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心,换你命 - xp1024.com
《以我心,换你命》


第一章 死而重生的新娘

“晚晚,抱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够救阿笙了,阿笙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你是她妹妹,你和她的心脏完全配型成功,你,你要恨就恨为什么自己要嫁给我吧,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男人嘴里说着抱歉的话,却亲手将挣扎中的女人制住,协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所谓医生,将她禁锢在了病床之上。

“不,不要,向歌,叶向歌,求求你,不要”

她凄厉地呼喊着,剧烈的挣扎着,手腕脚腕之上,束缚的带子磨破了苍白的肌肤,鲜血肆意流淌:“爸爸,爸爸,妈妈,救救我!”

下一刻,女人的挣扎呼喊不愿,尽数被一支针剂阻隔,她张着一双不复明媚的大眼,眼睁睁地望着锋利的手术刀划过自己胸口的肌肤,肌肤被切割开,鲜血狂涌而出,没有人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有那一颗活生生的心脏。

惊惧恐怖哀求绝望,种种的情绪,全都在那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中呈现,却无一人在意。

“砰砰。”

“砰砰。”

有力的满含着生机的心脏,一片赞叹,一片欣喜。

“成功了。”

“心脏配型完全成功,这真的是一个奇迹,不止没有一丝排斥反应,而且还这么有力,以后,估计都可以完全放心了,这颗心脏,真的是天生属于甄小姐的。”

“甄小姐从此再也不需要承受心脏衰竭所带来的痛苦了。”

甄小姐,他们在说谁?明明她就是甄小姐呀,不对,她是叶少夫人,甄小姐,是她的姐姐,她最亲最爱的姐姐呢。

浑浑噩噩间,胸口被挖开一个血洞的女人像是一个垃圾一般,因为没有了利用价值,而被随意地丢弃在手术台上,所有的人,都去恭喜甄小姐了,都围在甄小姐身边,喜极而泣,那里面,有她的爸爸,有她的妈妈,有她的丈夫。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叶向歌,为什么要骗我签下那份协议,叶向歌,你好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姐姐,为什么你要接受我的心脏,你知道吗?这是你亲生妹妹活生生地被取出的心脏。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怀疑,这么匹配的心脏,来自何方,这么活力的心脏,来自哪里?

“哎,一切都是命。”

一声叹息,是谁在说话,一切都是命,她便活该被活生生取出心脏,她便活该被自己的丈夫背弃,她便活该为了姐姐,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命,是孽,是他们所有的人做的孽!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推开,而躺在床上睡着的新娘,也睁开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是来自地狱的饱含着仇恨的色彩。

“少夫人,少爷喝醉了,夫人让你好好照顾。”

佣人的吩咐声响起,小心地将穿着雪白西装的新郎放在床上,看到新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很是不满地瞥了一眼。

门关起,房间中,只剩下了醉酒的新郎,与死而重生的新娘。

第二章 新婚夜:极品丈夫

男人长得很英俊,不,也可以说是很漂亮,漂亮的像是画中出现的人物一般,因为醉酒,他的脸上泛着一层薄薄的红晕,很是诱人呢。

谁又知道,这一张完美漂亮的皮囊下,隐藏着的,是一个怎样恶毒的灵魂!

臻晚晚眨着杏眸,手,慢慢地自男人柔软的发丝开始,往下游弋,停在了男人的脖颈处。

喉结微微鼓起,是一个性感的弧度,扯开唇,笑的有些异样,猛然,收紧。

“唔!”

男人的嘴忍不住张开,拼命的喘息,却只是徒劳,男人的手,掰向女人的手。

“唔哼!”

臻晚晚的腕间,剧痛,可是,听着男人真实的痛苦的呻吟,看着男人那张透着青紫色的脸,注视着自己的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的惊惧,她咧开嘴,笑的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是真的呢。”

“砰!”的一声,叶向歌终于趁着臻晚晚失神的一瞬间,将她从自己的身上粗鲁地推开:“臻晚晚,你疯了!”

脑袋撞在床脚上,剧烈的痛楚袭来,鲜红的血,从臻晚晚的额头蜿蜒而下,染红了她的视线,她透过那一层透明的红,望着叶向歌惊慌无措的样子,望着叶向歌后面门上那大红的喜字,望着他周围那些婚庆用品,笑的更形愉悦:“好痛。”

她说,手抚上后脑勺,一手的鲜红:“真的是好痛呢。”

前世至死也无法出口的两个字,终是说了出来。

臻晚晚站起了身子,向着叶向歌伸出了手:“叶向歌”

“你别过来,臻晚晚,你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你就死定了!”

穿着雪白的婚纱,蜿蜒了半张脸的血迹,唇角裂开的诡异弧度,叶向歌明明是个大男人,这一瞬间,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滋味在心中蔓延:“臻晚晚,我只是昨天和琳达约会见报罢了,你既然嫁给我,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对你一个人忠诚什么的,你也不配,你现在摆出这幅样子是做什么!”

叶向歌此人,平生最害怕的有两样,一是鬼,二是血,很显然,臻晚晚此时占全了,像是个索命的女鬼。

“叶向歌,你问我摆出这幅样子是做什么?我告诉你,我要你的”

“命!”

女人伸出双手,在叶向歌忍不住后退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次,叶向歌在臻晚晚使劲之前,猛地将女人摔了出去。

“臻晚晚?臻晚晚?”

叶向歌皱着眉头,望着满面鲜血躺在自己旁边的女人,那双方才让他肝颤的黑洞洞的杏眸,终于闭了起来。

“呼。”

叶向歌松了口气,原来,面前的女人还是个活人,还会痛,会昏迷呀。

松完了气,他便跳了起来,他真是受够了,新婚夜,活像是杀人现场。

“滴答!”

鲜红温热的血液自女人脑后向着干净的地板晕染开,臻晚晚伤上加伤,叶向歌感受着指间的黏腻,上面也是一层鲜血,是刚刚他推开臻晚晚时候沾染到的。

“脏死了!”

咬着牙,叶大少爷嫌弃地将手上的鲜血往新娘子雪白的婚纱上抹了几下子,更加厌恶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新娘子:“来人,快来人!”

第三章 叶向歌的威胁

“砰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是如此地迷人,臻晚晚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久久无法回神。

“臻晚晚,不管你昨晚上为什么发疯,我告诉你,你嫁到叶家是因为你们臻家自己求着的,可不是我们叶家求着你们,我叶向歌要的是一个温顺听话的新娘子,而不是一个疯女人,你要是再和昨晚一样发疯,小心我让你难看!”

叶向歌看到臻晚晚醒了,自顾狠狠地威胁了一通,自以为会吓住臻晚晚,可惜,臻晚晚根本便没有注意去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心脏处。

“我不管你是真的懦弱还是假的懦弱,等会儿下去吃早餐,收起你的脾气,我妈最喜欢温顺贤淑的媳妇儿,要是惹得她生气,你以后在叶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久久没听到回声,叶向歌瞅了瞅臻晚晚被自己找来的佣人随意在头上包着的绷带,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可怜兮兮地和个破碎的娃娃似的,虽然看着那一片凌乱是有些厌恶,却也觉得有些些的异样产生,叶大少爷二十几年的人生中,说实话,一直喜欢的便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偶尔还要楚楚可怜的女人,臻晚晚从前见过几面,和个木偶人一样,现在看着,却也算是清秀中透着些可怜。

这个女人,也许也有些别样的滋味儿也说不定呢。

猛地别开眼去,叶向歌烦躁地紧了紧自己脖颈间的领结,觉得自己是不是昏了头,明明因为那个人的原因根本便不喜欢臻晚晚,而且还厌恶她的很,娶了臻晚晚,也是因为那个人的要求,怎么突然就觉得她有些动人的地方。

叶向歌恨恨地又瞪了臻晚晚一眼:“总之你现在受伤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你那身婚纱也给换换,别整的这么吓人,还有,你怎么受伤的,不准告诉臻家!这是你自找的。”

卧室的门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

无机质的眸子转动了一下,渐渐地,注入了新的色彩,臻晚晚的手,终于舍得从自己的心脏处移开,然后,摸向了自己的额头,一大圈的绷带,缠的整个脑袋都大了一圈,走到镜子前:“真难看。”

她评价,嫌弃地撇嘴。

“少夫人,老夫人让你马上下去吃早饭。”

门外响起了佣人的声音,冰冷,淡漠,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和叶向歌那三年的婚姻,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没有一个人在意臻晚晚,她便像是个幽灵一般,被所有人忽视着,遗忘着,只有最后,需要她的心脏的时候,才想起了这么个人。

“少夫人!”

外面佣人的声音开始不耐。

嗤笑一声,臻晚晚打开了门。

即使额头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可是,沾满了点点血色的婚纱,没有被清洗的半张干涸了血迹的脸,加上臻晚晚掀唇一笑。

“啊!”

一声尖叫,佣人的声音响彻整个叶家大宅。

“怎么了,大清早地叫什么叫!见鬼了吗!”

庄重的贵妇人狠狠地一拍桌子,冷斥一声,是对着二楼喊的。

“大哥,我就说娶了个和鬼似的大嫂不吉利,你看看,一大早就整治这样的幺蛾子!”

叶向欣偷偷往嘴里添了一个草莓布丁,不忘火上浇油:“王妈可是去叫她起床的。”

“好了,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什么都没看到,别瞎咧咧!”

叶向歌一筷子敲下了叶向欣伸向下一个草莓布丁的手:“那是你大嫂,说话客气点儿。”

叶向歌的心情不好之极,他不管有多看不起臻晚晚,但是想到那个女人一头血的样子,也觉得叶向欣有些过分了。

“妈,你看大哥,这才娶了那个女人第一天,就为了她骂我,我就说那是个丧门星,丧门星,怎么着吧。”

第四章 以血还血

“够了,亲兄妹,为了一个外人吵什么吵。”

外人,臻晚晚冷笑一声,听着自己那位婆婆的话语,是呀,自始至终,她都是外人,即使她费劲了心思,努力讨好每一个人,她还是只是一个外人。

叶向欣无聊地掰着手指头听叶母教训自家大哥,偷偷给对方做了个鬼脸,活该。

眼睛一抬,看到了正倚靠在楼梯口看着这出闹剧的臻晚晚,臻晚晚的脸上还带着笑,丝毫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引发了家庭大战。

“啊,你这是什么打扮,一大清早,你要吓死人呀,个丧门星!”

叶向欣指着臻晚晚,破口大骂,从第一眼见到臻晚晚那个懦弱胆小,偷偷瞄人的习惯,她就看着臻晚晚不顺眼,尤其是对方这样的女人,她觉得完全配不上自家大哥,再加上臻晚晚现在的样子,叶向欣脑门上都爆起了青筋:“我就觉得大哥娶了你没好事,才第一天,你看你满身满脸的血,你想抗议去死,也别死在叶家!”

“叶向欣,够了。”

叶向歌喝斥了叶向欣一句,臻晚晚现在可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呢,叶向欣这样说,是下他的脸面。

“说完了?”

是臻晚晚在说话,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叶向欣的面前,在叶向欣一口气骂完了之后,呼呼喘着粗气的时候。

“啪!”的一声,狠狠的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叶向欣细嫩小巧的脸颊上,一个鲜明的五指红印浮现了出来,可见那一下子的用力。

“丧门星,你敢打我!”

叶向欣一开始懵了,反应过来之后,捂着脸,便要往臻晚晚的身上扑。

“啪啪!”

左右开弓,臻晚晚又给了叶向欣三巴掌,然后,在在场所有人怒视的眼神中,吹了吹自己有些泛红的掌心:“你的嘴太脏了,我替你爸妈管教一下你,妈妈,不介意我行使长嫂如母的权利吧?”

臻晚晚笑吟吟地望着叶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冷嘲:“毕竟妈妈你可是我们B市有名的最为重视规矩的贵妇了呢。”

“臻晚晚,你是不是找死!”

叶向歌猛地攥住臻晚晚的手腕,方才因为叶向欣骂的恶毒而对臻晚晚感到的些许歉意,全都因为这个女人的三巴掌而化为了满腔的怒火。

“对,我是找死。”

臻晚晚隐约间,都可以听到自己手腕间被抓着的骨骼处隐隐的痛,还有额头上的痛,望着面前这张英俊漂亮的脸,望着对方眼中喷涌的怒火,阴诡一笑。

下一刻,啪嚓一声盘子碎裂的声音响起。

然后,便是叶向欣的尖叫,还有叶向歌额头上随着碎裂的盘子一起滑落的鲜血,温热的,鲜红的血。

“你,你”

叶向歌似乎是不敢置信,他伸出手,向着额头一模,然后,望着上面属于自己的鲜血,两眼一翻,向着旁边倒去。

“大哥!”

叶向欣慌忙去撑叶向歌,被撞得一个趔趄。

“你这个贱人,你居然敢伤了向歌,来人,来人!”

叶母终于有了反应,再也顾不得维持贵妇的体面庄重,尖声叫了起来。

第五章 你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哗啦哗啦!”

又是一连串巨响,在佣人们赶过来阻止之前,臻晚晚掀翻了面前的整张餐桌,叶母若不是躲得快,恐怕也要受伤,即使是这样,她身上那件名贵的衣服,也沾满了菜汁汤渍:“快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抓起来,快抓起来!”

和一个胡乱蹦跳的老母鸡一样,叶母在原地不断跳脚。

而臻晚晚,早已经拎起自己的婚纱下摆,灵活地钻出了佣人的包围,甚至随手扔出几个花瓶古董,在叶母的惊恐目光中,将这些珍藏,全部往佣人们身上扔。

“我的古董,我的清代乾隆官窑!”

“我的清雍正柠檬黄花鸟宝瓶!”

“我的画!”

“别让她碰那些东西,快拦住她。”

“臻晚晚,你有什么不满,你说出来,母亲给你做主,你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放下!那是清康熙年间的东西,价值五百万。”

叶母的声声撕心裂肺的叫,足矣撕破人的耳膜,臻晚晚却听的享受无比,她手上拿着的是青花蕉叶瓶,没人敢再往前走一步,任由臻晚晚一步步后退,退到了门口的位置,他们的眼睛,全都望着她手中的瓶子,臻晚晚也看自己手上的瓶子:“哦,原来,这么个破瓶子,这么值钱呀。”

原来,这么个破瓶子,才是叶母的掌中宝,心中爱呀,前世不小心蹭了一下子这个瓶子,差点摔破,怪不得要罚她跪在碎瓷碗上一个多小时呢。

看来,真的是自己的婆婆手下留情了呢。

臻晚晚笑着,然后,在叶母和那几个佣人眼睁睁的注视下,摔落在地,成了一堆青花碎片:“啊,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话音方落,砰的一声,臻晚晚将门重重地一关,转身,向着外面跑去。

“给我抓住她,抓住她,我要亲手杀了她,贱人,贱人,我的五百万,我的瓶子,我的画!”

