的内/衣,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体和脸色游弋,胸膛起伏的越发剧烈。

我单膝跪在他分开的腿中,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边,伸出手将他的脸轻轻地转向我“帮我脱了吧”

内、衣的肩带被他的双手解放,我抬起胳膊将它扔向一边。

他的吻从我的额头一路游走,直至平坦的小腹,我猛地捧住他的脸,他抬头看过来,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便没再继续。

快捷酒店的房间内,我们两个人忘我地索取着彼此,此时我早已将刘炽抛在了脑后,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趴在我身上的这个男人。

王盾紧闭的双眼像是在抗拒着什么,我的双手抚着他结实的后背,潮湿的空气里,除了**还有种苦涩的味道。

激情过后,他仰身躺在床上,我翻身下床光着脚去了洗手间,光洁的身体上还遗留着他的汗液。

洗澡的几分钟时间内,我已决定跟刘炽分手。

绕了一大圈,终于拥有了这一刻,这是我曾经最渴望的一幕。

一直梦想着能和心爱的人彼此拥有,这个梦承载了我整个少女时代的心事,“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没有理由再分离”我的脑子里始终重复着这句话。

裹着浴巾回到床上,王盾睁着双眼,目光呆滞。

“几点了?”我侧过身体朝他靠过去,他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有气无力地说:“3点一刻”

我看见他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他应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正巧又有电话打进来,他犹豫了一下按了关机键。

“谁的电话?”

“我女朋友”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分手了?”我坐起身体,把浴巾往上拽了拽。

“没有”

他的话像一盆脏水朝着我的脸上泼了过来,我和他躺在宾馆的房间里,衣冠不整,而且十分钟前还在做那种事,现在他居然对我说他有女朋友,而且表情十分的平静。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眯着眼睛问他,他光着身体下床从圆桌上拿起香烟点了一根“我,没有强迫你,你来之前难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明白了,呵呵。。。”我下床迅速地穿好衣服,双腿有些发颤,他重新回到床上躺着,眉头紧锁。

从外面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可笑的白痴,被人玩弄还自以为是爱情。

脚步匆匆地行走在酒店空荡的过道上,面对我的离开王盾没有挽留,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也没有道歉,我从一个被他呵护的女孩变成了无关痛痒的**。

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大胡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王盾刚刚联系过他。

他让我不要恨王盾,因为最近他受的刺激实在太大,他的奶奶去世了。

王盾口中的女朋友就是大胡酒吧唱歌的富二代女孩,女孩性格开放,疯起来谁也管不住,王盾因为她跟人打过不少架,最近一次是在一个月前,因为看到女友跟别的男人举止太过亲密,一时冲动将人打伤了,被关了十天,等他出来后才知道他奶奶死了,他连出殡都没能赶上,匆匆回了趟家之后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到家时发现卧室的垃圾袋里有一个用过的避孕/套,女友承认了自己的背叛,他说,当时真想掐死她。

最可悲的是昏天暗地的喝了几天酒之后,特却发现自己根本离不开她,于是回头找她,两人重归于好,可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可耻的背叛。

“所以,他要找一种心理平衡,用我来发泄和报复”听完大胡的话,我总结出一个所以然。

“。。他最近精神有点问题,你别跟他计较”大胡替他的好兄弟找理由祈求我的原谅。

“呵呵,没关系,这样也挺好的”我潇洒地说了一句之后挂了电话。

他在我的身上寻求的慰藉,正如我对刘炽的需要,我能理解也能体会,只是心里的疼痛并未因此而减少半分。

悄悄地打开家门就听见刘炽的鼾声,和我走时一样的有平稳而有规律。

脱了外套,轻轻地钻进床上,外面的天黑的像墨,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悲伤的春、梦。

刘炽在早上七点准时醒了,他按掉闹铃伸了个懒腰,然后替我掖了掖被子就下床了,我清楚地听见他在厕所里洗漱的声音,在他出来之前继续装睡。

32.关系

中午的时候王盾发信息问我在做什么。

我说,刚起床,准备午饭,他说,那一起吃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对话,是因为真的对他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不甘心。

我精心地打扮一番之后,准时出现了约会的地点。

“你真准时”王盾为我拉开座椅,脸色明显比之前好很多,他的胡茬被刮的很干净,头发也打了些啫喱水,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

“你不怕被你女朋友看到?”我四下望了望,茶楼的生意很好,几乎座无虚席。

“你想吃点什么?”王盾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用修长的手指把餐单推到我的面前示意我点餐。

饭后,王盾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礼盒:“送给你”,我受宠若惊地接过礼盒问:“是什么?”

他笑了笑说:“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装的是一对精致的耳环,造型像支猫,上面镶着几颗小水钻“真好看,taki家的饰品果然别致”

“你知道这个牌子?”王盾惊讶地看着我“很少有人知道的”

我朝他笑了笑,微笑时嘴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拉动颧骨肌肉,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标准的名媛笑。

其实我知道,这肯定是他那个富二代女朋友喜欢的东西,小众又比较有个性,冒充自己有品位的装逼伎俩。

“呵呵。。”我把耳环放进包里抬起头说了句:“谢谢”

“最近好吗?”

“一直很好”

“还在酒吧唱歌吗?”

“不在”

“噢”

我们靠在窗边,下午的阳光正好可以晒到我们,我看见王盾的侧脸上有一圈淡淡的绒毛,看起来像个柔软的小兔子。

这时,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从窗前走过,我的目光一直追着她们,舍不得离开。

“你在干什么?”王盾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好奇的问。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怀念穿校服的那些时光。。”我摇了摇头“再也回不去了”

那天下午,我们聊了很多话题,从第一次的英雄救美到我上大学后他请我看过的几场电影,

我说,那时候的你走起路来像个唐老鸭,他哈哈地笑了起来,说,这是特色,你不懂欣赏。。

笑声在他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哑然停止,我知趣地说了句去洗手间,他尴尬地点点头。

我在洗手间磨蹭了一会才出去,回到座位时王盾正在埋单。

我没有坐下,直接将包拿在手上“去哪?”我问他。

“还去昨天的地方吧,离这里不远”他征询地看着我,我说,好啊,他释然一笑。

房间和昨天的几乎一样,我脱了鞋子跳到床上,他像饿狼一般地扑了过来。

没有温度的亲密,没有规则的游戏,没有爱的牵绊,只有皮肉麻木撞击的运动,这就是我们在一起的全部意义。

事后,王盾去厕所洗澡,我打电话给刘炽,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王盾出来后休息了一会说,咱们走吧,我将衣服穿上,跟着他离开了宾馆,他拦了一辆车,为我打开车门“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那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之间,只剩下这一层关系。

我和王盾之间的联系没有固定的时间,他从来不打我的电话,想见面的时候会发信息给我,表面看起来是为我着想,其实是不想给他自己惹麻烦。

起初,我从不当着他的面接刘炽的电话,后来,即使跟他躺在床上我也能坦然地跟刘炽通话,这不过是一场游戏,避着他倒显得我在意了。

我们见面除了吃饭就是上床,我们亲吻却不会牵手,有一次他喝得很醉,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安顿在宾馆,他抱着我哭的很伤心,然后吐了我一身,我烦躁地推开他就走了,连壶热水也没有帮他烧。

第二天,我发信息告诉他,以后喝多了就不要见面了,他没有回。

我再也不是那个拒绝成长任性的女孩,我感觉自己的内心正在迅速强大,我学会了强颜欢笑表里不一这些技能并运用自如。

王盾在我身上没有真心,那我能给的只有假意,他不会知道那对耳环已被我故意遗弃在海城的某辆出租车上,因为我压根没有耳洞。

他把送不出去的东西往我这塞,即使它是昂贵的,但对我来说就是种侮辱,我怎会接受这样的东西?

我之所以愿意用这种下贱的方式跟他相处,不过是因为咽不下去一口气,他对我无所谓,我就要以牙还牙,每次他找我我都觉得他是在对我说“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而我每次答应他也是在用行动把这句话还给他。

我不会让这种关系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有时出了宾馆我会顺道买点菜回家,连一顿饭都不会耽误。

刘炽对我有多上心我也没有评估过,但最起码他给我钱对我好,即使没想过对我的未来负责,但现在确实很疼我,就冲着这份疼爱,我也得对他好。

圣诞节那天,刘炽烧了一桌子的菜,我们频频举杯,喝得满脸通红,他问我想不想去酒吧热闹热闹,我骑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说:“我觉得还有更好的注意”

他读懂了我的意思,抱着我站了起来,我笑着轻咬他的耳垂,双腿夹紧他的身体。

我被他抛在柔软的大床上脱去了外裤,他也急不可待地宽衣解带,可裤子刚褪了一半,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无奈地看了看我:“真烦”我幸灾乐祸获地捂嘴坏笑。

他将裤子重新提了起来,小跑着去客厅拿电话,那姿势有点像竞走比赛运动员。

我以为他很快就能回来,所以没有急着钻进被窝,保持着诱人的姿势,等待他的宠幸。

十分钟后,他终于回来,表情凝重。

“我老婆得了肺癌,我得去那边照顾她”

33.回头无岸

刘炽走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他,他说,总算能有机会赎罪了,在她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里。

我说:“这一走不知道还能不能见面了”

“忘了我吧”刘炽摸了摸我的头,像安抚一支正欲丢弃的宠物狗“这里有三万块,我老婆的病可能需要花很多的钱,我只能给你这些了,对不起”

“谢谢你,希望。。”话至于此,突然语塞。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刘炽拎着箱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望着他离去的地方突然觉得心慌,这个城市再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未来的路上荒草丛生。

刘炽的离开掐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想要生活下去我必须另寻出路。

王盾又一次找我的时候,我找他要了大胡的电话,他说,你找他做什么。

我说:“我需要工作”

“你为什么不回家?”王盾点着了一根香烟送到我的嘴边。

“这里多好啊,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勾起嘴角,对着他笑。

“当初我不该把你带过来”王盾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挪开,看向窗外。

“别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呢,带我出来见了世面,否则我哪里会知道原来世界是这么丰富多彩”

“小初,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王盾突然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我。

他的这种眼神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虽然冰冷却让我的心起了涟漪。

“什么?”我掐灭烟头,直视他的双眼。

“你永远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王盾用手指着我面无表情“你亲手摧毁了我心中的姚初,即使伤痕累累还不愿觉醒”

“我毁了她?是你毁了她!她曾经多爱你你知道吗?”笑容从我的脸上消失,眼泪积压在眼里越来越重“你的拒绝,你的冷漠,你的无所谓和你的玩弄才是杀死她的罪魁祸首,现在你居然跑来指责我,你有什么权利!”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吗?”王盾静静地听完我的怒吼,反问了一句“因为我就是要你死心,否则你永远不会回头。”

“这么说,你是在为我好?哈哈哈”话说到一半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眼泪在我龇牙咧嘴狂笑的那一瞬间砸到了被子上“你要是真的为我好,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我跟别的男人走?”

“你tm以为我就不疼吗?那天晚上你跟那个男人走了,我追着你的车后面跑了多久,差点被车撞死!”王盾激动的一拳砸在墙上,我能看见他颤抖的后背。

“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跟四首在一起?”

“我没有想过要在那个时候占有你,你必须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在我没有能力给你最好的生活之前我是不会碰你的,只有我跟别的女人好,你才会回去,而你呢?你做了什么?”王盾苦笑的看着我,眼神深邃的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的话在我心里开出了一朵带刺的玫瑰,令我欣喜着疼痛。

“那后来那个富二代女孩呢?你该不会说又是因为我才和她好的吧?”脑子里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刚有一丝暖意的心又瞬间冷了一半。

“你难道没有发现她很像原来的你吗?”王盾的声音变得沙哑,眉间凝聚了一股幽怨的气息。

“我把对你的感情全部转移在她的身上,只有这样做我才能正常的呼吸,可是,她跟你一样,呵呵。。”王盾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干笑了几声,那笑声听起来特别的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他悲戚的笑声冲破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跳下床去狠狠地拥抱他。

王盾的双手下垂,身体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半分钟之后他说:“你知道,那天夜里我为什么叫你来宾馆吗?”

“我不知道。。。”我哭喊着回答,双手绕在他的脖子上舍不得松开。

“那天下午我在街上看到了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以为你早就回家了,没想到你还留在海城,大胡跟我分析,你之所以不愿回去,是对我没有死心,所以我叫你来了宾馆,我情绪之所以那么低落,是因为我要用玩弄的态度跟你发生关系。”王盾把我的手从脖子上抽了回来,起身去了洗手间。

我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拿毛巾洗了把脸,眼睛通红。

“我不走,是因为这个城市里有你,有时候我走路的时候会想,这条路你是不是也走过,或许在不经意间我正踩在你的脚印上,可是一旦回去,除了回忆,我的生活中你的踪影将再也无迹可寻”

“从你走进大胡房间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可能了”王盾轻轻推开挡在门口的我,又回到椅子上。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跪在他的面前,抱着他的膝盖哭的泣不成声。

“你起来。。”他将我拽起来,按在床上“我现在只是不想再看你堕落下去,我再说一遍,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爱我的对不对!为什么不能再一起,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行不行,我求你了。。”我发疯似地甩开他按在肩头的手,拽着他的衣角,像一个祈求别人饶恕的死刑犯。

“在我的概念里,有些事不是完美就是破碎,没有其它的选项,你恨我,我也恨自己,像恨你一样的恨”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我无力地垂着头,盯着他衣服上最后一颗纽扣。

“有些事我忘不掉的,到死也忘不掉,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余地,你如果真的知道错了,就应该回去”王盾双手托起我的下巴,看着我。

我拿开他的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从衣架上取下衣服利落地穿戴整齐,打开水龙头洗了洗脸,镜子里的女人眼睛像患了眼疾一般,红肿不堪。

拽了些纸叠了叠放在鼻尖用力地擤了把鼻涕,湿滑的粘液随着纸巾一起被我丢尽了马桶。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的好意我也心领了,我现在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的回答我。”我从墙角将靴子拿到床边,用力一蹬踩了进去。

“什么问题?”王盾眯着眼,疑惑地问。

“大胡的电话是多少?”我穿好鞋子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用手拨了拨头发,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哼哼。。。你已经不可救药”王盾摇了摇头,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平静地说:““你不说,我也可以去酒吧找他,就算你让他不要帮我,我也能自己想到办法”

“130xxxxxxxx”王盾出门前,把号码报给了我。

我知道,他这一走,便是永别了。

既然错误永远无法得到原谅,那改正还有什么意义?回头没岸,那就继续走下去吧。

34.摇滚青年

2008年1月1号

我按照大胡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家酒吧,酒吧规模不大,属于静吧,没有强劲的音乐和搔首弄姿的领舞,环境不错,有点像国外电影里那些乡村酒吧。

我被服务生领导了一个男人面前,他正跟人打扑克“姑娘等我一会,快结束了”,他瞅了我一眼,抽了张牌灌在桌子上。

“没事儿,您先忙”我识趣地往后站了站。

那牌打完之后,他跟人打了个招呼起身叫了我的名字。

“你就是姚初?”

我点了点头,男人自我介绍:“我是王德兆,胡子已跟我说了你的情况。”

“还请王总多多照顾”我低眉含笑,礼貌地鞠了一躬。

“走吧,我带你去试下现场”男人倒也利落,废话不说,直接进入考核阶段。

“ok!”音乐结束,王总朝我比了个手势。

我把话筒交给旁边的人,说了句谢谢,走到王总面前。

“唱的不错,其实我们这里驻场歌手已经满了,但是胡子既然开口了,我肯定会尽量给你安排好”

“谢谢王总,给您添麻烦了”我露出感激的笑容。

“这样吧,明天开始,你每天11点开始唱两首,四百块一首,你看可好?”

“好,谢谢王总”

虽然心里对这个价钱很不满意,但有什么办法呢,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

四百就四百吧,反正也就是张张嘴而已。

海城的冬天真的很冷,我裹着厚厚的长呢子大衣还是感觉不到温暖,一个人走在去酒吧的路上,高跟鞋咚咚地敲打着地面。

推开酒吧的门,一股暖流朝我袭来,我拍了拍脸,试图叫醒僵硬的面颊。

“今天来的这么早?”调酒师可可看见我进来,跟我打招呼。

“是呵,你也来的挺早的”我把外套递给他,他接过去钻进酒柜下面的一个矮门里。

矮门里是一个小小的暗室,说是暗室,其实就是把多余的空间隔开,放了几个衣柜在里面,化妆间人有些杂,所以我的外套一般都交给可可放在暗室里。

“哎,明天你有事没?”可可把我的衣服放好后,又从门里钻了出来,拿了块抹布仔细地擦着台面。

“应该没事”我耸了耸肩“干嘛?”

“前几天我有个同学从老家过来,他找不到房子暂时跟我住在一起,明天正好我休息,你来我家一起吃个饭吧”可可趴在吧台上,一脸期望地看着我。

“行吧,到时候我给你电话”我点了点头,但没有答应的太死。

“别到时候到时候的,咱说定了啊”他推了推我的手肘,朝我挤了挤眼睛“大帅哥哦”一脸媚态。

“你不是看上人家了?”我撇着嘴朝他笑了笑。

“讨厌,人家都说了是同学了,他是标准的直男,说定了啊,我一会把我家地址发给你”说完之后他就跑去招呼客人了。

可可算是我在酒吧交的第一个朋友,他虽然是个男人,但却只喜欢男人,开始我总是觉得看他说话很别扭,甚至有些恶心,可后来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他人真的很热情,而且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有一次,下班后,我正准备打车回家,正巧遇到他出来,他说想吃宵夜,一个人太没劲,我就陪他一起去了。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我告诉他王盾的事,他听了之后嚷嚷着要王盾的号码,我说为什么,他拍了下桌子愤怒地说:“敢玩弄我姐们,看我不弄死他”

我赶紧拉他坐下来,劝了好半天,后来,我们都喝多了,他抱着我哭的稀里哗啦,他说:“我感觉老天跟我开了个大玩笑,我经常做梦自己是个真正的女人,可醒来之后还得掏出那团肉小便,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我拍着他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不要再想那个男人了,他不值得”他抬起头,鼻子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鼻涕,忧伤地看着我说。

从那之后,我和可可就成了朋友,他经常问我有没有和那个贱男联系,我说,没有,发誓没有。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可可给我打了个电话,听我还在睡觉,扯着嗓子说:“姐啊,你怎么还没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一会就到”我挂了电话,赶紧洗漱,时间紧促来不及化妆,只能将化妆包带着匆匆地出了门。

按了按门铃,我搓着手站在门口。

门从里面打开,我说“冻死我了,你。。”话说到一半,发现开门的男人我根本不认识。

退了几步,看了看门号,心想,没弄错啊。

“进来吧,你没走错”男人闪过身体,爽朗地笑起来。

“小初,进来啊”屋里面传来可可独特的嗓音。

待我进门之后,可可从厨房里跑出来说:“别客气,当自己家啊,他是我朋友穆白,你先坐一下,我炒菜呢”说完又扭着屁股跑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穆白两个人,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毛衣,衬的皮肤很白,他倒了热水给我,说,外面很冷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浑厚又有磁性。

嗯,我双手捂着水杯,轻轻地点了点头。

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电视里在播春晚的彩排介绍,我说:“又要过年了”

他说:“是啊,又老了一岁”表情有些惆怅。

下午,我们三个人窝在可可的房子里天南地北地聊着,可可说穆白是个音乐才子,我问他喜欢听谁的歌。

慕白说了几个摇滚乐队的名字,我说,还真没听过他们的歌。

“白,给我们展示展示吧”可可指了指放在客厅墙角的吉他。

穆白饶了饶头,看了我一眼,我立刻做出鼓掌的动作。

汪峰的歌从他的嘴里唱出来,我惊的长大了嘴,唱完之后,我和可可拼命的鼓掌。

“怎么样?”可可得意地看着我。

“太棒了!”我由衷地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更喜欢最初的汪峰,那时候他是鲍家街43号的主唱。”穆白小心翼翼地放下吉他,对着我笑了笑“他现在的歌越来越商业化了”

对于他说的那些,我没有什么研究,他说,音乐对他而言很重要,他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梦想,他要做最纯粹的摇滚。

说话时他的眼神感动了我,我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穆白有些羞涩地对我笑了笑。

35.雪战

晚上九点,我说,该走了,可可穿着毛茸茸的熊猫睡衣说:“那我送你吧”

我摆了摆手:“我自己去就好”

“我送你”穆白回屋拿了件衣服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蹲在门口穿鞋。

黑色的夹克式皮衣,破洞的牛仔裤,脚下是一双棕黄色的高帮大兵鞋。

这种个性又帅气的装扮很适合穆白,走在他身边,我能感到一股豪迈不羁,活力四射的热情,这种热情为寒冷的冬夜添了一把炭火,我感觉没有那么冷了。

打车送我去了酒吧,我说,你回去吧,他看了看我,说:“我想听你唱歌”

我掏了两百块给服务员让他上几瓶啤酒。

穆白非要把钱给我,我说:“这次我请,下次再说。”

坐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看着我,我的歌声因为穆白的存在而变得温柔,下台之后,酒吧主管把钱给我说:“今天唱的忒棒!”我接过钱,腼腆地笑了笑。

桌上的酒杯穆白喝完了,我说,要不要再来几瓶?

他直直地看着我说,不要了。

我拽着他从酒吧的后门出去,他将我按在墙上,疯狂地吻我,我被他吻得天旋地转,他的嘴巴有一种魔力,似乎集合了全宇宙的激情。

我无法抗拒这种充满能量的热吻,两条潮湿的舌头在我们的嘴里游来游去,像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金鱼。

这种热情发生的太突然,但却召唤出了我身体里最原始的渴望,我门的额头抵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回我家吧”我用手指抵在他微张的唇上,呵出一句话。

刚打开门,他刚平息的火焰又立刻蹿了上来,他把我抱起来放在鞋柜上面,柜门发出咚咚的声音,高跟鞋被我胡乱地蹬去,他反手将门关上,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脸,却能在脑海里勾勒出最美的画面。

年轻健硕的身体充满活力,给我带来从未有过的体会,我像一只柔软的玩偶跟随着他的旋律,前后摆动,在这场灵与肉的结合里,我升上了天堂。

很久之后,穆白将我拥在怀里,用迷人的声音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听着他的心跳,慵懒地枕着他的手臂说:“小时候,我希望当明星”

“现在呢?”

“不知道,你呢?”

“我希望自己的歌能被更多的人听见,不想再做地下音乐”

“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成功的”

“我当过北漂,组过乐队,最后他们都坚持不下去了,就散了”穆白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那些日子,我和一帮人住在潮湿噪杂的地下室,因为那里的房租便宜,我们几乎没有收入,每天出了排练就是写歌”

“那你们怎么生活?”

“全靠家里给钱,我们都不是富二代,这种日子在父母眼里就是挥霍时间,不务正业”

“你放弃了吗?”

“放弃就不会来海城了,我会坚持下去”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成功呢?”

“没有想过”

“无论如何,我支持你”我在他的胸膛上亲了一口,他扭着身体关了台灯“睡吧”

穆白睡着了,可我还醒着,王盾的脸出现在我的脑中一刻也没有离开,穆白给我的激情跟我幻想中的爱情十分吻合,可我依然无法忘记王盾,那个让我朝思暮想,却决然将我推开的男人。

如果,他能给我一丝余地,我就不会一次次地躺在别人的身边。

和穆白在一起没有赌气的成分,在这寒冷的时节里,有个伴总是好的,何况他那么帅,他的帅气力没有王盾的阴郁和刘炽的老陈,像一颗未经雕琢的玉石,透亮而美好。

我和穆白一起出现在可可家,可可顶着一头乱发打着哈欠来开门,一看是我俩,眼睛眨巴了几下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昨天没有回来?”可可追着穆白,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背。

“嗯”

“他去我那里了”我站在可可的身后,接了下面的话。

“啊?”可可猛地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姐姐,你动作太快了”

“去。。”我白了他一眼“别说的我像情场老手一样。”

“哎我说穆白,你送人家上班也送的太彻底了吧,直接送回家去了”可可双手叉腰,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挡在穆白面前。

穆白拖着行礼箱,尴尬地笑了笑。

我走过去搂住可可的肩,将他转过来:“姐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想把帅哥从我身边带走?哼,太便宜你了”他假装生气地撅着嘴“最起码,两顿”

“哈哈,成交”

那天之后,我和穆白住到了一起,白天,我买菜做饭,他在房间里专心创作,晚上我去上班,他继续创作。

我最喜欢看着他抱着吉他唱歌的样子,喜欢看他时而温柔时而狂野的嘶吼,像两极的气候。

他的存在像一味甜美的中药,能为我止痛化瘀,不再那么想念王盾。

所以,我努力地投入到这份感情中,哪怕没有未来和结果,也爱的毫无保留。

穆白写的歌很灰暗,歌词里彷如蕴藏着黑色的血液,我曾问过为什么要写这样的歌。

他说,这才是最真实的世界。

一月上旬,海城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早上醒来,我看见屋里亮的异常,急忙跳下床去拉开窗帘。

屋顶,地面,树顶视线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下雪啦,下雪啦!”我欢快地拍打着穆白,像中了头彩一样兴奋。

“唔?下雪了?”他揉了揉眼睛,嘟囔一句又栽了下去。

“快起来,我们出去”我钻进被子里用冰凉的手在他的身上捣乱。

穆白尖叫着推开我,说:“我最怕痒了。。”

成功地把穆白带出了家门,白雪像一层厚厚的棉被盖在地面上,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感受双脚下陷的快乐,鹅毛般的大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为现实度了一层朦胧,我感觉自己走进了童话的世界里。

远处有很多小孩在打雪仗,清澈如铜铃般的笑声唤起了我童年的记忆。

摘掉手套,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搓揉,很快变成了一团浑圆的小球。

穆白的嘴里呵着白气用手指着我:“你敢!”显然已经看出了我的意图。

“哈哈哈”我狂笑着把雪球砸在他的身上,顿时雪花四溅。

他拍了拍腰间的雪印,朝我冲来,弯下腰抓了一把,我尖叫着抱着头逃窜,就此我们两人之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

疯了一会,双手被冻的通红,但身上已经出了汗,我拿掉帽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妈妈,那个阿姨头上在冒烟”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被母亲牵着从我身边走过。

“嗯?她不会是在说我吧?”我漠然地看了看穆白,他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36.重组乐队

我以为这场大雪很快就会停止,没想到却迎来了百年不遇的雪灾。

因为道路难行,气候恶劣,酒吧的生意受到了影响,老王干脆关了店歇业一周。

一场大雪令我白白损失了几千块,却激起了穆白的创作灵感,他坐在卧室的飘窗上,盯着窗外看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写了一首歌,他端着吉他唱给我听“雪在落下时已注定了融化的命运,我在呼吸中正消耗着短暂的生命,是什么将我捆绑,凭什么不让挣扎,宇宙之外会不会有答案,我一次次地在梦里寻找,一次次寻找”声音忧伤中带着对世界的不满与愤怒。

这种歌词是他最典型的风格,歌词里充满了颓废、无奈和冲破枷锁的力量和渴望。

我说:“希望以后你的每一首歌,我都是第一个听众”

他放下吉他,上来抱我,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我们脱光了衣服也不觉得冷。

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穆白干净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邋遢的心,他不爱洗澡,经常把换下的脏衣服随手乱扔,有时进屋也会忘了换鞋踩直接踩在卧室的地毯上,这些毛病我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可他总是没有放在心上,可可安慰我说他散漫惯了,一时难改,要我不要太计较了。

我说,计较又怎样,总不能为这些小事而分手罢,在没有彻底忘记王盾之前,我不能放跑了穆白。

写歌的时候。穆白不喜欢被打扰,每次我做饭前都会征询他的意见,可有时饭做好了,等了好久他都不出来。

偶尔我也会生气,但看他到他认真的模样,又不知该怎么指责。

吃饭事小,梦想事大,我不忍成为他寻求梦想道路中的绊脚石,说不定这首歌就是成功的关键。

住在一起之后,两人所有开销用的都是我的钱。

最初。他说自己不能这样。看起来像在吃软饭。

我说,我这叫投资,等你成功了以后,我要做你的经纪人。那时候钱就大把大把的回来了。

我说的话。不过是为他搭了一道华丽的台阶。为了维护他的自尊。

现实那么残酷,我心里明白他的梦想要实现有多么的难,在这个人才济济明星泛滥的年代。想成名,不是那么的简单,光凭才华是不够的。

雪灾之后,我继续在酒吧唱歌,穆白做许多歌,他把小样投去了许多家唱片公司的统筹部,满心期待地等待回复,可那些小样送出去后全部石沉大海。

一次次的失望使他的情绪越来越差,地上的纸团越来越多,我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安慰他,安慰到最后连我都快失去耐性。

某天下午,我趁他心情不错,说“你这么喜欢唱歌,要不我介绍你去我们酒吧”

“不可能,我只唱自己的歌”他面无表情地拒绝。

“好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负担?”他抬起头,忧郁地看着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怕你憋在家里太久,会闷”我赶紧解释。

穆白变得越来越敏感,家里的气氛也跟着变了味,我再也不敢跟他调侃和开玩笑,因为不知道那句话就能碰到他敏感的神经。

可可为我调了杯鸡尾酒说:“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担心穆白”我抿了一口,无精打采地说。

“他怎么了?”可可担心地询问。

“其实也没怎么,就是觉得他最近变得有些偏执,你知道吗,他成天写歌,都有些着魔了”“像他们这样搞创作的,估计都这样,你得理解”

“我理解,但是你没看见,他有时跟自己生气的样子很可怕,上次我叫他吃饭,看他在狠狠地揪自己的头发。”

“哎呦,那怎么办啊”

“而且他还特敏感,我在家都不敢随便跟他开玩笑”

“那是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别弄个抑郁症什么的”可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眉毛蹙成了一团。

可可的办法还没有想出来,穆白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脸。

回到家,我刚打开门,穆白就跑过来拉着我说:“给你介绍个朋友”

“谁啊?”我抖掉脚上的鞋子,被他拽到客厅。

“皇铜,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穆白跟我介绍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脸胡须的男人。

“你好”

“你好”男人潇洒地甩了甩长头发,跟我握手。

简单的介绍之后,他们继续热聊。

穆白许久阴霾的脸上终于见到了阳光,这一点让我很开心。

假装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叫皇铜的男人,长发,格子衬衣,耳朵上戴了四五个银环,右手食指上套了个黑色的戒指,是一个纳粹图案。

“初,弄点吃的呗”穆白转头对我喊了一句,接着又开始呱唧呱唧地聊起来。

“想吃什么?”我撒着拖鞋走过去,他头也不抬地说了句“随便”

我煮了两碗鸡蛋面端到桌上,穆白领着皇铜走过来。

皇铜大口大口地吃着面,连句谢谢也没说。

我有些生气地回到房间里,心想,还真把我当成免费的保姆了。

他们的聊天内容对我来说很无聊,我躲会房间给可可打了个电话,我说穆白带了个男的来我家,好像也是个搞音乐的。

“然后呢”

我没好气的说:“搞文艺的脑子是不是都有点问题。”

他说:“这就是艺术家的通病,孤僻,清高,你就忍一忍吧,为了穆白的快乐。”

那天晚上,皇铜没有走。在沙发上睡了,我起来上厕所时听见有人磨牙打呼吓了一跳。

第二天中午,穆白说,我们要出去一下。

我问他,去哪,他说,去两见个朋友。

穆白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化妆准备去上班,他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告诉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我涂上唇彩抿了抿。

“我搞了个乐队”他打了个响指。眼神放光“人都找好了。鼓手,贝斯手,键盘手全齐了,你知道吗。皇铜参加过华东地区的鼓手比赛。拿过第一。在网络上很有名”

“哦,不错”

“还有,今天他带我见了他的一个哥们。那贝斯,国际水平。。”穆白跟着我从卧室走到客厅,嘴吧一时没停过。

“我去上班了”我从挂钩上取下钥匙,打开门。

“行吧,等你回来,我还有重大好消息跟你宣布”

“好”

关上门,世界瞬间安静了。

唱完歌,我没有急着回家,可可忙好之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怎么了?”

“穆白说要跟人搞乐队”我咬着吸管,无奈地说。

“又搞乐队?跟谁啊?”可可也觉得这事太扯,摇了摇头。

“好像是跟几个在网上认识的人”

“哎,穆白这人就是太幼稚,想到哪出是哪出,这条路哪那么容易走”

“他说回去有个好消息告诉我”我晃了晃杯子里最后一点柠檬奶,拿掉吸管把柠檬片倒进嘴里。

“那你还不回去?”

“嗯,我走了”

可可把我的外套拿了出来,嘱咐我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强颜欢笑地跟他告别,觉得有些疲惫。

一路上我都在想穆白搞乐队的事,总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

在我眼里,穆白是一个固执的大男孩,有才华,长的又帅,可却不接地气儿,他整天活在梦想里,不愿面对现实,用他的话来说这是种坚持,可在别人眼里这份所谓的坚持有些幼稚,若不是我养着,他怕是早就连肚子都填不饱了。

他说,曾经在地下通道里卖过唱,挣些钱就买一大堆吃的屯在家里,等这些东西吃完了他就再去卖唱。

那种日子令我不敢恭维,我说,你就安心在家里创作吧,卖唱的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我姚初也曾心怀大志,但最终还不是当了个歌女,钱这东西谁都觉得俗,可给谁谁嫌多啊,梦想,赚不了钱的梦想说白了就是思想负担。

这些话我不敢跟穆白说,说了准翻脸,他爱玩就玩去吧,总有一天现实会将他打醒的。

“初,你回来了?”穆白听见我开门,从卧室走出来。

“嗯,回来了”

“我。。跟朋友组了个乐队”穆白走过来抱着我的腰晃来晃去的,语气像在撒娇。

“我知道,你之前告诉我了呀”我拍了拍他白净的脸,忍不住捏了一下。

“那个,我们决定租个房子作为训练室,平时能在一起排练”穆白拉着我走到卧室,指了指电脑。“我们都觉得这个房子很合适,明天我想联系下中介看看房子还在不在”

撇了眼电脑看到一个某租房网发的图片,拿着鼠标点了点,上面标明租金是3000元。

“桃园路。。”我抬头思索了一下:“桃园路在哪里?”

“16路车底站”穆白指了指介绍下的一行小字,兴奋地说。

在网上打开城市地图,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他说的地方“我天,这么远?”我惊讶道。

“我查了路线,从这里过去只需要转一次车”穆白无所谓地说。

“你从这过去最少得两个小时,这么偏僻怎么租金还这么贵”

“没关系,那房子大,我们都想好了。。”他在空中比划给我看“这边放设备,这边放床”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房子图片发现其实就是个大平房,没有隔间,总面积大约有100多平米,水泥地,脏兮兮的墙,角落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没有盖子的马桶。

“周边好像也没什么设施,是在郊区吧”我把脸凑到屏幕上,放大了地图看了又看。

“郊区好啊,我们打扰不到别人,别人也吵不着我们,多好”穆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悠哉地说。

“你不是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我打开放在桌上的可乐,喝了一口。(未完待续。。)

ps:今天是上架第一天,感谢大家一直以为对我的支持和鼓励,我会继续努力为各位亲们奉上更精彩的内容!爱你们!么么哒!

37.训练基地

“嗯”说到好消息,他一下子坐起来问我:“‘燥徒’怎么样,好听么?”

“啊?什么意思”我茫然地眨了眨眼半天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我给乐队起的名字,他们都觉得特棒”穆白一脸得意地说:“我们的乐队用了我起的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

早上九点,穆白将正在做梦的我推醒。

“初,我刚才给中介打了电话,那房子还在,咱现在就去看看”他摇着我的身体像擀面皮一样。

“这么急干嘛”我困得不行,想再多睡会儿。

“中介说了,这房子很抢手,好多人去看了,咱们得早点定下来,迟了就给别人弄走了”穆白焦急地拽开了我身上的被子。

只穿了条内裤的我像只被丢弃在南极的猫,瞬间缩成一团。

又气又冷地穿好衣服,心想那种破烂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抢,中介那么说无非就是种营销策略,只有穆白那种大脑缺根弦的人才会信以为真。

出门前,我随口问了句,房租谁出。

穆白假装没有听见,可我知道他肯定听见了。

不好的预感一路跟着我到了那个穷乡僻壤的鬼地方。

破破烂烂的长方形平房,窗户烂了好几扇,大大的铁门早已锈的发红,三张大桌子堆放一个角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脚下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墙面多处开始脱皮,这个地方我来一次绝对不想来第二次,幸亏是白天来的,这要是换了晚上我压根不敢进来,太渗人了。

中介穿着肥大不合体的西服,双手四处比划,吐沫堆积在嘴角,口若悬河地跟我们说这个房子有多少,通风好,安静,远离喧嚣最适合搞创作的人。

不用说。我也知道穆白已经告诉他自己想租这房子的用意了。

穆白跟在中介身后“哦哦”地回应着。眼里装满了兴奋,我怀疑我跟他参观的是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里原先是一个小型制衣厂,后来老板做大了就走了,这里坏境你们也看到了。除了有些旧之外。这个价格绝度超值。租了就是赚了”

“这周边连个小店都没有,出门连车都打不到,而且。这窗子都烂成这样了,要是租下来我们还得自己花钱修,还有,这门也得换,还有这地,坑坑洼洼的,哎呦,这灯是坏的呀?”我按了一下墙壁上看起来脏兮兮的开关,等了半天,头顶上的灯都没有亮。

“您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半天功夫就全搞定了,如果您真诚心想要,我可以跟房东沟通一下,让他来解决。”

“这马桶也是坏的,就这地方,还要3000?我看2000到顶了”我继续挑着房子的毛病,摆出一副很不满意的表情,我这么做无非是想将房租压下来。

“我觉得挺好的,你能不能别那么挑剔”中介还没说话,穆白走过来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

我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看到穆白这个表现,中介松了一口气,姿态立马高了起来“没关系,小姐,你如果不满意,可以再去看看别的房子,价钱不是我说了算,房东说这个价位肯定是没的让了”中介把钥匙扣套在食指上转来转去的,装作很无所谓的样子。

他吃准了穆白,我知道,这房子是一分钱也还不下来了。

我跟穆白还有中介三个人走了一站多路才到了公交车站,简陋的站牌上显示只有16路车会在这里停靠。

“你那帮朋友怎么不来看”我揉了揉发酸的脚踝,仰着头问。

“他们说,这事我做主就可以了”穆白的表情里有一丝荣誉感。

“那房租你们怎么分担?”这次,我问的很认真。

“他们没有工作,一直坚持到现在不容易,所以。。”穆白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我:“你就当先借给我的,我一定会还给你,可以吗?”

“你是说,全部都我们给?”我一下挺直了腰,恼怒地望着他。

“是暂时先垫一下”穆白解释。

中介听到我们的谈话,识趣地朝旁边走了走,跟我们保持出一段距离。

我极力控制着情绪说:“你刚才也听到了,要先付半年房租,1万8啊”

“我知道,难为你了,你就当帮帮我成么?”穆白抓起我的手,一脸哀求地看着我。

他的表情封住了我想拒绝的嘴巴,这是他的梦想,虽然昂贵,但我不忍心将它打碎。

好不容易等来了公交车,我感觉早已身心疲惫。

穆白坐在前面跟中介聊天,我在心里盘算着最实际的问题,每个月我的收入是两万四,去掉给我妈的一万和自己的房租只剩下一万块,这些钱用来生活没有问题,可现在又莫名地多了这固定的三千块出来,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小数目。

这笔账穆白根本不会去算,他的心里只有“梦想”,从来没有考虑过实际的东西。

中介带我们去了他的公司,说真要租这房子得先交一千块押金,交了钱他马上帮我们约房东。

“初,我们交押金吧”穆白用肩膀抵了我一下,转头对中介说:“你现在就约吧,越快越好”

“行,您先办了手续,我立刻跟他联系”中介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说。

我从包里数了一千块钱给穆白,他转手递给中介:“你打电话吧”

“好咧”中介拿着钱数了数“还有,之前我跟你说的900块中介费,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支付?”

“哦。我把这事给忘了”穆白挠了挠头。

“给”我又数了几张给他,包里还剩下100块。

中介挂了电话说:“房东联系好了,明天上午九点,你们到公司来”

第二天下午,穆白带着那几个人一起去了房子,我把钱交了后直接从中介公司回家了。

可可接到我的电话过来找我,我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赶鸭子上架。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穆白太胡闹了”

“算了,随他吧,他说这些钱是跟我借的。到时候挣了钱就还我”

“这话你都信?”

“不存在信不信。就当花钱帮他的梦做的久一些吧”

“那几个哥们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听说他们家里条件都一般,没一个是富二代,而且都一直没工作,能有钱么”

“我去。。”

晚上穆白打电话来说。今晚估计不会来了。有哥们不知从哪里弄了几桶油漆。正在美化他们的工作室,他得留在那里帮忙。

电话那头,我听见里面正忙得不亦乐乎。笑声,歌声,狂叫声此起彼伏。

中介答应的事一样没办到,玻璃依旧是破的,穆白他们弄了很多蛇皮袋撕开钉在窗框上,挡风,也挡住了光。

灯泡是他们自己换上的,四盏日光灯提供了光源,各种颜色的油漆随意交叉泼在一面墙壁上,穆白说,那是他们的背景墙。

架子鼓,电吉他,还有地上散落的电线摆在彩色的墙面前方,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谢谢你”穆白从身后抱住我,我说,别这样,他们都在呢。

“怕什么”穆白想要吻我,我将他推开,那几个哥们在旁边起哄。

穆白身上有股油漆味,让我觉得很刺鼻。

“你们平时吃什么?”我四处看了看,连支碗都没有。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准备买个电磁炉,再买点面过来,皇铜说他下面的水平一流,也不知是不是吹牛b”说完穆白拍了拍手朝正在试音的皇铜喊了声“嘿,皇铜,除了炉子和面条还要买什么?”

皇铜放下手里的鼓棒跑过来,小辫子在在脑袋后面一甩一甩的。

“蚕豆酱、榨菜、盐..哎算了,我写下来给你吧”

“写给你干嘛?”我极度不爽地问,感情这付了房租不算,还要包他们伙食啊?

“他们都没多少钱,这钱我出”穆白戴上帽子,数了数钱包里的钱。

我看了一眼,里面估计还有一千来块钱,应该是他的全部家当。

皇铜把要买的东西写在一张纸上递给穆白,我随意扫了一眼,那字写的最多只有三年级水平。

搀着穆白走在荒凉的空地上,冷风肆无忌惮地吹了过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昨天晚上你们怎么睡的?”我把领子竖起来,缩了缩脖子,把手伸进他的羽绒服口袋。

“你没见大桌上放的棉被么,昨天我和皇铜盖一床,垫一床,还挺暖和”穆白吹着口哨,心情特好。

“以后他们就准备住在这里?”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想求你件事”

我紧张地问:“什么事?”经过一番折腾后我有些条件反射,一听他说有事就心慌。

“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们需要买两个上下铺的铁床”

我把手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来,远远地看到了一辆亮着红灯的计程车,赶紧拦了下来。

在这里看到空车让我觉得比中奖还幸运。

司机问我们去哪里,我说,去旧家具市场,穆白说去哪里干嘛。

我反问,你不是要买床么。

他哦了一声,把头撇向窗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床的价钱谈好后,我问老板可不可以送货,他说,没问题。

我报了地址,他又改口说,这么远的路程,最少得加两百块路费。

经过我好说歹说,最后压到150块。

我在店铺里跟老板唇枪舌剑,穆白站在外面等我,好像这东西与他无关一样。

老板问我什么时候送货,我说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店里一起过去,然后拉着穆白去了超市。

皇铜要买的东西一一买齐之后,我又给拿了很多吃的放在购物车里,穆白说,不用买那么多了,我说,这钱我来给,那里连个小店都没有,就多买一些存着吧,反正天冷,也不会坏。

打车将穆白带回家具市场,我说:“你去吧,跟送货的车一起回去,我得回家了,晚上还要上班”

“那好吧,明天如果来的话,帮我带床被子来”

“你就准备常住了?”

“这段时间,我们刚组队,肯定需要多加磨合。。”

“行了,你去吧,电话联系”(未完待续。。)

38.趁人之危

因为心情烦躁,下班后我留在酒吧没有急着回去。

可可趁不忙的时候跑过来问我穆白的乐队弄的怎么样了,我把情况从头到尾详细地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撅着嘴摇了摇头说“你真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

“你以为我想啊,算了算了不说了,等你下班咱喝一杯去吧”都说一醉解千愁,此时此刻我真觉得烦透了。

拿了杯柠檬水坐在吧台旁边等可可下班,王总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呦,难得啊,很少看你下了班不走的”

“噢,我跟可可约好了,一会去吃个宵夜”我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虽然在这里上班已不少时日,但跟王总一直没有多少接触,他每个星期最多来酒吧两天,而我向来是唱完歌就闪人很少逗留。

“嗨正巧我今儿晚上没吃饭,要不待会咱三一起吧,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请客”

“当然欢迎啦”我把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力发挥到了极致,其实心里根本不想跟他一起,总觉的跟老板吃饭特别扭。

“那好,一会我来找你们,坐我车走”他十分满意我的回答,笑眯眯地走开了。

“哎哎哎”王总走后,我朝可可勾了勾手唤他过来,他瞪着无辜地大眼睛走过来:“干嘛啊,没见我忙着呢”

“老王刚才说,要跟我们一起宵夜”我愁容满面地说。

“啊?哪个老王?”可可呆呆地望着我。

“废话。还能哪个老王,我们老板”

“不是吧?行吧,晚点说,我那边正忙着”可可说完嗖的一下跑走了,我无聊地拿出手机,给穆白发了条信息。

“在干吗呢?”

这条信息直到可可下班,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王总带我们从后门走到了停车场,可可说,没想到今天这么幸运能跟王总一起吃饭。

我狠狠地在背后掐了他一下,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

他朝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指了指走在前面的王总。

王总头也不回地说:“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

我和可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老板请客,谁会挑三拣四。

“那就火锅吧”王总的车灯闪了一下,我和可可从两边坐到了后座上。

“哎呦,王总您这车坐着可舒服了。一定很贵吧”“王总。您车上用的什么香水啊。这么好闻,哎呦,真香”可可一上车。就开始狂拍马屁,我在下面狠狠地捏他的腿,他也不理我。

王总被他说的呵呵地笑个不停,倒视镜里总能看到他肉色的牙龈。

我实在受不了了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可可,我说,行了啊,再拍就过了。

他回了个笑脸给我,说:“这叫会来事,你得学着点”

本来准备跟可可大倒一番苦水,没想到多出了一个程咬金,错失了一个发泄情绪的好机会。

好好的一顿宵夜因为多了个老王变得更像是一场应酬。

王总喝了几瓶啤酒下肚,话越来越多,直接开启了吹牛b模式。

他说,这个酒吧算是他的副业,他现在还在做几个大项目,还让我们猜是什么项目。

可可说:“王总,要不您透露一下呗”

他用擦了几次油手的湿巾抹了一下嘴,神秘兮兮地看着我们:“你们可不能外传,现在这个项目刚刚启动,低调点为好”

“嗯,我们不说”可可的腿在桌子底下碰了我一下,我赶紧附和说:“绝对保密!”

“好吧,我告诉你们啊,我现在准备打造一个影视帝国!”老王用手往头上一比划,画了个圈圈。

可可做出一副极度崇拜的夸张表情,用双手捂着嘴巴惊呼道:“啊!帝国啊!那得要好多明星加入啊”。

“明星都是小事儿,我平时接触的多了,我哥公司全是明星”王总不以为然地说。

“令兄什么公司啊?”可可追问。

“他是唱片公司总监,蓝硕,听过么?”

“当然听过啊,宋佳佳,李海、陈木,还有现在超火的那个飞城组合都是那家公司的签约歌手”可可如数家珍地一连报出了好多人的名字。

“呦,看不出你小子知道的还挺多的么”王总撇着嘴笑了笑。

“王总见笑了,主要是令兄的公司名气大,别人想不知道都难啊”

可可找到机会就是一通捧,我真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估计这货要是穿越到某朝,就没李莲英什么事儿了。

“王总,您哥哥是唱片公司总监?”我突然想起来什么。

“嗯,没错”王总眯起混沌的双眼,点了点头。

“噢,真厉害”我跟可可对望了一眼,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皱着眉头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没有继续往下说。

王总喝的有些多,我和可可让他不要开车回去,他却坚持酒驾,还说要送我们回家。

可可说他家就在旁边,走几分钟就到了。

我狠狠地瞪了眼可可,怪他抢了我的台词。

“我跟他住一个小区,王总您自己开车注意安全啊”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顺势为他拉开了车门。

“嗳,你听见没,他哥是唱片公司总监”王总走后,我转头对可可说。

“听见啦,那又怎么样”可可明知故问。

“穆白。。”

“打住!”可可伸出一支手掌挡在我的嘴巴前面“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啊,别想那不现实的。老王这人虚的狠”

“说的也是”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穆白还是没有回我信息,我估计他们正在忘我地排练,最终还是没有打扰他。

第二天中午,穆白打来电话,语气欢快地告诉我昨天他们几个连夜创作了一首歌,堪称绝世精品。

我说,恭喜恭喜。有时间过去洗耳恭听。

“你什么时候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几天估计都不能回来。哥几个都在兴头上,灵感像喷泉似的”

“那你忙吧,我后天休息再过去吧”

“那你来的时候再带点面过来,不说了。我去排练了”

“嗯。拜”

挂了电话。我抱着枕头发呆,突然觉得穆白他们很可怜,梦想像鸦片一样麻痹着他们的神经。俘虏了他们的意志,他们信奉梦想,可梦想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满足他们。

刘炽曾说过,梦想是富人的玩具,是穷人的刑具,现在想想,还真是贴切。

王总这几天好像在招待一些重要的客人,每天晚上都会把酒吧最大的一间包厢留下来。

有天晚上,我刚唱完歌就被老王拉到了一边。

“小初,我今天来了几个重要的客户,刚才他们听你唱歌觉得你很不错,你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敬杯酒吧”老王说话的时候像在商量,但又有点像在命令。

我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老板亲自开口,我怎么可能拒绝呢,除非是不想继续干了。

王总带着我走进包厢,我看见里面坐了三个男人,有两个人身边已经安排了小姐,那两个女孩我在酒吧里经常见到,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话。

坐在中间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很讲究,脖子上系了一个黑白格子的三角巾,韩式西服贴身而有型,头发整齐地向后背着,浓眉大眼。

“jack哥,这就是刚才台上的那位女歌手小初,我给您喊过来了”王总一进门就把我拽到了男人的身边坐下。

我朝他甜美一笑:“jack哥您好,我是小初”

“噢,雷好雷好,累地锅唱地很不错啊”男人站起来跟我握手,操着一口浓郁的港台腔。

“jack哥是香港宏天娱乐公司的董事长,这次过来跟我恰谈合作的事,你陪他好好聊聊”王总小声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似乎在提醒我此人对他的重要性。

“嗯,好”我端起酒杯倒了半杯洋酒,说:“jack哥,今天很荣幸见到您,我先敬您一杯”说完,一口喝光杯中酒。

“好好好,小妹妹酒量很好啊,可我不细很能喝啊”港男为难地看着我。

“没关系,您随意,随意就好”我轻轻地用手指擦了擦嘴角残留的液体,依旧笑容灿烂。

王总陪我们说了几句就走了,临走时他嘱咐我一定要让港男喝够,喝好,玩的开心。

我心说,他根本就不喝酒,怎么喝好啊。

坐在旁边的两个女孩时不时地看我一下,眼神里有一丝嘲讽。

说实话,我打心里有些看不起她们,觉得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很低贱,所以平时根本不会跟她们说话,可现在,我居然和她们一样坐在包厢里面陪男人喝酒卖笑。

服务员又送了两瓶洋酒进来,旁边的两个男人轮番着过来敬港男,港男拍了拍我的肩膀对他们说:“我让小妹帮我喝行不行!”

“行!当然行!”两个男人毫不客气地把酒杯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想拒绝可想起老王的交代只能忍气吞声地连喝了几杯。

老王这一出去好久都没有回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港男的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滚,脑袋越来越迷糊,纯洋酒的威力很大,后劲也足,我去厕所吐了两次,越吐越晕,酒精好像已经钻进了我的血管里,怎么也赶不出去。

最后一次吐完之后,我用手接了好几次自来水漱口,镜子里的人影在我眼前乱晃,鼻子好像也闻不到气味了。

胡乱地抓了一张擦手的纸抹了抹嘴,吐了口吐沫在堵塞的洗手池里,水面飘起了一层白色沫沫。

港男站在门口等我,我说:“对不起我喝多了”话刚说完,鞋跟一滑,摔倒了地上。

港男上来扶我,我无力地依在他的身上,感觉双腿只剩下五分之一的力量。

这时王总刚好进了包厢,他让另一个女孩把我的包拿过来,不好意思地对港男说:“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送她回去吧”

“没关系,还是我来吧,她在我的包厢喝多了酒,我得对她负责雷说细不细啊”

港男最终没有把我送回家,他将我带到了他住的酒店里。

我躺在白色的大床上眯着眼睛问他,这里是哪里?

他没有回答我,整个人压了上来。

他用一只手解开了我的内衣,另一只手同步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我举起双手护在胸前,头疼欲裂。

刺眼的灯光照的我睁不开眼,我看不见他丑恶的嘴脸,只知道自己正在任由他的摆布。

他的嘴巴在我的身上乱蹭,像一只恶心的苍蝇,我想伸出手将他赶走,可能够支配的只剩下几根手指,我的意识迷糊的像一片云变得飘忽不定。(未完待续。。)

39.丑恶交易

醒来的时候,房里只剩我一个人,外屋的电视似乎开着,昨夜的记忆零零碎碎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拼凑不出整体,但我百分百确定发生了什么。

愤怒地穿好衣服,冲出卧房,看到老王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看到我出来,立刻站起来关了电视。

“你醒啦!”他心虚地对我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

“我要报警!”我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畜生呢?”我发了疯一样四下寻找。

厕所,窗帘后面,甚至连衣柜都找了,就是没有找到那个让我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男人。

“姑奶奶你别激动,听我说,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会尽量的补偿你,就算你报警了,也弥补不了什么对不对”老王跟在我后面死劲地劝说。

“补偿?怎么补偿?”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扬起一层浮灰。

“你坐,坐,听我说”王总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把我按在沙发上,我抖了抖肩膀,怒瞪着他。

“小初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你说吧,我做什么才能令你消气,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老王像一只被鼠夹夹住的老鼠一样,央求我放了他。

怒气在我心中波澜起伏,一想起昨夜的种种我就恨不得打死他,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就算我追究,到头来也挽回不了什么。

“我跟你说,这件事如果我报警。你们都要倒霉,看在你对我不薄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但是。。”

“哎呦,我的初啊,你可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你说,你要多少?”老王一听我可以不报警,犹如大赦一般恨不得给我下跪。

“我不要钱,我要你把我男朋友介绍到你哥哥的唱片公司当歌手”我斜着眼愤怒地看着他。开出条件。

“这。。。”老王的表情有些犹豫。

“不行吗?那我只能报警了”我从包里掏出电话。。

“哎哎哎。。。行行行!你这是做什么”他赶紧跑来按住我的手“没问题。我可以介绍他进去”

“真的?”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真的,这都是小问题,只是,我实话实说。我只能负责介绍和引荐。但是将来的发展还是要靠你男朋友自己。我不能保证他能红”

“可以”我收起电话,他松了一口气。

“那你看什么时候安排他们见面?”老王开车送我回家,临下车前。他问了一句。

“等我安排吧,这两天我不去上班了,嗓子不舒服”我冷着了脸说。

“对对对,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再来上班”他打开手包,从里面拿了一沓钱给我“工资先给你,我等你电话”

我接过钱,说:“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要忘记,否则不要怪我。。证据我都留着在”

“你看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放心吧”老王拍着胸脯保证。

回到家,我钻进厕所洗了个澡,头还有些微痛,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我没有,心里的怒气在达成交易的那一刻被驱散,再也找不到哭泣的理由。

我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左边是穆白的梦想,右边是自己昨夜的遭遇,两者一比较,我甚至觉得有些划算。

我打电话给穆白,让他回来,说有好消息告诉他,他说:“我正在训练,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我已经托人介绍你进唱片公司,你不想回来就算了吧”

三个小时候,穆白打开了房门。

“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头发乱的像个鸡窝,一把抱住我,身上的味道有些难闻。

“你赶紧洗个澡换身衣服去,脏死了”我推开他,捂着鼻子。

“遵命!”他俏皮地敬了个礼,唱着一首激昂的歌快快乐乐地跑去洗澡了。

穆白让我拿浴巾给他,我进去看见在他在浴缸里泡的正欢。

放下浴巾准备离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带到了浴缸里,脚踝磕了一下,我疼的龇了龇嘴。

几天不见,青春强健的身体早已蓄势待发,他在温暖的水中脱去我的衣服,我娇羞地趴在他的身上,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专心地感受他的冲撞与热情。

穆白的身体对我来说,像一瓶强有力的消毒液,替我彻底洗刷了昨夜的耻辱,他一遍遍地说,我爱你,身体随着言语让我迷失在快乐之巅。

劳累过度的穆白已经熟睡,我给王总发了个信息,约他明天下午见面,这是我跟穆白商量好的时间。

第二天下午,我们如约见到了王总的哥哥,兄弟两长的很像,同样的其貌不扬。

老王在饭店定了个小包厢,刚好能容纳我们几个人,他介绍哥哥给我们认识,我站起来伸出手跟他礼貌的打招呼。

王总跟他哥哥介绍我是他酒吧的歌手,穆白是我的弟弟,他哥盯着我看了看,说,条件不错。

我说:“王懂,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做歌手,是我弟弟”

穆白坐在一旁看起来很紧张,他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饭局,身体坐的笔直,看起来很拘谨。

我悄悄地朝他使了使眼色,让他敬酒,他哦了一声,木讷地举起了酒杯,还没喝酒,脸已涨的通红。

王总在一边呵呵地笑,说这小伙子单纯的很呐。

饭后,王总的哥哥找我留了电话号码,说,这件事他会放在心上,让我随时等他的通知,说话的时候,他盯着我的眼睛,像在传递什么讯号。

穆白依旧傻呵呵地坐在边上,我知道单纯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察觉。

王总埋单的时候。我跟了过去:“我需不需要送点东西给你哥?意思意思”

王总意味深长地说:“我看那就不必了,我答应的事办到了,下面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咯”

“知道了”我笑了笑,转身离开。

等人走后,穆白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说:“我怎么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这是真的吗?我可以做歌手啦?”他僵硬了许久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走吧”我钻进计程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穆白是那个吃饼的人,而我是那个为他埋单的人。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勇士,拼了全力地冲在前面除荆棘,杀怪兽。保护着身后脆弱而单纯的王子。

穆白带着好消息回了训练室。我交代他在事情没有谈妥之前,不要告诉其他人,他疑惑地问我为什么,我说。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他明亮的眼神突然暗了下去不安地问:“你觉得这件事能成么?”

“我会尽力的”

“那我等你消息”

“嗯”

其实对于这件事的成功率有多少。我也没有什么把握,穆白走后我想主动给王董打电话,可又觉得那样做显得有些冒失。只能被动地等待,第三天下午王董的电话终于打来,他说,关于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有时间的话,晚上见面详谈。

之后,他将见面的地址发到了我的手机上“兴达宾馆321号房”

这是我早已预料的结果,他有钱有权,我能给的无非只有一样东西。

如约到了宾馆,王董笑容可掬地为我倒了杯茶:“这是新茶,朋友刚给我带来,你尝尝”

“谢谢王董”我勾起手指,轻抿了一口。

“这是歌手签约的合同书,你待会带回去仔细的看一看”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我“现在吧,流行音乐还是主流,摇滚歌手并不讨巧啊”

“嗯,王董说的是”

“不过,只要公司愿意下本钱也不是完全没有出路”他话锋一转,似乎在暗示我什么。

“那就劳烦王董多多费心了”我将文件袋放进包里,起身脱了外套。

“姚小姐的身材真是好啊”说话的同时色迷迷的眼睛在我身上游弋,还咽了口吐沫。

出门前,我特意选了一件紧身的米色羊毛衫,使自己看起来粉嫩又饱满。

“王董过奖了”轻轻地坐在柔软的床上,放下夹在脑后的发夹,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

“哎呦,这头发多柔顺啊”男人走过来抚摸我的头发,我仰起头微张着嘴巴,魅惑地看着他。

他不再掩饰,脱下了伪装,粗鲁地抱住我,用充满了烟味的嘴巴在我的脸上乱蹭,络腮胡没有刮干净,蹭的我脸上一阵刺痛。

他的头发有些油腻,趴在我胸口时,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头油味,我闭着眼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他将我翻身过去,用力地拍打我的屁股。

我本能地尖叫一声,回头惊恐地看他,只见他一脸猥琐地对着我笑。

“宝贝,弄疼你了,对不起,我轻点,轻点”他停止拍打,轻轻地抚摸我的身体,粗糙的手掌像梳齿一样刮在我娇嫩的后背上。

强忍着耻辱和疼痛,闭着眼任他折磨,如果现在我夺门而出,那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我感觉自己像一支掉进了粪池的鱼,嘴里身上充满了恶臭,男人终于发泄完毕之后,我第一时间冲进了厕所捂着脸哭了出来。

穆白,穆白。。。我在心里呼唤这个名字。

等我出来的时候,看见男人肚子上盖了条毛巾,正在悠闲的抽烟“今晚别走了好吗?”他对着我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就像一支手,把刚从粪池里爬出来的我又扔到了另一个更大的粪池里。

“好”我褪下裹在胸前的浴巾,钻进了被子里。

我用丑恶又肮脏的交易换取穆白干净又唯美的梦想,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整整两天,两天之后男人满意地退了房,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宾馆大门,感觉自己像一个刑满释放的人。(未完待续。。)

40.单独签约

占尽便宜的男人手用肥胖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从车窗伸出一半脑袋对我说:“你让他明天下午三点到我公司来吧”

我像接到了领赏的圣旨般激动不已,趴在他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几十个小时的罪终于是没有白受。

回家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头发整齐地扎了起来,特意在脸颊上打了点腮红,使气色看起来稍微红润一些。

打车到了穆白训练室的路口,几十米外已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音乐声。

训练室的铁门半开着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穆白正在忘我地嘶吼,旁边的几个小青年也在卖力地演奏,皇铜打着鼓,小辫子随着韵律在脑袋后面甩来甩去。

拽过一把椅子刚想坐下却看到上面有一层灰,赶紧抬起落下一半的屁股。

音乐突然停止,穆白放下吉他一脸兴奋地跑过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我拍了拍他袖子上的灰尘:“王董叫你明天下午三点去他公司,应该是谈签约的事”

“真的?”穆白瞪着清澈的双眼,将信将疑地看着我。

“这个是合同书,你看看吧”从包里拿出合同给他,薄薄的几张纸对我来说却异常沉重。

“嘿,哥几个过来,有好东西给你们看”穆白举起手里的合同朝那边招了招手,几个蓬头垢面的小青年跑跳了过来“这是什么?”皇铜指着文件问。

“这是合同书。蓝硕唱片公司的合同书!”穆白抖了抖文件,像在炫富。

“真的假的?”另一个小伙子一把抢过去翻开看起来“签约合同”他小声念了上面的字“我去!这这什么意思?”

“你丫傻了吧?有公司要签我们了!”穆白从后面拍了伙伴的脑袋“咱们晚上好好的庆祝庆祝!”

“好嘞!耶!”大火顿时心花怒放,像打了胜仗一样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初,兄弟们没日没夜地练了好久,今晚咱们请他们吃一顿吧,就当提前庆祝了”看我不表态,穆白悄悄地将我拉到一边。

“我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这样吧,我给你两千块钱,你带他们去好好吃一顿”

被男人折磨了几天。整个人就像废了一般。哪里还有精神跟他们去狂欢,为了不扫他的兴,我强颜欢笑地数了两千块塞给穆白,他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晚上你们吃完饭。你最好回家来。明天去那边公司谈合同,总得换身干净的衣服”交代了几句之后,我提着包出了平房。

穆白没有送我。路上没有空车,我穿着细细的高跟鞋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坑坑洼洼的烂地里,眼泪不由自主地跑了出来,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去车站的路上,我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可怕的数据,大胡、刘炽、王盾、穆白、港男、王董,短短的两年时间,我已经历了六个男人,这六个人让我从一个羞涩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视欢爱如便饭的女人,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坏女人,轻贱、放荡、不知廉耻。

如果当初,没有来海城,那么现在我应该还是那个自视清高的大学女生,或许会谈一场不疼不痒的恋爱,或许还是单身一个人。

如果没有来海城,我妈也不会跟姓刘的离婚,我的生活里不会走马观花似地出现这么多的人。

一切的变故都是因为我选择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我断送了自己原本平静的青春,轻轻一跃跳入了浮华之中。

穆白回来的时候我正给可可打电话,他问我这几天怎么没有去上班,我说,嗓子不太舒服,老王批了我几天假。

他说:“穆白最近怎么样”

我说:“他很好,明天去蓝硕谈合同的事,估计能签”

“什么?你是说王总哥哥的公司?”

“对”

“你去找老王了?”

“嗯”

“他他愿意帮你?”可可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那他有没有我是说,他。。”

“初,我回来了”穆白站在客厅喊我。

“见面说吧,他回来了”

急忙挂了电话,拍了拍僵硬的面颊放松肌肉调整表情。

穆白好像喝了些酒,脸色红扑扑的。

他手里提了一个塑料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我给你带了碗粥,来喝一口吧”

“你专程为我买的?”冰凉的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温暖,一向粗枝大叶的他居然也有细腻的一面。

“哦,我们晚上在粥城吃的,最后剩了一些,我带回来了,省的浪费”

穆白从塑料袋里拿出饭盒往桌上一放,白乎乎的米粥撒了一些出来流到了桌上。

一想到这东西里已经沾满了别人的口水,顿时没了食欲。

我把粥倒在一个玻璃碗里,将饭盒丢掉,穆白换好衣服出来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忍着心中的不悦,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合同你看过了吗?”

“哦,看过了”

“没问题吧?”

“嗨,这能有什么问题,无非就是说签约以后我所有活动都由他们来安排,公司是我唯一经纪人”

“反正我也不懂,你觉得没问题就成,那个,明天去见王董,你不要太紧张了”

“我不紧张”穆白换下身上的脏衣服,赤条条地跑进了厕所。

第二天下午,我陪穆白一起到了“蓝硕”公司,我说,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

穆白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看的出来他有些紧张。

“快去吧。快三点了,千万别迟到了”看了看时间,我催促他赶快过去。

“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吧”穆白的表情看起来像个快要见牙医的孩子。

“人家要跟你谈正事,我去像什么,没事的,我就在这等你”

“那好吧,你等我噢”

“嗯,祝你成功”

三十分钟之后,我看见穆白从门口出来。把小板凳还给报摊老板。赶紧起来拍拍屁股朝他走过去,他的表情有些失落,我的心变得忐忑不安。

“谈的怎么样了?”我晃了晃他的胳膊焦急地问。

穆白没有回答,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他不愿意签你?”

“愿意签我”穆白甩开了我的手。一脸烦躁。

他这么一说我真的被他搞糊涂了。赶紧追上去:“那你干嘛不开心?”

“别问了”穆白低着头闷头走。表情跟奔丧似的。

到家之后,穆白鞋子也不换直接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我被他这副模样逼的一头恼火。

“他说他不签乐队。要签只签我一个!”穆白对我大吼道:“你到底怎么跟人家说的,你说清楚了没啊!”

“我。。”

“真是给你害死了!”穆白蹭的一下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

“你管着么!”

“咚!”门狠狠地关上了。

我掏出电话拨了王董的号码,我问他究竟怎么一回事,他说,当初我从来没有提过乐队这回事,他们公司目前并不准备发展乐队,尤其是摇滚乐队,任何投资都是为了盈利,他不愿担这个风险。

我求他帮帮忙,他说:“签一个摇滚歌手已经算是给足了你面子,签不签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做这么多了”之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地声音。

打穆白电话,一直在通话中,连续打了两次提示已经关机,我拿起外套狂奔出去直接打车去训练室,我问皇铜穆白有没有来,他惊讶地问:“他不是去谈签合同了么?”

“哦,我以为他谈好回来了呢,那行吧,你们练着,我回去了”

离开训练室我打电话给可可,他说,穆白没有跟他联系,还未等他提问,我已挂了电话。

失踪的穆白牵着我心里的长线,弄得我一刻不得安宁,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找到他。

该问的人都问了,依旧没有他的下落,我只能守在每次他下车的公交站等他。

第七辆车驶来的时候,我终于看见穆白。

“你等了多久?”他下车之后站在我的面前,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裹在我的脖子上,估计已经消气。

我搓着冰凉的双手:“我找不到你,只能在这里等”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皇铜跟我说昨晚他们激动地一夜没睡”穆白紧紧咬着嘴唇。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拉着他的手陈恳又委屈的道歉。

“刚才我在车上想了很久,这事不能怪你,你也是好心”穆白点了根香烟叼在嘴里,他平时很少抽烟,只有在心烦的时候才会抽。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小声地问了句,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就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我也不知道,你说,我该怎么办?”穆白苦笑了一声,原本白净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他们还在等我的消息”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跟着乐队另寻机会,要么,你单独签约”

“另寻机会?我们在这里做了不少音乐,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可除了网络上那微薄的人气,没有人会关注我们,人家说的没错,现在不是摇滚的天下”穆白满怀心事地看着训练室。

“你明白就好”我轻声说。

“如果我决定单独签约,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不会,换做是我,会这么做”我说的是事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利益面前有几个人会舍己为人。

穆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跺了跺扔在地上的烟头:“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一下”

“嗯,我等你”我朝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的步伐缓慢脊背微驼,像是背了很重的东西。(未完待续。。)

41.王董有请

2008年夏

自从穆白当了签约歌手之后,我轻松了不少,再也不用去郊区那个偏僻的平房里送面送酱。

皇铜和那几个青年和穆白彻底绝交,我依旧记得那天他从铁门出来的时候,皇铜站在他的身后把电磁炉扔了出来,嘴里说着什么类似于恩断义绝的话。

训练室预交的房租我们没有讨回,穆白说,此生愧事,唯此一桩,我说,剩下的房租就当是对他们的补偿了吧。

穆白是唱片公司的新人,公司有规定,新人之前必须经过系统的培训才正式能出道,他每天都要训练,有时会回来的很晚,起初一段时间他精神振奋充满活力,可不久之后我发现他的情绪越来越差。

我问他是不是训练强度太大,他说:“那都是小事,最接受不了的是他们听不懂我的音乐,说我的歌词过于血腥和暴力,呵呵,国内的音乐人太狭隘了”穆白一脸轻笑地摇了摇头继续说:“他们只爱那些俗不可耐的东西,没有思想,只有情爱,顺口的就是好的,那种歌词像小学生编的打油诗,太可笑了”

“他们为的是迎合大众的喜好,有人爱听才有市场,有市场才有利益,利益才是王道”我很客观地分析道。

“音乐和钱有毛关系?”穆白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不满地问:“知道现在的电影为什么没有以前的好看么?因为太商业了,充满了铜臭。跟他们要我做的音乐一样,旋律洗脑,歌词单调。”

穆白对着我发了一大堆的牢骚,我闷闷地坐在一边,当他宣泄情绪的垃圾桶。

公司给穆白每个月四千块的工资,他一分不少地交给了我,我说:“这钱我帮你存着,等你出道之后,需要买很多的衣服,毕竟是公众人物。形象很重要。”

“到时候再说吧。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出道的那一天”穆白苦笑着摆了摆手,颓废地躺在床上。

“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准备解约吧?你签了5年,如果因为单方面的原因解约需要赔偿的你知不知道”我气急败坏地走过去将他拉起来,我牺牲了自己好不容易为他争取了这个机会。他怎么能这样不珍惜。

“我知道!要不是因为怕这个赔偿。我早就不干了。谁稀罕这每个月几千块钱!我的理想和追求就值这个钱吗?”穆白从我手里夺回钱,一把扔在地上,像扔废纸一样。粉红的票子飞的满地都是。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地上的钱说:“你高尚,你视金钱为粪土,在你眼里有谁不是俗人?”

“梦想有多宝贵你懂么?”穆白鄙夷地看着我。

“梦想能当饭吃吗?你心中的梦想或许在别人眼里还不如一斤白菜有价值”我彻底被他气懵,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他愣了一秒随即道:“呵呵,我原来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那真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弯下腰将散落在地上的钱一张张地拾起来,数了数“梦想不能给我的东西,它能给我”

“操。。”穆白吐了个脏字,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越想越委屈,哭了半夜。

第一次走进穆白的公司,是因为接到了王董的电话,他说,你到我公司来一趟,语气很严肃。

对于这个男人,我这辈子都不像再跟他见面,可为了穆白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典型应了“眼睛为你下雨,心却为你撑伞”这句话。

王董在我进门之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指了指老板桌对面的椅子说:“坐吧”

我惴惴不安地坐下之后,他坐在我的对面交叉着双手放在圆滚滚的肚子上:“你的小狼狗很有个性啊”

“别开玩笑了王董,他是我弟弟”我尴尬地辩解。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跟我遮遮掩掩了,你们什么关系我不关心,既然签约了,他就是我们公司的人,今天叫你来主要是因为他的表现实在是强差人意”王董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了个分机号码:“把穆白的培训成绩表拿过来”

秘书把东西送进来,王董让她直接放在我的面前。

“你看看吧,这是他的考核成绩,没有一项是过关的”王董指了指我面前的表格,表情微怒。

“真是对不起,我。。。”看了看桌上的表格,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董没等我说完,抬起一只手打断我:“不仅如此,他还当着所有学员的面说我们的培训老师不够专业,不懂音乐,还跟其他学员说我们的公司是一条流水线,在这种地方只能生产出来廉价的商品”

“他不懂事,王董您别生气,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教育他”听了这番言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这些话我完全相信是出自穆白的口中。

“还有,他有事没事就跟其他学员宣扬一些乱七八糟的理论,什么音乐是需要灵魂的,现在的主流音乐都是垃圾等等,弄的跟传销洗脑似得,我说,他这里没问题吧?”王懂伸出食指对着太阳拳绕了两圈,疑惑地看着我。

“他太年轻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跟快要发飙的男人道歉,感觉自己像一个被老师点名叫来学校的家长,孩子犯了错,家长来擦屁股。

“你回去是得说说他,在这样下去,我也未必保的了他”王董站起来,对我招了招手说:“既然来了,我带你参观参观我们公司吧,看看是不是真的像工厂的流水线”

我跟在他的后面,气的牙痒痒。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早知如此,我根本就不该管他的事。

王董带我从三楼的行政区下了一层,指着一个很大的透明玻璃房:“这里是发声训练室”

我应声朝里看去,里面有三个年轻人,一男两女,长相都很不错,青春有朝气,气质脱俗,坐在他们旁边的女人约莫五十来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年轻人在她唱完之后学着她的模样也跟着唱了几句。

王董隔着玻璃拱了拱下巴说:“呶,她是我们的培训师,邓丝丝。一直在美国教声乐。在这一行很有名气。”

“哦。我知道她,很厉害的”我不住地点头。

玻璃房的中间摆着一架很大的黑色钢琴,女老师迈步走过去。手指飞舞间行云流水的钢琴声透过玻璃传到我的耳边,清冷如钢珠撒向冰面,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三个学员随着她的琴声张开嘴,同时唱了起来,那和声饱满丰富,配合的十分完美。

“走吧,带你去表演室看看”

走过一条长廊,长廊的两边挂着许多人的照片,超级大咔,流行新秀,全是些熟悉的面孔。

“王董”此时对面走过来一个男人,戴了副墨镜,身形提拔气宇轩昂,看到我们礼貌地喊了一声。

“嗯”老王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我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是不是詹仁轩?”

“是的,这两天在录新专辑”老王背着手,点了点头。

若不是因为这次来的目的不合时宜,我一定会跑过去跟偶像要一个签名。

詹仁轩,三十一岁影视歌多栖艺人,为人低调,出演过军人和护国将军的角色,出道以来几乎没有什么负面新闻,虽然目前只能算个二流男星但绝对是个实力派选手,从他演第一部片子开始我就十分的欣赏他,相信他总有一天能挤进一线行列里。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见心中的偶像,这个奇遇让我原本跌倒了谷底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跟着老王拐了个弯,他指了指最里面的那扇门说:“那里就是录音室,门关着就说明有人在里面录音,我就不带你进去了。”

按了电梯,我们从二楼直接坐电梯上了四层,电梯一打开,是一个开放式的休息区,有乒乓球桌和跑步机,还有几张造型独特椅子,有的像蚕蛹,有的像老树根,还有几个像放大的围棋子。

“这里是休闲区,那边是表演室,这边第一间是会议室,第二间是器乐室,五楼有舞蹈室和语言培训室,六楼是餐厅,学员餐是由专业营养师搭配的,有营养低脂肪。”老王坐在一颗“白棋”上,口头介绍公司的其它区域。

“真是应有尽有,不愧是‘蓝硕’”我在他的对面坐下,由衷地赞叹。

“他现在应该在舞蹈室,无论是歌手还是演员台风都很重要,这也是我们培训中必不可少的内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噢,不用了,省的他分心,我还是回去吧,您放心,我回头一定好好说他”我站起来对着老王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不起,让你费心了!我替穆白跟你道歉!”

“好了好了,别这么见外”老王拍了拍我的后背:“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坐电梯到一楼,又看到了詹仁轩,他和另一个男人站在大门不远处,好像在等谁,因为看他看的太专注没有注意脚下的一层台阶,踏空一步直接摔了出去,摔了个华丽的狗吃屎。

“啊”我本能地发出喊叫,惹的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包括詹仁轩。

“小姐你没事吧?”前台接待员过来扶我,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拍了拍裙角赶紧低着头跑出了门,连头都不敢回。

丢死人了,一路上我的脑子里只有这四个字在重复。

走了一段距离,确定蓝硕里的人已经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我给可可打电话:“出来陪我”。

此时此刻,如果不找个人说会话,估计我真的会患上什么心理疾病,压抑,太压抑了。(未完待续。。)

42.再次交易

可可把九分袖黑色韩版小西服脱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右手抵着下巴,左手扶着杯子吸了一口西瓜汁,红色的液体从打了弯的吸管里嗖地一下蹿进他撅起的嘴巴里。

“说吧”可可勾起兰花指缕了绿额前的碎发“他又怎么了?”

“呼!”我吹了一口气,感觉心里乌烟瘴气的。

可可催促:“说啊!”

“今天老王的哥哥找我去他公司谈话了”

“他怎么说的?”

“他说穆白的表现强差人意,再这样下去就要撵他滚蛋了”我双手捂着脸颊,郁闷地看着可可。

“这小子怎么这么混啊,他都不想想多少人想进‘蓝硕’都进不去,给他机会都不知道把握”可可愤愤地往后一靠,抱起手臂。

“你还不了解他么?他要是能想到这些就好了,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音乐”我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得罪了人,我跟在后面擦屁股,说他两句就说我俗”

“我怎么想起来介绍你们认识的”可可一口气喝完杯里的西瓜汁,舔了舔嘴巴,愧疚地看着我。

“这能怪你么,又不是你把我们硬凑在一起的,怪只怪我自己下作,惹了这么个麻烦事”

“他不是签了合约么?应该不会被撵走吧?”可可把脸凑过来,一说话满嘴的西瓜味。

“他各项测试都不合格,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如果乙方训练期结束后未能通过考核,甲方有权解除合约”我敲了敲桌子,把合同里的部分内容说给他听。

“啊!那你真得好好说他”可可一听也急了。推了推我的胳膊督促道。

“其实,我觉得蓝硕解约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你是被他气神经了吧?这能是好事吗?”

“他根本就不想在那里发展,如果人家不解约而他要解约你知道违约金是多少么?”

“多少?”

“一百万!”

“我去,他不会傻到那个程度吧?要真是那样,把你们都卖了也弄不到那么多钱”

“这可说不准,他这人脑子一根弦,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推理他”

“要不我打电话跟他说说”可可从包里掏出电话。准备拨穆白的号码。

“哎别打”我一把抢过他的电话“先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说,你现在打电话他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很逆反,别人越说他越拧”

“我怎么感觉你养了个叛逆的儿子?”可可同情地望着我。

“是儿老子!”我把电话还给他,叫服务生过来埋单。

可可拦住我掏钱的手说:“我来吧,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就用这杯奶茶道歉啊。美得你”我坚持把单买了,是我主动约他出来,怎么可能要他掏钱。

“那,下班请你宵夜吧,正好把他叫着,咱三好久没聚了”

“行吧,晚点我打他电话问问”

穆白培训结束后到酒吧等我,他来的时候我正准备上台,把他带到吧台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可可给他调了杯彩虹天堂:“好看吧?慢慢喝啊。这里面可是兑了二锅头的”可可把酒杯放在穆白面前,对我挤了挤眼说:“忙你的去吧”

唱歌的时候我忍不住瞟了几眼穆白,他孤单地坐在吧台前看着酒杯。可可在一边忙活,无暇顾及他,因为分心我唱错了两句歌词,台下有人起哄“唱错咯”弄得我十分的尴尬。

结账的时候,老王亲自把钱递给我说:“下次唱歌专心些”表情有些不悦。

换下演出服,摘了假睫毛。来不及卸妆就急忙跑到吧台,穆白看我过来从椅子上站起来。毫不客气地说:“你真是什么歌都唱,像这种被理发店放烂的歌我听着真想吐”

“我不唱这种烂大街的歌,唱你的摇滚是么?”我一听也来火了,睁着眼睛回瞪他。

“摇滚怎么了?”他眼里立刻喷出火苗。

可可看到情况不对从旁边走过来:“你两能不能好好说话?”

“哼”穆白冷笑了一声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你看到了吧?”我转头对可可说“他现在就是这样”

“你快去看看他吧”可可对着门口呶了呶嘴“好好说说他,别真弄解约了事情就麻烦了”

“那夜宵改天吧”

“嗯,快去吧”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穆白正站在门口拦车,空车开过来,他拉开后门坐了进去,关门之前被我一把拦住,用屁股将他往里面拱了拱,他气呼呼地说:“你不能坐前面啊”

尽管心里早已点满了爆竹,但我依旧忍住了没有从嘴巴里把怒气炸出来,任凭怒气把自己炸的肠穿肚烂。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主动解约,绝不能背着个巨额赔偿金过日子。

千辛万苦地将怒气一路忍到了家,穆白从卧室里抱出被子和枕头放到沙发上,我说:“你什么意思?”

他看也不看我:“我觉得我们越来越难沟通了,睡在一起你不觉得别扭吗?”

“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解约?你跟我说实话?”

“说了有用吗?你知道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什么吗?”穆白把枕头用力一摔“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打断了腿的人,过段时间就要被带到街上去要饭了”

“至于么?”他的比喻让我觉得不可理喻。

“至于,甚至比这个还惨”

他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无法沟通,他的思想越来越偏激。我转身回了卧室,以免被气的当场呕血。

再一次走进唱片公司,我手里提了两盒价值两千多块钱的茶叶。前台秘书问了我的来意,拨了王董的分机。

“您可以进去了”秘书礼貌地说。

“谢谢”

深呼吸,摆出微笑,轻轻扣了扣办公室的门。

“请进!”

“王董,真不好意思,又来打扰您了”我把茶叶放在墙边“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茶叶,希望您不要嫌弃”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有话直说。这次找我有什么事?”男人为我沏了杯茶,比了个手势让我坐下。

“那我就直说了,上次您不是说穆白的各项考核都不及格吗,我回去思来想去觉得特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栽培,所以。。”

男人抚了抚眼镜,和颜悦色地说:“这个你倒也不用太担心,这只是第一次考核,虽然成绩差一些也不至于会直接解约,主要还是看他后面的表现”男人抚了抚眼镜,和颜悦色地说。

“王董,我的意思是,您看。您能不能跟他解约,我昨天跟他谈了谈,我觉得他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发展”我祈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从他身后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上堆了两团高原红。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公司提出解约?”王董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这可是你不辞余力为他争取的机会,为什么。。”

他的话让我不禁回忆起一些画面,强忍着心中翻滚的恶浪:“实不相瞒,我当初确实是很希望他能进公司,可事实证明他不适合。”

“合同你应该也看过,如果你们提出解约可是要付违约金的”王董眯起眼睛。提醒我。

“所以我才专程过来想请您高抬贵手,如果是公司因为他的成绩不达标而提出解约的话。那么这笔违约金就。。”我哀求地望着他,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你别哭,别哭嘛”他从桌上的纸巾盒里连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我:“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也知道蓝硕是正规公司,我们虽然有交情可我也不能因为个人而给公司带来麻烦,公司想要解约一个艺人并不是没有损失,现在他还没有正式出道,也就是说还没有给公司带来过任何利润,可我们每个月都支付给他工资,虽然数额不高,但如果就这样轻易解约,对公司来说也是一笔亏损。”王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我们经常跟培训的学员说,如果成绩不好可能会解约,但真正解约的人少之又少,解约并不是我们的本意,主要是用来威慑和激励他们”

“那,王董您看还有什么别的方法没有?”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凉了半截,一边是不愿再受束缚的穆白,一边是巨额赔偿金。

“让我想想看吧,你回去等我电话好了”王董用手摸了摸稀少的头发,淡淡地说。

“那拜托您了,我就不打扰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三天后的傍晚我带着两万块钱走进了王董指定的宾馆。

我把信封塞到他的口袋里,他假模假式地说:“你这是干嘛?”

“这是公司给穆白几个月的工资,我凑了个整数给您送过来,没有给您争光反倒还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太对不起您了”说话间顺势拿着他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他脱去西装扔到一边捧起我的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你的小狼狗真是不让你省心啊宝贝”

“别说他了,一说就来气”我娇媚地撅起嘴巴看着地下,一脸委屈的样子。

“好好好,不说他了,来,让哥哥好好安慰安慰你”男人一改平日在公司的正派,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猥琐大叔,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却又不得不配合地扬起笑脸。

我发现自己的演技越来越精湛,明明是受罪却能装出享受的表情和姿势,男人比上一次更变本加厉地在我身上尽情发泄,他时不时地狠劲掐我一下还问我舒不舒服,我疼的眼泪流了下来,他伸出潮湿的舌头舔了过来,说:“好甜”

在他的摧残下我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屈辱,思想变得麻木,只剩疲惫的身体还在尽力地讨好。

离开宾馆的时候已是凌晨四点,男人穿好西装又恢复了一脸正派,走在过道上他问我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说,不用了,一点也不饿。

这个时候,我怎可能还有胃口吃东西。

开车将我送到了小区楼下,我说:“穆白的事就拜托您了”

“嗯,我尽力而为”他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不算保证的答复。

自己先后两次牺牲了自己的身体,到头来钱没赚到,还闹的两人关系僵持不下,想想真是后悔的想死,自己办了一件全世界最愚蠢的事情,可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自作活该。(未完待续)

43.分手

虽然觉得恶心但我并不恨王董,两次献身都是我自愿送上门去的,他不过是收了我的礼,而且也确实办成了事。

穆白发信息给我说,公司主动提出要跟他解约,他终于自由了。

我说:“恭喜你心想事成了”

他说:“你在家等我,晚上一起晚饭吧,就当庆祝庆祝。”

晚饭的时候,我把可可也叫来了,他一脸的不高兴,根本不搭理穆白,穆白倒也无所谓,心情好的很,一脸的春风得意。

“来,咱们喝一杯吧”穆白举起酒杯提议。

“我不喝,嗓子疼”可可撇了他一眼,继续吃菜。

我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叮的一声,可可朝我瞪了一眼。

吃过饭,我说:“我跟可可直接去酒吧了,你自己先回去吧”

他说:“ok,你们走吧”

“是你去求老王他哥解约的吧?你也太宠他了!”上了计程车,可可终于发飙。

“那我能怎么办,难道要等他提出解约等着付违约金吗?你以为我想去看人脸色死乞白赖地求人吗”我委屈地跟他叫了几句,不爽地看着窗外。

“哎算了算了,好歹也是解决了大问题”可可看我不高兴又反过来安慰:“那以后他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老是吃软饭啊”

“你说他能干嘛呢?”我呛声反问。

“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他这样的性格应该投胎在巨富之家”

解约之后穆白的脾气变得好了许多,说话也不再那么冲。我们又恢复了最初在一起时的模式,他创作,我继续在酒吧唱歌,生活还算平静。

有天晚上,我刚躺下,穆白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想好了,我要自己出一盘专辑”

“怎么出?”我对他这种心血来潮的想法感到十分厌烦。

“专辑里我准备放12首歌。全是我自己作词作曲的,然后找人后期处理制作一下”

“去哪里找人制作”我冷冷地问。

“有专门给人做音乐的公司。只要你给钱他们就给你做”穆白转过来兴奋地看着我。

“多少钱?”

“如果唱别人的歌就便宜,那只要找到伴奏带就可以了,我要做的这种要贵一些,大概要一万多”

我惊愕:“这么贵?”

他把枕头往上提了提:“这都算便宜的了。想录品质高一些的还要贵”感觉自己已经很节省了一样。

“录了之后你准备怎么做?”

“不怎么做,但最起码我有一张自己的专辑了,这是我一直想实现的事情”

“现在录歌软件很多,你自己在家也可以做的不是么”

“免费的和专业的音质效果各方面能一样吗?人家是会根据我的音乐去做配乐什么的,这些你自己在网上可以吗?”穆白生气地看着我。

“你花一万多去做一盘没用的光碟,不觉得太奢侈了吗?”我质问。

“不是光碟,是我自己的音乐”穆白纠正我的措辞“之前公司给我的工资够了,我没有打算用你的钱,你不要谈钱色变行么?”

“行。你去录吧,明天我把钱给你”说完,我转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他根本不知道他所谓的那笔工资早已进了别人的口袋,还义正言辞地说不花我的钱,自从他跟我在一起后什么钱不是我出的,没有感激只有责怨,这种出力不讨好日子让我越来越感到厌倦。

我在心里算了笔帐,除去一切花费。每个月月尾我只能剩下的最多只有两三千,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好不容易余了一些钱现在要全部拿出来给他出专辑,他还口口声声地说,那是他的钱,像是以为我要吞了他的钱一样。

从银行里取了1万5递给穆白,他高兴地说:“我走了,已经跟人联系好”

我查了下卡里的余额只剩下1500,在海城混到现在,居然能穷到这个地步,我真替自己感到悲哀。

穆白从我的救命稻草变成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我觉得自己真的不爱他了,甚至有些厌烦,他将我从王盾的深渊里救了出来却将我丢进麻烦泥潭,一次次的挣扎让我早已精疲力尽。

我想提出分手,可那就等于将他扫地出门,他连住的地方都会失去,想到这里我又有些不忍心。

“你就得这样做他才能成熟起来,否则他永远学不会务实”可可敲了敲桌子严肃地教导我“他没饭吃就会想着去挣钱,你要是一直这样养着他才是真的害了他,既然你不爱他了,就不能因为可怜而收留他”

“可。。。”我趴在桌子上,心里烦的要死。

“你以为我不希望他好吗?别忘了,他是我的同学,是我的朋友”可可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抬头看了看他,他说:“我要是你,早就撑不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完又把头重新埋进叠放在一起的胳膊里。

“我觉得你就该直接跟他说”

“那多伤人啊”

“你不能太优柔寡断,这种事拖下去更伤人,不爱了就该快刀斩乱麻”可可用手比作刀,临空划了一下。

可可的话一直在我的脑中盘旋,走到楼下抬头望了一眼,发现卧室的灯亮着,柔黄的光线令我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穆白单纯的笑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想起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

那时的我还在为上一段感情痛苦,现在又要为这段感情划上一个句号,虽然经历了那么多男人,但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分手。

“你回来了?”穆白穿着蓝色的毛衣。头发好像刚刚洗过。

点了点头从客厅走向卧室,经过洗手间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沐浴露的清香。

难得没有我的督促他也能主动地洗个澡,这个举动还真让我有些意外。

走到卧室刚准备换睡衣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装了半碗麻辣烫的瓷碗。

红红的辣油顺着碗边滴在了柜子上。柜子下方的地毯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深色痕迹,蹲下身去用手摸了摸全是油,床上扔了一套他平时在家里穿的居家服,我拎起来看到胸前和裤腿的位置上都溅上了汤水。

我拎着衣服甩到沙发上,穆白正在一脸陶醉地听着音乐,看到我出来他没有发现我的不快,乐不可支地说:“好听吗?今天刚把碟子拿回来”

“卧室的地上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卧室的方向怒气冲天。

“噢。刚才回来的时候我带了份麻辣烫,桌上没餐巾纸了我就去床头柜拿。不小心碗一斜,就撒了一部分出来”穆白轻描淡写地将事实还原,然后继续闭着眼听音乐。

“我们分手吧”我站在他的面前清楚地说了一句。

他好像没有听清,睁开眼:“什么?”

我走到电视那边关了音箱。清楚地重复了一次,他站起来拉住我的胳膊一脸撒娇地说:“好了别生气了,我下次注意点还不行嘛”

“跟这个没关系,我是真的想要分手”我从他的手里抽出胳膊,扭头望向一边。

“你至于么,不就是弄脏了地吗?”穆白看我来真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他以为我说分手是因为这件事情。

“随你怎么说,我累了。结束吧”强忍着不去看他的脸,拎着包朝大门走去。

出门前,穆白对我说:“明天下午之前我会搬走的”

走出家门。我长出了一口气,决绝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突然觉得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穆白像一块掉色的黑裤子,跟他在一起久了,我也被染上了颜色。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明朗了。

尽管不忍,可我必须这么做。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一丝阳光,更别提什么未来,他能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麻烦,这种人的存在只能产生负面价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一个已经不爱的男人继续劳命伤财下去,我还没那么傻。

可可看到我下班离开后又回了酒吧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你跟他说了?”

“嗯”我看了看时间:“等会陪我喝一杯吧”

“行,你等我下,我现在就走”他转头对着旁边的女孩说:“不忙了,你顶着吧,我有点事要先走”女孩比了个ok的手势,对我笑了笑。

可可骑着电驴将我带到大排档,老板系着围裙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憨厚地笑着问:“两位要来点什么?我这里馄饨水饺牛肉拉面炒菜炒饭全部都有”

我说,来个牛肉火锅吧,再来两小瓶二锅头。

“好咧,一会就上”他笑呵呵地出了红棚子。

“这种人多务实多能吃苦”我倒了点开水到碗里涮起了筷子。

“你怎么跟他说的”可可搓了搓手放在嘴里哈了一口暖气。

“你不是要我直接说么,我就直说了啊”

“那他怎么说?”

“他说明天回搬走,我就出来了”

“那他会搬到哪去?”

“我猜他可能会去找你”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对不起啊,把他推到你那里了”我抱歉地看着可可。

“哎,其实他也挺可怜的,好好的帅哥非要把自己弄成别人的包袱”可可有些惋惜地说:“你不知道,以前他在我们班有多受欢迎,看过灌篮高手么?他就是里面流川枫一样的人物”

“那种男人只能迷倒小女生,我老了,无福消受了”我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白酒。(未完待续)

44.初见

可可突然朝我“嘘”了一下,接起电话:“喂?嗯,下班了,行,明天我在家,你直接过来把”

等他挂了电话,我问:“穆白?”

“嗯,他正在收拾东西,说明天上午到我这来”

老板把烧好的牛肉火锅端了上来,还送了几个烫菜。

我们坐在红色挡雨布搭起的棚子里把酒言欢,可可说:“看得出你是真的不爱他了”

“或许我从来没有爱过他,只是他出现的时机太好,迎合了我的需要”

“坏女人”可可翘着兰花指点了点我的额头然后呵呵呵地笑起来,引得旁边一桌人朝我们看了过来。

对于这种异样的眼光我觉得很不舒服,我知道他们的好奇来自可可,身高马大的男人举手投足竟比女人还妩媚。

我朝那边翻了几个白眼,可可说:“我早习惯了”

“你家人知道吗?”我尽量把分贝压的很低,不想被别人听见。

“我家就我一个,我爸是军人,我妈是医生,他们对我的期望值很高,我每次回家都不敢多说话,害怕一不小心露了马脚,但我估计他们多少知道一些,我爸原来就很少笑,现在压根没见他笑过”可可的表情突然变得悲伤,把瓶子里的二锅头咕嘟一口喝干后对着外面喊了声:“老板,再来瓶二锅头”

“两瓶”我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就想多挣些钱,然后去做个手术把那玩意切了。可我这么做又觉得太不孝”

“做父母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么不开心或许会支持你的”

“可就算他们能理解,心里也不会好受,我家三代单传,我是最后的希望,如果我做了手术我爸肯定觉得没脸面对老家的人了”

“那些都是封建思想,就算你生了孩子如果是女孩,不还是等于断了么”我极力地安慰他,开导他。

“以前我想着,不行就在没割之前找个女人生个孩子。然后再去做手术。可后觉得这样做太卑鄙了,对不起人家姑娘更对不起未来的孩子,你说孩子生下来是喊我爸爸还是妈妈?”

可可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旁边那桌又有人看了过来。

“很多朋友经常跟我说自己都多不开心。多不顺利。可他们的不顺利和坎坷很多都是因为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可我呢?我甚至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对比可可的处境我发现自己真的还算幸运的,最起码我不用因为进男厕还是女厕发愁。能正大光明地当个女人。

“我真佩服你,明明这么不开心,还能整天乐呵呵的”

“就算我整天垮着张脸有用吗?问题不会因此而解决”可可挤出一抹苦笑“我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影响到朋友,这样做很自私,该是我自己承担的东西,我不想见人就甩过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些人表面关心你,背地里其实都是想看你的笑话”

可可的话深深地影响了我,他在我的心里突然变得高大起来,睿智,理性善解人意。

“我真的要好好的像你学习学习”我对他举起小酒瓶喝了一口。

“哈哈,那我可得收学费了”他打了个饱嗝,捂着嘴笑了起来。

2009年1月

跟穆白分手之后,我换了家酒吧工作。

老王把最后一天的工资结给我说:“干了这么久还真有点不舍得你走”

我说:“多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很多老客听我的歌都听烦了,该走了”

他点了点头豪气地拍了拍胸脯:“以后没事回来看看,你的酒钱全算我的”

可可把我放在矮柜里的东西整理到了一个纸盒子里,万分不舍地说:“你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换了场子做不了同事,咱不还是朋友么,没事常聚就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新酒吧老板是个女人,而且曾经还是个艺人。

她年轻的时候演过几部不瘟不火的连戏剧,后来嫁了个香港商人从此告别演艺圈做起了生意。

她开了几家火锅店,和两间酒吧,据说除了海城的这个店还有一个店在香港。

虽然她已算是个过气的明星,但多少还有些影响力,酒吧的生意非常的火,遇到重要节日还会轻一些艺人过来爆爆人气。

我依旧是每晚两首歌,价格没变每首四百。

新歌手就像新的血液,我在新场子里很受欢迎,有时还能收到客人的鲜花,下班时把花兑现,光是这项收入一个月也能弄个几千块。

过年期间,我跟酒吧请了几天假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两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如果那时候我没有离开,再过几个月就该大学毕业了。

人生的路有太多的分岔口,每个转折都有不同风景和终点,我问悄悄地问自己后不后悔,答案很伤人,我不愿承认。

如果说以前选择留在海城是因为王盾,那么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我舍不得离开这个没有亲情的城市。

妈妈做了一桌子好菜,有我最爱吃的糖醋带鱼和土豆肉丝,两年不见她一点也没有变老,脸色红润,身材也没有像大部分中年妇女一样臃肿不堪。

吃过饭,我要帮她刷碗,她说别弄了,每天下午钟点工会过来打扫卫生。

下午,我躺在阳台的摇椅晒太阳,我妈拿了张存折过来说:“你看,妈都帮你存着呢”

打开存折,太阳的光线太强烈,我用手挡着光清楚地看到余额上有20万。

“你怎么不用?”我把存折还给我妈,继续交给她保管。

“我可没亏待自己,我弄了6万块钱在炒股,赚的钱足够生活了”我妈把存折装进口袋里,得意的说。

“这几年股市不是很坑吗?你能赚到钱?”虽然我不懂这方面东西,但经常看到新闻说有人因为股市行情不好跳楼啊破产之类的消息。

“亏的都是那些没有行情的人,我可是能拿到消息的”我妈朝客厅看了看,走过来悄悄地跟我说:“我有个老同学在证券公司上班,这些消息都是他给我的”

“又是老同学?不会跟那个姓刘的一个班吧?”一想到那个人我就气的要死,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这个是我去年上烹饪培训班时认识的同学”

“难怪感觉今天的菜特好吃,原来是受过专业训练了”我趁机拍了拍马屁,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妈笑起来很好看,翘下巴,月牙眼,饱满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皱纹。

“我爸,跟你联系了吗?”趁她心情不错我问了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一听到我提我爸,我妈一下收起了笑脸,硬硬地说:“联系了,问你可好,我说你在学校,好着呢”

“你没跟他说我的事?”我从摇椅上起来,趴在栏杆上。

“说那么多干嘛,你还指望他给你金山银山啊,他说让你大学毕业去他那边上班,我直接帮你拒绝了”我妈拽着我进了客厅说:“别晒了,眼都快花了”

保姆正在认真地拖着地,我妈把腿蜷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我在家住了几天,赶在上班前一天回了海城,三年过去,我对这个城市慢慢熟悉起来,再过来竟没了当初那种背井离乡的忧愁。

过年期间酒吧生意相对来说要稍冷清一些,回去第一天上班的那天我选了两首暖暖的歌,在这个喜气洋洋的节日里,这种歌或许更能给人带来欢乐。

唱完之后,我收到一束最贵的花,这束花酒吧卖200元一束,兑换之后我能拿到100块。

“小初,2号卡座的客人请你去一下,刚才那花就是他们送的”经理等我下台后把我留住,指了指最角落的一个卡座。

“哦,好的,我这就去”我笑了笑,把花拿到后台服务部跟兑换处的同时打了个招呼“花先给你,我一会再来拿钱”

上了两个台阶进了2卡,正中间的桌子上摆了一瓶红酒和一个大大的果盘,两个男人坐在里面,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戴个黑框眼镜,另一个打扮的很时尚,典型的潮男帅哥一枚。

“您好,您好”我礼貌地朝他们微笑,跟他们打招呼。

“来,坐坐!”斯文男站起来让出位置,示意我绕到中间去坐,然后倒了杯红酒给我:“你的歌唱得很不错”

“您过奖了,谢谢您的花”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半。

“噢,不必感谢我,花是这位先生送你的”他放下酒杯指了指旁边的潮男。

“我敬您一杯,真的十分感谢!”我端着剩下的半杯酒,朝他微微弯了下腰,心里窃喜。

“不用客气,你唱的确实不错”潮男用浑厚的声音回应我的感谢,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棱角分明看起啦十分的俊朗,眉宇间有些像一个人。

“请问小姐贵姓?”潮男问。

“我叫姚初”我大方地报出自己的姓名。

“我叫寇仁齐,很高兴认识你”潮男对我咧嘴一笑,牙齿洁白而整齐。

“方便留个电话吗?”

“嗯,好的”我把电话号码报给他。(未完待续。。)

45.约会

我发现长相对一个人来说非常重要,如果眼前找我要电话号码的男人是个丑八怪,我肯定不会那么干脆地给他,这年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我当然也不例外。

跟穆白分手后,我的感情生活一直没有下文,有人说失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青黄不接,年轻的我和别的女孩一样害怕孤独渴望爱情的滋润。

型男窛仁齐的出现让我枯萎许久的心感受到一种复苏的喜悦,只是这一次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热情,我拒绝了他宵夜的邀请,我说,改天吧,今天太晚了,眼神三分冷傲三分礼貌还有四分欲拒还迎的勾/引。

拒绝他,只是因为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人,从过去那些失败的爱情中我摸索出一个道理:爱的太用力到最后换来的不是血本无归就是伤痕累累。

窛仁齐连续在酒吧喝了一个星期的酒,送了一个星期的花,第七天下班后我走进他的卡座说:“以后别送花了”

“你不喜欢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我低头一笑:“喜欢,可这里的花卖的太贵了,有这钱还不如请我吃顿大餐”

“那要看你肯不肯赏光了”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俏皮地一笑:“当然赏光,能跟帅哥共同进餐我觉得十分幸运”就这样半开玩笑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他认真地追问:“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好像怕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淡淡一笑:“我除了晚上要上班,其它时间都可以”

“像你这种美女。一定有很多人追,我觉得应该提前预定一下”他似乎在试探什么。

我故意透露:“哪里有,我的异性缘一直很差,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对我来说似乎是个好消息啊”窛仁齐准确地领悟了我的话中话,稳稳地接了一句。

男人和女人会在恋爱之前彼此试探,彼此较量,这段期间的感觉很奇妙,像是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山洞,你不知道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宝藏。

有人说两个人之所以会相爱。那是因为彼此身上都有股投其所好的气味。这种味道像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两人越拉越近。

我在窛仁齐的身上好像就闻到了这种气味,十分期待跟他的第一次约会。

“美女,你住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接你吧”我正在化妆。窛仁齐发来短信。

三天前。我告诉他自己今天休息。如果他想共进晚餐可以选择这一天。

五分钟后,我给他回信息,把地址告诉了他。

如果换了从前。我可能不会让他来接我,自己打车过去也很方便,何必要麻烦别人,可现在不会了,男人有时很犯贱,你为他考虑的越多,他为你着想的就越少,你的懂事和付出未必能换来他真心的回馈,好货不便宜,他们都会这么以为。

男人在你身上投入的越多,他们就会越珍惜,这种投入包括精力和经济两部分。

同样一块价值连城的石头,捡来的和买来的对他来说意义就会不一样。

还有,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是男人最有耐心和最慷慨的时期,他们为了给你好的印象会极尽所能的讨好你,献殷勤,这个时候面对他的热情你只需照单全收便可,拒绝多了倒显得矫情了。

这种美好时光或许不会延续很久,到后来,你想要他再这样对你,怕是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机会来了就该好好享受,不用跟他们客气。

虽然已经立了春,可温度依然很低,我在要不要多穿一条裤子的问题上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美丽。

流苏短靴,轻薄的连裤袜,墨绿的格子羊绒连衣裙外罩了一件黑色风衣,连衣裙的领口有些低,我搭了条驼色的羊毛长围巾挂了上去。

冬天是最适合披着长发的季节,用直板夹稍微拉了拉发尾,乌黑的头发垂直地搭在腰上,美感十足。

跟韩国明星一样,我光是粉底就图了好几层,以前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可上过名媛培训班之后我才知道,为什么韩国艺人的皮肤看起来都那么好,原来是因为强大又繁琐的化妆术,高光粉,定妆粉,每一样都有它们独特的用处,晚上上班的时候我化妆很简单,因为那种光线下,并不需要太精细的妆,可白天出门,就不能含糊了,很多网友之所以会见光死,就是因为白天的光线能将脸上的瑕疵照的清晰可见,缺点暴露又没了ps的保护,自然会让人大跌眼镜,直呼上当受骗。

化妆完毕,梳妆台上已堆的乱七八糟。

窛仁齐发信息说,他已到门口,要我不用着急。

耐心地将桌子收拾干净之后,我喷了点香水在裙子里面,满意地照了照镜子,拎着手包出了门。

出了楼栋,我感觉膝盖被风吹得有些受不了,后悔没有多穿条打底裤在里面。

其实一条打底裤并不会把我的腿变粗,可我就是太想要完美了,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

眼见拐个弯就到大门了,我挺直了腰,迈开了步,迎着风潇洒地走了起来。

我看见窛仁齐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上,他穿着长长的风衣,戴了条黑色的围巾,低着头站在车子旁边正在摆弄手机,看起来有点像购物网站上的男模。

他的帅和穆白的帅不同,穆白帅的很简单,没有内容,可窛仁齐帅的很有味道,他比穆白有风度有气质有男人味。

他为我拉开车门,这是我第一次坐这种单门硬顶敞篷跑车。

我说:“车子很好看”

“谢谢。这是我哥买的,其实我不喜欢跑车”窛仁齐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微微翘着。

他的中指上带了一枚白金戒指,款式很简单,但戴在他的手上很加分。

“你准备请我吃什么?”我摘下围巾放在腿上,笑着说。

“本来我是应该询问你意见的,可我觉得你想吃的一定都是吃过的,所以我定了一个地方,那里我一直想去,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是没有去过的”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咧嘴一笑。

我瞪着眼睛侧身望着他:“噢?哪里?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去过呢!”

“土意克林餐厅,在凤兮山山脚下,上个月才开的。你去过吗?”他请问。

“别说没去过。我连听都没听过呢”我呵呵一笑。

从我上车之后他开大了车里的暖风。我感觉膝盖的疼痛减轻了很多。

因为坐着的原因,膝盖上薄薄的黑丝袜露出了肉色“你穿的太少了”窛仁齐看了一眼我的腿说。

“我在家里不知道今天外面这么冷”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

“以后多穿点,你这么瘦穿再多也不会显胖”

“呵呵。知道了”我发现他还挺会关心人的。

“从这里开过去不堵车的话大约要一个小时”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你饿了没?”

我说:“我饿,但我愿意等,只要东西好吃,路远也值得。”

“看来你也是个标准的吃货啊”窛仁齐缓缓踩下刹车,笑眯眯地看着我。

“谁不喜欢美食啊,你不喜欢啊”我反问。

“现在很多女人为了减肥都不敢吃晚饭,你不会也这样吧?”

“绝对不会,晚上如果不吃饱我连觉都睡不着,所以有时下班后我还会去吃点夜宵呢”

“那你的身材是怎么能保养的这么好?”他很吃惊地问了一句。

“可能是我肠胃吸收功能不太好吧,怎么吃都不会胖”我掩饰住得意,很平静地把这个一直引以为傲的体征说出来。

“你这样太遭人妒忌了,我要是女人绝对不跟你做朋友”

他的话让我心里暗喜不已,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

晚六点,我们到了目的地,有时,我们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一个曾经听说的地方,很久以前我就听人说过海城有座很高的山叫凤栖山,据说关于这座山还有个神话故事,可具体怎么说的我忘了,因为说故事的人是四首,那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王盾身上,没想到今天,我居然会来到这里。

车子停在山脚下,我轻轻地关了车门。

山下的空气像被过滤了一样,清新纯净不含杂质。

贪婪地吸了几口空气,寇仁齐从车头那边绕过来:“以前每个星期我都会来这里爬山,就是因为这里的空气特别好”

“嗯,真的很好,感觉像吸纯氧似得”

“你要是不怕累,没事我就带你来爬山正好也能锻炼锻炼身体”他说话的时候手很自然地扶在我的腰上,我没有躲开,跟他并肩走进餐厅。

这家餐厅的生意异常的好,我们来的还算早,可几乎看不见空位。

窛仁齐在前台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穿着黑西装的服务员微笑着领我们走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没有急着坐下,等待服务员在身后推进椅子,窛仁齐问我想吃些什么,我说,没有忌口,什么都行。

“你还真好对付啊”他笑了笑,明眸皓齿,很是俊朗。

点完餐后,我打开餐巾对折放在腿上,上臂和背部贴着椅背等待侍者上餐。

这些西餐最基本的礼仪都是我在名媛班学的,回想起刘炽带我去吃西餐的场景,还真挺丢人的。

或许,这就是成长,不经意间我已不再是那个羞涩的女子,穿着布衣素着脸,倔强,我行我素。

“你经常吃西餐吗?”窛仁齐用餐巾内侧擦了擦嘴角。

“嗯,以前有段时间很喜欢吃,最近不怎么吃了”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撒了谎,其实真正的西餐我只吃过那一次。

我很肯定自己的谎言能骗的了他,在名媛班模拟测试的时候西餐礼仪这一门我可是拿过满分的。

看来,那笔钱真的没有白交,否则今天我一定会出丑,而且出了丑自己还不知道。

任何知识都不会白学,我总算相信了这句话。(未完待续。。)

46.百毒不侵

晚餐结束之后窛仁齐开车带我回了市区,看看时间才晚上8点半,“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坐?”窛仁齐试探地问。

我虽然还想跟他多呆一会,但我知道这并非是明智的选择。

“我看还是算了吧,时间不早了,今天难得不用去上班,我想早点回家休息休息”我轻轻摇了摇头,对他抱歉地笑了笑。

“行,那我送你回去吧”他依旧笑容满面,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感到任何不满。

不过就算有,我想他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在没有得手以前男人基本不会对女人发脾气。

越是有经历的女人越喜欢把自己伪装的很单纯,而单纯的女孩总喜欢把自己装的很有社会经验,我从后者变成了前者,在海城的这几年我感觉自己像变了个人一样,陌生又虚伪。

回家之后,我换上绒绒的毛裤,膝盖还有些酸痛。

窛仁齐打电话来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准备洗澡,然后看。

他说,那你忙好给我打个电话吧,我说,行。

洗好澡后,我躺在床上敷面膜,过了半个多小时窛仁齐又打来电话。

我假装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忘了给你打电话”

其实我没有忘记给他打电话的事,我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很在意他,男人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能够被轻易征服的女人,他很快就会失去兴趣。

“没关系。我猜你估计忘了,所以又打过来了,没打扰你吧?”

“怎么会,你到家了吗?”我克制着心里的喜悦,轻柔地问。

“嗯,刚进门,你明天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犹豫了三秒我说:“后天行么,明天中午我跟闺蜜约过了”

我口中所谓的闺蜜其实就是可可,但是我跟他并没有约好,没有干脆的答应窛仁齐的邀请。只不过是要吊一吊他的胃口。

吊胃口是门学问。需要准确地拿捏一个度,过了度男人就会失去信心,从而放弃,我故意把时间往后移了一天。一来让他看到希望。二来让他知道我是个生活丰富的女人。我有自己的朋友,并且十分重视她们,事实上在海城我只有可可一个朋友。

挂了电话。打开床头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厚厚的书《如何虏获男人心》,书名直白内容简单易懂,这是我前段时间整理杂物柜时发现的,随手翻看了几眼觉得挺有意思,抖了抖灰尘带回了卧室。

我估计窛仁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正在勾搭的女人正按照一本书里教的步骤与他接触。

他以为自己是站在岸边提着鱼线的人,但在我眼里他却是条四下游蹿的鱼,这便是我们自以为是的关系,在彼此上钩之前。

当爱情变成一场博弈之后,纯粹的东西就少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已无能为力。

理智这根神经在我的大脑里越来越活跃,甚至长期掌管着我的意识,它在我偶尔范花痴的时候会给我当头一棒,提醒我男人接近女人只有一个目的,他们的上半身永远是为了下半身服务,一旦目的达到,立刻会现了原型。

我从书中学了不少的知识,再加上之前几段不愉快的经历,我觉得自己已经修炼的半人半仙,正朝百毒不侵的目标迈进。

对这种心理上的改变和成长我有些沾沾自喜,感觉自己成功地为心脏穿上了一件盔甲,它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受到伤害了。

敲开可可的家门,他说我变美了,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又恋爱了。

我把和窛仁齐认识的经过和进展说给他听,还告诉他这个男人长得很像我的偶像,非常的帅。

可可拿着眉笔轻轻扫着眉毛问:“他真有那么帅吗?”

“真的很帅,怎么说呢,比穆白还要帅上三分”我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其实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可比性。

“说实话,我从来没觉得穆白帅,他不过五官生的比较端正个子高一些而已”可可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

我问可可:“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嗯,上个星期在同学群里看到他跟别人聊天了,他现在好像在我们老家找了个工作”

“啊?他上班了?什么工作?”我惊愕地问。

“好像是在城管部门吧,他爸就是城管”

尽管我的想象力十分的丰富,但要把穆白和城管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还真是难倒我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件好事,固执又脆弱的男孩总算接受现实了。

“我当初说的没错吧?分手对你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儿”他抬了抬眼皮,洋洋得意地望着我,把自己说的像个会未卜先知的神人。

“该分就分,决不手软”我惦着脚尖勾住可可的胳膊:“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听你的准没错”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娇媚的一笑,扭了扭脖子“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那位超级大帅哥啊?”

“现在刚认识,还没正式开始呢,放心吧,真好上了还能不带你见吗?”

“我这么美,你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他给掰弯了啊”可可两只手攥成拳头,做了个掰东西的动作。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那算了,你还是不要见了,竞争力太强我没有完胜的信心”我摇头晃脑地走到客厅,坐回软软的地垫上。

“哈哈,你这小嘴是越来越甜了”可可开心地笑起来“我下个月去韩国”

“去旅游啊?”我随手拿了本杂志翻了起来。

“去做手术,钱凑够了”可可在我身边坐下,伏在膝盖上撅起了嘴“我决定先斩后奏”

“为什么要去韩国做?中国不是也有医院能做吗?”放下手里的杂志,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我的语气认真又严肃。

这个话题是可可最敏感的地方,我知道他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才会跟我说这么多。

“我咨询过了,国内的手术费太贵了,而且,我想走远点做手术”可可咬着嘴唇,目光空洞地望着自己的脚,好像快要哭了。

“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我从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出来塞进他的手里。

“看情况吧,我回来会跟你联系的”他吸了吸鼻子,用手掌按住眼睛。

我朝他挪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说:“如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你是我在海城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幸福”

“我们一定都会幸福的”可可抽出右手叠加在我的手背之上,语气坚定。

“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上班了吧”我看了眼墙上的大钟提醒了一句。

“噢!赶紧的,我得换衣服了”可可从地上蹭地一下站起来咚咚咚地跑回了卧室“你怎么办?你上班还早吧,要不跟我去酒吧坐坐?”

“行啊,好久没去那里了,还真有些怀念”我穿上外套站在门口等他。

和可可刚准备出门,窛仁齐打来了电话,可可看我拿着电话不接,以为是诈骗电话。

“现在骗子可多了,我也很少接陌生电话”

“不是骗子电话,是窛仁齐”我换好鞋子站到门外。

“那你干嘛不接?”他一边锁门,一边回头看我。

“这个点打电话来,估计是要叫我一起吃晚饭,我还没想好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拿着电话抵在下巴上,心里很纠结。

可可跟在我后面下楼梯,看我默不作声,不爽地说:“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婆婆妈妈的,从前的豪爽哪去啦,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还要想那么久干嘛”

“我以前就是太豪爽了,才那么倒霉,吃了这么多亏,当然要学精一些了”

“所以你就要故弄玄虚,装神弄鬼啊?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会伤害你,说不定这个帅哥就是上天派来守护你的天使呢,恋爱是很纯粹的事情,搞那么多花样就没意思了”可可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我觉得他的话其实也有道理,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给窛仁齐回个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又打来了。

可可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接了电话。

“喂”窛仁齐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你在干吗呢?”

“噢,在跟朋友逛街呢,找我有事吗?”说话的时候我的表情是微笑的,声音也很甜美。

“我想请你吃个晚饭,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一起来”他的语气很真诚,不像是随口说说。

“我朋友也在酒吧上班,他现在正要赶去酒吧,所以恐怕不能去了”我替可可谢绝了他的好意。

“那你呢?你有时间吗?”窛仁齐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好像特别害怕听我说出拒绝的话。

“行,你说地点,我打车过去”

“你在哪?我去找你吧,这个点不好打车”

“嗯,那我在中城广场大门口等你”

可可等我挂了电话笑眯眯地看着我:“喜欢就要争取,中城广场是吧,我打车先把你送过去”

“就在前面一点,我走过去好了,他没有那么快,去早了没用”

“好吧,那祝你好运,我走了,记住,想要幸福用的不是脑子,而是心”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恶心,但我还是朝他狠狠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陪可可站在路边等了一会,他坐车走了。(未完待续。。)

47.扬长避短

我背着双肩包穿着平底鞋不紧不慢地顺着人行道往前走,包里装的是演出的衣服鞋子和化妆包,平时我还是喜欢穿的舒服一些。

海城的傍晚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刻,一群人赶着下班,另一群人赶着去上班,这个时间像一个分水岭,将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人分成了两类。

王盾和穆白都这两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模糊,我的心已有足够的空间去迎纳新的感情,曾经的回忆已被我清理干净,再也不会影响到我的心情。

遗忘一个人原来并不是那样的困难,曾经我还幼稚的以为自己将会永久地痛苦下去。

短短的一站路,我走了十几分钟,期间还在街边的水果店买了几斤苹果。

水果店的老板很热情,让我想起了曾经自己的家里也开过这样一个小店,那时,我还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甩了甩头,不想回忆下去,亲情成了我牙齿上的洞,碰到那个点便会痛到全身痉挛。

寒冷的季节,天总是黑的很快,跟可可分开时天还亮着,等我走到商场门口天色已漆黑一片。

商场的灯光照亮了前方一大片空地,旁边小型的儿童游乐园里空无一人,停止的旋转木马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悲凉。

我走进商场一楼的卫生间,放下马桶盖坐在上面,从背包里拿出化妆包,狭小的空间成了我的化妆室。

一刻钟后,我满意地抿了抿嘴唇。对着镜子甜甜一笑。

虽然穿的很休闲没有精心打扮,但我觉得这也算是一个展现自己另一种美的机会,让他感觉我是那种穿什么都好看的人。

出了商场我正往马路边上走,身后突然传来窛仁齐的声音:“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回头一看,他正大口大口地呵着气。

“你从哪里过来的?这么快?”算了算时间,距离挂电话只过了半个多小时。

窛仁齐气喘吁吁地说:“嗯,不算太远,我估计前面这段路会堵,把车停在南发花园那边跑过来的”

“你这么急干嘛。很饿啊”我按捺心里的感动。故意逗他。

“是有点饿,你想吃什么?”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起来,不再那么喘。

“都行吧,这里面三楼有好多吃的。要不。咱们就近就在这里吃吧”我指了指身后的商场。

“行!”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窛仁齐站在一家鱼头火锅店的门口问:“这家行吗?”。

“先生小姐里面请。我们店今天二周年店庆,全部餐品都打八折”扎着兰碎花头巾的女孩热情地招揽生意。

“好,就这里吧”我往里面看了眼问女孩:“还有空位吗?”

“正好还有最后一个两人桌。请跟我来”

“挺幸运的啊”我对着窛仁齐咧嘴一笑,他说:“一看你就是个乐观派,我也是”

“你来海城多久了?”

“三年多了”

“一直在酒吧唱歌吗?”窛仁齐夹了块黄桃放进我的碗里轻声地问。

“最初来的时候在酒吧当服务员”

“是在这里有亲戚?”他好奇地看着我。

“嗯,我有个哥哥原来在海城发展,我就跟着过来了”

“哦,你哥在哪里上班?”他随口问了一句。

“他后来去另一个城市发展了,那时我已经在酒吧唱歌,感觉待遇各方面都不错,就留下来了”

我不是故意欺骗窛仁齐,只是觉得有些事没有必要跟他说那么多。

“你呢?你是做什么的?”我故意把话题引到他身上。

“说来惭愧,我没有固定的工作”他笑了笑,从包里拿了一叠纸卡给我。

“这是什么?”我拿在手里看了看“喜福楼自助餐代金券?”

“这是我家开的饭店,我包里只剩这么多了,下次再多些给你”

我看了看代金券上的小字,中餐每位358,晚餐每位398。

这十几张卡片加起来等于好几千块钱呢,我留了四张在手里把其它的还给他:“我拿几张就好了,用不了这么多”

他摆了摆手说:“别客气,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可以带朋友去吃”

“那谢谢了”我把卡片放进手包里,看到包里的香烟突然来了烟瘾。

“你不抽烟的吧?”我回忆了一下,接触了好几次似乎没有看到他抽烟。

“对,我不抽烟,那东西对身体没好处,我爸我哥都不抽”他淡淡一笑继续说:“所以我每次在外面吃饭都会挑禁烟餐厅或是有无烟区的餐厅”

我心想还好问了一句。

“你应该也不抽烟吧?你唱歌的肯定很会保护嗓子”

“呵呵,我不抽,我也挺看不惯别人抽烟的”我昧着良心说了一句。

“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我这人没什么爱好,没事就在家看看书看看电视,不爱逛街也不爱运动,听起来挺无趣的吧?”

“只能说你的生活很单纯,对女孩来说这没什么不好的,我很喜欢你的这种安静,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他口无遮拦地说。

“淤泥?我没觉得我深陷淤泥啊”我故意挑出他话里的瑕疵。

“噢,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合上班,却没有被污染,这很难得”他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赶紧解释。

“其实我也不喜欢酒吧这种场合,可是我太喜欢唱歌,所以才一直坚持到现在”

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不红心不跳,抽烟喝酒样样俱全的我硬是把自己说的像神圣的荷花仙子一般。

投其所好。扬长避短是我潜意识里养成的习惯,在面对自己心仪的对象时,我本能地撒了一个又一个谎来塑造自己完美的形象。

在他面前我是个单纯的女孩,而事实上我已经经历了很多男人,当过别人的情/妇,倒贴过小白脸还用身体跟别人做过交易。

只是他在我最平静的时候出现了,所以自然看不到我的背后藏着那么多的不堪与阴暗。

“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开心,你知道吗,那天我朋友带我去你唱歌的酒吧玩,我本来想走了。可突然看到你上台了”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羞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很能吸引我,我觉得你很神秘,很特殊”

这种表白我并不是第一次听过,可他带着羞涩的笑容把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我真的被打动了。可能是因为我本身也喜欢他的缘故。

同样的情话出自不同的人嘴里。就能产生不同的效应。

“你很少去酒吧么?”

“很少。屈指可数”

“那你平时喜欢干什么?”

“我喜欢运动,但不喜欢去健身房,没事的时候我会跟朋友一起爬爬山。打打篮球什么的”

“你的爱好很环保嘛,真不错”我咬着嘴唇,自嘲道:“我太懒了,不喜欢动”

“运动使人充满活力,身心受益,我特享受浑身被汗沁透的感觉”他扬起眉毛笑了笑。

“看来你是个好动的人”我挑起眼皮,瞪大双眼看着他。

他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其实,我这个人宜动宜静,除了运动我也喜欢下围棋、钓鱼和画画”

“哈哈,看不出你的爱好挺广泛的呀”我被他的小动作逗的忍不住笑起来。

“还行吧,这么多爱好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使自己充实和快乐”

“那你有什么理想吗?”我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很强烈的好奇感。

“说出来你不要笑我,我的理想是办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展,可是这个理想永远不会实现”他的语气像一个抛物线从高处落到了低谷。

“为什么?”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经济方面的约束,开个画展对他来说不至于那么困难吧。

“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窛仁齐盯着我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很凝重“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学油画,我的老师是父亲花重金请来的,老师说我很有天赋,领悟力和创造力都不错,他每天都会到我家来教我画画,他是个浑身都蕴藏着魅力的中法混血,我十岁的时候,老师不再教我了,他回了法国,还带走了我的母亲,从此我父亲再也不允许我碰画笔”

听完他的故事,我突然觉得很难过:“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话题”

“这怎么能怪你”他朝我笑了笑“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我母亲现在过得很好”

“那你父亲呢?”

“他没有再找别的女人,他是个古板的男人,对任何人都很苛刻,包括他自己,所以我哥被他赶出了家门,到现在都不敢回去”

“为什么?”我惊讶的问。

“因为我哥做了我父亲不喜欢的工作,当时家里的气氛很可怕,我经常听见他们在书房里激烈的争吵”他的眉头不禁微皱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我相信每个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孩子能够幸福,可能他的方法错了,但他一定很爱你和你的哥哥”我不忍看他难过,尽量找词语安慰他。

“我从来不怀疑我父亲对我们的爱,只是他不太会表达,行了,不说这些了,你上班来得及吧?”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装出一副很轻松的表情。

“来得及,我九点半之前过去就可以了”我突然很想多陪他一会。

“时间还早,我们下去逛逛吧,有助于消化”窛仁齐轻轻抬了抬手,招来服务员:“埋单”(未完待续。。)

48.极品鱼

商场的暖气开的很足,我庆幸自己刚才化了妆,否则我的脸上一定会跟窛仁齐一样,出现可怕的农村红,再洋气的人脸上一旦出现这两团红球,立刻土七分。

窛仁齐看我笑的诡异,摸了摸脸疑惑地问:“你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说:“我觉得你这人挺可爱的”

“长这么大还没人用可爱形容过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高兴呢”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紧身的宝蓝色衬衣使他的身材看起来很结实,窛仁齐是那种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不过他的肉不是肥肉,而是肌肉,他的肩膀很宽,胳膊很粗,胸肌很发达,但腰不粗,这种身材是我最喜欢的一款。

人的审美能力随着年纪的增长会发生变化,以前我觉得清瘦型的男生特别帅,就像是漫画里的美男子,可现在我最讨厌细胳膊细腿的男人,总觉得他们看起来有点娘,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就算长了贝克汉姆的脸,配上一副豆芽菜般的身材,也绝对吸引不了我。

窛仁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看男人身材看入迷了,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故意岔开话题指了指我的背包:“你穿这套衣服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这样穿很舒服”我低着头往前走,尽量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我喜欢你这种随意的装扮,穿高跟鞋一定很辛苦”他超过我几步。又转过身来对着我往后退着走起来。

其实,我今天的打扮虽然看起来很随意,但这套休闲运动装并不便宜,上下加起来也要一千多块钱,背包也是经过精挑细选才买的,看起来很普通但实际上无论是质料还是造型都很精致。

否则就算时间再急,我也会回家换套衣服再赴约。

“你想不想吃甜品?”他突然在一家装修的很卡通的店门口停住脚步。

“刚才吃的很饱,你还能吃下去吗?”我微微诧异,心想这人也太能吃了吧。

“这家甜品点很有名,而且味道不错。你吃过吗?”

“没吃过”说话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甜甜的奶香。

“那就试试吧。味道真的很不错”他拽着我大步走了进去。

鹅黄色的桌布上印着一支蓝色的鸭子,红色嘴巴绿色的眼睛,我说,这一定是来自外星的鸭子。他哈哈地笑了笑。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甜品的味道确实很棒,我说,你应该去做美食家。你带我吃的东西全是极品。

“忘了告诉你,我这人除了刚才说的那些爱好外,最喜欢的是就是吃”他舀了一勺西米露放进嘴里,满足地看着我笑。

吃了一口香草冰淇淋,舔了舔嘴问:“可你一点也不胖哎,不是不是跟我一样,消化不好啊?”

他突然伸出手指,擦了下我的嘴角:“我没你那么幸运,我每天睡前俯卧撑100下,仰卧起坐200下,这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我忽略了他刚才的小动作,故作轻松地说:“真有你的,吃过再减,满足了嘴巴又锻炼了身体,不错不错”

“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你谈过几次恋爱?”吃了几口,他突然开口问道。

“你呢?你谈过几个女朋友?”我反问他,想多留点时间来给自己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我谈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是我大学同学的姐姐,后来因为她去了国外就分手了,上一个是三年前的事了,去年分的手”他风轻云淡地回答我,丝毫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显然这两段感情都已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上一个为什么分手?”我追问。

“因为她骗我,不止一次,其实她这个人挺好的,性格温顺脾气也不错,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没主见,她长的漂亮人缘又好,经常有男人追求她,她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吃过饭看过电影,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猜她怎么说?”窛仁齐突然笑了起来,让我猜结果。

“我不知道,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我这人急性子”我催他继续往下说。

“她居然说她不好意思拒绝,觉得那样做太伤人了”说完他哈哈地笑了几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既无知又可笑的话。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说:“这只能说明她很善良”

“这不是善良,是没有原则,她这么做是没有伤害别人,可是却伤害了当时的我,不是我小心眼,我觉得爱情应该是一对一的,你如果真的认定了一个人,就不该给别人留机会,这是最起码的忠诚,我要求她这么做,我自己也会这么做”他把自己对爱情的要求毫不保留地说给我听。

“你能做到吗?如果你很爱一个人,你能保证抗拒的了一切诱惑吗?”我对他的话提出质疑,花心是男人的天性,王盾说过男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是不统一的,即使他的心想忠诚,身体也会经不住诱惑偶尔做一些出轨的事情。

“我保证可以做到”他十分严肃地举起右手发誓:“如果我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娶她并且除了她之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

原以为他是情场老手,混迹夜店,凭他的长相和家世谈多少女朋友也不是难题。

可谈话中我渐渐发现,其实他跟他的父亲有点像,他开朗的性格下有一颗保守的心。

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完美,温柔体贴,慷慨多金而且还如此专一,尤其是最后一条,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特质。

女人需要的条件,他全都满足了,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我呢,我是他心中想要的那个人吗?

如果我真的是那个背着书包的高中女生,或许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成为那个被他选择的幸运儿,可如今的我满目疮痍?饱经风霜,如果他看清了我的真面目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哦,你呢?谈过男友没?”他假装不经意的问道,其实从他的眼神中我看的出来,他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谈过一个男朋友”我竖起食指比了个“一”给他看。

他的眼睛瞬间垂了下去,嘴巴却依然保持微笑。

“两年前我同学介绍我们认识的,他是我老乡,只见过一次面,见面没多久我就来了海城,我们一直靠视频联系了快一年”我思维快速运转,瞬间虚拟了一个人物出来。

“你们后来就没见面了?”他暗淡的眼眸里重新燃起光芒。

“是啊,他一直想让我回去,还说能帮我安排工作,可是我不想放弃唱歌,所以后来就因为这个矛盾分手了”我故意装出有些失落的样子。

“你别难过,这说明你们本来就不合适,如果真心想在一起,什么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他的手突然握住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

甜品在嘴里越来越苦,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谎话连篇,可就是控制不了心里的一种欲/望,这么优秀的男人,我不想轻易的失去,我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跟我一样。

如果欺骗永远不被发现,那就等于是事实,海城认识我的人没几个,现在工作的酒吧更是没人知道我的底细,只要我隐藏的好,他是不会知道我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快到九点的时候我们离开了甜品店,走到商场一楼门口的时候,他说:“现在不堵车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我指了指自己胃:“我跟你一起去吧,刚才吃的太多了想走一走,饱吹饿唱,要不消化些,我怕等下唱不出来了”

“那走吧,穿过花园就到了”窛仁齐穿上西装外套,为我拉开了商场厚重的玻璃门。

夜晚的花园,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寂静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他似乎看出了我的胆怯:“你害怕?”

“有一点吧”看看四周,全是矮树,脚下是一条鹅卵石铺的小路,弯曲地向前延伸着,每隔二三十米有一盏双头路灯发出微弱的黄光,但这些光亮并不足以驱走我的恐惧。

“早知道你害怕,我就带你走大路了,不过那会绕很远才能过去”说话的时候窛仁齐伸把手伸过来拉住我的手,冰凉的手被他的大手包住,他的掌心软软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

其实这种拉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但为了与那个用谎言塑造出来的自己吻合,我还是从他的手掌中抽出了手,他感到我的异样,回头看我,我低着头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娇羞。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的想一个问题,怎样才能骗过那最重要的一个环节,那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

从那之后,我跟窛仁齐的交往变得越来越频繁,他在得知我还是个干净纯洁的女孩后对我展开了更强烈的追求,他每天准时接我下班,白天没事还带我去爬山和骑双人单车。

我的体力变得越来越好,连皮肤都充满了活力。

可可一直催着让我带他见一面窛仁齐,可我找各种理由推脱了,虽然我知道可可不会出卖我,但我觉得在这种涉及到自己幸福的事情上还是要谨慎一些为好。

我必须把风险降到最低,才有可能捕获这条极品鱼。(未完待续。。)

49.赝品

最后一次拒绝可可的时候,他有些失望地说:“看来只能等我回来之后再见他了,明天我就去韩国,后天手术”

可可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我还是对他有所防范,这种做法让我觉得自己很虚伪。

我说:“我送你去机场吧”语气中难掩愧疚,他说不用,机场那么远来回车费不划算。

我踮起脚尖搂着他的肩:“美妞,早点回来”眼泪已在眼眶打转。

他拍了拍我的背:“放心吧”

可可带着梦想起飞了,其实我很佩服他,他有着对抗命运的勇气。

突然,我灵机一动,既然可可能从男人变成女人,那我为什么不能把自己修复如初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种手术好像很多年前都听说过了。

猛地从床上翻身下来打开电脑,手指快速敲打着键盘,输入关键词后屏幕上呼呼地出来好多符合条件的医院。

看着屏幕我感到体内的血液像正烧开的水一般,咕嘟嘟地沸腾起来。

区区几千块就能帮自己实现瞒天过海的计划,早怎么没有想到呢。

经过许久的对比和电话咨询后,我决定到海城相邻的杨城去做手术,那里有家整形美容医院,看介绍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之所以舍近求远还是因为那个目的,降低风险。

我也没有想过,一场简单的爱情游戏,会变得像一场惊天阴谋。我从略施小计变成精心设计,一切都是因为我在窛仁齐的山洞里发现了一片富可敌国的宝藏,再也不舍得轻易地退出去。

贪婪是人的本性,与生俱来,我无法控制这种本性,只能被欲/望牵着鼻子继续走下去。

其实这种欺骗也让我觉得很疲惫,我撒的每个谎言都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支撑,我需要强记很多不属于自己的经历,一遍遍地复习,生怕自己无意中说了错话。

贪婪使我从虚伪变成了卑鄙。可此刻我已停不了手。这一局我只能赢,不能输。

窛仁齐和我认识了一个月之后,我才让他牵了手,还故作娇羞。

他带我见他的朋友。大方地与人介绍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很少再穿高跟鞋。化妆的时候也不再涂抹深色的眼影。

我尽量把自己打造成他喜欢的那种人,但不会在语言和行动上刻意讨好。

他开车带我去他打球的地方,我静静地坐在体育场的看台上看他在球场上与人竞赛。挥汗如雨。

上半场结束,他翻过栏杆来找我,我把运动水壶和毛巾递给他,像个贴心的小女友。

“他们都说你很漂亮”窛仁齐拇指朝后冲着身后坐在球场上休息的几个球友,一脸自豪。

“我本来就不丑呀”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心里暗爽。

我发现窛仁齐这个人真的没什么心眼,他很单纯,对任何人都很真诚,他的朋友我见过几个,也都十分的有礼貌,而且各个家底不俗。

物以类聚,大概可以解释这个现象。

在窛仁齐面前我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外表**,有个性内心却十分单纯的女生,他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家世,不过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答案。

某天约会结束后他和从前一样,将我送到家楼下,我下车他也跟着走下来拉着我的手:“可不可请我上去坐坐”

“家里有点乱,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按开了楼道的门锁,避开他欣喜的目光。

“进来吧”推开门,我从鞋柜里拿出两双女人的拖鞋出来“我家没准备男士穿的鞋子,一般家里也很少来客人”

“没事,只是小了一点,能穿”他穿着露出小半截脚后跟的拖鞋抬起来给我看了看。

“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去”我指了指沙发,转身去了厨房。

半个月前,我把家里进行了彻底的清扫,把所有跟男人有关的东西通通扔了出去,还特意收起了床上的另一个枕头,去掉枕套放进了储藏室,床头柜上的那本《如何虏获男人心》被换成了一本亦舒的,我还用半天的时间看了小半本,在里面夹了张书签。

我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我的家里做客,未雨绸缪,我必须得提前准备。

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我说:“不好意思,我平时不怎么喝茶所以家里没有茶叶”

我把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窛仁齐说:“能参观一下你的闺房吗?”