叶母凄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还有终于回过神来的叶向欣的诅咒:“我就说那是个丧门星,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妈,大哥还在流血呢。”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叶家大宅的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可是,臻晚晚还在奔跑,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这份自由自在的感觉,原来,叶家外面的风,是这么的舒服,原来,叶家的人,也不过如此。

禁锢了臻晚晚三年的青春,让她活的像是个幽灵一般的叶家,将她亲手送上手术台,看着她去死的叶向歌,原来,也不过如此呢。

臻晚晚身上穿着染血的婚纱,满头满脸的血,偏偏,一直在笑着奔跑,她的样子,便好像是一个精神病人一般,也许,她不是像,已经是一个精神病人了,从她被骗着签下协议的那一刻,从她被架上手术台的那一刻,从她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剖出的那一刻,从她至死不曾瞑目的那一刻,她已经病了,病的很重,很重。

奔跑的脚步,渐渐成了走,臻晚晚痴痴地笑着,笑的甜蜜而黑暗,不过,这样的感觉,真好呢。

再也不用在乎任何人了,只在乎自己的感觉真好。

“小姐。”

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女人的身子,撞到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之中。

“你没事吧?”

男人担心地望着她,杏眸迷蒙地与那双戴着金丝眼镜的眸子对视,什么都看不出来,男人真实的情绪,尽数被掩藏在镜片之后。

臻晚晚皱眉,猛地伸手,摘下了那双碍眼的金丝边眼镜,望着镜片下那双属于狩猎者的眼睛,轻笑一声:“你有一双迷人的眼睛。”

第六章 你在玩火

锐利,冰冷,强势,很美的一双眼睛,属于强者的眼睛。

臻晚晚赞叹地望着,伸手,想要抚上男人的眼角。

“小姐,请自重。”

程思迟捉住女人冰凉的指尖,眉宇轻蹙,眼中是些许厌烦,先前觉得臻晚晚穿着婚纱,头上裹着染血的绷带在街上胡乱走的样子不正常,他一时好心,不想女人被车撞上,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了。

“不自重的话,要怎么样?”

臻晚晚嘻嘻一笑,一手揽住男人的脖颈,踮起脚尖,在男人猝不及防的表情中,将自己的唇,紧紧地贴上男人饱满的唇,吮吸,厮磨,她的动作热情却也生硬:“是这样,还是这样?”

出乎意料,纯澈的味道,程思迟捉着女人指尖的手,不知何时松开:“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程思迟眼中闪过一缕警告的光。

“我在勾引你。”

臻晚晚攀着程思迟的脖颈,她望着男人危险的表情,指尖轻轻地在自己的唇上一点,笑的餮足:“不知道,你有没有被我勾引到?”

臻晚晚歪着头,满面的天真,偏偏,眼中却是危险之极的暗色,程思迟皱紧的眉,慢慢地松开,他感受着下身隐隐的发痛,勾唇,一个很冷的笑:“你在玩火”

男人随手将女人手中的眼镜拿过,然后,重新架在了鼻梁之上:“不过,你成功了。”

“说实话,我真不喜欢你戴着眼镜的样子。”

臻晚晚摇头叹息状:“像是个,衣冠禽兽。”

“我比较喜欢禽兽,不喜欢衣冠禽兽。”

程思迟转头:“不管是禽兽还是衣冠禽兽,我想都与小姐你无关不是吗?”

“也是,人生在世,自己怎么活着痛快就怎么活,干嘛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呢?所以”

臻晚晚轻咬着自己的指甲,歪着头,眼角眉梢染上了一缕暧昧:“想要就快些,别磨磨蹭蹭的了。”

她的催促让程思迟黑线。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站在公寓前,程思迟停住了脚步,臻晚晚一身婚纱的装束,却这么狼狈,要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上床,无疑的,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他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后悔是什么,能吃吗?”

臻晚晚的声音里满是天真兴奋,可是她的眼中,是满满的冷然。

她觉得,将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身子,送给除了叶向歌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会后悔的。

程思迟嗤笑一声,看到了女人眼中的寒冷:“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我们可不认识。”

“卖了?是卖去切片研究,还是卖去切割器官,或者是卖去大山里。”

臻晚晚右手握拳轻轻一敲自己左手掌心,停住了脚步:“不过”

女人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然后,决定了一般眼睛发亮。

“害怕了?”

程思迟转身,双手环胸,有些期待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的答案。

“你如果真的要卖了我的话,期待我永远也不会回来,我如果回来的话,会杀了你哦,你化成了灰,我也会回来找你的。”

第七章 我讨厌医生

女人纤细的十指,扣在男人的肩膀之上,只要再一点距离,便会碰触的颈项,冰凉的气息,让敏感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程思迟唇边的冷笑,渐渐消融,他望着面前一本正经样子说着惊悚话语的女人,对方那自红唇间溢出的气息,都仿佛是含着毒药的汁液:“我突然有些期待你的报复了,怎么办?”

“那会让你后悔的,要知道,一个女人若是恨上了哪个人,便是化成厉鬼,她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杀了那个人的。”

臻晚晚痴痴地笑,说着只有自己知道什么意思的话。

她很期待,当叶向歌知道自己在新婚第一天给他戴了绿帽子,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真的是很期待呢。

“你是医生?”

臻晚晚环视着这间虽然小巧却五脏俱全的房间,里面各种她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医疗设备,摆放的整齐有序,中间的长桌上还有一堆的玻璃试管,里面有各种颜色诡异的液体。

下意识地,臻晚晚停在了房间外,没有再往前走,她必须承认,自己害怕这样的环境,害怕这种种医疗设备,更加害怕这一片纯白。

“真是让人恶心的白色,不是吗?”

臻晚晚抓着门框的五指攥紧,望着进到房间里,熟练地从一个抽屉里往外拿东西的男人:“我想,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和我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的话,我会在**的时候恶心地吐出来。”

臻晚晚的脸色有些苍白。

程思迟的眸底闪过一抹疑惑,因为臻晚晚的反应。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变态。”

也许是一直挑衅自己的女人乍然苍白的脸色,有些可怜,程思迟决定收起自己的恶趣味:“过来,在我们做些什么之前,先把你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我可没有奸尸的习惯。”

程思迟的话挺毒舌的,可是,男人伸出手,有力而干净的五指微微伸出,阳光在他的指间穿梭,那一刻,臻晚晚心底的害怕,莫名地消散。

“唔,松口!”

轻微的痛楚让程思迟皱眉,他正在给臻晚晚脑后的伤口消毒,那一块参差还往外渗着血的血痂让他眸色发深,谁知道脑袋搭在自己胸前的女人会突然给自己一口。

“我讨厌医生。”

女人闷闷的声音响起,程思迟想要强制让臻晚晚松口的手顿住。

“为什么会讨厌医生?”

程思迟手中的动作越发轻柔,也许是因为那咬住他肩膀只是微微使力的牙齿,也许是臻晚晚明晃晃的厌恶底下不易察觉的一点瑟缩。

“不告诉你。”

臻晚晚的手,猛地扯开程思迟整齐的衣领,对着那自己隔着衣服咬出来的牙印,狠狠地咬上去。

“唔”

闷哼一声,这一次,程思迟感受到了的,是比起仿瓷更加剧烈的疼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仰起了颈子,不可否认,这一瞬间,有种快感在身体中莫名滋生。

第八章 恶男毒女

女人唇间的温热柔软,手感不错,这样感叹着,尤其是染上了鲜血的唇,很诱人呢,程思迟忍不住又戳了一下,再戳了一下。

臻晚晚恼怒地睁开眼睛:“你究竟做不做?”

她好容易也做好思想准备了,就等着临门一脚了,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戳着自己的唇瓣玩,这是怎样一个脑子有坑的男人。

程思迟保持着手指戳在对方唇间的动作,两人四目相对,男人毫不心虚地笑了一声:“怪你的唇太诱人。”

臻晚晚也笑,然后,张嘴,狠狠地咬住程思迟戳在她唇间没缩回的手指。

“你是属狗的吗?松口,告诉你,我可是整日和各种药物打交道,小心毒死你。”

程思迟开玩笑似的。

程思迟指尖上那深深的牙印,还有血痕,让她弯了嘴角:“毒死我,你也吃枪子儿,有人陪我一起死,还是你这样的极品男人,我一点都不亏。”

程思迟望着臻晚晚满脸的认真,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那你就别当不行的男人。”

男人一双狭长的凤眸猛地闪过锐利:“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在床上,男人最忌讳的两个字就是不行吗?”

“我只相信事实。”

臻晚晚的一只手揽住了男人的脖颈,猛地拧腰反压在了男人的身上。

“所以,不要辜负我这么深的期待”

她说,捧起了男人的脸,吻上了男人的唇,男人的唇齿间,没有烟酒的气息,没有别的女人沾染的那些让她恶心的气息,只有这个男人本身冷涩的味道。

她想,即使这个男人可能是个让她最厌恶的医生,即使这个男人磨磨蹭蹭的让她不耐,她还是觉得,将自己的身子给身下的男人,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程思迟没有让女人压制的习惯,伸手将太过主动的女人推开:“这种时候,应该交给男人来主动。”

臻晚晚的唇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好。”

她任由男人重新压制在自己身上,感受着自男人身上传递的温暖,眼底,有波光微微地荡漾。

“你是处女?”

男人的声音先是隔着一层蒙蒙的膜响起,然后,在那句话彻底进了脑子之后,臻晚晚有些不清楚的意识激灵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维持着指尖掐进男人背部的动作,她张大了水润的杏眸,挑唇:“你觉得,可能吗?”

一个在街上随意拦住了一个男人破处的新娘子?

程思迟觉得可能,床上这个故作大胆的女人,实际上,很青涩,女人眼中故作的恶毒胆大,最底层,藏着的是一丝一缕的害怕与胆怯。

男人有力的指尖,抚上女人眼角沁出的泪珠,然后,俯首,一个轻柔的宛若微风轻轻拂过的吻落在臻晚晚的肌肤之上,那么温柔,珍惜,怜悯。

“别害怕。”

程思迟的声音磁性低沉,宛若大提琴奏响,拨动着心间的某一根弦,臻晚晚的身子一僵,唇下意识地勾起,冷笑:“你从哪里看出我在害怕。”

臻晚晚嗤笑:“这么美好的时候,纠结在我究竟是不是处女的问题上,你不觉得浪费吗?而且,你现在,停的下来吗?”

女人的唇,贴紧他的唇。

第九章 夜,才刚刚开始

臻晚晚很生涩,可是,她足够的大胆,这些,对一个蓄势待发的男人来说,便已经构成了太多的诱惑。

程思迟的眸子中,闪过**的火焰:“等会儿别喊停。”

然后,他用行动,告诉了她,正处在**顶端的男人不是能够轻易招惹的。

很痛,可是,很真实,臻晚晚在一开始不断的剧痛之后,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快感,那一刻,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美丽的笑靥。

对,就是这样,只有身体的交流,不需要心的那些纠缠,这只是她想要抛掉那个可笑的臻晚晚守了多少年的可笑的纯洁,这只是,她想要报复叶向歌罢了,身上的男人,过了今夜,与她无关。

夜色深沉,独属于这双男女之间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

耳边传来了规律的呼吸声,臻晚晚的指尖,在昨夜要了自己一夜的男人脸上隔空划拉着,昨天之前,这还是一张陌生的容颜,而今天,这张英俊的充满了魅力的容颜,已经不再陌生。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昨晚,你让我很满意。”

唇开启,却是无声,男人昨晚问过她,现在,她可以告诉他答案了,至于没有听到,他管得着吗?

臻晚晚轻笑一声,掀开床单,赤着脚便下了床,身上没有黏腻的感觉,一派清爽,这一点,臻晚晚觉得需要为床上睡着的男人再加一分,毕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温柔的。

起码叶向歌就绝对没有,撇了撇唇,为了想起那个恶心的男人,臻晚晚打开程思迟的衣柜,柜子里清一色男人的衣服,一排西装,一排白衬衫,一排裤子,厄,臻晚晚有些黑线,觉得意外而无语,她以为,会被自己一个搭讪便勾搭到床上的男人,私生活应该很丰富多彩,衣柜里怎么的都应该有女人的衣服吧。

看来眼地上被血迹沾染,揉的皱皱巴巴的婚纱,臻晚晚皱眉,她绝对不想要穿这个。

过长的裤腿卷了三四下,长长的袖摆往上撸起一大截,腰带扎的乱七八糟的,最后,看着镜子中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般可笑的打扮,她从臻家嫁到叶家,又从叶家跑出来,身上现在可是身无分文,想了想,臻晚晚走到床边,从男人随意扔在地上的一堆的衣服中摸出了钱包,从里面抽出了好几张钞票,随手将钱包扔到了床上,然后,把自己手指上结婚戒指也扔到了床上,这枚钻戒可是价值不菲,就算是真的有钱财来往的交易,也是她嫖他,不是他嫖她。

最后,臻晚晚气哼哼地给了程思迟一个鄙夷的眼神,都能够和不认识的女人上床了,干嘛还假正经地在家里一件女人衣服都不放。

拉开门,点点的光亮拂过额头间的发,手,忍不住覆上了额间程思迟为她包扎的绷带,臻晚晚到底回头望了一眼床上宛然沉睡的男人,看着那餮足的眉眼:“以后,再不相见。”

伸手轻轻的一个飞吻,然后,毫不迟疑地离开。

那是个不错的男人,只是,和臻晚晚无关。

望着指间闪亮着锋利光芒的手术刀,那是从程思迟那里离开前,鬼使神差般拿着的,现在,她觉得这手术刀,非常顺眼,指尖在边缘轻轻一碰,一抹血痕出现,真是锋利好用,臻晚晚笑的残酷,属于她的复仇,刚刚开始。

第十章 爱钱的穆离飞

程思迟睁开双眼,眼睛里清明异常,丝毫没有刚刚睡醒之人的迷蒙之色,他睡觉一贯警醒,尤其是身边有人的情况下,臻晚晚刚刚醒来,他就清醒了过来,只是想要知道和自己缠绵了一夜的女人有什么表现,才会装睡,倒是没有想到,臻晚晚走的那么痛快。

程思迟的指尖掩着唇,先是微笑,然后,两边唇扯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看来我的魅力倒是减弱了。”

否则的话,哪里会这么痛痛快快地就那么离开。

“算了,以后有缘分的话,还会再见到的。”

掀开被子,伸展着身躯,修长瘦削的身体之上,覆着一层结实漂亮的肌肉,随着男人的一行一动,而舒展着最优雅的力道。

动作一顿,手抬起,望见了指尖拈着的一枚戒指,镶嵌着的钻石,璀璨漂亮,价值不菲,不知是不小心留下的,还是刻意丢下的,程思迟下床,看着那明显踩了几个脚印的婚纱,现在和一堆破烂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是一个新娘子,是一个对自己的婚事极其不满的新娘子。

他似乎,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一时间,倒是真的好奇了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响声:“这里怎么这么乱?”

先是疑惑,然后,便是充满怒意的声音:“程思迟,是不是你又在实验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里是我家,这些器材都是我花钱买的,不是给你免费使用的,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自己花钱布置一个不就行了?你手里又不是没有钱。”

咔吧一声,门把手一转,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穿着花衬衫,脖颈处的扣子随意地松开两三粒,露出性感的锁骨,这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

穆离飞脸上轻微的怒气在望见房间中的情景后,先是愕然,然后,化为了更大的怒火:“程思迟,你敢不敢更不客气一点,这是我的卧室,你居然还敢带着人回来过夜!”

虽然他的卧室,他一次也没有真正住过,而且衣柜里的男人衣物都是按照程思迟的尺寸置办的。

程思迟看着穆离飞抓狂似地跳脚,待到欣赏够了对方的免费表演,他才开口。

“这些,买你的房子,还有你的闭嘴,够吗?”