“当然可以,我又没什么秘密”我拉着他走进卧室,他绕过大床目光停在那本上面:“你喜欢看她的书?”

“我看书比较杂,没什么特殊爱好,什么都看”

“我家有不少好书,下次带来给你看看”他转过头对我说。

“好啊,最近我在跟着电视学做菜,下次你来我试着做给你吃?”我带他回到客厅,从电视柜里拿出一盘烹饪教学的碟片出来。

“你怎么想起来学这个?”他接过来看了看碟片上戴着厨师帽的男人说:“我听我爸说这主持人做饭其实很一般,味道不咋地”

“你家开的是高档酒楼,对菜肴的味道自然要求很严格,不过对我这种初学者来说,能把上面的学好,就很满足了,呵呵”我仰着头,一脸天真灿烂地对着他傻笑。

“那我算是第一个尝到你厨艺的人咯”他突然搂住我的腰,深情款款地望着我。

“那个。。”我故意别扭地扭了两下,双手抵在胸前,后背往后靠去语气结巴。

“哈哈,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他松开放在我腰后的手,笑的很开心。

送他下楼。我说,你开车小心一些,他指了指我脚上的拖鞋:“傻瓜,穿着拖鞋就下来了,快回去吧,一会到家我给你发信息”

窛仁齐走了,我回到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厨房抽屉里拿出香烟,狠吸了几口。

吞云吐雾之余,我开始佩服自己的演技。男人喜欢没有经验的女人。而我装的恰到好处。

他希望带给我很多的第一次,那我干脆就抹去之前所有的痕迹,把他想要的东西摆出来放在桌面,这样他才能有成就感。才会舍不得放开我。

可可去韩国已经有一个多月。打他手机一直关机。去他租的房子找他,铁门上横七竖八地插了很多广告,一看就知道房子很久没人住了。

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我跟窛仁齐说:“这几天我妈过来,可能不能陪你了”

他眼睛一亮:“那我正好拜访一下阿姨吧”似乎想趁机把我们的关系拉近一层。

“我还没有跟她说你的事情,她有些保守,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我把早已设计好的台词顺溜地说了出来,窛仁齐有点沮丧地看着我说:“那好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三个小时候之后,我到了杨城,直接奔到那家医院。

护士给我递来一套蓝条纹的病服,我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去里面躺着,手术马上要开始了”小护士语气很生硬,眼神也是冷冰冰的,跟宣传网站上的照片有很大的出入。

可事已至此,我不可能因为一个护士的表情就改变决定,只能顺从地躺上了手术台。

几分钟后,医生和护士进了手术室,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有种即将要赴刑场的恐惧。

“医生,疼不疼的?”我抬起头对着正在戴皮手套的男人问了一句。

“放心吧,打麻药不疼的”他的嘴巴戴着口罩,说话时看不见表情,语气也没有几份温柔,跟刚才的小护士差不多。

“把腿搭在这两个架子上”护士拍了拍床尾处两个支起来的小架子,不客气地说。

心里完全被恐惧占领,也没有心思去跟她置气,把腿按照她的要求搭了上去,透过岔开的双腿,看见男医生站在我的尾骨处,目光正集中在我的某个部位上。

他是医生,在他面前那只是一个人体器官而已,这样自我安慰了几句,心态渐渐好了起来,不再觉得尴尬。

几小时之后,我躺在病床上吊了三瓶水,医生开了一些口服药,嘱咐我这段时间避免剧烈运动,术手最少一个月后才可同房。

离开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这种手术无需住院,晚饭之前我已到家。

窛仁齐给我发信息给我,说:“很想见你,晚上我去听你唱歌好吗?”

我告诉他,我跟酒吧请了两天假,要在家好好陪陪我妈。

他说,那好吧,大后天我接你上班吧。

他的信息让我心里酸甜兼半,甜的是他对我很上心,恨不得时刻粘着我,酸的是他爱的那一个并不是真正的我。

手术过后,伤口处有些疼痛,我躺在床上一夜没有睡着,上厕所更是疼痛难忍。

医生开的消炎药吃完的时候,已经基本没什么痛感了,窛仁齐提了几次带我去骑车我都拒绝了,我心说,好不容易缝好了,可不能再因为骑车什么的给弄破了。

那一个月,我过的小心翼翼的,像是在保护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而事实上,这个被我保护的东西不过是个赝品,真品被我自己赌气时摧毁了。

窛仁齐的车子准时地停在酒吧外的停车场上,我背着包跑过去脸上笑开了花,像个天真烂漫的孩童见到了在学校门口接自己放学的家长。

“累不累?”他把自己的保温杯拿给我,声音温柔的像一滩水。

“不累”我双手抓着杯子,大咧咧地喝了一口。

“我准备带你出国玩一玩,你想去哪里?”窛仁齐发动车子,转头问了一句。

“出国?”我惊诧道。

“怎么了?不喜欢?”

“喜欢,只是你问的太突然,我没有想好去哪里呢”

“那你回去好好想想,对了,你签证有没有办过?”

“没有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国玩”

“这个得回你老家办,你找个时间,我陪你回去办”(未完待续。。)

ps:首先感谢大家对《优女盛宴》的支持,提前透露一下,再过几章就能看到姚初正式出山了,请大家拭目以待!

/mmeb/《身上开花的女子》这篇写得非常棒,我推荐大家去看一看:)

50.浪漫之旅

窛仁齐开车带我回老家,回家之前我已提前跟我妈打过电话,我在电话里跟她说,自己谈了一个男朋友,他家在海城有好几间大酒楼,而且对我特别的好,这次回来他是来陪我办签证的。

最重要的是我把自己编造的情史跟我妈说了一遍,以免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错了话。

我妈认真地听完我的话后说:“你放心吧,妈知道怎么做,这个人你可得好好抓紧了,像他这种条件啊你不抓紧肯定会给别人搞跑掉的”

我妈是何等聪明的女人,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她心里有数的很,在这点上面我对她十分的信任。

“呦,我的宝贝回来啦,妈妈想死你啦”一开门我妈就肉麻地拥抱我。

“这位是小寇吧,别站着,快进来进来”当她看到站在我身后的窛仁齐时,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我妈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窛仁齐的脚下,他赶紧弯下腰接过来,嘴里不住地说:“谢谢,谢谢阿姨”

“来来来,喝茶”我妈端着茶水递给窛仁齐,眼里堆满了笑意。

看的出来,我妈的发型是才做的,身上的衣服也很讲究,家里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好像还换了一副新窗帘。

我的卧室被我妈布置的特别温馨和可爱,衣柜和床头柜是新买的,窗帘和床单也都换成了粉白色,窛仁齐在我的房间里参观了一圈说:“一看你就是个在温室里长大的女孩。”

我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他无意间问了一句。

“是啊。从她上初中的时候我们就搬来了,以前的老房子拆迁了”我妈正巧端着糕点进来,帮我回答了。

我看向我妈,她朝我迅速地挤了下眼睛。

我想恐怕窛仁齐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喜欢的女人其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经历是假的,房子也是假的,估计只有这个妈是真的了。

我妈跟我联手演了出戏,为的是让他感觉到我是个一直被母亲宠爱和保护的女孩,我家虽不富贵。但也算富裕。

“女人自己越有资本。男人就越舍得在你身上投资,你如果太寒酸,男人随便丢两个钱给你都觉得自己很慷慨了”这是我妈曾经说过的话。

我妈的菜做的十分可口,窛仁齐吃的特别香。他说:“阿姨。您做的菜比我家饭店大厨做的还好吃”

我在桌子底下拱了拱他的腿。他转头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说的是真的”

我妈自然是笑的嘴都合不拢嘴了,使劲往他碗里夹菜:“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来阿姨这里千万不要客气”

饭后窛仁齐想帮着收拾桌子。我妈赶紧阻止说:“这事哪需要你来弄,保姆等会就回来了,她上午出去帮我办事了”

其实我家请的是钟点工,但我妈故意说成“保姆”。

“妈,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办点事”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我妈把户口本拿给我,嘱咐我不要弄丢了。

出入境管理局的办事大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窛仁齐帮我填表,带着我一步步地走流程,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手续都办齐了。

交了钱,他把单据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半个月后,我再陪你回来拿”

我搀过他的胳膊,把头靠过去,心里甜丝丝的。

窛仁齐在我的世界里扮演了很多角色,朋友,玩伴,恋人,兄长似乎所有男性角色都被他一个人包揽了下来。

我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他对我的好成了我继续撒谎的动力,我绝不能失去他。

“小初,等签证办下来,我想带你世界各地到处玩一玩,你总是请假估计酒吧那边也不会同意吧?”晚饭过后,我和窛仁齐还有我妈三个人坐在客厅里闲聊。

“嗯,偶尔请假没问题,总是请假的话肯定不好的”我估摸着他是时候提出这件事了。

“我知道你喜欢唱歌,也十分支持你,可我真的很想带你出去感受一下,要不。。”窛仁齐突然结巴起来,在他心里,一直以为我是个把唱歌当成梦想的执着女生。

“小寇说的对,我本来就不同意你在外面唱歌,你看那都是什么地方,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我现在明确地跟你说,你回去赶紧把工作辞了,不许再去了,你要再去酒吧唱歌,别怪我找过去给你难看”我妈假装愤怒地对我发脾气,活脱脱一副严母的形象。

“阿姨您别生气,我了解小初,她很单纯,绝对没有坐让您失望的事情”窛仁齐看我妈发火吓得不轻,赶紧站起来劝她。

“妈,您别生气,我不唱了还不行么”我低着头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这还差不多,你别担心找不到工作,海城工作难找你就回来,妈熟人多,一定能帮你找一个满意的工作”我妈说话的时候眼睛瞄着窛仁齐,这话明显是说给他听的。

“阿姨,你放心,小初辞职以后还有我呢,我不可能让她受苦的,就算她不上班,我也能让她过的很好”窛仁齐怕我真的回来,紧张地跟我妈保证。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你这次来我也看得出你是真心对我们小初的,以后啊,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这样对她,这孩子被我惯坏了,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希望你能多多包容”我妈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阿姨,您放心吧,我保证永远对她好!”窛仁齐一脸认真地跟我妈做出承诺,那表情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带红领巾站在操场上宣誓的情景。

晚上洗漱之后窛仁齐睡在我的房间,我跟我妈睡在她的房间。

我把去医院的事情跟我妈说了。我妈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谁都不能说,到死也要烂在肚子里,知道了没有?”

窛仁齐在我们眼里是一支大肥羊,母女联手说什么也要把他给拿下。

回海城后,我跟酒吧提出了辞职。

窛仁齐给了我一张卡,我假装莫名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为了我把工作辞了,我答应过你妈要照顾你”他握着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你不要多想。我是你男朋友。将来会是你的老公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我不能总用你的钱啊,这样吧,等旅游结束之后我重找个地方唱歌”

“小初。你就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可以吗”他突然把我搂在怀里。

“好吧。谢谢你”我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窛仁齐平时比较闲。他每天只需要去每个店里转一圈就可以了。

他家酒楼有专业的管理公司操作与管理,他没有具体的职务。

趁他不在,我打电话到银行卡部查了一下。卡里有10万块,其实10万块对我来说也不算多,唱几个月歌也就回来了。

可我弄不清,这十万是月薪还是什么,如果是月薪的话,那概念就不一样了。

当然,这种话我不可能直接问,只能靠时间去揭晓。

“去法国的签证办下来了”窛仁齐把我们两人的签证拿给我看,我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玩?

他说:“下周二我们从海城坐飞机直飞巴黎,我有朋友在那边”

我问他:“你去过巴黎吗?”

“去过,那是个充满爱情的城市,所以我想带你一起去感受一下那种浪漫的气氛”

2009年秋巴黎

寂静的街道,只听见街道两旁的梧桐被风一吹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们的前方,朦胧的灯光下有少许行人的背影,抬起头看看天上,没有繁星点点,却又一弯新月皎洁而明亮。

这是我第一次踏上异国领土,这里的空气很干净,吸进鼻腔像是化开的薄荷糖,令人神清气爽。

脚下的路面很干净,窛仁齐的朋友leo说我们到之前不久才下过一场暴雨,不过即使没有那场雨,这里也会很干净。

“你的白球鞋到你回去的时候都不会变脏”leo开玩笑地指了指我脚下的帆布鞋“这是我爱这座城市的原因之一”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热情似火的法国女郎”窛仁齐跟他调侃,leo露出被人揭穿秘密的懊恼表情。

leo的家在一栋公寓楼里,房子装修的很有现代感。

他给我们安排了一个房间,推开门就看见一张很大的圆形床,床上拉着帷幔,我说,法国的蚊帐都这么浪漫。

他哈哈地笑起来:“没想到姚小姐这么幽默”

房间的光线很柔和,床头有一盏梅花造型的壁灯直径大约有我的半截手臂那么长。

扭开壁灯,屋内的光线从柔和变得暧/昧起来,窛仁齐惊呼:“这里真棒”

“床单和枕巾全都换过了,淋浴间的浴巾也是新的,你们安心使用”leo走进阳台的位置“哗”地拉开金色镶着黑线的厚重窗帘“这里的夜景很美”

“谢谢,这里看起来棒极了”我转头对leo道谢,他耸了耸肩:“美女实在太客气了”

leo跟窛仁齐一样27岁,可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小一些,他说话的动作和语气有点像电视里的外国人,随意而幽默,所以,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也不会让我觉得很拘谨。

傍晚,leo开车带我们去了一家餐厅,餐厅坐落在一个酒店内,装修的豪华又气派,天鹅绒的吊顶,镀金的廊柱,天花板极美的图案,大型的绿色植物,让人放出置身在一个美丽的夏日花园之中。(未完待续。。)

51.完美的夜

在这种环境下就餐,我的心情格外明朗,身边全是高鼻梁凹眼睛的立体面孔,坐在离我们最近的一桌客人应该是一对情侣,男人看起来风度翩翩,白皙的脸上能清楚地看到络腮胡的胡根包裹着他的腮帮,看起来很性感,而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更是优雅万分,金色的大波浪,蓝色的眼珠,低胸的宝蓝色晚礼服将她衬的像一个完美的芭比娃娃,他们正在小声地交谈着,我猜那大概是与爱有关的话题,否则他们怎会满脸的浓情蜜意。

晚餐吃完,leo带我们驱车回家,他说,明天带我们去看巴黎铁塔。

“你们早点休息,哦对了,如果有需要可以打开抽屉的二层,那里也许有你想要的东西”他朝窛仁齐坏坏一笑,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应该累了吧?”窛仁齐从箱子里翻出睡衣扔在床上,温柔地问。

“还行”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超乎了我的想象,感觉自己一下子被吸了进去“这床好舒服啊”我忍不住惊呼。

“那以后我们家也买这种”他走过来斜躺在我的身边,用胳膊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洗澡了”被他这么一看,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伪装纯情少女这么长时间,连我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了。

身体散发着沐浴露的芳香,丝绸睡衣裙将我的身段勾勒的完美无瑕。脚趾甲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来之前我在上面图了一层亮油,我需要一个完美的夜晚,所有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将头发吹至半干便关了吹风,发尾处还有一些潮湿,搭在胸前,印出了两块湿地。

带着热气打开卫生的门,窛仁齐眼神有些闪躲,可我在他的闪躲里看出了快要压抑不住的力量。

他避着我的身体走进洗手间,我钻进柔软丝滑的被子里。感觉这一切唯美的像是一场梦。

我决定在法国交出“初/夜”。我知道这么用心良苦地安排这次旅行,窛仁齐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睡衣,我躲在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眼神羞涩地看着他。他说:“我可以上来吗?”

“嗯”我咬着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在得到我的批准后轻轻地掀起了被子的一角。躺在最边上。

在宽大的圆床上,我们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电视机里正在放一个很老的法国文艺片。我们听不懂里面说的台词,却都好像看的很认真的样子。

“明天还要早起,我们睡吧”他从床头柜上拿出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房间一下黑了下来,我扭开床头上那盏梅花型的壁灯:“我睡觉习惯开一个灯,要不然会觉得有点害怕”

粉红微弱的光线打在我们的脸上,他转头看向我,眼神迷茫的几近涣散。

“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他伸过一支胳膊将我搂在怀里,像平时一样拥抱我,只不过这一次我们不是站立,而是躺在床上。

我的脸贴近他的胸膛,闻见他睡衣上有一股幽幽的清香。

时间突然变得很慢,他搂着我久久未动,下身故意跟我保持出一段距离,只用伤身拥抱我,我想他可能是怕我发现他身体的冲动,才特意离得那么远。

“这样你的手臂会不会麻?”我故意往上拱了拱,抬起枕在他手臂上的脑袋。

说话时,我们的脸靠的靠的很近,他突然开始亲吻我。

他的吻很温柔,不同于我以往任何一次的接吻,柔软的舌头试探地探入我的嘴里,我假装木讷地张着嘴没有回音。

我生僻的回应好像激起了他的快感,他的吻变得热烈起来。

他细嫩的手指如水一般抚摸着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正在慢慢融化。

从颈项到光滑的大腿,我感受着他正用心地做着前奏。

当那一刻真正发生的时候,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他用手轻轻擦去:“我会永远这样爱你”

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害怕将我弄碎,其实我一点疼痛也没有,还故意缩着臀部像是正忍受着巨大的折磨。

我的表情恰到好处的扭曲着,他心疼地吻着我紧皱的眉头。

他缓慢的动作给了我回忆的时间,我想到自己真正的初夜,简陋的出租房,长着肚腩的大胡,粗暴的动作和心里频临死亡的绝望。

与之相比,现在的一切是多么的完美,巴黎的夜,浪漫又温柔的恋人。

床单上的一团鲜红和我生涩的表现让窛仁齐满足地笑了,他起身去了洗手间,过了一会出来将我横抱着放进了温暖的浴缸里,那一夜比我期待和想象中还要快乐。

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迪斯尼还有香榭丽舍大街都留下了我们甜蜜依偎的身影,leo拿着相机记录下了我们无数个相爱的画面,这一趟旅行成了我人生中最快乐最难忘的时光。

下了飞机后,窛仁齐带我直接回了他自己的公寓,他的公寓就在凤栖山的附近,面积不大可房价高的吓人,因为这里的空气好,适宜居住。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进入他的房子,他的家装潢的很简单却不单调,鹅黄的墙面配上咖啡色的地毯,黑色的亮漆玻璃茶几上摆着一套功夫茶具。

蓝灰条纹的布艺沙发坐上去弹性十足,布料摸起来也十分的有质感,带有弧度的超大夜景电视架在造型极简的电视柜上,和黑色的背景墙融为一体,使整个客厅看起来既时尚又清爽。

他带我走进卧室。卧室和客厅算是一个风格,大床的右侧有一块高于房间地面高度的台子,像是特意做出的造型,台子大约有两个平米左右,上面摆了一个单人沙发,沙发的旁边有一个落地灯,我说,这个区域看起来很独特,他说,本来想好了没事可以在那里看看书。可后来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房里里有地暖,呆在里面就像进了温室,我说:“在这里过冬,一定很舒服”

他从后面环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朵:“那你搬来住吧。这里的夏天也很舒服”

我搬家很容易。除了一些衣服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房东检查完房子后把押金退给了我。

窛仁齐来回三趟把我的衣服全部搬到了车上,我们正式**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跟男人**。可却是最有幸福感的一次,窛仁齐是个很细心的人,他请来保姆和厨师,我在家里什么也不用做。

他给我的钱我一直没有用,跟他在一起我根本没有花钱的机会,有一天我悄悄查了一下,余额已变成了20万。

“一个月十万!”我妈在电话那头惊呼,我把话筒拿远了一些。“他有没有带你见他家人”

“还没有,估计过年的时候会见面吧”我记得他好像提过一次。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窛仁齐却一直没有再提见他父亲的事。

我几次想问,都没好意思开口,总觉得这一问,自己就变得廉价了。

某天,窛仁齐从饭店带回我最爱的烧鹅,我闻到味道直接冲到洗手间吐的一塌糊涂。

“你怎么了?”他赶紧放下食物,朝我奔过来。

我在他来之前把门反锁,这么恶心的场面,我不可以让他看见。

“开门,小初!快点开门”他在外面拍门,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没事!”吐过之后,我用水擦了擦嘴,冲了马桶才把门打开。

他被我苍白的脸色下了一跳,摸着我的额头:“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拿走,把烧鹅拿走”一出门我又闻到了那股油腻的味道,强烈的呕吐感又来了。

“好好,我扔出去”他手忙脚乱地拎着饭盒跑了出去。

将窗户全部打开,那味道散了好久才散干净,我窝在床上像只奄奄一息的病猫,动也不动。

窛仁齐坐在我的旁边,把手伸进被子里捏着我的手:“我们去医院吧”

“不去,可能是受凉了,睡一觉就好了”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感觉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皱了一下眉头,他硬是忍住没再吭声。

这种呕吐的感觉持续了一周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我会不会怀孕了。

我打电话给我妈,问她该怎么办,她说这事儿先别跟他说,自己买张纸验一验就知道了。

在我和窛仁齐的事情上,我妈扮演了军师的角色,她希望我能嫁进寇家当个富太太,这样她的后半生也就跟着有个好的着落了。

实验结果跟我预料的一样,我真的怀孕了,这让我有些惊讶,以前我和那些人上床的时候有很多次都没有防备,可一次也没有中奖,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生育。

我妈听到这个结果后,高兴的快要放鞭炮了,她说:“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好好地爱惜自己,这个孩子关系到你以后的幸福,绝对不能有任何意外”

我按照她的指示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但当着窛仁齐的面想吐就吐,不想吐也装吐,等他怀疑到这个可能的时候,故作惊讶地望着他说:“这不可能吧”

“我们去医院看看,万一真有了。。”他将我搂在怀里,语气很轻。

“万一真有了怎么办?”我扬起无辜的脸,眼神里一半期待,一半委屈地等着他的回答。

“真有了就生下了,你相信我,我会让你们幸福的”他的手扶在我的肚子上,认真地说。

窛仁齐是个十分有责任感的人,他说的都能做到,这一点我相信他。

我们从医院出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我安排下时间,你尽快跟我爸见个面,我们必须尽快把婚礼办了”窛仁齐细心地帮我系上安全带,在我的额头啄上一吻。(未完待续。。)

52.无处躲藏

为了庆祝我怀孕,仁齐在一家高档的会所里定了个包厢,他说,那里的每道菜做的都像艺术品,一定得带我去尝一尝。

那座会所是一栋建在半山腰上的别墅,从外看过去像一个小型的度假区,我们在盘山公路上绕了两圈之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窛仁齐把会员卡拿出来给前台登记了一下,轻声地跟我说:“来这里消费的全是会员,很多明星都喜欢到这里用餐,因为狗仔队根本跟不进来”。

会所上下一共三层,第一层是接待大厅,装修的十分古朴,有几个客人坐在长椅上聊天,雕花的红木茶几上摆着一个桶状的烟盒,里面插满了香烟,估计是会所免费为客人准备的。

窛仁齐带我上了二楼,这一层全是包厢,大约有四五间左右,我们的包厢在最里面。

我问他三楼是做什么的,他说是客房,我哦了一声,心说,这里绝对是有钱人偷情的好地方。

正当我们准备进包厢的时候,从对面包厢里出来一个人“哥?你也在这里”窛仁齐突然喊了一句。

我本能地往过去差点没有晕厥“詹仁轩?”之一秒我已在心里念出他的名字。

“我跟人谈点事,这位是?”他指了指我看向窛仁齐。

“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姚初”他把我推到詹仁轩的面前,从后面搂着我。

“姚小姐好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詹仁轩看了看我,眯着眼像是在回忆里搜索什么。

“噢,有可能,我之前在酒吧当过一段时间歌手”狠狠压抑住心里的恐慌,微笑着说。

再见偶像,我一点惊喜的感觉也没有,相反的我心中只有恐惧,他上次见我的时候是在蓝硕。

“应该不是,我基本上不去酒吧”他轻轻摇了摇头否定了我说的可能性“就你们两个人吗?”他转脸问窛仁齐,眼里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光芒。

“嗯。就我们两个人”窛仁齐点了点头。

“那一起吃吧。我们这也就三个人,菜刚上,还没动呢”

“这不太方便吧”

“没什么不方便的,来吧”还没等窛仁齐说话。他直接打开了包厢的门。带我们走了进去。

“王总。这位是我弟弟和他的未婚妻,刚在外面遇到,我直接邀他们过来了”詹仁轩跟其中一个男人介绍。

当我的目光转到詹仁轩口中说的“王总”时。整个人都定住了,感觉像千把银针一起戳进了头皮,曾经不堪的画面一下子涌进了我的脑海中。

被我目光锁住的男人同样吃惊地望着我,下一秒,他的惊讶被一种戏谑的眼神所取代。

“请坐,请坐”詹仁轩的经纪人小庄为我们拉开了座椅,客气地招呼我们坐下。

椅子上铺着软垫,但我感觉屁股下方全是刺,刺的我坐立难安。

那顿饭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痛苦的一顿,窛仁齐跟小庄好像很熟,他们不停地聊着一些詹仁轩最近的趣事,可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关于上一次见面的场景我一直记忆犹新,小庄正是上次和詹仁轩站在蓝硕门口一同等人的男子。

席间,我借故去洗手间,给王董发了条信息,我说,上次的事希望他能守口如瓶。

等我回到座位,他正拿着手机,似乎在发信息。

手包里的电话嗡嗡地震了一下,我假装没有听见,没有立刻拿出来看。

詹仁轩坐在我的对面,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紧紧地看着我,眉头微皱。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我被他这么一盯感觉更加惊慌,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窛仁齐看我表情不对,关切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些紧张”

“一直听仁轩说有个弟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遇上,来,我敬你一杯”王董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站起来对着窛仁齐说“干杯”

窛仁齐来不及拒绝,那边已喝了个底朝天,他只能举着酒杯一饮而尽,表情苦不堪言。

饭后,詹仁轩不放心弟弟酒后驾驶,吩咐小庄开车送我们回去。

临走时,他跟我握手:“相信我弟弟的人品姚小姐一定早已看出,所以我也就不再多语,今天这一面有些匆忙,改天我专程去家里看你们”

“嗯,仁轩哥再见”我红着脸跟他握手,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小庄送我们到楼下,便开车离去。

我问窛仁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哥哥是詹仁轩,他说,他准备等见面之前再告诉我。

“为什么你们不是一个姓?”我疑惑地问。

窛仁齐说:“我妈在怀孕时就跟我爸商量好,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跟她姓”

以前我一直认为这个世界很大,可今天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小。

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巧合。

我天衣无缝的计划突然出现了很多的可能性,一直平静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夜里,窛仁齐在身边安静地睡着,可我彻夜难眠,心脏自从见到詹仁轩的那一刻到现在都跳的厉害。

天亮之前,我决定在一切还未被戳穿之前必须做个了结。

早晨起来,窛仁齐去店里准备店庆的事情,我给王董打了个电话,说想约他见面聊一聊。

他说,中午12点,公司门口见。

我在约好的时间到了他公司的门口,他从里面走出来跟我招了招手,我们一起上了他的车。

车子在一间宾馆楼下停住“说吧,找我什么事?”他色迷迷地看着我问。

“要不,找个地方我请您吃顿午饭吧,边吃边谈?”我避开他的目光,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

“我看午餐就不必了,你找我恐怕是为了你未婚夫的事吧”他伸出手指勾起我耳边的一缕头发,语气轻浮地说道。

“王董果然是明白人,我还没说呢,您就猜出来了”我朝他笑了笑。

“走吧,有什么事,我们上去说吧”他指了指宾馆。

“噢,好吧”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只能跟着他进了快捷宾馆,尽管我的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说实话,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你为了穆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看得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我最欣赏你这种性格”到了宾馆,他把外套丢在床上,开始解领带。

“你的未婚夫恐怕不知道那些事吧,那天你去洗手间的时候他说你很单纯,以前没有谈过恋爱啊”他戏谑地看着我。

“我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说太多,而且,我本身也想着重新开始”我往后退了两步,强颜欢笑。

“可是,有些事发生了就很难抹去,不是你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他朝我走了过来“我们的事如果让你未婚夫知道,恐怕。。”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放过我了。

“不过什么事都是事在人为啊,你说呢?”他突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昨天我已经发信息答应你了,可你今天还是过来找我,看来你很不信任我”

“不是,我没有不信您,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些比较好”

“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嘛,好吧,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们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说完,他拉着我的胳膊将我带进怀里。

“我怀孕了,你轻一些”开始前,我低着头说了一句。

他突然来了兴致,猛地掀起我的衣服:“怀孕的女人,我还真没试过”

我像条死鱼一样躺在他的身下,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将枕头打湿一片。

他丝毫不介意我的反应,自顾自地快活着。

完事之后,我突然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光着身体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说:“你的电话一直在震动”

从包里拿出电话,看到7个未接和一条信息,都是窛仁齐的。

他发信息问我在哪里,然后又打了很多电话。

我刚想给他回电,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我握着手机紧张地看着王董。

他示意我先把衣服穿起来,说:“我去看看”

我迅速地抱着衣服躲进厕所,心跳到了嗓门眼。

“姚初!”窛仁齐的声音从门外到了室内“姚初”他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我紧紧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蹲在厕所里,厕所里没有窗户,否则我一定会选择从窗户爬出去。

突然厕所的门被人用力地砸了几下,窛仁齐在门外大喊:“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

慌乱中我穿错了裤脚,从马桶上摔了下来,眼泪像被打开了水阀,再也关不住。

狠狠地用手捂着嘴坐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知道,他一定已经看到了我放在桌上的皮包,这件事绝对瞒不住了。

本来已经快要结婚了,可现在居然变成了这样,我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变故,真想一头撞死。

外面的声音逐渐小了,王董应该已经离开,恐慌中我听见他说了一声“我先走了”,就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很久之后,我穿好衣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不管什么结果,只能靠自己去面对,躲是肯定躲不过去了。

门把被我扭开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未完待续。。)

53.重遇四首

窛仁齐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双肘抵在大腿上,上身前倾,面色天青地低着头,只一双眼珠恶狠狠地向上抬起,他的眼神像一批饿狼,正死死盯着从厕所走出来的我。

“你听我解释”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地说了一句。

“我没走,就是在等你的解释”他抬起一只手示意我站在那里不要再往前走,一副厌恶至极的表情“你就站在那里说”

我顿时泣不成声地跌坐在床上,捂着脸把穆白和与王董的交易全部说了出来,至于王盾的事我之字未提。

听完我的话,他转身面相窗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微地摇了摇头,因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更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相信我,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这么做的”我跑过去从后面搂着他的腰,头发乱七八糟地披在身上,像个受了刺激的疯子。

“上次在巴黎,床单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回头,用手抠开我裹在他腰间的手,冷冷地问。

事已至此,我只好又有把去医院的事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沉默了一分钟,那一分钟我的感受到一股来自地狱的怨恨似要将我吞没。

“哈哈,我真是低估了你,你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人才”他的笑传进我的耳朵里,异常的刺耳。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我吓得不敢碰他。只能站在他的身后声泪俱下地哀求:“我真的是太在乎你了,我求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演!继续演!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女人,没想到你这么深藏不露,我哥打电话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开始还不相信”他转身瞪着我,嘴角露出嫌恶的笑容。

我伸手刚想拉他的胳膊,却被他一下甩开:“滚!我怕脏”像在撵一个抱着他乞讨的乞丐。

“看来我哥没有记错,你确实去过蓝硕,昨天吃饭的时候他就觉得你眼熟。今天中午看到你上了那人的车才会跟你们到了这里”窛仁齐用阴冷的语气把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说了出来。

“我真的没有想过会来这里。我约他见面是想求他帮我保密”我哭着解释。

“看来,你求人办事只会用这一招,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不值钱,亏我还一直把你当个宝贝。现在想想我觉得很恶心”他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对我这么做。我跟他说我怀孕了,我以为他不会的”早已失去理智的我,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跟着他走过去。

“怀孕?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孩子你赶紧做掉,你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如果你不想后悔一辈子的话,听懂了没有?”他猛地转身指着我的肚子一脸愤怒。

我抬头看他,冰冷的眼里不含一丝暖意。

“我求你了,原谅我好不好”我蜷缩在地上,小声地祈求,声音很绝望。

“我知道,你瞒我的肯定不只这些,但我对你之前的那些破事根本就不感兴趣,你赶紧把孩子打掉,卡里的钱就当是我给你的打胎费,从今以后我们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决绝地离去。

我从地上站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有一跃而下的冲动。

可可终于跟我联系,彼时我已在宾馆住了三天。

没有力气去张罗租房子的事情,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窛仁齐把我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每次拨打都提示对方正在占线中,让我对这份感情彻底绝望。

他曾对我那么好,如今却能做到如此的绝情,但我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自己,为什么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却又在错的时间对到对的人。

可可穿着皮裙,化着浓妆找到了我“你怎么这么憔悴?”一进门他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拿起桌上的烟盒,晃了晃烦躁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问他:“有烟么?”

可可看我情绪不对,不好再问什么,从方砖大的手包里掏出一盒外烟扔给我。

“窛仁齐把我甩了”我点着香烟猛吸一口,这外烟呛人的狠,我忍不住咳了起来。

可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后背:“哎呦,没事儿,不就是失恋么,咱再找就是咯,你长得这么美还怕找不到男人吗?”

“我怀孕了”掐灭香烟,我望着可可:“他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当然要打掉了,你们都分手了”可可握住我冰凉的手,轻声地说:“你得为以后想一想”

他的话我明白,其实我也没有打算生下这个孩子,我不是那种勇敢的女人,没有勇气去做一个未婚妈妈,我难过的是失去了窛仁齐这个千载难逢好男人,这辈子恐怕是再也找不到比他好的男人了。

可可把我从宾馆接回了他的家,我发信息把地址告诉了窛仁齐,第二天中午有人把我放在窛仁齐家里的东西全部送了过来。

可可陪我去医院把孩子做了,去医院的那天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我躺在病床上吊了几瓶水,小腹疼痛难忍,我很想窛仁齐,用可可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我说,孩子已经做掉了。

他冷冷地嗯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没有多说一个字。

可可从我手里把电话抽走,替我掖了掖被子:“别想他了”

在可可家里住了半个月,他每天都为我煲汤做饭,我说,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也是值了。

“你准备怎么办?还回酒吧唱歌吗?”可可从阳台把衣服收回来,一边叠一边问。

“还没想好呢。你呢?”

“我在外地找了一家特色酒吧,准备在那里演出,跟一群姐妹一起”可可把叠好的衣服放在沙发靠背上,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你是回家还是继续留在这里?”

“我不会回去的,我只有高中文凭,回去了能做什么呢”我垂下眼睑,无奈地说。

“那这房子我不退了,省的你再重租,这里虽然没有电梯,但还算安静。房租也便宜”

“好。你以后还会回来么?”我拉着可可的手,不舍地看着他。

“我朋友说做这种表演的,都是全国各地到处跑,如果我来海城肯定会来看你”

我说:“你一定要好好的”

“放心吧。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可可走了。我没有立刻去酒吧找工作。我给我妈打电话跟他说我跟窛仁齐分手了。

她激动地问我为什么,我说,他发现我骗了他。

至于怀孕的事我没有跟她说。我已经够烦了,不想再给耳朵找麻烦。

从窛仁齐给我的卡里把20万全部取了出来存进自己的户头里,只有这样才会让我有安全感。

从05年第一次来海城到现在,我在这个城市已经生活了将近5年,这5年的时间让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我会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大学生,不过是在某个春天的午后被暖暖的阳光晒出了困意,一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

多少次我希望自己醒来时会发现还在课堂上,讲台上站着古板地老教授,同桌把衣袖搭在桌上,腾出手在桌下玩手机。

可这一切早已如风而逝,我把最宝贵的青春交给了这座浮华的城市,在一段又一段的爱情里摸爬滚打,最终依旧孜身一人。

时间是一个巨大的簸,在它的抖动下,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原来,钱是这样的重要,只有它才是我最踏实的依靠。

陆续去了几个酒吧,都没有人愿意用我,我唱的那些歌已然过时,酒吧为了提升b格全部要找会唱英文歌的歌手,我自然地被淘汰了。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海城的街头,傍晚十分,整个世界都是乱哄哄的。

焦急赶路的面色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身后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本能地回头,看见一辆白色的轿车缓缓地跟在我后面。

“小初!真的是你”车窗缓缓放下,我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四首?”我终于认出了她。

四年未见,四首变了许多,从前窈窕的身段变得丰满,狂野的大波浪被利落的bobo头取代,曾经消瘦的面颊变得饱满而红润,使皮肤看起来很有光泽。

我们坐在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面带微笑地叙旧。

她的肩上搭了条巴宝莉的披肩,胸前挂了条香奈儿的经典款项链,桃红色的唇彩呼应着白里透红的气色使她看起来十分的有韵味。

四首抿了口咖啡,冲我微微一笑:“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海城吗?”

“嗯,一直都在”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呢?记得那时你说你准备回去结婚了”

“是啊,结婚后半年又离了,我就回来了”她放下杯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食指上的装饰戒闪闪发光。

我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在夜总会做领班”她对我毫无隐瞒:“你呢?”

苦涩地笑了笑:“呵呵,我现在无事可做”

很难想到,几年前被我视为敌人的女人此刻正跟我像老友一样坐在彼此的对面。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个时候的样子”她冲我爽朗的一笑,笑容里没有半点揶揄。

“别提了,那时候你一定觉得我特别可笑吧”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头。

“谁没有幼稚过呢,不过,那种幼稚现在还真挺令人怀念的”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叹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这次见面,我觉得我和四首变得特别有默契,她的话我能理解,我的话她也感同身受。

我们从两个不同的世界走进了同一个空间,她笑着说,我们像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你跟王盾还有联系么?”她问。

“早就不联系了”我摇了摇头。

这个人名在我心里早已变得无关痛痒,再被人提及,仿佛只是一个相识的故人。

“找男朋友了吗?”

“没有,爱情太贵,消费不起”我自嘲地说道。

她撇了撇嘴说:“爱情这东西啊,不能太当真,这么多年我算是看明白了,女人想要过的好,就要把男人看淡一些”

“你结婚了吗?”

“没有,不过我不缺男人”她朝我神秘的一笑“晚上有事吗?姐带你去玩玩?”

“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

四首开车带我去了一家夜总会,夜总会装修的很有特色,从外面看像个紫色的大鸭蛋。

“这是你上班的地方?”我边走边问。

“不是,这里是可以带给你快乐的地方”她搀着我的胳膊,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夜总会的门口站了两排帅气的男生,清一色穿着白色的燕尾服,身高像被镰刀割过的麦子一样,整齐的很。(未完待续。。)

54.豆豆

“欢饮光临”帅气的男咨客猛地喊了句响亮的口号,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站在第一位的帅哥喊完口号,立刻朝我们迎了过来,微躬着身体礼貌地笑着问我们:“请问两位美女,已经订过包厢了吗?”

四首说:“凯撒包,我自己去就行了”

“哎,好的好的,二位慢走,小心台阶”帅哥边说边往后退,不再跟随我们。

四首轻车熟路地带我找到了提前预定的包厢,我们刚一坐到,立刻有人走了进来。

“四姐,这个包厢还满意吧”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向后整齐地梳着,脑袋后露出一截短短的小辫,长袖白衬衣外配了件黑色的马甲,下身穿了一条九分休闲裤,看起来显得很时尚。

“行,挺好的,这个是我姐妹,她第一次来这里玩,你得安排好点哦”四首脱掉披肩,翘着兰花指点了点他的鼻子。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就你们两位?”他在四首身边坐下,从口袋里摸了张名片出来双手递给我。

“对,就我们两个,你赶紧安排吧”四首拍了拍他的大腿,催促道。

我尴尬地对他笑了笑,把名片放进包里。

五分钟后,马尾男推开包厢的门,身后跟了四个年轻的帅小伙。

四首转头对我说:“看看,喜欢哪个就留下来”

“啊?”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脸的茫然。

四首看我不动。赶紧趴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这里是海城最有名的鸭店,赶紧选一个,没事儿就是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我难免有些紧张,可怎么说我也是受过培训的人,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能显得怯场,以免丢了我和四首的面子。

目光急速地在四个小伙子脸上扫了一圈,他们齐刷刷地朝我放着电。

我伸出手指了指中间一个长的很清爽的男孩说:“就他吧”

被我选中的男孩朝我狠狠鞠了一躬,微笑着坐到了我的旁边,身边顿时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四首看我已选好。摆了摆手说:“换一批看看”。剩下的三个男生有些失落地随着马尾男走了。

很快又来了四个男孩,长的都不错,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姐姐怎么称呼?”身边的男孩殷勤地为我拿了块橙子送到我的嘴边。

“我姓姚”我接过橙子,咬了一口。橙子水分太大。橙汁顺着我的下巴滴了下来。我赶紧用手接住。

迅速地从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帮我擦了擦,嘴里念叨着:“哎呦,差点弄脏姐姐的衣服了”

“我自己来。自己来”我从他手里拽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对于这种服务,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四首看了半天,对最后一个长的比较刚毅的男人勾了勾手指说:“你来吧”

马尾男带着剩下几个未选中的男人出了包厢,四首已经迅速地和她的男宠打成一片,时不时能听见她发出狂浪的笑声。

清爽男跟我聊了几句,看我兴趣不打,从桌角拿了付筛盅过来,说:“姐,要不咱两玩几把?”

“好”我正觉得尴尬,他这个提议到是不错,看来这男生年纪不大,还蛮会察言观色的。

摇了十几局下来,我只赢过两把,清爽男把酒杯一次次地端到我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喝不下了”最后一杯喝完,我摆了摆手靠回沙发上,嘴里全是绿茶混着洋酒的香甜味道。

“姐,我给你点首歌吧”小帅哥把筛子装回筛盅里,一脸谄媚地问。

“过会吧,我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我轻轻摇头,自从离开酒吧,我已经不想唱歌,那几年真的唱够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立刻贴着我的身体两只手分别按在我两边的太阳穴上揉了起来。

“那个,你还是帮我点首歌吧”我不自然地扭了扭身体,指了指角落里的点歌器。

“你想唱什么啊姐?”他放下手,温柔地看着我。

“随便”

“勇气行不行?”

“梁静茹的?”

“嗯”

“行”

像这种大众类型的歌基本没有我不会唱的,我只想赶紧抓着话筒省的他老是贴在我旁边这样那样。

趁他点歌的时候,我瞄了眼四首,好家伙,她已跟她的小男生嘴对嘴地亲了起来,男生的手搂着她的腰,亲的十分投入。

这个画面让我觉得十分的尴尬,清爽男走回来的时候把话筒带了过来:“姐,你唱吧”

我只唱了一句,清爽男在旁边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姐姐你唱的太好听了”

我敷衍着对他笑了笑,眼睛全部投向大屏幕,实在不想跟他对视,因为他的眼神让我觉得肉麻过火了。

音乐停止,我放下话筒,清爽男死命地鼓掌,四首跟她的小帅哥终于亲够了,转脸对我说:“在这唱歌,你亏本了啊”

我白了她一眼:“你准备玩到几点?”

“这才刚来啊,你不是想走了吧?”她推开搂着她的男生,挪到我身边:“难得出来玩一趟,你放开点呗”

“我是女人哎”我压着嗓子说:“又亲又摸的,这才是亏本好吧”

“哈哈哈”四首听我这么一说,直接笑躺在沙发上,我把她拽起来掐了她一把:“笑什么啊”

“没什么,你太可爱了,看来你半条腿还在岸上呢”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腿,回头又跟帅哥腻了起来。

她的话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可看她正玩得快活。又不好去打扰她。

埋单的时候我看见她给他们每人发了500块,出了门,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钱花的太不值了”

“那是你没有找到其中的乐趣”四首把外套披上,从包里摸出车钥匙。

“我真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玩的”坐在车上,我嘀咕了一句“不过他们倒挺快活,几个小时就挣这么多钱,不但没损失,还能占便宜,真是人才两得啊”

“其实他们没你想的那么快活,来这里玩的很多都是老女人。她们有钱又寂寞。只能出来找鸭子排解空虚,她们玩鸭子的手段可多了,你都没见过,我看着都恶心”四首发出啧啧的声音。

“哎。做每一行都不容易。现在感觉我当初在酒吧唱歌还挺好挣的”

“三年一小变。五年一大变,现在你再回去试试?行情不一样咯”四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微微地叹了口气。

“是啊。我前段时间找了几家酒吧,都没成功”

“你要不要考虑到我这边上班?”她转头看了我一眼,轻声问了一句。

“去你那?做什么?”我反问。

“实话个你说吧,我离婚之后就回了海城,之前跟我一个大姐后面做了几年小姐,后来接了她的班做了妈咪,我手上现在累积了不少的客户,如果你愿意到我这来,我可以专门带你进好一点的包厢,只是喝喝酒唱唱歌而已”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一点玩笑和揶揄的成分在里头。

如果换了别人,我一定当场翻脸,可四首,我知道她只是想帮我,绝对没有恶意。

“小初,我们认识也算不少年了,我觉得咱两挺有缘的,姐只想跟你说,这年头只有钱握在手里才是最关键的,其他的都是假的”她把车停在我小区的门口,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我考虑考虑吧”我下车轻轻关了门,朝她摆了摆手:“你路上注意安全,电话联系”

2010年春

下午两点半,我正在美甲店做指甲,四首打电话给我,说老徐晚上定了包厢,我不用去点名了,七点半直接进包厢里等着。

跟四首混了几个月,我发现做“公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钱没有当歌手时挣的那么容易,可收入比一般白领要高多了。

四首对我格外照顾,她对自己的客户很了解,什么人难缠,什么人大方,她都摸的一清二楚。

有些人花500块小费恨不得把女孩给摸透了,否则就像吃了大亏一样,有些人多给一两百也只是跟你喝喝酒唱唱歌,连手都不会碰你一下。

凡是遇到难缠吝啬的客户四首一般不带我试房,那些优质客户她会第一个把我推进去。

跟妈咪关系好自然各方面都占巧,有女孩也想跟四首拉拢关系,化妆品保健品都没少送,可四首根本不稀罕这些,她顶多表面上照顾一些,可不会像偏我这样偏她们,否则,厚此薄彼太明显,组里就留不住人了。

我上班的夜总会规模不算大,属于海城的老字号,装修算不上豪华,但也还过得去,这种场所的生意好坏,靠的还是“软件”,所谓软件,就是像我们这种女孩。

客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美色”,只要我们够美,那场子生意自然会好。

四首的客源比我想象的要多,而且层次分类很明显,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市井小民,不要以为工薪阶层就不会来这里消费,有些男人存了好几个月的私房钱就为了来这里乐一把,他们基本上就属于给了钱就想着要摸回来的那种人。

自从来到夜总会上班,我就改了名字,除了四首所有人都叫我“豆豆”,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也算是偶然。

上班前一天,我正在超市买东西,四首打电话说:“在场子里上班的女孩用的基本上都是假名,你也想一个吧”

当时我推着购物车正走到五谷杂粮的大摆架跟前,大豆,红豆,黑豆,绿豆各种豆类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新名字就这样诞生了,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鸡蛋,会做怎样的决定,是会取前面的那个字,还是后面的。

有四首罩着,我上班还算顺利,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岔子。(未完待续。。)

55.智慧与困境

在夜总会,女孩喝的不省人事都是常事,包厢的马桶里经常能看见恶心的呕吐物。

喝醉喝吐都是小事,还有的女孩上着上着班就被人揍了,来这里玩的人很杂,其中不乏一些社会大哥,我曾亲眼见到有女孩因为一句口头禅得罪了大哥,被拽着头发打了好几个耳光,女孩冒充自己在海城有后台,立刻掏手机叫人来,大哥身边的小弟当然不是吃素的,立刻掏出了手枪,指着女孩的脑袋,女孩吓得当场尿了裤子,场子里的保安迅速地赶了过去,可一见人手里拿着家伙立刻缩了回去,最后行政经理只能悄悄地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掏枪的人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那女孩后来再也不敢装b了。

总之,在场子里上班,该耸要耸,该媚要媚,这里没人认识你,大家都是逢场作戏,面子这东西就是个屁,分文不值。

小姐分美丑,客人也分等级,我把他们分为三等,一等客人就是那种钱给的多,酒喝的少,玩的时间短的人,他们基本是夜总会的常客,晚上吃了饭几个人结伴来消磨消磨时间,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了,他们不在乎那百块钱小费,一晚上花几千块钱根本没感觉。

二等客人也属于常客,但是他们时间耗得久又缠人,小费不会多也不会少,有时硬要,也能帮妈咪要到一点,这种客人算是最常见的。

三等客人属于最下等的。这种人除了好色就是爱灌酒,女孩进去不是喝多就是被摸,而且这些人素质很低,开口就是脏话,这种人很难对付,有时女孩被摸急了摆了点脸色,他们就趁机找茬,连小费都不给。

遇到生意不好的时候,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进了包厢就算遇到这种烂人,她们也舍不得出来。只能陪着笑脸被人欺负。

很多人都看不起我们这种人。我以前也是这样,看到做小姐的连正眼都不愿瞅一眼,总觉得自己比她们高尚多了。

可现在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了,做小姐怎么了。不偷不抢。明码标价。别人卖的是商品,我们卖的是服务,勉强也能算个半个生意人。

再说。这社会上很多白领,白天穿的人五人六的,可风/骚起来比我们厉害多了,我曾看过有年轻客人带了个职场女性来玩,那女的看我们时眼高于顶,可喝酒比我们还豪爽,跳舞姿势也够淫/荡,最后听我的客人说,这女的跟那男的也是在路上搭顺风车认识的,我们卖笑还收钱,可这种女人呢,自认清高其实不过是个免费的玩物。

老徐是四首的死忠客户,他属于一等客人,每次来玩最多到个11点就埋单了,有时会带着我们去吃顿海鲜夜宵,随随便便又是几千块。

我一般很少跟客人宵夜,我喜欢速战速决,客人毕竟是客人,就算聊的再好也没用,只要跟他们呆在一起就等于是上班,吃宵夜对我来说就是加班,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进老徐的包厢我特喜欢加班,因为老徐这个人很随和素质也高,跟他出去我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跟他一起宵夜他会多给300块,吃着喝着还有钱拿,这种好事搁谁都愿意。

我一共陪过老徐七八次,基本上他来店里玩都会把我叫进去,可是他从来没有为我定过包厢,每回他来玩会直接找四首。

后来四首跟我说了个秘密,四首是在做小姐的时候认识老徐的,老徐挺喜欢她,三天两头给她定房,后来他们就发生了关系,每个星期,四首陪他一两次,每次两千块,老徐这人很大方,有一次去香港办事回来给四首带了块手表,价值十几万,四首第一次见到那么贵的表,当场就哭了。

后来,四首做了妈咪,她跟老徐之间也渐渐没了那种关系,可老徐继续捧她的场子,她也把最漂亮的女孩往老徐的包厢里带,可无论是谁,陪了老徐多少次,老徐订房只找四首。

这不算什么故事,但我就是觉得有点感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动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傻b。

老徐进包厢的时候,我跟另一个女孩已经坐在里面等候。

那个女孩等的是常跟老徐一起来玩的程先生,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已经一人吃了份意式海鲜面。

老徐基本上定的都是豪华包,包厢有最低消费,他们最多喝一瓶洋酒,剩下的消费不是换成酒水存起来,就是点一大堆吃的给我们。

在夜场上班的人头脑都很灵活,尤其是那帮服务员,也就是俗称的少爷。

有时别人剩下的存酒卡忘了拿,他们就会悄悄的收起来,再遇到有客人用现金买酒的,他们就会收下现金,再取出存酒卡里的酒给客户。

对于这种飞单的行为一旦被经理差到,就会狠狠地罚款甚至是开除。

老徐包厢的存酒卡一般都会落到四首的口袋里,但她不会卖酒,她手里的酒卡大部分都会送给别的能喝的客人,一来笼络人心,而来也能从中捞取小费。

她的做法很聪明,算是变相的卖酒,但没有违反公司规定,巧妙地打了擦边球。

跟着四首,我学了不少东西,她把男人看的很透彻,她说:“越了解男人,我就发现自己越爱钱,钱比男人忠实多了”

这句话算不算谬论我不知道,可我真的觉得她过的很滋润。

她的滋润不是故作坚强,而是发自内心的满足,四首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她日子过得不茫然,目的十分的明确。

我曾问过她一个幼稚的问题,我说:“你真的一点都不渴望爱情么?”

她告诉我:“爱情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而且保质期十分的短,我不想过那种时刻担心它会过期的生活,女人想要的爱情无非就是让一个男人宠爱自己,陪伴自己,可有几个男人愿意花一辈子时间去成全你的爱情?就算他有这个耐心,时间久了,爱情本身变了味,即使在一起也会变得枯燥乏味”

她的观点总是跟别人不一样,但我觉得她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没有人能保证我一辈子享受爱情,但钱能给我想要的东西。只要有钱大把的帅哥愿意对我好。虚情假意又怎么样?只要对我好就可以了不是么?如果某天我厌倦了,就换一个,这样爱情才永远不会过期,所以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十分渴望爱情。所以我才会这么努力的赚钱”

如果四首是一个讲师。那么听了她的课,很多人的心态一定会发生改变。

她有一种能让人豁然省悟的魅力,这种魅力是一种庞大的力量。我承认,自己被她成功地洗脑了。

老徐一进门就朝我走了过来,我轻轻接过他的外套挂在后墙的挂钩上,他操着一口浓郁的海城口音说:“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

我咧嘴笑道:“徐哥不要一见面就笑话人家嘛”

四首在后面打趣:“你徐哥很少这么夸人的,我都要吃醋了”

“能让你吃醋的男人估计在地球上是找不到的咯”老徐拍了拍四首的后脑勺动作很轻柔。

“哎呀,徐哥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四首故意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徐哥今天要几个美眉啊”

“待会还有三个朋友来,你先安排几个来吧”老徐拿起桌上的雪茄烟“噢,最好安排几个能喝的来”

“好咧!”四首起身拽了拽西装裙,扭着屁股出去了。

一般情况下妈咪是最怕这种提前安排小姐进包厢的事,有时请客的人会先到,他们怕时间太迟好看的女孩都被挑走了,就会趁其他人没来的时候擅自做主先安排几个自己看着还顺眼的女孩留在包厢里,可有晚来的客人眼光很挑剔,就算是别人埋单,他们还是想按自己的喜好挑选小姐,这样就会造成原本坐在包厢里等了很久的女孩被退房的情况发生。

可遇到这样的事,妈咪也没办法,不给安排吧得罪客人,可安排了吧又怕被退,每天晚上的八点到十点是上客高峰,错过了这个时间,说不定今天就会挣不到钱。

可在老徐的包厢四首一点也不担心,老徐这个人她太了解不过,就算到时候客人不喜欢他安排的小姐,他也会把小费给了她们再让她们出去,不会为难任何人。

可是像老徐这样的客人并不是每天都能遇到,所以他给我的印象特别的好,只要他来,我都会倾尽全力地陪好他。

他从来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顶多是帮他拿个水果,点首歌什么的,他从不占我便宜,四首说的对,像他这种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哪稀罕对一个小姐毛手毛脚。

老徐在海城有三个老婆,而且都为他生了孩子,四首说,他的孩子都不是黑户,每个都上了户口的,老婆们也都知道彼此的存在,但从不见面更不会争吵,她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境界了,站在山的另一边呢。

我说:“他的那些老婆真有智慧,懂得隐忍”

四首嗤鼻地“切”了一声:“那不是智慧,那是一种困境,她们深知自己与老徐之间能力的悬殊,所以衡量之后选择了妥协而已”

我问四首:“那你呢?如果他给你很多的钱,你会愿意做他的小老婆么?”

“如果我愿意,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上班了,我要钱就是为了买快乐,可他用钱来买断我的快乐,我当然不愿意了”

四首又一次为我上了一课,“钱不是我们的目的,只是一种工具”(未完待续。。)

56.聪明反被聪明误

老徐埋单的时候给我的小费和给其他女孩的一样多,他不会因为我陪的是他而多发一点给我,但他多给了四首200块。

单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他来这个场子就是为了捧四首的场,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共性,越是得不到的越不舍得放手,四首在他心里像一副挂在国家博物馆里的名画,他花再多的钱都买不到,只能花些门票钱有事没事地去看一看,可如果这幅画真的挂在了他的家里,估计他早就失去了观赏的兴趣。

从夜总会离开,我上了老徐的车,他说,东区新开了一家夜宵城,那里的食物原料特别新鲜。

有钱人吃东西跟我们就是不一样,我们看中的是价格和味道,可人家讲究的是原材料。

席间有人想喝红酒,老徐点了两瓶82年的“拉菲”,我在酒吧做过服务生,自然知道这酒的价格,老徐点的时候丝毫没有顾虑,似乎这酒对他来说只是超市里红酒柜里那种普通的红酒。

半杯红酒下肚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老徐是条罕见的水鱼,我得在他身上捞上一笔。

“哎呦,这红酒好像后劲好大噢”老徐送我回家,我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嗲嗲地说。

“你喝多了?”他望了我一眼,继续开车。

我用双手揉了揉太阳穴,撅起嘴说:“是哦,头有点晕呢”。说话时悄悄地瞄了眼老徐,他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路。

“那你回去赶紧休息”他似乎没有察觉我的意图,说了句:“睡一觉就好了”

“我不想回家”看来。不来直接的是不行了。

这时,老徐扭头又瞅了我一眼,会意一笑,没有说话。

五星级宾馆的套房内,我换上白色的睡袍,浴室里有隐约能看到晃动的人影,老徐的衣服脱在沙发上。

趁他出来之前。我在脸上图了层淡淡的粉底扫了些腮红在面颊上,使脸颊看起来像个诱人的苹果。然后又在耳窝和手腕上抹了点果味的香水,一切准备完毕,我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老徐洗澡出来时也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他的身材很精瘦。露在外面的脚踝和小腿看起来跟我差不多细。

“你感觉好些了没有?”他从桌子上拿起金丝框眼镜重新戴起来,很自然地躺在我的旁边。

“感觉好多了”我侧过身把最亮的那盏灯关掉,房间一下暗了下来。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勾引,他似乎见怪不怪,并没有表现的很兴奋。

有钱的男人身边不会缺少女人的陪伴,他的态度很冷静,让我感觉到自己像一个不请自来的推销员,正在极力地想把自己卖给他。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他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推销。脱掉浴袍光着身子朝我拱了过来。

虽然已经50多岁,但老徐的体力很好,行动起来一点也不次于年轻的小伙子。与穆白想比他显得更有经验,给我的身体带来很多的快乐,这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他在床上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而且动作很温柔,自从跟窛仁齐分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所有的热情在这一刻喷发而出,老徐似乎也没有想到我娇小的身躯里蕴藏了这么大的能量与激情。结束之后,他说:“和你在一起很舒服”

我喘着粗气,慵懒地搂着他的腰,像一只乖巧的猫咪。

第二天上午,老徐躺在我身边打了几个电话,好像在问别人“今天什么行情”之类的话。

一直知道老徐很有钱,但他究竟是做什么生意的,我还真的不知道。

趁他还在打电话,我光着脚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不想被他闻见晨起时糟糕的口气,毕竟我们不是相处多年的夫妻,还没到那种可以当着对方的面打嗝放屁都不在乎的境界。

“早上好”我弯下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老徐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睡觉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吗,我妈说我偶尔也会打呼的”我从他的身上翻到床的另一边:“你睡得还好吧?”

“很好,等会我们一起去吃个午饭,我再送你回家”他起身在床边坐了几秒,回头看了我一眼。

“好”本来还想躺一会的我,被他这么一说也只好跟着起床迅速地穿起衣服。

老徐在酒店前台办理退房手续,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给四首发了条信息,我说:“昨天晚上我和老徐在一起”

“他给你多少?”四首很快回我短信。

“还不知道,他在退房”

“他应该不会亏待你,晚点联系”

四首果然很了解老徐,他带我吃饭之前从包里数了3000块给我,这个价格比正常出台的价格高了一倍。

只是一顿午饭的时间,他一共接了六七通电话,他打电话时说的都是海城话,而且语速特别快,连蒙带猜地我只能听懂一半。

他谈的好像都是生意上的事,但从他的表情和语气可以看出来,似乎并不是那么顺利。

吃完饭后,他开车送我回家,心情有些沉闷的样子,我只能乖乖地坐在旁边,把脸转向窗外。

晚上上班之前,我和四首碰了面,我请她在旋转餐厅吃了顿自助餐,她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呶,给你”我拿了三百块钱给四首,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女孩必须把出台费的十分之一当做提成交给经理。

“我说过不收你钱的,赶紧收起来”她不悦地咂了咂嘴。把我的手推回来。

四首曾经说过,她不会收我的坐台费,而且无论我拿了多少。她都一分钱没找我要过。

这是我第一次出台,我觉得应该要表示表示,而且还是我主动勾引的老徐,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吃饭的时候四首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她抬头对我说:“老徐晚上定了三个9,等会你直接去吧”

即使跟我睡过了,但老徐还是没有越过四首直接找我定包厢。就凭这一点我觉得老徐这个人还挺有情有意的。

老徐进来的时候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我和四首一起站了起来。四首娇媚地迎了上去,老徐搂过四首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四首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豆豆,出来一下”

我望了老徐一眼。他正低头弄着电话。

跟着四首走出了包厢,四首转身说:“他说今天想换个女孩”

看我脸色难堪,她又领着我走到对面包厢轻轻地关上了门问我:“你有没有做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了?”

“没有啊,他。。他昨天还说挺舒服的”我被老徐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只能把那种难以启齿的话告诉四首,想让她帮着分析分析。

“这就奇怪了,他很少要求换人啊,基本上我安排谁就是谁的”四首把手抱在胸前,跟我一样被一反常态的老徐搞晕了。

“先不管那么多了。我还是去休息室等着吧”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行,你先去吧。待会有房我再带你去试”四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拉开包厢的门。

带着低落的情绪,我一直坐在休息室里看电视,期间有别的组的妈咪来借小姐,我也跟着去试了几个台,可最终都没有被人选中。我自认为在这个场子里自己的姿色怎么说也算是中上等,平时大部分时间我都比别人幸运。有女孩开玩笑地说我是“一点钟”,意思是一点就中,可今天我屡试屡败,试到最后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其实,没班上并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有时场子生意不好,我也会和其他女孩一样白等一晚上,可今天不同,场子生意异常的火爆,连平时那些长相很抱歉的女孩都有人要,可偏偏就是我怎么也坐不到包厢里去,到最后,我彻底失去了信心,干脆脱掉鞋子躺在沙发上看起电视,再有妈咪来带,我直接摆手说:“不去了,胃疼”。

我终于开始相信运势这种东西的存在,有时候遇到了好的客人能很快拿消费走人,就算已经十一点多也能再上第二个班,可有时被人退了抬,哪怕时间还早,也再也进不了别的房,今天可能是我运势最低的一天。

四首回包厢的时候看到我:“你还没走?”

“嗯,准备走了”我从茶几底下勾出鞋子,感觉脖子有点酸酸的。

“咱两吃顿宵夜你再回去吧”四首走到我旁边从包里掏出三百块:“老徐让我给你的”

“怎么可能,我整晚都没去包厢”我无奈一笑,没有接钱。

“我骗你干嘛,买单的时候他叫我给你的,婷婷她们都听到了”她把钱往我手里一塞,转身走进厕所,蹲在马桶上尿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陪了”四首扭了扭屁股,提起连裤袜。

“为什么?”

“因为他今天亏了200多万,他觉得你克她”四首边说边摇头,好像也觉得这事听起来挺扯淡的:“哎,他们这些人啊,特别信这些东西”

一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我顿时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老徐后来还是经常到场子里来玩,可我再也没有进过他的包房。

从那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凡是不能太急于求成,别人没有给你杆,你就不要妄想往上爬,就算你爬了,到最后还是要摔下来。

任何事情都是开头难,可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就等于过了一个坎,接下来的第二步第三步就会变得顺理成章了。

有过一次出台的经历之后,我再也不顾及什么脸面,遇到好的客人,我也会答应跟他出去,睡一觉能抵我上好几天的班,何乐而不为呢。

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房东收回了房子,我在场子对面租了一个高档小区,房租翻了一倍,可我完全负担的起。(未完待续)

57.烂仔五少

场子里的女孩总是来一批走一批,跟吃流水席似得一波接波地换着,四首的客人也是流逝了一批又招揽了一批,在夜场上班根本不存在什么固定的交情。

我们场子一共有六个妈咪,每个妈咪自己手下都有一帮人,她们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用其他组的女孩,怕她们抢走自己手里的资源。

场子与场子之间有竞争,组与组之间也有竞争,所以在夜场里混,每个人都有压力,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不知不觉中我已成了场子里的老人,阿敏是我们组唯一一个比我早来的女孩,她是典型的北方人,个子高码子大,个性豪爽,喝起啤酒来一瓶接一瓶的吹,我和她平时关系还算不错,毕竟认识的时间最久,自然比其他人熟络很多。

阿敏上班从来不挑客,不管什么烂房她都进,她一不怕酒房,二不怕色房,三不怕嗨房四不怕出台,她是个全能选手,所以她挣钱挣的很凶猛,听四首说,别看她平时穿戴都不讲究,其实是个小富婆,估计比四首还有钱。

阿敏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好色,她和四首经常去鸭店玩,每次都玩的特别疯,偶尔玩的开心还带鸭子回家,她把出台的钱拿来睡鸭子,这让我觉得很不划算。

可四首说,这就叫会享受,挣钱就是为了找快活,当个守财奴就没意思了。

阿敏也有几个固定客户,五少就是其中之一。之所以喊他五少,是因为那个男人年轻又帅,名字里带个“伍”字。

五少也算是我们组的常客,但他跟老徐没法比,他顶多算个二流客人,但因为他年轻,带来玩的客人也都很年轻,所以女孩都愿意去他们的包厢,陪帅哥总比陪老头强,就算钱不会多给。但也能图个心里亮堂。

我也经常进五少的包厢。但陪的都是他旁边的朋友,五少每次订房都找阿敏,阿敏弄到存酒也会拿出来给他喝。

其实五少并不是很有钱,但特爱玩。他每个月估计要在我们这里花上几万。他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富二代,只是在一家还算知名的外企上班,他来场子里玩。能省就省有时连服务生和四首的小费都会赖掉。

所以他的房,四首基本不送酒,她从来不干赔本买卖,服务生也不愿看他的房,有时阿敏不好意思,甚至自己掏一百块出来给服务生。

我对五少的印象谈不上好,但也不坏,因为他长的确实很帅,个子高高的,穿的也时尚,长的还有点像冯德伦。

有时给过小费之后,他也会带我们去吃宵夜,但不会选很贵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在一些平价的饭店和烧烤店,吃完后也不会给我们宵夜的费用,开着车就带阿敏走了,我跟另外几个女孩只好自己打车回家,他连路费都不给。

有一回阿敏回老家,五少带人来玩,四首安排了一个新来的女孩陪她,我也在包厢里陪了另一个人。

一群人喝到一半,五少跟那个新来的搂成了一团,女孩坐在他的身上嘴贴着嘴亲了好长时间,亲着亲着两人突然一起进了厕所,过了好久才出来。

埋单的时候,五少给我们发小费,发到那个女孩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接,只幽怨地看着五少,嘴里好像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五少给她弄烦了,吼了声:“干嘛?不要钱啊?”语气很冲。

女孩趴在他的耳朵边上说了句话,他皱着眉头说:“再给你次机会,不拿就算了”

女孩这才从他手里拿过钱,愤愤地坐回沙发上。

后来,客人走了,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

女孩抹着眼泪说:“那男的刚才在厕所跟我做了,还让我亲了半天,恶心死了”说完狠狠地朝地毯上吐了口吐沫:“埋单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他就给我四百块,那刚才算什么?出台最少要1200吧?他这不是欺负人么”

“他怎么这样!”我拍了拍她的腿安慰道:“算了算了,遇到这种人渣没办法,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要提前说清楚”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无赖啊,哪里会想到他会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女孩把钱塞进包里说:“算我倒霉吧,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烂仔”

从那之后我对五少的印象一下坏了不少,吃霸王餐这种事跟抢劫没什么分别,他太辜负那张帅气的脸了。

阿敏那段时间家里好像出了事,半个月了都没回来,四首打她电话已经停机,我们都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阿敏走了之后,五少继续来场子里玩,因为他有这里的贵宾卡,每次来都能打八折,而且我们场子里的消费跟其他场子比算低的,毕竟开的时间久了,为了留住客户只能在价格上面降一些。

有一回我在他们包厢陪的那男人玩了没多久突然有事走了,我只能孤零零地坐在边上唱歌,五少没有提前把小费给我,他本来就不是大方的人,我担心他到最后会不会把小费给我。

正担心着,他把我叫到身边跟他玩筛子,然后故意冷落旁边的女孩,女孩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敬他的酒他也不喝,明摆着给她脸色,后来,女孩点了首歌,还没唱呢,他拍了拍女孩的胳膊说:“你走吧,下次再叫你”

女孩无奈,只能放下话筒,一脸铁青的走了。

我知道五少的心思,他跟我多少吃过几次饭,也见过不少面,不好直接退我出去,又不想白花一份小费,只能拿身边的生面孔下手。

女孩点的歌没人唱,我拿起话筒唱了起来,五少在旁边死命的鼓掌。另几个人也跟着起哄,说一定是原唱没关。

“以前还真没注意,你不但人长的美,唱歌也这么好听”五少搂着我的腰,色眼迷离地看着我。

他的睫毛很长,眼睛有点凹,鼻梁挺挺的整个轮廓看起来很有立体感。

“你心里只有阿敏,怎么会注意到我呢”我故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别胡说,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你知道的。她在那里我多少要顾点她的面子”他把脚踩在茶几边上。搂着我靠在沙发上。

“真的?”我扬起脸看着他。

他用手把我的头轻轻地按在他的胸口上:“当然真的,要不然我为什么每次都叫你过来?”

“那如果阿敏回来怎么办?”这句话我想问,却又没有问出口。

逢场作戏而已,不能太计较。把男人弄烦了。就等于砸了自己的饭碗。

那天晚上。买单的时候四首进来,看到我坐在五少旁边愣了一下,但瞬间恢复平静。

五少发了一圈小费。可没有给四首和服务生,四首估计也没报太大的希望,尴尬地笑了笑就出去了。

服务生一脸不开心地站在门口,我故意抢在五少前面出门,当着他的面从手里掏了两百块给服务生说:“辛苦了,五少给你的”说话的时候,我悄悄朝他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反应过来对着我身后的五少鞠了一躬说:“谢谢五哥”

五少嗯了一声之后拉着我朝电梯走去。

出了电梯,他从包里掏了两百块给我嗓音低沉地说:“拿着,下次不要这样了”

“别生气嘛,那个服务生跟我关系不错,下次不会了”我搀着他的手跟他道歉。

“去吃点东西吧”他歪头抵了我一下,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五少开着车带我吃了个街边馄饨,初秋的夜晚刮着阵阵凉爽的风,翠绿色的长裙被风扬起,头发逆风吹进了汤碗里,让我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五少坐在我的对面,看到我从碗里把头发拿出来,他朝对面的街上望了一眼,放下勺子说了句“等我一下”就跑走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来,我帮你冲洗一下,别把油弄到了衣服上”

我低着头拿着矿泉水,他蹲在我的面前说:“倒”

我像个听话的士兵一样,缓缓地从瓶子里倒出水来,他顺着水流用双手搓着我的头发。

“好,可以了”他把我的头发窝在手里拧了一下,满意地站起来。

吃完馄饨,他问:“你家住哪里?”

我把地址告诉他,他说:“早知道就不要跑这么远来吃了,你一个人住吗?”

“嗯,我一直都一个人住的”我想我已猜到他的意思。

“那你愿意收留我吗”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坏笑。

“好吧,看在你刚才帮我洗头的份上”我扣上安全带,巧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搬家后,五少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男人,以前就算是出台我也不会把客人带回家,可他跟别人不一样,我觉得跟他上床不算是那种纯粹的交易,因为自己确实有点喜欢他。

他跟我一起站在小小的淋浴房里冲澡,手脚很不安分。

我笑着捶打他的胸膛说他不老实,他说,面对你这种女人,换做任何男人都不可能老实。

他哄的我心花怒放,还没走出卫生间我们就把该办的事给办了。

回到床上,他已累的不能动,我暗自拿他和老徐比较,不可否认老徐比他强多了。

睡到半夜,感觉被重物压身,猛地正眼看见一个黑影趴在我身上。

若不是他说了句:“我又想了”我还真以为自己遇到了“鬼压床”

直到第二天起床,他跟我一共进行了三次某事,虽说时间上他败给了老徐,但从数量上来说,他也有自己的优势。

从离开夜总会到现在,我们一直没有谈钱的事情,他穿好衣服后打了个电话给别人,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表现的很着急的样子,跟对方说:“那我马上过来”,边说边站在门口穿鞋子。

他挂了电话,看也没看我一眼,慌慌忙忙地打开门:“我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有事电话联系”说完就走了。

面对他的逃单,我感觉十分郁闷,可转念一想,就当是找了个免费的鸭吧,心情才渐渐好了一些。

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阿敏又突然回来了,四首问她去哪了,她说他弟弟被逮进去了,费了很大的劲才给他搞了个轻判。(未完待续。。)

58.Nini入住

因为跟五少发生了关系,我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阿敏,毕竟那是她的客户,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也非比寻常。

我跟四首说,以后五少的房我不进了,她没有问我原因,直接答应了。

阿敏回来之后,继续陪五少,五少几乎每次都会带她出去,有一次我装作无意地问了一下,五少每个带她出去给她多少钱,她说:“嗨,我顶多拿他个平台费,出去从来没找他要过钱”

她这么一说,我就平衡了,原来他已经养成了白玩的习惯,并不是针对某个人。

阿敏长的不算漂亮,但气质还不错,听她说小时候练过几年芭蕾,她的人缘也很好,对谁都大大咧咧的,她没什么心眼跟谁都是见面熟,而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没事去鸭店找个年轻帅气的小鸭带回家玩一玩。

我偶尔开玩笑说她很色,如果她是个男人一定是个超级无敌大se魔,她哈哈大笑说:“女人就像花,没人浇灌啊枯的就快,那个是最有用的美容圣品”

玩笑归玩笑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特殊爱好,直接要了阿敏的命。

某天下午,四首打电话给我说,阿敏死了。

我说,不要开这种玩笑,四首说,这是真的,下午有警察打电话叫她去一趟,后来她才知道,阿敏昨天晚上找了个鸭,两人一起回了阿敏的家,估计那男的看阿敏家里贵重东西很多起了邪念,在亲热玩之后。那男的趁阿敏睡着,想偷点东西走,没想到却被阿敏发现了,两人顺势扭打起来,打斗中阿敏大声呼救,估计有邻居听见直接报了警,等警察赶到时,阿敏已经死了,调了公寓监控可以看到她跟那男的是一起回家的,后来。那男的慌慌张张地一个人跑了出来。

这件事我们组还没别人知道。警察是经过取证调查找到的四首。

我问四首那个凶手逮到了没有,她说,还没有,那人是鸭店新来的。登记用的是假身份证。估计这会儿已经跑路了。

我感觉四首说的这些根本就是电视里才看到的桥段。没想到会真实地发生在我的周围,而被害人还是我相识许久的同事,挂了电话。我紧紧抱着双臂,身体抖得厉害。

阿敏死后,五少再也没有来场子里玩,四首说,他估计也被调查了,毕竟他们关系那么密切。

我把上次跟五少的事说给四首听,她说,这男人挺孙子的,这种客户少一个也无所谓。

阿敏的事发生后我好几次梦到了她,每次醒来都吓得不敢上厕所,一个人住了那么久,第一次感到那么害怕。

我跑到小区楼下的房产中介公司登记了合租信息,一个星期之后nini成了我的同.居伙伴。

我把一间朝北的大房租给她,她每月给我2000块的房租,卫生间和厨房我们公用,水电网费全部我包。

在海城像我这样的二手房东有很多,这样一来可以减少一半的租金,只是之前我一直觉得这样很麻烦,而且我并不喜欢让一个陌生人和自己住在一起。

nini比我大三岁,在海城混了七八年,在城郊买了一套期房,明年才能拿到房子,来我这里之前她一直个男友住在一起,而她们之前就住在对面那条街的小区里,前几天他男友的老婆找上门来,男友当着老婆的面说是nini勾引的他,婚外情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nini气的打了他一个耳光,最后被夫妻俩合起来揍了一顿,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她成了全世界最窝囊的小三。

后来,她在中介公司看到了我发布的信息,就搬了过来。

nini没有正经工作,以前也一直在夜场混,但她在夜场上班跟我不一样,她的目的是借夜场的平台找一个稳定的长包客,她说,被包/养比每天上班轻松多了,钱多人闲还不要提心吊胆。

既然是同道中人,自然没什么好掩饰的,我问她要不要去我上班的场子混一混,她说这几天心情不好,休息段时间再说吧。

每个妈咪都不会嫌自己组里的女孩多,四首也经常要女孩多带些人进来,进组后从来没有给她做过贡献,所以想把nini介绍进来。

nini很讲卫生,每次洗完澡都会把厕所底下的水给拖干净,她基本上三天打扫一次房间,顺便连客厅也打扫了,她的存在不但没有让我觉得多余,反而觉得很幸运,她既不吵人也不难处性格也挺开朗。

半个月后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的nini跟我一起去了夜总会,她长的很秀气,很适合海城男人的口味,她的进房率比我还高,但我一点也不嫉妒,四首说,这女孩很聪明,很有思想,你怎么认识的?

我说,她是我的房客,四首说:“你没事跟她学一学,她搞男人很有一套的”

nini确实有手段,她经常有客人给她订房,我问她怎么做到的。

她说,男人啊,一定要对症下药,我要她说具体点,她说,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nini问我出不出、台,我说无所谓啊,遇到好的也可以出去,她说,那我介绍一个大哥给你,他是我以前一个男朋友的朋友,很有很有钱的。

我说,那好啊,她立刻给通哥打了个电话。

通哥40来岁,身高165,体重大约有140斤,戴黑框眼镜,留精悍的小平头,脸色白净,下唇微厚,手上戴着劳力士手表,开一辆奔驰轿车。

这些是我第一次见通哥时搜集到的讯息,那天。他请我和nini吃了顿晚饭,我给四首打电话请了天假,nini和通哥说我在老家做酒吧歌手,这几天才来的海城。

通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对我很满意。

“美女今年多大年纪?”通哥笑眯眯地问。

“25岁”我如实回答。

“85年?”他眼珠子转了转说:“属牛的?”

“是呢”我点头微笑道。

“巧了,我也属牛”他把车开到自家别墅的停车库,熄火前对我挑了下稀疏的眉毛。

“您37?”我跟着他下车,故意猜错。

他从车子左边绕到车尾,笑的合不拢嘴。

“美女真会开玩笑,你哥我49了”说完。他拉着我的手走进了电梯间。

“哎呦。那真是看不出来,通哥您是怎么保养的呀?可得好好的教教我,就这两年我觉得自己老的特别快呢”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懊恼地看着他。然后顺势将右手穿过他的胳膊。贴着他往前走。

“别急。等会到我家我慢慢教你”他的声音里含着明显的笑意,加快了脚步。

通哥将拇指按在墙上的电子锁上,一秒钟后只听“滴”的一声。紧闭的大门朝我们敞开了。

门开的一霎,我看见玄关和客厅的等全部打开了,屋里一片通亮。

“哇,你家好大啊”我站在玄关处,目光来回扫射。

“进来吧”他拍了拍我的腰,径直往里走去。

随便穿了一双拖鞋跟着他到了客厅,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奢侈。

他家一楼的客厅足有100平米,金色的暗花墙纸,外国宫廷式的沙发,大理石茶几下铺了张椭圆型的长毛地毯,沙发的对面墙上挂了一个足有半面墙壁大嵌壁式电视,电视旁边有一个两米长的鱼缸,里面大约养了七八条红尾鱼,天花板上有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沙发里面有一个拱形吧台,吧台里面是一个“l”型的酒柜,酒柜里放满了酒,全是些贵的吓死人的名酒。

吧台旁边是一个落地窗,站在窗边可看到楼下的私人泳池,泳池旁边种了很多的树,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圃,虽是晚上,可在十几盏立灯的包裹下依旧能将这美好的景象清楚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来,我带你看看楼上”通哥在身后喊我,我回头看见他一支脚已踏在楼梯的台阶上。

客厅的右侧是一个旋转楼梯,楼梯的用料不是一般的木质而是类似于大理石一般的材料,一看就价值不菲,正常家庭是不会采用的。

上了二楼,第一个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三角钢琴,钢琴的左边摆了一个两米高的假山,假山上有处正往外冒着水,水流顺着山壁流淌到下面的池子里,池子底部不停地涌起一层层烟雾。

“这是我女儿弹琴的地方,不过她现在已经去法国上学了”说到女儿,通哥的眼里泛出一股父爱之光。

再往里走一点是几个卧室,装潢的也都十分的豪华,他带我往又上了一层:“这是我的工作室”

推开门,我彻底惊呆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摆放了六七台大电视,还有一个长沙发。

沙发旁边是个资料柜,左面墙上有一块双层可推拉黑板,像以前大学里上大课时老教授用的那种一样。

黑板上写了很多的数据,还有一副走势图。

“您是做科研的?”我转头问他。

“哈哈,当然不是”他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电视都是看球用的”

“您是球迷啊”我恍然大悟地望着他。

“呵呵”他没有再回答我的问题,暗了下来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遥控器。

电视全部打开,屏幕上放着各种球赛的转播。

“赌/球你知道吧?”他拿着遥控器指了指电视问。

“我听过,噢,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他要这么多电视干嘛了。

很多人都喜欢赌博,麻将,扑克牌,各种东西都能当做赌钱的工具,就连足球这种运动也不被赌徒们放过。

“我不买球,我坐庄”他起身关掉电视,朝我拱了拱头,带我出了工作室。

“坐庄!”我惊呼,那得多有钱才敢去当庄家。

通哥说:“对了,你来帮我个忙”(未完待续。。)

59.出手阔绰

我跟着通哥走到楼下,他从冰箱里拿了个芦荟瓣出来,用剪刀剪了一小截递给我说:“我头上生了个疖子,你帮我用这个图一图”

说完,他低下头,我顺着他手指的方位看到了一个红红的小疙瘩。

被剪开的芦荟上渗出一些汁液,我轻轻地拿在手里在通哥的头顶上面起了圈圈。

直到他说可以了,我才停止手部动作。

我说:“这个没事的,就算你不图它也会自然好,以前我也长过。”

“这玩意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图一图舒服些”他把剩下的芦荟放回冰箱,顺手拿了瓶孔雀蓝色的饮料给我:“喝点吧,这啤酒味道不错”

“这是啤酒?”我拿着精致的小瓶左看右看,可上面全是韩文,我一个字都认不识,只觉得瓶子很小巧精致,看起来像是什么果味的饮料。

“尝尝看,如果你觉得好喝,下次我让人多拿一些过来”通哥搂着我的腰带我坐到沙发上。

客厅里有一个看起来样式很老的碟片机,他从一个铁架上拿出一张很大的黑色胶盘放在机子上,有女子嘤嘤地唱了起来:“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来。。”声音幽怨的像在低泣,听起来有些恐怖。

“我这个人喜欢怀旧的东西,现在年轻人听的那些流行歌,我实在是不喜欢”他从酒柜上拿了瓶洋酒,倒了一杯出来。

“我以前看书上说。怀旧的人都很重感情呢”我拿着蓝色的小瓶走过去,跟他碰了一下。

其实我根本没在书上看过这句话,这是我临场发挥瞎编的,但我自己认为编的还不错。

“是啊,我这人是挺重情义的,很多人这么说”他一点也没有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直接往自己身上套起来。

每个人都喜欢听好听的,我在心里冷笑。

后来,我们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他突然将我手里的小瓶拿下来放在茶几上。双手撑在我的腋窝。往后一仰将我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

“亲我”他闭着眼向我发号施令,厚厚的嘴唇微张,像两根红色的肉肠。

我顺从地将自己的嘴巴贴了上去,他用牙齿轻轻地撕咬住我的上唇。久久不动。

第一次被人这样轻吻。我觉得很不习惯。可他似乎咬的十分投入,鼻子里散发出均匀的呼吸,喷在我的人中上。酥酥痒痒的。

通哥在我眼里就是个会动的取款机,他的长相完全没有任何闪光点,而且身材在男人中算是十分娇小的,甚至比我还矮两公分,第一次面对这么袖珍的男人,我觉得自己更像个男人,他睡在我的身下,将我的衣服脱掉,我抬起压在他腰上的屁股,配合他的动作。

一切障碍出去之后,我像男人一样在他的身上扭动,大腿渐渐感到酸软,正在兴头上的他看我体力不支,只好跟我换了个位置。

以前我觉得当男人比当女人快活,可我现在真的发现做男人不容易,我想,如果我是一个男人,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女人感到满足,这种体力活实在是太累人了。

我在他的身下发出夸张地叫喊,通哥伸手捂住我的嘴,喘着粗气:“不要发声音,你假装你睡着了”

“啊?”我脑子里“叮”了一声,这什么意思,没遇到过啊,莫非他喜欢带剧情的爱爱。

“嘘”在我本能地又叫了一声的时候,他朝我不满地嘘了一声,好像我打扰到了他。

既然他喜欢感受这种刺激,那我正好乐得其所地“睡”了起来,他忘我地忙活起来,我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快结束的时候,他突然说:“你说,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我的钱?”语气听起来有些微怒。

“通哥”我弱弱地在身下叫了一声,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说,是爱人还是钱?”他又问了一遍,动作频率明显变快。

“人”我小声地贴着他的耳朵说了一个字,用指甲轻轻地掐住他的后背。

几乎同时,他停止了运动,一下趴在我的身上,动也不动,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去洗个澡吧”休息了好一会,他从我身上离开,光着身子走下床。

他的卧室里面靠窗的位置,用木头垫高了一层,那一层是用很多木条钉在一起形成的小平台,木条之间都留着小缝,平台上是一个超大的浴缸,通哥绕过床尾走过去,扭开浴缸上的金色开关,水噗噗地流了出来。

看水已接的差不多,通哥抬脚一跨,舒舒服服地躺了进去,我半靠在床上休息,大腿还是很酸痛。

“一起泡会儿?”他看我半天没有动静,拿下盖在脸上的毛巾,转过头问了我一声。

“哦,你泡吧,我去那边洗就好,我喜欢洗淋浴呢”我赶紧朝他摆摆手,他从水里把毛巾拎起来扭干又继续盖在脸上。

第二天上午,通哥送我出门,临走前给了我5000块,我说了句“谢谢通哥”便把钱装进了包里。

他摸了摸我的头,慈笑着说:“下星期我去云南办点事,你要是没事儿,我带你去转转,那里很美,保证让你流连忘返”

“嗯,好的,那我等您电话”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么好的金主,别说是去云南了,就是去战区,我也去啊。

我到家的时候nini刚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我说,你这是去哪啊,她喜滋滋地告诉我俩字:“约会”

“你那边怎么样?”她缩回迈出去的一只脚,回头问:“给你多少?”

我把包甩到沙发上,伸了个拦腰慵懒地说:“5000”

“嗯,是这个价,以前我给别人介绍生意,拿10个点,你给5点好了,钱别给我了,从下个月房租里扣”说完,她朝我摆摆手,扭着小蛮腰出门了。

我坐在沙发上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这货不是白介绍的啊,这不等于是拉皮条么。

虽然有点生气,但怎么说呢,想想也能理解,我和她又没有沾亲带故,人家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去帮我,只是我突然对nini多了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晚上去场子里上班,我把这事跟四首说了,她说:“这很正常啊,这跟我平时抽她们水钱一个道理,资源费么,这个钱给的不冤”

“他下个星期估计要找我陪他去云南玩一玩”我点了根烟递给四首,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那你去呗,估计万把块钱能捞到,抵在这里上十几天了”四首吐了口烟,慢悠悠地说“nini今天怎么没来?”

“不知道啊,她出门的时候说要去约会”

“都八点了,再过十分钟不来,我就记她迟到了”四首掐灭香烟,从包里拿出口喷往嘴里喷了两下。

做什么行业都有它的规矩,我们这些做夜场的和上白班的一样,也是需要点名的,如果发现你迟到或无故旷工都是要扣钱的,每个星期我们有两天假,当然大部分女孩是不会休息的,除非是真有什么事。

我们和那些拿死工资的人不同,我们即使每天都来,也未必能每天都有班上有钱赚,所以每星期两天的休息对我们来说就是浪费自己的银子,来这里上班的都是抱着赚钱的目的,谁也不愿意把钱扔在休息上。

nini最后还是没有赶来场子,我下班回家后,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怎么没去上班?”我进门便问。

“今天吃饭吃晚了,就没去”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你提前打个电话呀,四首说这次算你迟到”我脱掉鞋子,坐到她旁边。

“迟到就迟到呗,不就50块钱嘛”她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你钱多是吧?”我用手伸进她抱在胸前的瓜子袋里抓了一把。

“晚上我跟那人一直在吃饭,不好出去打电话,我可不想因小失大”

“那你明天早点跟四首请个假”我好意地提醒。

“知道啦”她喜气洋洋地晃了晃脑袋说:“你知道吗,那个人好有钱啊,他准备买一架私人飞机”

“不是吧,真是有钱烧的”我把瓜子壳吐进手里,撇了撇嘴。

“他是台湾人,他还说过段时间准备在海城开个工厂,这次就是来考察的,等工厂开起来,他就会在这里常住了”nini双手合十扣在一起像,兴奋地龇着嘴。

“怎么认识的呀”我闲来无事,随口一问。

“是鲁姐的客户,前天她们组小姐都进房了,正好我们包厢客人走的早,我下班时被她拉过去的,哈哈,本来觉得自己能进两个房已经够幸运了,没想到还认识了这么个人物”nini的脸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我总结了一下,在场子里最倒霉的就是被退房,再倒霉一点就是白呆一晚没上到班,正常的就是上一个班,最幸运的是一个班结束后再进一个房。

这上两个班的幸运程度就相当于在空车满街跑的时间段,你刚把一个人送到一个地方,就有人又坐了上来,完全不需要你等客,也不需要你满街找客,钱自动地送到了你的面前。

当然,这种机会少之又少,否则就不能称为幸运了。

很多东西都是对比出来的,没有苦就不能显出甜的可贵。(未完待续。。)

60.哭红的双眼

“怎么样?通哥这人不错吧”nini向我这边拱了拱说:“他有没有说要包你?”

我不假思索地说:“嗯,他对我蛮好的,不过他没说包我,只说过几天带他去云南办事想带我一起”

“我跟你说,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通哥很有钱的,如果他真的喜欢你,肯定舍得在你身上花钱”nini把瓜子壳往垃圾桶里一丢,拍了拍我的大腿,用很深沉的眼光看着我。

我想了想问:“如果他包我,会给多少钱?”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我可说不好,三四万应该有吧”nini思考了一下,大致估了个价出来。

“如果被他包了,我就不能上班了吧?”关于这种问题,我还真的需要像她好好讨教讨教。

“那到不见得,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他如果看你很紧,你就最好不要去了”

一个星期之后,通哥带我坐上了从海城飞往昆城的飞机。

飞机降落前二十分钟,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对不起,我怎么睡着了呀”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头靠在通哥的肩膀上,机窗的挡板被人放了下来。

通哥笑眯眯地抬起胳膊活动了几下:“你昨晚没睡好吧?”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我这人只要第二天有事,就会失眠,呵呵”。

“我去个上个洗手间”他解开安全带,离开了座位。

我从包里拿出木梳。将乱糟糟的头发梳理顺畅,拉开挡板,已能看见底下缩小版的城市。

下了飞机,有人在机场接我们,那些人一看到通哥立刻笑脸相迎地朝我们走过来。

穿着黑色风衣的通哥在他们面前像个江湖大佬,虽然个子矮,但他很有气势,他让我把行礼交给来接我们的人,拉着我的手上了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在昆城最豪华的星级酒店门口停下。通哥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我本能地挽了上去。

穿上高跟鞋,我比通哥高了很多,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这个身高差,反而觉得挺有面儿。昂首阔步地带着我朝大厅迈进。

男人带美女出去。就跟女人戴首饰是一个心理。也算是种炫富的行为,外貌差异越大,说明差的那一方实力越雄厚。

“通哥。这件总统套房可以直接看到花海,您看还满意吧?”接待我们的男人猫着腰,十分客气地问。

“嗯,不错,替我感谢你们费总”通哥用两指夹着雪茄,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

“通哥实在是太客气了”男人低眉顺眼地哈哈道。

通哥把风衣脱下来递给我,我刚想挂进衣橱,那男人就立刻从我手里接过风衣嘴里说道:“我来我来,您歇着”感觉有点像宫廷剧里的公公。

“明早十点,你来接我,现在没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通哥卷起白衬衣的袖子,边说边朝洗手间走去。

“哎哎,好的,那您二位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您!”

“哇,花海哎,好美哦”等那人走后,我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情绪,跑到拱形的大阳台上欢呼起来。

放眼望去,下方是一片花的海洋,紫绿粉黄各种颜色的花卉交织在一起摆出了一片五彩画卷,真是美不胜收。

“这是昆城最有名的花海,我特地让他们定的这间房,就是为了让你能欣赏到这种美景”通哥从后面走过来,双手搭在栏杆上。

“谢谢通哥,您太有心了,对了,那个刚才那人是干什么的?对你超好的”我随意问了一句。

“对我好还不是为了我口袋里的钱”他歪头看着我:“他们拿到了一块地想盖楼,可钱不够”

“哦”我朝他点了点头,脑子里还在想他刚才说的“对我好还不是为了我口袋里的钱”那句话,觉得有些心虚。

其实,我跟那些人一样,都是图他的钱才跟他好的,可人家图的是大钱,而我全程24小时伺候,也只能弄到点小钱。

通哥睡觉的时候喜欢让我背过身去,他从后面搂着我,他说我的身体很好闻,可我揪起衣服闻了半天也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夜里,我似乎闻到了一股薰衣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我觉得特别好闻,激战结束之后我像是卸下了包袱一样豁然轻松了许多。

通哥其实对我真的蛮好的,不过我知道这都是些形式上的好,并不含什么感情成分在里头,顶多就是有点感觉而已,话说回来,谁不喜欢长的好看的异性呢。

据我所知,通哥有一个大女儿已经去了国外读书,还有一个4岁的儿子,以他的年纪来算可以说是老来得子,他说有儿子之前他对生命看的很淡,平时就是有个疼痒的他也懒得去理,可自从有了儿子,他就变得特别怕死,他怕他死的太早,他儿子还未成年,以后没了依靠。

他这么一说,我觉得他很重男轻女,之后我突然间想到了我爸,算一算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

“你哭了?”通哥察觉到了我微微发颤的身体,轻声地问。

“没有,没有”我慌乱地擦去眼角的泪水,鼻音浓重。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不容易,你家人肯定很担心你”通哥把胳膊塞进我的脖子下,将我平仰过来。

“我妈基本上不管我”我吸了吸鼻子,他起身走到大桌上拿了盒纸巾过来。

“你爸呢?”他小声地问,似乎对我的家庭很感兴趣。

“我已经六七年没看到他了”说完这句话,我狠狠咬着牙齿。不是因为恨,而是怕自己哭的不可收拾。

“想哭就哭出来吧”通哥坐起身体靠在床头,把我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我的后背。

本来我还真的很想哭,可被他这么一弄,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自己已经进入了我灵魂最脆弱又最真实的地方,但他并不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心我心疼我,而是一种自娱自乐,自导自演的状态。

不过既然他想要扮演心灵鸡汤的角色。那我就演到他满意为止。想到这里,我又立刻回到了工作状态中。

悄悄地用手死劲地掐了自己的大腿,瞬间眼泪就下来了,我扑在他的怀里哭的昏天暗地。鼻涕眼泪全部蹭到了他的身体上。

他不停地从纸盒里抽纸给我。纸盒地在我的头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有人说大哭是很有效的解压方式。以前我从来没有验证过,可通过这一晚,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一招真的有效。

哭完之后,我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好像那些积压了很久的废气都被排了出去,甭管是真哭假哭,总之是真的感觉痛快多了。

当然,这种发泄的方式是有副作用的,第二天醒来镜子里红肿不堪的双眼让我简直无法接受,本来还准备美美地出去逛一圈,可现在这个模样,我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

通哥一早就被人接走了,中午时他打电话叫我起床,告诉我酒店三楼有自助餐,这个点正好开始。

肚子饿的咕咕叫,可眼睛肿成这样,我实在不好意思出门,纠结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选择在房间里待着。

通哥回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半,他进门就问我餐厅味道怎么样,我沮丧地盘腿坐在床上,撅着嘴摇了摇头。

“怎么了?不好吃吗?”他关切地问。

“我没有去吃”我抬起头,用超级无辜的双眼看着他。

“为什么不吃饭?”他捧起我的脸,似怒非怒地说。

我摆了摆脑袋挣脱了他的手,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说:“我的眼睛这么肿,我不好意思出去”

“哈哈哈”通哥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么爱美,那你早说啊,我让人给你送餐进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的嘴巴撅的更加厉害。

“好好,我不笑了,这样吧,我带你出去逛逛吧,你戴上我的墨镜好了”

“戴墨镜?会不会觉得很奇怪啊?”一听逛街,我立马打起了精神。

“不会奇怪,你这又不是眼疾,一会就会消肿了”他从小小的行礼箱里找了一副墨镜给我:“试试,应该会很好看”

黑色渐变色复古眼镜戴在眼上,显得十分的时尚,完全遮住了我肿胀的双眼,即使素颜也让我看起来显得很有明星范儿。

有了它我再也不怕出门,通哥透过镜子看着我说:“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嗯,棒极了”我转身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亲了下他的嘴唇。

“喜欢的话送你了,我没怎么戴过”他看我很喜欢这幅眼镜,决定地将它送个我。

“这个很贵吧,prada的哎”我摘下眼镜拿在手里看了看,其实刚才装的那么兴奋,为的就是等他这句话,这种名牌眼镜我早就想买了,可一直心疼钱,没舍得下手。

“这才几个钱,拿着吧”他勾起食指刮了下我的鼻子“走,我带你吃点东西,然后去贡西逛一逛”

“贡西是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听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商场,离这很近,晚上我带你去跟我朋友吃个饭,你穿这身不太合适。

我瞅了瞅自己身上穿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啊,怎么说上下加起来也值好几千呢。

当所有名牌商标集合在一起闯入我的眼睛时,我的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那种兴奋的情绪已到达了顶峰,我恨不得脚踩火箭“啾啾”地逛上几天几夜。

原来贡西是专卖奢侈品的商店,一进到这里,一声杂牌的我立刻觉得自己像个村姑,连走路都不敢带风了。

通哥先带我进了一家香奈儿包包专卖店,水晶隔柜里摆了很多漂亮的包包,手包,钱包,背包各式各样,让我看的眼花缭乱。(未完待续。。)

61.昂贵的行头

导购小姐训练有素地朝我微笑着介绍每款包的特质,还特意从展示柜里选了一个银色的手提包拿到我面前说:“小姐,这款限量版两色鳄鱼皮包包特别适合您的气质”

我从她的手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包包拿在手里,对着镜子照了照,心里惊艳到要死,转身寻找通哥的身影,他正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本来已决定说想要这个包时,目光扫到展示柜那个黑色的价目牌时差点没有晕厥,六万八,天呐,要不要这么贵,这是包是镶了黄金还是钻啊。

虽然很喜欢,但想想还是觉得不妥,这是通哥第一次带我出来逛街,还暂时摸不准他的底线,一上来就挑这么贵的,似乎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好看是好看,但我不是很喜欢这个颜色,再看看吧”把包还给导购,我重新挑选起来。

“哎,这个拿给我看看”我指着一个黑色的中号单肩包示意导购拿出来。

“这款荔枝牛皮银链中号包包是我们店的经典款,给您”导购双手把包递给我,我搭在肩上试了试转身问通哥:“行么?”

他做出一副很深邃的表情看了三秒后说:“很漂亮”

我发现通哥有个爱好,就是特别喜欢找感觉,他在女人面前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在扮演谁,有时像某个电影里的知心大叔,有时又像是国外那种幽默的绅士,可说实话。我真的觉得他这种平凡的长相不适合耍帅,因为无论怎么耍,都不会帅,可他自己并没有自知之明,因为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没有几个会对他说实话。

“现在就换这个用吧”通哥付过钱后,让我把原来的包换掉。

我听话地按照他的吩咐,离开包店时已背上了新买的包。

这是我有生以来用的最贵的一个包,3万5,这在我老家已能抵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名包有了,最重要的是要换一套衣裳。通哥问我喜欢哪个牌子的衣服。我故作羞涩地说,这些牌子我想都不敢想,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他用胳膊夹了一下我的手臂疼爱有加地说:“怎么说的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下一秒,我在dior女装店里尽情地挑选衣服。导购给通哥泡了杯龙井。他悠闲地坐在软座上看杂志。导购不停地拿最新款的衣服给我试,嘴巴一刻不停,像个忙碌的机器人。

我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摘下墨镜和刚买的包包一起放在玻璃台上。导购小姐一脸羡慕地看着我。

女人的虚荣心跟男人的占有欲是最顽固的本性,像这种奢侈品,没有的时候看别人有吧,总觉得别人在显摆,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一旦自己真的拥有了就忍不住地想炫耀。

恍然明白原来以前自己那种心态叫做“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有人说:“宁做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说这句话的人快被人骂死,可本身不就是这样么?坐在宝马车里的女生是不会哭的,就是哭也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看见。

幸福是什么,幸福不是拉手啃馒头,而是一个人也能吃的香睡的好,而且能够捕获别人羡慕的目光。

就像此刻,同样站在一个地方,我这个买衣服的和卖衣服的女人的心境就是不同的,就算她有爱情有家庭,可此刻我被她羡慕着,说明我比她幸福。

花苞竖领白衬衣打底,藏蓝色毛呢短西装下配一条百褶毛呢a字短裙,外塔一件同色中长款双排扣毛呢外套,这一身穿在我的身上显得既纯情又端庄,活泼中带着俏皮,短裙之下露出了我一双细长的双腿,看起来像个正准备走秀的模特儿。

“小姐,这是我们为这款衣服搭配的黑色连裤袜,您要不要试一试?”导购将一个金色的小袋子打开,从里面拿了条弹力很好,厚度适中的连裤袜出来。

原本就细的双腿套上黑色的丝袜,显得更加骨感,我问这袜子多少钱一双。

导购微笑着告诉我:“1288,质量非常的好,还有防经脉曲张的效果,很适合这个天气穿呢”

我被这个价格暗暗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双袜子要这么贵,自己不好擅自做主,只能看了一眼通哥,他站起来说了句“漂亮!”并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咬着嘴唇撒娇地扭了扭身体,他当即掏出金卡买了单,拉着我朝下一家店走去。

我觉得跟通哥在一起购物真的很痛快,有一种扫荡的快感,只要是喜欢的东西,价格不是问题,一切都不是问题。

最后一站,我在gucci女鞋店选了一双白色酒杯根单鞋,通哥说:“二楼是卖皮草的,咱们上去看一看吧”

我拉住他,摇了摇头:“不去了,已经买这么多了,下次再买吧”

“你累了?”他虽然没有表露的很明显,但我从他的眼神中看的出他很喜欢我这种适可而止的行为,并不是因为他心疼钱,而是他可能会觉得我这个人不是那么贪婪。

我才没有那么傻,他那么有钱,我可不想只跟他做一锤子买卖。

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越想要我就越不想给,反而你无所谓,我倒觉得给你也无妨。

离开贡西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半,刚走出门就看见那辆劳斯莱斯停在停车场里最显眼的位置,司机过来接过通哥手里的大大小小的纸袋,为我们打开车门。

我小声地问通哥,晚上是和什么人吃饭,他说:“一帮搞房地产的,你甭管他们,吃你的就成”

我穿着新买的行头出现在花园洋房里,自信指数一路飙升,记得很久前跟刘炙参加就会那一次,当时的我是有多么的自卑,现在的我虽然比那时候老了,可我的身上有十几万人民币散发的光芒,再也没有人会用嘲讽的眼光去看我。

请我们吃饭的男人大概也有四十来岁,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全都是贵的要死的名品。

男人姓薛,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他对通哥和我都很客气,而且十分的热情,他请了昆城有名的厨子到自家洋房里为我们做菜。

洋房顶层有一个巨大的阳光房,房间里铺着鹅黄色的地毯,没有墙壁,没有顶,四周和头顶上全是蓝色的钢化玻璃。

房屋的中间摆着一张双层旋转桌,我们像三足鼎立一般围桌而坐,房屋一圈都打了一层一米多高的架子,上面全部摆满花草,坐在这样一个地方吃饭我觉得特别的有意境,看得出,为了这顿饭,他花了不少心思。

薛老板的话题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钱上,我识趣地说要去一趟洗手间,他招来站在一旁服务的女孩说:“带这位小姐去洗手间”

等我回去的时候,他们正举杯示意,薛老板的脸上笑意十足,我估计他这笔生意是谈成了。

临走前,他拿了一个迪奥的袋子递给我说:“真的很抱歉,之前不知道嫂子来没有准备礼物,这是刚才让小陈去买的,希望您别嫌弃”

“薛总有心了”通哥跟他伸出手握了一下,转脸对我说了句:“收下吧,这是薛总的一片心意”

“谢谢薛总,您太客气了”我接过袋子,朝他微微一笑。

回到宾馆,通哥去厕所洗澡,我迫不及待地打开袋子,看到一大盒迪奥化妆品套装,保守估计,这东西最少需要**千,看来这次来昆城真的是赚大发了,跟有钱人在一起就是不一样,随便一个见面礼都这么贵。

通哥洗好澡出来,我随口问他那人找他投资多少钱,他说:“两千万”

我惊得吸了口气:“这么多钱!”

“明天我去看看他拿的那块地,还得去见他另外两个合伙人,你就别去了,老薛派了部车给你”通哥从皮夹里掏了一张金卡放在桌上,又从衣服口袋里掏了张名片给我:“这个卡你带在身上,想买什么就买,要去哪就让司机带你去,这是他的名片,你记一下电话”

昆城给我的印象就是一个“美”字,下午薛总派来的司机带我参观了昆城最著名的一个景点之后,我让他把我送到离酒店最近的商场,我在里面逛了一圈买了一瓶香水和一条巴宝莉的披肩,花了几千块钱,最后逛累了,我在商场顶层的咖啡厅坐下,要了杯拿铁点了根烟。

咖啡店的基调很暗,周围有人小声地交谈,轻松的音乐,咖啡的香浓,昏黄的灯光营造出一种极度舒适的感觉来,我坐在单身沙发上扭开桌上的小灯,随手翻了本杂志,突然觉得这种生活简直太安逸了。

通哥发信息告诉我,晚上不能一同用餐,我按了服务器点了份商务套餐,吃的轻松又欢快。

有人说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就像上班一样,我完全认同这个观点。

通哥以为我时刻想要他的陪伴,可事实上,我真心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有钱花随便花还不需要装模作样。(未完待续。。)

62.老同学

晚七点,我回到酒店,司机说若有需要,随时打他的电话,我说:”晚上不会再出去,您累一天了,早些回去吧。”然后从包里拿了两百块给他,他死活不肯要。

通哥回来的时候,我拿出逛商场买的东西给他看,他说我眼光不错,围巾非常好看,特别适合我。

“明天我们回海城,上午10点的飞机”通哥看了看堆散在桌上的一大堆杂物说:“你有时间把东西收拾一下,别落下东西”

我听话地放下披肩,像保姆一样地忙活起来。

“这个钱你拿好,先别急着找地方唱歌了”通哥突然从风衣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给我:“应该够用了”

“谢谢通哥”我接过信封,没有打开看,直接放进了包里,凭手感里面的钱应该不会少。

第二天早上,我把新买的衣服整齐地叠进了箱子里,换上来时穿的那一身旧衣服。

通哥问我怎么不穿新的那套了,我说海城比这里冷些,回去搭一件长大衣再穿。

其实我这么做是怕回去的时nini看到我这一身名牌,趁机找我要水钱,她这人看钱很重,吃不得半点亏。

跟她相处,必须多长几个心眼才行。

“玩的开心吗?”一进门nini就开始发问。

我知道她其实关心的根本就不是我玩的开不开心这个问题。

“4万5”我把信封放到桌上,直接把数报出来。

“呦。他对你可以啊,前年他给那姑娘才2万,这直接翻倍了呀”nini看了一眼信封,没有去碰,语气中能听出淡淡的酸味。

“现在物价涨得这么厉害,连白菜都涨了,女人还能不涨价呀”我从里面抽了数了五千块钱出来给她:“给你的”

“多了,多了,四千五就行了”她话虽这么说,却没有要把那多余的钱还给我的意思。

“拿着吧。就不请你吃饭了”我摆了摆手。把东西提回了卧室。

晚上nini去场子里上班,通哥自从到了海城跟我分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再联系。

nini说他跟老婆住在一起,我也不敢主动联系他,这倒也好。省的麻烦。

闲来无事。我打开电脑。看到屠小星的头像闪啊闪的,点开收到她的信息,她要我加一个群号。里面全是以前我们班的同学。

其实我对那些老同学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自打毕业之后就一直跟他们没有联系。

屠小星是第一次我从海城回去之后在街上偶遇时联系上的,平时我上网极少,一年都说不上三句话。

而且以我目前的处境,也不太愿意跟熟人接触。

“你在啊?”屠小星突然又发来信息。

糟糕,忘记隐身了,我懊恼地皱了皱眉。

“嗯,刚上线,等下就准备睡觉了”我想赶紧结束我们的对话。

“你加群了吗?40个人,就差你一个了”屠小星发了一个吐舌的表情过来。

“好的,我来加,不过平时我不怎么上网”

“没事,加进来吧”她依旧不依不饶,跟以前一样,执着的要死。

被她缠的没办法,我只好入了群,一进去就有人问这个新人是谁,屠小星报出我的名字,里面哗然一片。

“我们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屠小星在群里说。

“呵呵,我毕业后到外地了,大家聊得开心,我有急事,先下了”匆匆忙忙关了对话框,刚想下线就听到一个申请加我为好友的信息。

“我是赵西,你还记得我吗?”

看到这个名字,我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当然记得,曾经我还英雄救美地帮过他。

同意了他的申请,将他变成了我的好友。

“好久不见啊”他发来第一句话。

“是的,好久了”我迅速地回了一句,突然有股淡淡的忧伤。

我的忧伤不是因为他,而是对过去那些时光的怀念。

赵西的出现让我想起了曾经那个清高骄傲正义感十足的自己,那是个多好的女孩啊,可惜早已消失了。

“听屠小星说,你现在在海城?”

“嗯,没错”

“我也在海城呢”赵西发来几个字,没有标点符号,没有表情。

“是么,很巧,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随口问道。

“跟我哥在这边做点生意,你呢?”

“我之前在广告公司当文员,上个月辞职了,现在没事做”面对老同学,我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状况一笔带过,描述的简单又平实。

“你在哪个区?”他继续提问。

“西海”

“太巧了我也在西海,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赵西提出见面的要求。

“我这段时间没什么事,你有空跟我联系吧”跟他见面,我到也不排斥,因为印象中赵西还是挺逗的,而且快毕业那会儿,我们的关系处的相当不错。

“你电话号码是多少?”

随后我把手机号码留给了赵西,就匆匆下线了。

我跟四首说明了实际情况,她说让我先不要去上班了,不要因小失大,看看情况再说。

四首对我其实真的很够意思,这让我觉得挺感动的,可可走了之后她成了我心中唯一的朋友。

通哥在海城有家有老婆,女儿在国外念书,还有个小儿子在念贵族学校,他那天晚上带我去的是他在海城的另一处住所。

每个星期,他不定时地找我一到两次,私会的地点就是那套别墅,我通常是住在别墅二楼的一间卧房。他经常跟一些男人在三楼看球,有时看到半夜才下来睡觉。

他的朋友也都认识我,不管年轻的还是年长的统一称我为“小嫂”,最开始,我有些不习惯,后来慢慢就听顺耳了。

平时通哥不找我的时候,我大都闲在家里看电视,逛逛网上购物商店,nini经常在上班之前都会说:“真羡慕你,找到好头子了。不像我还要去上班。哎!”

安慰了她几次之后,我也懒得说了,她爱羡慕羡慕去吧,该给她的那一份我已经给了。自己并不欠她什么。

nini虽然搞男人很有一套。但她上了很长一段时间班后。还是没有找到愿意包她的客人。

我问她上次那个买私人飞机的台湾男人后来怎么样了,她愤愤地啐了一口说:“狗日的,睡完我之后就跑了。本想着放长线钓大鱼,就没找他要出台的钱,真不是个东西”

没想到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nini也有吃亏上当的时候。

“我发誓,以后甭管别人吹的多大,不见兔子绝不撒鹰”nini说完之后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走了。

赵西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准备下楼买东西吃,他说想请我吃晚饭,我说:“那行,你来贵和路陶瓷商厦门口接我吧”

“嗻”他回了我一个字,跟以前一样贫的很。

我从衣柜里找了件黑色的直筒羽绒服,配了条牛仔裤,脚上穿了双黑色的低帮帆布鞋,长长的波浪卷发被我一把扎在脑后窝成了一团,没有化妆,也没有喷香水,拿了500块钱出来塞在裤子后口袋里,把钥匙和手机往衣兜里一放就洒脱地出门了。

我对自己的这个形象十分的满意,简单利落,没有半点风尘气息。

“姚初!”刚走到商厦门口就听见有人喊我名字。

我回头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记忆中那张熟悉的面孔,正疑惑着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时,有人从身后拍了我的肩膀:“在这儿呢,跟你咧嘴笑半天了,你愣是不理我啊”

“赵西?”看着眼前高富帅模样的老同学,我惊得舌桥不合。

“不是我还是谁啊?”他露出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样子看着我笑。

“你变化太大了,要不是你叫我,就是面对面走过来我也认不出你”我双手插在口袋,微微仰头看着他,好家伙,几年不见他居然长这么高了,这二次发育的效果也太显著了。

毕业的时候赵西最多只有1米7的个子,额头上还有一大片青春痘,天天穿着肥肥的运动裤,裤边齐地,被磨的卷起了烂边。

可眼前的赵西,身高约莫1米85,米灰色的麻花针织复古宽松毛衣外套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深蓝色做旧牛仔裤,黑色高邦大皮鞋,头发烫成了韩式的花美男型的小卷,左耳上戴了一个黑色的小耳钉,额头上的痘痘也消失了,原来有些微胖的脸颊也变成了标志的瓜子脸,五官貌似也长开了,看起来还真挺帅气。

“你的心情我理解,没办法,我也不想变那么帅,但你知道,很多事由不得我做主的”他皱起眉头,故意表现出很痛苦的表情出来。

“哈哈哈,你太恶心了,真受不了你,说吧,准备请我吃什么好吃的”我忍不住打了下他的胳膊,笑的合不拢嘴,多年未见,他的性格还是一点也没变,跟以前一样欠揍。

不过给他这么一逗,我感觉自己又找到了那时候的影子,这种感觉真好。

赵西说:“我车停马路对面在,咱过去吧,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你请客,你做主吧”我耸了耸肩,跟他并肩走着,感觉十分轻松愉悦。

他看我没有想法,提议道:“那就去吃羊蝎子火锅吧”

“行啊!”

赵西开了一部白色的宝马x5,我说:“呦,这车不错啊,你的?”

“怎么?不行吗?”他痞痞地笑了一下。(未完待续。。)

63.模特

车子开了一小段,总是发出滴滴的声音,我左顾右盼了一翻问赵西:“什么声音?”

“大姐,你那边安全带没系”他转头用食指往我这边指了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拉下来扣好,车里终于安静,我估计他一定会觉得我是个很少做私家车的打工小妹。

“你来这里多久了?”我拿掉头上的皮筋,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去年才来,之前一直在北京呢”赵西打了把方向盘,用侧脸对着我,他的鼻梁高高的看起来很有立体感,我怀疑他是不是做过整容手术。

“你跟你哥在这做什么生意呢?北京不是很好么,干嘛跑来海城”车里很暖和,我脱下羽绒服盖在身上。

“我哥做建材,北京那里交给我表哥他们做了,我跟我哥在这里从开了个门店,因为我嫂子是海城人”

“到了”他将车停稳,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我随他下车,感受到一股寒气直逼而来,感觉裹着衣服小跑起来。

火锅店里穿着红色长袍戴礼帽的服务员为我们拉开玻璃门,一进去,温暖再一次将我包围,短短一截路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坐到之后,我们两人叫了一个大份的羊蝎子,一人戴了副塑料手套啃的超级快活,完全不顾形象。

虽然赵西从矮挫穷变成了高帅富,可我就是觉得他特亲切,特熟悉。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很真实,半点不用装。

“你现在没上班?”赵西嗦了下手指上的油,喝了口啤酒问。

“嗯,没呢,前段时间刚辞职”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我嫂子开了个网店卖衣服的,正瞅着找个模特呢,要不你去试试?”

“模特?我行么?”我把啃干净的骨头放进小盆里,拽掉手套问。

赵西一脸轻松地说:“当然行了,你长的这么漂亮,平时没什么事。货进来了。你就去穿上衣服拍拍照片就行了”

“我考虑考虑”没急着答应他,不过他说的这事听起来到是还不错,反正自己闲着也是很无聊。

“要不,明天我带你去她工作室看看?”

“那行。明天我给你打电话”我重新换了副新的手套戴上。继续战斗。

我和赵西虽然很久未见。但见面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和生疏,仿佛中间失联的这段时间被缩短成了一个暑假。

吃完饭,赵西说:“咱们去看个电影吧”

我看了看时间。说,没问题。

赵西用手机定了两张电影票,我们在电影开场前二十分钟赶到了影院。

因为正值一部宣传力度十分大的爱情电影正在热映,影院里大部分都是恋爱的情侣,我说:“这种片子你应该带你的女朋友来看”

他豪迈地搂着我的肩膀说:“哥们正在努力寻找女友中,今儿你就先临时客串一下吧”

“滚你的”我用胳膊捣了他一下,他哀嚎了一声,捂着胸口面部狰狞。

在别人眼里,我们像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侣,可我始终感觉我们之间擦不出爱的火花,可能是因为太熟了,我们见过彼此最青涩最幼稚的模样,即使现在双双成熟,可那份熟稔依旧没变,友情和爱情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虽然我渴望爱,但绝不会将这两种感情混为一谈。

电影放到那对情侣离别的时刻,有女生嘤嘤地哭了起来,可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总觉得情节过于俗套,我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哭泣的女生,她的男友正伸出胳膊揽住了她。

赵西时不时地看看我,好像是想看我有没有流泪。

我已经25岁,再不是那个轻易流泪的女孩,我的心没有那么容易被分离的桥段所感动。

电影散场之后,赵西说:“早知道这么煽情,就不来看了”

我说:“我也觉得喜剧比较好看”

赵西问我要不要吃点夜宵,我说:“不了,吃夜宵会发胖,我还没嫁人呢,不能随意蓄膘”

“你还怕嫁不掉?姐姐别说笑行么”赵西为我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呦,赵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拍马屁了”我忍不住揶揄他。

“我可没拍马屁,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你在我们班可是公认的班花,好几个男的给你写过情书呢”他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少来,我一封都没收过”我朝他嫌恶地望了一眼,明摆着睁眼说瞎话。

“那是因为都被我拦下来了!”他转头看着我,没有急着发动车子。

“骗人”我翻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骗你干嘛!”他被我说急了,身体朝前倾斜,直直地看着我“哎算了,反正过去这么久了,我实话告诉你也无所谓,当时我暗恋过你,所以那几个混小子往你抽屉里塞的情书都被我撕了,有一次我在学校门口打架你记得不?就是后来校长罚我站在校门口当了两天值班员那次?”

“嗯,好像有印象,等等,你说你暗恋我?”我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嗯啊”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我对着他一阵狂笑,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完全不敢相信他说的。

“别笑了,都说是暗恋了,能让你知道么”他看我笑的收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那次打架就是因为你,三班有个男的准备在校门口等你放学后给你情书被我知道了,我过去让他走,他不走,我就把他给胖揍了一顿,正好被校长看到了”

“哎呦,那真是对不起了,哈哈哈”说着说着我又笑了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赵西第二天上午来接我,我匆匆忙忙的下楼,忘了带手机。

他带我去他嫂子的工作室,一进门他嫂子十分热情地过来跟我打招呼:“你一定是姚初吧,西西说你是个大美女,果然没有吹牛啊”

“哪里,姐姐过奖了”我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赵西一把揽过我说:“我从来不吹牛的好不好”,语气显得很是骄傲。

“你跟西西是同学,那我肯定比你大,以后你就叫我李姐好了,来,我跟你说说拍照的事”李姐拉着我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一个平常的四居室,客厅很大一共摆了六张办公桌,赵西说,这是修图的和销售员的位置。

李姐带我进的房间是一个室内摄影屋,各种颜色的背景布挂在一面墙上,两块很大的反光板支在一边,她说,有活的时候我一天需要换几十套衣服,然后摆出不同的造型拍摄,工作量不小,所以每次她会支付我500元,日结,也算是很高的薪酬了。

她的网店生意非常的好,因为开的时间长,而且前期炒热铺也投资了不少前进去,现在只要输入关键词,她店里的东西都在前面,网店的登记早已是三个皇冠,店里的宝贝很多都卖成了爆款。

我问她多久要来拍一次,她说每个星期要最少来一次,遇到节日活着促销活动什么的,有时一周要来三四天,当然,来的多赚的也多。

我说,我不是很会拍照,不知道能不能行。

李姐说:“没问题,你的形象和气质这么好,拍两天就找到感觉了”

我很爱美,这点毋庸置疑,可影像中10岁以后我就没有拍过艺术照,不知道自己到时候对着镜头时会不会很紧张。

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赵西朝我挤了挤眼说:“放心吧,你绝对能行,不行我把头割给你”

“哎呦,你这么一说不行我也得硬顶着啊,我可不敢要你的头”我打趣说道。

“呵呵,西西说的没错,你一定可以的”李姐乐呵呵地把摄影室的门关上后“我后天去进货,周五货就该发回来了,你周六有时间吧?”

“嗯,应该没有问题”我随着她走到另一个房间,我去,四面墙上都摆着高高的货架,每个货架共分了四层,每一层都堆了很多的衣服。

李姐说,这是仓库,发货员在接到网销员开的单后会根据样式尺码找到对应的衣服,每天下午三点统一发货,多家物流公司都已签了合同,物流费十分的便宜。

“我周六几点来合适?”我转头问李姐。

她告诉我最好早一些过来,因为到时候需要花妆做造型,我拍的越美,衣服卖的越快越多,所以网店的销售成绩和模特有很大的关系。

工作内容和大致情况我已了解清楚,我跟李姐说自己手机落在家里,所以想早些回去,周六再见。

她笑吟吟地送我出门,赵西说:“你回吧,我送她回去”

赵西送我到家楼下问:“真的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我说,不了,下次吧。

他无奈地说,那好吧,电话联系。

我回家的时候,nini还没有起床,第一时间冲回卧室拿起手机看了看,竟然一个电话和信息也没有,这多少让我有些失望。

通哥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我,我怀疑他是不是不打算跟我继续了,不过想已想也觉着不太可能,他给了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又给了那么多钱,如果现在就跟我断了,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被动是一件让人很没有安全感的事,幸好,他提前支付了工资。(未完待续。。)

64.新爸

某天醒来照镜子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十分干燥,电视上说女人过了25岁就要开始保养,否则就会衰老的很快。

美貌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唯一的资本,没了它我将一无所有。

记得前段时间,楼下有家知名的美容连锁店开业,我赶紧跑去办了张季卡,老板娘看我出手大方亲自给我做了面部滋润护理,她的手很嫩,抹在我的脸上凉凉的软软的十分的舒服。

她一边做脸一边向我推荐了好几种产品,什么天然海藻,黄金粉等等,把功效说的像神丹妙药,好像用了这些,女人就永远也不会老似的。

在她的劝说下,我买了一套海藻面膜,和一支深层洁净的洗面奶,光洗面奶就388元,她说像我这样经常化妆的人如果卸妆卸的不干净,会在皮肤上留下很多的残留物。

我很想问她是如何看出我经常化妆的,可想想还是罢了,免得弄得大家都尴尬。

海藻面膜贴上了我的名字后寄存在她店里,估计能用一个月。

她说,这东西是她的镇店之宝,自己用的就是这一款。

我抬眼看了看她,皮肤确实不错,又白又亮的,一点皱纹也没有,毕竟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能够保持这种状态确实十分的难得。

为了能延缓衰老,我确信自己的钱没有白花,更加期待自己一个月之后脸上的皮肤能变得跟她一样滋润水嫩。

回家后。我跟nini说了这个东西,她说:“你傻啊,她的皮肤是去做激光嫩肤的好不好。你真以为几百块钱就能让人逆生长呀”

“那我是被骗了?”我郁闷地看着nini,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是硬伤。

“被骗到不至于,海藻面膜到是挺补水的,用用吧,反正没什么坏处”她边化妆边安慰我。

我整天想着从别人口袋里弄钱,今天却成了别人眼里的冤大头。

通哥终于给我打了电话,他说让我去海天阁找他。我急急忙忙地梳妆打扮,像是寂寞了许久终于被皇上翻了牌子的妃子。

出门前我问nini海天阁是什么地方?她说:“洗脚城呗”

“啊?洗脚城起这么高大尚的名字?”

nini略带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切。洗一次脚398还不够高大尚吗?”

“了解,走了”我迅速关门闪人。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卖的贵,立刻就上了档次。就像这洗脚城一样,58洗一次,你觉得就是洗脚,可三百多洗一次就变成了一种享受,立马感觉就不一样了,连脚都变得精贵起来。

通哥把包厢号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舒舒服服地趴在小床上闭眼享受呢,给他按摩的是一个十*岁的姑娘,穿着黑色的裙裤。正拉着天花板上的铁杆给通哥踩背。

听见我的声音,通哥睁开眼对女孩说:“去,再叫一个技师来”

小妹从他身上轻轻下来。对我鞠了一躬:“我这就去叫,您稍等”

为我按摩的是一个男技师,女人帮男人按,男人帮女人按,这是最常见的搭配。

泡脚的木桶里有很多的草药,水热而不烫。双脚放在里面直至小腿,感觉异常舒服。

通哥是这里的常客。每个星期最少会来一次,他要的是688的套餐,除了泡脚按脚之外还带全身按摩,男技师为我按完了双脚,也为我按起了背,他的力道适中,拿捏有度,既让我觉得受力,又不会觉得疼痛,拉筋,抬腿,敲打一些列动作完成之后我觉得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身体瞬间轻松了许多。

通哥已经在旁边的床上睡着,小妹轻轻地带上门走了,男技师按摩完后也匆匆离开,不再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通常情况下,选择这种双人间的男女关系都不一般,在这种场所呆久了,自然能看穿很多东西。

我看他睡的正香,没有去惊扰,随便找了个综艺节目看起来,中途插播广告时,看到了詹仁轩。

搁到从前,我一定会带着崇拜的眼神去观赏他,可此刻,我心中十分的憎恨这个曾经的偶像,若不是他,现在我已经快要做妈妈了,而且已经成了富太太,过着前呼后拥,衣食无忧的愉快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会拥有一个别人抢不走的老公,他会爱我和我的孩子,我将拥有一个完美的家庭。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我即将成真的美梦啪的一下就碎了,我必须跟不同的男人上床,陪着笑脸卖青春。

不知不觉我的面部表情变得十分扭曲,通哥这是正巧醒过来,问了句:“你怎么了?”

“啊?”我本能地看向他,一秒之间笑容在我的脸上绽放,通哥愣了一下说了句:“女人啊”

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我们晚上就睡这里吗?”我觉得气氛有些冷,随便开口找了个话题出来。

“那边今天不方便去,楼上有客房,我们一会上去”通哥慢悠悠地做起来,转了转脖子,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看:“等吃完晚餐再上去”

晚饭之前,通哥起身将包厢的门反锁了,之后他直接爬上了我的床。

晚饭之后,他又恢复了体力,我们换到了楼上的包厢,他继续让我扮演睡美人,我毫不犹豫地闭着眼动也不动,任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着翱翔。

正当我装睡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通哥停下了动作说了声:“谁啊,这么晚找你”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估计是打错了。陌生号码,我不接了”直接将电话关机。

通哥被电话一吵,一下子蔫了。我废了好大的劲才重新点燃他的爱火,心想赵西也真是的,这么晚还打电话来,害我手嘴发酸,累的要死。

“通哥,跟你汇报一件事”趁他休息的时候我趴在他的身上轻声说。

“什么事?”他没有动弹,只淡淡地问了一句。

“我朋友开了个网店。让我帮忙去做一段时间的模特,就穿她店里的衣服拍拍照就行了。每个星期去一两次”

“噢,那你去呗,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是不是坏事呀,但你不批准我哪敢去呀”我故意捡好听的说。

“这闺女太乖了”他抚摸着我的头发。懒散地说。

2011年1月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赵西问我要不要回家,如果回去他可以带我一起。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说:“你回来吧”

我感觉她的语气不太对劲,追着问了半天,她才告诉我,她又结婚了,对方就是那个带她一起炒股的男人。

我责怪她不早一些告诉我,她说。如果人家问起我在海城做什么,让我说在一家大公司当文员。

本来还挺期待回家的,可被这通电话闹的一点兴致也没了。

要不是已经答应了赵西。我肯定就不回去了。

通哥在我回家前给了我两外块,这钱是额外的,他说是给我的新年红包,我说,等回来给他带礼物。

赵西和他的哥哥嫂嫂一起开了两部车回杨城,我坐在赵西旁边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太阳已快要落山,赵西没有发现我醒来。跟着车上放的音乐正哼着小调。

当模特已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确实还不错,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我已完全找到了当麻豆的感觉,只要一面对相机镜头,就立刻能凹出不同的造型来,赵西的嫂子对我的工作十分的满意,过年时也给了我2000块当红包。

因为她嫂子的店铺生意火爆,我又是店里现在唯一的模特,所以自然很多人都关注到了我,她们开始留言要我的联系方式。

“你有微博吗?”我坐正身子问赵西。

“你醒了?”他停止哼哼看了我一眼:“我有啊,干嘛?”

“问问,我也想开通一个,到时候你教我怎么弄呗”

赵西下了高速之后跟他哥嫂分成了两路,他得把我送回家。

我的箱子很大也很沉,这次回来估计要呆七八天,箱子里塞满了换洗衣服。

我把那套dior化妆品当做礼物送给了我妈,还专门给那个未曾谋面的后爸买了条高档羊毛围巾,商场售价2200。

赵西把我的箱子提上了三楼放在我家门口,气喘吁吁地说:“行了,我走了,电话联系”

我说:“我妈帮我找了个后爸,我还没见过面,不知道啥情况,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面对赵西,我向来直接。

他说:“我俩谁跟谁,电话联系吧”

我点点头,看着他咚咚地小跑着下楼。

按了门铃,我站在门口等待,突然觉得像是去别人家做客的感觉一样,虽然里面住的是我妈。

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跟我妈差不多的年纪,戴着一副茶色眼镜,身形微瘦,大背头,一口牙齿黑乎乎的,一看就是老烟枪。

“快进来,快进来”他说话时,我闻到了一股烟焦油混合着口气的味道。

“叔叔好”我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虽然打心里觉得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我妈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头上戴着一个浴帽,她让我赶紧把东西放好准备洗手吃饭。

我指了指她头上的浴帽,她说:“炒菜油烟太大了,头发才吹的,不想弄得油乎乎”

我妈算是我见过的最讲究的家庭妇女,她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富太太,可她的前老公们都没能实现她的这个梦想,估计指望现任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未完待续)

65.老白脸

我妈让我喊这个男人“鲁叔叔”,我心想“还好,没有让我改口叫爸。”

吃饭时,我妈经常给他夹菜,好像很怕他会吃不好一样,男人头也不抬地扒着碗里的饭,吃的十分专注。

印象中,我妈跟我爸在一起时都是被照顾的那一方,即使在我家最过的最潦倒的那段时光里,我爸都会把最重最累的活扛下来,他会在冬天为我妈打洗脚水,在空闲的时候会承包所有的家务,可现在,我妈在给别人夹菜,像当年我爸照顾她一样照顾别人。

这让我觉得很心酸,可这种心酸发自什么原因,我也弄不明白,我妈自以为过上了平从前幸福的日子,可在我眼里,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她的男人像疼爱宝贝一样疼爱她。

看我愣神,我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我碗里说:“你多吃点鱼,专门为你烧的”

我说:“行行行,我自己来”,她又夹了个鸡腿给我:“多吃点,难得回来一趟,明天给你炖乌鸡汤补一补,你看你瘦的”

“我从小到大都没胖过”我嘟囔一句,我妈又开始往男人的碗里夹菜。

因为多了一个陌生人在,我感觉有些拘束,吃过饭,我妈一个人在收拾,那男的跟老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捧着个紫砂壶喝茶。

我走进厨房看见我妈正带着黄色的皮手套刷碗,有些纳闷地说:“你不是请钟点工了么?”

我妈用胳膊肘蹭了蹭额头:“辞了。反正活不多,我自己干的了”

这翻对话让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时是我家快要破产的时候。

我了解我妈,只要有条件,她绝对不会放着不享受。

从07年开始到现在算算我给我妈一共寄过来37万,而且上次回来听她说自己炒股也赚了些钱,有这么多钱在手上,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过的这么节省。

“你股票炒的怎么样?”我试探地问了一句。

“还好,不赔不赚。最近行情不好,大部分资金我拿出来了。只留了一点在里面”我妈拧了拧抹布,面部肌肉下垂的厉害,不像上次回来,只要一提到股票她立刻神采奕奕。把自己说的像股神一样。

“那你存折里还有多少钱?”我靠在碗柜边扣着手指甲问。

“干嘛?你要用钱?”我妈被我一问,变得有些紧张。

“我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门面房,想买一间”我意识到,她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同学专门搞门面房买卖的,他手上有几个很好的铺子”

“走吧,去客厅再说”我妈脱掉手套挂起来,拿硫磺皂洗了洗手,推着我往外走。

“我同学说那牌铺子只剩最后两个了,让我下午去看一看”我坐在沙发上。故意说道,边说边观察我妈的深情。

只见我妈跟那男的悄悄地对望了一眼,那男的突然变了表情。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我妈好像很怕他生气一样,赶紧拿话封我的嘴:“明天再说吧,快过年了,家里一大堆的事要做,你刚回来赶紧回屋休息休息”我妈皱着眉头朝我使了个眼色。

随后,她也跟着我到了卧室。

她轻轻地关上房门。“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压着声音小声地问。

“实话跟你说吧,鲁叔叔家儿子去年要结婚。他手上的钱都在股市里,所以找我先借了40万”我妈见蛮不住了,只能跟我全盘托出。

“什么!你把钱拿去给他儿子买房子了?”我惊呼一句,不敢相信看钱这么重的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嘘,你小点声儿”我妈拍了下我的腿,指了指外面:“都说了是借了,他会还我的”

“他在股市里有多少钱?”我愤愤地问了一句。

“最少一两百万,他条件还可以的,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他过”我妈撇着嘴说,好像自己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他有房子么?”我问了句最实际的。

“他房子父母住着在,他家就他这一个儿子,那房子以后肯定是他的”

“也就是说,他是个连房子都没有的人?”

“他的钱都投进股市里了”我妈极力地袒护他。

“那他的账户你查过么?你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吗?”我不依不饶地追问,恨不得立刻揭穿那个男人的丑恶面孔。

他明摆着就是唬我妈的钱啊,偏财偏色,还得了个免费的保姆,最气人的是他居然动不动给我妈甩脸色。

“他怎么可能骗我这个”我妈被我问的有些烦躁。

“就算他父母那房子会留给他,到最后也是他儿子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一针见血地说出事实,一向聪明的女人怎么会变得这么愚钝。

“你这小孩,回来就吵架时吧?”我妈蹭地一下站起来,幽怨地看着我。

“我不管那么多,你赶紧把钱给我要回来,这人就是个老骗子”我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故意提高分贝。

三十多万啊,那可是我一点一点挣来的钱,我喝了多少酒,看了多少脸色,受过多少侮辱才挣来的呀,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给人骗走了?

别人拿我被男人睡的钱去结婚买房过日子,这个事实要我怎么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呢?

“你是不是见不得你妈好?我刚过的好一些你就来逼我,我是做了什么孽了?”我妈见说不过我,立刻换了对策,坐在床上直抹眼泪。

被她这么一哭,我的心软了下来,想想也是,她这么大年纪了。以后没个伴也确实孤单。

“行了别哭了,我跟你说,这钱你要的回来就要。要不回来就算了,但是以后我是不会给你打钱了,他有钱,让她养你好了”说完,我钻进被子里蒙上头不再理她。

这个钱我可以不追究,但我绝不会再给她一分钱。

“她怎么一回来就找你要钱?什么意思!”我听见那男的在外面跟我妈吼了一句。

我操!这什么意思?这是我家,他敢跟我妈这么凶。

我走到门口刚想开门就听见他说:“她以后不给你钱?那我们怎么生活?我的钱都在股市里。你不是不知道!”

“她知道我拿钱给你儿子买了房子,心里不舒服。这不也正常么,你得理解”我妈语气卑微地劝道。

“理解什么?我们结婚了,你的钱我的钱还不都是家里钱么?”

这男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我恨的握紧了拳头,要不是顾及我妈。我早就冲出去撵他滚蛋了。

晚上我妈喊我吃饭,我看都没看一眼老男人,一直板着脸,他给我妈脸色,我就给他脸色,操,老白脸。

老白脸跟我一样脸色越来越臭,我们心里都很讨厌对方,但问题是我讨厌他是因为他用了我的钱。可他讨厌我是为什么?凭什么?