程思迟从怀中掏出一本支票,刷刷两下,开好了一张支票。

“你在侮辱我?”

瞪眼,下一刻,穆离飞猛地夺过程思迟手中的支票,看着上面的数字,眉开眼笑:“不过这样的侮辱我喜欢,下次要是还想要在哪里暂住,提前通知我啊,我给你再准备一栋比这里更好的房子给你,里面保证各种实验器材全面,且绝对不会让你家老子发现。”

程思迟对穆离飞的变脸毫不意外,两个人认识的又不是一年两年了,双方的性子熟悉的很,穆离飞能够让程思迟认同信任,最重要的原因,其实便是他这样毫不掩饰的爱钱性子,而钱,恰好是程思迟最不缺少的东西。

“你这回怎么这么大方了。”

穆离飞忍不住狐疑。

“我心情好不行吗?”

程思迟的食中二指摩挲着那一枚女式钻戒,菱角打磨的虽然圆滑,到底感受到了一点咯手的刺痛,轻笑,和一个有趣的女人共度一夜,心情确实很好,连被老爷子强制派到B市这里休假,都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第十一章 如果我死了呢?

离开了程思迟的臻晚晚,现在正在经历一场三堂会审。

“臻晚晚,昨天一天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新婚第一天,你就把自己丈夫的头打破了,然后在夫家大闹一场之后就跑的不知所踪,现在倒是有脸回来了,臻晚晚,我不记得自己是这么教女儿的,你真是丢尽了我臻岳庭的脸面,你还回来做什么!”

臻岳庭一向冷漠严肃的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怒气,他指着坐在对面手中拿着杯子,正在慢慢缀饮茶水,似乎丝毫没有觉得愧疚的臻晚晚,一脸的厌恶与嫌弃。

臻岳庭的声音震得耳朵都发麻,肺活量不小,她这个父亲的看来身体不错,很是有的活,失望地感慨了一句,臻晚晚小手指在小巧的耳涡处点了点:“发生了什么,父亲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难道是叶家这么快就来告状了?真是和耳报神似的,太让人讨厌了。”

“住口!”

臻岳庭先是有些不敢置信一向在自己面前循规蹈矩到懦弱无能的女儿这样说话,然后,便是一阵被冒犯了大家长权威的怒火,顺手抄起面前的杯子,往臻晚晚的脑袋那里砸去:“你这个孽女。”

臻晚晚早有准备地一侧身子,避过了那个重重砸来的杯盏,砰的一声闷响,杯盏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一圈。

臻晚晚看了一眼杯盏掉落的地方那砸出来的凹坑,眸子暗了暗,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呐,肝火太旺,对身体可不好,父亲你可要好好保重。”

明明说的是好好保重,臻岳庭莫名地就觉得自己面前这个一向嫌恶的小女儿是在和他说风凉话,胸口一阵气闷:“你自己做错了事情,惹的我在叶家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你居然还不觉得自己有错,臻晚晚,你是不是想要被赶出臻家!”

“老爷,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不会教女儿,晚晚确实做的太过分了,我一定说她,让她好好去和叶家道歉”

一直在边上坐着只是以着担忧伤感的眼神看着臻晚晚承受臻岳庭怒气的白玲,在臻岳庭出口要将臻晚晚赶出臻家的时候,终于站了起来。

臻晚晚冷眼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沉默过后,便是一个劲儿的开始道歉,她自始至终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会大闹叶家的原因,没有问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在乎她多过一切的,恍惚间,想到了昨夜的男人,只是一夜情罢了,却总是磨磨蹭蹭地和她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家人,有时候连个外人都不如。

“白玲,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关你的事情,晚晚以前在你身边看着还好,现在一出嫁,就成了这个样子,可见还是她本性如此,她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让她自己去和叶家道歉赔罪”

臻岳庭的话,让白玲下意识松了口气,不再多言。

臻岳庭冷冷地望着臻晚晚:“你如果还想要进臻家的大门,就给我听话些,老实地回到叶家,不管你因为什么这么胡闹,我今天便把话撩在这里,我绝对不会给你收拾任何烂摊子。”

“那我死了呢?”

臻晚晚的声音幽幽的,像是从地底下蔓延的阴寒水流一般,让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手抬起,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摘下,然后,一使力,撕开了脑袋上程思迟为她包裹好的绷带,本来后脑勺的伤口血迹已经干涸了,耐不住臻晚晚故意做了些扯裂伤口的事情,鲜血滴落,看起来很是吓人。

第十二章 姐姐的‘关心’

“晚晚,你,你的头上怎么都是血,这,这是怎么了”

白玲看到臻晚晚故意撕扯开的伤口,吓得往臻岳庭的身后一顿,只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前面的是她的女儿,又想要上前查看了。

看白玲一副吓的脸色惨白,一步三挪的样子,臻晚晚心底还是有些失望的,也只是一点罢了,她起身,越过手足无措的白玲,走到臻岳庭面前,歪头,一扒拉那长长的发丝,让对方清楚看到自己脑袋后的伤口。

“叶家公子风流的很,本来便不满意我,只是父亲看中了叶家,我也只能够嫁进去了,我倒是想忍,只是,叶家公子可不想要忍。”

臻晚晚微笑着,一字一顿:“父亲觉得我现在死在叶家,会比较好吗?我这个女儿,看来真的是没用的很,还没有报偿父亲的一场养育之恩,就要先给别人糟践了。”

臻岳庭的面色一沉,臻晚晚的话语,在他心里掀起波涛,虽然他不在乎臻晚晚的死活,但是,想到臻晚晚的用处,如果叶家如此欺人的话:“你头上的伤,真的是叶向歌所为?”

“父亲希望是怎么伤的,它就是怎么伤的。”

臻晚晚面对着臻岳庭的疑惑犹豫,没有多解释什么,甚至来了这么一句,对臻岳庭而言,现在,相信她的话,在叶家面前会占据主动,臻晚晚相信自己这位父亲会知道怎么选择。

“现在,我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间里了吧?”

臻晚晚无视了臻岳庭有些阴沉不定的面色,转身便要上楼。

臻岳庭懒得理会她,心思全都放在这件事情若是做些文章,可以从叶家得到些什么,而白玲,她是没有明白父女两个打的哑谜,只是一边紧张地望着臻岳庭,一边则是给了臻晚晚一个抱怨的眼神,显然,觉得臻晚晚的态度不对,惹得臻岳庭面色难看。

臻晚晚接收到了白玲的眼神,却没有放在心上,一撇而过,自顾踏上了原木楼梯,这个‘家’,她可是太久未曾回来过,需要好好地熟悉熟悉了,毕竟,她这一次难得的重生,可不只是要全部浪费在叶家的。

“大小姐,您回来了?”

耳边传来佣人陈妈高兴的招呼声,方才她臻晚晚进门的时候,可是差点被关在门外,下一刻,一个轻柔婉转的女声响起:“嗯,我回来了。”

那么动听,那么温柔,恍惚间,臻晚晚记起了很多以为早已经忘记的画面。

“晚晚你别害怕,叶向歌虽然有些风流的名声,可是家境好,长得也不错,只要你努力对他好,他总是会对你好的。”

臻晚晚第一次从杂志上看到叶向歌的风流韵事时,臻致笙柔声劝慰,因为姐姐的话,她鼓起了勇气,点头同意了嫁进叶家。

“晚晚,最后,姐姐只想要告诉你,不论生活中有多少不愉快,都要保重自己,身子是自己的,记得要和在家里一样,随时注意饮食睡眠,锻炼也不要停下,别像是姐姐似的,摊上了这么个身体,姐姐的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垮了,嫁人对我太遥远,现在,也只是想要看着晚晚你做一个幸福的新娘子,晚晚一定要幸福呀。”

结婚前夕,臻致笙安慰不安的臻晚晚,那时候觉得全是温情关怀,此时想来,却觉得其中,有种异样的滋味儿。

臻致笙,那么关心臻晚晚的身体,是为了,什么?

第十三章 惹人怜惜的女人

臻晚晚一直觉得,她得了臻致笙的那么多关怀,是要报答这位姐姐的,没有想到的是,她需要献出的,是自己的生命。

姐姐,这个对她最好的姐姐,这个她前世最为在乎依赖的姐姐,却也是,最后用她的心脏的得以活下来的姐姐。

手指,紧紧地扣住楼梯把手,臻晚晚的唇,微微勾起,勾起的弧度,透着邪气,姐姐,你究竟,知道不知道,那一场换心手术的真相,你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子的角色。

微笑着转身,望着客厅门口那一派欢笑温情。

“大小姐我帮你把东西送到楼上。”

陈妈笑的满面纹路舒展,接过臻致笙旁边男人手中的大包小包便要往楼上拿。

“陈妈,你别麻烦了,阿征提的动的。”

臻致笙一边说着,一边往客厅里来,她身后冷峻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仿佛是最忠诚的骑士一般,不过只是臻致笙一人的骑士罢了,她可没有忘记,这位骑士先生在自小到大的记忆中,扮演着的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傅承征,在臻家和臻家姐妹二人一起长大的臻岳庭死去友人的孩子,优秀非常,得到臻岳庭的资助,长大后进入臻氏集团得到臻岳庭重用的人,对于臻致笙,是最忠实的骑士,对于臻晚晚来说,却是一个恶魔。

望着傅承征眼中的柔情万千,那是对于臻致笙毫无保留的在乎,望着臻致笙眼中的幸福,还有下意识靠近傅承征的站立位置,臻晚晚微微一笑,若是想要了解臻致笙真实的样貌,也许最先应该将傅承征暂时弄出臻家。

“笙笙,你身体不好,怎么出去逛了这么久,要买什么吩咐佣人去就行了,再不济,不是还有阿征吗。”

与面对臻晚晚截然不同的态度,臻岳庭在看到臻致笙的一刻,阴沉的面上,也努力扯出一抹笑。

“阿征,让你跟着大小姐身边是照顾保护她的,你怎么还任由着她胡闹。”

“爸爸!”

臻致笙娇嗔地喊了一声:“阿征也是听我的话才会陪着我逛街的,再说,只是逛街,难道连这点自由都要剥夺吗?”

“笙笙,你呀,怎么”

“姐姐。”

臻晚晚站在楼梯上,对着臻致笙笑:“爸爸只是担心你,姐姐的身体毕竟真的很不好,如果出点什么事情,爸爸妈妈不是要急死吗?”

臻晚晚的话乍一听没有问题,但是,对于那些将臻致笙的心脏病当做忌讳的人来说,她的话便极其地不动听了,几乎是立刻的,臻晚晚感受到了烧灼在身上冰冷的鄙夷的目光。

“晚晚,我,我这个身子自己也知道,我知道自己给爸爸妈妈还有所有关心我的人添麻烦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只能够呆在家里,什么忙也帮不上,爸爸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着自己亲手挑选一件礼物,我以后不会了”

臻致笙微微低垂了头,有些惆怅地说着,不需要哭泣,她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是一副惹人怜惜的最为动人的画作。

第十四章 众矢之的

臻晚晚望着赶忙安慰臻致笙的几个人,感受着投射在自己身上客厅里包括仆人在内的所有人不满的目光,深吸了口气。

真是厉害,几句话而矣,怪不得她的姐姐从小到大都是臻家乃至每一个见过的人口中心中的宝,自己这样的,重生一世也不是她口舌上的对手。

“快和你姐姐道歉。”

“是呀晚晚,笙笙只是出去买礼物罢了,你做什么说那些话。”

耳边传来臻岳庭和白玲不断的谴责声,这才是臻晚晚最熟悉的场景,每一个人,都站在臻致笙的面前,谴责着她每一次无意识地用自己的健康对臻致笙的伤害,她小的时候,其实不是那么懦弱的,只是,退让成了习惯,道歉成了习惯,最后,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的指尖紧了紧,告诉自己,别害怕,臻晚晚,你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抬头,眼中是毫不退缩的坚定:“我知道姐姐的心意,爸爸妈妈也知道姐姐的心意,但是,我们更关心的是姐姐的身体,我想,比起一份礼物,爸爸更想要的是姐姐的身体健康不是吗?”

臻晚晚句句不离身体,句句不离健康,这些隐晦的字眼,让臻致笙的脸色慢慢地惨白,她本来便有些不正常的唇色,现下越发地难看,时刻注意着臻致笙情形的傅承征,再也忍不住。

“够了!”

傅承征厉喝一声,猛地伸手向着逼近的臻晚晚推去。

客厅里跟着几声男女混合的惊叫,臻晚晚其实在那一刻是很想顺势倒下去的,不过考虑到自己不是臻致笙,就是真的头破血流估计也没什么用,及时后退了一步,躲过了傅承征那狠狠地一推。

“二小姐,你怎么这么恶毒,你难道不知道大小姐受不得刺激吗?”

傅承征站在臻晚晚面前,用自己身高优势鄙视地望着臻晚晚,还真的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过激。

臻晚晚望着那边低垂着眸子似乎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臻致笙,还有在她的身边安慰她的白玲,对自己阴沉着一张脸的臻岳庭,冷笑一声:“我需要解释什么?”

摊开双手,望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傅承征挑眉:“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伤害姐姐的事情,还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从来不知道,在臻家,我只是关心自己姐姐的身体一下,就至于让你这个外人来对我兴师问罪!”

“姐姐,请你告诉傅先生,我有哪里对你造成伤害了吗?”

臻晚晚问一直做壁上观的臻致笙,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阴霾,觉得方才还有些不好的心情瞬间变好,说实话,不管臻致笙最后是否知道臻晚晚心脏的去处,臻晚晚发现,自己都本能地厌恶着她。

厌恶着前世用她的惨死,来延续自己生命的女人,无关其他。

臻致笙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晚晚,不关你的事情,是阿征太过紧张我罢了。”

“确实是很紧张,比起我们这些家人,傅先生对姐姐的关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十五章 傅承征的怒火

臻晚晚眼角的余光望见了臻岳庭眼中的若有所思,满意地抬步要走,对臻岳庭而言,傅承征可绝对是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大女儿的。

以前是习惯了傅承征和臻致笙的亲近而未曾察觉,未曾注意,现在点出来了,就不一样了,傅承征,说是友人的儿子,实则在臻岳庭眼中,和仆人没有差别。

想到前世傅承征在她嫁进叶家第二年为了臻致笙闹出的那场风波,还有臻岳庭毫不留情的驱逐,臻晚晚知道,臻岳庭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想来,不出几日,傅承征就要暂时离开臻家大宅了。

臻晚晚心满意足了,傅承征却是在望见臻岳庭盯视的目光和臻致笙有些逃避的眼神时,心底猛地一紧。

“二小姐,请你收回方才那些话,我和大小姐之间什么都没有,清清白白”

臻晚晚垂首,望见自己胳膊上多出的属于男人的手。

傅承征恶意地加重了手腕处的力道,这两天才承受过叶向歌力道的手腕骨骼,向着她不断地发出呻吟,抗议着主人的不知爱惜。

“放手!”

傅承征没有放手,而是满含威胁地望向臻晚晚。

“这里是臻家!”

臻晚晚猛地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傅承征的脸上,满室寂静。

臻晚晚的巴掌不重,可是,对于傅承征来说,却是绝大的侮辱。

“你找死!”