“初初啊,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几天?”我妈打破沉静夹了块肉到我碗里,问了一句。

“明天就走”我放下筷子。用腿往后一拱弹开椅子,离开了饭桌。

“你不吃了啊?”我妈伸着脖子问。

“不吃了,我有事出去一下”说完,我拎着包准备出门。

“这么晚了你去哪?”我妈刚问了一句,那男的咂了下嘴,大概是叫我妈不要管我的意思。

我妈就没再说话。用筷子哒哒哒地扒了几口饭。

我冷笑了一声就出门了,杨城的冬天比海城还要冷一些。地上很多地方都结成了冰,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打电话给赵西,电话那头听起来乱哄哄的,一听就是家里一大家子人热闹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想想那个场面就觉得很温馨,与此刻我的处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万家灯火通明,我一个人游荡在街上,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拦了辆车就去了。

在路口便叫师傅停下,这条路我想再走一次。

以前细窄的路面突然变得宽阔起来,马路中间还多了条半米宽的隔离带,原本种在马路两边的树被路灯取代,街道两边依然开着很多门面,理发店,炒货铺,移动通讯,租房中介,土菜馆等热闹非凡,后天是除夕,这年前几天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时候,老板们都舍不得提前关门。

我站在土菜馆门口,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里面座。

我摇了摇头说:“等人的”,她便回了店里。

右手五米远处,是一个名叫“通天”的网吧,门口放了个很大的灯箱,看起来还挺新的样子。

这个网吧的前生是一个台球室,我曾在里面吃过烤红薯,还被里面脏兮兮的厕所差点熏吐了。

我掏出身份证在前台办了张卡,充了10块钱进去,女老板跟我说每小时两块钱,里面的包厢3块一个小时。

她说话时,我才想起来自己曾见过她,那时,她坐在台球室的吧台前,还从里面拿过钱给我和王盾去唱歌,几年不见,她变老了,头发跟从前一样染的黄不啦叽的,看起来有些油腻,身上枚红色的睡衣起了很多白色的小球,胳膊上戴着一副长至手肘的黑色护袖,典型的中年妇女模样,一点也不讲究。

她没有看见我对她的关注,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我,交代完后就低下头玩起手机游戏,看也不再看我。

网吧生意还不错,四五十台电脑都差不多快坐满了,虽然快要过年了,可正值寒假期间,跑出来玩游戏的男学生占了这里半数以上的机子。(未完待续)

66.怀念

我在网吧的角落里找到个位置,旁边坐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看起来像个中学生,戴着厚厚的框架眼镜,正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酣战,脸和屏幕靠的很近,身体还不时地左右摇摆,嘴里偶尔会蹦几句脏话,我看他玩的起劲,瞄了眼屏幕,只见上是一把会动的抢,跑来跑去的见人就打,看了一会,我感觉自己都快被转晕了。

刚开了电脑,我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压低声音问我在哪里,我说今晚不回去了,在老同学家里跟她叙叙旧。

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我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同学群里很多人聊的正欢,我像个隐形人一样隐身观察他们,没有人知道我在线上,他们的话题好像围绕着要搞一个同学聚会,我没敢搭腔。

赵西也在里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我想了想还是单独给他发了个信息。

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学校旁边的网吧,他说:“你到网吧去干吗?”

我说,在家无聊,出来转转。

他要我在这里等着,他一会来找我,我说,别来了,我正准备回去,然后匆匆下线。

打开注册没多久的微博,意外的发现多了很多的粉丝,看看资料,这些人我全都不认识。

这条微博注册至今,我只发过两条动态,第一条是系统自动发的,还有一条是那天赵西叫我怎么发动态时随意发的一张我的照片。

这张照片下面跟了好些回复,我正闲的无聊。看到那些有礼貌的就简单地回上两句。

微博玩了一会,觉得脖子有些累,网吧的椅子很大,我干脆整个人蜷缩在上面戴着耳机找了部很长的韩剧看了起来。

凌晨一点,网吧的人走了很多,旁边的男孩也走了,我抬眼看了看周围有几个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突然感觉,凌晨的网吧像一个收容所,剩下的这些人或许跟我一样,没有去处。

电脑上提示余额不足的信息。我拔了卡走去前台。女老板盖着军大衣半躺在椅子上打盹,我敲了敲桌子,她从我手里接过卡问:“充钱不?”

“不充了”我摇了摇头,她继续打盹。

走出网吧。街上的门面全部打烊了。热闹的小街变的很冷清。连一个行人也没有。

我大大地呵了一口气出来,搓了搓手,朝对面一家快捷酒店走去。我已不是离了家就洗不了热水澡的初中生,只要钱包没丢,我都能保证最基本的温饱问题。

在宾馆开了个单间住了进去,杨城,已不再有我的家。

第二天一早,我赶去火车站买了一张回海城的票,随后打车回家收拾行李。

我妈随我进屋关上房门说:“你干嘛?”她好像以为我在跟她赌气。

我说:“那边有点急事要回去处理”表情很平静,没有一丁点的怒气和不快,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我决定不再追究那些钱,那钱本来就是我给我妈的,她想怎么花我不该过问,四首说过钱是用来买快乐的,或许,她现在觉得很快乐。

我就这一个妈妈,决不能摧毁她的快乐。

我妈用身体挡着门,表情苦涩地望着我:“吃了年夜饭再走吧,妈妈想你”

我上去轻轻搂她:“你好好的,不要亏待了自己,钱我会继续给你,年夜饭吃不成了,那边事情很急,我必须去处理”

“你相信妈,他不是骗子,他以后会还我的”我妈还在为那件事跟我解释,眼里忽闪着未落下的泪珠。

“我相信,相信,你照顾好自己”我拍着她的后背,最终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我提着箱子从卧室出来,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头也没抬。

我对他客气地说了句:“鲁叔叔,我先回去了”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噢,走啦”估计是没有想到闹的那么不愉快之后,我还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嗯,公司那边临时有事去要我去处理,我妈就拜托您了”我朝他弯腰鞠了一躬。

他放下报纸站起来:“你忙你的去吧,我会照顾你妈的,有空就回来看看你妈,她好想你的”

我妈站在后面,眼睛通红通红的,嘴角狠狠撇着,我赶紧说了句:“叔叔再见,妈我走了”

就推门出去了。

我知道再晚一秒,我妈的眼泪就下来了,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东西。

几个小时之后,我进了家门,nini回了老家,房子只剩我一个人居住,和往年一样。

我去超市买了些速冻水饺下了一碗,捧着碗坐在电视前看春节晚会,隔壁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我把窗户打开,想听的更清楚一些。

年初三,nini拎着大包小包回来,我说,你回来的够早的呀。

她从包里拿出桂圆红枣等一大堆东西放到阳台上,双手插着腰说:“哎呦我去,累死姐了”

“你带这些回来干嘛?超市都能买到”

“我妈非要我带,说女孩多吃这些东西对身体好,没办法,只能带回来了”她烦恼地摇了摇头。

虽然她说话时表情很无奈,但我特别羡慕她,有人疼总归是好的。

一直过了正月十五,通哥还是没有跟我联系,我估计他是不会再找我了。

给四首打了个电话,我告诉她准备回场子里上班。

赵西嫂子那边的活我继续在做,而且已经做得得心应手,对于这份兼职我觉得还算轻松,一般拍到下午三点,工作就可全部结束,李姐从来不拖欠我的工资,即使她不在。也会叫别人把钱发给我。

赵西跟以前一样,有事没事就约我出去吃饭唱歌,他的眼睛早已开始传递一种信息给我,可我愣是没有去打理,他不适合我,这一点我比谁都明白。

我不想和以前一样骗来骗去,也不想对他坦白我的过去,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未来,就这样做个朋友挺好。

赵西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我的抗拒。当他第三次跟我表白失败后。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看来,我们只有做兄弟的缘分”

我从他手里拿过抽一半的烟说道:“姐妹行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抽烟。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必须行,我的好姐姐”说完翘起了兰花指。

2011年夏

nini终于到了个固定的主。从我的房子里搬走了。而我继续在场子里跟四首混。

有天。四首把组里的女孩聚到一起开了个会,她说最近新开了一个场子“天宫”正在招兵买马,那里档次很高。小费也比这里高,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

我第一个站起来说:“我去,这种好事谁不去是傻子”

在我的带动下,所有女孩都跟着举手,四首默契地对我挤了下眼睛。

“天宫”离我的家有些远,我干脆又搬了一次家,我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海城一共住过几个房子,可每次搬走我都没有一丝留恋。

新场子生意自然是火得不得了,四首比以前更忙了,这里的妈咪比原来的场子多了一倍,小姐也都从四面八方地跑过来,四首每天要跟别的妈咪抢小姐,抢散客,还要抢着定包厢,那阵势就跟打仗一样。

有一次,四首病了,发起了高烧,她的小男友守着病床贴身地照顾她,她跟楼层经历请了两天假,我们组的女孩成了无头苍蝇,只能等别组的妈咪来带。

那天我的运气还算不错,跟着别的妈咪后面不到九点就进了一个房,我陪的男人很有素质,而且风度翩翩,他说他叫周鹏,是一个娱乐圈的经济人,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告诉我:“如果以后不准备在这里做了,可以找他”

我笑着说:“您准备给我安排什么工作啊”

随后,他跟我聊了三分钟,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周鹏要我做的事其实跟nini上次介绍我给通哥认识,其实是一个意思。

只是周鹏不会收我的水钱,客人给我多少都是我的,他只负责为那些人提供女孩。

他的手下已经有一帮漂亮的女孩,她们不用每天做台来赚区区的几百块,而是有事没事跟着老板混个一两天,大把的钱就到手了。

他说他的圈子很广,档次很高,不是名人就是有钱人,当然第一次见面,他的话我并没有全信。

谁也没有想到,四首这场病始终没有好起来,检查之后医院给下了诊断,四首的发烧是白血病引起的,她的家人从老家赶来接她,办理出院手续时,我哭了,她也哭了,照顾她的小男友早就跑的没影了。

我紧紧攥着她的手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说:“如果我死了,你有时间的话别忘了来送我一程”语气中尽是诀别的意味。

我说:“你不要乱说,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了,我陪你去大鸭蛋找乐子,陪你去你最想去的埃及骑骆驼,我很久没有听你唱歌了,等你好了,咱俩好好地唱个痛快”

她用冰凉的手背为我擦干眼泪:“你知道吗,我很怀念那个时候的你,当初如果你听我的话回去就好了”

“如果给我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听你的”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疼痛,伸出双臂抱住她,不过一个星期,四首原本丰润的身体瘦了很多。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四首的母亲把手按在我的脊背上,像是在感激我对她女儿的真情真意。(未完待续。。)

67.人造美女

趁四首不注意把她母亲拉到了门外,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进她蓝色粗布工厂制服的口袋里:“阿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四首母亲推着说:“闺女,我怎么能要你的钱,你对阿四的好阿姨都看在眼里呢,真的很谢谢你能来看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钱我不能要”

我说:“阿姨,以后她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求您了,您收下吧,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好说歹说,她妈终于把钱收下,我说:“阿姨,万一她有什么事,您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

她用枯老的手抹了把眼泪说:“孩子,你放心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可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送四首最后一程,她的号码在她回去后的第二天就停机了。

有天夜里,我突然心口跳的很厉害,睡到一半我猛地坐了起来,脑海里全是四首鲜活的样子,她夹着香烟跟我说这说那的,还说这辈子一定要生个闺女,这些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到我至今无法接受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这个事实。

过了几天,我接到一个外地的电话,是四首母亲打来的,她说,四首走了,丧事办的简单,就没有再麻烦我跑一趟了。

挂了电话,我的心仿佛悬在了半空中,很久很久都下不来,我陡然意识到,生命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无论生前做了多少丰功伟绩。活的多么精彩,只要死亡之门一打开,就什么都没了。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想起四首,我都会忍不住地哭上好一会,我依旧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情景,彼时的她留着长及腰的卷发,妩媚性.感,举手投足间就勾了男人的魂魄,她的眼神充满了魅惑。她扭着细腰站在光柱之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四首走了,我没有继续留在天宫,陆续换了好些场子,可没了四首的关照。我经常吃亏。别的妈咪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什么烂房都带我进,喝多被揩油是常事,所以每个场子我做不了多久就撤了。

无意中我想起了周鹏。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我说,想加入他的公司。

他说,行啊,第二天下午,他就给我发了一单。

我穿着紫色的半透明纱裙坐在茶楼的包厢里等人,男人进门时说了句:“你是豆豆吧?”

我赶紧站起来伸出手说:“您好,我是豆豆,周总让我过来的”

男人上下打量了我表情平淡地招呼我坐下,他说这个茶楼是他开的,并告诉我在这里无需拘束。

周鹏在电话里跟我说这个人是海城茶楼业的大鳄,据说海城最早的一家茶楼就是他开的,发展到现在,他在海城开了二十多家茶楼和咖啡店,相当的有钱,只是性格有些孤傲。

周鹏之所以跟我介绍的这么详细,我初步估计是提前给我打个预防针,以免我因为言语不和得罪了他的客户。

毕竟我是第一次接他的单,他还摸不清我的套路和脾气。

男人跟周鹏说的差不多,话不多,但一出口不是说自己的成功之路,就是说一些大道理,听得我百般无聊,却又只能装的很有兴趣。

他问我家是哪里人,我说杨城,他冷哼了一下说:“噢,我知道,前几年去过,那边的路修的很差,而且城市卫生也不好,绿化也少”

如果我和他换一个对等的关系,我一定会说:“那只能说明你去的是杨城的郊区或是农村”

没有人喜欢听别人抨击自己家乡的话,而且实际上杨城也不是他说的那样。

可我的愤怒和对这个人的厌恶没有办法表露出来,只能在臆想中撕他的嘴,扣他的眼来解解气。

在茶楼用过餐后,他带我离开去了宾馆,随后我们发生了关系,事后他给了我5000块说:“行了,你回去吧”像在打发一个乞丐,拿了前后我迅速地穿上衣服走了,连声“再见”也没有跟他说,因为我根本再也不想看见他,从头至尾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我给周鹏打电话说了情况,他说,他介绍的生意大部分都是速战速决,很少拖泥带水。

就这样,我成了周鹏手下的人,当然,他手底下像我这样的女孩还有很多,她们大多比我年轻,有的只有十**岁,皮肤水嫩模样俊俏,而且都很会打扮,化起妆来美的跟韩国明星一样。

对女人来说,年轻几岁就是不一样,她们的皮肤细致光滑而且紧绷,而岁月在我的脸上无情地留下了痕迹,细纹,法令纹,逐渐下垂的面颊使我意识到了“老”这个字,跟她们一比,我觉得自己像一个频临落伍的老女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危机感,钱还没有挣够,怎么这么快就老了呢。

周鹏看我一直闷闷不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说,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丑,越来越没有自信。

他呵呵一笑说:“现在微整很流行,我可以介绍你去一家医院,费用便宜,出来后你会很满意自己的脸”

“真的?”我犹疑地问道,虽然自己曾在娱乐新闻上看到很多明星整容前后的对比照,可关于自己去整容这种事还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来是怕疼,二来是以前我很自信地认为自己美的不需要去在脸上动刀子。

周鹏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不会害你的”

在周鹏的引荐下,我去了那家医院,美容医生看了我的脸后推荐了很多项目给我,其中包括:摩下颚骨,丰唇,欧式双眼皮,开内眼角,垫鼻,缩小鼻翼,去黑眼圈眼袋,光子嫩肤,消除法令纹和垫下巴这10项。

我一听自己竟然需要做这么多手术,吓得差点没从转椅上摔下来。

给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缺陷啊,真不知道之前的20多年来我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我问他这一共需要多少手续费,他算了半天说:“周总介绍来的打6折,一共需要11万,我们还送你一瓶价值6000的胎盘膏”

我问他恢复需要多长时间,他告诉我,这些东西需要分三次做手术,全部恢复好大概需要一个多月。

虽然价格昂贵,恢复时间长久,可为了美丽,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将钱给付了,医生安排我三天后进行第一次手术,我给周鹏打了个电话,他安慰我说不要着急,等我好了,大把大把的钱等着我呢,俗话说的好,舍得不孩子套不着狼,我相信我花的这些钱,一定能翻倍地挣回来。

因为手术,我没办法在给李姐的网店做模特,手术费结过之后我只剩三万块在手里,脸上的浮肿未消,别说接客了,平时连门我都懒得出,可在家闲的实在无聊,而且我实在无法接受长时间不进账的感觉,想来想去,我决定自己开一个网店,花了两千块找人帮我弄了个店铺,立刻在微博上开始打起广告来。

赵西知道我的决定之后陪我去杭州进了一次货,凭着我的眼光和人气,第一批货卖的很顺利,挣的钱虽然不多,但足够我支付房租和日常的开销了。

等我彻底恢复的时候,已是两个月后,比医生估计的要迟了半个月,因为在开眼角时,我的眼睛发炎了,打了十多天的吊针才搞定。

恢复之后,镜子里的我确实看起来年轻了许多,无论从哪个角度照镜子都很完美,我兴奋地给自己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几天就增加了很多的粉丝。

周鹏每次跟人介绍我时都说我除了是他公司的模特,还说我自己开了个服装店,因为这个头衔,我的身份也立刻高大尚起来。

年轻的女老板和小姐想比较而言,显得更加有魅力。

重新出山之后,我剪去了齐腰的长发,现在长发的女孩太多了,漫山遍野都是,我必须改变一下形象,这样更容易让人眼前一亮,这年头无论是声音还是外形都很讲究辨识度。

周鹏认识的人很多,不光是明星大腕,还有很多富家小开。

方明就是这些富家小开中的一个,某天下午,周鹏给了我一个电话,让我主动跟那人联系一下。

我拨通电话,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美女,你在哪里,我过来接你”对方的语气很油滑,声音到是很干净。

我在小区门口等来了方明,他开着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他的后面还有一辆车,他说,那是他的朋友。

方明很年轻,大概跟我差不多大,从他的穿着打扮上看起来十分的洋气,一看就是典型的富二代。

他的朋友也很帅气,比方明个子高而且五官也比方明英俊,不过这些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要的是他口袋里的钱,跟长相没有半点关系。

我坐上方明的车,他带我去一个很有情调的餐厅吃饭,期间他的朋友拿着手机对方明说:“刚摇了个美女”

方明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能搞定么?”

“差不多吧”那人坏坏地一笑,继续捣弄起手机,好像女人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待捕获的猎物。

晚餐结束的时候,方明嘲笑他的朋友:“你不是说能搞定么?人呢?”

那人不甘示弱地把手机对着方明的脸比了比说:“看到没?人家说等下来酒吧找我”(未完待续。。)

68.三人游戏

当天晚上,我认识了小云,她留着一头披肩长发,穿着性感的紧身连衣裙,嘴唇图成了大红色,看起来很美艳,却显得有些俗气。

我跟她友好地笑了笑,她朝我点了点头,我相信眼缘这个东西存在,小云说话慢慢的,声音很轻细。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我跟她站在路边等他们取车。

我从包里拿出香烟递了一根给小云,她接过来说了句“谢谢”,我知道她应该跟我应该是一类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海城呆的时间越久,我越害怕寂寞。

我从心里将爱情这个东西剔除了出去,在我没有收山之前,我不会让它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它对现在我的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我曾无数次地设想过一些可能性,比如说让我带着现在情商和阅历回到过去,我最想把握的是谁?

心里突然出现了王盾的名字,呵,多么陌生的两个字啊,曾经我却把它看的比自己的初夜还重要。

顺着这个答案,我又继续假设,如果真的有重生,我希望回到哪一年?

嗯,应该是回到我打刘旭那巴掌的那一刻,若真的回去,我一定会笑嘻嘻地把钱给他,并祝他玩的开心。

然后我会快快乐乐地在大学里交几个朋友,没事回去看看我妈,偶尔跟着王盾以混吃混喝的名义谈谈恋爱,最后在他觉得自己配的上我时。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可是,王盾是个痞子啊,也许某天我正在家抱着嗷嗷待哺的孩子喂奶时,就接到了他被砍死的电话。

不行,还是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穆白行不行?

不行,穆白的性格太过偏执,跟他在一起必须要有足够的包容心和耐心,可是想要这两个优点在我身上体现出来必须用钱来购买,他没钱,他是个空有理想的穷光蛋。

那么只有窛仁齐最靠谱了。想来想去。我终于找到了重生的最佳时机。

我要回到失去初夜的那一天,我会乖乖地回到海城上我的学,读我的书,然后在毕业后去海城到那家遇到窛仁齐的酒吧唱歌。

可是这一切只是我的想象。时间永远不会逆行。我们只能前行。

2011年秋

跟小云打电话时。她无意间提到自己要搬家了,房东要回房子,我毫不犹豫地邀她搬来跟我一起住。她一口应了下来。

把堆放在次卧的衣服全部拿到了阳台上,用一块很大的塑料皮遮住,我的网店已经很久没有用心去经营,生意冷清了不少。

不过,我倒是也无所谓,毕竟靠这个也挣不了多少钱,除非像李姐一样把它当做事业来做,才有可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可我一没那个精力二没那个时间三来也不想那么劳累。

小云跟方明的朋友郑凯处的不错,但他不知道我们正住在一起。

方明隔三差五地会找我去他家里共度**,有时除了我以外他还会叫一个女孩一起。

记得第一次,我在他家半天没敢从浴室出去。

方明在外面喊:“豆豆,你好了没?”女孩在旁边高声浪笑。

当我出去时看到方明和女孩已经脱的精光,女孩毫不讳避地看着我,眼神有些涣散,象是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的我鸡皮疙瘩全部立了起来。

我紧紧地拽着裹在胸口的浴巾,始终不敢放下来,虽说我已久经沙场,可这种类似爱情动作片里的场面,我还是头一回遇到。

在来之前,方明已经跟我说的很清楚,他会给我双倍的钱,我说,会不会很尴尬,他笑了笑说:“女澡堂子光身子的女人你不会没见过吧?我就更不用说了,有什么好尴尬的,多一个人玩更好玩,试一次,你就明白了”

看在钱的份上,我决定试一试。

那天的经过是这样的:

方明约我在咖啡馆见面,我去的时候,他正跟人打电话,看到我来,他示意我坐下,稍等片刻。

我听见最后他对着电话说:“知道了宝贝,晚一些我来接你”

待他挂了电话,我撅着嘴故意酸溜溜地说了句:“你太伤我的心了,秀恩爱非要当我面嘛”

他从对面的沙发上走过来挤到我的旁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别吃醋,我最喜欢的是你噢”

我在心里轻笑,这种话都说的出来,真当我是白痴啊。

“跟你说个事呗”方明突然一改嬉笑,表现的稍稍有些严肃。

“嗯?什么事?”我撩了撩被他碰乱的刘海问。

“今天晚上你住我家吧”他看着我,明显话只说了一半。

“然后呢?”我歪着头看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过会,你陪我去接一个人,她晚上也睡我哪里”说话时,他摸了摸下巴,象是已经联想到什么令他谗言的镜头。

“你的意思是什么?我没听明白”我微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说的太含糊,我真的被他弄的有点晕。

“我的意思是,晚上我、你还有另一个女孩,一起住在我家里”他把话挑明了一些,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你是说,咱们三个睡一块儿?”我诧异地说,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没事的,你会发现很有意思的”

他的眼神和刚才的那些话,让我不禁联想起一些画面,觉得十分的恶心,我刚准备拒绝,就听他说:“我给你一万,你就陪我玩一次嘛”他搂着我的肩膀晃了晃,像是在撒娇。

到不是他的撒娇起了作用,而是那一万块确实给了我很大的诱惑力。

自己整容花了不少钱,必须赶紧把狼给套回来。

看我有些动摇。他继续跟我吹风:“下个月,我准备带你去香港玩玩”

去了香港就意味着可以大肆购物,方明是个聪明的男人,他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我用食指轻点他的鼻头说:“我可不是因为钱才答应你的哦”

“知道知道,来,亲一下”说罢,他撅起嘴巴在我的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知道自己得逞后,方明带着我从咖啡馆离开一起去接那个女孩。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给那个即将碰面的陌生人做个定位,是情敌,床.伴、战友还是同行。

车子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停下了。等了大约三分钟。目标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穿着超高筒皮靴的女孩留着一头黄的离谱的头发,她的皮肤白的不象是亚洲人,戴着蓝色的美瞳和长长的假睫毛。若不是长了一张略微平坦的面部轮廓。说她是外国人。一定没有人会怀疑。

她从后门上车,坐在我的身边伸出手:“嗨,你好。我是小仙”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你好,我是豆豆”我朝她硬挤出笑容。

她一路上都在跟方明说话,显得有些兴奋,我怀疑她是不是不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否则她怎么还能如此轻松自在,谈笑风生。

“豆豆是第一次玩”方明从倒视镜里看了看我,对小仙说。

“噢,没事儿,都熟人儿”女孩大咧咧地说,边说边拍了下我的腿:“豆儿,我跟你说啊,你可别紧张,感觉好着呢”

我敷衍地点点头说:“嗯,不紧张的”

到了方明家,小仙问家里有没有开水,方明问她做什么,她说得先吃药。

方明指了指冰箱说:“有饮料,你自己拿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妮子该不会有什么传染病吧。

她吃药的时候,我故意走过去跟她套近乎:“怎么了?感冒了呀?”

她拿起一个小药盒挥了挥说:“避孕的”

“吃这个干吗?不是戴那个吗?”

“我对那个过敏,每次都不用的”小仙脖子一昂,就这饮料把药吞了。

方明打开客厅的电视,对我和小仙说:“你们先洗澡吧”

小仙拉着我的胳膊说“走吧”

我说:“你先吧,我不习惯跟人一起洗”

她看了看我:“妹儿,别紧张,现在这种事好多的”

方明看我不愿意洗澡,只能跟小仙一起进了浴室,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

拉开窗帘,外面天已经快黑了,社区里十分的安静,从上看下去能看到一大片树顶。

“豆豆”方明洗好出来,在卧室里叫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方明穿着三角裤盘腿坐在床上,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

小仙还在浴室里,我听见她拍脸的声音。

“我好了,你去吧”小仙出来,穿了一件红色的丝质睡衣,胸口两个硬物凸起,我感紧把脸别了过去。

虽说都是女人,可我还是觉得这一幕很尴尬。

“我们等你哦”小仙转身对我说了一句,我本能地看了她一眼,彻底愣住。

卸了妆的小仙,不仅皮肤白,她的眉毛和睫毛都是白的。

这种人我小时候见过,我奶奶说,他们是山羊投胎的,一到阴天身上会有股子膻气。

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感觉自己正一步步地走向无底深渊,小仙和方明在外面打情骂俏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感觉打开淋浴,企图用水声掩住他们的声音。

小仙的身材很好,细腰盈握,上围丰满,双腿修长,皮肤仿若心生婴儿一般吹弹可破。

她的手指和脚趾上图了一层粉红色的指甲油,除了脸上太过素白之外,看起来真像童话里的美人儿。

方明像大老爷一样凭靠在床头,右手将小仙拥在怀里,小仙用手指轻轻地在他的胸膛上打着转转,模样娇媚的如一颗盛开的罂粟花。(未完待续。。)

69.美少女战士

“来”方明伸出左臂,朝我勾了勾手,眼神中闪着迫不及待地光芒,那感觉好像是人最饿的时候,有美食端上桌一样。

小仙勾着嘴角看着我,和方明一样,眼里全是欲/望之光。

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孤独的猎物,面对雌雄双煞,我的双腿有些颤抖。

缓缓放下浴巾的那一刻,我将仅有的思维全部封锁,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脑海里反复重复这一句话,象是一根无形的电线,在给身体充电,使身体能机械式地活动着。

待我上床之后,方明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穿梭,忙的一头大汗,小仙贤淑地配合着他,而我,只能被动地被她们摆弄,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没有消退,而且越来越强烈,我的麻木和小仙的狂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那么一秒,我曾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臆想症,小仙会不会是方明体内藏着的另一个灵魂,而我恰巧通了某根神经才能看见她。

可当小仙从嗓子里咳了一口痰吐在床边的垃圾桶里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

最后,方明累得不能动弹,小仙去浴室拧了块热毛巾出来仔细地为他擦着身体,从额头到某处,动作轻柔无比,像在照顾一支自己最心爱的宠物。

小仙的金黄色长发微微卷曲,她跪在床上的时候头发将她整个身躯覆盖,看起来像一个天使。

我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我再去搓一把”

她把毛巾递给我说:“谢谢”。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方明睡在中间,睡着之后他朝小仙那边翻过去,用脊背对着我,我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很久都松不开。

第二天醒来时,小仙还在睡觉,她缩在床的一角,怀里抱了个枕头。呼吸很轻巧。没有一点声音。

方明在客厅打电话,等我洗漱完毕时,他已回到了卧室。

“醒了?”我问了一句。

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不要打扰了小仙的美梦。

我站在浴室门口没有动。看着他从手包里拿了一叠钱出来:“拿着”他把钱递给我准备重新回到床上:“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了。我中午还有点事情。我得先回去”我抱歉地笑了笑。

“那行,我就不送你了,咱们电话联系吧”说完。他盖上被子,躺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周鹏给我打电话,说晚上有局,让我好好准备一下,并告诉我,这人是个演员。

带着期待的心情,我在海城最高档的夜总会包厢里看到了他。

可见到本人时,让我十分的失望,他不是我想象中的偶像派,而是一个曾演过很多配角的老演员,他演的大都是些正派严肃的大户老爷或是某局干部。

周鹏将我推到他的身边:“陈哥,让我小妹陪你坐坐,她很优秀的”

“陈哥,您好,很荣幸见到您”我朝陈哥深深地鞠了一躬,弯腰时露出了胸口处深深的事业线。

“好好好,坐吧”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我坐下,笑的很开心。

若不是周鹏进包厢前提前告知,我还真未必能一眼认出他来,因为眼前的男人眉毛稀疏跟电视里总是一道浓密剑眉的他显得有些出入,还有,他脸上的皱纹很多,看起来比电视里的他最少要老上十岁。

可这些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依旧热情如火地陪他聊天,逗他开心,他问我喜欢喝什么酒,我说啤酒太涨肚子,红酒还行,他便让人拿了一瓶红酒过来。

当我们两人把一瓶红酒喝完的时候,周鹏已叫人过来结账,我搀着陈哥的胳膊,他打了个红酒味十足的饱嗝。

坐在角落里的小青年,把陈哥的外套和墨镜拿来,他戴上眼镜对我说:“你在楼下等我”显得有些神秘。

我估计他是考虑到自己明星的身份,才会让我先行离开,可说实话,我觉得人家狗子队并不会花时间去跟拍他这样的老艺人,因为他不够红,他的新闻关注度并不会很高。

可我还是乖乖地在楼下等他,他从大门出来直接上了一辆轿车,那个小青年等他上车后在外面绕了几圈才朝我走过来:“上车吧”

我突然很想笑:真把自己当大腕了。

陈哥坐的是一辆七排坐的商务车,两边的车窗上都挂着窗帘,他吩咐我坐在坐后面一排,他自己坐在中间,车上除了我们还有一个驾驶员和那个小青年两人坐在最前面。

一路上陈哥都在和小青年说话,谈话内容围绕着下一部即将开拍的新戏,小青年说:“真不知道怎么会让那个人来演男一,演技拙劣,还喜欢耍样子”

陈哥突然干咳了一声,小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望了望我没再继续说下去。

车子把我们送到四环外的一栋四层红砖楼后,小青年让我在车上稍等一下。

掀开窗帘的一角,我看见他跟着陈哥进了红楼,我问司机:“师傅,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带理不理的停了三秒说:“华彩路”语气很不友善。

过了一会,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扭头对我说:“他们让你进去”

我没理他,直接拉了车门就走了。

男青年在一楼电梯口等我,看了看四下无人朝我展开了笑容,他说:“姑娘是杨城人吧?”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说话时候我早听出来了,我也是杨城的”他按了下电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我:“我叫宋飞,很高兴在这里遇见老乡”

我双手接过名片,突然对他多了份亲切感,收起名片我抱歉地说:“我没有名片,我回头打你电话,你存一下我的号码吧”

“好咧”宋飞眯着小眼笑的很憨厚“陈哥这个人脾气有些古怪,但人还不错,凡是你顺着他就好”进门之前,他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谢谢你”我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他摆了摆手在我进门之前就走了。

陈哥替我开门时特地伸头朝外望了一眼,表现的十分谨慎,让我感觉自己突然像一个跟组织接头的特务。

“进来吧”他确认没人之后才放心地将门敞开放我进屋。

屋内厨房厕所阳台一应俱全,甚至连洗衣机都有,我说:“这里是您家?”可问题一问出去就后悔了,我管那么多干什么。

“呵呵”陈哥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陈哥招呼我坐一会,自己进了卧室,等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套衣服。

“你穿上吧”他把衣服放在我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啊?”我莫名其妙地拿着衣服站起来心说:我又不是来试镜的,换什么衣服啊。

“试试吧”他催促我快点换上,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急促。

想起宋飞刚才的话,我乖乖地拿着衣服进了卧室,打开衣服一看我立刻傻了眼。

这是一套像动画片美少女战士中的那种水手服,上衣领子很大中间有根蓝色的领带,衣服很短,穿在身上露出了大半截腰,下身的裙子也很短,勉强只能遮住屁股。

刚刚把裙子套上,陈哥就迫不及待地进来了:“呦,正好”他一本正经地说道,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扫射。

本来看他还像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怪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陈哥拉着我让我站到门外,然后自己坐在床边的写字台上说:“你马上把门关上,然后敲门,等我说请进之后,你说,对不起老师,我来迟了”

“这个。。”他说的有些快,我一时没有记住,主要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还给我安排了对白,这对毫无演戏经验的我来说,也算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陈哥皱着眉头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表情有些不耐烦,似乎在嫌我笨。

幸好,整个过程一次过关,没有ng,事后陈哥满意地说了句:“不错,妹妹很有演戏的天赋”说吧从包里拿出6000块钱给我:“你回去吧”

穿戴整齐之后,我匆匆下楼,楼下的车子还停在原地,宋飞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我还得等陈哥下来,不能送你了”

我笑着说:“没事,我自己回去,不用麻烦”

回家之后,小云刚从孔凡家回来,我开玩笑说:“今天又去录口供了?”

她叹了口气:“每次跟她说完那些事之后,我都觉得自己心里舒服很多,回忆太脏了,越堆越多,憋的难受”

面对她说的这些,我无言安慰,别看我们表面风光,其实一肚子苦水没处到,所以我特别能体会她话里的意思。

小云在我的鼓动下也去做了微整容手术,我说,不要心疼钱,干什么事都要投资,这手术费绝对能赚的回来。

小云手术休息的这段时间,我承包了所有的房租,小云跟nini不同,她心里还装着情分这根铉。

有些人你对她再好,她只当你是傻子,是该的,可小云不是这种人,你对她好一分,她会还你一分,就算不还,她也明白你的好。

而且小云骨子里很善良,我向来喜欢善良的姑娘。(未完待续。。)

70.客轮

通过长时间观察之后,周鹏对我越来越放心,因为他派给我的单,我一单也没有弄砸过,他曾用我来举例告诉新加入的那些女孩“顾客就是上帝”这句话的含义,因为经常有刚入行的女孩心娇气傲,想挣钱又受不了委屈,所以得罪过周鹏很多客人,害的他每次都要跟在她们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所以,成功取得了周鹏的认可后,遇到那些vip级别的大客,周鹏都会首先选择像我这种处事圆滑,经验丰富的老手。

陪玩陈哥第二天周鹏又打我电话,他说,这一次让我准备一下,需要去香港住几天。

我问这次要陪的是谁,他只说是个明星,但具体是谁没有告诉我,到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哪有小姐挑客人的理?甭管他是谁,就算是长相奇丑的谐星,只要给钱,我照样把他当大爷似地伺候稳当了。

可等我到了香港之后,我才知道陪的男人是小云的偶像,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小云,她捶胸顿足地懊恼了好久,最后央求我发一张他的照片给她。

像这种特殊的客人,对个人**看的十分重要,而我们这些服务性工作人员也会遵守职业操守,不会擅自泄露客户的信息和秘密,否则等于自掘坟墓,以后很难接到生意。

这对我们来说算是最严重的惩罚,所以没有人会为了图一时嘴快而断了自己的前程。

不过小云跟我不是一般的关系。我也知道她要照片只是解解眼馋,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

男人裹着浴巾坐在椅子上打电话,我悄悄地对着他拍了张照片传给小云,小云很快回信息说看不到正面不过瘾,我只能让她稍安勿躁,等瞅准时机再满足她的偷窥欲。

男人在我身上得到了满足之后,沉沉睡去,我悄悄掏出手机对着他的脸来了一张,照的清楚至极。像大头贴一样。只不过是闭着眼的。

这个男人四十几岁,长相帅到没有朋友,虽然不算年轻但比起那些刚出炉的小鲜肉,看起来有味道有魅力多了。而且他演技超好。无论是正面英雄还是社会大佬他都演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他很少演电视剧,最初是以歌手身份出道的。虽然是香港人但在内地也很火,只要是他的演唱会,场场都爆满,而且票价都很贵。

有女粉丝曾为他跳楼,只为见上他一面,后来他满足了那女孩的愿望,还为给了女孩报销了路费,可后来陆续又有粉丝采纳同样的方式去见他,他再也没有理会。

粉丝的疯狂让他欣慰,却又令他疲惫,如果一一待见,他在过气之前就不要想再做任何事了。

他红了将近20年,我小学时就买过他的贴画,那时时兴做歌词本,班里同学几乎人手一本,买好些盘磁带回来听,然后把歌词抄在本子上,谁唱的歌会在旁边贴上他的贴画,还用彩色的笔写各种2b的词句。

他从帅哥演到帅叔,魅力只增不减,近些年他开始演一些父亲的角色,可比起年轻时的青涩,我觉得现在的他更有魅力。

他很有素质,对我十分客气,即使在床上他也会顾忌我的感受,这样我有些感动,难怪出道这么久,几乎没有听过他什么负面新闻,无论是凡人还是明星,与人和善都会减少很多的麻烦。

据说前段时间,就有一位明星因为得罪了别人而被人告发在家开毒趴而蹲了大牢。

男明星醒来时,我已为他做好了早餐,我们住的是在一栋别墅里的居家型宾馆,房间是个大套间,设备齐全,房内有烤箱,冰箱,卫生间里还有全自动的洗衣机。

简单地煎了两个鸡蛋,冲了杯牛奶,烤了两片面包夹了片生菜和火腿片在里面,对折一刀一分为二,一个营养丰富的双人早餐便大功告成了。

看时间已到8点,我按照他的吩咐将他叫醒,他看见我为他准备的早餐后显得有些意外:“谢谢你这么用心”

“不要客气,为你做早餐我感到特别的荣幸”我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听起来很像奉承的话。

“不敢当,千万别这么说,咱们都一样的”他十分谦虚地说。

我发现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一点明星架子也没有,所以我觉得小云崇拜明星的眼光还真不错。

吃过早饭,他从包里拿了两叠钱放在桌上,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平时收别人的钱我很少觉得不好意思的,可当他把钱给我的时候,我突然就脸红了。

他大概看到我脸红,特意转过身朝卧室走去:“我出去办点事,你起这么早如果困的话就再睡会儿”

我送他到门口,他跟我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句:“再见”

男星走了之后,我给小云打了通电话,我把她偶像的种种好都说给她听,小云说早知道会遇到他,死也不会去做手术,语气难过的要命。

我在香港陪了男星三天,最后一天在飞机上,他坐在头等舱,我坐在经济舱,登机之前他说等下不能跟我一起下机了,请我谅解。

我说:“我懂我懂,您自己注意安全”

他最后又给了我一万块,说:“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

出来混了这么久,男明星是第一个在交易过程中,没有让我感到丧失尊严的男人。

回到家,我给小云带了瓶香水,她急切地抓着我的胳膊问东问西,恨不得连床上那些细节都想知道。

我说,他是我接触的男人里最有涵养的一个,小云高昂这头说:“那当然,我偶像嘛”一副超级自豪的模样。

转眼,又是一年,我突然觉得时间这趟列车又在不知不觉中提了速,小云在年前买了车票说要回一趟老家,她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不回去了,已经习惯了在没有年味的海城度过新年。

年三十的傍晚,我刚把饺子下锅,就听见门外有动静,这天还没黑呢,小偷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我顺手从铁架上抄起一把锅铲朝门口走去,却看到小云哭丧着脸回来了。

她的表情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小云刚想开口解释什么,我说:“什么都别说了,坐那么久火车,赶紧洗个澡睡一觉吧。”

小云把箱子提回房间,又走了出来,将家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我,她说:“我难过的不是因为嫂子对我的态度,而是,因为我搅乱了他们原本平静又安稳的生活,如果这次我哥真的跟嫂子离了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的初衷是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却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那颗坏了粥的老鼠屎。”

小云跟我一起吃了顿热腾腾的荠菜饺,我说:“这几年来都是我一个人过的年三十,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有个伴”

小云听我这么一说,突然哭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无声地淌下来,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泪珠掉进她碗里。

我们能看见对方心中最苦涩的地方,所以互相心疼,互相安慰。

小云说,最多再做三年就收山了,到时候回去把父母接回她在省城买的新房子好好地安享晚年,然后再开一个服装店,再也不回来。

我说:“你比我幸运多了,你有自己的目标,可我对未来没有任何打算,只知道挣钱,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当你有了牵挂,就会有目标了,可能现在能让你牵挂的那个人还未出现”小云反过来安慰我,声音很沙哑。

周鹏年初三给我和小云分别派了任务,他说,这次需要我参加一个宴会,地点在一艘客轮上面。

我去商场看中了一套比基尼泳衣,胸前是水蓝色的贝壳形状,后背上有一个圆形的铜扣,下身是一个两件套,里面是一条小巧的内内,外面是一个长长的薄纱,想象中,穿起来应该会显得很飘渺。

因为我的皮肤比较白,所以在黑色和蓝色之间毫不犹豫地挑了蓝色,这种颜色很抢眼,周鹏说了,船上的美女多如牛毛,必须好好准备一番才行。

虽说海城时冬季,可我要去的地方是个一年四季都是夏天的海滨城市,在飞机要降落之间,我脱掉外面的长衫,身上只剩了一件短袖紧身t恤,和一条破洞的牛仔短裤。

下飞机后,有人在出口举着牌子接我,我拎着行礼小跑过去,说:“我是豆豆”

接我的男人朝我点了点头,露出僵硬的笑容:“宋老板已经在船上等您,请跟我来”

我随男人上了车,他将我的行礼放进了后备箱里,车子从机场最起码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了下来,司机下车为我打开门说:“小姐,到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无比的惊喜,高高的椰子树,白色的沙石地,穿着花短裤的男人搂着性感的女孩从身边招摇而过,空气中有一股海水的味道,太阳娇艳地挂在天上,远处有许多彩色的大伞,伞下的躺椅上有人正晒着日光浴,再往远看,是一片蔚蓝的大海,有海浪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翻转着滚来,一排少女紧紧地拉着手排成一字型,随着浪花跳跃,大笑。(未完待续。。)

71.身怀绝技

眼前的场景让我的心情变得异常的兴奋和欣喜,跟随着男人走了一段路,他带我绕过一座礁石指着前方一艘客轮说:“小姐,这是您的船票,您可以直接登船了”

“那我的行礼怎么办?”我指了指他拎在左手上的皮箱问道。

“这里是更衣室,客轮有规定上船之前必须换上泳装才能入场,我在这里等您”他公式化地把规矩说给我听,有点像是皇宫里的公公正在给新进宫的宫女受教一般,只是态度很谦卑,语气平和,不急不慢。

“那麻烦您等一下”我从他手里接过箱子放在地上,从里面翻出泳衣,蹬蹬地跑进了礁石下方的更衣室。

出来时,男人说:“剩下的东西,我替您拿回客房,如果有需要,您自己来取”他指了指右边的临海大酒店:“房间是308,我会将房卡放在前台”

我拿着船票和手机上了船,心里有些紧张,船上男男女女热闹非凡,女孩大都和我一样穿着性感的比基尼,而且身材相貌都很棒,我的出现并没有取得想象中那种一鸣惊人,夺去所有人目光的效果,钻石在石头面前是闪耀的珍贵的,可和一大堆钻石摆在一起就会变得平淡无奇。

而且我发现这里真的是男人的天堂,男女比例大概在4:1左右,基本上都是一两个男人身边围绕着一堆女孩,还有一些没有找到主的女孩正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互相陪伴。暗自比较着。

跟她们比起来,我到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拿出手机给宋老板打了个电话,他说,你来甲板,我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

我穿过人群在甲板上找到了传说中的白帽子,他把腿敲在护栏上,手里捧了瓶啤酒,脸上戴着一副飞行员一样的墨镜,还留了个兔尾巴长短的小辫子。

因为不敢确定他是不是我要找的人。我走过去轻轻地喊了声:“宋老板”

他猛地回头。把墨镜往下拉了一半看了看我:“豆豆吧?”

“嗯,是我”不错,目标终于锁定,再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蹿。

男人拉着我从甲板上走到客舱。找了个空置的软皮沙发坐了下来。同时彻底摘掉墨镜。

我捂着嘴说:“原来是您啊”

他呵呵一笑:“才认出我啊。怎么,周鹏那小子没跟你说么?”

“没有呢,我想他应该是想给我个惊喜。因为他知道我一直都很崇拜您”我昧着良心说出了这番恶心死人的话。

可别人听着恶心,被我奉承的人听的到是高兴的不得了,他说:“你这小丫头,嘴巴太甜了”

“我可没有乱说,我看过您演的很多作品呢,好早以前的'呼啸’和去年放的‘李家二三事’我都看过”我表情认真地说道。

其实我知道他演的戏并不是因为真的关注他,而是这两部电视剧都很火,而我恰巧都看过。

宋华宇被我这么一说,脸上笑开了花,演员最骄傲的事莫过于别人对他的崇拜。

眼前的宋华宇比屏幕上显得要年轻一些,或许是因为他穿衣服的风格变了,电视里的他总是穿着长长的大褂,不是灰的就是蓝的,而此刻与我谈笑风生的男人,上身穿了一件橘黄色的短袖衬衣,衬衣上还印着许多各种色彩的花朵,看起来艳丽非凡。

衬衣的上面三颗纽扣是解开的,露出他半敞的胸膛,裸/露的部分皮质松软色泽暗淡无光,一看就是老男人的胸膛。

坐在我们旁边的也是一位明星,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天,真没有想到他也会来这个地方,他可是广大观众公认的好好先生,镜头里的他演的全是好男人好女婿好父亲。

可此时,他一改往日的正面形象,身体懒散地靠在靠背上,身边环绕着两位美女,其中一个应该是混血儿,长着一张标准的中方结合的面孔,混血正嘴对嘴地喂草莓给杨天吃,他闭着眼张着嘴,双手按在坐在自己身上这位混血儿的臀部上,面部表情陶醉及了。

我估计,我要是把这张照片拍下来送去某娱乐杂志社,那绝对能上头条。

可是第一我没那么爱管闲事,第二我必须遵守职业操守。

宋华宇盯着杨天看了半天,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你也喜欢他?”

我赶紧摇头:“不会啊,只是没想到他会来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总有个误区,喜欢把电视里的我们和生活中的我们混为一谈,所以每次当艺人做出任何一点跟自己想象中有出入的事情后,就会大失所望或是大吃一惊,呵呵,电视里的我们那都是别人笔下塑造出来的人,知道吗?”宋华宇一连说了一大串,像是在给我这种人民群众上课一样。

上船之后,我发现这里是美女、和有钱人的聚集地,有的女人三五成群地围绕在一个男人的身边,也有的像我这样一对一的进行服务。

还有很多女人正在寻找目标,四处闲逛,她们大多都是自己买的船票,只想上来狠捞一笔。

nini也在船上,她站在很远的地方叫我的名字朝我招手。

宋华宇说:“我去餐厅等你”,我嗯了一声:“我打个招呼就来”

我问nini怎么会来,不是已经找到了固定金主了吗。

她说:“我又不需要天天陪他,你知道吗,在这条船上随便找个男人睡一觉,都能弄很多钱,我一个姐妹上次去台湾参加一个跟这种差不多的聚会,三天挣了40万!”nini把最后一个“万”字说的很用力,带着满满的羡慕和嫉妒在里面。

“这么多?”我也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那你找到头子没?”

“还没”nini不爽地朝旁边翻了几个白眼说:“你看看,这里骚.货这么多,都是来找钱的,狼多肉少啊”

“不急,今天才第一天呢”我随口安慰她:“我先走了,那边有人等我呢”

nini点了点头说:“快去吧”

宋华宇在餐厅里坐着,有两个姑娘站在他身边跟他热聊,我心说,这里的姑娘动作可真快啊。

看我过来,宋华宇将我拉到腿上坐着,姑娘们望了我一眼,继续拍宋华宇的马屁,说什么他的演技有多好,自己从小就崇拜他之类的鬼话,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坐在宋华宇腿上,用手捂住嘴巴在他耳边说:“宋哥,我饿了”

他伸直手臂,打了个响指立刻有服务员过来。

女人看我们一心放在菜单上,怏怏地走了,我用余光瞄了一眼,有个女孩转身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哼,这种女人如果跟人抢老公,一定能上演小三在街头暴打原配的戏码来,太猖狂了简直,一点职业道德也没有,这不是活抢么。

第二天夜里,宋华宇在我身上累的动弹不得,翻身没多久就打起酣来。

我起身冲了个澡,换了一套黑白条纹泳衣又重新回到了船上。

虽然已是凌晨,可船舱里依然热闹非凡,有男人拿着洋酒站在椅子上往下到,女孩张着嘴跪在地上高高地昂着脖子咕咚咕咚地往肚子里吞酒,我惊呼,好酒量,一瓶倒完,女孩微微摇晃着瘦弱的身体站起来,男人从椅子上跳下,旁边有人递来三叠新钞,他把钱放在桌上豪迈地说:“拿去!”。

这钱虽多,但我怕是挣不来的,穿过船舱来到酒吧,酒吧台子上似乎有人在表演,很多人在底下起哄,我往前挤了挤看到了令我震撼的一幕。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秀丽的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内.裤,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她特意随手指了一个观众上台,让他检验一下啤酒的真实性,待那人检查完毕,她突然做了个马蹲的造型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她把啤酒的小口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底下有人狂叫起哄,我吓的捂住了嘴巴。

大约两秒之后,她拿出酒瓶,瓶盖已被打开,也就是说,她是用那里将瓶盖打开的。

之后她突然躺在地上,双腿叉的很开,体内突然喷射出很多液体,有人在旁边说:“快看,喷酒了,我草,牛b啊”

我悄悄地撤出人群,心想,看来想要赚大钱,必须练项绝技出来啊,自己估计是没那本事了。

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女人比男人最少要多一倍,果然和nini说的一样,狼多肉少。

本想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做个便当生意,可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自己又没什么特长,还是乖乖地回去睡觉吧。

我在船上陪了宋华宇三天,分开时他给了我6万块,这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很多,不过跟nini说的那40万相比相差甚远。

2012年秋

我来海城已经混了7个年头,对这个城市早已不在陌生,甚至觉得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虽然这里没有我的亲人。

小云被人包了,很少回来住,据说那个人很有权势,小云似乎对他动了真心。

我曾无数次劝过她,不要在这种人身上投入情感,可她还是执迷不悟,她说那个人不同于别人,而且她已沉沦下去,无法自拔。

当一段关系变得不伦不类的时候,人的心会变得迷茫,徘徊在要钱还是要人之中游弋,不停地反驳与被反驳自己。(未完待续。。)

72.孔凡

我和小云不同,我也曾优柔寡断,也曾深陷沉沦,也曾为了某个男人吃不下睡不着,把自己弄得惨不忍睹,可是我在这些痛苦中渐渐学会了控制,也终究明白最爱的人必须是自己,如果有人超过了你对自身的喜爱,那么你将注定痛苦。

小云不在的日子里,我过的很平静,虽然我长长会跟一些陌生人发生亲密的关系,但我早已习惯这种不带感情的接触,我将思想和身体一分为二,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我却真的做到了。

所以对于我而言,即使接触了那么多的人,我的生活依旧是平淡的,稳定的,没有人能打乱我的步调。

储蓄卡里的钱越蓄越多,我在四环外看上了一套70平米的小公寓,付了首付,每个月需要支付6000元利息,十年便可还清。

十年听起来很遥远,但我知道它会很快过去,正如我已消逝的前十年,仿佛只是用了做场梦的时间,就跨过了。

小云有天开了辆红色的轿车回来,我说:“这是他给你买的?”

她点了点头:“走,我带你去山顶兜兜风”

除了四首,小云是第二个开车载我的女人,我将手臂伸出窗外感受着空气与我击掌的快乐。

没过多久,我跟客户去了一趟澳门,等我回来之后小云被甩了,打周鹏电话,才知道他也出事了。

此时,我在外围圈子里已混的很开。许多客人会直接跟我联系,而且有姐妹也会给我介绍生意,从中抽一些油水,在我身体不便或无从抽身的时候,我也会将生意介绍给别的姐妹,所以,同行在我们眼里亦敌亦友。

即使没了周鹏,我也完全不用担心没钱可赚,我已经在摸爬滚打中找到了生存之道。

2013年初

我买下了小云的那辆轿车,送她去机场。

孔凡和我一起跟她告别。她说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再到这座城市来,语气一半忧伤一半坚决。

她说,海城此刻在她的心中,不是一个地方而是红尘。如今她已看破。

小云的脸上还有一道很淡很淡的疤痕。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但我知道她心里的伤疤才是最难消除的,或许当她垂垂老矣时依旧能清晰地记得某些想忘却无法忘却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孔凡问我接下来的打算,我说:“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把我所记得的所有事情按照顺序的方式说给孔凡听。她把我所有的话都用录音笔录了下来。

她问我介不介意她用我作为原型,编一篇出来。

我说:“这样的东西会有人看么”

她说:“不知道”

我问她平时工作不忙么,怎么有闲心来写。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已经被解雇了,因为我擅自进后台删了以前发的东西,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

“那你有什么打算?”这句话换我问她。

她说刚过完年,工作特别不好找,等等再看吧。

孔凡在家写时,我偶尔会到她家坐一坐,大部分时间她坐在电脑桌前码字,而我会靠在她的床上玩玩手机或是看看书,有时我们很久都不会跟彼此说一句话,以一种互不干扰的模式共存。

除了孔凡,还有一个人跟我走的很近,那便是宋飞。

宋飞是陈哥的助理,也算是个混娱乐圈的人,他经常找我出去吃饭聊天,但我知道他对我没有什么意思,因为他喜欢男人,这一点我早就看出来了。

跟宋飞玩的好,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他是我的老乡,第二是因为在他身上我能看到可可的影子,有时他说话时娘味一重,我就会把他和记忆中变性前的可可重叠到一起。

宋飞的脾气很好,他说正是如此才能在老陈身边做这么久,老陈脾气有点暴躁,一般人不太受得了。

我问他做助理一定能拿很多钱吧,宋飞说,哪里多,一个月就三四千块钱,还得把他像大爷一般地伺候着,鞍前马后,无微不至。

“那你还愿意做?”

“公司当时跟我说先从助理做起,做的好过两年把我调到办公室”宋飞咬了咬下嘴唇,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那就好好做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我举起绿茶饮料跟他碰了一下,以资鼓励。

陈哥后来找过我两次,后来碍于宋飞,我直接把别的姐妹介绍了过去,然后这条线就断了。

宋飞内疚的说:“都怪我,害你少赚了几笔”

我说:“没有少赚,只是不赚他的而已”

因为宋飞不是我的同行,所以我不想当着他的面去做这种皮肉交易。

孔凡也是,每次只要我跟孔凡在一起,客户来电话我都会出去接,因为我在乎他们的感受,不想让大家都尴尬,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有研究表明,中国人的人际关系相当复杂,比如说孔凡和我是朋友,宋飞和我也是朋友,那么孔凡和宋飞相识的可能性就有百分之80的可能性。

没事的时候,我经常会邀他们两个来我家里吃火锅,我是个火锅控,虽然我不能吃辣。

我在商场买了一个进口的电火锅,还买了很多火锅底料,吃火锅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方便,你只需要把你想吃的任何蔬菜或是肉类一股脑儿全扔进锅里煮熟就可以了。

可可走了,四首死了,小云回家了,我发现自己身边的朋友正在一个一个地流逝,所以我开始珍惜和仅剩的两个朋友相处的时光,吃饭无疑是中国人联络感情最好的方式。

孔凡跟宋飞吃了几次饭之后变得熟络,而且她也知道宋飞的性取向,所以更加放的开。

某天宋飞吃饭的时候突然问孔凡:“你写东西是不是特棒?”

孔凡被他这么一问,自然秉着谦虚的态度说道:“还行吧”

我看她谦虚自然接过话来:“什么还行啊,小凡写东西超级牛的好吧,随便发个帖子都火的不得了”

“你现在没上班呢吧?”宋飞问。

“没啊”一提这是,孔凡沮丧地低下头去,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豆腐。

我刚准备在桌子底下踢宋飞的腿,就听宋飞说:“我给你介绍一工作吧,我们公司最近文字组有个女的辞职不干了,公司正在招人呢”

“真的?你哪个公司?”孔凡顿时来了精神。

“风华娱乐经济公司,你听说过么?”

“不知道,我对娱乐圈的事不了解”孔凡摇了摇头。

“余盛知道吧?”

孔凡说:“知道啊,他不就是最近很红的导演么?他捧红了好些个年轻的明星呢”

说道娱乐圈的事,我也来劲了,而且宋飞说的这个导演我也知道,我还看过他导的好几部古装剧呢,虽然情节很浮夸,剧情很狗血,但就是有大把的人爱看啊。

“听说他前段时间被人告了,好像说他拍的那个’大唐风雪’是抄袭的”我补充了一句。

宋飞说:“嗯,确实是的,不过现在还没有下来结果”

“那如果人家告赢了,他不是得赔死?”我好奇地问道。

“赔钱算什么,关键是他火了,早就赚发了。”宋飞敲了敲桌子,捡关键的说:“这个公司就是余盛和另一个大老板开的,陈哥跟他私交很好,经常演他的戏”

“我不知道能不能行啊”孔凡突然对自己没有自信起来。

“你行的,其实工作不难,你们都知道的,很多电视剧开播前都要热炒一把,抄什么呢,当然是炒演员,所以公司经常自编自导很多话题出来,比如说拍点私照曝光啦,图片配上文字大肆宣扬一番,提高一下关注度,只有被人关注,电视剧才会火”宋飞头头是道地说。

“这个是不是所谓的枪手?”孔凡似懂非懂地问。

“也可以这么理解,但这并不是个贬义词,这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你靠的是文笔赚钱”

“让我考虑考虑行么?”孔凡若有所思地说。

“行,但是现在公司在急招,明天估计就有人来面试了,人事部老大是我堂哥,所以如果你觉得行,就来试试,如果有人进了,你想进就难了”宋飞好意提醒道。

宋飞走后,我问孔凡有什么好犹豫的。

她说,之前之所以在那个公司辞职,就是因为别人让她写她不想写的东西,她不想她的文字与意愿相悖,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我说:“爱好是爱好,工作是工作,你完全可以分开来看,如果你想写自己喜欢的东西,你可以回家以后写,可上班时间,你的手指就该和你的意愿分开,你不能带个人感**彩工作,任何一家公司招聘员工是都会要求公私分明的不是么”

就好比我,上床是上床,生活是生活,我就分的很清楚,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跟孔凡说。

“你说的对,我一直都太感性了,以前总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向现实妥协,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发现一直为难我的不是现实,而是我自己,是该改一改了。”孔凡晚上睡觉前给我发了个信息,她说明天会去面试。(未完待续。。)

1.代理组长

宋飞的堂哥宋钢铁是风华娱乐公司的人事部主管,所以当宋飞以亲戚身份像他极力推荐孔凡时,他只是大致走了个面试的流程就拍板留人了。

孔凡在被通知第二天便可上班之后喜优搀半,喜的是她终于结束了待业生涯,重新站在了工作岗位上,忧的是这份工作对她而言只是一份糊口的饭碗,她发自内心地不喜欢,她感觉自己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坑是个新坑。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依旧请宋飞和豆豆吃了顿丰盛的晚餐,以示感谢。

她明白若不是豆豆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恐怕她现在还在待业中,靠站每个月几百块的底薪艰难地度日中。

孔凡是性格倔强的女人,从前是,现在也是,虽然她最终还是接受了这样一份自己并不满意的工作,但她心里的那股倔强还在,只是暂时被自己捆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哪天一根筋不对就将她放出来了,就像上一次辞职一样,大桌一拍:“老娘不干了!”

风华公司是最近今年才成立的,虽说年头尚浅可发展势头绝对不容小觑,短短几年间已从一家几十人的小工作室发展到了现在拥有200多个员工的公司,公司出品的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拍一部火一部,而且公司新招纳的一帮新艺人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变身成为二流花旦和炙手可热的小鲜肉,可见公司的宣传手法和力度是多么的强大。

当然这些成功并不能完全归功于台前的这些演员本身,最厉害的是他们的身后有一支强有力的队伍在不遗余力地将他们往观众的面前推。想尽办法让他们吸引大众的眼球。

整个风华权利最大的就是余盛,他虽然是个导演,但同时也是公司的董事长兼法人,虽然他只投资了三分之一的钱,但他的权利比另一个大老板要高多了,因为公司发展成这样已经不缺钱,钱撤了不怕。但少了余盛就如房子被抽了梁,瞬间便会坍塌。

孔凡上班的第一天。宋钢铁将她逮到了文字组,代理组长贺菲菲领着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格子间:“你就坐这里吧”语气比宋钢铁的名字还要硬。

孔凡刚把桌子收拾稳妥,贺菲菲就过来给了她一个强有力的下马威。

“孔凡,刚才传给你的公司40条规章制度看完了没?”贺菲菲抱着一叠蓝色的文件夹走到孔凡的格子间旁。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

“嗯,看完了,不过还没有背熟”孔凡昂着脖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心想这个女人不过是资格老一些年纪大一些就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来,真是看着就很讨厌。

“那你在把这些资料都看一看吧,这是公司成立以来最经典的一些文案代表作”贺菲菲没想到这个新人居然会坐着跟自己说话,以往那些新来的看到自己都会很客气的讨好,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就是认识宋钢铁么,他不过是人力部一个小小的主任,这种后台根本就没有什么支撑力。

“好的”孔凡站起来接过贺菲菲手里的东西整齐地插进自己空荡荡的文档盒里。点了点头。

“我们公司对文字组可是很受重视的,因为我们的工作质量和效率直接可以影响到艺人和作品的热度,还有,不要以为文笔好就能写出好东西,我们这里不拼文笔,拼的是噱头。有些新人啊自认为专业对口就卖弄文笔,到头来写的东西不是被退回来就是没有看点”贺菲菲说这句话时。用眼角狠狠地瞄着孔凡,明显是针对她说的。

孔凡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谢谢前辈指教,我一定跟您虚心学习”虽然她的话听起来很刺耳,但她说的确实对自己有用,宋飞之前也三番五次提醒过自己,文字组的真正使命就是朝死里炒作,那种诗歌散文里出现的优美和意境能免则免,用多了人家反而觉得不真实。

“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文字组的新组长还没有选出来,所以你就暂时听我的安排吧,毕竟我来的比你早,对公司各方面了解也很全面,安排你做的事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贺菲菲慢慢地翻了翻眼睛,傲气地说:“这几天你先好好了解一下公司文化,把这些案例仔细看看,就先不安排你其他工作了,公司每天下午三点半是下午茶时间,我们组的人都忙的很,所以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到点就去帮大家打点咖啡过来,今天除了你之外有5个人上班,如果你自己也喝的话,就带6杯吧”说完,贺菲菲直勾勾地看着孔凡,似在等她回应。

“我知道了”孔凡狠狠把怒气咽进了肚子里,面对这种趾高气扬的使唤,她真的恨不得踹她一脚。

可再气也得先忍一忍,毕竟第一天上班,她还不想为了几杯咖啡就跟别人展开撕b大战。

贺菲菲勾起嘴角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走了。

孔凡从包里拿出早上出门带的那块面包,索然无味地咬了几口就放在了桌角,她想起之前自己也曾做过部门里的老员工,可她带徒弟的时候从来没有这般的趾高气扬,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何不让人吃的顺当些,再说,自己和贺菲菲之间并不是竞争的关系,自己的存在威胁不到她任何利益。

文字组一共7个人,每天有一个人轮休,也就是说每周最多只能休息一天,来上班的这些人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早上八点半是晨会时间,领导把所有照片和工作计划分配到每个人的手里,九点钟正式进入工作时间,这期间办公室里除了键盘的敲打声几乎听不见任何语言交流的声音,每个人手上都有成堆的事情要处理,哪里还有闲工夫与人闲聊。

公司有规定,为了提倡环保和节省资源,所有会议和文件的传送都是在网络上进行。

在这里工作的每个员工都需要申请一个工作账号,然后加入自己部门的群里,所以即使坐在对面,有任何需要咨询或是沟通的事情,都是在网上联系。

贺菲菲下午三点二十发来一条信息,提醒孔凡不要忘记下午茶的事情。

孔凡抬头往她那看了一眼,她正笑的很得意,一副成功地欺负了别人的样子。

即使万般不情愿,孔凡还是乖乖地爬了两层楼去餐厅提了六杯咖啡回来。

挨个将咖啡放在正埋头苦干的同事桌上,他们只淡淡地说了句谢谢,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好像觉得这是她该做的事情一样。

孔凡心想:真是什么样的头头带什么样的兵,全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东西,他们仗的不过就是自己的资历比自己老一些。

“忘了告诉你,我的咖啡里只加奶不加糖,明天注意”孔凡刚回到座位上,就看到群里有新的消息,点开一看,是贺菲菲发来的。

她故意把消息发在群里,就是为了凸显自己大姐大的地位,这女人真是恶心到家了,难怪快四十了还嫁不出去。

“嗯”孔凡通过私聊回了信息,贺菲菲想在别人面前逞威风拽势子,自己偏不让她得逞。

整整一个下午,孔凡把公司过去的那些所谓经典的文章看了三分之一后感觉有些无语,平心而论自己高中写的东西都比这些好多了,典型的记流水账的方式,用最简单的描述方式把时间地点人物事情经过写了出来。

她很想发信息问贺菲菲,这些东西到底经典在哪里,可想来想去,她还是乖乖地继续看了下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要收工的意思,仿佛在他们的心中完全没有“下班”的概念。

孔凡在座位上等了十分钟之后,果断地将包从电脑下面的柜子里拿了出来,轻轻地关了电脑。

“贺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孔凡想了想还是走到了贺菲菲跟前小声地说了一句,就当是跟她打个招呼。

“给你的资料你都看完了?”贺菲菲抬头撇了一眼孔凡,冷着脸问了一句。

“看了一半”孔凡拿着包站在她旁边,如实地回答。

“今天你第一天上班,我就不勉强你留下来一起加班了,不过以后你要习惯在手上的事情没有做完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提前走,因为我们组的工作拖不起,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做”贺菲菲说着说着站起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继续说道:“我们的工作职责是需要把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呈现在读者的眼前,有时即使是拖了一天那都不能算是新闻了”

“嗯,我知道了”孔凡耐心地听她霹雳巴拉地说了一大堆后虚心地点了点头。

贺菲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孔凡坐在回家的公车上,突然感到十分的疲倦,新的工作环境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让她觉得如履薄冰,每一刻都过的异常艰难。

即使是下班之后的这么长时间,她的心情还是一片灰暗,久久无法从那种压抑的气氛中挣脱出来。(未完待续)

2.慕容天回来了

豆豆在晚上发来信息问她第一天上班的感觉如何,她回了“呵呵”二字又赶紧删了,这两个字听起来有些薄情,虽然是她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感受。

“感觉还行,只是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学习,谢谢关心,你在外只身一人,要注意安全”“你不用担心我了,我是铁打的汉子,不说了,早点休息,晚安”

跟豆豆道了晚安之后,孔凡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痛快,可又怪不了别人。

她拿着手机翻了半天,定格在“天天”的号码上,刚想发信息问他睡了没有,这边就收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喂”孔凡秒接。

慕容天因为她接电话的速度大吃一惊:“你怎么接这么快?”

“电话刚巧拿在手里”孔凡省略了之前正想给他发信息的事实,这种话说出来会显得有些暧.昧。

“听我姐说,你找到新工作了?”

“对,今天第一天上班,你消息真是灵通呢”孔凡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慕容还敢跟他提自己的事情,看来她已对上次的事完全消除了戒心。

这话从何说起呢,还得从上一次慕容天离开后的三个月说起:

那段时间小云的事情在孔凡的脑海中连成了一部电影,尤其是写她父亲那一段的时候,孔凡还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亲情永远能呼唤出人类最真实的情感,产生共鸣。

关掉电脑。孔凡从书架上随手摸了本,靠在床上看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书对她来说已变成一种功能性地阅读,只起到充电的作用,有时码字遇到卡壳的时候,可以从别人的书里找到灵感,大有凿壁偷光的意思在里头。

刚看了一页纸就收到天天发来的一张照片,是一张大头照,孔凡问他是不是发错了,看起来莫名奇妙的。

慕容天回复:“你怎么那么迟钝。”

孔凡发了个问号过去。那边又说:“给你提示。注意看我的背景。”

把手机往眼前凑了凑,孔凡的脑子嗡地一声,这这这。。。不是我家走道的墙砖吗?

“你在哪里?”她赶紧回了一句。

手机没有回应,客厅却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来不及整理乱糟糟的头发和身上邹巴巴的睡意。孔凡从床上跳起来撒着拖鞋就冲了出去。

许久未见的大男孩。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春风得意地看着她傻笑。

“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嗨不嗨皮?”他学着周星驰电影里的样子,贱贱地挥着双手扭了几下。

孔凡一时间无暇顾及他的幽默感,愣愣地站在原地。说没有惊喜是假的,可这份喜自己却不能表露出来。

慕容天看她不语,把手中的钥匙晃了晃,示意她自己是怎么进门的。

那串钥匙,他走的时候没有留下来,一向粗心的孔凡早就忘了这回事。

“你怎么来了?年过完了,你不是该上班了吗?”孔凡按耐住复杂的情绪,冷静地问了一句,用的是最典型的家长质问孩子的口气。

慕容天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从容不迫地从鞋柜里翻了一双拖鞋出来,还是上次他来时穿的那双凉鞋。

孔凡实在不忍心,只能蹲下身去从储藏室里找了一双爸爸的棉拖鞋递给他说:“这个天穿凉鞋怎么行。”

天天把鞋子接过去,说了句:“凡凡对我最好了”笑容颇为无耻。

“凡凡”这个名字好像成了他的专属,从小到大,熟人会叫她“小凡”,不熟的就叫她的全名,只有慕容天一人叫她“凡凡”。

“你还在放假?”孔凡又问了遍心中最疑惑的问题。

“我辞职了。”天天一脸从容地说。

“什么!为什么?工作不是很好吗?”孔凡记得上次他说过,这份工作是他爸拖了很多关系才安排上的,算是个铁饭碗,薪水高,而且发展平台也不错。

“跟你离得太远了,我不想干了。”天天脱下羽绒服,往小房间的床上一丢,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你别胡闹,到底为什么不干了?”孔凡被他这么一说,急的直跳脚,如果真的是因为她而让慕容天失去了那么好的一份工作,她会内疚一辈子。

“你不想看到我吗?”天天的好心情被一连串的问题破坏了,开心的笑脸转而度上了一抹忧伤。

看到他这幅模样,孔凡的心瞬间软了下去,语气轻柔地说:“不是不想看到你,只是那么好的工作,丢了太可惜了。”

“不可惜,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可惜。”慕容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像是要洞穿她的内心,窥探什么秘密。

孔凡问他慕容知不知道他来这里,他说,没有人知道,他跟家人已经闹僵,现在除了这里,再也没有地方可去。

“你太冲动了!”孔凡一直觉得他是个心理成熟的大男孩,可没想到却做出跑反这种十几岁的逆反少年才会干的事来。

说实话,对于慕容天的出现,孔凡的心情喜忧参半,凭心而论,她十分的想念他,在他走后的几个月里,她始终没有忘记那个勤劳体贴的小男佣。

他时而像孩子般地跟她撒娇,时而像个成熟的男人一样为她挡风遮雨,有他的日子是丰富多彩的,令人无比怀念。

可理智不停地告诫她,这种感情只适合埋藏在心里,一旦浮出水面就会掀起轩然大波,那是她控制不了的场面。

如果他永远不再出现,那么这段记忆永远都只是记忆,随着时间慢慢淡去,可他偏偏回来了,用抛弃全世界的姿态回来了。

他用他的孤注一掷与孔凡的理智抗衡,孔凡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成为他的敌人。

“你不会告诉我姐的对不对?”天天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期待。

“我可以暂时不说,但你得给我个期限。”即使舍不得,孔凡也不能放纵他的任性,因为那样只会害了他,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去摧毁他的人生。

“期限就是你不要我的那一天。”慕容天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很真挚,没有半点虚假,这怕是孔凡听过最肉麻的情话,可她却被实实在在地感动了。

“那你准备怎么生活?”孔凡把现实抛给他,梦,谁都会做,但醒来,要怎么继续呢?

“我开了个网店,专门做各种封面,上个月已经净赚三千块,我相信以后生意会更好。”明显,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他说的职业孔凡相当了解,她们公司也有人做这个工作,只是拿的是月薪,而不是多劳多得的性质。

天天说,大部分客户都是在网上发文的写手,他们会为自己的做一个封面,价格是几元到几十元不等,根据客户需求而定。

每个封面制作的时间只需要几十分钟,因为价格比别人便宜,每天他的订单都不少,还积累了一些熟客。

孔凡问他网店开了多久,他说已经三个多月。

算下时间,那时他应该刚回去没有多久,很明显这次出逃早就在他的计划中。

真不明白,他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这种事情在孔凡的身上永远也不会发生,即使时光倒退,退回她最胆大妄为的时期,也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她问他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就准备做一辈子封面设计。

他眼睛睁的很大,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她的话,他说准备先做个半年,等他一个死党从国外回来之后就一起开个设计公司。

孔凡瞬间破了盆冷水过去:“想法很好,但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顺利,如果那么容易心想事成,那’现实’就不会变成一个伤人的词语。”

慕容天点了点头,说,无论好坏,他都照单全收。

孔凡接着有苦口婆心地把能说的都说了,却败给了他的一句“义无反顾”。

“是做饭,还是出去吃”孔凡突然,笑了起来。

他走过来,抱了抱她,外面阳光正好,她的心瞬间就被融化了。

这场对决,他胜利了。

或者说,她们胜利了。

孔凡带天天去了一家店面不大味道却很好的韩式料理屋,穿着异国服侍的老板娘为她们端来了五花肉和蔬菜拼盘,笑容可掬地把烤炉打开。

两个人面对面盘腿坐在地板上,把肉铺在油亮亮的平底锅里发出滋滋滋地声音。

突然感觉这有点像韩剧里的画面,温馨的韩式小店里放着动听的音乐,有男生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情歌,像是对心爱的女孩诉说着满满的爱意。

“浪漫”这个词就这样蹦了出来,当初玫瑰花没有召唤出来的感觉,尽被五花肉唤来了,孔凡想想自己还真是个异类。

天天把烤好的肉夹在她的盘子里,孔凡又夹到了他的碗里,说:“你先吃!”

男孩拿起夹子又从碗里夹了一半到她这边,说,那一人一半吧。

老板娘正在送拌饭过来,看她们为了一点肉纠结,笑了笑说:“你们感情真好。”

孔凡尴尬的看着碗里的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被热气熏的红红的。

天天厚颜无耻地说:“您眼光真好”

老板娘被他说的扑哧一笑,说:“那不打扰你们了”之后笑盈盈地走了。(未完待续。。)

3.疼痛生风

孔凡狼吞虎咽地吃了个滚饱后,摸了摸快要被撑爆的胃部,一不小心打了个饱嗝。

天天吃惊地看了看她,孔凡莫名其妙地问他在看什么。

他突然笑了起来说:“你是我见过最不做作的女孩,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

真不知道这句话是表扬还是挖苦,孔凡说自己不拘小节惯了,这辈子都跟淑女无缘了。

天天拿纸巾擦了擦嘴巴说:“我就喜欢自然不做作的女孩,最怕那些很装的女孩。”

孔凡问她什么样的叫很装的女孩。

他说就是整天描眉画眼,说话低声细语,整天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心里强悍的狠。

孔凡又问,这种女孩不是应该很讨男生喜欢吗,男人大都喜欢小鸟依人,温柔如水的女孩。

天天摇了摇头说,算了吧,这种人看到就够了,如果是真温柔还好,最怕那种表面温柔和假善良,他曾经就遇到过这种女孩,有一回他跟这女孩一起走路时看到一支趴在路边的流浪狗,女孩说:“它真可怜,这么冷的天都没有个温暖的窝,身上脏成这样,要不是我妈不准我养小狗,我一定抱他回家”说这话的时候,女孩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可当她猛然发现那支小狗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的时候,惊叫着跳了起来,本能地朝它的方向踢了一脚,嘴里大叫着:“走开走开”原本天真无邪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和嫌恶。

听了他的描述,孔凡觉得天天是个内心相当细腻的男人。他和很多人不一样,他看事情不光看表面,而是更注重那些内在的东西,这一点和她很相似。

吃完饭,他掏出钱包要付钱,孔凡伸手挡下:“这一顿必须我请”

天天看了看她,把钱包交给她说:“要不,都交给你了,下次全你买。”

孔凡接过他的钱包,打开看了看。还真有不少钱。问他是不是家人给的压岁钱,他一副饶了我的表情说:“我跟家人闹翻了,你觉得他们还会给我钱么,这是我上了几个月班攒下来的。网店的钱都在卡里。就那张红色的卡。密码是000225”

听到这个数字,孔凡的脸一下子红了,因为尾数的三个数是她的生日。

吃完饭。出了饭馆门口,天天顺势拉起了孔凡的手。

那一路,他说了很多话,可孔凡的心思全在右手上,他手掌的温度把她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在梦的海洋里,与世隔绝。

“凡凡!”天天突然提高分贝叫了一声,把孔凡吓了一跳,猛地抽回被他包裹的右手拍了他一下说:“干嘛啊,叫那么大声音,我又不是聋子.”

“你明明就在发呆嘛。”他把逃开的小手又包了回去,继续保持刚才的姿势。

理智慢慢被他手中的温度融化,她再也骗不了自己。

天天依旧住在那个小房间,除了亲吻她们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孔凡的心中一直有个情节,那就是结婚的时候做最纯洁的新娘,在此之前不会把自己交给任何一个人,即使是天天也不可以。

为了这件事,以前她和陆苏争吵过无数次,陆苏说她这么做就是不信任他,可是天天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觉得在这个肤浅的社会里孔凡的存在是那样的可贵,他对孔凡说,他喜欢的女孩就该是这个样。

自从天天回来,孔凡的一日三餐又变得正规起来,豆浆,牛奶,蔬菜,肉类,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做各种可口的饭菜供她享用,两人的钱已经放在一起,天天渐渐成了当家的人。

孔凡很喜欢这种不用操心的生活,好像每天除了工作,其他的时间都是在享受,天天的网店生意也很不错,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挣两百多块,再不济也有一百多。

这种简单而宁静的生活让她丧失了最后一点的理智,她开始希望他永远永远不要离开。

可对于未来,她始终不敢奢望。

幸福却又迷茫,孔凡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将会飘向哪里,只希望时间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一个月之后,慕容打电话给她,问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挂了电话,孔凡忐忑地走到天天旁边,一脸阴郁地说:“你姐晚上叫我一起吃饭。”

天天停下鼠标,抬头愣在一旁。

“我去还是不去?”

“去,但别说我。”

慕容坐在饭馆里,朝孔凡招了招手,嘴咧的老大。

面对慕容孔凡第一次感觉到心虚,那种感觉像是未写作业的学生,正惶惶不安地等着老师抽查一样。

慕容看她脸色不对,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孔凡说,没有,只是最近工作压力有些大。

慕容夹了块排骨到她的碗里:“不要太辛苦,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这种关心让孔凡的内疚感变得更加强烈,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自己第一次存心欺骗她。

短短三个小时,孔凡坐如针毡,以前她最喜欢和慕容一起把酒言欢,可这一次她只想赶快结束这次约会,生怕再就一些自己就会露出马脚。

她从来都不是个擅长掩饰的人,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当初就应该练一练。

埋单之前,慕容突然问了句:“对了,天天有没有跟你联系?”

孔凡没有料到这突然一问,“啊”的一下,碰到了水杯,急忙从纸巾盒里快速地抽了几张出来盖在水渍上。

“没有,他怎么会跟我联系。”冷静几秒后她果断地摇了摇头,强装镇静地说道。

“也是,你们又不是很熟,这小子简直太让人闹心了,过年前硬是把工作辞了,说要开什么网店,后来跟他爸妈闹翻了,直接跑了,现在全家人找他都找疯了。”

慕容说到天天,立刻愁眉不展。

孔凡可以想象他跑了之后家里急成什么样,有一刹那时间,她几乎想把事实说出来。

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想起出门时天天的眼神,还是舍不得出卖他。

愧疚感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撑的她难受无比。

好不容易结束了那一次会面,回到家孔凡沮丧地摊坐在沙发上,像泄了气的皮球。

天天把热牛奶送到手边:“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

孔凡把脸埋进掌心中:“要不,你回去吧。”

天天站在她的面前很久才开口道:“为什么你这么容易就要放弃,我在你心里真的那么不重要吗?”语气幽怨,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此时孔凡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

天天看她难过,把她圈在怀里,她听见他的心跳,闻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味,闭上眼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贪婪地感受他如水的温柔。

孔凡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逼上梁山的好汉,本就有一身热血,而天天便是她的梁山。

天天描述未来的样子,有她有他,有孩子有狗,她写,但不再为了别人,他的公司开的风生水起。

如果慕容没有打那一通电话,或许,她们会继续沉醉在这个梦里,不愿醒来。

慕容说,天天的父亲已经通过朋友查到了他的上网记录,也顺藤摸瓜找到了ip地点。

孔凡说,不是有意瞒她。

慕容说了个时间地点,让她出来再说。

“你知不知道,如果换成别人,我早就打你了。”这是慕容看到孔凡后说的第一句话。

“我还真希望你能给我几下子。”孔凡无奈地笑笑,她根本不怕那种**上的疼痛。

慕容还没有问,孔凡就把一切都说了,她看见好友像吃了什么麻药似得,僵在她面前,表情有些扭曲。

“你知不知道,你别他大7岁。”慕容问。

她狠狠地点头说:“我知道,所以之前我一直回避他似真非真的表白,可是,当他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就软了,我不知道该怎样驱赶他,我害怕看他受伤的神情,害怕他恨我。”

慕容问她们发展到了哪一步,孔凡说,总之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提问的人原本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一股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他弄到你那去,都怪我。”

孔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的自责,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这个结果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这是这28岁以来自己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如果说天天是主谋,那她就是从犯,虽然她一直是被动地执行,也依旧脱不了罪。

“本来,我叔要亲自来带他回去,可被我劝住了,我说我保证能劝他回去。”慕容说这句话的时候直直地看着我,像是在给最后的机会。

“我明白了,不会让你为难的。”孔凡说完起身要走。

“如果,你们年纪没有差这么多,我会跟你们站在一起。”慕容拉过孔凡的手,说了一句。

天天走了,是被孔凡逼走的,孔凡说如果他不走,她会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天天了解孔凡的任性,他相信她这么说绝对不是吓唬他。

所以,他听话的回去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断了联系。

面对这卑微的要求,孔凡的感到心口疼出了一道裂缝,呼呼地刮着冷风进去。(未完待续。。)

4.镜子

“说说你的新工作吧,感觉怎么样?”天天在电话里询问她的现状。

“还好”孔凡随口应付,其实这样形容已经比事实好了很多。

“你说还好,那就是不好了,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吧”天天了解这个倔强的女人,虽然分隔两地,但他始终觉得他们的心靠的很近,因为他倾注了太多的时间去想念她,当你把大部分精力用来关注和关心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声叹息都能让你听出含义来。

“真的没什么不好,只是看不惯代理组长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孔凡把贺菲菲的事情告诉了天天,此刻他是唯一能让她愿意说出心事的人。

“这种人很多,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宣示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其实越是这样说明她越不自信”天天听完,理智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不想每天给她们打咖啡”一想起下午那些同事那副丝毫不领情的模样就来气。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拍屁股走人,另一个是暂时忍耐,等她派工作给你做的时候,你就以工作没有做完,怕耽误时间为由拒绝,想必她也不好再说你什么,不过这样一来,就等于得罪了她,以后难免她会给你小鞋穿,给你小鞋穿你就跟她吵,然后再拍屁股走人”

“我没有打算这么快辞职,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几杯咖啡么,累不死我。权当锻炼身体了”

“你能这么想我觉得很开心,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用自己的心态去解决的,就像你所说的,几杯咖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是么”天天顺着她的话安慰起来。

“哦,你是故意给我提的那两条意见的是吧,明知道我都不会选”孔凡突然发现自己着了他的道。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突破困难找到自己的位置,加油,不要轻易放弃”天天把最后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

“嗯,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晚安了”孔凡赶紧挂了电话。她最怕天天说这种暗示性的东西,说到底,自己还是不敢面对。

早上的闹钟把睡梦中的孔凡吵醒,她从被窝里伸出光洁的胳膊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噪音的源泉。用力一拍。世界顿时一片安静。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之一。就是在冬季的清晨离开温暖的被窝,迎接寒冷的一天。

刚闭上眼睛感觉梦只持续了一秒,那恼人的声音又开始响了起来。孔凡“呜呜”地喊了两声才艰难地睁开双眼,欲哭无泪。

早上7点半,她准时坐上了24路公交车,选择了最里面的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车子只停了一站,等到了第三站的时候,车厢里已经塞满了人,她庆幸自己是在始发站上的车,否则肯定会和下班时一样挤成肉饼,就算不扶扶手也不会摔倒,因为车厢里的人太多了,连倒下的空隙都没有。

下车走了几分钟便到了公司门口,孔凡在旁边的巷子里吃了碗热乎乎的豆腐脑,感觉身体没那么冷了。

推开公司的大门,一股暖流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脱下厚厚的羽绒服搭在胳膊上向电梯走去。

看了看手表,8点半,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作为新人,她不想给人掐着点上班的感觉,还有,她向来习惯早到,万一遇到堵车或者什么突发情况,也有足够的缓冲时间去应对。

贺菲菲是第二个到办公室的人,她来的时候,孔凡站起来笑盈盈地跟她打招呼:“贺姐早啊”

“你来的挺早呵”贺菲菲心想这个女人昨天好像没有这么热情,但今天感觉变得有活力了很多。

“我怕堵车,所以早早的就从家里出发了”孔凡笑嘻嘻地说道“对了,水瓶的水是刚打的,不用去茶水间泡茶了”

孔凡早上来的时候,把门口服务桌上的三个水瓶都灌满了热水,水房在她们楼层最里面一间,而她们办公室是在最外面一间,每次倒水都需要浪费很多时间。

其实要解决这个问题很简答,就是用桌上的水瓶,可没有人愿意去打水,因为大家都觉得水打来了,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就是这个道理。

“哦,好的,那个,昨天给你的资料看完了就拿过来给我,今天我会传一套培训视频给你,你带耳机了么?”贺菲菲的语气好像也没有昨天那么生冷了。

“糟糕,耳机我没有戴呢”孔凡压根没想到上班还需要带耳机,懊恼地摸了摸后脑勺。

“那你先用我的吧”贺菲菲拉开自己的抽屉,取了一个黑色的耳麦出来“来,给你”

“啊,谢谢贺姐”孔凡小跑过去接过耳机,跟贺菲菲道谢。

“嗯,去忙吧”贺菲菲点了点头,嘴角向上勾了个微微的弧度出来。

孔凡拿着耳机回到座位上,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好像也并不是那么讨厌。

快到九点时,同事陆陆续续地进门了,他们一一跟贺菲菲打招呼,贺菲菲说:“水瓶有水,孔凡打过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同事是昨天轮休的孙扬,贺菲菲在他进门的时候喊了声孔凡的名字:“这是新来的同事孔凡,这是孙扬”简单地为他们做了下介绍。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孙扬在孔凡旁边的位置坐下,憨憨地朝她笑了笑,看起来脾气特别好的样子。

午休时,孔凡将空水瓶拎去了茶水间灌满重新提了回来,半路上遇到吃完饭回来的同事由美,她接过孔凡右手的水瓶:“我来帮你拿”

“昨天工作太多,都没时间跟你说几句话,呵呵”由美随口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都很忙的”孔凡的心情因为一句解释而变得更好了。

“你吃饭了没?”由美把水瓶放在桌子上转头问了一句“如果没吃赶紧去餐厅吧,还有十分钟就停止打饭了”

“好,我这就去”

孔凡到了餐厅时看见其他几个同事坐在一块,她打好饭之后也坐了过去。

贺菲菲撇了一眼孔凡的饭盒:“你就吃这么一点?”

“嗯,不是很饿呢”孔凡拿筷子戳了戳米饭笑道。

“哎,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啊,老想着减肥,不是我吓你,我们组的工作量真的很大,有时候晚上忙到8点都吃不了饭,你中午不多吃一些,晚上肯定顶不住”贺菲菲边吃边说。

“贺姐,人家这么苗条一看就不需要减肥啦”孙扬乐呵呵地接过话来。

“早上吃的有点多,所以不是很饿,不过多谢贺姐提醒,明天中午我会多打一些的”

一顿饭的时间,孔凡跟同事一起有说有笑地聊了许多。

贺菲菲下楼时对孙扬说:“今天改你打咖啡了,昨天是孔凡去的”

孙扬笑呵呵地说:“遵命”

孔凡突然想到小时候看到的一部动画片,一个小孩站在一面镜子前,他对着镜子里的小朋友皱眉头,镜子里的人也跟他皱眉头,他发怒,对方也发怒,他伸手打对方,自己的手却疼的缩了回来,当他哭着回去找妈妈告状时,妈妈将他领到镜子前说:“你对他笑一笑吧”

孩子擦了擦眼泪,不情愿地对着镜子笑了笑,镜子里的小朋友居然一改刚才的不友好,朝他笑了起来。

原来,生活有时就像一面镜子,镜子里照出的喜怒哀乐其实都是源于自己。

只要自己心存善念,才能发现很多的美好,如果心中只有抱怨,那么你只会发现别人的缺点和满满的恶意。

很多人在最初接触的时候都会存在着一种抵触的心理,这种心理其实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意识,只要有一方能真诚地表示出友好时,另一方也会放下防御,与之交好。

天天说的对,心情取决于自己的心态,只要心态调整好了,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下班时,孔凡已将贺菲菲发给她的视频全部看完,她在群里发信息问大家没有需要她帮忙做的。

几个同事都回复说,谢谢,不需要。

贺菲菲说:“今天任务不多,一会便可做完,你先回家吧”

“那就明天见啦,大家辛苦了,北北”孔凡发了最后一句,关了电脑。

和昨天一样,同样是24路车,同样的拥挤,可孔凡的心变的宽敞了很多,看来,昨天的坚持是对的,昨天如果真的因为几杯咖啡的事情拍桌子不干,那今天她的心里一定被各种负面情绪占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到轻松和快乐。

晚上,她把今天的感受说给天天听,天天说:“妞,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这种满带疼爱的夸赞让孔凡感到一种无言的感动,除了自己的父母,这世界上怕是只有天天能对自己这么好了。

“你中午有工作餐,晚上怎么办?该不会天天泡面吧?”天天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凡是涉及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用这种大人看小孩的语气说话。

“不是啊,我有时在楼下吃煲仔饭的”孔凡乖乖地回答。

“外面的东西很脏的,而且没有营养,你在家随便做点饭吃都比外面吃的好”

“你又来了,你想想,我上班那么累,回家哪有精力做饭啊,再说一个人吃饭还要忙半天很不划算啊”孔凡撅着嘴,像在撒娇。

“哎!”天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坚持下去,他知道他再说也没有用了。(未完待续。。)

5.这种关系

上班第三天,孔凡接到了贺菲菲发给她的第一项任务,她的面前有一张女孩戴着鸭舌帽穿着运动套装的照片,照片里的人虽然低着头,侧着脸,可依旧可以让人分辨出她就是最近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梅雨山庄》的女一号,人称“翻版李嘉欣”的糖糖,糖糖拿着手机好像正在给人发语音,在她身后的两米远左右站着一个同样头戴黑色运动帽的男人,孔凡一眼就看出了他也是这部电视剧中的主演之一方冉,方冉在剧中和糖糖饰演的是一对兄妹,本来他们出现在一张照片中并没有什么奇怪,可偏偏他们是两人一同出现在机场,而刚抵站的这般飞机是从夏威夷飞过来的。

这多少就让人有些疑惑了,为什么两个人会一起从夏威夷飞回海城?夏威夷是什么地方?度假胜地啊,两个人如果真的只是同事关系,怎么会一起到那里去度假呢。

“你写吧,写完传给我,有问题我再找你”贺菲菲发了条信息给孔凡,孔凡揉了揉太阳穴,盯着照片看了起来,这怎么写啊?自己完全没有头绪。

好吧,首先得给这张照片起个响亮的标题,光是这一点孔凡就写了改改了删,半个小时还没有将问题解决。

孙杨从旁边伸过头来:“怎么样?写好了没?”

“没呢”孔凡无奈地说道。

“不急,第一次都是这样的,别紧张。随意写,不要有顾虑”说完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给她。

“糖糖与方冉同下机,恋情疑似浮出水面”孔凡在午休前终于把题目想好了。

孔凡问贺菲菲这篇新闻报道有没有字数限制,贺菲菲说没有限制,这个回答让孔凡更加迷茫了,因为除了这个标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给这张照片做个有看点的文章出来。

临下班前,孔凡把稿子传给了贺菲菲,贺菲菲过了五分钟发来一个流汗的表情说你过来一下,孔凡从座位上离开。忐忑地走到贺菲菲那边弯下腰轻声地问:“贺姐。请问有什么问题”

“内容就不多说了,勉强过关,但是这个标题不能这么写”贺菲菲用笔尖指了指电脑上的标题。

“那您看应该怎么改”孔凡虚心问道。

“标题就相当于招牌,如果大家店里卖的都一样的东西。那就必须靠标题取胜。举个简单的例子来说。一排超市开在一起,可只有一家生意最好,为什么。因为他家的招牌上写的是‘超市’入口,你想一想其中的道理吧”贺菲菲抱着手臂,表情严肃地看着孔凡。

“嗯,我明白,这确实很有智慧”孔凡由衷地点了点头。“那依您看,这个标题应该怎么写合适?”

“你回去吧,我一会发给你”贺菲菲呶了呶嘴,让孔凡回到座位上等她的消息。

“戏里恋情升级成现实版,同游夏威夷方糖恋浮出水面”孔凡等了片刻,收到了一条信息,她当下对贺菲菲刮目相看佩服不已。

对比自己刚才草拟的标题,贺菲菲的这条确实更有可看性,而且耐人寻味,戏里戏外更让人能觉察出一种浪漫的气息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孔凡发了个抱拳的表情给贺菲菲并附上“贺姐英明”四个大字。

下午五点半,公司的下班铃响了,孔凡看到群里发来通知,晚六点半公司召开集体员工大会,所有人都必须参加。

孔凡只能拿着电话到厕所给慕容打了通电话,推掉了晚上的约会,慕容说她已经在赴约的路上,现在准备打道回府,不过对于孔凡的爽约她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她说:“一切已工作为重,咱俩身体都算健康,时间还长着呢”

孔凡挂掉电话,心里那种内疚的感觉又涌出来了,慕容对她约好,她就觉得越自责,自己差一点老牛吃嫩草啃了她的弟弟。

开会之前,贺菲菲带着全组人到了会议大厅,会议大厅在公司的顶楼,面积大约两百多平米,有点像大学里上大课的教室,最前面是一个小高台,铺着红色的地毯,背后是一面电子屏,屏幕上来回滚动着“第十一次全体职工会议”的字样。

台下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软皮椅,每个组都有自己的规定的位置,文字组被安排在第三排,可见其对公司的重要性。

孔凡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同事,大部分都是未曾谋面的生面孔。

待大家全部就坐之后,第一个上台发言的是公司的副总梁美丽,这个女人大概有四十来岁,穿着十分讲究,长长的波浪卷发披在腰后,举止投足间尽显成功女人的风姿,梁美丽最初也是一个演员,年轻的时候演过两三部不红不火的电视剧,知名度并不是很高,后来因为嫁了一个专门拍记录片的导演后就退居幕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银幕里。

这些消息都是坐在孔凡身边的由美小声地告诉她的,孔凡只是嗯嗯地点点头,像听故事一样地听着这个女人并不算精彩的常年往事。

梁美丽发言的主要内容第一是感谢大家对公司作出的贡献,今年的年终奖比往年增加一倍,这句话一说出来,原本鸦雀无声的台下发出一阵激烈地掌声,没有什么比发钱更能让大伙感到快乐的事情了,这掌声里不含一丝的水分。

梁美丽在大家的热情换松下缓缓走下台来,坐在了第一排最旁边的位置上。

第二位上台的是余盛,孔凡看他上台戳了戳由美:“余盛也来了?”

“嘘,是余总,在公司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全名”由美赶紧嘘了一下:“他肯定要来啊,每次召开这种大型会议他都在的,公司一年大概会有三次这样的会议,你等着吧,他发言没有一个小时是不会下来的”

孔凡看了看台上的余盛发现他手里并没有拿什么手稿,难道他是想表演脱口秀吗?那感情这人还真挺能说的。

余盛上来说了几句官方性地言辞后,报了几个人的名字出来,点到名的人陆续站了起来,孔凡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她愣了半秒之后,由美用腿抵了她一下,她才恍然惊醒般从座位上站起来。

“我代表风华公司全体人员欢迎这几位新加入的同事们,感谢你们能在众多选择中选择了风华,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跟我们所有人一样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祝你们工作顺利,生活愉快,谢谢”

孔凡跟着大伙一块鼓掌,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和另外几个站着的同事身上,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好,大家坐下吧,下面我们来说一说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风华在2012年取得的各项突破和傲人成绩。。。”

孔凡看了看表,余盛整整说了1个小时零10分钟才把话筒交给别人,她的胃部发出咕咕地叫声,撇眼看看贺菲菲,她正带着无比崇敬的目光目送余盛宽硕的身体从台上下来。

会议快要结束的时候,孔凡看到有个女孩披着华贵的皮草披肩从身边走过,然后拍了拍坐在第一排梁美丽的肩膀。

梁美丽抬头看了一眼,站起来让女孩进去,女孩禁止坐在了余盛身边,跟他低头说着什么。

从背影看,女孩十分的窈窕,而且她的装扮很华贵,不是平常员工的穿着,待散会时,女孩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孔凡这才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自己拿她照片做文章的主人翁糖糖。

糖糖在众目睽睽之下挽着余盛的手往外走,他们二人走在最前面,其他人待他们出去之后才从位置上起身,像倒沙漏一样,从会议室里离开。

由美看孔凡一脸不解的表情,伏在她耳边说:“过段时间你就习惯了,见怪不怪”显然,她知道孔凡正在想什么。

孔凡下班后走到车站准备坐车回家,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半,早已过了下班的高峰期,平时拼了死命才能挤上的24路公交车,已然不那么拥挤了,孔凡上车后只站了两站,车上就多了几个空位出来。

想想自己今天上班写的东西和实际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孔凡觉得很可笑。

自己曾经也很喜欢看这些娱乐八卦新闻,现在想想那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所谓的爆料有多少是真的?哎,贵圈果然很乱啊。

因为文字功底好,而且悟性高,孔凡在上班一个月后已经赶上了其他同事办公的效率,她的文章不但文字流畅,而且标题更是取得无可挑剔,孙杨站在孔凡身后看她敲完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之后说:“不愧是写的,你这东西编的够水准啊”

孔凡被突如其来的发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孙哥,你别糗我了”说完,腼腆地笑了笑。

贺菲菲在那头说:“你的进步很大,继续努力,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对面开了家马头琴火锅,这几天在做活动,下班之后一起去吧,我来定个包厢”(未完待续。。)

6.诋毁

吃饭的时候,贺菲菲一改往日严谨的模样,摘掉了眼镜,换了身羊毛连衣裙,孔凡坐在她的旁边,贺菲菲数了下人数说:“7个人咱们先来两瓶白酒吧”

“没问题啊”旁边的由美豪迈地撸起了袖子,像是要大战一番。

酒桌文化一向不是孔凡擅长的,可是当着这些新同事的面,她不好直接说自己不会喝酒,她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更不破坏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关系。

她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变得虚伪,若是换成从前,她会直接说一句:“我不会喝酒”,不会管任何人的看法和意见。

孔凡第一次尝到了酒精麻痹了神经的感觉,可是这种有点晕晕的感觉似乎并不是那么难受,反而有点舒服,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很轻松,而且心情也很好,总是忍不住地想笑。

贺菲菲看孔凡喝了两口脸就成了猪肝色,问她是不是不太能喝,孔凡说,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喝白酒呢,味道好辣。

贺菲菲听她这么一说,又从孔凡的玻璃杯中倒出了一大半的酒倒在孙杨的杯子里,孙杨说:“贺姐,你这太偏心了吧”

“人家是女孩子,不会喝酒,你别那么斤斤计较行不”贺菲菲抬手拍了一下孙杨的肩膀。

“我是说你太偏我了,这么好的酒全给我了,人家会有意见的”孙杨哈哈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黄黄的烟枪牙。

“就你嘴最贫。来,大家一起举杯走一个!祝我们文字组越来越强大!”

“干杯!”孔凡也举起酒杯,跟大伙一起喝了一大口。

饭后,由美提议去唱歌,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杀去了ktv。

对于ktv孔凡向来都是只听不唱,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她居然接二连三地拿起了话筒,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会长这么多的歌呀。

“孔凡,你的电话一直在亮”等孔凡一曲唱完。听见孙杨在旁边叫她。

她拿起手机看见天天已打了两通电话过来。急忙拿着电话走出了包房。

“喂?”孔凡回电话过去。

“喂?大姐你吓死我了,干嘛不接电话呀”天天听见孔凡的声音瞬间松了口气:“你在哪里?好像很吵啊”

“噢,今天同事聚会,我们在唱歌呢”

“那你待会怎么回去?现在已经很晚了哦”

“没关系。我打车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天天嘱咐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孔凡拿着手机回到包厢。由美说:“是不是去给男朋友汇报行踪呀?”

“不是,不是”孔凡慌张地摆手,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

“哈哈。看你这样就说明肯定是”由美捂嘴笑了笑,孔凡刚想解释,她已经拿起话筒开唱了。

那天晚上,孔凡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天天发了个信息,说,我到家了。

不过几秒,就收到天天的回复:“那我就放心了,早点休息,晚安”

此时,孔凡已经完全醒酒了,她拿着手机呆呆地看了一会,才换上拖鞋开了客厅的灯。

周一上午,孔凡正在写稿,贺菲菲从位置上站起来,呱唧呱唧地拍了拍手:“大家准备一下,余总一会儿过来给大家发礼物”

“什么礼物?”孔凡好奇地问身边的孙杨。

“不知道呢,每年年底都会发,今年不知道是什么”孙杨耸了耸肩,喜滋滋地说“去年发的是苹果平板电脑”

“啊,那么奢侈”孔凡瞪大了眼睛。

“欢迎余总亲自来看望大家”贺菲菲边说边鼓掌,身边的同事也在她的带动下对余盛表示热烈欢迎,手都快拍烂了。

“大家辛苦了,来,一人一部”余盛背着双手往后退了一步,旁边的助理手里抱着一个大纸盒依次发放礼物。

“谢谢余总!”大家不约而同地发声感谢。

“好,不耽误你们工作了,大家继续努力!”余盛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我们的办公室。

“我去,苹果5啊,我早想买了,太给力了!”孙杨拆开手里的礼物,欣喜若狂地说。

“全公司的人都有?”我随口问了句。

“当然啦,保卫科的都有”贺菲菲站在旁边,转头说了一句。

孔凡心想,光是发这个礼物就得花一百多万,这公司果然是够有钱的啊。

“行了行了,大家继续开工吧,不要耽误时间了”贺菲菲敲了敲桌子,提醒了一下有点得意忘形的几个人,语气严肃地说:“原来跟我们公司解约的那个女艺人昭昭这次跟糖糖一起参加“网民心中最完美的女神”选拔,下午你们把手上的工作结束之后就到各大热门网站上注册账号”

“是去给糖糖拉票吗?”孔凡举手提问。

“不是,是编一些新闻去黑昭昭,要注意在文章里不要提到昭昭的名字,但是要把她的特征描写出来,让大家一下就能猜到是这个人,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其他几个同事异口同声,只有孔凡愣在那里没有动。

她想不通,既然是选拔,给自己人拉票不就好了何必要去诋毁别人呢,可她再想不通也没有问,大家都是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当做坏事变成了公事,就只能去执行,而不是去寻求意义了。

“最近在选完美女神,我想来说两句,我认识其中一个女明星,因为她是我的初恋,我们一起走过三年美好的时光,那时候的她单纯可爱没有心机,她为我打过两个孩子,后来我为了她辞去了教师的工作,改去做生意,目的就是希望赚更多的钱,让她过上好日子,我们一直很恩爱,可自从她在路上被星探相中拍了一支洁面乳广告之后,就慢慢的变了,她一心想成为娱乐圈的人,整容,接戏,陪各种人吃饭,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女孩了,再后来,被我亲眼看到了她和一个导演在床上,我冲上去想要打那个男人,可是她护在他的面前以死相逼,我只好将拳头放下,把恨咽进肚子里,因为即使是这样我也舍不得伤害她,我希望她能迷途知返,可当我决定再一次给她机会的时候,她跟我提出了分手,她说她已经回不去了,那个导演答应离婚娶她,面对这样的要求,我只能答应,我爱她但我是个男人,可这么久过去了,那个男人还是没有离婚,我经常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他带着老婆一起露面的新闻,呵呵,我的前女友最终还是没有当上导演夫人,不过她已经在娱乐圈创出了一点小名气,我知道这些成绩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因为她表面看起来很清纯,可在某些方面表现的真的很突出,很放得开,所以特别招男人喜欢,本来我不想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可我觉得既然是完美女神,那么就应该让大家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是怎样的,否则就是欺骗大家,行了,话我就说到这里了,她的名字我就不说了,大家自己去猜吧。”

孔凡在最大的一个论坛注册了一个叫“轿夫”的账号,然后在娱乐版发了这一篇文章,文章迅速被人看到,只短短几个小时就被人转载到了别的网站上,而且留言特别多,有很多人同情这个发帖人,也有很多人骂他不道德,都分手这么久了还把事情拿出来说,而更多的人将贴中的女主角猜了出来,就因为那支“洁面乳”广告的信息,大家一致把人锁定在昭昭的身上,这正是孔凡的真正用意。

“做的很好”贺菲菲给孔凡发了条消息,看来她对孔凡这次的表现十分满意。

可孔凡的心里却没有因为被表演而感到愉悦和快乐,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藏在暗处的阴险小人,正在别人的水缸里倒毒水。

这种事情她是真的第一次做,感觉真的糟透了。

下午孙杨看孔凡情绪一直不高,问她怎么了,孔凡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诬陷别人的感觉真不好。

孙杨哈哈一笑发了个链接给孔凡说,你看,这篇是别人黑糖糖的,我跟你说啊,现在这个时代,水军横行,你黑我我黑你是很正常的,娱乐大众而已别太当回事儿。

“嗯,知道了孙哥”孔凡回复。

可话虽如此,她多少对那个被她诬陷的女孩感到抱歉和自责,其实她们两素未谋面,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自己去偏偏把人编的那么不堪,又是打.胎,又是整容,还陪各种人睡觉,这些负面消息对一个女孩来说是很致命的,若是换成别人这么诋毁她,她一定会跟那人拼了,哎,当艺人真不容易啊。

孔凡记得以前看过娱乐采访,说自己曾得过很严重的抑郁症,是因为媒体和一些人总是喜欢把一些不实的信息发布出来,弄得大家经常在网络上攻击她。

人心都是肉长的,孔凡半夜还在为这件事不舒服,网上的留言越多,她的压力就越大,她想把那篇文章删掉,可又怕和以前一样因为这个举动惹恼了领导。(未完待续。。)

7.长舌

慕容的生日快到了,孔凡早上到了办公室才突然想起来,她赶紧拿着电话跑到楼梯间给慕容打了个电话:“美妞,生日快乐啊”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不错,还算你有良心呀”慕容还在睡觉,说话时带着浓浓的睡意。

“你今天休息吗?”孔凡问。

“嗯,今天休息,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三天,你下班没事来找我吧,我买了火锅底料呢”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晚上见”

“拜”

孔凡挂了电话刚想走,就听见上一层有动静,听起来像是情侣闹别扭的声音,女的重重地哼了一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宝贝,你听我说,我跟她那是逢场作戏,她的合同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如果这部戏不让给她,到时候她肯定是不愿意续了,你知道,我培养她花了多少钱?现在她好不容易火了,我就把她放了,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这买卖能干么你说”男人语气急促中带着娇哄,孔凡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那这部戏演完了还有下一部戏,永远没完没了,我凭什么永远当她的配角啊?难道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吗!”女孩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会没完没了呢,你放心,这部戏最起码要拍四个月,等合同到期后,我就要她续约,为了这部戏。她怎么也会答应的,等她签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让你当受委屈了,我的宝贝,我真的想死你了,晚上到我家来吧,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男人哄女人好像很有一套。

“你说的哦,这次如果再骗我,我发誓,再也不会理你了”

孔凡悄悄地捂着嘴离开了走道。楼上已经传来了吧唧吧唧亲嘴的声音。

“小凡。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一进办公室,由美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可能是空调太暖了吧”孔凡拍了拍脸。尴尬地笑了笑。一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声音。脸变得更红了,这两个人也太大胆了吧,在这种地方腻歪。难道就不怕被人撞见?

此刻孔凡已经从这两人的声音辨认出他们是谁了,男的是余盛,女的是宋君,那个经常演余盛拍的片子里女二号的那个女明星。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辨识度很高,再加上二人对话的内容很容易就猜出了她。

没想到,这个宋君在电视上看起来朴朴素素的,而且长相也不是很出众,私下里竟和导演有一腿,而且说话那么嗲,跟她的长相相当的不符。

不仅如此,孔凡还猜到那个让宋君争风吃醋的女人正是现在大火的糖糖,因为糖糖主演的两三部戏里都有宋君,宋君在戏里不是糖糖的贴身丫鬟,就是不受宠的妃子,连女二都算不上。

想想也真是好笑,这宋君拿什么跟糖糖比呢,人家年轻貌美肤白,而且身材好的不得了,最关键的是她长着一张我见犹怜的娇小面孔,特别讨喜。

再看宋君,虽说年纪也不大,可面相就是显得老气,尤其是那高高的颧骨,怎么化妆看起来都觉得一脸的刻薄,若让她演那些被人欺负却天生好命的女一号,观众估计会失了大半的兴趣,谁喜欢看一脸强势的女人去扮小白兔啊?那画面太违和了。

关于自己听到的这一幕,孔凡没有说给任何人听,她记得天天说的“不要再背后议论任何人”那句话。

孔凡刚把做好的稿子传给组长,就看见由美从外面哭丧着脸回来,贺菲菲撇了一眼把脸拉的老长,还朝由美翻了个白眼。

“情况怎么样?”孙杨在群里发信息问。

“你那么想知道,刚才你怎么不去送汇报材料啊”由美气鼓鼓地回答,孙杨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他可不想当她的出气筒,都说生气中的女人不能惹,惹上了就麻烦大了。

一上午,全组的人都没有声音,各自忙着各自手里的事,中午孔凡吃饭时想喊由美一起,可由美还在郁闷着,摇了摇手说:“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吃吧”

孔凡从她的柜子里找到了饭盒说:“那我帮你打一些回来吧”,由美感激地朝她看了看,没有做声。

孔凡拿着两份盒饭回到了办公室,她坐在由美旁边,跟她一同用餐,吃完饭,孔凡把由美的饭盒一并拿到水房给洗了。

“上午怎么了?”孔凡泡了杯菊花茶,坐在由美旁边,轻声地问了一句。

“哎,还不就是网络票选的事,昭昭拿了第一,糖糖只得了第三,你说这能怪我么,老余把我一顿猛劈,说我们都是废物,把所有的气都往我身上撒”由美吸了吸鼻子,眼眶瞬间红了起来:“我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贺菲菲邀赏领功时比谁跑的都快,一到这时候就没声儿了,就我好欺负吗!”

由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连贺菲菲都一同说了进去。

孔凡赶紧往门口看看,确定没人后才安慰:“别气了,这件事是不能怪你,他一定也在气头上,消消气”

“他在气头上就能往我身上撒火吗,那我往哪撒啊”由美从纸巾盒里抽了张面纸擦了擦眼泪:“平时压力就够大了,现在还要受这种窝囊气,凭什么啊,真不想干了”由美说着说着哭的更厉害了,眼泪连成串的往下滴,孔凡赶紧又抽了张面巾纸塞进她的手心里。

“不想干就打一份辞职报告给我,现在这社会什么都不多,就是没工作的人多,你今天想走都不用等到明天。”贺菲菲阴冷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语气中藏着无数根针,齐刷刷地朝由美戳了过来。

“贺姐。。”孔凡慌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她。

“看来你们的工作很轻松啊,还有时间在这闲聊,下午我会多派一些任务给你们,不过,如果有人不想干了,我就不派了”贺菲菲把饭盒砰地一声往桌子上一放,由美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贺菲菲在这一刻又变身成了冷酷的魔女,孔凡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招惹她,要不然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果然,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孔凡刚把手里的事做完,就收到贺菲菲发来的工作任务。

这一次,她没有让孔凡去描黑别人,相反的是她要孔凡挽救公司艺人小卡的名誉,因为这个小卡在出道前曾在夜场上过班,现在被人挖出了老照片大肆做文章。

小卡刚拍了一部新戏,正在宣传期,如果这个新闻继续发酵被人放大来说事的话,对演员和整个公司的形象都有损伤,必须尽快挽救。

文字组就是这样,诋毁敌人,捍卫自己人,所谓的捍卫,就是用文字把自家艺人的丑事给铲了。

孔凡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早知道会这样,她死也不会坐到由美身边引出她的委屈,现在因为自己多嘴,导致晚上跟慕容的约会要泡汤了,估计由美也跑不了,哎,真是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以后怎么也不会长舌了。

给慕容打了个电话,把晚上加班的事说了,慕容说,没关系,等出差回来再聚吧。

“今天是你的生日,连口蛋糕都没吃上”孔凡难过地说。

“大姐,当我是小孩儿呢,蛋糕我不吃,那东西太长肉了,别啰嗦了,赶紧忙你的吧,等我回来再说”

“好吧,出去注意安全,拜”

孔凡一直忙到晚上7点半才总算结束了工作,其实孔凡这次的工作难度到不算大,她又一次换了新的网名,在各大网站上发帖替小卡叫屈,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她要让人相信,那张照片只是小卡去参加朋友生日派对时拍的,自己当时也在场,小卡因为这条假新闻已经哭了好些天,求大家不要再伤害这个可怜的女孩,这条新闻明摆着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相信但凡有智慧的人都能明辨是非,最后呼吁,大家不要轻信谣言,被人忽悠。

关了电脑,孔凡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要被人挖空了,她整天都像活在别人的故事里一样,一会扮演天使拯救别人,一会扮演魔鬼伤害别人,无论好事还是坏事,只要上面吩咐,她就得照做,有时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做不到像孙杨所说的“不过是工作”那样轻松。

收拾好东西时,孔凡看见由美和同事柳洁还在忙绿中,她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由美的脸色很不好看,只朝她敷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贺菲菲好像已经忘了昨天的不愉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且她看到孔凡加班做出来的文章之后,还表扬她最近进步很明显,看起来,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

贺菲菲就是这样的人,脾气就像暴风雨说来就来,而且翻脸像翻书,丝毫不需要酝酿期,但是她的优点是从来不记仇,脾气发完就算了,很少翻旧账。

发工资的时候,孔凡发现这个月的奖金被扣了一半,她没敢直接问贺菲菲,只悄悄问了下孙杨,孙杨说:“都扣了,不就是票选的事么,真搞笑,关我们屁事啊”

“算了算了,别说了”孔凡赶紧打岔让他不要再说了,以免又被贺菲菲听见。(未完待续。。)

8.缺根筋

下班的时候,孔凡没有像平时一样选择坐24路车回家,因为她今天约了慕容去做头发,新年新气象,每年的这个时候,她们都会去做个发型,意味着改变自己“重头开始”。

她拿着电话给慕容发了条语音,刚放下电话就看到贺菲菲站在街角好像在等人,这条街离公司有一盏多路,孔凡刚想上前叫她,就看到一辆宝蓝色的轿车停在了贺菲菲的面前。

孔凡眯着眼看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那个来接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司最有权威的男人余盛。

贺菲菲上车之后,摘掉眼镜拿在手上,然后迅猛地朝余盛的脸上波了一口。

这一幕被孔凡看的清清楚楚,她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去。

自从进了公司,她已经看到了余盛和三个女性关系密切,一是那天当众亲密挽手好不避嫌的糖糖,二是在楼梯道里与宋君软磨硬泡,这第三就是今天贺菲菲在车里的主动献吻。

看来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众情人呢,孔凡觉得他不应该姓余,而该姓“秦”。

车子开走之后,孔凡才从电线杆子后面露出身体,她不想被他们发现,以免到时候怕她乱传,直接将她开除了,这种为了明哲保身牺牲别人的事情,她可见多了。

“真看不出来,贺菲菲平时吧看起来凶凶的,而且作风很严谨。没想到她居然能跟余盛搞在一起,余盛可是结过婚的人,真想不通,贺菲菲不是演员,又不图他赏她角色,何必跟这种人搞在一起”孔凡见到慕容后,就把刚才看到的事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人家在一起就一定有目的啊,说不定她就是喜欢余盛,她们年纪差不多大,你知道人家以前是什么关系啊。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就行了。再说了人家老婆都不操心,你管他去死”慕容提醒道,要她不要多管闲事。

“哎呀,我这不就跟你闲聊么。我现在才知道。好多明星真人和公众路面时差好多哦。那个糖糖你知道吧,电视里多可爱,多活泼。跟小朋友做游戏,还经常参加公益活动,整个一贴心小妹妹,可其实她本人特傲气,眼里除了余盛谁都看不见,你从她旁边过,她的眼光绝对压过你的头顶”孔凡咬着吸管,撇着嘴说。

“人家是名人呗,自我感觉当然好了,好多明星私下里都是这样的,前段时间不是有说那个谁么,坐飞机的时候人家空姐只是提醒他把手机关机,他就破口大骂,问别人知不知道他是谁,还大放厥词说让人家明天就下班”

“真狂啊,这些人怎么这样,不就是有点名气么,至于么”孔凡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真正的大腕反而不会这样,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半红不红,或者一夜爆红的那些,瞬间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跟慕容分开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慕容把孔凡送到家楼下,才放心地离去。

说来也巧,慕容前脚刚走,孔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天天的名字,孔凡觉得自己冷汗都下来了“若是早打一分钟,自己就完蛋了”。

慕容一直不知道自己与天天还在联系,否则她一定会跟自己拼命,因为上次她已经答应,这辈子都不会跟他联系。

可她同时也答应了天天,要保持联系,否则天天怎么都不走。

现在面对这两个人,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人扯住两头的绳子,拉来拉去,快要散架了。

天天打电话问孔凡这几天怎么样,孔凡说:“我刚跟你姐吃饭回来”

电话那边“哦”了一声,似乎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继续问:“最近上班还顺利吧?”

孔凡说,还好,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大老板是个玩弄女性的情场老手,这一点让她觉得有些意外。

天天听她这么一说,急忙说道:“那你以后得跟他保持点距离”

“你放心吧,不用刻意保持,我也不会遇到他,人家是顶层,我是基层,平时连句话都说不上的”孔凡觉得好笑,这天天平时应对任何事都很理智冷静,可自己刚一提自己老板生活作风有问题,他就变得紧张起来。

“那好,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在外面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吃,不要。。”天天又开始喋喋不休地重复那几句话。

孔凡赶紧打断他的话:“好好,我知道哦,行了不说了,我到家了,洗澡睡觉了,晚安”

“那好吧,晚安”天天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孔凡替小卡铲平了那些负面新闻,很多人相信孔凡的话,并指责那些散播谣言的人,当然这些留言的人里有好多是“自己人”。

很多事情,无论真假,只要有人信,即使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想要分出胜负,就要看哪一方和泥的功夫深力度大了。

“孔凡,余总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下”贺菲菲下午开会回来,笑眯眯地说。

“啊?让我去?”孔凡惊讶地站了起来,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这么吃惊干嘛?快去吧”贺菲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别紧张,不是坏事”

“噢,那我这就上去”孔凡一听不是坏事,忐忑不安的心,稳下了一半。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很紧张,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站了十几秒,才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命令。

“余总好”孔凡双手叫握垂放在腹部,弯腰礼貌地跟坐在真皮大黑椅上的余盛打了个招呼”

“嗯,孔凡,来,坐吧”余盛的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动了动脑袋示意孔凡坐在他的对面。

“这次叫你来,主要是因为我看了你为小卡写的那篇文章,你写的很好,而且效果也让我很满意,你也知道,公司想要栽培一个艺人需要花很多的经历和心血,可别人想要毁了他们,却很容易,只需要一朝一夕就能做到,所以,我们不但要将他们培养起来,还要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他们”余盛说到一半,拿起面前的钢化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继续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和不为人知的一面,我们没有能力去阻止别人的曾经,所以只能努力去保护他们的未来,你懂我的意思吧?这一次,你做的非常好,从这篇文章上我可以看到你的智慧,你进公司才短短两个月,却已经能掌握这么多的技巧,我感到很欣慰,由此可见你是个优秀的人才,所以这次叫你过来,一来是想让你知道,公司对每一位优秀的员工都很重视,二来也是对你这次的优秀表现表示奖励”

说到这里,余盛从抽屉里拿了个红包出来,递给了孔凡:“我们公司向来都严格施行奖罚制度,这是给你的奖励,拿着吧”

孔凡起身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来:“谢谢余总”

“嗯,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希望你以后再接再厉,我会继续关注你的,行了,没什么事了,回去工作吧”余盛微笑着点了点头。

孔凡拿着红包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回到文字组,贺菲菲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问任何问题。

孔凡原打算跟她把刚才在办公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一下,可看她没有问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下班大家有事吗?”孔凡在群里问了一声。

别人都说没事,只贺菲菲说了句:“我晚上约了朋友”

大家一下子没了声音。

“干嘛?准备请客吃饭啊?”贺菲菲随后发了条私信给孔凡,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图。

“是的贺姐,刚才余总奖励了我一千块,我想请打家吃个饭”孔凡如实地回答。

“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拿这钱请大家吃饭,有人会觉得你在炫耀,还有,那如果以后别人领了奖金,是不是也要请客呢”贺菲菲一针见血地说道。

“贺姐提醒的对,我太笨了,没想到那么多”孔凡狠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果然是少根筋啊,凡事都不知道多绕几圈去想。

“嗯,所以我故意说晚上有事,这件事就不要提了(笑脸)”

“谢谢贺姐,我知道了”孔凡有种逃过一截的感觉。

自己差点就办了一件花钱还得罪人的蠢事,幸亏贺菲菲提醒啊,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打开新闻网首页,看到了一条新闻,图片上的昭昭带着白色的毛线帽和卡通口罩出现在心理咨询室的门口,眼神无光,整个人十分消瘦,站在她旁边的助理扶着她的胳膊,似在陪她一同等待。

孔凡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其实她一直都觉得昭昭是个不错的女孩,长相清秀干净,身材小巧玲珑,而且能感觉到她特别的努力,从来没有什么绯闻,据说对粉丝也很好,没什么明星架子。

新闻上说,昭昭最近疑患精神上的疾病,所以才会去看心理医生。

孔凡心想,不知道昭昭这次看病与自己上次那样诋毁污蔑她有没有什么关系。

关于上次那件事,昭昭那边以有人出来铲平,可再铲还是有部分人信了,昭昭又是个敏感较真的主,她特喜欢在网上看别人对她的评论,所以才会受到打击。

做人不能太较真,尤其是做艺人,全中国那么多人,想要人人都说你好,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比上月球还难。(未完待续。。)

9.投票风波

贺菲菲通知大家下班后开一个全组大会,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关于评选组长的事情。

她说:“这次投票是无记名的,公开公正公平,每个人都有机会当选,我虽然当了几个月的代理组长,可大家不要受这个影响,该怎么投就怎么投,选出自己心目中的理想人,余总对我们组的工作向来都很重视,所以明天早上投票的时候他会来亲自参与和监督”贺菲菲虽然把话说的很漂亮,可孔凡心里都清楚,这个组长非她莫属,不记名的又怎么样,组里一共就这几个人,想要知道谁投了谁再简单不过了。

孔凡心想,这件事怎么着也和自己没有关系,而且她心目中的组长就是贺菲菲,虽然她偶尔会凶悍一些,但大部分时间她对自己都不错,只要工作上不犯什么大错,她都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午饭时,孔凡看到由美和另一个同事柳姐手挽着手下楼去了,下午两人一起回来时发型都变了,好像是都吹了造型。

“晚上有活动啊?”贺菲菲无意间打趣地问了一句。

可这一问,两个人却变得紧张起来:“没。。没有。。”说起话来跟咬了舌头似的。

孙杨在网上私m孔凡,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

孔凡问他有什么事,还有谁参加,他说没什么事,就和由美她们一起吃个饭。

孔凡透过玻璃看了看他,总感觉这一下午办公室里都充斥一股奇怪而又神秘的气息。

天天正巧给她打电话。她走到没人的地方把关于票选和下午的奇怪气氛跟他说了,天天说,:“你晚上不要跟孙杨去吃饭,就说跟朋友有约会了。”

孔凡问他为什么,他说:“你别问那么多了,照做就是,回去慢慢跟你解释”

按照天天说的,孔凡拒绝了孙杨的邀请,说晚上有朋友过生日,必须得过去。

孙杨看她这么说。倒也没有勉强。发信息说:“那算了吧,你忙你的”

忙完手上的工作已经五点半了,孔凡收拾包准备走人,贺菲菲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哎。累死了。总算搞定了”

“贺姐。我先走了,晚上朋友过生日”孔凡拿着包走过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嗯。好的拜拜,玩的开心”她拿掉眼镜捏了捏鼻梁:“你们都没忙完啊?那我先走了”

“好好,贺姐再见”

回家之后孔凡第一时间给天天发信息说“我到家了”,并问他为什么不让她跟孙杨他们去吃饭。

天天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当组长之后有什么待遇上的不同?”

“好像工资会涨一些,而且部门领导每年有一次出国旅游的机会,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些干嘛?”孔凡莫名其妙地反问。

“所以说,这个组长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你无所谓不代表别人也无所谓,人人都是自私的,你还看不出来么,明天就票选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家都在拉帮结派,暗箱操作,自己没希望当组长的,就希望跟自己关系好的人当,如果你跟孙杨他们去吃饭就是给自己添难题,到时候万一人家拉拢你,你是从还是不从?他们明显不是向着那个什么贺菲菲的,你从了他们就等于得罪了贺菲菲,不从又得罪了他们,所以我叫你别去,这时候你只能装傻”天天一股脑儿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噢,我明白了”孔凡听懂了他的话,哎,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挂了电话,孔凡在心里思索,除了贺菲菲之外谁还有可能囊货这个岗位,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那就是柳姐,柳姐全名叫柳洁,论年纪她比贺菲菲可能要小个三四岁,但论资历她们两个是一同进的公司,柳姐办事效率也很高,从来不拖泥带水,而且性格比较稳定,不像贺菲菲,一时暴雨倾盆,一时阳光灿烂,柳姐对人比较随和,跟谁都能说到一块去,唯独跟贺菲菲她倒是很少说话,但也不得罪,贺菲菲说话时基本听不见柳姐的声音。

一山容不得二虎,孔凡想,或许柳洁心里一直在跟贺菲菲较劲,因为她什么也不比她差,所以不服气被贺菲菲领导。

现在初步估计一下,如果真的投票,那么由美和柳姐自己还有孙杨三个人都有可能会投给

柳姐,另外两个人和贺菲菲都会给贺菲菲投票。

那么自己这一票就显得十分的关键,如果投票真的像她预计的一样,那组长的人选究竟是谁就掌握在自己的一票之上了。

这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经过一番思考后突然变得复杂起来,孔凡抱着枕头一脸纠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呢。

看来只能继续求救,天天说:“我就知道你在想这件事,首先我问你,你心里组长的人选是谁?不要考虑其他因素”

“我觉得贺菲菲不错啊,工作很负责,对我也不错”孔凡如实回答。

“那你上次不是说贺菲菲跟余盛关系非比寻常么,这件事其他人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那次是我偶然看见的,如果其他人都知道了,她就没有必要绕那么远的路去上车了”

“贺菲菲既然和余盛有关系,那余盛自然希望自己人当这个组长,所以他才会亲自去看你们选票的经过,如果因为你的一票之差让她落选,你得罪的就不是贺菲菲一个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投贺菲菲对吧”孔凡似乎明白了。

“是的”

“可我平时跟孙杨还有由美他们关系很好,这样一来不就得罪他们了吗?”孔凡把自己觉得最烦恼的问题抛了出来。

“可他们不知道你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啊,今天他们要你吃饭你不是没去么,我告诉你,明天

早上一去办公室你就开始忙,表现的要多忙有多忙,让别人不好意思打扰你,忙到票选开始,明白没?”天天像军师一样交代对策:“这样,他们就没有机会拉拢你,完事之后你就装傻,他们失算了肯定心情不好,但也怪不到你,毕竟你是不知情的,你一个新来的投票给代理组长是情理之中的事,只要他们不跟你表明意思,你就算不选柳洁也不算得罪人,懂了吧?”

“嗯,我懂了”孔凡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只希望明天赶快过去。

“还有一条很关键,你如果不想看他们倒霉的话,就需要找个机会把自己会投贺菲菲票的事情告诉他们其中一人,这样一来,他们就知道自己会输,只能放弃原来的计划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明知道贺菲菲会赢,就不会再冒风险去得罪她了”

看来这次他们的策反行动要失败了,不过也好,最起码换来个天下太平。

次日早上,孔凡没有像以往那样早到半小时,天天特意交代,不要给别人单独接触她的机会,待她到的时候孙杨和由美都已经到了,孔凡撇了一眼贺菲菲的位置,好在,她也来了。

“小凡,你怎么才来呀?”由美表情郁闷地说了一句。

“我坐的公车半路坏了,后来下车又等了一辆,哎呀好险迟到了”孔凡早已想好了借口,不慌不忙地说了出来。

“孔凡在忙不?我们去打水吧”孔凡刚坐下来就接到了由美的私信。

孔凡的心一下子拎了起来,想起昨天天天的话,她赶紧回复:“你稍等我一下,我现在要赶紧把稿子改一下,昨天晚上我家电脑打不开,带回家的稿子没办法修,9点半之前必须交给贺姐,否则我就死定了(流汗)。”

“好吧”由美无奈地回到。

“马上开始投票了,你准备选谁?”坐在旁边的孙杨又发来私信。

孔凡想了想回道:“跟你们一样啊,当然是贺姐(吐舌)”

“呵呵”

孔凡知道,自己这么一说,他们就要改变计划了。

果然,票选结果和孔凡预料的一样,贺菲菲得了全票支持,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由美和孙杨也应和着说恭喜之类的虚伪话,柳洁似笑非笑地站在一边,不声不响。

孔凡发现办公室就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每天都有战争在上演,大家都在争取自己的利益,表面却还维持着一片祥和之气。

“下班我请大家吃一顿,所有人都要去噢”贺菲菲在群里发来信息。

大家都一一回复,唯独柳洁来了一句:“晚上我估计去不了,我老公今天出差,我得去学校接儿子放学”

“别那么扫兴么,那等你把儿子送回家安排好再过来吧”贺菲菲回道。

“不好意思,我回家还得给儿子做饭,看他写作业,事情太多了,真羡慕你们,没有家庭负担想怎么玩都行,你们去吧,别管我了”柳姐回了几句。

这几句话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可孔凡现在已经慢慢学会了听话听音,她好像察觉到了柳洁话里有话,她明知道贺菲菲40岁了还没结婚,才故意把“家庭包袱”这个词甩出来,其实就是用来刺激贺菲菲的。

而贺菲菲也是,自己明知道柳洁不服自己,还要她一起参加这种庆祝会,明摆着也就是给她难堪。(未完待续。。)

10.被骗相亲

柳洁发过这条信息之后,群里一下子安静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又都是文字工作者,谁能看不出这其中的意思来。

只是大家没有想到,柳洁居然说的这么明显,看来她今天是真的气坏了。

票选结束之后,贺菲菲从代理组长变成了组长,工作起来更带劲了,而且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很少再对人发脾气,即使哪里出了点小问题,她也都能包容就包容,不再像爆竹一般,一点就爆。

孙杨和由美也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疏远孔凡,正如天天所说,他们并不知道孔凡了解那么多,所以自然没有理由怪她。

过年放了8天假,可对孔凡来说,这8天根本就没有休息,不过是把工作地址从公司换到了家里。

每天早上9点,她必须准时上线,贺菲菲会通过网络发布当天的工作任务,年初一,孔凡发了两篇稿,分别是“糖糖在敬老院欢度新年”“宋君少女时期青涩旧照曝光”。

第一条孔凡一眼便看出照片上的女人是在作秀,说是在做义工,其实就是站在老人身边摆几个造型而已,以她的性格根本不会对那些孤寡老人多有耐心,可稿子她还是得编,把糖糖往善良处狠狠地编。

第二条是宋君几张旧照,照片上的她比现在看起来青春秀气很多,而且脸盘子比现在小很多,尖尖的下巴颏儿。白白的小脸儿,是个浓眉大眼的标志姑娘,孔凡想,这几张照片真是选对了,可光是这些照片又能说明什么呢,观众顶多会觉得“岁月是把杀猪刀”,想要用这些照片去帮宋君招揽热度和人气,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工作做完之后,孔凡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台码字的机器,就像电视里那种纺织机一样。人家手一推一收的。自己就在那嗦嗦嗦地干起活来。

天天从老家寄来一大堆东西,笋干,熏肉,自家做的香肠等等。他嘱咐孔凡吃饭的时候只要把香肠和熏肉放在上面蒸一下就可以吃了。很方便。

孔凡说太麻烦。天天说,那我过来帮你弄,孔凡一下缴械投降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做饭的”。

天天就是这样细心的人,即使他与她隔着那么远,但他的眼似乎就长在孔凡的心里似的,把她看了个透透的。

上班第一天,孔凡化了一个精致的妆,穿了一条豆豆送她的毛线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长款毛呢大衣,还破天荒地换了一双五厘米高的黑色羊皮靴,暗酒红色的头发烫成了大卷,披在后背上使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女人味。

昨天贺菲菲在群里发信息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明天只上半天班,中午公司集体聚餐,下午放假”

孔凡开心地给慕容打了个电话,慕容说,那你穿的美一些,下午陪我去看一个美术展览。

为了不给慕容丢人,孔凡特意请了豆豆来当自己的造型师,你可别说,经过豆豆一番搭配之后,孔凡一下子从一个灰溜溜的小编辑变成了时尚的女白领,走在街上回头率暴增,弄得她感觉很不自在。

“哇,孔凡今天好漂亮啊”孔凡忙完了手上的事情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坐在对面的由美突然大声地来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她身上,孔凡瞬间脸红了。

“呦,没想到我们组暗藏着这么一位大美女啊”孙杨跟着起哄,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贺菲菲一脸不高兴地坐在位置上,眼神又变的可怕起来,由美扫了她一眼坏笑了一下,故意接着说:“说实话,孔凡你这么一打扮比咱们公司好多女艺人都漂亮,你用的什么粉底啊?皮肤看起来好细哦”

“啊?那个,是朋友帮我化的妆”孔凡小声地说道,说完就躲进了厕所里。

等她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余盛带着助理来给文字组的工作人员发红包,余盛看到孔凡时眼里露出一抹惊讶的光芒,随即被笑意取代:“孔凡,今天看起来很有精神啊,不错不错”他毫不掩饰地夸赞到,贺菲菲的脸变得更臭了。

余盛走了,大家急忙打开红包,看见里面的钱比去年多了五百,高兴坏了。

“贺姐,我们几点去饭店?”孙杨看了看时间,已到吃饭的点。

“急什么急?”贺菲菲呛声回答,弄的孙杨很尴尬。

“又犯病了”他坐下时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被孔凡听见了。

孔凡一直在想一件事情,贺菲菲今天情绪不好,会不会和自己有关系呢?自己不过是微微打扮了一下,应该不至于吧。

“你们几个人开车来的?”贺菲菲突然站起来冷着脸问道。

“我”“还有我”大海和大江两个人把手举起来,像小学生准备回答老师问题是做的动作一样。

那就七个人两辆车,我和孙杨做大海的车,其他人坐大江的车,走吧。

孔凡听她这么一安排大呼不好,她已经把自己归类在不喜欢之人的队伍中,由美和柳洁一直是她最讨厌的两个人,以前组里聚餐时都是贺菲菲跟孔凡在一辆车的,今天一下换了队形,看来,贺菲菲今天生气确实与自己有关。

聚餐的时候,孔凡感觉食难下咽,贺菲菲一声不吭地坐在对面吃菜,由美和柳洁看起来心情却特好,有说有笑的,和贺菲菲形成了鲜明的气氛对比。

孔凡知道,这是她们故意的,自己越开心,敌人就越气,她们不过就是为了在贺菲菲的愤怒上添一把柴,助它烧的更旺一些。

孔凡仿佛看到了一根像温度计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贺菲菲的头上,红色的怒气值越来越高,快要接近顶部了。

“只希望这顿饭赶紧结束”孔凡在心里祈祷。

快要结束的时候,余盛端着酒杯走过来说:“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风华的前途和发展跟你们文字组密不可分啊,大家辛苦了!”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一会聚餐结束后,大家一起去ktv唱一唱吧,我们已经包下了对面那家场子的下午场”余盛说话的时候瞄了好几眼孔凡,孔凡假装没有看到,贺菲菲当然也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都要去哦,呵呵”余盛再次强调了一遍。

“余总,下午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家里有事”孔凡说话时变得结巴。

“大家难得这么开心地聚一聚,缺了任何一个人都显得扫兴啊”余盛说道。

“就是啊,小凡,去吧去吧”由美在旁边一个劲地起哄。

“行了,人家家里有事总不能强求吧,孔凡,吃过饭你有事就先走吧”贺菲菲终于忍不住发话了,看起来像是在帮孔凡,其实就是变相的赶她走。

余盛听贺菲菲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拿着就被换到下一桌去了。

由美不知道贺菲菲和余盛的关系,只以为她这么说是针对自己的,一屁股坐了下去,闷闷不乐起来。

“红颜祸水”这句话真的说的太好了,今天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化了个妆,根本不会搞成这样,不过这贺菲菲是不是也太敏感了些。

好不容易离开了饭店,孔凡觉得自己像从笼子里挣脱出来一样,瞬间轻松了很多,那种压抑的气氛,自己真是受不了。

看时间还早,她打了个车直接去了慕容家,慕容一开门,愣了半天才回过神:“呦,华丽变身啊”

“别提了,给你害死了快”孔凡蹬了鞋子,走到客厅,把腿敲在茶几上捏了捏疼痛地脚掌。

“怎么了?”慕容刚挤了洗面奶抹在脸上,听她这么一说从洗手间走出来边搓脸边发问。

“你让我穿美一些陪你去看展览,那我就让豆豆来帮我捯饬一下啊,然后到了办公室人家把我一顿夸啊,越夸我贺菲菲就越气,那人跟她关系不好,明里搞不到她,所以趁着机会气她,越气越夸,越夸越气,我就这么无辜地被人利用了还没法说,后来余盛过来发红包,也夸了我几句,哎,火上加油啊”孔凡摊在沙发上,想到上午的场面她就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慕容冲了冲脸,拿毛巾擦干水:“那个贺菲菲脾气够怪的呵”

“跟她在一起,真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还是只母老虎”孔凡无奈地笑了笑。

“你别管她,只要你工作上不出差错就行,她再霸道也不能阻止别人比她长的好看吧”

“不说她了,说说,你怎么想起来去看展览啊?你好像不好这一口啊”孔凡早就觉得蹊跷,但一直忘了问。

“是啊,后来,我也觉得没劲,所以跟朋友说不去了,下午咱们就去茶楼坐坐吧”慕容狡黠地笑了笑。

“咱两去什么茶楼啊,钱多啊”

“还有个朋友呢”

“停,慕容菲,你少跟我来这套啊,说吧,到底什么情况?”孔凡一把抓过手边的遥控器,直指着站在面前的慕容。

“哪有什么情况啊,就是我一个同事,男的,30岁,条件特好,人也不错,所以想着大家一起见见面,做个朋友什么的。”慕容呵呵地走过来,按下孔凡的手,像哄小朋友一样地哄着她。(未完待续。。)

11.那些花儿

“难怪要我美美的,你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这哪叫算计啊,我是不希望这么个大好男人浪费了”

“那你自己怎么不收了他,你不也单着呢”孔凡没好气地说道。

“哎我说孔凡,我们能一样么,我不要你操心,你先定了,我自然能定下来,你今天必须去,要不别怪我。。”慕容急的直眨巴眼睛。

“别又拿绝交来吓我,咱们从初中开始到现在都绝了n次了,行,你放心,今天我肯定去,但我只是去见个面啊,你别指望我能怎么样”

“那我知道啊,只要你去就行了,其他的都是看缘分的”慕容看孔凡松口,立马喜上眉梢一。

“你好,我叫廖满满,很高兴认识你”男人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彬彬有礼地跟孔凡打招呼。

“你好”孔凡微微点了点头。

慕容电话响起,她拿着手机跑了出去,临走时把包也带着了。

廖满满问孔凡要喝些什么,孔凡说,随便。

他直接叫来服务员说:“给这位小姐来杯热牛奶”

孔凡觉得他做事到挺雷厉风行,不是拖泥带水的主。

约莫聊了半个小时,孔凡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博学多才,为人也不张扬,他的手指甲修理的很干净,笑容也很真诚,眼神刚直,举手投足也颇具绅士风度,对服务员也一口一声谢谢,看起来素养很不错。

所以。当他找她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孔凡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他了,倒不是对他有别的念头,只是觉得如果不给的话,会很没有礼貌。

孔凡一直以为慕容是不会回来了,可没想到她却回来了。

她说自己刚才去公司送个钥匙,真是不好意思。

廖满满随后请她们两人吃了一顿日料,慕容席间趁他不在,悄悄地问孔凡感觉怎么样。

孔凡说:“人不赖,当朋友处一处吧”

对于这个答案。慕容觉得就是个惊喜。以往孔凡怕是连顿晚餐都不会一起吃,看来这次很有希望。

“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这件事,知道吧”孔凡突然严肃地说。

“嗨,你放心。我能跟谁说啊”慕容心情大好。

廖满满与孔凡认识以后。会经常发信息给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可他给孔凡的感觉和天天不一样,天天的每一句关怀都带着体温。这种感觉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给予。

孔凡之所以愿意继续跟廖满满联系,是因为她需要用这个人来时刻提醒自己,要理智地控制好她和天天之间的关系和距离。

再说,这廖满满人确实不错,各方面条件都很好,而且人家是摆明了奔着结婚去的,不存在什么虚情假意的玩弄。

孔凡跟廖满满认识了第三个月的时候,她终于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她点头的同时打了一个喷嚏,就是这个正常的生理反应,让她想到了天天,然后她的胃就难受了一天,她想如果这件事给天天知道了,他该有多难过。

可难过也得过,她不能再这样拖着他,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给上这一刀,才能换来两个人的彻底解脱。

现实和理想总是无法统一,甚至站在对立点上,她和天天就像隔着大海而站的两个人,能看得见彼岸的美好,可面前连一块木板也没有,而她又清楚地知道凭借自己的力气根本无法抵达终点,所以只能驻足守望,那些为了爱情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徒手斗兽横渡长河的故事,只能存在童话中。

成熟之后的她,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自信,最关键的事,她已被生活磨灭了胆量,只能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探出头去。

曾经孔凡的心中也活着一位勇士,可如今早已死去,连骨灰都找不到了,回头想想自己,在感情上可以算是个十足的失败者,这些失败没有意外,都是必然的结果。

五年前,孔凡还是个单纯的女青年,对待生活和文字有着满腔的热情,眼里的世界五彩斑斓,她相信即使有阴暗,也必将与自己无关。

她会在冬天最冷的季节里穿一条牛仔裤顶着寒风招摇过市,会在大雨滂沱的午后冲进雨中一路狂奔,会把喜怒哀乐全摆在脸上,并且相信身边的人永远不会利用自己。

大学毕业的时候,班里办了一场告别午宴,除了子央,所有人都来了,班长在开席前给他打了个电话,刚说了几句,就听见他对着电话大声地说了句:“我操,你tm不是吧。”

本来还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说笑的班友,被他这声怒吼吓的都不说话了,就像当初他在门口大喊“老师来了”时的情形一样,所有人瞬间静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生活委员一脸正经地走过去,问情况。

“这小子说睡过了头,叫我们别等他,他不来了。”班长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孔凡坐在旁边一桌都听到了。

“咱们开始吧,既然他不当咱们是同学,我们也不必等他了。”生活委员跟班长反馈自己的意见,她进门的时候就嚷嚷着肚子饿了。

还没吃几口,突然有人站起来唱了一首“那些花儿”,唱着唱着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这句歌词一出来,有女生开始抽泣,渐渐连成一片哭声,孔凡只好放下筷子,不好意思再吃东西。

慕容悄悄的说:“我哭不出来怎么办?”