傅承征面色猛地一变,越发用力攥住臻晚晚的那只手:“你刚刚是故意的!”

傅承征眼神阴冷,狠狠地说出了这句话,臻晚晚无所谓,嘲笑的面容,让他一直想要忽略的东西,比如他的身份,顺着怀疑臻晚晚伤害臻致笙的可能,而化为了无尽的怒火。

“对,我就是故意的”

借助着男人高大的身材的阻挡,臻晚晚无声地启唇,用口型将这句能够最大限度刺激傅承征的话语出口。

“啊!”

白玲的尖叫混合着臻岳庭阴沉到了极致的面色,还有臻致笙的呼喊。

“阿征,住手!”

臻致笙娇呼一声,却根本没有往前迈动一步,她的眼中,甚至在那一瞬间,闪过淡淡的期待。

男人的巴掌向着臻晚晚的脸上击去,隐隐的风声传来,这一下子,比起臻晚晚给他的那巴掌,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臻晚晚那**康白皙的脸蛋,眼看着便要被狠狠打中。

下一刻,傅承征的手顿在了臻晚晚的脸颊旁,不是因为臻家人的喊叫,更加不是因为突然的怜香惜玉,对臻晚晚,他厌恶已久,从小的时候跟在臻致笙身边,看到她羡慕地望着臻晚晚玩,而自己只能独自伤心的时候,从臻晚晚请臻致笙吃巧克力,导致自己发誓保护的女孩儿无助地躺在病床上,却还说着不关臻晚晚的事情的时候开始,他一直想着,臻晚晚要是能够消失就好了。

“怎么不接着打下来?”

臻晚晚好奇地问,她的手中,锋利而轻薄的手术刀横在了傅承征的脖颈处,而男人的大掌,距离着她的脸颊,只有一指之隔。

第十六章 原来只是懦夫

“也许,我不会划下去呢?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臻晚晚笑,笑的危险,她的容貌只是清秀,整张脸除去那青春年少的健康肤色之外,唯一出彩的,便是一双娇媚的杏眼,笑着时,水波盈盈,整个人,都仿佛增添了一份独特的魅力。

可惜,被刀子指着脖颈的人,是没有办法体会臻晚晚不同寻常的魅力的,他脸色僵硬,感受着脖颈处隐隐地快要划破肌肤的锋芒,终究,不敢去赌。

“还以为是个骑士呢,原来,终究只是个懦夫呢。”

臻晚晚叹息失望,不是故作的,是真的失望。

“晚晚!”

臻致笙蹙眉,上前几步,先是歉意地望了一眼傅承征,然后,细声细气的:“晚晚,把刀子放下,太危险了。”

“危险吗?”

臻晚晚重复了一遍,笑的越发危险,臻致笙只看到了她手中的刀子,难道没有看到,自己被攥的乌青的手腕吗?

手一动,在身前的男人下意识地后退动作中,手腕一翻,刀子贴着自己的腕部,垂落在了身侧:“是有些危险,不过,更危险的,不应该是他吗?”

臻晚晚冷笑地望了一眼尴尬地放下一直举着的手的傅承征,还有想要解释些什么的臻致笙,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走,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哗啦啦”玻璃瓶中五颜六色的星星坠落在桌面上,地板上,那样鲜艳的颜色,那样可爱的造型,臻晚晚下巴枕在书桌上,丝毫不见了方才在楼下的锋芒毕露,反而像是个纯真的未曾长大的孩子一般,望着这铺满了桌面的星星,眼中也有点点星光闪烁。

纤细的指尖,一个,一个地拨弄着,粉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每一种颜色,都代表了一个愿望。

这些,原来还没有被处理掉吗?

也许,是自己太快地回来了吧,臻晚晚将一个红色的星星拨弄到了面前。

敲门声响起:“晚晚”

是白玲,她微笑着,笑的慈爱:“我进来了。”

白玲端着木质托盘,牛奶,切片的水果,看着诱人的三明治,还有一管药膏。

臻晚晚的目光,久久的凝视着向着她走近的妇人,望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指尖的红色星星,掉落在地,犹不自知。

“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估计你还没有吃早餐,简单地弄了点。”

白玲将托盘中的东西一样样摆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了那管药膏,轻轻地抓起了臻晚晚那肿胀起来的手腕:“女孩子,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不要轻易地在身上留下伤痕,这样的话,男孩子就不喜欢了”

妇人低垂着头,臻晚晚只能够看到她盘起的头发,还有那纤细无比的脖颈,她的母亲,其实一直都是这么纤弱。

絮絮叨叨着,药膏沁凉沁凉的,涂抹到手腕上,那一直火辣辣的疼痛,跟着消散了许多:“妈妈。”

臻晚晚忍不住唤了一声。

第十七章 可笑的愿望

“嗯?”

白玲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是爱我的,是吗?”

臻晚晚问,眼中,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期待。

“晚晚是妈妈的女儿,妈妈自然是爱晚晚的了。”

“那么,如果在我和姐姐之间选择一个,妈妈会选择谁?”

“哎?”

白玲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满眼茫然。

“如果,我和姐姐都面临死亡,两个人之间只能够活下来一个,妈妈会救哪一个?”

臻晚晚深吸了口气,笑着问。

“晚晚,你说什么胡话呢,你身体一贯健康,怎么会面临死亡,还有,你姐姐一定会好好活着的,以后这种话不要再提知道吗?”

女人说着说着,便有些疾言厉色,这样的很少在这个柔弱的女人面上出现的疾言厉色,甚至显得过分的心虚了。

“你会救哪一个?妈妈?”

臻晚晚无声地再次询问了一遍,可是,她的母亲,只是侧转了头,不敢看她。

“晚晚,阿征被罚了,他被勒令一个月内不得出入臻家,虽然他是有错,不过他也不是故意伤你的,你劝劝你父亲吧,别让姐姐担心,姐姐身体不好,妈妈知道你是个体贴的孩子,你会去找老爷是吧?”

白玲语终于正面看着臻晚晚了,却是祈求的神色,臻晚晚笑了:“我会去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吗?

“那就好,晚晚一直是个好孩子。”

白玲似乎是想要抚摸一下臻晚晚的头发,最后,却只是挂着温柔的笑离开。

臻晚晚望着桌上留下的牛奶水果三明治,还有被随意放在一边的药膏,她还是笑着,眼中却流出了泪水:“母亲,我对这种水果过敏,这是姐姐爱吃的呢。”

弯腰,捡起了地上红色的星星,展开。

“希望姐姐的身体快点好起来,晚晚没有推姐姐,姐姐一定会告诉爸爸妈妈的。”

“希望妈妈不要总是给我姐姐爱吃的东西,其实晚晚一点都不爱吃,还会起讨厌的小红疙瘩。”

“希望爸爸也亲一下晚晚,一下就好,姐姐说是晚晚不好看,爸爸喜欢漂亮的女儿,那就只要一下就好了。”

“晚晚讨厌阿征,他把晚晚锁在地下室一晚上,好害怕,明明是他的错,不是晚晚自己调皮,想要他快点离开晚晚的家。”

“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晚晚呢?”

一个个星星,一个个愿望,从幼稚而无知的字体,一直到成熟与深深的压抑。

“可笑的愿望,可笑的臻晚晚!”

冷笑一声,臻晚晚按下了打火机的开关。

晚饭的时候,臻晚晚是在自己的卧室里吃的,下去一起吃的话,永远都是臻致笙爱吃的,能够吃的,为了自己的胃还有别人的胃着想,臻晚晚很容易做下了决定。

看到自己点进去的网页,网页上出现的报名表,臻晚晚的眉眼带了笑。

这是一家以后极其出名的俱乐部,专门负责教导各种防身术,格斗术,甚至还有枪法,男女都有专人施教,现在刚刚成立,还没几个人知道,其实背后很有背景,只是听说创立这家格斗俱乐部的人是个年轻人,离开家族想要自己做出成绩,一开始才会只在网上招生。

待到一年后,想要报名,可就不是在网上点击几下鼠标可以做到的了,不论是家庭背景还是本人资质,方方面面都要通过各种考验才能够报名录取的。

不过臻晚晚看重的不是俱乐部背后的背景,本身后来多么得到上流社会的追捧,而是他们那里的**极其地强,且教育水平很高,很是出了些成果。

臻晚晚望着自己手腕处的乌青,涂了一半的药膏,看起来更加的狼藉,眼底一片幽深,要报仇,虽然不应该总是自己亲自动手,也确实应该锻炼一下应变能力,起码,下一次,在那些讨厌的人伤到她之前,先让对方付出代价。

真心,很痛呢。

“小姐,很高兴你选择了ED俱乐部,请问你为什么选择了这家俱乐部呢?”

“因为你们的俱乐部的东西,很适合我。”

臻晚晚在对话框里慢慢地将这句话打了进去。

电脑另一端的一个年轻男人默默地看了一眼右上角某个人填写的报名科目,搏击,枪法。

只有两样,虽然他这家俱乐部成立时的主张是不分男女,但是臻晚晚还真的是第一个报名的女子,还是选择这样女子一般不会选择的课程。

“很荣幸小姐喜欢我们俱乐部的课程,不知道你在教练选择方面有什么意向?”

年轻男人想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最强。”

臻晚晚缓慢而坚定地敲击下了这两个字,这一刻,她的眉眼之间,满是坚定:“我只跟最强的!”

“小姐,我想,我有必要对你介绍一遍,这家俱乐部不是纯粹以盈利为目的,我们的俱乐部中,各位教练都是每一个领域的强者,讲究的是因材施教。”

意思是,她想要最强的,最强的看不上她?臻晚晚忍不住笑,这一次是真心的笑:“多谢提醒!”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据说很有背景,各种设施齐全,教练各个都是高手的这家ED俱乐部,会直到一年后有女学员利用所学,顺利从绑架中脱身才真的出名。

“那么,三天后的下午两点三十,希望小姐准时前来,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我们的教练会先行对小姐进行考验的。”

“我明白了,还有,希望你能够继续保持自己的特色。”

臻晚晚打下这句话后,噗嗤一笑,将电脑阖上,真的是,很白目的客服呢,不过,感觉不错。

第十八章 他今天忘了吃药吧

“发什么呆呢?”

程思迟刚刚进门便看到对着电脑的表弟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轻拍了一下对方的肩头。

“我有什么特色吗?”

祝琮闻慢悠悠的,和个机械一般,转过了半个脑袋,明明是很帅气的一张脸,偏偏,呆呆的样子,蠢萌蠢萌的。

程思迟的手指痒痒的,差点控制不住去掐自家表弟一下,天知道,在程思迟一颗精英外表下,掩藏着一颗可爱控的内心。

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他匆忙移开了目光,正好看到了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名表的一角:“呵呵,表弟你的特色就是能干,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招收到了一个学员,真是太厉害了。”

“还不确定有没有资质被录取。”

祝琮闻很是严肃地反驳了自家表哥一句,不过,眼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小火苗,显然,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俱乐部终于有了第一个学员。

“嗯嗯,明白,明白,你的俱乐部是很严肃的地方,绝对不收留只是玩票兴致的是吧。”

随口符合着,转眸看到网页上没有关掉的对话框,看到了自家表弟和那人的对话,程思迟忍不住捂嘴,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祝琮闻,如果真的想要快些招收到学员,最好是请个能说会道的客服来,老板亲自上阵什么的,通常专业不对口,很能够产生一些反效果的。

不过,如果这样说了,不就看不到这些可爱有趣的对话了吗?程思迟镜片下的眼睛,闪过恶劣的光芒,不过,程思迟的目光忍不住停驻在臻晚晚打出的那句最强的上面。

“最强的吗?倒是很有野心呢。”

程思迟轻笑一声,看祝琮闻还在那边纠结的样子,对他的了解自然是明白对方在纠结什么了,程思迟很是善解人意地道:“正好周三那天下午我有空,过来帮你掌掌眼。”

难得的休假,程思迟是丝毫不介意给自己找一些好玩的事情打发时间的。

祝琮闻呼出了一口气,嗯的一声重重点了下头,看自家表哥的样子,就和看救世主差不多了。

只是,事情从来都有意外,当程思迟接到某个电话的时候,他脸上一贯温和的笑容染上了凛冽的寒意:“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对面听着大少爷快要冒出冰碴子的声音的人,强忍住想要将手机拿开的冲动,小心翼翼,却速度飞快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少爷,老爷的意思是二少爷意外受伤,他那边走不开,你正好在B市休假,可以帮忙去看一下,顺便联络一下兄弟感情。”

“联络兄弟感情?”

程思迟的笑容越发地了冷,因为自己父亲异想天开的想法与要求:“他今天忘了吃药了吧?”

这句话之后,程思迟却是答应了下来:“好,如果他不怕我在医院忍不住捅死自己的那位兄弟的话,我一定会去好好地探望一下的。”

话音方落,不等电话那端的唐特助再说什么,手指果断按了挂机。

第十九章 一场交易

“小闻,陪我去练练拳脚。”

摘下了金丝眼镜,露出镜片下那双刮着凛冽寒风的眼镜,程思迟的样子,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

旁边反应迟钝的祝琮闻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嘤嘤,忍不住内牛满面,他刚刚就应该在表哥接起电话之前逃走的说。

那边程思迟因为一个电话而满心无处发泄的怒火,这边的臻晚晚,也是心情不好。

任是谁第一天将自己讨厌的丈夫开瓢,第二天给自己反感的丈夫戴了绿帽,第三天就被要求去给恨不得去死的丈夫赔罪,都是会心情不好的。

臻岳庭告诉臻晚晚,已经和叶家打过招呼了,对臻晚晚受的伤,叶家也说了是意外,而叶向歌,是臻晚晚亲自动手,叶母一开始是很气愤的,表示绝对不愿意再接受这个儿媳,是他百般劝说,对方才同意臻晚晚去主动赔罪。

臻晚晚看着臻岳庭面上那微微的苦恼,一直盯着,盯的对方脸上那微表情都快坚持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开:“父亲,叶家给了你多少好处?”

臻岳庭的为人,臻晚晚还不了解吗?总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女了,自己昨天都说到那个程度了,臻岳庭不在乎自己的女儿,还在乎自己的面子呢,这才一个晚上,就立马转变了态度,说里面没什么猫腻,傻子都不信。

“你说的是什么话!”

臻岳庭下意识地一拍桌子,实则眼中闪过尴尬,臻晚晚还真的没有看错他,他是抓着臻晚晚先受伤的理由,还有叶向歌婚前几日好几次被记者拍到的和别的女人约会的事情,很是和叶母论了一番,将臻晚晚的重要性也强调了几遍。叶母虽然精明,哪里是臻岳庭这个商场老狐狸的对手。

最后,臻岳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叶母同意介绍她背后的人给自己,唯一需要付出的,只是让臻晚晚这个儿媳妇去医院里当众认错,让叶母的面子圆过去。

程家,龙城程家,华国十大家族之一,根深叶茂,产业众多,世界各地都有产业,程家的财富,甚至在福布斯财富榜上,也是排名前列。

臻岳庭,一开始想要搭上的,就是程家。

“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只是,作为臻家的女儿,总有一些事情,是你需要做的,叶臻两家的联姻已经成了定局,晚晚,这一次,叶夫人说是让你去赔罪,实际上只是想要你去看看向歌,你和向歌以后的日子还长久着,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着。”

臻晚晚那透彻的仿佛什么都明白的目光,让臻岳庭有一瞬间的不自在,却也只是一瞬间,他便将怒意压下,对臻晚晚甚至称得上是和颜悦色地劝说了几句。

“我会去的。”

臻晚晚眼中闪过嘲讽,说实话,她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子的利益,能够打动臻岳庭,叶家不论是势力,还是在B市的影响力地位,比起臻家,都差了许多。

她想,这个原因,估计能够解释她很多很多的疑问。

抬眸,眼中的嘲讽成了以往最为人熟悉的温顺:“既然父亲你答应了,我总不能够驳了你的面子”

“不过”

臻晚晚向着臻岳庭伸出手:“作为交换,父亲,不知道你又愿意给我些什么?”

第二十章 最伤人的东西

臻晚晚自然猜到了自己去医院里赔罪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刁难,不过,她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叶家虽然厌烦,却也从来没有真的想要躲避过。

臻晚晚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复仇的决心,既然如此,何不顺着臻岳庭的意思,抓住更多切实到手的利益呢?

拿着手中的金卡,臻晚晚浅笑着,一出房门,见到的就是亲生母亲满怀期待的脸,往她身后看,拐角处露出一点雪色裙摆,眼底冷了冷,唇边的的笑容不变:“阿征这一次做的太过了,父亲很生气,母亲你好好劝说一下姐姐吧,毕竟,再怎么重视,阿征也需要认清一些东西了。”

臻晚晚看着那一角雪色,眼中的暗色越发地沉,傅承征是臻致笙最好的帮手,好容易先发制人,把他支出臻家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臻晚晚做不少事情了,不在臻岳庭面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还去求情?

真是笑话。

白玲没有听出臻晚晚对她称呼的变化,从妈妈,变成了母亲,她只是蹙着眉,很是为难:“晚晚,阿征毕竟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有些情分,昨天也是你小题大做了,你就不能再去试试”

“恐怕不能了”

臻晚晚歪着头:“我可是不敢去挑战父亲的怒气,如果母亲觉得实在是担心的话,不如自己去说,想来看在母亲的面子上,父亲会改变主意的。”

她看到了,面前妇人眼中闪过的一丝尴尬,白玲,可从来做不到逆着臻岳庭任何的意思,总是这样,又想要讨好臻致笙,又不想要给臻岳庭留下一丝一毫不好的印象,记忆里,她可是被当枪使了无数次的。

“母亲”

看白玲眼中有了恼意,臻晚晚突然换了她一声,然后,猝不及防地,给了妇人一个拥抱:“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阿征对姐姐很重要,而父亲重视姐姐,你只是想要我们在臻家过的更好,可是,你也知道,我在父亲面前”

这些话,她故意说的大声了些,确保躲在一旁的人,一定会听到。

“晚晚,你。”

臻晚晚也很重要吗?怔怔地,白玲望着臻晚晚那双遗传自自己的杏眼中隐隐的濡慕,想到那个除了臻晚晚,所有臻家人心知肚明的秘密,一时间,却是觉得不敢再面对自己的女儿,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吗。

懦弱与自私的母爱,有时候,比任何外人明晃晃的伤害,还更要让人心寒。

臻晚晚看着白玲最终没有进入书房,反而匆匆离开的背影,拐角处也没了人影,嗤笑一声,想要两面讨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亲爱的母亲。

“笙笙,你放心,妈妈一定会想办法劝说老爷消气的,你千万保重自己的身子,也是晚晚不懂事,妈妈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你别放在心上”

白玲坐在臻致笙的身边,不断地安慰着,臻致笙温婉着眉眼倾听,被长长睫毛覆盖的眼睛望着覆在自己青白手背之上保养得宜的妇人的手,眼底一片嘲讽与冷意,果然不是亲生母女,就是差了些真心实意,还以为,这个女人真的将臻晚晚完全抛诸脑后呢,原来,是自己太天真了。

“我相信妈妈。”

臻致笙抬眸,眼中一片柔柔的水波。可是她的心中,却有隐隐的烦躁升起,没有傅承征在她身边,很多事情,都觉得极其地不顺手,这才只是一天的时间。

第二十一章 收买

一张金卡,被一只纤细如玉的指尖,轻轻地推到了对面,臻晚晚抬眸,望着坐在对面的高挑美丽的女人:“这里面有三十万。”

“呵,叶少夫人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只是三十万,难道叶少夫人觉得便值得我离开向歌了?”

虽然三十万不是非常多,却也绝对不少了,琳达的眼睛忍不住又扫视了一眼金卡,想到跟在叶向歌身边的种种不间断的好处,终于忍住了想要伸手的冲动。

“我和向歌,是真心相爱的,虽然叶少夫人你现在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在跟你相识之前,我便已经和他相恋了,我没有想要肖想叶家少夫人的宝座,我想要的,只是默默地陪在向歌身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将苦情女演绎的淋漓尽致,臻晚晚看着因为琳达故意加大的声音而吸引来的一些谴责的目光,觉得好笑。

“好了”

臻晚晚轻叹一声,在琳达快要将眼泪挤出来之前,微笑着,将金卡又往对方面前推了推:“这些钱,不是买你离开叶向歌。”

琳达停住了往眼上揉的动作,狐疑而戒备地望着臻晚晚的笑容,这和她一贯遇见的情形不同,要知道,琳达虽然年轻,经历过的被那些正牌妻子,正牌未婚妻责难的场面,可是不计其数,算是经验丰富了,可是,她最拿不准的,就是这样状似平静的了,通常,这样的女人,心机都比较深沉,她可不相信,臻晚晚会真的是出于友好的目的约她出来的。

“除了这一点,恕我真的是想不出自己还有哪里值得叶少夫人付出,这么一笔钱了。”

琳达笑着问,却是暗自观察了一眼四周的情况,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可是,琳达还是下意识地攥了攥自己的包,她的手机,放在包里。

她觉得,自己相信叶向歌说的娶的妻子懦弱无用的话,根本便是傻子,对面的女人,根本便是心有成算。

“不用妄自菲薄,琳达,叶向歌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很多,我只选中了你,便是因为,你是个聪明人。”

臻晚晚一直观察着琳达的表现,对这个女人的反应一一看在眼中,很是满意,她现在的打算,所需要的,是会衡量利弊,有脑子的棋子,而不是没有脑子的蠢货:“我们做一笔交易,一笔双赢的交易。”

“这笔钱,只是第一笔,如果合作愉快的话,相信我,我会付给你比你想象的还要多的金钱。起码,不比叶向歌付给你的少。”

臻晚晚胸有成竹地说道:“比起相信一个不知道何时会甩了你的花心男人,不如和我合作,得到切实的利益。”

望着琳达摇曳生姿的背影,臻晚晚微笑着,若是臻岳庭知道自己向他索取的三十万转头便用在了对付叶向歌上,一定很有趣,缀饮着杯子中的咖啡,喊来water结账离开的臻晚晚没有看到,被半人高的盆栽挡住的后座,透过影影绰绰绿叶,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望着她的背影,眼中隐隐的戏谑与浓厚的兴趣。

他好像隐约听到了些有趣的东西呢。

第二十二章 她会找到真相

一身修身剪裁的蓝色裙装,腰间一条简约的链子下坠,将臻晚晚纤细的腰身完全勾勒,她伸手,将发丝松松挽起,头上的伤已经完全结痂,在发丝遮掩下,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臻晚晚脖颈处还有没完全消抹的淡淡红痕,点缀在雪白的肌肤之上,透出一股子别样的诱惑,镜中映出的微笑的女人,随着双眼中流转的波光潋滟,既带着少女的纯真,也染上了少妇的妩媚,此时此刻的她,再也不是从前懦弱可怜的女孩儿,而是成了一个能够轻易诱惑绝大多数男人的女人。

臻晚晚的手指停在脖颈处的红痕上,想到了那个种下印记的男人,她确实是挺喜欢他的,不过,那个臻晚晚觉得挺喜欢的男人,也只是在脑海中一闪罢了,甚至,她都有些模糊了对方的样子,毕竟,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她还有很多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臻晚晚有些遗憾地拿起了杏色的丝巾,轻轻地围在了脖颈处,若不是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光明正大地报复,倒是真的很希冀叶向歌看到这些印记,那时候,他的反应定然是非常有趣的。

“二小姐,司机已经在下面等急了。”

佣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对了,今天是臻晚晚要去医院亲自给叶家赔罪的日子,否则臻家的司机也不会专门为她备着。

客厅里坐着臻岳庭,正在看今天的财经报纸,白玲在他身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水果拼盘,淡黄色的果肉,艳红色的果皮,一片片,随着指尖灵活的摆弄,成了盛开的花朵,看起来可口极了。

臻晚晚打了声招呼,臻岳庭恍若未闻,对她不理不睬,自顾看手中的财经报纸,白玲抬头,倒是交代了一声:“晚晚,去了好好赔礼,别任性,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会太为难你的。”

一个不闻不问,一个,关心有限,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了,这就是臻晚晚成长的臻家,才是她最熟悉的臻家。

“嗯。”

臻晚晚没有顶嘴,淡淡地应了一声,顺便扫了客厅又一眼,没有看到臻致笙。

按说这个时候臻致笙应该不会出门的,臻晚晚想道,却没有多问,其实,她隐约猜到了对方的去处。

臻晚晚停住了脚步,沁着笑,望着被花丛掩映,隔着白色的栅栏对视的男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柔弱美丽,到真真的是一对璧人,一对像是被恶霸阻隔不得不分隔两边的恋人。

不知道两个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臻致笙微微垂低着臻首,她的手,被握在男人的手中,而男人,他的脸上满是难以抑制住的激动。

臻晚晚旁观了一会儿,在看到傅承征猛地抱住臻致笙的身子,想要吻她,却被臻致笙伸手推开,两个人的声音大了些,顺着风飘了过来,断断续续的:“阿征,别心脏”

“抱歉一定好起来”

“再等等合适的”

隐约间,还有女人呜咽的声音,臻晚晚的眸色暗沉,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砰砰,砰砰,跳的健康而活力,这是一个新生的心脏,这是一个新生的臻晚晚。

转身,她会找到真相的,究竟,她那么凄惨的死去,多少人,知情,默许,甚至是推波助澜。

第二十三章 一出好戏(一)

“向歌,我好想你,你这几天都没有找我,我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琳达眼角溢出薄薄的一点泪珠,投入了怔愣住的叶向歌的怀中。

“琳达,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叶向歌抱着自动入怀的温香软玉,这几天一直被迫空旷着的身子瞬间起了反应,他的鼻尖嗅到对方脖颈处靡靡的香气,深吸了口气,要不是考虑到今天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显些当场办了怀中的美人,毕竟,琳达是他结婚前一天也舍不下的打的火热的尤物。

“哥,怎么回事,这个贱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脑袋还包着呢,医生不是告诉你最近不能和女人上床吗?小心我告诉妈去。”

琳达还没来得及开口,叶向欣先爆发了,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痛,叶向歌忍不住皱眉,不满地望向了叶向欣,臻家告诉他们今天臻晚晚会亲自来赔罪,叶向欣吵着非要呆在病房里等着好好羞辱臻晚晚一顿,考虑到自己脑袋上被臻晚晚开的口子,缝的那几针,虽然对大多数女人都惯常的怜香惜玉,叶向歌还是默许了叶向欣留在这里,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叶小姐,我,我也只是担心向歌,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几天一直没有向歌的消息,好容易从认识的人那里打听到他住院的消息,一时情急,就这么跑来了,是我不对”

怀中的美人眼角的泪珠终于滴落,手上的皮肤都被烫了一下,叶向歌喜欢美人,却尤其喜欢楚楚动人的美人,琳达的样子,让他不忍。

“贱女人,既然知道自己不对,那你还不快滚!这里不欢迎你!”

“叶向欣,你的教养都到了哪里去了!”

“哥,你为了个贱女人让我道歉?”

叶向欣的声音再次拔高了一个度,那凶狠的眼神,让琳达都有些不自在了,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从来没有痴心妄想地想要和搂着自己的这位叶公子修成正果,嫁入叶家,光是这个小姑子就能让人丢了半条命。

“向琳达道歉!”

叶向歌冷冷地道,好看的桃花眼中染了些阴沉,他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是缺少管教,以前一直觉得不错,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想错了。

叶向欣不敢置信的将目光迎向还抱在一起的男女,然后,在望见叶向歌阴沉的眼神后,也望见了他怀中转过头的琳达那一张染着泪花的眼睛,琳达勾唇,眼中,是**裸的鄙视。

“贱人,都是贱人!”

“让你勾引我哥,我打死你!”

叶向欣一张娇俏可爱的脸涨成了青黑色,突然大叫一声,向着琳达打去。

“叶向欣,你做什么?”

“啊,向歌”

琳达将自己紧紧地依附在叶向歌的怀中,却是在叶向欣尖利的指甲抓来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推了叶向歌一把,一道红痕出现在叶向歌的脸上。

“叶向欣,快住手!”

“哥,你还护着这个贱女人!”

病房中尖叫怒吼,一片吵杂,下一刻,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闪光灯亮成一片。

房间中闹成一团的一男两女,瞬间僵滞。

第二十四章 一出好戏(二)

叶向歌紧紧地拥着琳达,琳达的臻首,深深地埋在叶向歌胸口,而叶向欣,正是张牙舞爪的样子,向着叶向歌身前的琳达扑,怎么看,怎么像是两女争一男,或者更加准确的原配收拾小三,渣男护住小三。

“叶公子,听说你这次住院是因为新婚第一天被自己的新婚妻子所伤,请问是真的吗?”

“叶公子,请问这两位女士是谁?”

“小姐,您是否便是那位伤了叶公子的叶少夫人?请问您是否是因为叶公子对婚姻的 不忠而忍无可忍?”

“这是否是一起情杀事件?”

“这位是琳达小姐吗?叶公子,有传言你结婚前一天和琳达小姐一起用餐,请问是对臻家小姐不满吗?”

“据传叶臻两家联姻,将要一起开发东城区的一片地,现在两家是否有了罅隙?”

“请问叶公子是否准备在闪婚后迅速闪离?”

“叶公子,请你谈一谈吧?”

“小姐,请问你是叶公子的什么人?是否也是他的红颜知己,请问你对叶公子和自己的新婚妻子之间的矛盾传言是否有什么想法?”