孔凡朝她挤了挤眼睛要她闭嘴。。。

“以后一定要长联系。。”这句话是那天出现率最高的一句,孔凡拉着慕容离开的时候。慕容回头望了一眼,说“哎呀我去,从来没见她们说过话,这友情来的太离奇了。”

孔凡顺着方向看过去,班里的两朵班花正拥抱在一起泣不成声,像一对即将分离的恋人。

“演的太过了吧。。”慕容转头不屑的说,语气里竟是鄙夷。

她们从饭店离开直奔街边的小吃店,要了两碗凉皮,因为一首歌害的两人都没有吃饱,想到那一桌子菜就觉得很可惜。

过了好一会。班长进来了。在对面坐下,有点不悦的说:“你们走那么急干嘛?”

“不走干嘛,留在那等晚饭啊。”慕容白了他一眼,语气生硬。

孔凡坐在旁边不敢说话。低着头用筷子挑起最后一条凉皮放进嘴里。

“我出国的时间定了。下个月五号走。”班长将头扭到一边。淡淡地说。

听到这句话,慕容把筷子斜插在碗里说:“吃饱了,走吧。”

三个人走出凉皮店。孔凡故意放慢脚步假装打电话,与她们拉开一段距离,不想当电灯泡。

走了一段,班长独自上了一辆计程车,慕容转过身站一边,面无表情。

“他要走啦?”

“嗯,你不是听到了吗,下月五号。”

“那你们怎么办。。”

“他要我等三年,回来结婚。”慕容的情绪有些低落。

“时间转瞬即逝,快得很,你们情比金坚,绝对没问题”

慕容听了笑容惨淡,无精打采的说:“我怕自己斗不过时间。”

没想到这句话一语成谶,五个月后大洋彼岸传来分手的消息,慕容就此失恋。

她在电话里哭的很伤心,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让孔凡开电脑。

慕容把聊天记录截图给孔凡,当时班长的头像已改为两个人的合影。

“对不起,分手吧。”短短六个字便是他对慕容的交代。

慕容没有回话,只发了一个“ok”的表情。

别人看来不过是一场风轻云淡的分手戏码,可孔凡却能清楚地看到她深刻入骨地受了伤,否则她不会在半夜三点打来电话,她了解这个女人,一如了解自己。

她懂她强悍的背后是一颗柔软的心肠,懂得她习惯一个人抗下所有的坏情绪,懂得她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展示自己的脆弱,所以知道她此时此刻到底有多疼痛。

慕容扔了所有关于班长的东西,说眼不见心不烦,可再也没看过她的笑脸,孔凡安慰她要坚强一些,这世上好男人多的事,那种人渣不值得她想念。

她挤出笑容说:“一切都过去了,我已经不难过”可她那笑容比哭还要悲哀。

之后的几个月,她很少与外界交流,朋友聚会几乎从不参加,她说不太喜欢热闹的场面。

毕业半年后,留在海城的同学又聚了一次,她依旧没去。

这次聚会子央没有睡过头,他是第一个到的饭店。

孔凡去的时候正巧听见有人问他:“呦,今天这么早就起来啦?”

他张嘴来了句:“你应该问,今天这么晚还没睡才对。”

对方被他说的无语,对他抱了抱拳头。

孔凡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子央走过来把手按在她的座椅背上大惑不解的问:“怎么就你一个?慕容没来吗?”

孔凡被他问的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关心起慕容来了,他们很熟吗?

“她出差了,这几天不在海城。。”孔凡随口编了个谎言应付他,总不能说她因为失恋没有心情出来。

“难怪呢,你们两就跟连体婴一样,一般情况下你们都会同步出席的。”他豁然开朗地一笑,随即在她身边坐下。

“呵呵。。。”聊天至于呵呵,孔凡实在是不想跟他就着这个无聊的话题说下去。(未完待续。。)

12.新晋闺蜜

这次聚会,就属子央最活跃,他告诉大家他进了一家外企公司的企划部,公司的前景很好,规模很大,一脸兴奋地宣扬公司文化。

“外企就是不一样,员工过的都是美国时间。”孔凡实在听不下去了,抛出一句暗含讽刺的话来。

“孔凡同学,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我的工作性质有点特殊,有时需要连夜做方案,比如说昨天,上次聚会我没来觉得心里特内疚,所以这次就算不睡觉,也不能再放大家鸽子。”他口若悬河地说到,怎么听都有点舍命陪君子的意思。

临走的时候,他找孔凡要了电话号码,说:“以后常联系”

又是这句话,孔凡怀疑,这是不是新起的班级口令。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子央还真的说到做到了,聚会结束之后他有事没事总给她发信息,东扯西扯,那时,她刚进了一家公司做内勤,平日里杂事繁多,没那么多时间理他,可他倒是不介意被冷落,执着地打扰她。

同班几年,孔凡怎么也回忆不出来自己跟他有过什么交集,他干嘛总盯着她不放,难不成对她有意思?

这个想法在某天下午得到了印证。

下班的时候孔凡刚出公司大门,就看到子央站在门口,手里捧了一大把红玫瑰,她第一反应是看了看身后,貌似没有别人。

看到要等的人出来,子央一脸殷勤地走过来把花递过去。身边路过的人见到这个场面,都停下了脚步,行动统一地望着他们。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凡,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子央一脸恳求地望着她。

这个表白来的太突然,空乏根本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只尴尬的看着手捧鲜花的子央,让他不要开玩笑,子央见她不相信,立刻举起三根手指说:“我发誓。我没有开玩笑。”

对于这种超级狗血的桥段。经常在电视里看到,却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着身边的人群逐渐壮大,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我,孔凡气的把花一把塞回他的怀里。逃也似地跑了。一场表白大戏就这么被她无情地捣毁了。

琼琼从后面追过来。问:“这人是谁啊?”

孔凡脚步匆匆地继续往前走,表情不悦地说:“我同学”

“你干嘛不答应啊,他看起来挺帅的。”琼琼跟着她的步伐不解地问。

“你喜欢啊。那让你给啦。。”一想到刚才的场面就来气。

“去你的。。。”琼琼用力地打了下孔凡的后背,疼的她龇牙咧嘴。

“好啦,别郁闷了,我请你吃饭吧。”琼琼一把搀住她的胳膊,往后看了一眼说“行啦,他没追过来。”

慕容失恋后一直很沉寂,孔凡几次想约她出来散心都被拒绝了,她说,想自己静一静,过段时间再说。

琼琼是青岛人跟孔凡同龄,在海城读的大学,毕业后留了下来,她们一起被公司录取,同是新人,自然走的近了些。

相处了几个月,孔凡发现她人不错,外貌甜美,性格活泼,整天一副小可爱的样子,她在海城没什么朋友,所以总是喜欢缠着孔凡,继慕容之后成了她新晋的闺蜜,

吃饭的时候琼琼突然抬头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刚才那个人?”

孔凡没有理她,闷着头吃饭,心想,真是饭都堵不住她的嘴。

“他到底哪里不好?你说话嘛”她吃了几口,又开始追问。

“他没有哪不好,我跟他同学几年,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他居然能跑来跟我表白,你说这人靠谱不?”孔凡放下筷子,耐着性子回答她的问题。

“再不熟,也是你同学啊,说不定人家暗恋你好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还有,我发现他这人总是一副漂浮的状态,让我觉得很不安稳,我不喜欢这种不踏实的男人。”孔凡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漂浮?他是孤魂野鬼啊!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渗人。”琼琼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不满地说。

见她完全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孔凡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个话题完全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琼琼年纪不大却挺能干的,做的一手好菜,家务事更是手到擒来,不像孔凡懒散惯了,从不自己做饭,中午的工作餐大部分都是吃琼琼从家带的盒饭,一吃就是好几个月。

孔凡半开玩笑的说:“要不我付你伙食费吧。”

琼琼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伙食费就免了,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那每天刷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孔凡想一想觉得这也挺好,给钱确实太俗了,侮辱了两人的交情。

“你做菜手艺跟谁学的?”

琼琼得意的笑笑:“我花钱上过一个月的厨师培训班。”

“你还真有闲工夫啊”

“做菜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不光是用来填饱肚子用的,它的好处多了去了。”琼琼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

“比如说?”孔凡还真想听听她说的那些好处究竟是什么。

琼琼眨了眨大眼睛忽闪地看着她:“几乎所有男人都喜欢会做饭的女人。”

孔凡恍然大悟地指了指她说:“哦,我知道了,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他的胃。”

琼琼一脸藐视地打开了她的手“别土了,我说的是要让他知道你做的很好吃,但不用天天做给他吃,那都是保姆干的事儿。”

孔凡想了半天告诉她“我没听懂。”

“举个例子来说,你和喜欢的人去游泳,这就是你秀身材的好时机,可秀完之后,你总不会天天穿着泳衣给他看吧?”琼琼更深一层地剖析道理给她听。

经她这么一说,是人都懂了,她要的是展现魅力,而不是彰显实力,可这个理论让孔凡觉得多少有点投机倒把的意思在里头。

这就跟男人婚前把女人宠的像宝贝,娶回家之后就原形毕露的意思是一样的,不太地道。

接着她又一副很老道的样子分析起男人每个阶段的心理状态。

看她好像很懂男人的样子,孔凡问她谈过几个男朋友,她想了想说,正规算来应该只有四个,其它的都是些后备军,没有正式发展。

孔凡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满怀敬意地点了点头,相比她的丰富经历,自己真是无比惭愧。

琼琼反过来问她谈过几次恋爱。

“一次也没有”

她像是受了什么惊讶,张着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

“怎么啦,鬼附身啊。”孔凡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那你可有喜欢过别人?”琼琼追问。

“当然喜欢过啦!”哪个少女不怀春,她看起来像情商为零的人吗。

“那他不喜欢你吗?为什么没在一起?”琼琼记者附身一样,不厌其烦地抛来一个个问题。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我。”孔凡没好气的说。

“那还不容易,随便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

“你不会一直暗恋人家吧?”琼琼凑过去试探地问。

“谁暗恋了,他说过要跟我交往的。”给她这么一问,孔凡真的有点急了。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啊,大姐!”把勺子往饭盒里一扔,盖上盖子,蹭地跳下桌子。

“哦,我了解了。”她如获重视地点了点头,露出一副终于懂了的表情。

懒得跟她解释,孔凡一把抓过她手里的饭盒,倒了点洗洁精朝洗手间走去。

那段时间,琼琼总是有意无意地聊到子央,孔凡问她干嘛老是提他,她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我还不是怕你不小心错过了真爱,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能不能不要念歌词?”孔凡急忙转移话题,嬉皮笑脸地看着她。

“哎,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失恋,把心封锁了?”她认真地说。

“什么失恋,我还没开始恋呢,我可是身心健康的五好女青年,别把我扣上那么悲戚的那帽子行么。”孔凡毫不犹豫地否定她的假设,心想这女人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吧。

“那你说,你跟那个男的为什么没在一起?”

“因为他跟别的人好了啊。”孔凡剥了个香蕉塞进嘴里,不疼不痒的说。

“我就知道!”她打了个响指,像是侦破了一件惊天大案一样。

嘴里吃着香蕉没办法说话,也着实不想跟她争辩什么,爱怎么想随便吧。

周六下午孔凡正窝在家里,琼琼打电话约她唱歌,推脱了几句之后还是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能赴约。

二十分钟之后,孔凡出现在ktv的包厢里,她一脸惊愕地说:“你怎么那么快?”。

“很快吗?”低头看了看手表,并没有很快啊,接到电话后自己就穿上衣服出门直接打车过来了,如果不是等了两个红灯大概还可以再快几分钟。

“哦,你不化妆的,不好意思,我拿我的时间去计算你了,哈哈。”琼琼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未完待续。。)

13.水到渠成

唱歌琼琼最大的爱好之一,人越多她唱的越来劲,而孔凡从来都只扮演听众的角色,原因很简单,她唱歌难听,就是五音不全的那种级别。

“哎,那个谁最近没找你啊?”琼琼用胳膊肘捣了捣孔凡不经意地问道。

“找啊,昨天还约我吃饭呢,我没去。”孔凡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琼琼立刻转过身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干嘛不去啊,你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

接下来她用十几分钟的时间对孔凡身形并茂地说教了一番,在她的鼓动和骚扰下孔凡终于忍无可忍地给子央发了条信息,问他要不要来唱歌,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没过一分钟,他便回了信息问地点,说马上就到。

四十分钟之后,子央咧着嘴推开包厢的门,直接坐在孔凡的身边。

孔凡跟他介绍琼琼:“这是我的闺蜜,”

子央隔着她歪着头跟琼琼招了招手:“美女你好,我叫子央。”

琼琼拿了瓶水递给他说:“我叫琼琼,很高兴认识你。”

“身体好点没有,”子央关切地问了一句。

孔凡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说:“啊?什么意思。”

“昨天约你吃饭,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哦,对,没事,已经好了呵呵呵。。”说话的时候孔凡觉得整个脸都在发烫,她从小就不擅长说谎,一说谎就脸红,不过还好包厢的光线很暗,对方应该看不出来。

琼琼正一脸认真地对着电脑点歌,停了很久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开唱之前她拿起话筒说:“你们点歌啊,没歌了。”

接下来她唱了一首保留曲目,唱完之后子央用力地鼓掌说:“你这实力可以去参加选秀节目了。”

琼琼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娇笑着说:“你太捧场了。”

说完之后又接着唱下一首,一首比一首动听,唱的十分陶醉。

孔凡和子央坐在旁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子央说昨天他升职了,本来是想一起庆祝一下的。

孔凡举起手里的矿泉水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以水代酒先恭喜你一下。”

“没关系,今天补一顿吧。”

孔凡没有再拒绝,因为根本找不出任何理由。

熟悉的前奏音乐让人不禁望了眼电视,琼琼跑过来把话筒递给孔凡说:“这是帮你点的,我知道你会唱的。”

那首歌孔凡确实会唱,因为那是她在ktv唯一唱过的一首歌。

刚认识没多久,有一次琼琼过生日约她去唱歌。包厢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琼琼说:“你必须唱一首,就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孔凡实在拗不过她,在电脑上翻来覆去找了很久,终于点了这一首。

“我不想唱”孔凡摇了摇手,可琼琼已经把话筒递到了她的嘴边说:“我陪你一起行了吧。”

然后起了个头,还用身体拱了孔凡一下,子央在旁边也一个劲地说唱啊唱啊,看起来异常兴奋。

孔凡无奈跟在琼琼后面小声地哼了起来,声音虽小,可通过音箱的放大,还是时不时地听见跑调的声音从嘴里冒出来。

唱到一半,琼琼放下了话筒跑去点歌,子央坐在旁边静静地听孔凡唱歌,什么话也没有说。

其实,面对自己的跑调,孔凡倒也觉得无所谓,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才多艺的人,再说歌唱的难听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就当是娱乐大众了。

琼琼点完歌之后径直坐到了子央身边,跟他聊了起来,一曲唱完孔凡放下话筒,陡然的安静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她又笑眯眯地跑了回来。

离开ktv,子央提议请她们去吃自助餐,子央去取餐的时候琼琼小声地说:“我刚才帮你试探了他一下,觉得他还不错,你要好好把握哦。”然后扬了扬眉毛,好像在说:“你懂的。”

其实孔凡压根没懂,真的很好奇她究竟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后来孔凡问子央琼琼跟他说了什么,他说:“你这个朋友对你真不错,她告诉我你因为前男友的劈腿到现在不敢谈恋爱,交代我一定好好的对你。”

孔凡听到这句话时咬到了舌头。很想跟他解释,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过什么男朋友,但又觉得说出来像是在辩解什么,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那天就像是一个突破口,从那之后子央更加频繁地约孔凡出来,琼琼又在一边不停地鼓动着,去的多了连她自己都不知不觉地认为她们真的谈起了恋爱。

说实话之央对她挺不错的,很细心也很体贴,可孔凡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而且她发现她们对待很多事物的看法都不同,甚至说是截然相反。

有一次,两人一起逛步行街。街口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穿着寒酸。满脸褶皱,她对着人群不停地摇晃手里破了口的小碗,孔凡心生不忍走过去放了五块钱在她的碗里。老太太看了看钱抬头对她连声说:“谢谢姑娘。”

孔凡突然觉得很心酸,不忍再看她,赶紧往前走去。

过了一会,子央说:“那些人都是骗人的,她们比你有钱多了,前段时间你没看新闻啊?要饭的下了班之后买酒买肉的,过的好潇洒的。”

孔凡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告诉他:“就算她是假的,装的,可就凭她这么大岁数了还坐在这里乞讨,就值得我给的那些钱。”

“你这是同情心泛滥,好了好了。无所谓,不就几块钱么,咱们吃东西去。”

子央拉着她往前走不想继续讨论,在他眼里这只是个钱的问题。

孔凡虽然不快,但也不想跟他争吵,当感性碰上理性,很难说出个谁对谁错来。

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了半年,妈妈在过年的时候给孔凡下了死命令:“如果再不找男朋友,我就要带你一起出国找个洋女婿。”

孔凡给她催的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什么洋女婿,我有男朋友。”

老妈一听这句话立刻眉开眼笑地夹了块鸡腿放在她的碗里说:“哪天带回来让我们见见?”

就是这句话,孔凡把自己逼上了梁山。

约会的时候孔凡经常会带上琼琼,不想因为男朋友而忽略了自己的闺蜜,琼琼到也乐在其中,并不介意当电灯泡,用她的话说,她是“媒人”,一来二回她和子央也成了朋友。

有时候孔凡也会关心地问问琼琼的感情状况。可她永远都是那句话:“不急,我还年轻呢。”

没多久,琼琼被公司派去外地封闭学习了半个月,临走时,孔凡说祝她一路顺风,最好能来个艳遇什么的,她笑着说,艳遇什么的都是浮云,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子央提着礼物到孔凡家里做客,他很会讨大人喜欢,一顿饭的时间就把孔家二老哄得高兴的不得了。

吃完饭,空乏进厨房帮妈妈洗碗,妈妈把她往外面直推,让她多陪陪子央,然后悄悄地使了个眼色。

无奈地走回客厅,听见子央正跟她爸介绍自己家里的情况,还不经意地把几个月前升职的事带了进去。

孔爸点了点头说:“不错,我家这丫头要是有你一半的上劲心就好咯。”

子央说在他的概念里,女人不用太辛苦,男人有义务担起家庭的重任,老婆是用来疼的。

孔凡觉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可她爸听的很开心,还表扬他有责任心。

那顿饭为两人的关系奠定了一个新的基础。

妈妈时常跟她念叨。这么好的男孩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想出国之后还要每天担心女儿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当初爸爸被单位推荐到美国去当工程师的时候,妈妈就不同意,说要么全家一起去。要么就不许爸爸去。

爸爸一脸为难地看着孔凡。孔凡说:“打死我也不出国。我喜欢这里,那也不会去。”

后来,她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说服了妈妈。终于让她一个人留下来,可最终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子央得到了孔家二老的默认后,信心大增,某天下班在接孔凡下班的时候拎着几样礼物,说带她去他家,孔凡责怪他不提前说一声,好让她准备准备。

子央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这不都帮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因为他的擅自做主心里有点不开心,可本着良好的修养还是硬着头皮跟他去了。

临走的时候,子央的妈妈拿了一盒燕窝说是带给孔凡母亲的,让她回去转告一声过几天去孔家拜访拜访。

一切都似乎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孔凡妈妈已经在家翻起了黄历,说结婚一定要挑个好日子。

琼琼回来的时候孔凡和子央去机场接她,她给孔凡带了一盒面膜,也给子央带了个剃须刀,两人请琼琼吃饭为她接风,顺便把准备结婚的这个消息告诉她。

孔凡以为琼琼听到这个消息会笑的合不拢嘴,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喜,只有惊讶,好半天才回过神说:“这么快?”

孔凡翻了她一眼说,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她勉强地笑了笑,说胃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

送琼琼回去的路上,她没有说过一句话,孔凡回头看着半躺在后座上她,问她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

子央也一直没有说话,不时时看看倒视镜,车开的飞快。(未完待续。。)

16.加班

趁琼琼不在,孔凡把电话关机,却故意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声泪俱下地把琼琼对她做的一切对着电话全说了出来“。。。她之前对我真好,每天给我带饭,真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

挂了电话,孔凡忍不住给慕容发了条信息,不一会儿,她回过来说:“做的漂亮!”

孔凡心想,谁还能不会玩个心眼什么的?

第二天中饭的时候孔凡故意拖延时间没有出去,琼琼拿着饭盒走过来,要女孩吃,女孩摆了摆手说,她已经带饭了,不麻烦她了。

虽然没有看到琼琼的脸色,但估计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孔凡听见她离开的时候高跟鞋发出咚咚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她总是喜欢用一些小恩小惠去收买人心,却不会真的去为别人着想,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海城上了几年大学,却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年头,傻瓜缺货,她遇不到几个。

打电话把情况打电话说给慕容听,慕容自然乐不可支,可她觉得这还不够解恨,她说,就算跟子央分了,也不能便宜了琼琼。

孔凡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子央这人非常大男人主义,所以一定接受不了琼琼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像琼琼这种女人绝对跟他说自己没有交过男朋友。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让子央知道她到底有多滥情,撕开她的假面具。”慕容在电话里狠狠地说。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哪有机会说?”点子是不错,可实施起来着实有点困难,孔凡可不想专门为了这个事再去跟他联系。

“这个交给我了,等我好消息。”慕容得意地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慕容打电话来说一切都办妥了,孔凡问她怎么做到的,她说她以老同学和孔凡闺蜜身份打电话给子央。

孔凡好奇的问:“你是不是狠狠地骂了他?”

她哈哈一笑学给我听:“我当然不会骂他了。反而我好声好气的跟他说了一大堆,说分手不只能说明没缘分,让他也不要太难过,在挂电话之前我才把重点抛了出来。。”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背叛孔凡也就算了,干嘛要找一个公交车谈恋爱?你还真是我们班的奇葩。如果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下次同学聚会就别来了,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高!!高家庄的高!”孔凡对着电话传递对她的敬意。

第二天下班时,请假一天的琼琼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从后面叫住孔凡。孔凡微笑地看着她问她有什么事,这是她们半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琼琼皱着眉头,表情愤怒地质问:“你是不是跟子央说了什么?”

孔凡戏谑地看着她说,听不懂她说什么。

琼琼显然被激怒,大声地说:“你敢说你没有跟子央说我交过很多男朋友吗?”

“第一,我可以摸着良心说,我没有。第二,你敢说难道你没有交过吗?”孔凡笑着反问她。

“孔凡,你太过分了!”琼琼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气的握紧了拳头。

“彼此彼此!”孔凡也抱着胳膊斜着眼看她,一副坏女人的模样。

耍心眼谁不会?没想到她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没过多久,妈妈跟着爸爸出国了。孔凡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偶尔跟慕容吃吃饭。生活倒也自如。

慕容问她子央跟琼琼最后好上了没有,孔凡说应该没有吧,因为前几天下午看见琼琼装可爱一路小跳地上了总经理的车,还特意拿手机拍了一张。

“恶心!”慕容皱了皱鼻子,喷出两个字。

总经理把把一堆纸甩到孔凡的桌上,问她上班的时候在干什么,为什么连错别字都没有修改就把资料送给他。

孔凡瞬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这资料又不是她打的,只不过是负责交过去,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啊。

琼琼从对面站起来,昂着头撇了她一眼,嘴角挂了一抹挑衅的笑。

这一笑,孔凡心里一下就敞亮了,又是这位小主使得坏。

经理看孔凡发呆,问她怎么不说话。

孔凡当场把文件往地上一甩,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说了句:“我不干了!”

经理愣了几秒后,大发雷霆嚷嚷着让她赶紧走。。。

孔凡抱着纸箱站在公司门口,想到曾有个男人站在这里对她表白的场面,忍不住皱着眉头笑了起来...

有人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孔凡认为真正的闺蜜无需防范,要防的不过是那些装模作样的假友情。

到家之后,孔凡打开电脑进了总经理的空间,在留言者的下面找到了一个人,然后申请一个小号,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传了进去,并提醒她看紧自己的老公。

做完这一切后,她悠然地关了电脑,轻轻松松地睡了一觉。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仗该结束了。

2014年3月8号

孔凡在财务室领了500块的过节费,兴高采烈地给慕容打了通电话,说下午放假半天,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逛街。

慕容说:“我可没有你那么有福,公司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公司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不过廖满满昨天刚出差回来,今天休息,你可以找他陪你一起”

“拜拜,我知道了”孔凡挂了电话朝手机吐了下舌头,臭慕容,整天想把她和廖满满往一起凑,恨不得她们明天就结婚。

两小时后,孔凡和廖满满在游乐园里排队等着坐跳楼机,和孔凡的一脸兴奋想比,身形健硕的廖满满显得有些紧张。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孔凡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不怕”廖满满赶紧否认,只是笑的有些僵硬。

“啊”。。从机器一抬起来的那一刻,孔凡的耳边就响起廖满满杀猪般地嚎叫,她闭着眼狂笑,没想到他还怕这个。

下来时,廖满满一脸惨白,孔凡说:“你还好吧”

“我有恐高症”廖满满再也不装了,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你还买票”孔凡惊呼,要面子也不是这么要的吧。

“我不想扫你兴”廖满满呼了口气,面色渐渐恢复。

“像这种情况你直接说嘛”

“嗯,了解,下次一定如实跟你汇报”

“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里坐一会”孔凡把廖满满按在木头椅子上,跑到对面的小商店去。

她刚拿着水,一回头,廖满满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来,赶紧喝一口”孔凡把水拧开递过去,像大人照顾小孩一样的语气。

“哎我真没事,你自己喝吧”廖满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脱了两下。

“我这还有呢”孔凡指了指台子上的另一瓶绿茶说。

晚上慕容问她今天约会怎么样,孔凡说,他人不错。

慕容大笑:“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地发展下去”

孔凡挂了电话,想到了天天,如果他知道自己跟别的男人约会会是什么心情。

算了,不想了,这一天总会来的不是么,就像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一样,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自从上班第一天开始,贺菲菲就再也没有跟孔凡露过笑脸,基本上跟她之间只有公事上的对话,而且语气十分的生硬。

孔凡到也觉得这样挺好,以前自己还要猜她今天高不高兴,现在好了,彻底不用猜了,她的表情和心情一直保持着水平线。

“你听说没,余总的助理张强突然辞职不干了,他准备在我们文字组选一个过去当助理”由美发信息给孔凡,孔凡说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贺菲菲下班之前五分钟又发了个任务给孔凡,孔凡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紧紧压着愤怒。

她一定是故意的,这已经是这十天以来第七次这么做了,白天不派什么工作,一到下班的点就发加三星的任务。

所谓三星任务,就是最紧急的,必须在当天上传到网络组,孔凡拿着水杯去水房接了杯水,从贺菲菲身边过的时候,听见她说:“任务是三星的,不要耽误时间了”

孔凡假装没有听到,径直走出门去。

贺菲菲最开始摆脸色给她看的时候,她还装傻充愣地过了两天,后来吃了几次热脸贴冷屁股的亏之后,她就不愿意了,本来自己就不擅长阿谀奉承,既然哄了两次哄不好那就算了,爱咋地咋地,你能吃了我不成。

晚上八点,孔凡终于把稿子做完,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整个楼层只剩下她的办公室亮着灯,一向胆小的她一下子感觉到异常的害怕,快步朝电梯口跑去。

电梯叮的一声在二楼停下,孔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二楼是总经办和会议室啊,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还在加班,她好怕电梯打开却没有人,那是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画面。

孔凡心想:“该死的贺菲菲,如果今天我真的被鬼带走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身体本能地缩到了电梯的角落里,惊恐地盯着即将打开的电梯门。(未完待续)

14.惊喜

子央把车开到琼琼家楼下,孔凡的母亲正巧打来电话,只能让子央将琼琼送上楼,孔母说已经电话通知了几个老同学,让她们尽快把喜糖和请帖的事情给办妥,孔凡说:“干嘛那么着急,离婚期还有小半年的时间,这样一来像是怕我嫁不掉一样”

孔母凶不啦叽地说:“你不长脑子啊,结婚不是个简单的事,很多东西要准备的。。。”

接着又在电话里啰嗦了好长时间才挂了电话,孔凡终于松了口气,往窗外看了看,子央还没有出来,急忙打了个电话给他,问是不是琼琼出了什么事。

子央说:“不要担心,已经扶她躺下,这就下楼来。”

五分钟后子央下来,孔凡问他琼琼怎么样了,他说:“问题不大,喝了些热水已经睡了”

“你怎么上去那么久,害我担心死了”孔凡无意说了句。

子央突然紧张起来:“哪里有去很久啊,我去帮她少了点热水就下来了”。

“哦,我妈要我们抓紧时间把喜糖和喜帖给买好,她已经开始通知朋友。。”孔凡并没有发现子央表情上的变化,自顾自地说着。

“那就这个星期吧,确实没多少时间了”子央点了根烟,放下一半的车窗。

孔凡知道,子央一般情况下都是不抽烟的,只有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才会点上一根。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孔凡小声地询问。

“没有呢,我只是在想结婚的事,我们还有很多都没有准备呢”

两人聊了一路,终于到家楼下,孔凡没有急着下车,坐在车上商量婚礼的事宜,快十一点的时候子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神色有些慌张,孔凡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只是同事发错了。

孔凡没有追问,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之前子央提议举办一场西式的婚礼,租个地方在草地上办自助餐,这样一来即时尚又浪漫。

脑子里也曾有过那样的画面。可孔凡爸爸说那样一来显得有些不正式,毕竟结婚是件大事,会有很多长辈参加。还是正规点好。

孔母也跟着附和道:“出嫁不穿个红旗袍总觉得不吉利。”

空乏把这个事情说给子央听,他听了后说:“那就按你爸妈妈的意思办,我只管付钱。”

孔凡还想说些什么,被子央打断:“明早我还要开一个早会,想先回去了,改天再详细的做个计划。”

孔凡站在门口,看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下,有些失落,突然有种被人丢弃的感觉。

第二天上班,孔凡看见琼琼踏着高跟鞋神采奕奕地走进办公室,急忙上前问她胃痛好些了没有。

琼琼勾起嘴角,一脸得意地说:“我好多了啊,多亏了子央带我去看了急症。”

“他带你看了急症?”孔凡愕然一愣,皱起了眉头。

“是啊,昨天我到家之后胃疼的越来越厉害,我估计你已经睡了就没打你电话,给子央发了条信息..”她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看了一眼跑去门口接了起来。样子鬼鬼祟祟的。

女人的直觉引导着孔凡拨了子央的电话,果然是那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孔凡瞬间觉得心里卷起了一波浪潮劈头盖脸地朝她打了过来。这是什么情况?莫非遇到了传说中的闺蜜挖墙脚情节?

琼琼挂上电话仰着头进来,看也没看孔凡一眼,一副宣战挑衅的模样。

子央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昨天怕你担心。所以我没敢跟你说,你不要生气,更不要多想。”

孔凡捏着拳头却假装平静的说:“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从来不知道你们关系有这么好。”语气微酸,像灌了半坛子醋。

子央听出了她的不悦,加快语速跟她说了一件事:“琼琼出差前一天晚上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听起来好像是酒喝多了,让我开车送她回家,我当时犹疑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按照地点开车去了,我想不去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跟你交代”

“可你去之前为什么没有跟我交代一下呢?”孔凡冷笑一声继续说:“没事,继续说”

“接到她以后,琼琼在车上口齿不清地说喜欢我很久了,我当时没在意,只是觉得是她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孔凡说:“那不是胡言乱语,是酒后吐真言。”

子央有些急了,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昨天是怕你误会才说谎的。”

“行了,我要开会了”孔凡挂了电话。

几个小时后,孔凡把手机打开,收到好几条子央的短信,大致内容就是要她相信他,而且保证以后不再撒谎。

孔凡向来都是直肠子。喜怒哀乐都只摆在脸上。心里更是藏不住事。

琼琼正在电脑上聊天,发现她正走过去。赶紧关了对话框,可凭直觉孔凡知道她聊天的对象一定是子央。

孔凡一把拽起琼琼的胳膊将她拉到天台上,那天风很大,头发在脸上群魔乱舞,孔凡用手不停地往后缕,烦躁极了。

“你怎么啦?这里好冷,有什么话下去说啊。”琼琼不停地搓着手臂,龇牙咧嘴的说。

“你是不是喜欢子央。”孔凡继续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离开。

“你胡说什么!”她眉头紧皱,一脸委屈地说。

“我胡说?这话是你自己亲口对他说的。”她从小到大最恨不诚实的人,有次被妈妈欺骗,都气的好几天都没有理她。

“他没有告诉你我喝多了吗?那天我前男友结婚了,我心情不好喝多了才会那样的。”琼琼话还没说完,眼泪先淌了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孔凡面前流泪,孔凡被她哭的有些手足无措,内疚感一下子跑了出来。

“那昨天呢,我说送你去医院你不去,最后又叫子央送你去?你觉得这样好吗?”孔凡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势,瞬间软了下来,她把情绪狠狠地压了下来,继续说道:“我这人就是这样,有什么疑问一定要问个清楚。”

“开始还好,不想打扰你们,可后来我实在疼的受不了了,你平时睡觉都很早,你觉得我好意思叫你先打车到我家再送我去医院,然后再打车送我回家,最后自己回家吗?如果是你是我,你会吗?”她气愤填膺地说了一大段,眼泪流的更凶了。

被她这么一说,孔凡一下哑口无言,这理由太过充分,连一点破绽都没有,她从口袋里摸了一张纸巾给琼琼,她没有接过去,只是愤愤地看着,像是在看那个跟别人结婚的前男友一样。

孔凡想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的解释很完美,但说实话,没有真正地让孔凡心安,不是因为她不讲理,而是因为心里的那个结被直觉系的太紧,一时半会还打不开,而且她已经觉察到琼琼的野心和真正的目的,绝对不会如她说所的那么简单。

女生的关系就是这样,好的时候能同穿一条裤子,可哪天说远就远了,果然,男人友情的禁忌是金钱,女人友情的禁忌是男人,这个道理一点也没说错。

从那之后,孔凡和琼琼的关系起了一些变化,琼琼不会再为她准备午饭,下班时孔凡也不会再刻意邀她一起,女人的友情里有个死穴,不巧她们按在了对方的穴位上。

孔凡一直觉得琼琼比她聪明,甚至可以说是很有心机,从她之前分析男人心理的时候就能发现,这个女人有多可怕,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心机会用在自己身上。

孔凡的愤怒不光是因为琼琼的背叛,而是她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在被人利用。

其实,从头至尾孔凡都不是很爱子央,她们能走到快要结婚的这一步有很大的原因是家庭因素,孔凡想让爸妈放心地去美国,所以才将婚礼提前上了议程。

否则单从感情角度上出发,她根本不会考虑结婚这档子事。

子央之前的表现一直都算不错,可以说是个合适的结婚人选,而且有人说结婚一定不要找一个自己特别爱的,那样婚后会很辛苦。

从没有想过这样合适结婚的男人会跟自己玩这种把戏,更没有想到跟自己走的那么近的朋友,一直在打鬼主意,如果当初她直接跟自己说看上了这个男人,哪会闹出这么多事情,做人为什么不能诚实一些,简单一些。

冷战持续了三四天,有天下午子央打电话让孔凡去办公间外面,他在门口等她,有惊喜。

说到惊喜,孔凡想起来有一次子央在饭店包厢的圆盘桌上摆了一圈蜡烛,是一个“心”的造型,到不说反感,总之很不喜欢,觉得俗气。

那是他们交往一百天纪念日,如果子央不说,她根本就不记得,不是她没心没肺,只是从心里觉得这种日子根本没什么值得纪念的意义。

其实孔凡憧憬的爱情很简单,不需要玫瑰花和海滩的烘托和陪衬,她想,如果足够喜欢一个人,哪怕跟他牵手逛菜市都会觉得和浪漫。(未完待续)

15.分手

可子央给不了她这种感受,她一直觉得缺少的东西,就是自己在子央身上没有梦想,只有生活,这是这段感情对于孔凡来说最大的遗憾。

孔凡放下手里的文件,推开玻璃门,脑子里实在勾勒不出什么惊喜的场景。

子央看见孔凡,笑的十分灿烂,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绒面盒子,还未打开,孔凡已经猜到了里面是什么,这个男人能想到的惊喜估计也只有这种东西。

盒子被男人轻轻地打开,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可开到一半突然关了起来,发出“砰”的一声。

孔凡本能地眨了下眼睛,往他身后看了眼,发现了琼琼的身影。

琼琼手里提着装了一半的垃圾袋绕过两人向楼梯道走去,再转头看子央,他赶紧地收回目光惊慌失措地低着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孔凡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

如果她可以多爱他一些,或许就能顺利地迷失在爱情里,可是她没有,她的理智一直坚挺地存在着,所以,无论他掩饰的多好,她解释的多棒,也不能阻止自己的怀疑。

孔凡顺利地发现了他心里的秘密,也给了自己一个后退的理由。

最终,她还是没有收下那枚戒指,对于爱情,她的眼里都容不下沙子,即便自己根本不爱他,也容不得这种精神上的背叛。

孔母还在不停地催促着婚礼的事,孔凡每天回家听的最多的就是“酒席、请柬、礼服、戒指。。。”这些让她头大的字眼。她不忍将快要分手的事实告诉母亲,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又拖了一周,还是没有正式提出分手,因为没有想好怎么跟家人解释。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这个道理她算真的领悟了。

“多么痛的领悟。。。”孔凡想,如果自己唱歌还不错,真想开个包厢唱上一晚上。

那段时间,她总是睡不好,面临的选择有两个。

要么既往不咎目空一切地跟子央把婚结了,酒席办了。从此睁只眼闭只眼地当个愚妇。

要么跟家人摊牌把一切都说出来。趁早从这段千疮百孔根基不牢的关系里走出来。

可无论哪一条都有伤害,要么倒霉一辈子,要么爸妈伤心一阵子。

无助茫然之下她打电话给慕容,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慕容听了之后气的快要爆炸。第二天就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孔凡的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孔凡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拉起她的手“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呀”

慕容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目光像红外探测器一样左右扫了扫,问:“那个女人在哪?”

她的声音很大,旁边的同事站起来看了一眼又坐了下去。

孔凡赶紧把她往门外拉。她甩了甩手说:“你怕什么!是她干了不要脸的事”

孔凡心想如果自己是个男人,那这个场面百分之百像是老婆找上门来要男人交出小三的桥段,她急得跳脚,压低声音说:“别闹了,很丢人的,出去说。”

慕容加大分贝道:“她是第三者,你丢什么人?”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继续绕着格子间转。

“是不是她?”慕容的脖子定在45度角,眯着眼问。

孔凡本能地随她看去,只见琼琼满脸通红的朝门口走去,表情很难堪。

“不是不是!”她把慕容往自己的格子间里拉,心跳的很快。

“琼琼!”慕容喊了一声。

已经走到门口的琼琼本能地回头。

孔凡心里大呼“完了。。。早知道她要来闹,自己就不该跟她说那么多”

“哎。。慕容。。。”还没等孔凡反应过来,慕容已经快速朝她走去,琼琼惊恐万状地看着她,像一支被雄狮盯上的小绵羊。

孔凡拽住慕容的胳膊,却被一把推开,慕容的力气很大,正是午休时间,办公间除了她们三人只有另一个新来的女孩,其他人都外出吃饭去了。

慕容的左手被拽着,右手推了一了把琼琼,琼琼捂着肩膀往后退了几步说:“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看看抢别人男朋友的小三到底长什么样。”慕容甩开孔凡的手,站在她的对面,恶狠狠地盯着她看。

“你是不是误会了!”琼琼显得有点心虚,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

“你少tm装了,这套留着对男人使吧,绿茶婊我见多了,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耍什么花样,我就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慕容的脏话随口彪了出来,用手指着琼琼。

琼琼被她这么一指,吓得不敢说话,咬着嘴唇用幽怨的眼神在孔凡和慕容脸上穿梭。

“走走走,我们去吃饭吧。”怕慕容继续发飙,孔凡赶紧拉着她往电梯口走去,算算时间在过一会,人都该回来了。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看到琼琼擦了擦眼睛,应该是哭了。

孔凡带慕容去了平时吃饭的茶餐厅,她头顶的气焰已经消了一大半。

“我都不气,你那么气干嘛。”孔凡喝了一口柠檬水为自己压压惊。

慕容把眼镜放在桌子上说:“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好东西,典型的绿茶婊,你说你怎么跟她能当上朋友。”

“她外地来的,没什么朋友,平时对我也不错,而且说不定真是我误会了。”怕她再闹,帮着琼琼解释起来。

“你就是太烂好人,才会被她欺负,要是换成我,你看她敢不敢!”慕容听她这么说,刚下去的火蹭地一下又冒出来了。

“本来我们还有理,这样一来到显得我们欺负她了。”孔凡嘟囔着嘴把想法说出来。

“你信不信,她一定会打电话给子央,装出一副可怜相,你信不信?”慕容抱着手臂,扬着眉毛看着孔凡。

“我信啊,然后子央会觉得她恨可怜,感情的天平朝她倾斜过去。”

大部分人都会这样,一边是凶猛的野兽,一边是可怜的小白兔,是谁都会想着保护弱小。

“那我和子央不就彻底玩完了么。”孔凡捏着吸管在被子里顺时针搅动,无精打采地说。

“你以为我的目的是帮你挽回那个贱男人吗?我就是要让你们分手,这种男人你留着干嘛?当柴火烧我还嫌他味道臭。”慕容又开始发挥她毒蛇的深厚功力。

“我来的目的一事帮你出口气,二是让你们彻底分手,断了你了选择,省的你纠结。”慕容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隔着一张桌子,孔凡真的想要抱抱她,真正的朋友是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帮你断了那条错误的后路,没有私心,甘愿扮演恶人的角色。

那天晚上,子央果然来了电话,质问恐辐女为什么要找人去公司闹,孔凡没有解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之后,传来疲惫的声音:“既然这是你要的结果,那我成全你。”

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孔凡回头想想,这段恋爱还真是荒唐,成败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慕容说的没错,精明的琼琼,是故意让她保持怀疑,否则怎会在子央掏出戒指的时候走出来扔那袋似有似无的垃圾。

慕容仔细地分析了她的心理,从前她对孔凡的关心不过是建立在孔凡对她的无害之上,可现在不同了,她成了自己的对手,当然不会再心慈手软,一开始琼琼没有直接表明自己对子央有意思是因为,她看到了子央的表白,如果直接说出来,是根本不会被接受的,所以只能撮合孔凡和子央在一起,再借机以媒人的身份和他变成朋友,再然后便是想办法不动神色的挑拨离间,只是她没想到她们会这么快的定了关系,这个速度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所以才会狗急跳墙,直接站出来宣战。

其实孔凡不傻也不笨,琼琼的这些心思根本不用仔细推敲就能猜出个大概,她懂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即使对手是自己的朋友也会毫不留情。

偶尔也会觉得不甘心,这明摆着就是成全了琼琼,中了她的计,女人对爱情向来容得一点瑕疵,所以她才煞费苦心地制造瑕疵。

可那又如何呢,她能成功多少意味着这个男人却有私心,若不然他有什么理由认为她会误会,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理由再充分也隐藏不了这个事实。

他后来说的最多的话是:“我们之间真的没发生过什么,我发誓!”

可他永远不会明白孔凡介意的不是他们究竟有没有发生什么,她真正介意的是他那颗容易摇摆的心。

隔天孔凡去上班,琼琼正跟新来的女孩聊的火热,看到她进来从容地与之对视,一改昨天委屈可怜的模样。

“明天你别带饭了,我帮你准备吧,反正我每天都要做饭。”琼琼坐在新来的女孩旁边,笑眯眯地说。

新来的女孩开心地说:“那谢谢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呵呵呵。。。我在心里暗笑,又来这套。(未完待续。。)

16.加班

趁琼琼不在,孔凡把电话关机,却故意装作打电话的样子,声泪俱下地把琼琼对她做的一切对着电话全说了出来“。。。她之前对我真好,每天给我带饭,真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事。”

挂了电话,孔凡忍不住给慕容发了条信息,不一会儿,她回过来说:“做的漂亮!”

孔凡心想,谁还能不会玩个心眼什么的?

第二天中饭的时候孔凡故意拖延时间没有出去,琼琼拿着饭盒走过来,要女孩吃,女孩摆了摆手说,她已经带饭了,不麻烦她了。

虽然没有看到琼琼的脸色,但估计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因为孔凡听见她离开的时候高跟鞋发出咚咚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她总是喜欢用一些小恩小惠去收买人心,却不会真的去为别人着想,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

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海城上了几年大学,却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年头,傻瓜缺货,她遇不到几个。

打电话把情况打电话说给慕容听,慕容自然乐不可支,可她觉得这还不够解恨,她说,就算跟子央分了,也不能便宜了琼琼。

孔凡问她有什么打算,她说,子央这人非常大男人主义,所以一定接受不了琼琼交过那么多男朋友,像琼琼这种女人绝对跟他说自己没有交过男朋友。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让子央知道她到底有多滥情,撕开她的假面具。”慕容在电话里狠狠地说。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哪有机会说?”点子是不错,可实施起来着实有点困难,孔凡可不想专门为了这个事再去跟他联系。

“这个交给我了,等我好消息。”慕容得意地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慕容打电话来说一切都办妥了,孔凡问她怎么做到的,她说她以老同学和孔凡闺蜜身份打电话给子央。

孔凡好奇的问:“你是不是狠狠地骂了他?”

她哈哈一笑学给我听:“我当然不会骂他了。反而我好声好气的跟他说了一大堆,说分手不只能说明没缘分,让他也不要太难过,在挂电话之前我才把重点抛了出来。。”

“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背叛孔凡也就算了,干嘛要找一个公交车谈恋爱?你还真是我们班的奇葩。如果你真的跟她在一起。下次同学聚会就别来了,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高!!高家庄的高!”孔凡对着电话传递对她的敬意。

第二天下班时,请假一天的琼琼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从后面叫住孔凡。孔凡微笑地看着她问她有什么事,这是她们半个月来说的第一句话。

琼琼皱着眉头,表情愤怒地质问:“你是不是跟子央说了什么?”

孔凡戏谑地看着她说,听不懂她说什么。

琼琼显然被激怒,大声地说:“你敢说你没有跟子央说我交过很多男朋友吗?”

“第一,我可以摸着良心说,我没有。第二,你敢说难道你没有交过吗?”孔凡笑着反问她。

“孔凡,你太过分了!”琼琼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气的握紧了拳头。

“彼此彼此!”孔凡也抱着胳膊斜着眼看她,一副坏女人的模样。

耍心眼谁不会?没想到她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没过多久,妈妈跟着爸爸出国了。孔凡每天朝九晚五地上班。下班,偶尔跟慕容吃吃饭。生活倒也自如。

慕容问她子央跟琼琼最后好上了没有,孔凡说应该没有吧,因为前几天下午看见琼琼装可爱一路小跳地上了总经理的车,还特意拿手机拍了一张。

“恶心!”慕容皱了皱鼻子,喷出两个字。

总经理把把一堆纸甩到孔凡的桌上,问她上班的时候在干什么,为什么连错别字都没有修改就把资料送给他。

孔凡瞬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这资料又不是她打的,只不过是负责交过去,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啊。

琼琼从对面站起来,昂着头撇了她一眼,嘴角挂了一抹挑衅的笑。

这一笑,孔凡心里一下就敞亮了,又是这位小主使得坏。

经理看孔凡发呆,问她怎么不说话。

孔凡当场把文件往地上一甩,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说了句:“我不干了!”

经理愣了几秒后,大发雷霆嚷嚷着让她赶紧走。。。

孔凡抱着纸箱站在公司门口,想到曾有个男人站在这里对她表白的场面,忍不住皱着眉头笑了起来...

有人说:“防火防盗防闺蜜”

孔凡认为真正的闺蜜无需防范,要防的不过是那些装模作样的假友情。

到家之后,孔凡打开电脑进了总经理的空间,在留言者的下面找到了一个人,然后申请一个小号,把手机里的一张照片传了进去,并提醒她看紧自己的老公。

做完这一切后,她悠然地关了电脑,轻轻松松地睡了一觉。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一仗该结束了。

2014年3月8号

孔凡在财务室领了500块的过节费,兴高采烈地给慕容打了通电话,说下午放假半天,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逛街。

慕容说:“我可没有你那么有福,公司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们公司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不过廖满满昨天刚出差回来,今天休息,你可以找他陪你一起”

“拜拜,我知道了”孔凡挂了电话朝手机吐了下舌头,臭慕容,整天想把她和廖满满往一起凑,恨不得她们明天就结婚。

两小时后,孔凡和廖满满在游乐园里排队等着坐跳楼机,和孔凡的一脸兴奋想比,身形健硕的廖满满显得有些紧张。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孔凡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

“没有,不怕”廖满满赶紧否认,只是笑的有些僵硬。

“啊”。。从机器一抬起来的那一刻,孔凡的耳边就响起廖满满杀猪般地嚎叫,她闭着眼狂笑,没想到他还怕这个。

下来时,廖满满一脸惨白,孔凡说:“你还好吧”

“我有恐高症”廖满满再也不装了,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你还买票”孔凡惊呼,要面子也不是这么要的吧。

“我不想扫你兴”廖满满呼了口气,面色渐渐恢复。

“像这种情况你直接说嘛”

“嗯,了解,下次一定如实跟你汇报”

“我去给你买瓶水,你在这里坐一会”孔凡把廖满满按在木头椅子上,跑到对面的小商店去。

她刚拿着水,一回头,廖满满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来,赶紧喝一口”孔凡把水拧开递过去,像大人照顾小孩一样的语气。

“哎我真没事,你自己喝吧”廖满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脱了两下。

“我这还有呢”孔凡指了指台子上的另一瓶绿茶说。

晚上慕容问她今天约会怎么样,孔凡说,他人不错。

慕容大笑:“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地发展下去”

孔凡挂了电话,想到了天天,如果他知道自己跟别的男人约会会是什么心情。

算了,不想了,这一天总会来的不是么,就像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一样,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自从上班第一天开始,贺菲菲就再也没有跟孔凡露过笑脸,基本上跟她之间只有公事上的对话,而且语气十分的生硬。

孔凡到也觉得这样挺好,以前自己还要猜她今天高不高兴,现在好了,彻底不用猜了,她的表情和心情一直保持着水平线。

“你听说没,余总的助理张强突然辞职不干了,他准备在我们文字组选一个过去当助理”由美发信息给孔凡,孔凡说没有听到这个消息。

贺菲菲下班之前五分钟又发了个任务给孔凡,孔凡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紧紧压着愤怒。

她一定是故意的,这已经是这十天以来第七次这么做了,白天不派什么工作,一到下班的点就发加三星的任务。

所谓三星任务,就是最紧急的,必须在当天上传到网络组,孔凡拿着水杯去水房接了杯水,从贺菲菲身边过的时候,听见她说:“任务是三星的,不要耽误时间了”

孔凡假装没有听到,径直走出门去。

贺菲菲最开始摆脸色给她看的时候,她还装傻充愣地过了两天,后来吃了几次热脸贴冷屁股的亏之后,她就不愿意了,本来自己就不擅长阿谀奉承,既然哄了两次哄不好那就算了,爱咋地咋地,你能吃了我不成。

晚上八点,孔凡终于把稿子做完,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整个楼层只剩下她的办公室亮着灯,一向胆小的她一下子感觉到异常的害怕,快步朝电梯口跑去。

电梯叮的一声在二楼停下,孔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二楼是总经办和会议室啊,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还在加班,她好怕电梯打开却没有人,那是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画面。

孔凡心想:“该死的贺菲菲,如果今天我真的被鬼带走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身体本能地缩到了电梯的角落里,惊恐地盯着即将打开的电梯门。(未完待续)

17.知识产权

“小孔才下班啊”余盛从电梯外进来,上下打量着孔凡。

孔凡的看到活人终于松了口气:“是的余总,您今天也走的很迟呀”

“呵呵,最近事情有些多,刚处理差不多,你吃饭了没有?”余盛问。

“哦,我刚才吃了很多面包”孔凡急中生智赶紧回答,因为她怕余盛会邀请自己吃晚餐,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以防万一。

“吃面包不好吧,我请你去万福楼吃吧”

“谢谢余总的好意,我胃不太好,晚上不能吃的太饱,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呢”好险啊,孔凡心里惊呼。

“既然这样,就算了,你可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多谢余总关心,余总再见”孔凡在一楼跟余盛告别,余盛站在电梯里跟她微笑点头,下了车库。

孔凡深深地呼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些惧怕余盛。

天天最近发了很多信息,和以前一样,从早到晚的发,孔凡大都冷冷地给予回应,不是“嗯”就是“呵呵”,天天问她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大好,她说,没有,一切都顺利。

一般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些信息摆明了就是不想再理睬,何况是一向细腻的天天。

孔凡每次发那些冷言冷语的时候,自己都会心疼好一阵子,可有什么办法呢,长痛不如短痛,她绝对不能再辜负了慕容对自己的信任,也不想失去这个铁杆好友。

孔凡到家之后。天天打了电话过来,语气很忧伤,孔凡问他有什么事。

他说:“没事,只是想听一听你的声音,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孔凡的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软下来,她说:“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了”

空气就在这一刻凝住了,她的心咚咚地跳动着,她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就像一颗子弹,足以贯穿天天的‘胸’膛。

“你说吧。我听着呢”天天在电话那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前段时间认识了一个男人。相处的还不错,如果不出意外,有可能会跟他结婚”

“是这样呵,所以你这段时间才会对我这么冷漠。我懂了”

“嗯。我年纪不小了。你明白的”孔凡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眼泪噗噗地往下直掉,原来伤人心自己也会这么痛啊。

“我明白。都明白”天天吸了吸鼻子,随后加重语气道:“但是我想说,我不会放弃的,即使你恋爱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些话,孔凡讶异之后补充:“我说了,有可能会结婚”

“这有什么关系呢,别说了,早点休息吧”

孔凡挂了电话之后,一夜未眠,其实她跟廖满满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他们的关系只是比朋友近一些,但与爱情压根沾不上边。

她这么说,只是想让天天死心,却没想到,他如此坚持。

第二天,孔凡顶着熊猫眼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打着瞌睡,由美发信息问她昨天是不是约会太晚了,孔凡发了个捶打的表情回去。

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孔凡没有男朋友,由美显然是拿她开涮呢。

“孔凡,你跟我过来一下”贺菲菲从‘门’外进来,硬硬地说了一句。

孔凡跟着贺菲菲一路走到了余盛的办公室‘门’前停了下来:“贺姐,是余总找我?”

“嗯”贺菲菲拉长着脸哼了一声,随即敲了敲‘门’。

半小时后,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贺菲菲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孔凡更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点名当了余盛的助理,下午整理整理,明天直接倒总经办报道。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下午,公司开了个行政会议,并在各个部‘门’下了红头文件,所有人都知道孔凡升职了,由美下班时火上加油,故意提高分贝道:“孔凡啊,明天就不能跟你坐在一起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贺菲菲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踢了一脚椅子,拿着水杯去水房了。

“谢谢啊,晚上我已经约了人,下次我请你吧,我走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帮助”孔凡朝在坐的所有人鞠了一躬,拎包走了。

过道里,她在前面,后面是倒水回来的贺菲菲,孔凡感到背后一阵‘阴’冷,她知道那是贺菲菲眼里的寒气。

总经办和文字组不同,孔凡第一天上任难免有些紧张,她的位置就在余盛的斜对面,大大的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人。

早上十点半,余盛才来上班,此时孔凡已将茶水泡上,其他部‘门’传来的汇报文件也都一一打印出来整齐地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余盛进‘门’便说:“小孔,你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我要开个会,通知各个部‘门’的经理到会议室集合”

“好的余总”孔凡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会议室里一共坐了8个人,孔凡坐在贺菲菲的对面,贺菲菲从头至尾没有看她一眼。

孔凡负责记录会议纪要,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今天会议的主题很严肃,因为有人将余盛给告了。

风华最近上印的这部由余盛导演的电视剧除了演员不同,剧情跟十几年前的一个名作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这部电视剧余盛改了名字,而且用了当下最红的新人去演,自然收了不少的收视率,而且观众的关注度极高,一来是确实拍的不错,二来也是因为大家都在质疑这片子有抄袭的嫌疑,看热闹的人自然是多的数不胜数。

会议开了两个多小时,最终的研究出了方案,那就是随便告,即使官司输了也没关系,最起码赚到了人气,赔的钱远没有赚的多。

余盛对外一直声称自己没有看过那部电视剧,可这种话连三岁的小孩都骗不过,过,怎么会像的那么离谱?人有孪生,这电视剧还能有双胞胎?

“无耻!”孔凡合上记录本,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她向来最痛恨那些不尊重别人知识产权的人,要知道写一部剧本得‘花’多少的心血和经历,可盗取别人的成果只需要动动手指稍加改动就能把别人的付出变成自己的功劳,这简直就是不劳而获的无赖所为。

孔凡记得之前自己在网站上发,好不容易熬到了上架,可订阅量却少的让人心寒,因为那些盗版网站会‘花’一点点的钱去订阅,之后原封不动地手打出来刊登在自己的免费网站上,既然有免费的去看,读者自然不愿‘花’钱看正版。

想到这里,孔凡气的牙根痒痒,要是没有这些人说不定自己发就能维持生计,也不用每天来这里做那么多违背良心的事情。

累了一天,回到家里,孔凡觉得心口闷的慌,告余盛的那个导演孔凡从小就看她的电视剧长大的,她拍了很多好看的片子,如今年事已高,作品出的少了,却遭遇了被人抄袭的不公待遇。

半夜三点,孔凡将电脑打开注册了一个微博。

把公司那些艺人的真面目说了出来,包括糖糖的傲慢和孔君背地里和导演有染的事都说了出来,当然,她没有直接点名道姓,但让人一看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很快她的微博就有很多人开始关注起来,有人骂她,有人支持她,可这些她都不管,这么做就是为了图一个心安。

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慕容一个人,慕容说:“我说你是不是太闲了?还是你感觉自己是个侠盗的化身?”

孔凡翻了个白眼:“你不懂,如果不这么做,这班我就上不下去了”

“最近恋爱谈的怎么样?廖满满跟我说他感觉你总是在抗拒他”

“没有啊,你知道我的,很慢热”

“慢热不怕,就怕你根本就不热,到时候把人家给冷跑了,你就高兴了”

“跑了就跑了吧,是我的不会跑,跑了的就不值得留”孔凡轻笑一声,想到了天天。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子央是你的初恋不?”慕容突然饶有兴趣地问道。

“应该算是吧”

“什么叫应该啊?别这么模棱两可的”

“你记不记得大二时我才转到你们系的?”孔凡坐直了身体,看着慕容。

“记得啊,大一咱两吵架了,好几个月没说过话呢,哈哈,当时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你玩了”慕容爽朗地笑起来。

“嗯,那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孩,而且很喜欢他”

“噢?你居然还有这么个故事,快,说给我听听”慕容从来没有想到,跟自己铁了这么多年的好友,还有一段自己不知道的风流韵事,这可得好好打探打探才行。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连手都没有拉过呢”孔凡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急忙解释。

“知道啦,随便聊聊嘛,说吧”

“你怎么那么八卦啊,是不是。。。”孔凡突然止住话语,她要说的其实是问慕容她们家是不是都遗传了酷爱八卦的血液,天天也是这样,超级喜欢凑热闹,只要哪里有人打架或是吵嘴,会立刻飞奔过去看个明白。

“是什么?”慕容不明就里地问道。

“没什么,好吧,那我说给你听吧”--88380+dsuaahhh+24753870-->

18.化腐朽为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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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夏大一

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停了,孔凡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发呆,湿漉漉的路面看起来很干净,突然很想光着脚踩上去。

看了看时间,萧宁现在应该正在和他的女神看电影呢,他说昨天买了两张电影票,就是这个点开场。

一年前,萧宁在开学典礼快要结束的时候,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他本能地用手一捂,就再也不敢松开了。

孔凡恰巧站在他旁边,看懂了他的尴尬也看到了他右手掌心里挂了一条白呼呼的东西,恶心之余,还是本着乐善好施之德从包里摸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刚才真是谢谢你啊。”大会之后,孔凡准备回寝室拿水瓶去打水,萧宁从后面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红着脸道谢。

“没什么,不用客气。”孔凡耸耸肩,若不是他这一提醒,自己已经忘[无_错]。s。了刚才那一档子事。

“那个……可以留个电话,或者加个好友行吗?”。萧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红的更厉害了。

孔凡心说怎么有这么害羞的男生,就这心理素质还跑来跟人学搭讪,真是白瞎了他那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接着大方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交朋友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其实,萧宁长的挺不错的,皮肤白白净净的,个子高高的,穿着嘛也算是干净利索,唯一不足的就是气质稍差一些。太过腼腆,要不是有外貌撑着,绝对属于典型的男什么丝。

加了好友之后,她们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可聊着聊着孔凡发现自己和萧宁还挺默契的,再说大一点就是发现她们的人生观很相似,出奇地雷同。

虽然两人不在一个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的交情也越发坚实起来,她们会经常约在学校外的小饭馆里打打牙祭。把酒言欢。互相请客。

有天孔凡和萧宁刚从小饭馆里吃完饭,刚出门就遇到了同寝室的曹菲,她正和男朋友手拉着手溜达。

曹菲说:“呦,小两口又跑出来米西啦。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孔凡不假思索地说:“是啊。只许你浪漫。不许我们潇洒啊,娘子……咱们走。”说完拽着萧宁的胳膊就走了。

晚上回到寝室,曹菲从上铺伸出脑袋一脸认真的问:“你们到底什么个情况啊?真的假的啊?”孔凡白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书反问她:“什么真的假的?”

“哎呀,你别装傻,你们现在什么关系啊?是不是在谈恋爱?”

“没有啊,就朋友呗。”孔凡百般无聊地又将书举了起来,不想跟她多说。

“朋友?男女之间根本都没有纯洁的友谊,除非有一方丑的要死,你说你们谁够丑?都逮到你们几回了,还不承认,你真不够意思。”曹菲嘟嘟啦啦地说了一大堆,那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对着我扫射。

“非要谈恋爱才能坐一起吃饭啊。”孔凡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被她那么一说搞得自己像偷情似的。

“算了算了,懒得管你。”曹菲一副无赖的模样,收回脑袋不再理会。

其实关于她们两人关系的问题,说实话,孔凡也偷偷的想过一些问题,毕竟正是怀春的年纪,谁还能对爱情没个幻想什么的。

只是萧宁对她的态度一直很中立,比朋友要好些,可又不像是恋人,他从来不会说什么**的话语,顶多是提醒她下雨带伞,记得吃饭之类的小关心。

孔凡承认,自己对萧宁确实挺有好感,可人家一男人都不主动,她还能怎样,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可要她去主动表白或是追求一个人,那可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萧宁和孔凡一样都是外地生,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平时周末的时候孔凡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窝在宿舍的床上看,另外几个姐们儿回家的回家谈恋爱的谈恋爱,只有她在文字中观摩别人的喜怒哀乐,品味孤独。

那天,又是个无聊的周末,孔凡把攒了一个星期的衣服全洗了,一件件晒好之后,满屋子都是洗衣粉的清香味儿,顿时觉得很有成就感。

萧宁发信息问要不要一起搓一顿,她立刻回复说行啊,大门口见。

一见见,萧宁指了指她的衣服说:“怎么潮了一大块?”

孔凡低下头看了看,说:“没事儿,刚洗衣服呢。”

萧宁无奈地翻了一眼说:“怎么不换件衣服啊,你也太不讲究了吧。”

“马上吃完饭这衣服又得换,这样不就能少洗一件嘛。”孔凡义正言辞地解释自己的理由,又不是相亲,还换衣服。

萧宁倒也无意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合上菜单问:“还老三样?”

“嗯!”孔凡狠狠地点了点头,说到吃,心情立刻无比晴朗。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大快朵颐,吃的很凶猛。

孔凡觉得这就是跟朋友吃饭的好处,只要嘴巴和胃爽了就行了完全不用顾忌其它,可谈恋爱不行,尤其是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多少得注意点仪态,不能自毁形象。

她一直认为吃东西是一件绝对不可以分心的事情,一分心就胃口就没了,就像隔壁桌那女的,慢悠悠的好半天才夹一根菜,再放进嘴里嚼上老半天,最夸张的是她恨不得吃一口擦一下嘴,弄得跟演戏似的。

孔凡这人特别看不惯人做作,可她发现很多男人都喜欢那样的女孩,男女差别怎么就这么大么。

萧宁吃着吃着突然抬头问了一个问题,他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

孔凡放下筷子。喝了口水脑子转了半天说:“首先要对我好,第二是专一,第三是有责任心,其它的么,都是些小细节,这三点最关键吧,你呢?喜欢什么样的?”

萧宁把嘴里的食物吞下之后说:“漂亮。”

“没啦?”孔凡惊愕地张着嘴巴,没想到他的要求会这么……简单。

“嗯,其它的就像你说的一样,都是些小细节。就是这条最关键。”抓起碗旁边的潮毛巾狠狠地擦了擦嘴巴。与她对视。

“好吧……”对于这个答案,孔凡还真不知道该说他要求太高,还是要求太低,只能说很无语。

她和萧宁相处的时候从来不会掩饰什么。所以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再说。他本来也没必要骗人。

孔凡回到寝室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有回来,她站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不管哪个角度怎么看自己也只是个差不多,算不上美也谈不上丑,美女这个称呼,这辈子估计是与之无缘了。

曹菲回来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她穿了一身连衣短裙,头发烫成了小卷,披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很时尚很有活力。

她张开双手在我面前转了一圈问孔凡:“我的新造型怎么样?”

孔凡含着满嘴的泡沫咬住牙刷,腾出手来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曹菲满意地跑过来把脸凑到她的眼前说:“看,这个妆好看吧?不少字我特地跟人学的,明天帮你画一个。”

孔凡狠狠地吐了口泡沫簌了簌嘴说:“我从来不化妆的。”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想要俘虏男神的心,必须先把自己塑造成女神才行,懂吗?”。曹飞靠床柱上目光追随着孔凡又开始说教。

“还男神呢,别恶心我行吗。”孔凡拿着脸盆走进厕所,想想她说的那个形容词真觉得很受不了。

“好,就算不为了别人,你难道不喜欢自己变得美美的吗,这社会长的好看就是讨好,连找个工作人家还看要看看你形象怎么样呢。”曹菲追着进了厕所,一副不说服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

“行,大小姐,明天给你化,想怎么化怎么化行不?”孔凡算是被她打败了,曹菲的性格她了解,所以知道此刻妥协是此刻最明智的举动,因为自己已经很困了。

次日下午,孔凡穿着曹菲为她选的一条从未穿过的长裙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曹菲拿着各种工具在脸上涂抹,很多种香味混杂在一起钻进鼻孔里,她抬起头深深地打了个喷嚏。

“哎你别动啊,闭上眼。”曹菲把她的身体推回了椅子上,摆正脑袋,不满地嘀咕着。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孔凡听话地一会睁眼,一会张嘴,像个木偶一样任她摆布。

“好了没啊……快受不了啦”感觉脖子有点僵硬,被摆弄的人向上翻着白眼,发出哀叫。

“一分钟就行了,我在为你化妆哎,搞得像求你一样。”曹菲被催的有点烦,说话时吐沫溅在了孔凡的脸上,她硬是忍住没去擦。

“大功告成!”三分钟后,曹菲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脸兴奋地说道。

孔凡转了转脖子问她:“怎么样啊。”

曹菲拽起孔凡推到镜子前面说:“你自己看吧!”

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吗?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看了二十年的脸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悠长的眼线令眼睛看起来大而有神,原本杂草一样的眉毛也被修成了两道平平的绒线,看起来温婉又清爽,粉底遮住了微黑的眼圈和眼袋,整张脸看起来白皙而又干净。

头发整齐地披散在后背上,再配上这一袭长裙,孔凡很认真地意识到,自己很美。

“不错吧?不少字”看孔凡对着镜子看的有些入迷,菲菲很是满意,拱了拱她一脸求表扬求肯定的样子。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孔凡转身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给了她一个十分郑重的表扬。

...

19.突然告白

“那是!”曹菲得意地仰起脸说:“走,咱们出去转转,打扮这么好看可不能浪费了。”

“去哪?”孔凡惊愕,自己化成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

“去哪都行,美女是用来欣赏的”说完,曹菲一把大力地拽起孔凡的胳膊跑了出去。

一路上孔凡明显感觉到回头率大大的增加了,可被人这么关注着,她还真觉得很不适应,感觉特别的别扭。

水蓝色的长裙在脚踝边上摆来摆去的让她觉得每一步都是累赘,走了一段她实在受不了了,转头对曹菲说:“咱们回去吧。”

曹菲不乐意地说:“干嘛回去啊?刚出来一会”

孔凡说这么穿感觉很不自在,曹菲没有听见,只突然朝远处大喊了一声:“萧宁!过来”

孔凡被她的高分贝吓了一跳,顺着她的声音望去,看见萧宁正迈着长腿跑了过来。

萧宁看到孔凡明显一愣,然后傻呵呵地说:“行啊妞,潜力股啊。”

孔凡提起裙子踹向他,萧宁敏捷地一躲哈哈地笑起来。

曹菲借机说自己还有点事,一溜烟地跑了,只剩孔凡和萧宁两人站在树荫下面,孔凡的脸瞬间红了。

萧宁说:“天气真热,我请你去喝杯饮料吧”

孔凡点了点头,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跟以往不太一样了。

两人面对面坐在水吧里,萧宁叫了一杯冰镇红茶给孔凡说:“你很适合这种打扮”

“曹菲心血来潮非要给我化妆”孔凡无奈地叫屈:“这样出门特别扭”

“那你就得多化,慢慢就习惯了”萧宁倒是一副很欣赏的模样。

她们去的水吧开在学校旁边,里面有几个同校的学生,有男生从他们身边走过,回过头打招呼:“哥们好幸运啊”

“呵呵,必须的啊”萧宁表情似玩笑。却又藏着一抹自豪。

那天晚上,孔凡收到萧宁的短信,他说:“说真的。你今天很漂亮。”

以前他发任何一条信息孔凡都会回的很快,可面对这一条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了半天才回了一条:“这叫真人不露相,懂么?”

他说:“懂了,悔死我了。”

孔凡问他悔什么,他说后悔当初没追她。

孔凡发了个得意的表情给他,萧宁问:“那我现在还来得及吗?”

这个问题让孔凡再也不能淡定地聊天了。心跳的节奏已经变异。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她不知道这是他的表白,还是玩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敢胡乱揣测他的用意。

只能发了个“顽皮”的表情过去,那边也再也没有回应。

之后的一个星期,萧宁时不时地约她去饭馆吃饭,而且再也没让她付过钱。

孔凡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买彩票中奖了。

他说:“那到没有,男人本该就是埋单专业户啊。”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似乎忘了那些孔凡曾流淌出去的银子,真是白请了他那么多次。

长裙穿了两次就被孔凡洗干净收进了柜子里,心血来潮买的那几样化妆品也被冷落地摆在了一边,再也没有用武之地,杂乱的眉毛又慢慢长了出来,短暂地惊艳之后。孔凡又变回了那个平凡的素颜女。

她还是不习惯也不喜欢化了妆的自己。总觉得像套了个面具一样,极度的不自在。

萧宁问她。怎么又不化妆了,孔凡说,烦,麻烦。

萧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你已经懒到了一定程度”表情有些失望。

随着孔凡真实的回归,萧宁眼里的惊喜和对她的热度也渐渐归于平淡,对于那几条**的信息,她们谁都没有再提。

孔凡终于明白“逆袭”其实并不困难,困难的是成功之后一直逆下去,而她就输在了坚守上,用曹菲话来说就是,她少了一颗“女神”的心,注定美不了一辈子。

对于这种说法,孔凡倒也不是很介意,最起码她美过,只是美得不持久而已。

那天闲来无事,孔凡想约萧宁出去转转,便问他在干什么,萧宁没有回答,只用一副讨好地语气问:“能不能借我三百块钱。”

这是认识以来萧宁第一次有求于她,孔凡翻了翻钱包,里面还有四百来块钱,说,行吧,你过来拿,我在宿舍楼下面等你。

孔凡刚下楼没一会儿,就看见萧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孔凡打趣揶揄道:“你坐火箭过来的吗?”

萧宁挠了挠脑袋,消失了很久很久的红润脸蛋又再次出现了,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请人吃个饭,怕钱不够。”

孔凡的心里咯噔一声,凭直觉,她认为被请的人一定是个女生。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把钱递给了他,萧宁灿烂地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果然够哥们,下个月给你啊。”之后嗖地一下就跑了,跟箭打的一样,孔凡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明朗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回到宿舍,曹菲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怎么啦?”

孔凡说:“没事儿,女人总有那么几天。”

曹菲没好气地说:“男朋友都被人抢走了,还有心思贫呐?”

“你。。说我?神经病!”孔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感觉她好像搞错说话对象了。

“对对对,就是你!昨天我听我男朋友说,说萧宁在追外语系的那个校花,还挺有希望呢。”

曹菲的话像一个重磅炸弹一样炸的孔凡觉得整个人都四分五裂了,萧宁一般什么事都会跟她说的,可为什么这事他从来没有提过。

“我最看不惯那女的了,又装又傲,只会在男生面前装娇弱,恶心。”曹菲边化妆边吐槽,可孔凡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曹菲刚才的那句话上,外语系的校花。

孔凡假装无所谓地说:“校花啊,那一定很漂亮了”

曹菲“切”了一声不爽地说:“长的也就那样,全靠打扮,但人家特会装会媚,会嗲,男人都吃那一套。”

孔凡苦笑,甭管是不是靠打扮,只要漂亮就是他的菜。

晚上孔凡看到萧宁在空间里发的照片,背景是一个装修的很小资的饭店,桌上摆着几盘看起来很精致的菜,一个长发女孩如期出镜,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一对睫毛长而上翘,嘴唇图着水红的唇彩,看起来十分养眼。

孔凡在那条动态下下面默默地发了个笑脸的表情,过了一会,萧宁发信息过来说:“多谢兄弟定力相助,她终于答应跟我交往了”

孔凡的心随着这条信息沉到了谷底,回了“恭喜”两个字之后,关上了电脑。

从那之后,孔凡和萧宁联系的越来越少,萧宁再不会有事没事地找她出来聊天或是吃饭,孔凡继续穿着宽松随意的衣服穿梭在校园里,她始终不会为了讨好别人去装扮自己,好多次经过那家小饭馆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想起萧宁,那个曾和自己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羞涩男生如今已转战沙场,混大码头去了。

一个月之后萧宁把钱还给孔凡,孔凡问他恋爱谈的怎么样了,怎么最近像失踪了一样。

萧宁低头不语,表情很凝重,过了许久才说:我们吹了。

那天,孔凡请他在小饭馆里吃了一顿,萧宁喝了很多的酒,然后东倒西歪地拽着孔凡含糊地说:“我算看透了,就你对我最好,咱两谈吧,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孔凡掰开他的手说:“你喝多了,赶紧回去睡觉去。”

萧宁一把将她的脸掰过去,带着浓郁的酒气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的初吻就这样失去了,带着浓浓的酒精气味,她能感受到男人唇间的温度,却感受不到任何一点的温柔,她在瞬间想象,他与那个校花接吻的时候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萧宁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孔凡的拳头还举在半空中,如果他再晚蹲一秒,又会捱上第二拳。

那天是怎么回宿舍的孔凡已经忘记,她只记得第二天萧宁约她去图书馆,说有话要说,于是,她又翻出那条长裙,准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萧宁看到孔凡的时候表情有些尴尬,孔凡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我是认真的,做我女朋友吧。

孔凡开门见山地说:“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失恋了,想找一个替身而已”

“谁说我不喜欢?”萧宁焦急地辩解:“之前是因为我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孔凡没有说话,她希望他说的是真话,可她的心却有声音告诉自己,事实并不是这样。

如果没有那个校花,他表白,或许她会接受,可现在,她不敢这么草率地答应他,即使自己是喜欢他的。

可她不愿做别人的替身,不愿做别人疗伤时的膏药,不愿做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她要的是专一的,真诚的爱情。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请你告诉我你的选择好吗?”萧宁伸手扣住孔凡纤细的手腕,一脸真诚。(未完待续)

...

...

20.深藏不露

第二天,孔凡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之后决定给萧宁一个机会,她带着少女的羞涩和对爱情的憧憬出现在她们约定的地点。

萧宁迟了五分钟,待他来时,跑的满头大汗。

“跑那么急做什么?迟一会也不会死”孔凡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对不起,有点事耽误了”萧宁解释,眼神有些躲闪。

“你昨天说的事,我想好了。。”孔凡欲将好消息说出,却被萧宁打断:“对不起,小凡,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孔凡预感事情有变,淡淡一句:“你说吧”

“昨天晚上,她来找我复合”萧宁说话时不敢看她的眼睛。

孔凡冷笑一声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其实,她心里早有了答案,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宁没有回答,只一个劲地道歉,说那天自己喝多了,昨天都还没有清醒,末了还问孔凡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当他哥们。

孔凡豪爽地笑了笑说:“我以为多大事儿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我来也是准备告诉你,我不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萧宁突然一把抱住了孔凡,伏在她的耳边说了句:“对不起。”

孔凡的心突然地被揪紧了,拍了怕萧宁说:“别这么矫情,我还有事,先回去了。”然后仓皇逃离,许久之后她回头,他已经不在那里。

孔凡脱下长裙。直接丢进垃圾桶,再见了,长裙,再见了萧宁,再见了,那虚伪的兄弟情。

曹菲安慰她说,萧宁不识货,劝孔凡以后天天都打扮的美美的让他后悔,可孔凡没有这么做,她相信。总会遇到一个人。不需要自己逆袭,他自会读懂她素颜的美丽,会在那五彩丛中,看见她这朵不一样的花朵。

“就这样结束了?”慕容听完了孔凡初恋的故事后意犹未尽地说。

“嗯。结束啦”孔凡点头。笑嘻嘻地说。

“这也算初恋?”慕容瞪眼道。

“我觉得算啊。最起码我当时是喜欢他的,而且还接吻了”孔凡突然觉得好笑,自己的初吻失去的太不值了。

“你告诉我实话。到目前为止,你真心爱过的男人是谁?”慕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孔凡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眨了下眼睛,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

可这个名字对她和慕容来说都是个禁忌,说出来,两人的关系说不定就崩了。

慕容看孔凡这幅纠结致死的表情,一下就猜出了原因,摇了摇头:“那件事,你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说了,如果你们不是差那么多岁,我一定。。”

“别说了,我知道的,我怎么会怪你呢”孔凡把手按在慕容手背上,语气酸酸的,鼻子也酸酸的。

“你跟廖满满最近怎么样了?”慕容岔开话题。

“就那样吧,他这人不错,就像你说的,很适合结婚”

“我虽然希望早点看到你穿婚纱,但我不希望你为了结婚而结婚,我想要你做个幸福的新娘”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爱情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之前才会跟子央和陆苏交往,在他们身上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强烈的爱情,只是觉得自己总归要找个归宿而已,而廖满满也是这样的人”孔凡把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话,说了出来。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说不定慢慢的你会爱上他呢”

“希望吧”孔凡有很多话去反驳慕容的假设,可她没有说,慕容希望她幸福,那就留着希望吧。

“你呢?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找个人依靠?还在想他么?”孔凡觉得今天的气氛很适合聊天,她们两人虽然经常见面,可像这样深聊的机会却不是很多。

“他啊,呵呵,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脑子里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影,都过去这么久了,早就不爱了”慕容倒了点红酒到杯子里晃了晃,眼睛盯着旋转的红色液体,转来转去。

“那你为什么不开展新的恋情?就准备永远一个人过下去了么?”

“我没有特别抗拒新的感情,只是工作太忙,没有机会去认识那些有可能的人”

“我知道你的感受,不拒绝,但是也不想主动,一个人习惯了,对吧?”孔凡把自己的心态说出来,她知道,慕容跟自己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

“对,是这样”慕容抿了一小口红酒,笑了起来。

“我们这个年纪,要说同龄的男人大都已经结婚了,那些年轻的男孩又根本不会看上我们,要么就去找一个老一些的,不是离异无子,就是离异带子,但我不希望找这样的人做老公,我希望和我结婚的人跟我一样,都只领一次证,睡一个人”

“你要那种没有瑕疵的爱情,可这种爱情太难找了”孔凡泼了盆冷水过去,其实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很多人跟我说过,年纪到了就该结婚了,找个男人老老实实地过一辈子,白天帮他洗洗衣服做做饭,晚上在给他暖暖床,最后生个孩子就行了,可我接受不了这种生活,保姆好找,爱人可遇不可求啊,与其去给人当个免费的保姆和生娃机器,倒不如我现在一个人过的自在”

“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那个可以给你零瑕疵爱情的男人”

“我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跟自己说,这一年一定要努力把自己给嫁了,可时间过的太快了,还没容我行动,又过年了,哈哈”慕容皱着眉头,苦笑了一声。

半夜两点,两个女人坐在孔凡的大床上举着红酒杯,边聊边喝,孔凡说:“明天周末,我想请廖满满到家里来做客”

“我支持你!”慕容挑了挑眉毛:“我来做菜!”

廖满满准时出现在孔凡的家里,右手拎了一盒原味酸奶,左手捧了一束娇艳的玫瑰花。

慕容开门迎他进来,看见鲜花捂着脑门叫道:“天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土,人家文艺女青年最怕这种俗套的玩意”

“谁说的,我觉得这花就挺好的”孔凡出现在慕容身后,一把将花接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廖满满闻到厨房里的香味:“是红烧肉吗?好香啊”

“不愧是属狗的啊,鼻子够灵的”慕容穿着围裙,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扔在地上。

孔凡把客厅里那个空了许久的花瓶拿到水池里洗了洗,将鲜花插了进去,放在放桌上,家里一下子变得生机勃勃。

廖满满穿着拖鞋走到客厅,孔凡一转身看到了他的脚,笑容一下变得僵硬起来:那是天天的拖鞋,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穿过。

“小凡?你怎么了?”廖满满看她盯着自己的脚愣是,赶忙问道。

“噢,没事,你坐回吧,我给你倒杯茶”孔凡指了指沙发,匆匆地跑去了厨房。

慕容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刺激到了孔凡,还在乐悠悠地切着砧板上的菜。

廖满满捧着茶杯走到厨房问,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慕容头也不回地说:“你就乖乖的做客吧,厨房禁地不得踏入”

“是不是怕我偷师学艺啊?”廖满满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时就一嘴的小讲,今天孔凡邀他到自己家做客,他心情亢奋,话自然是更多了。

“给你看你也未必学的会”

“怎么,看不起我啊,不过也难怪,你没有见过我做菜嘛”

“呦,这么说,你还深藏不露了?”慕容放下菜刀,转身看着廖满满。

“嗯,这么说也不过分,不信试试?”廖满满一脸挑衅地望着慕容。

“好,姐姐我今天就跟你卯上了,到时候丢脸可别怪我啊,这是你自己硬凑上来的”慕容解下身上的围裙,套在廖满满的脖子上。

廖满满将水杯放回茶几,将围裙在身后打了个活结,撸起了袖子。

孔凡平复好了情绪从厕所出来,刚巧看到这一幕:“呀?这几个意思啊?”

“廖先生毛遂自荐要做今天的大厨,咱们就等着吃吧,哎对,那个红烧肉是我做的啊”慕容站在厨房门口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行,没人抢你的,我来看看还有什么菜”廖满满搓了搓手,开始忙活起来。

“他行不行啊?”孔凡跟着慕容回到客厅,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别糟蹋了菜啊”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没吃过他做的饭,今天正好检验一下他的生活技能,说不定还真有惊喜呢”慕容朝她眨了眨眼睛。

透过磨砂玻璃,孔凡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厨房里走来走去,这个场景让她又想到了天天,那个围裙就是天天买的,可现在却穿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半小时后,丰盛的午餐变呈现在圆桌之上,慕容和孔凡惊得站在桌子旁边,没有入座。

“这真的是你做的?”慕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萝卜放进嘴里忍不住点头说:“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萝卜烧肉,好入味啊”

孔凡听她这么一说,也尝了一块,顿时胃口大开。

“坐啊,咱们开动吧”廖满满像主人一般,邀请两位女士入座。

“等,咱们开瓶红酒吧”慕容提议。

“行啊,我今天没开车,可以陪二位美女小酌一番”(未完待续。。)

...

...

21.异样

“真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慕容把所有菜挨个尝了个遍,顿时觉得自己做的红烧肉弱爆了。

“承蒙姑娘抬举,本人日后会更加努力”廖满满被人这么一夸,忍不住又贫了起来。

“小凡,你觉得怎么样?”慕容见孔凡只闷声吃菜,故意引她说话。

廖满满忙活半天其实都是为了表现给孔凡看,自己夸出花儿来也没用。

“嗯?什么怎么样?”孔凡抬头呆呆地问,明显神游了许久,完全没有听见之前两人在说什么。

自从廖满满进屋穿上天天的拖鞋后,她的心里就全是天天的影子,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满桌丰盛的菜肴,这些都让她想到了那个贴心的大男孩。

“我看她是太饿了,赶紧吃吧”廖满满及时为她找台阶,顺便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她碗里。

饭后,孔凡准备收拾碗筷,被已系上围裙的廖满满拦了下来你:“这些粗活就交给我吧,二位姑娘休息片刻便好”

“那就劳烦公公了”慕容瞬接了一句,只见廖满满一脸的黑线。

“小廖真不错”慕容剥了个芦柑撕出一丫塞进嘴巴里说道。

“是挺好的”孔凡接话。

“你觉得好就行,其他话我就不说了”

晚上,廖满满送慕容回家,两人一起从孔凡的家里离开。

孔凡走进厨房,看见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台面被擦的发亮,连地砖都一尘不染。

这廖满满和天天在某些地方还真的很像。

这个星期,天天的信息明显少了起来,孔凡很想主动问他在做什么,可手机拿在手里好久都没有发出去一个字。

想起自己之前伤人的坦白,就替他难受。

余盛在午休之前到了办公室,刚放下手包就对孔凡说:“小孔,你准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潭州出个差,大概三天时间”

“好的余总”孔凡答应的爽快。其实心里已卷起汹涌的海啸。

潭州。那不是天天的城市吗。

她第一反应就是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给天天,但是她不敢,她知道只要她一说,天天一定会要求见面。

一整天。她都活在纠结里。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刚巧接到了天天的电话。

“小凡,这几天过的好吗?”说话声有些很无力。

“还好,怎么?你生病了?”孔凡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虚弱。关心问道。

“没事的,只是有些感冒而已”

“那你吃药了没?”

“吃了,你放心吧”

“我明天会去潭州出差呢”最后,她还是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真是不巧,今天下班我就要赶去湖州,估计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天天说着说着猛烈地咳了起来:“估计不能跟你见面了”

听到这个消息,孔凡的心瞬间跌到谷底,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啊,他们之间的缘分果然已被掐断了。

“噢没关系,我去那边也会很忙,所以即使你在估计也没时间见面,你多注意身体,再见”

“再见”

孔凡拿着电话,身体随着公车摇晃,她以为天天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很开心,可是他没有。

这一点也不像她所了解的那个人,难道,他变了吗?

这世界哪有什么会是永恒呢,变了也正常,自己已将话说的那么决绝,难不成真指望他死死守候吗。

心好疼,脑子好乱,孔凡第一次错过了下车的站点,待她反应过来,已多座了两站。

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便跟着余盛坐上了高档轿车内,一路向南,她感觉自己和天天的物理距离越来越近,心理距离却越来越远。

女人从来都是敏感的动物,即使孔凡是粗枝大叶的那种人,可面对感情,她也有细腻的一面。

到达潭州时已是傍晚,轿车停在五星级酒店的门前,有经理模样的人前来迎接,孔凡下车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明星梦小小也在助手的簇拥下跟了过来。

余盛安排孔凡住在他的对门,说,今天没什么事了,晚餐就在酒店里吃,拿着房卡便可去三楼吃自助餐。

孔凡把东西收拾好之后,拉开厚厚的窗帘,窗外灰蒙蒙的一片,西边有落日的余晖,这里是他的城市,就因为这突然想到的一句话,她觉得这陌生的城市特别亲切。

廖满满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平安到达,孔凡说一切都已安排好,现在正独自在房内休息。

“明天是你的生日,真可惜不能帮你庆祝了”

孔凡这才想起明天是25号,这日子过得,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清了。

“我早就不喜欢过生日了,过一次老一岁”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每天都快乐!”廖满满在电话里说。

“谢谢,我去吃点东西,有时间再聊”

晚餐之后,孔凡走出酒店,天色已完全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恍惚间闻到了一种气味。

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身边有人说着陌生的方言,街边有小吃店,卖着她没有见过的食品,看起来十分诱人,路灯亮起,照亮前方,孔凡裹了裹大衣,嘴里呵出一团白气。

算算时间,她已经快两年没有跟他见面,可她知道那些东西从来都没有变,只是被藏了起来。

不知走了多久,孔凡看见一个电影院,她鬼使神差地买了一张票,便入场了。

电影很精彩,情节很动人,孔凡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这个城市,看场电影也算是留个纪念。

回酒店时已是晚上11点半,孔凡出了电梯。刚巧看见一个身影进了余盛的房间,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同前来的梦小小。

进公司久了,孔凡对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只是她没有想到梦小小也是这种人,她已经很红,而且前不久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办了一场豪华又浪漫的婚礼。

第二天上午,孔凡随着余盛参加了一个新片发布会,梦小小坐在长桌最中央的位置,看起来优雅大方。美丽贤淑。

记者向她提问。自然把话题问到了新婚敢想之上,梦小小面带羞涩地说:“我只想说,遇见我老公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引来一片祝福的掌声。

坐在她旁边的余盛慢带微笑地转头望她。两人十分自然地对视。看不出一点破绽。

发布会的最后。梦小小化身为爱心大使向社会各界发出号召,希望大家慷慨解囊为灾区的孩子捐献一份力量。

当场便有记者自掏腰包,往红色的箱子里放了钱。

孔凡在气氛的烘托下也捐了两百块。会议结束,已筹到近一万元的善款,梦小小举着白色的牌子,上面贴满了儿童贫困的照片,下方是捐款的卡号和联系方式。

各大媒体都把这条消息传了出去,孔凡心说,不管人家生活作风怎么样,心地到还善良。

可这个想法在半个小时候,彻底毁灭。

余盛当着孔凡和所有公司人的面,把箱子交给财务部主任:“把你们自己捐的钱拿回去,剩下的存进公司账户”

孔凡差点没有从椅子上摔下来,这明显是打着慈善的幌子为自己谋利啊,怎么能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梦小小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知道这不过是一场精心安排的作秀。

怒不可遏的孔凡狠狠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回了房间,她打开电脑以爆料人的身份把刚才的事情发在了热门娱乐版块,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利用别人的同情去骗钱,简直太无耻了,没想到余盛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看来,这个人的人品相当的有问题。

廖满满的突然到来让孔凡觉得很意外,他手里提了个蛋糕,敲开了孔凡的房门。

孔凡突然明白昨天,他为什么会问自己住在什么地方和那个房间,原来早有准备。

“你怎么来了?”孔凡放他进屋,强挤笑容。

“这是你在我们认识后的第一个生日,我不想错过”廖满满把蛋糕放在桌上,温柔地说。

“你明天不上班?”孔凡想想,今天好像才周四。

“上,等你吹了拉住我就走了”

“你开车来了?”

“是啊,中午请了半天假就过来了”廖满满轻松地说。

想想这个男人为了给自己过生日,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再开车回去,孔凡多少有些感动。

吹蜡烛之前,廖满满说:“你许个愿吧”

孔凡闭上眼,想到了一个名字。

廖满满在凌晨两点发来信息报了平安,此时孔凡房间的台灯还亮着,她正在看论坛里大家的回复,有人把余盛骂的猪狗不如,有人说发帖人不过是在炒作。

不管怎样,她的帖子火了,已有很多人转载,关机之前,她删了贴,以防被余盛发现追到了ip地址。

回到海城,孔凡跟廖满满开始频繁的约会,天天的电话和短信越来越少,像是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一般。

孔凡做梦惊了一声冷汗,她梦见天天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挣扎许久之后,动也不动了。

半夜三点半,她流着眼泪打了天天的电话,天天只“喂”了一声,孔凡就像孩子般撒野地嚎啕起来。

“你怎么了?”天天关心地问。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死了”孔凡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恐惧感还未从她身上褪去。

“傻瓜,梦是反的”天天安慰,语气比上一次还要虚弱许多。

“你没事吧?”孔凡听出了天天的异样,吸了吸鼻子问。

“没事啊,我很好”(未完待续。。)

...

...

22.病

一整天,孔凡都过的心不在焉,她总觉得心里慌慌的,却又找不出什么原因。

余盛下午三点进了会议室,破天荒地没有叫孔凡入场,只叫了几个高层参加,感觉神秘兮兮的。

直到下班,他们还没有结束,快六点的时候孔凡去会议室门口转了一圈,看还没有散会的意思,又郁闷地回了办公室。

老板还在开会,自己也不好先走,离开文字组之后,她觉得工作比以前轻松了许多,基本上脱离了加班,今天还是头一次没有准时下班。

又过了半小时,行政总监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孔凡伸头看了一眼,只有他一个人。

“小孔还没走?”总监也发现了孔凡。

“哦,我看会还没开完,所以没有离开”

“你先走吧,我们还早”说完,男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在跟老婆请假。

孔凡出了公司,却不想回家,这几天心情莫名低到了谷底,没有一件事情是开心的。

廖满满发信息问她吃完饭没,孔凡说,刚下班,正准备吃饭。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一起吃吧”

孔凡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有个人说说话,或许心情能好一些。

主题餐厅的包厢里坐了几个男人,孔凡跟在廖满满身后,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廖满满介绍说,这些都是他的死党,从小就认识。

孔凡心说。早知道这么多人在,自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她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吃饭,这种场面会让她觉得很拘谨。

餐厅布置的很有特色,墙面贴的都是90年代初期很流行的那种明星海报,桌子是小学课桌,上面还画着“三八”线,他们一共六个人,所以用两张桌子拼成了一张。

正对门的那面墙上是一块写着值日生姓名的黑板,让孔凡不禁联想到了那段最无忧的时光。

或许就是靠着这个噱头。餐厅的生意异常火爆。来这里用餐的都是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应该都是80后。

廖满满拿着菜单点了几道菜,旁边几个男人性格都很外向,玩笑话一句接着一句。笑的十分开心。

孔凡觉得自己就像是走错了房间的人。完全融入不到这融洽的气氛内。

“你别光自己点啊。问问人姑娘要吃什么”一个胖胖的男人,笑着指责。

“她喜欢吃什么,我知道”廖满满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反驳道。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男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起哄似地笑了起来。

孔凡觉得廖满满这句话说的太夸张了,自己不过和他吃过几次饭而已,不过想想男人都要面子,就随便他说吧,反正这些人自己也不认识。

席间,五哥男人喝了三箱啤酒,墙角处已秘密麻麻摆满了空酒瓶。

孔凡早已吃饱,百般无奈地坐在那里,看他们一边说闹,一边打就官司。

廖满满第四次去厕所的时候,孔凡拿着包跟了出去。

“那个,我想先回去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开会”

廖满满眼睛有些红红的,大概是酒精的缘故,他皱着眉头:“怎么吃一半就走了?再等会行么?”

孔凡抱歉地摇了摇头:“我真的有点累了,你们慢慢玩吧”

一向绅士又温柔的廖满满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力度有些大。

“嗯?怎么了?”孔凡急忙想甩开,看他的样子,像是喝多了。

“等会就结束了,我送你回去”语气有些生硬,略带命令的味道。

孔凡突然有些反感,用力挣脱掉手腕上的束缚,冷着脸说了句:“不用了”便小跑着走了。

从那一刻开始,廖满满在她心中的分数从及格变成了不及格,她就是这样的人,经常因为一些很小的细节就会改变对某个人的看法和态度,酒后的廖满满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这一点她看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廖满满就打来电话,说昨天自己喝多了,如果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孔凡不要介意。

孔凡笑了笑说:“你没说不好的话,我昨天是真的有些困,希望没有扫你的兴”

余盛第一次比孔凡早到了办公室,孔凡刚进门就被叫了过去。

“最近网上有个人在娱乐版很火,因为他经常爆料我们公司很多内幕,你知不知道?”

孔凡心里咚咚地敲起了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我不太清楚”孔凡心虚地回答,说话时不敢看余盛的眼睛。

“噢?你会不知道?我们已经经过特殊途径查到了发帖人的id,其中一次是在潭州发的,时间刚巧那几天我们也在那里”余盛语气缓慢地说道。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孔凡的额头已开始冒出冷汗。

“那我就再说明白一些,除了那一个帖子,剩下的发帖地址我们也查出来了,网络用户登记的姓名是你的名字”余盛似笑非笑地说:“我很想听听你这么做的目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看不惯你们用不道德的方式敛财”

“你真是太天真了。。”

“是,我天真,我幼稚,这一点不用您告诉我,我现在就走人”孔凡心里的担子已经放下,看来自己又一次失业了。

豆豆听说孔凡失业了,第一时间拽着宋飞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三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孔凡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宋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做这行”

豆豆点了根香烟:“没关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三人聊得热闹,孔凡突然接到了慕容的电话。

“小凡,天天出事了”慕容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

孔凡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他。。怎么了?”

“肺癌”

这两个字像子弹一样打进孔凡的耳朵里,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坏了旁边的所有人。

是怎么赶到潭州的,孔凡已经不记得,她只知道一路上她的身体都异常的冷,眼泪始终没有听过,慕容坐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地哭上一会,两个人像是在奔丧的路上。

“他前段时间就拿到了化验单,但是一直没有说,昨天他妈换床单才从枕头下面翻出病例来”

“难怪最近我感觉他不对劲”

“他死活不愿意去医院治,他说这种病没得治,只想最后这段时间过得舒服些,不想受那些罪”慕容抓着孔凡的手,哭的泣不成声:“父母拿他没办法,问他最想做什么,他说什么都不想做,但他父母一直知道他心里放不下你,才让我给你打了电话”

孔凡擦了擦眼泪说:“他父母能愿意我见他么?”

“都这时候了,还介意什么,他们也希望你能去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路,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心愿”

接着,两人揣着同样的痛苦一路无语,直接赶往天天潭州的家。

一进门,孔凡便含泪跟二位面色憔悴的长辈打了个招呼,天天的妈妈一把抓着孔凡的手:“谢谢你啊姑娘,这么快就来了”

“阿姨,您别客气”孔凡把手搭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小天在里面呢,你去看看他吧”天天父亲和蔼地指了指里面关着的一扇门说。

“小天”孔凡轻轻地敲了敲门,唤了一声。

门里安静的像没有人一样,孔凡又敲了三声,门开了。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庞,和孔凡记忆里的健硕男孩差别太大了,只这一眼,她已控制不住捂着嘴嚎啕起来,压抑了那么久的思念在这一刻迸发,谁也阻挡不了了。

“你怎么来了?”天天将她拉进房间,眼里即惊喜又满含酸楚,自己病成这样,只能带给她痛苦。

“我当然要来你,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孔凡又气又心疼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你都知道了?”

“嗯,你姐都告诉我了”

“你别哭,其实没什么的,全人类都要经历的东西,有什么好怕的,或早或晚的事情”天天抬起屁股往床上一坐,轻松地说。

“不行,就算全人类都要死,我也不准你死那么早,你必须去医院治,我不要陪着你等死”

“别傻了,这种病又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就算治也是白搭,与其整天闻着消毒水味,接受各种化疗放疗,倒不如活的自在些”

“你死了,谁照顾我啊”孔凡气的拿起抱枕往他身上打去。

“听我姐说,你现在交往的这个男朋友很不错,对你很好,而且还会做饭,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了”天天的表情一下暗了下去,

“胡扯什么,我跟那男的根本不算交往,充其量就是个关系不错的异性朋友,什么事都没有”孔凡极力解释,都倒这时候了,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只要天天不放弃对生命的希望就行了。

“真的?”天天的突然又来了精神。

“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给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舍得这么快死了”天天拉着孔凡的手,晃来晃去的撒气娇来。

“那你是不是该乖乖的去医院啊?”孔凡像哄小孩一样细声细语地说。

“那你陪我一起吗?”天天的嘴巴撅了起来。

“当然陪你了,要不我来这里干吗啊”(未完待续。。)

...

...

23.希望的力量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病好了,你还会继续陪着我吗?”

“会,只要你病好了,我就永远跟你在一起,谁拦着都没用!”孔凡的眼泪又一次彪了出来。

“好好,你别哭,一言为定啊,拉钩!”天天伸出小手指,在孔凡眼前晃了晃。

许久不见的两人一聊便是几个小时,凌晨一点,天天终于疲惫地睡着了,自从生病一来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个实觉,要说不怕死,那是假的,可有她在身边,他的心突然就定了。

轻轻地打开卧室的门,孔凡回了客厅,天天的父母和慕容都坐在那里,看她出来,急忙问情况。

“我已经说服他了,明早就去医院复查,然后立刻住院”孔凡深深地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一件组织交代的重要任务。

“太好了,这孩子太倔了,我和他爸说死了他都不听,真是太感谢你了小凡”天天的母亲一听儿子愿意住院,激动地抓着孔凡的手千恩万谢,好像觉得只要他愿意治疗,就有希望一般。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慕容问。

“。。我说,只要他能好起来,我就永远跟他在一起”孔凡突然脸红了。

客厅一下安静了下来,十秒之后,天天父亲大腿一拍:“只要儿子能挺过这一关,我给你们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天天的母亲早已将客房收拾的干净,孔凡和慕容住了进去。明天一早就去医院,孔凡辗转反侧了一夜,慕容侧身背对着她也一夜无眠。

早上七点,天天父亲下楼买来油条和豆浆,孔凡和慕容已收拾整齐。

“你们都别去了,孔凡一个人陪我就好了”天天咬了口油条,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那。。。”妈妈迟疑地瞅了眼爸爸。

“行,把车钥匙带着,路上注意安全”爸爸挤了挤眼睛,这个时候怎么也得顺着他。

出门前。孔凡回了趟房间。拿了顶黑色毛线帽子出来套在天天的头上,天天抬手想拿掉,看了眼孔凡还是乖乖地出了门。

“我看啊,这个小孔还真能治住他”天天爸爸待两人走出门去后。自言自语了一句。

妈妈在旁边摇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反对他们。看这姑娘真挺好,越看越喜欢”

“希望小天这次能逢凶化吉”慕容哽咽着说,她衷心地希望弟弟和好友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可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小天要挺过这一关。

天天开着车,跟着音乐哼着小曲,一脸的悠然自得,好像已经忘了自己是个癌症病人。

“你怎么了?”他转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孔凡,只见她脸色发白,两只手放在腿上狠狠地搅来搅去。

“我怕”孔凡的语气微微颤抖,只说了两个字出来,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怕,我没那么容易死的”说罢,腾出右手盖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孔凡觉得这两年的时间仿佛一闪而过,没有在他们之间留下一丝缝隙。

一进医院,孔凡的双腿就开始颤抖,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进牙科医院时一样,控制不住地恐惧。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挂号”天天松开孔凡的手,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孔凡呆滞地点了点头,等天天走开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这事情应该是自己去为他做的才对。

内科,化验科门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孔凡突然想起来自己特意准备了两幅口罩,赶紧从包里拿出来套在自己和天天的嘴巴上。

整整一个上午,他们在医院里来回穿梭,各项检查做完了之后,医生交代,明天上午来拿报告。

天天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检查已做完,中午不回去吃饭了,他们两人在外面随便吃一些,晚些再回去。

孔凡说:“天气这么冷,咱们还是回家吧”

“上次你来,我都没有陪你,今天让我带你四处看看吧,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很多地方,从你的幼儿园开始吧”

天天开着车带孔凡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一家妇产科医院,他告诉孔凡,23年前,自己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孔凡的脑海中出现了婴儿的啼哭,和可爱的小脸:“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

“喂,姐姐,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天天一脸黑线,这原本是件很浪漫的事好吧,真是一句话毁了小清新。

接着,便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天天用一下午的时间带孔凡浏览了自己成长的足迹,悠久的时光仿佛被压缩成了短短的几个小时。

孔凡觉得自己像一个侵入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嵌入了天天的生命。

她不想错过关于他的一切,以前来不及的,现在全部都想补齐。

她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了解和熟悉他的一切,这样,即使有一天他先离去,自己也有足够的东西去在回忆里温暖自己。

天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力所能及地带她去记忆里印象深刻的地方。

踢球的球场,快要关门的书店,买唱片的小店,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汤包店,这些地方他也带她走马观花地看了个遍。

恍惚间,孔凡觉得自己变成了另一个天天,她能清楚地想象出他在做某一件事时的专注与神情,她在脑子里将所有的画面都填补的饱满而生动。

天天在说话时总是忍不住咳嗽,那从胸腔里蹦出的声音每一声都刺激着孔凡的耳膜,成了她最怕听见的声响。

“你怎么不吃药?”孔凡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般的咳嗽药是没用的”天天随口一说,突然觉得不妥赶紧补充:“等化验结果下来了,我会听医生的安排”

“你应该早些治疗”

“希望和心态是最好的治疗”天天一语双关,孔凡无奈地一声轻笑。

“上次我就是在这里看的电影”孔凡指了指路过的电影院。

天天直接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一个人看的不算,今天再看一起”

“没问题”只要是他想做的,她一定奉陪到底。

电影是一部古装剧,写的是穷书生与富家小姐的故事,故事结尾很凄惨,孔凡趁机流了很多眼泪。

出了电影院,天天将孔凡揽在怀里:“只要此刻我们在一起我就觉得满足了,我不想错过你,如果要用永久的分离和永不相聚来换健康的身体,我宁愿死去”

“你不要瞎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爸说了,等你病好了,就帮我们办婚礼”孔凡紧紧搂着天天,怕一松开手臂,他就不见了。

“那你愿意吗?”天天用下巴轻轻摩擦她的头发。

“我愿意,只要你活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种毫不掩饰的话从孔凡的嘴里蹦了出来,此时此刻,什么顾忌都没有了,她要他明白,对自己而言他是怎样的重要。

“有你这句话,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谁都甭想带走我”

雪花在这一刻落下,孔凡抬起脸蛋,吻了上去,天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彻底惊住,她居然主动跟自己献吻了。

回家的时候,发现父母在餐桌上留下的纸条,晚上他们不回来了。

孔凡脸红成了一团,天天笑弯了腰:“他们几个意思啊”

“我今晚。。。不想睡客房”

天天惊愕地愣住了,这个女人是傻了还是疯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孔凡闻到被子上全是天天的味道。

漆黑的夜里,天天用手环住孔凡纤瘦的腰肢,均匀的呼吸打在她的头顶,像春风掠过。

等了许久,孔凡见他没有任何动静,壮着胆子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她能清楚看见他明亮的眼睛和光洁的额头。

“乖,睡觉吧,别闹了”天天快速地在她的嘴上啄了一下,用手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前。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孔凡轻声问了一句,其实她心里明白的狠,他是不想毁了她。

“胡说,我不知道有多喜欢你”

“我不信”

“等我病好了,一定会让你相信的”

“我不要等,就要现在”

“乖,睡吧”

“不睡,除非你亲我一下”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孔凡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呼吸,天天的呼吸越来越重,可又在顶端变缓,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你想给我更多的希望,我想告诉你,你给我的希望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加码,相信我,我会用百分之一千的力量去对抗”

这一夜,两人第一次相拥而眠,她们知道彼此的心意,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未来,无论如何,让我们一起坚强面对吧。

孔凡让天天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待,自己去取了化验单。

她拿着化验单哭的蹲到了地上,医生安抚地说:“别哭了,这病不传染”

哭着哭着,孔凡就笑了,命运居然跟他们开了这个大的玩笑啊,不过自己真的感谢那一次误诊,否则自己怕是真的要错过天天了。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住院?”天天看孔凡阴着脸走来,早已猜到了结果。

“医生说。。。”孔凡撇了撇嘴,眼泪噗噗地流下来。

“没关系的,别哭啊,咱不是早说好了,要坚强面对的吗”天天心疼地为她擦泪。(未完待续。。)

...

...

24.浪漫的婚礼

“慕容天,医生说你不会死啊,你个笨蛋!”孔凡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坏了天天。

“小凡,你没事吧?”她会不会是受了刺激。。

“你看,报告上写,你就是得了肺炎,根本不是肺癌!”孔凡将化验单展开给他看。

“这么说上次是误诊?我不会死了?哈哈”

孔凡打了通电话给慕容,将这个消息传递回去,那边哭声笑声连成一片,这几天对她们而言就像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而此刻又重新回到了天堂一般。

“早叫你治你不治,现在后悔了吧?”孔凡心情超级好,开始揶揄起天天。

“后悔死了,我昨天干嘛要拒绝你呢!”天天想了想,坏坏地一笑。

“你去死啊!”想到昨天夜里自己的主动,孔凡一拳捶了过去。

2014年9月18日

潭州市绿湖广场上正在举办一场浪漫又温馨的婚礼。

新娘戴着简洁的头花和批纱笑的格外甜美,精致的抹胸婚纱将纯净的女子衬托的宛如通话中的公主一般圣洁而美好。

她右手捧着一簇球型捧花,左手挽着父亲的胳膊,随着音乐缓步地往前走,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天,现实超越了她的梦想,她在心里将这一切归功在一个人身上。

父母为了参加自己的婚礼,半个月前就从美国回来,天天的父亲将她们二人接到了潭州,安排在离家很近的高档酒店住下。孔凡带着天天跟他们见面,父母一眼便喜欢上这个开朗纯真的大男孩。

天天的病早就好了,若不是酒店难定,婚礼应该不会拖这么久才办。

孔父放心地把女儿的手交在另一个男人的手上,眼眶已经红透。

穿着西服的大男孩张开双手给了岳父一个实在的拥抱,伏在他耳边说:“爸,您放心,我一定会永远地对小凡好”这是他许给他的承诺。

简单的举行了仪式之后,孔凡在伴娘团的陪伴下回了更衣室,准备换一套利落些的衣服跟大伙一起吃自助餐。

之所以选择办这种露天婚礼。一来是觉得很时尚。而来也是不喜欢那种传统婚礼的形式,两个人在台上一站一个小时,各种环节结束之后,就得速度换衣服。然后便跟着父母一起挨桌敬酒。敬完酒的时候有的客人几乎吃好了该彻了。又得站到门口去送客,最后还得换一套休闲服准备被人闹洞房。。。

想到这些,孔凡就不想结婚了。天天万般无奈之下才想到了这个点子。

孔凡的伴娘有三位,慕容、豆豆和小云,小云在接到了孔凡的短信后,就买了机票,婚礼前一天便赶了过来。

很久未见的几个人聚在一个房内聊彼此最近发生的新鲜事,一直聊到深夜,考虑到孔凡明天要当个美美的新娘不能有黑眼圈,她们才意犹未尽地互道晚安。

小云回了合城之后开了家服装店,她哥哥和嫂嫂最终还是没有离婚,只是关系一直比较紧张,三天两头的吵架。

豆豆说:“她们的婚肯定离不掉,要离早就离了”

小云服装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因为她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光自然比较前卫,而且她从开张时就给自己的店做了定位,中高档价位,宁愿不卖,也不给人随便砍价。

她的衣服样式独特新颖,而且版型很正,虽然进价不便宜卖价更高,但哪个城市都不缺有钱人,很快她就有了一批老顾客,那些女孩大致分为几类,工资不低的小资女孩、家底丰厚的富二代、夜场工作者和被人包养的女孩。

小云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突然想的很开,她觉得无论曾经的自己有多么的糟糕,但只要有朝一日回归正轨都来得及,阴暗的过去总会被晴朗的未来所取代,永远也不要放弃了自己。

小云已经如愿以偿地住进了自己的新房子,她的父母偶尔会过来住几天,但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老家帮忙带孙子,小云的房子买的很正确,当初看起来那么荒凉的地方,如今已在最短的时间内盖起了高楼,市政办公大楼和几个重量级单位都搬了过去,她所住的那个区成了合城目前最有发展潜力,人均素质最高,而且房价最高的区域,短短两年,光是凭着这套房子,已赚了好几十万。

最值得高兴的是,小云不但住了新房,开了服装店,还交了个很靠谱的男朋友,男人比她大个三岁,是当地一家会计公司的职员,虽然工资不算高,但人很老实,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所以自理能力很强,性格有些内向但本性很善良,当初小云愿意跟他相处也是看中了他这一点。

经历了那么多男人之后,小云看男人的本性一看一个准。

豆豆问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她说,去年一个常来她店里买衣服的小姐妹介绍的,第一眼她也没看上他,因为觉得他有些土,可见了几次面后发现这男人虽然不会打扮,但样貌身高还都算ok,而且对她特别的体贴,才慢慢将关系升级成男女朋友。

“你们知道吗?我们谈了这么久还没那个过呢”小云神秘兮兮地说。

“真的假的?那他愿意啊?”豆豆夸张地瞪着双眼问道。

“当然是真的了,我回去时跟自己发过誓,下一次那什么一定是在结婚的当天,绝不会提前,有的男的不愿意,就说明不是真心想娶我,如果真心想跟我过一辈子的,自然会愿意的”小云说话时,露出淡淡的笑容,这种笑容是孔凡她们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的。

“我现在觉得自己每一天都过的很充实,而且特别过的特别珍惜”小云说话时看着豆豆,趁慕容在更衣室陪孔凡换衣的功夫,她问豆豆:“你现在怎么样?”

“还老样子呗,不过说实话,我也觉得累了,看你现在变得这么好,我和羡慕你”豆豆微微的撅着嘴,双手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小云。

“别羡慕我,其实这种生活对你来说垂手可得,主要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我明白,对了,问一个不该问的,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以前的事情?”

“我曾告诉过他或许我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我曾经无数次对自己很失望,可他说在认识他之前的我跟她无关,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对我们的未来有信心”小云说话时,眼里洋溢着深深的幸福。

等孔凡换好衣服,四位美女一起出现在草坪上,引来许多男士的注目。

阳光下,孔凡无名指上的钻石闪闪发光,她用小勺喂了一块蛋糕到天天的嘴里,笑的甜蜜。

这几个月,孔凡变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一味控制自己情感的羞涩女生,天天那一场误诊让她对生命有了新的理解。

她开始学着释放真实的自己,这是生命赐予每个人的权利。

她后来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开始很多人都反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包括她自己都会觉得很不现实,可一旦厄运降临大限将至之前大家就什么为什么全部释然了呢。

想来想去,她想到了“世俗的负担”这个词,平日里,我们都会很在意别人的眼光,尽量不去做异类,因为我们怕别人笑话,怕别人议论纷纷,可当什么受到威胁的时候,我们才能放下一切去面对任何事情,哪怕这件事是错的,荒谬的,但在死亡面前,那又算什么呢。

如果,把每天都当做末日去对待,是不是就不会辜负每一秒的时光呢?

孔凡在潭州找到了一份喜欢的工作,她在一家短篇杂志社里做编辑,每天虽然要阅读大量的来稿,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厌烦。

那些都是别人挖空心思种出的果实,若不是太忙,她还会给许多来信者提出一些意见,指点一二。

天天突然用胳膊碰了一下孔凡,鬼鬼地用下巴朝一边歪了歪示意孔凡看。

孔凡转头望去,只见慕容正托着餐盘笑的灿烂,她的身边站着宋飞,手舞足蹈地正在比划着什么。

“宋飞在说什么啊,慕容怎么笑的那么开心,我最少十几年没看见她这样笑过了”

“我也很久没看见我姐这么开心了,那人挺厉害啊,能把我姐逗乐的人还真没几个,我说的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我早怎么没想到把他俩介绍认识认识?”孔凡皱着鼻子一脸懊恼。

“现在也不算迟啊,我相信,只要是对的人,无论什么时间相遇,都是刚刚好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耳熟啊”孔凡挑起眉毛,俏皮一笑。

“是啊,我把某人空间八年前发的东西都看了个遍,这句话是你2007年1月4号发的日志里的一句话,说吧,这句话是写给谁的?”

“哪有写给谁啊,我没事就喜欢写随笔啊,没有针对任何人”孔凡放下餐盘解释。

“我没有文化,你别骗我。。”

“我骗你干嘛!”

“还有2010年6月2日你写的那个。。。。”

“大侠饶命啊。。我都记不得你说的是什么了”孔凡咧着嘴摇晃着脑袋求放过,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幸福模样惹笑了旁边的人。(未完待续。。)

...

...

25.终点

婚礼结束之后,豆豆开车送小云去了机场:“干嘛走的那么急啊”

“我男朋友刚巧今天生日,我想赶回去陪他一起吃顿饭”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挽留了”豆豆将许多话咽进了肚子里,虽然她很想跟这个认识多年的姐妹多聊一聊,但不能因此而耽误了别人的幸福甜蜜时光。

“如果有时间,希望你能来合城看我,或者等你回家,我去看你”小云在机场门口给了豆豆一个大大的拥抱。

“再见,一路顺风”

送别小云,豆豆转身回停车场取车,刚走到车边,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姚初”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早已变得陌生,她回头,看见王盾。

几年不见,他变胖了,变丑了,变得不再那么犀利了,像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一样,穿正装专卖店的t恤和舒适的软皮鞋。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王盾笑容坦然地伸出手。

“是啊,好久不见”豆豆惊愕之余,还以礼貌。

“算算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或许不只。。”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这是你的车?”王盾看了一眼车牌:“你还在海城吗?”

“车是几年前朋友回老家前卖给我的,我现在还在海城”

“噢”王盾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丝的失望,随即又立刻掩饰过去:“那你怎么会来潭州?”

“我好朋友嫁到这边来了,她今天结婚。我来当伴娘呢”

“你还没有结婚吗?”

“没呢,你呢?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这里出差的,我现在开了个装潢公司,这是我的名片”王盾从名片夹里拿出了一张递给豆豆:“方便留一下你的电话吗?如果你回家我请你吃饭”

豆豆用手机拨了王盾名片上的电话:“请我吃饭?你不怕嫂子吃醋啊”

“我也没结婚,这年头姑娘眼光都高着呢,没人看的上我”

“哎呦,我哥什么时候变这么谦虚低调了”

“我一直都很低调的好不好,记住啊,回家一定得给我打电话”王盾将手比作电话在耳边摇了摇。

“我已经买好了票,下个星期就回去。而且不走了”

“真的吗?”

“是啊。出来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家了”

“那咱们回头见”

“再见”

豆豆坐在车上,干涸了很久的眼眶终于又一次湿润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她看见一个单纯又高傲的女孩扎着马尾辫走在一条老旧的巷子里。前面的男人迈着夸张的八字步留着油里油气的头发吹着口哨。时不时回头跟她说个什么段子,然后像傻瓜一样地笑半天。

那段时光像一幅初学者练笔的青涩油画,不完美却过的那么认真。

王盾这个名字一直像一根早已长进肉里的小刺。不痛不痒,却从未消失。

豆豆回到海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定了张机票,她等了好久,终于有了回去的理由。

一个小时之前,在开车回程的路上收到王盾发来信息:“我想对你说句对不起,请原谅我曾经的幼稚,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一定不会放开你”

“时间永远不可能倒退,幸好我还想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有人说,人生是一个圆圈,终点便是起点,绕来绕去还会回到老地方。

豆豆将车停在服务区,趴在方向盘上哭着哭着又笑了,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妈,我下个星期回家,再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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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还记得孔凡和天天一起看的那部电影吗?其实是个很感人的小故事哦:)就让这个故事为本书画上一个句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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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一纸》

齐月把手中的腊梅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皱了皱眉头,这鼻子还是不通气呢。

小翠急急晃晃地跑进来说:“小姐,那个刘公子又来了。”

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来就来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看她不着急,小翠又朝她跑近了一点跺了跺着脚道:“他这次可是带着婚书来的!”

“什么!他找到了?”被她这么一说,齐月的眼睛瞪了老大,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婚书居然还在..

“刘公子,既然婚书已经带来,那这婚事自然要办,小女前几日不慎患了风寒,今日怕是不能前来相见,要不您先回去,等老夫挑好了日子,再派人去相告,你看可好?”语毕,齐老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满脸惊吓的胡令,面露苦笑,如今人家婚书在手,又带了几个人来作证,自己堂堂的县官怎能平白无故地耍无赖呢。

要说这刘家,十五年前那也是户县首屈一指的金主,可偏偏一场大火烧光了全部,幸好这夫人带着三岁的公子回娘家看亲去了,否则刘家上下怕是连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了。

待夫人回来看到那凄惨的场景整个人摊在了路边,没多久又带着公子投奔娘家去了,听说她娘家并不富裕,全指着刘家才过的好些,可这一下靠山倒了,不知道富裕日子还能捱上几年。

那日她正在中试着绣庄送来的新衣裳,看着镜子里的人或清如芙蓉或俏如牡丹,那心里正美得冒泡呢,可被父亲大人差人急急召唤要她去厅堂有要事商议,扫了雅兴。

嘟囔着嘴,不情愿地将剩下几件还未上身的衣裳抛在床榻上别扭地跟了过去。

只见齐老爷正坐在雕花的紫檀椅上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急忙走上前去。

齐老爷子虽年过半百可保养的极好,面色饱满丰润,身形健朗,一看就知这日子过得有多滋润。

虽身为县官,可一生仅娶了月儿她娘一个,两人恩爱无比,感情甚好。

月儿四岁时,夫人患了恶疾,苦苦熬了两年终究还是撒手而去留下这对父女相依为命。

此后前来齐府说亲的媒婆快跑断了腿,不停地想给他再续个弦自己也好从中捞点好处,可多年过去,见他一直没这个心思便也就做了罢,不再替他张罗。

家业虽大,可终究只有一女,再大的家业日后也只能跟了别人的姓。

“父亲大人,这么急着叫女儿来,是有何事?”从来没有讲过父亲这么严肃的表情,心里惴惴不安地问道。

齐老爷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巡助,经常替抚县大人去刘家收取税扣,刘家当时财大气粗,可刘老爷为人却十分低调,品性也是格外憨厚,这一来二往的我与他尽成了挚友,某日刘老爷设宴招待四方百姓为他家公子庆生,我也前去祝贺,酒过三巡,我看着一岁的小公子眉眼俊俏,模样机灵,便随口夸赞其日后定是才貌双全之人才,怎知刘老爷哈哈一笑问我可愿与他攀个亲家,当时这个亲对我来说那是绝对的高攀不上,可他却毫不介意,更当着相亲的面与我立了个字据,本就喝了些酒又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让他难看,也就在那纸上稀里糊涂地签上了名字。”

说到此时,齐老爷面色变得更为凝重,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地步。

着急地摇晃着父亲的肩膀又羞又恼的问道:“为何从没听过您提及过?”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为何从未听说过?

“事事难料,两年之后抚县大人突然猝死,这上头便派我接替了他的位置,这一升官我们与刘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可没过一个星期,刘家半夜起了大火,除了刘夫人和小公子逃过一劫之外,其他人都死了。”抿了一口茶,将这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那后来呢?”向来心软的齐月听了这个经过之后,声音低了下去,轻声地问。

“后来,我想收留刘家母子,毕竟我与刘老爷也可称得上是挚友,可刘夫人拒绝了我的好意,执意要带公子回娘家去,我只好拿了些银两给她,差人将她们一路护送过去。”当时他以为那件事从此也就这么过去了,从此也没有人再提,那场大火烧光了一切,那字据应该也早就化为一团灰烬了才对。

“可刚才有位面目清秀穿着稍显寒酸的年轻人自称前来提亲,待我询问之后确定他即是那多年前随母离去的刘公子。”眉眼里装满了愁容。从未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一时间竟没了注意,难道真要眼睁睁地将月儿嫁给这一贫如洗的后生么。

“爹!”她站在旁边急的直跺脚,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个人来,打乱了自己的梦里芳华。

“好了好了,你到也无需太过焦急,我让他出示那张纸约,可他说并未带在身上,只要没有那张纸,空口无凭。我自当有理由不予理睬。”或许。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那他万一。。”

“行了,爹自有分寸。。你先回房去吧。”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摆了摆手让她回去,这脑子里装的事太多。他需要好好的理一理才行。

胡令扣了扣老爷的房门。里头唤他进去。进门前他特意伸头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将门关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

...

纸26.《一纸》

“老爷,我已派人去了杨氏的娘家打听过,杨氏三年前病死后,刘公子就离开了镇子从此杳无音讯,再无联络过。”

“那你可有拿画像去确认此人是不是刘家公子?”

“我已经找人对过,那人说画上的人正是杨氏之子刘束,千真万确。”

老爷的眉间的大锁,扣的更紧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纸合约之上了。

“老爷,依我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噢?说!”

“。。。‘

没想到他堂堂的抚县,居然要做出这种龌蹉小人之事,可为了月儿,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是夜,月亮躲进了云里,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烛灯的光越来越弱,搁下手里的笔转身取了块新蜡添进了灯碗里,那火头渐渐又上来了。

刚沾了些墨汁在笔尖,刚躬下身子还未来得急落笔,这眼皮子就垂了下来,整个人顺势趴在了桌上没了动静。

窗户外边的人正猫着腰往里瞅,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

胡令将竹管藏进了衣袋里,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屋内。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墨香味儿,趁着烛光扫了眼四下发现不大的房屋内挂满了各种山水画,仕女图,看得他眼花缭乱。

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收回目光赶紧四处翻找起来,该着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就是寻不到他要的东西。

正急的抓耳挠腮。突然撇了眼伏在桌上酣睡的刘束,看来他一定是藏在身上。

刘束醒来,看了看桌上的画已被身体乱了墨色,摇了摇头惋惜道:“这瞌睡来的太不巧,可惜了这幅万马齐奔图啊。。”

看着大褂上已被染上墨汁,顺手换下搁在床边,忙了半晌才想起还有东西在里面,伸手去掏,发现衣兜里空空如也。

心头瞬间重了许多,这齐老爷果真是不愿意这门婚事的。

三年前。母亲病逝。他带着几块干料离开了舅爷家,受了十几年的气干了十几年的活,母亲一走他再无牵挂。

自幼对画无师自通,有人说他是画仙转世。凡是他看过的画。都能画出个原样来。外行人几乎分不出真假。

在临县做了几年苦工攒了钱银子,就带着这门手艺,回到了桃花镇。租了间房屋住了进来。

没有人知道他是多年前那个富商的公子,平日里他在街头卖画为生,生活倒也安稳。

可那日,他刚摆好画摊一转身便看见了一女子从对面走来,明眸皓齿眉目如画,美得不可方物。

再一打听,才知她是抚县大人之女,齐月。

细细回想,娘曾提过一桩婚约,那婚约里的女子正是此人。

看来,这是天定的姻缘,自己万不可恍然错过。

赶忙回家换了身最讲究的衣裳便急急去了齐府,怎知齐老爷询问之后尽找他要那张纸来。

思来想去只有发挥他的长处,幸而他齐老爷的签名凡是公贴上都可看到,自然也不难寻得,只一天功夫他已将那三个字临摹的惟妙惟肖,怕是连齐老爷本人分辨不出真伪来。

原打算画完那张万马图当做礼物献给齐家,顺便带上这伪造的纸约,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登门那边已经下手了。

眼下自己只能再伪造出一份,这招险棋,赌的就是他齐老爷的名声。

被盗次日,他将婚事散播出去,更说明自己今日去齐府提亲,许多人为了凑个热闹也跟在后面当了个陪同。

当着众人的面儿,齐老爷果然应了这门婚事。

看着他那张有苦说不出的脸,刘束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这婚约本就存在,心里也就服帖了。

回家正等着齐老爷的消息,突然听见门被人撞开。

跑去一看,正是那天让他着迷的女子。

“你。。”气势汹汹的女子正欲说明来意,却在见到他时突然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他便是那刘公子...

“齐姑娘。。。”看见是她,心口像揣了一头小鹿,蹦的他快要支撑不住。

“你就是...刘束?”转过身背对着他,只觉得整张脸烫的像个火炉一般。

“正是在下。”

一抬眼,女子已经跑了出去,待他回过神追出去时,她已消失在巷子里。

几个月前,齐月闲来无事去逛绣铺,突然发现绣庄对面多了个卖画的摊位。

那卖主年纪轻轻却有着不俗的气息,俊俏的面孔,整洁的装扮,整个人看起来利落有素,温文尔雅。

尤其是他的笑容,干净的像一朵纯洁的木棉花,让她图升了许多好感来。

自那后,她没事总喜欢去绣铺转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做那么多衣裳,不过是为了多见上他一眼罢了。

“父亲,女儿已经想好,父亲乃堂堂抚县却不可做言而无信之事,女儿答应这门婚事,父亲大人不用再为此担忧。”说完,她急忙跑回了房里,镜子里的人儿早已像一颗熟透的苹果,红的诱人。

不过几日,齐老爷感觉自己老了十岁,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一个排位面前喃喃自语道:“我答应过你,不会让我们女儿受半点委屈,没想到她为了保住我的颜面甘愿自己去受那一辈子的委屈,你放心,我断然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被浓烟呛醒,他开始剧烈的咳嗽。

失火了。。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他赶忙往外冲去,可屋里火势凶猛。根本冲不过去。

大火渐渐将他包围,身上,脸上处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好在前来救活的民众来的即使,硬是将他救了出来。

醒来时,他已身在齐府。

嗓子像是着了火一般,燥痛难忍。

整个脸被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像一个巨大的蚕蛹,只留了眼睛和鼻子在外面。

“小姐,他好像醒了。”翠儿在身边轻声提醒道。

齐月盯着床上的人,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将药碗递给翠儿说道:“你出去吧。”

待人离去。她趴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刘束。你赶快好起来,我还等着你成亲呢。”

床上的人好像听到了她的话,从嗓子里硬挤出了几个字,可从嘴里传出来变成了简单的哼叫声。

“我听见了。我等你。我等你。”看着他痛苦的模样。齐月心如刀割,那个阳光下的偏偏男子,如今却被大火折磨的不成人形。

安抚他睡去。齐月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去找她爹。

齐老爷正跟胡令小声地吩咐什么,一看到女儿进来,立刻收住了声。

“月儿,找爹爹可有事?”温柔地看着眼前一脸泪珠的女儿,他心疼地问。

“父亲!”齐月突然双膝跪了下去。

“小姐。。”胡令看到小姐下跪,赶忙跑去搀扶。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齐老爷也被她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实不相瞒,女儿在几个月前就已在街上见过刘公子,并心生爱慕,可没想到他居然与我早有婚约,女儿将这段姻缘视为天作之合,请父亲成全。”此刻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只想待他好起来,与他成亲。

“什么?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父亲?”一脸惊愕地齐老爷万万没有想到,女儿居然会是这般心思。

“女儿本想,总归是要成亲,便碍于羞涩没有开口。”说话的女子,早已哭成了泪人。

“好好好,月儿乖,一切先等他好起来再说。”将跪在地上的女儿扶起来,安抚她的情绪。

难怪那日她得知了刘束的事情后,千求万求地要他把他带回来医治。

那场大火虽没烧死他,可也只剩了白条命给他。

待月儿走了,齐老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

作孽啊。。。作孽啊。。。

“老爷,郎中说。。这刘束即使死不了,最多也就是个废人,就算能下床怕是也。。”

“说!”

“怕是也不永不会有子嗣。”胡令低着头,硬着头皮将这话说了出来。

“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啊。。。”齐老爷紧紧闭起双眼,不禁老泪纵横。

事已至此,他纵使万般悔恨,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那活寡之罪。

每天,她都会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些什么。

他的手指不时地在她的手掌敲打,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语言。

病床之上,她在他身边和衣而睡,仿佛这便是他们的春宵。

在她的贴心照料之下,刘束的身体恢复的很好,虽还不能把话说全,可眼珠子已经开始变得活络起来。

忽有一日,齐老爷让她相陪去街上走走,她万般不舍地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说:“等我回来。”

可她没有想到,再回来,等待她的只剩一具冰冷的身体。

刘束,早已赴了黄泉。

她趴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肯离去,翠儿在一旁抹眼泪,那刘束死之前已能将小姐的名字喊出来。

办了刘束的丧失,齐月已经变得恍惚,她经常在梦里看见他,春光下,唇红齿白的青年坐在画摊之中,对她微笑。

她伸出手对他呼喊着:“带我走吧”

可他却摇头向后退去,突然之间那些画全都着了火,满天废物的纸灰迷蒙了她的双眼,再望去,他便不在了。

她从梦里惊醒,看见刘束好生生地睡在她的旁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尽是那样的温暖。

次日,翠儿的惊呼声响彻了整个齐府,待众人去到,只见齐月直挺挺地悬在房梁之下。

桌上摆了一张纸:“夫去,妻随,誓约不改,天命难违。”

齐老爷望着纸上娟秀的字体,张着嘴倒了下去。

桃花镇的桃花开的正欢,可他再也闻不到了。

《优女盛宴》全书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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