记者们像是一群闻到鲜血味道的鲨鱼一般,满面兴奋地将病房堵了个严严实实,叶向歌一脸尴尬,连连解释着自己和臻晚晚的感情很稳定,一切只是误会。

琳达也是一直解释着自己和叶向歌只是朋友,只有叶向欣,她从来没有直面过这样的场面,被如狼似虎的记者们包围着,一句句暧昧而满含陷阱的言辞下去,平日里的牙尖嘴利,全成了摆设,满面通红地只会捂住自己的脸。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总算是把那群记者给请走了,留给叶向歌的,是一个满是狼藉的病房。

“我先走了,向歌,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琳达捂着脸,很是尴尬地向着叶向歌道。

“琳达,你先回去,我过两天去看你,今天委屈你了。”

叶向歌的手紧紧地攥成拳,琳达刚刚的不知所措和被那些记者侮辱的画面,让他忍住了自己的怒火,没有马上爆发。

而叶向欣,在看到叶向歌那满含着怒气的眼睛时,害怕地瑟缩了一下:“哥,我也先回去了。”

“叶夫人。”

门口传来琳达紧张无措的声音。

叶向歌望向门口站着似笑非笑的女人,今天的臻晚晚无疑是认真打扮过的,比起他以往见到的每一次都好看,叶向歌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当她抬起了头,挺起了腰,当她那双明媚的杏眸中去了怯懦,会是另一种动人的美丽。

叶向歌愣着神,望着给自己脑袋上开了个口子,大闹了叶家一场之后消失了几天的臻晚晚慢慢地踱步到自己面前。

女人身上隐隐地散发一股淡淡的清香,与手中拿着的一捧百合相互呼应,臻晚晚的声音清清灵灵,很是好听:“我是来道歉的,抱歉,不该那么冲动,在你的脑袋上开了个口子,如果你觉得心里不甘,随时可以还回来。”

第二十五章 叶向歌的自以为是

“晚晚”

这是叶向歌第一次称呼臻晚晚的名字,而不是连名带姓地叫她,臻晚晚给了脸上现出愧色的叶向歌一抹笑:“不过,那是先前的想法,现在,我想,我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叶向歌,你真的是很好。我臻晚晚,现在可真的是成了全城的笑话了。”

手松开,洁白的百合花散落了一地,高跟鞋轻轻地踩过那洁白的花瓣,碾上了点点污渍。

白色百合花的花语:纯洁,庄严,心心相印。

叶向歌望着被随意丢弃的白色百合花,脑子中突然出现了白色百合花的花语,然后,一个念头乍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从新婚夜开始,臻晚晚的一切作为,是不是都是因为爱他,然后吃醋?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她的行为。

叶向歌从来自信于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而这个自以为是的发现,让他方才的尴尬转换成了自得:“晚晚,我知道自己的作为让你误会,不过,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只要你好好地做叶家的少夫人,我也会对你好的”

叶向歌自以为是的话,让臻晚晚险些笑出声来,虽然这是她故意让叶向歌以为的,三年的夫妻,虽然没有爱情,总是了解叶家所有人的真实性情的,今日的一切,她将叶向歌,叶向欣,甚至是可能会出现的叶夫人的反应都算了进去,唯独忘记了算进去自己的感受,看着叶向歌眼中的深情款款,她觉得,有些想吐。

“不必了!”

避开叶向歌想要拉住自己的手,臻晚晚退后好几步,远离这个让她自心底厌恶的男人:“我想,我们的婚姻有些太草率,我暂时不会回到叶家,你也好好地考虑一下吧。”

“晚晚”

叶向歌皱眉不满,臻晚晚却也不想要再和他呆在一间屋子了,她发现,自己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没有搭理叶向歌,转身便要离开。

“你不准走,是不是你叫来的记者?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哈,你先前要害死我哥,没有害死,你现在就想要害的我们叶家名声扫地是不是”

一阵刺耳的叫嚣,胳膊处被猝不及防下拽住,少女尖利的指甲恶狠狠地掐入薄薄衣物掩映的手臂之上,臻晚晚脸上的冷意浮现,转头,望着叶向欣叫嚣的凶狠的表情:“记者还没有走远,如果叶小姐你有疑问的话,我可以将他们再请回来,当面对质如何?对了,我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应该是你们叶家的保镖的几个人往这边过来了,不知道谁这么大本事能够将叶家的保镖这么恰好地调走。”

“还有”

臻晚晚对着没有出声,因为听到叶向歌的话语,以着一种有些怀疑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叶向歌,扯了扯唇,满是讽刺:“叶向歌,管好你妹妹,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义务忍受她的愚蠢与恶毒。”

臻晚晚意有所指,在叶向欣又要叫嚣之前,啪的一声重重地挥手打落叶向欣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叶向欣一声痛呼,还要找臻晚晚的麻烦之前,臻晚晚早已经出了门口。

“叶向欣!”

叶向歌冷沉的声音阻止了叶向欣追出去的脚步:“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第二十六章 兄妹揭短

“砰!”的一声巨响,床头摆放的琳琅满目的水果盘被叶向歌猛地扔到了地上,各色切好的水鬼散落在了想要溜走的叶向欣的脚下,少女害怕而不满地叫了一声:“哥,你什么意思?”

“谁他妈的找的记者!”

叶向歌看着叶向欣的目光,恨不得将她从五层楼上扔下去,若不是这是他的亲生妹妹。

他一点儿都不傻,今天这样的场合,突然出现的记者,还有一直在这里非要呆着的叶向欣,最后,还要加上臻晚晚最后留下的那些话,叶向歌要是还觉得和自己妹妹无关的话,就是彻头彻尾的白痴了。

“不关我的事情,那些记者一定是琳达或者是臻晚晚找的,她们是要让我们叶家难堪,是要让哥哥你难堪。”

叶向欣的眼睛忍不住往一边斜,她确实是找了两个记者,还让叶家的保镖放人进来,她只是想要好好地羞辱一顿臻晚晚,她讨厌那个女人,讨厌任何一个和她争叶向歌的女人,可是,她哪里想得到琳达会突然出现招惹叶向歌,最后还会在那么恰好的时候突然出现那么多记者,便是天真如叶向欣,也知道方才被记者们拍下来的一幕,让叶家和叶向歌,有多么丢脸。

“闭嘴!”

叶向歌暴喝一声,他本来便怀疑自己的妹妹,他知道她的真实性子,又狠毒,又愚蠢,现在看叶向欣的小动作,分明是在撒谎,还非要把事情往别人身上推,一时间又想到臻晚晚离去时那满是强自压抑伤心的格外挺直了的背影,婚前一直懦弱的没有存在感的臻晚晚,自从新婚夜开始的爆发,到今日的出现,在自己都没有发觉前,叶向歌心底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他一贯喜欢的是温柔大方善体人意的女人,可是臻晚晚让他感受到了另外一种不同的滋味儿,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越发因为叶向欣的丢人行为气的脸色发黑:“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还不是你自己惹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如果不是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如果不是你不管什么香的臭的胡乱招惹,这些苍蝇能够叮上无缝的蛋吗?”

叶向欣因为叶向歌指责的态度,也怒了,然后,便是口不择言的顶撞。

“我什么香的臭的都招惹,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里交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要不是我帮你瞒着,你以为妈会不知道吗?”

程思迟听着病房中传来的兄妹二人越来越炽烈的互相指责声,眼睛微微眯起,很是愉悦,他望着手上的花束,觉得自己现在要是进去探病的话,好像是不怎么好,更何况,比起进去陷入那片可笑的争吵,他现在,更想要做的,是好好地和那位有着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身份的女人聊一聊,算起来,她现在也是叶家的人了,从辈分上看,可还算是自己的弟妹呢。

咀嚼着这两个字,男人的眼中,一片满满的恶意。

程思迟随手拉住身边经过的一个小护士:“小姐,可以帮我个忙吗?”

男人唇角惑人的笑容,让小护士一时间红了双颊。

第二十七章 送给死人的花

“这是什么鬼东西!”

精致的长条形盒子打开,望着里面静静躺在白色的锦绸之上的白菊花,还有长长的茎干之上白色绸缎精心扎起的蝴蝶结,叶向歌的脸色阵红阵青。

“这有张纸条。”

叶向欣也顾不得和叶向歌争吵了,她现在的脸色不比叶向歌好看,毕竟,那纯白一片,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悚然。

“期待你能够早日用上”

纸条之上,只有这么龙飞凤舞的九个字,却是比什么恶毒的言语还要气人。

“哥,哥,你怎么了?”

“快来人,我哥晕了。”

病房中又是一片兵荒马乱,而送出了精心挑选包好的礼物的程思迟,优哉游哉地跟上了前面恍若散步般,比他还悠闲的女人。

“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臻晚晚回头,望见了程思迟的笑颜。

她面色不动。

“怎么,才几日不见,便不认识了?”

程思迟笑着摘下了眼镜,露出了一双满含着锐利凛然光芒的狭长双眼。

“你是谁?”

臻晚晚歪了歪头,然后,在程思迟隐隐期待的眼神中,淡定地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程思迟的面容僵了僵,他想过好几次和面前这个女人再见时对方的表现,却从来没有想过,臻晚晚会问他,你是谁。

“我刚刚都看到了,你一直在那里看着,从一开始到最后。”

程思迟选择了另外一个切入点,他望着臻晚晚,等着对方变色,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臻晚晚从琳达去找叶向歌之前,便躲在了一边,她根本便很清楚后面会发生什么,除了亲自设计的人,谁会未卜先知呢?

更何况,程思迟可是在咖啡馆里亲耳听到,亲眼见到臻晚晚和琳达的交易,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今天出现在这家医院,比起来看望自己讨厌的人,他更喜欢直接寄给对方一把刀片,让叶向歌早早死了干净,别活着碍人的眼睛。

“嗯。”

再一次出乎程思迟的意料,臻晚晚没有慌张,也没有否认:“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呢?臻晚晚的眼中,是淡定到了冷漠的无所谓。

“你不在乎叶家的人。”

程思迟是以着下结论的语气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不,我很在乎叶家人,我更加在乎自己的丈夫。”

“所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别轻易地下结论。”

臻晚晚的唇勾起一个美好的弧度,她歪着头,教训似的对着程思迟说了这么一句话。

“呵,在乎叶家的人会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搭讪,会和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上床?”

也许是因为臻晚晚眼中的认真,也许是臻晚晚那声丈夫,程思迟的这句近乎于讽刺的话脱口而出,话出口,他有些怔住,连自己都不理解,怎么会突然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完了?”

以为会面对臻晚晚的愤怒,显然,臻晚晚的反应再次让程思迟失措,女人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你的反应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小心破坏了一个男人的贞洁似的。”

第二十八章 这就想走吗?

臻晚晚笑的不怀好意:“所以说,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反应这么大?你是处男吗?所以才会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有些处男情怀之类的,不过如果要红包的话,我可以现在补给你一份”

程思迟的脸皮发热,他觉得自己的牙根痒痒,猛地拥住女人纤细的腰肢:“我是不是处男,我想没有人比你还要感受至深。”

女人的手,抓住男人脖颈处的领带,轻轻在自己的手上一绕,明媚的杏眼中,闪烁的分明是恶劣的光芒:“先生,我刚刚说了,我们还互不相识,所以。”

脖颈处微微发紧,程思迟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近距离的和臻晚晚面对面,再一次感受到怀中的纤细柔软,他的下腹紧绷,呼吸重了些,男人俯首,便要吻上那张勾起的唇瓣,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只是一夜情的女人,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来人呀,非礼呀!”

臻晚晚一声大声,趁着程思迟愣神的一瞬间,脚上的高跟鞋在对方的皮鞋上使劲一踩,在程思迟受痛的瞬间,迅速脱离了对方的怀抱。

被听到臻晚晚的叫声过来的人围住的程思迟黑着脸望着在人群外对着他笑的得意的女人,望着那个置身事外的恶劣的女人。

“便宜你了。”

程思迟看到臻晚晚的口型如此道,然后,女人转身便走,丝毫没有停留。

高跟鞋摇曳着蓝色的裙摆,宛若一道靓丽的风景,脚上方才被踩下的位置,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了,这是用鞋尖踩的,不是用鞋跟跺的,程思迟有些迟疑地想到,好像确实是便宜了自己了,然后,一种莫名好笑的情绪,取代了心中的恼怒。

这个叶家的媳妇,他讨厌的弟弟的女人,程思迟心中蔓延的恶意,恍惚间,像是潮水一般,在涨潮之后,又经历了退潮。

臻晚晚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半,时间还早的很,她的司机在接到一个来自臻致笙的电话后,将她扔在了医院门口。

不过臻晚晚也没有生气,反正她也没有按照臻岳庭的意思好好地来这里赔什么罪,甚至是狠狠地打了叶家的脸一巴掌。

与其让她给自己厌恶之极的叶向歌赔罪,还不如等着太阳从西边升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臻晚晚都不想要再次在叶家任何一个人面前,将自己放到卑贱的不如尘埃的地步。

一辆出租车在跟前停下,臻晚晚上前便要打开车门,一只男人的手先她一步伸手按在了臻晚晚放在车门把手的手上,带着健康的蜜色的有力五指,与白皙纤细的五指,相互碰触。

那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的手,向着臻晚晚的指缝间扣去,触电一般,臻晚晚猛地使力想要甩开男人的动作。

指尖微微一动,下一刻,便被牢牢按住,臻晚晚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还是那晚宛若大提琴奏鸣一般惑人的嗓音:“这就想走了吗。”

第二十九章 吸引

臻晚晚想要后退,程思迟按住臻晚晚的手没有离开,反而是再一使力,将臻晚晚背对着自己的身子转个个面,面对着面,双方或轻或重的呼吸,近在咫尺:“放开!”

臻晚晚忍不住怒了,这样的被禁锢着的姿势,这样的像是被强者所控制的弱者般的姿态,是她极其厌恶的,抬脚便要向着程思迟的鞋子跺去,这一次是鞋跟儿。

男人的腿灵活的一挪,轻易闪过了臻晚晚的反击,高跟鞋几下都没有踩上程思迟的脚,反而是因为这几下的动作,越发将自己往对方怀里送。

所以说,臻晚晚痛恨大长腿不是没有理由的,尤其是在对方明显戏谑的眼神望着她相对矮的多的个子时。

程思迟戏谑地笑:“如果你执意投怀送抱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当街来上一段,回应你的热情。”

程思迟有力的胳膊将臻晚晚环绕在车门与自己的身体之间,明知道对方想要避开自己,却越发地不想要松手,故意说着歪曲的话语,程思迟俯首,薄薄的唇下压,在臻晚晚僵滞了身子,停住了挣扎的动作,眼中闪过慌乱时,停住了自己想要吻落的唇,他望着女人死死抿着因为紧张而有些失去血色的唇,似真似假地叹息了一声:“算了,我从来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

“你这样还不算强迫?怎么样才算强迫!”

臻晚晚冷笑一声,对程思迟的恶劣很是不满。

程思迟笑的露出一点雪白的牙齿:“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亲身体会一下。”

“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吗?”

臻晚晚嗤笑一声,微微往后挪动自己的身子,太过接近的距离,甚至能够清楚看到男人那过于纤长的睫毛宛若蝶翼般颤动的轨迹,她的心忍不住跟着跳动了一下。

“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改变一下自己的原则。”

程思迟的眼睛笑的弯弯,当那双狭长的凤眸染上笑意时,褪去了大半的锋锐,剩下的,便是纯粹的美丽。

初遇时,臻晚晚只是想要找个看的顺眼的男人破处,她只注意到了程思迟一双强势的吸引她的眼睛,而现在,当她和他这么接近,没了最初接触的理由时,她注意到了男人的长相,那是一张精致的,完美的容颜,臻晚晚这一刻,深刻感受到的,是程思迟对异性强烈的吸引力,只是,意识到这一点,不止没有让她心情好点,反而更加糟糕。

臻晚晚彻底冷了脸:“我以为你很清楚游戏规则。”

什么叫一夜情,就是在想要的时候找个互相看的顺眼的男女,和对方放纵一夜,过了一夜,互不相识,而程思迟现在的表现和自己刚刚受到的一瞬间的诱惑,让她觉得不安。

“我以为我们共同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程思迟低垂了眉眼,一时间,纯黑色的眸子,仿佛被哀伤溢满,周围有路过的女人,频频转头,对着程思迟是发花痴,对着臻晚晚,则是恨恨,可能是觉得她让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伤心了。

臻晚晚恨自己为什么明白了那些眼神:“我不认识你!”

“我们这不是认识了吗。”

程思迟有些无赖道,方才的哀伤果然是做戏。

第三十章 打情骂俏 福利加更一章

“喂,你们两个,究竟上不上车,打情骂俏的话别在这里。”

前排的司机扭过脑袋,对着两个在他的车门那里看着就关系不正常的男女低吼一声。

“打扰了,我们自己有车。”

程思迟对着那个司机说了声,然后,搂着臻晚晚的腰,半强迫似地往路边银灰色的跑车走去。

“你放开我。”

臻晚晚挣扎着想从程思迟的禁锢中脱出身,只是,男人太过有力,便像是方才被困住一般,不论臻晚晚怎么挣扎,有所准备的程思迟,不是臻晚晚能够轻易脱离的,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臻晚晚脸颊绯红,额头已经冒出了点点晶莹的汗珠。

“如果你不怕刚刚那些记者没有走干净,现在可以再大叫几声非礼,我不介意。”

程思迟将唇凑近了臻晚晚的耳际,闻着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有些熟悉的香气,想到了那一夜,怀中这个女人在他身上点火的情形,想到了那一夜,这个狡猾的女人在他的身下晕染开的纯洁,他的喉咙微微一动,禁锢着臻晚晚腰身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臻晚晚的手握成拳头,停住了所有无用地挣扎,忍耐着问,方才她没有喊非礼,现在更加不会喊了,在医院里,她专门瞅着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才会喊非礼将了程思迟一军,大街上,谁知道来来往往的人会不会遇到记者或者认识的人,臻晚晚还不想要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让叶向歌对新婚妻子不忠的新闻见报的同时,自己也上了那些狗仔的桃色新闻版面。

程思迟看臻晚晚停止了挣扎,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自己大半的力道,除了一只手还拉着臻晚晚的手之外,没有再故意紧贴着对方的身体任何一处:“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程思迟回头,给了臻晚晚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

臻晚晚被程思迟近乎挟持地按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臻晚晚想要趁着男人往驾驶座去的时候跑走,车门打不开。

臻晚晚放下了手,转头望着不知道何时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对方手中遥控器晃了晃,当着臻晚晚的面,装入了身子另外一侧的裤子口袋中,即使没有说话,也足够让臻晚晚的脸色发阴。

“想要的话,可以自己拿。”

程思迟的话语,缓慢的吐出,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一点刻意的甜腻,他的眼中,是非常明显的期待。

“我下午的时候还有个约。”

臻晚晚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面上一派平静,彻底冷静了下来,这让程思迟想要再趁机逗弄臻晚晚一下的恶趣味没有实现,他觉得有些失望:“和男人还是女人约会?”

“你管的着吗?”

臻晚晚脱口而出这句话。

程思迟丝毫不因为臻晚晚不客气的话生气,他弯腰,俯首,在臻晚晚忍不住绷紧了身子时,男人自顾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上车最先要做的便是扣紧安全带,记住。”

阳光撒入男人纯黑色的眸子,金色与黑色交织,形成了一片绚丽的光彩。

第三十一章 追求

这个男人有吸引任何一个女人驻足的资本,这一瞬间,这个念头在臻晚晚的脑海中扎根发芽。

程思迟直起身子,并没有马上收回手,反是将手凑到臻晚晚的耳际,臻晚晚回过了神,男人的手在她的发间掠过,动作轻柔和缓,一点不含**的味道。

“头上沾了东西。”

程思迟微笑着,指尖拈着一枚白色的花瓣,是百合花的花瓣。

臻晚晚看到男人将自己的手慢慢握住,五指慢慢张开,那枚洁白荏弱的花瓣,被放入了她的掌心。

“我管得着,因为,你会是我的。”

程思迟帮着臻晚晚将五指握紧,握住了那一枚百合花的花瓣,他的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

“我在追求你。”

蓝色的背景,宛若辰星般点缀着的灯光,舒缓的音乐,还有落地窗外蔚蓝色的海面,明明是白日,恍惚间,却有种置身星辰夜晚的错觉。

臻晚晚望着程思迟唇角自信的笑意,那是一种出于自身能力与魅力的深刻的认知,这个男人,也许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

所以,他会说,我在追求你,那么自信的话语,而不是我想要追求你。

一支玫瑰花探到面前,馥郁芬芳的气息,钻入鼻间,连带着男人眼中闪烁着的比周围灯光还要明亮的光芒。

“为什么。”

臻晚晚的心有片刻的恍惚,说起来好笑,她二十多年的人生,前世嫁给一个花名在外的男人三年,却从来都不曾有一个男人,对她说,想要追求她,不曾有一个人,送给她象征爱情的花朵,更加没有一个人,会带她来这样气氛浪漫的情侣餐厅,臻晚晚过去的人生,原来那么枯燥乏味,出乎意料地单调没有色彩。

“我说过,你是特别的。”

程思迟认真地说道,他与她对视,在臻晚晚近乎锐利的探寻目光下,毫不躲避。

臻晚晚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纯粹的真诚,起码,这一刻,说着这句话的男人,是真诚的。

纤细的指尖,忍不住碰触了下近在咫尺的玫瑰,晶莹的露珠沾湿了指尖,臻晚晚垂首,接过了程思迟手中的玫瑰花:“真漂亮。”

臻晚晚唇角的笑,灿烂明媚,娇艳的唇,那一瞬间,勾勒出的,是一种天真纯澈的美好,程思迟怔愣愣地望着那个摆弄着玫瑰,嗅着玫瑰花的芬芳,微笑的女人,心脏,不受自己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一朵红玫瑰的话语,你是我的唯一。

这句话,突然间,便出现在了他的心间。

“呐,你是认真的吗?”

“再认真不过。”

“呵呵”

臻晚晚忍不住轻笑了声,笑声中没有程思迟以为的喜悦,甚至没有任何程思迟以为会有的动容。

“你笑什么?”

男人终于忍不住问。

程思迟他不是什么情圣,也不是喜欢纠缠的人,他从来没有觉得,任何一个女人值得他去纠缠,那一夜也许有些特别,却也只是一夜罢了,程思迟比起臻晚晚,还要清醒。

程思迟会坐在这里,会和臻晚晚说这些做这些的原因,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她的作为,让他好奇,让他觉得其中有可堪利用的地方,再无其他。

程思迟不是好人,臻晚晚,也不是善类。

可是,当他看到她垂首的那一抹笑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程思迟觉得,有些什么不可预计的东西改变了。

第三十二章 谢谢你

“谢谢你。”

臻晚晚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道了一声谢,她还是没有抬头,纤细的手指摆弄着娇嫩欲滴的玫瑰花,那一刻,一直隐约萦绕在女人周身阴郁沉暗的气息,隐隐消散。

“那么,你的答案是?”

程思迟回过了神,他将自己的心神从方才那莫名其妙的情绪中拉出来,他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对臻晚晚的勾引上。

是的,勾引,从知道臻晚晚是叶向歌的新婚妻子开始,他的心中,这个念头便开始萌生,并且迅速地生根发芽。

“我不能答应你。”

臻晚晚抬眸,眉眼弯弯,不是阴诡甜腻的笑,而是一种舒缓温和的笑,她笑着,拒绝程思迟的追求,笑着,将那朵玫瑰花,轻轻地插入桌子中间的花瓶中。

“因为你的丈夫?”

程思迟嘲讽,他不觉得臻晚晚还有什么对婚姻的忠诚可言,毕竟,他加诸在女人身上的痕迹,透过微微散乱的丝巾,还是可以看清的。。

“我以为,你并不爱他。”

“嗯,这个是事实。”

臻晚晚没有否认。

“那么,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我。”

程思迟挑眉,眼中是志在必得:“我不认为,你还能够找到比我还要适合自己的男人了,做我的女人,我会给你前所未有的幸福。”

臻晚晚单手支住下颔,望着程思迟骄傲不容拒绝的眼神:“为什么不是你做我的男人?”

臻晚晚在程思迟演了一会儿霸道总裁范儿之后,一句话破了气氛。

程思迟的手指紧了紧,有一瞬间,想要扯一下臻晚晚得意的脸,他不动声色:“只要你想,我也可以让你如愿。”

“噗嗤。”

臻晚晚被咖啡呛了一下:“抱歉。”

女人拿着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只是沾染一点深色的嘴角,程思迟保持着端正的坐姿,望着她,男人就像是最有耐心的猎人一般,过了会儿,臻晚晚终于开口:“谢谢你让我体会了一把被人追求的滋味儿,挺不错的,不过,我很清醒,这里是现实,不是小说或者电视剧,我也只是个普通女人,还是个有夫之妇,不是什么女主角,一见钟情的戏码,太假,一睡钟情的戏码,太好笑。”

臻晚晚起身,没有看程思迟发黑的面色,挥手叫过服务生:“谢谢你让我有一个好心情,今天我请。”

“慢着。”

臻晚晚掏钱的手,被另外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按住,她抬头,眼前风姿妖娆的美人对她扯唇一笑,可是,臻晚晚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的,是隐隐的恶意。

“阿迟,我从来不知道,你的魅力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连这么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女人的声音沙哑中含着诱惑,仿佛间,宛若一朵盛开到荼蘼的曼陀罗花般,让人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

臻晚晚望着这个让她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的陌生女人,手腕上,属于另一个女人修剪的尖利的指甲扎入了皮肉间。

“放开!”

“放开!”

异口同声,臻晚晚和程思迟同时望向那那鲜红蔻丹染就的尖利指甲下徐徐溢出的鲜血。

“啪!”的一声,臻晚晚还没有动手,程思迟先打掉了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充满恶意的手。

第三十三章 疯女人

“你来做什么。”

程思迟将臻晚晚挡在了身后,面对着握着自己被男人拍下的手怔怔发愣的于曦佳,眉眼生寒,臻晚晚从来不知道,身前的这个男人,会发出这么冷的声音。

“我来做什么?”

于曦佳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然后,先是掩唇轻笑,越笑声音越大,笑的格外妩媚惑人,甚至那高耸的胸脯都跟着颤动:“你居然问我来做什么!”

她的每一分每一毫,无疑都在诱惑着男人,但是,程思迟不为所动,甚至,他的面色更冷。

被程思迟挡在身后的臻晚晚,透过那一层衣物,感受到了男人脊背的张力,那是一种深深的防备与警惕。

程思迟的眼睛扫向四周,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方才还在的几个客人已经全都不见了,连刚刚那个过来的服务生,也战战兢兢地躲到了一边。

“不用看了,阿迟,你要知道,我好容易找到你。怎么会不提前做些防备。上次被你就那么扔下,我可还一直记得,要是还没有记住教训,可真的是太傻了。”

而随着于曦佳的声音落下,臻晚晚后腰一紧,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顶住,一开始她还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在望见周围几个拿着枪慢慢向着程思迟围过来的人之时,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冷汗自手心渗出,臻晚晚的唇颤了颤,重生后,臻晚晚的胆量增加了不是一点半点,与以前决然不同,但是这不代表她完全成了非人的存在,面对枪口,她也会害怕,也会战栗。

可是,在一瞬间的害怕之后,她压住了自己想要惊叫想要下意识反抗的本能,缩在袖子中的手慢慢的握紧,她没有指望程思迟会救她,两个人只是第二次见面,即便男人说要追求她的话,更何况,也许男人现在自己也自顾不暇了,而其他的人,指望着挟持她的人大发慈悲,那太过天真,臻晚晚要做的,是自己找机会自救。

而现在,在面对着好几支枪支,这些人暂时只是挟持自己没有真的开枪的时候,臻晚晚要做的,是暂时静观其变。

“阿迟,我知道你身手好,只是不知道这位小姐身手是否和你一样的好呢?”

于曦佳停住了笑,眼睛望着臻晚晚,臻晚晚在这个女人的眼中,看到的是怨毒与杀意,天知道,在今天之前,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你要找的人是我,她只是个局外人,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

程思迟的面容紧绷,他看到了被枪指着,被迫从自己的身后上前几步的臻晚晚,望见了臻晚晚苍白的容颜。

程思迟的手动了动,臻晚晚被身后的男人猛地拽到了一边,于曦佳身边的人,个个都知道程思迟的厉害,才会这样谨慎。

“阿迟,她真的是不相干的人吗?”

于曦佳的身子前倾,她望着面前这张深深吸引迷惑自己的容颜,眼底的颜色深深:“阿迟,这些日子不见,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你的。”

第三十四章 一时手滑

于曦佳的手想要抚向男人的脸,程思迟一侧首,躲开:“于曦佳,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什么叫不可能!”

于曦佳忽然从身边一个保镖的手里夺过了一把手枪,指向了程思迟的额头,黑洞洞的枪口,像是野兽狰狞的血口一般,咆哮着,让人战栗。

于曦佳的面色潮红,手指扣在扳机之上:“阿迟,我们之间是最相配的,我喜欢了你十年,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对吗?”

“只要你和我结婚,你去告诉程伯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以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忘记,我会成为最好的妻子,成为最好的贤内助”

“我知道,你现在不答应我,一定又是因为有这些贱女人在一边干扰你,反正我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女人了,阿迟,我会让你知道,你只能够和我在一起,阿豹”

于曦佳越说越激动,越说身子抖得越厉害,像是个疯子一样,而她做的事情,显然也和疯子差不多了,她要让那个劫持着臻晚晚的保镖直接杀了臻晚晚,在光天化日之下。

程思迟面色一变,没有再容忍,电光火石间,伴着女人的低哼,程思迟反手握住了对着自己额头的枪支,手臂一弯,手中的枪支抵在了于曦佳的脖颈处。

在程思迟动手的一瞬间,臻晚晚也终于攥住一直藏在臂内侧的手术刀,向着后面挥了出去,身后男人的低哼声中,臻晚晚一眼都没有看后面挟持自己的男人如何,而是迅速伏低了身子。

她知道自己很冒险,当那几支枪指向自己的时候,臻晚晚的额头冒汗,但是,她却只是握紧了手中唯一能够掌握的武器,那把手术刀。

“把枪放下。”

程思迟冷喝一声,那几个保镖下意识对着臻晚晚的枪支,慢慢地收回,却没有放下,他们因为程思迟劫持着于曦佳的行为,而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个贱女人!”

于曦佳被程思迟拿枪抵着,却丝毫没有害怕,反是在看到臻晚晚脱身,那个劫持臻晚晚的保镖手腕上不断往外冒血的时候,破口大骂:“废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我要你们做什么用的!”

黑衣保镖们被骂的狗血淋头,却只是唯唯诺诺地听着,实在是于曦佳太疯,这些年里,若是有谁让她不高兴,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跟在她身边的保镖,最是清楚。

“胆量不错。”

程思迟没有搭理于曦佳,反而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臻晚晚的反应,他都没有意料到,臻晚晚会这么大胆。

“自救罢了。”

“过来这边。”

程思迟甚至对着臻晚晚露出了一抹笑,觉得被于曦佳破坏的心情都恢复了些,因为臻晚晚的行为。

“我觉得在你那边现在才最危险。”

一边说着,听着于曦佳种种不堪的言辞,臻晚晚笑着道,然后,施施然走到了程思迟的身前,那些保镖果然没有动弹阻止。

“ 不准你勾引阿迟,开枪,开枪打死这个贱女人!”

于曦佳撕声喊道,还不死心。

“啪!”的一声,臻晚晚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抱歉,一时手滑。”

第三十五章 直接打晕

“你不会不忍心吧?”

臻晚晚问程思迟,说实话,她还真的觉得一巴掌太便宜于曦佳了,青天白日的拿着枪想要杀人,脑子有病吧。

“打得好。”

程思迟忍不住笑,这一次,是赞赏的笑,只有男人这三个字,却将因为一个巴掌而一时愣住的于曦佳完全刺激清醒了。

“啊,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这个臭婊子,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挖了你的眼睛,我要把你的脸划花,我要找人把你轮了”

于曦佳不止是在叫嚣,而是真的有这个心,从她的眼中,臻晚晚看到了真实的恶毒。

没有了害怕,臻晚晚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她的眼神很冷,手指下意识地捏紧自己的手术刀。

“于曦佳,你真的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吗?”

程思迟皱眉,于曦佳的声音,于他,听起来宛若魔音穿耳,尤其是想到这个女人曾经做过的一切,本来还冷静着的男人猛地攥紧了五指,也将臻晚晚从冲动中唤醒。

臻晚晚望着周围那几个黑衣的保镖,有些遗憾地收起了心中危险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呆在了程思迟的背后,当然,对一直将程思迟视为自己所有物的于曦佳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挑衅了。

于曦佳倒是想要上前将刚刚的话对着臻晚晚全部真正来上一遍,可惜,于曦佳现在的情况不妙,她的脖颈被程思迟的大手勒住,她的面色涨红,一时有些呼吸困难,费力地张嘴:“阿迟,你不敢,你不要忘了,我父亲是谁。”

程思迟的手,松了下,一直以来,他勉强自己没有将于曦佳暗地里灭了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方有一个太过护短而有能力的父亲,可是,于曦佳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忍耐力,这一刻,他突然认真考虑在B市将这个疯女人解决的可能,程思迟的眼中,一瞬间,酝酿起了危险的风暴。

将程思迟的动作看做是服软,丝毫不知道对方心底的暗沉,于曦佳的面上已经没了那一丝惊恐,多了些自得,她轻微的动着,用自己的身子,充满了诱惑性地在男人的怀里蠕动了几下:“阿迟,我父亲很欣赏你,我知道你这次为什么会来B市,你在程家也不容易,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会在短时间内,成为程家的家主人,只要杀了那个女人”

美色,权利,这两样能够诱惑大多数男人了,只是,程思迟丝毫不领情,他冷着脸,在于曦佳越说越自得,越说面色越是潮红的时候,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枪托打在了女人的脖颈处。

“阿迟”

于曦佳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下一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于曦佳昏迷了,程思迟也懒得再拿枪指着她,随手将晕倒的于曦佳推到了一边,若不是一个保镖快步接住,恐怕于曦佳清醒过来会发现自己脑袋上撞了一个大包。

咔吧两声,程思迟将手枪中的子弹卸下,五指张开,哗啦啦,子弹全部掉落到了地上,望着那几个面面相觑的黑衣保镖,淡笑:“于大小姐这次带你们出来,估计没有通知于先生吧。”

“于大小姐身娇肉贵,若是出一点差错,我倒是无所谓,几位却是要担上大干系的。”

“这里不是C市,我也不是你们说动便能够动的阿猫阿狗。”

程思迟随意走到刚刚挟持臻晚晚又被臻晚晚伤了手的黑衣保镖面前,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中,微笑,伸手。

第三十六章 我害怕了

程思迟重重地拍了保镖的肩膀一下,笑着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动手,对女士动手,可不是绅士的行为,当然,于曦佳算不上女士。”

在程思迟的心中,于曦佳和个疯狗差不到。

被程思迟拍了肩膀的保镖半个身子都矮了半截,忍不住龇牙咧嘴。

程思迟如此,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动程思迟和臻晚晚一下,少了于曦佳不分青红皂白的发疯,这些于曦佳身边的保镖们理智的很。

“走吧。”

程思迟对着臻晚晚伸手,臻晚晚视而不见,走到昏迷的于曦佳面前,凝视着这张美艳的容颜,将对方的样子记在心里,在保镖的戒备警告的眼神中,冷笑一声,起身便走。

娇俏的身影越过自己走出门,程思迟看了看自己空着在半空中的手,将手揣到了裤兜里:“糟糕,真的生气了。”

他口中说着糟糕,眼中却满是盈盈的笑意。

说实话,方才臻晚晚的作为,尤其是对方给于曦佳的那一巴掌,让他真的是越来越欣赏臻晚晚了。

程思迟带着臻晚晚出了餐厅,而里面,于曦佳带来的保镖正和于曦佳的父亲通电话,其实他们暗自还感谢程思迟将这个发疯的大小姐给打晕,他们是明知道于曦佳发疯却不敢阻止。

若是事情像是这样发展下去,程思迟和臻晚晚完全可以将今天的事情,当做一个人生中的小插曲罢了。

偏偏,世上的事情,没有若是,有的事情,已经找了上来,躲都躲不开。

“要不要送你一程?”

程思迟看到臻晚晚额头上的点点汗珠,是方才被枪指着时惊出的冷汗,男人伸手,下意识要帮着臻晚晚擦拭,臻晚晚后退一步,和程思迟离着三四步的距离:“我觉得我还是远离你一些比较安全。”

“你害怕了?”

程思迟戏谑地笑,却是玩笑一般,一点不觉得敢于在枪口下顺心而为说给于曦佳一巴掌就给对方一巴掌的女子,会在脱险后言上一个怕字。

“对,我害怕了。”

臻晚晚却出乎意料地承认自己害怕了。

“那你刚才打她一巴掌”

程思迟不解,臻晚晚的作为,根本便看不出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臻晚晚侧首,望着程思迟,眼中满是认真:“这和我害怕了有什么冲突吗?我讨厌那个疯女人,而我不想忍,当然,我也讨厌把那个疯女人招来的你。”

“我会护着你的”

程思迟这句话,脱口而出,说出后,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臻晚晚摇头。

“你不相信?”

程思迟皱眉。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臻晚晚面上的神色很平静,平静地丝毫不像是在枪口下走了一遭:“比起其他任何人的承诺,我只相信自己。”

所以,臻晚晚刚刚宁愿自己去打于曦佳一巴掌。

“还有”

臻晚晚错开程思迟的身子,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很珍惜自己这条命,我害怕麻烦上门,害怕无缘无故的被枪指着,害怕哪一天,我会不明不白地死在某一个地方。”

第三十七章 最好不见

说完了话,臻晚晚转抬脚便走,这一次,没有了丝毫的犹豫,也许,她对程思迟是有些动心的,不论是在街上第一次遇到,那么冲动决然地选择那个男人共度一夜,还是今日再次遇上,明明她只要坚持到底,就不会跟着程思迟来这里,遭遇这场无妄之灾,却因为程思迟的一些不算致命的威胁,坐上了男人的车子,臻晚晚也只是个女人罢了,异性相吸,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简单。

只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便像是当头一盆凉水,让臻晚晚彻底清醒了过来,诚如她所说的,她害怕了,害怕自己在报仇之前,失去这条命,害怕自己没有看到那些负了自己的人得到报应前,再也睁不开眼睛。

从后视镜里,程思迟望着臻晚晚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怔忡。

“呵”

男人莫名笑了一声:“算了。”

自己一开始的打算,终究太过了,臻晚晚,这个女人,他有些喜欢她了,喜欢她意外的坦诚与坚强,所以,为了这份欣赏与隐隐的喜欢。

“以后最好不要相见了。”

程思迟的手放在档上。

若是再见,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是否能够放手不将臻晚晚扯进自己的仇恨之中。

人群熙熙攘攘在身边经过,成双成对的情侣,言笑晏晏的友人,自顾打着电话聊得兴高采烈的少年,牵着孩子的手,笑的慈爱的父母,满面焦急不断看表的白领,形形色色,人生百态,方才在那间餐厅里经历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闭了闭眼,臻晚晚将与程思迟有关的一切抛诸脑后,对方身上牵扯的麻烦太多,而她,不想也没有闲暇去尝试解读那些经历,去了解那个只是萍水相逢的人,所以,就这样吧,从此再不相见。

臻晚晚唇角染着一抹淡淡地笑,向着人群融去。迎面一个双手插在裤兜里,穿着黑色帽衫的男人缓缓向着她走来,男人的身形消瘦,步子轻盈,他的半张脸隐藏在黑色的帽衫之下,只能够看到干净瘦削的下颔,两个人身形交错。

下一刻,臻晚晚的身子僵滞。

她的腰间,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而手中那把取自程思迟的手术刀,现在在对方的手中。

“回头。”

幽冷的丝毫不含人气的声音传入耳中,臻晚晚在感受到腰间肌肤的刺痛后,转过了头。

车门敲响,程思迟望见了臻晚晚,望见了臻晚晚身旁的穿着黑色帽衫的人,自然也见到了那把锋利的匕首。

这不是方才那些即使拿着枪,也不敢真的做什么的黑衣保镖,这个拿着匕首的人,他的身上,有真正血腥的味道,臻晚晚近乎冷漠地望着紧闭的车窗,透过挡风玻璃,她只能够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程思迟的影子。

人都是自私的,臻晚晚自问如果自己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形,会马上开车离开,有点良心的话,会在离开前报警。

她自己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又怎么能够要求别人有不同的选择呢?

车子没有发动,没有离开。

臻晚晚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又一声幽冷的笑声,后车门被拉开,臻晚晚被狠狠推入了车中,下一刻,她的脖颈一疼,明媚的大眼睛里最后映入的,是程思迟冷然镇定的面容。

第三十八章 杀手黑翼

银灰色跑车驶向郊外,人烟越发稀少,开着车子的年轻男人唇微微勾起:“人已经抓到了。”

“我从不失手。”

耳机中传来笑声:“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黑翼,没有让我失望。”

“你放心,只要确定程思迟的死讯,我会第一时间将那笔尾款打入你的账户的,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不用了。”

年轻男人阴影下的眼中有丝厌恶:“这次,你的人情,我还了。”

“让他不名誉的死法,我想对你应该不难吧?”

对面的人被噎了一下,有些恼怒,却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情解决。

“放心。”

艳色的唇,那抹诡异的弧度拉平,方才还笑的阴媚的人,此刻化为了寒冷的冰:“黑翼,从不会失手。”

手机,被扔出了车外,而银灰色的跑车,转向了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

——

“肌肉松弛剂?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我。”

程思迟眼睁睁地望着针剂扎入自己的胳膊,那里面透明的药水迅速地流散在血管中,与血液一起循环在全身上下,药效发挥的很快,只是这么一句话的功夫,他便觉得头有些重。

“想要你的命很简单,对我来说,只是多费些功夫的时间罢了,你应该庆幸,有人愿意多花价钱,耗费周折地要你的命,若是我。”

将空了的针管放入衣兜里的年轻男人终于开口说话,未竟的话语中,是一丝不以为然,他也确实是不以为然,若不是那个人要求什么不名誉的死法,程思迟这样的人,最好便是一击致命,周折太多,最后的结局往往就不尽如人意了,这种事情,他看的太多,只是,他撇了撇嘴,过了今日,结果如何,与他何干呢?

程思迟笑了一声:“那么,不知道这么厉害的杀手,我是否有幸认识?”

“你就要死了,不需要认识我。”

杀手起身,腰背挺直,露出的下颔,在程思迟的角度上,看起来格外的冰冷锐利。

“那我猜猜,精通药物,身手不凡,身价也定然不菲,喜好穿一身黑色帽衫的年轻杀手,黑翼?”

虽然是问句,却已经是肯定的笑容,不论是面前这个人的年龄打扮还是性子,更甚至这个人露出的身手和那份不同寻常的骄傲,都与众不同。

程思迟对自己的身手极其地自信,他让黑翼劫持着臻晚晚上车,一是对臻晚晚有些歉疚,不想她直接死在杀手手下,第一眼看到黑翼,他便知道对方是杀手了。

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因为程思迟以为自己能够反过来制服这个杀手,于曦佳能够这么巧合地找到自己,杀手跟着出现,他心底隐约猜测出背后是谁在推动,他想要拿下一个活口。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人,这一次,请了黑翼。

黑翼的身手高,但是在杀手界最出名的,是他的毒药天分,黑翼另外一个外号,是毒师,程思迟栽在了这上面。

也说明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有多么心急着除掉他,连这样的人都请来了。

“眼光不错。”

黑翼没有否认,他始终用帽衫遮住大半张脸面,唯一露出的干净的下颔和比起女人也不遑多让的格外鲜艳的唇色,让这个杀手多了些惑人的媚色,

“不过没有奖励。”

程思迟的镇定,让黑翼赞叹,不过,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在为敌之后,绝不手软的铲除。

第三十九章 程思迟,我的名字

“她与此事无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放了她如何?”

臻晚晚的脑袋晕晕沉沉的,却在听到对话声时,下意识地倾听。

她听到程思迟和那个劫持她的杀手在说些什么,最后一句话清晰无比,让她脑子里一个激灵。

“我拒绝。怪只怪你出现在她的身边,为她带来这场灾难吧。”

臻晚晚迷迷蒙蒙地眼睛掀起一道缝隙,隐约望见的是与黑色融为一体的瘦削的身影单手揣在兜里,施施然离去。

“砰!”的一声,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宛若巨锤一般,震得心口发闷。

臻晚晚彻底从黑暗中清醒,她大睁着眼睛,望见一双狭长的凤眸时,她的神色有些怔忡。

“抱歉。”

程思迟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虽然没有被绑缚,却还不如用绳子绑住:“连累你了。”

臻晚晚动了动手腕,被紧紧地绑在身后,稍微一动,便越发地紧,甚至感受到了针扎般的刺痛,她蹙着眉,望着男人没有被绑住手脚却躺在那里的样子,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虽然她完全是被牵连的:“他给你下药了?”

也许是因为程思迟当时没有开车离开,也许是因为方才程思迟那句请求,臻晚晚望着程思迟,甚至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RHB3型肌肉松弛剂。”

程思迟无所谓地说道。

“你人品真不怎么样。”

臻晚晚道,却是带着些笑意。

程思迟斜挑着眉,觉得臻晚晚果然不同寻常:“我以为你会骂我一顿。”

毕竟臻晚晚因为程思迟的原因在餐厅里被枪指着,被于曦佳骂已经够窝火的了,现在又因为程思迟的关系被抓来这里不知道下一刻是生是死,想想都知道心情如何了。

“骂你有用吗?”

知道程思迟是被打了肌肉松弛剂后,臻晚晚便知道,对方现在根本不可能帮着她脱困了,确定了这一点,臻晚晚决定自救,他一边随口应和着程思迟,一边打眼扫视着这间昏暗的仓库,寻找着出入口还有任何也许有用的工具。

“嗯,骂的要是狠一点的话,也许他会单独放你走?”

程思迟的声音居然含了些戏谑的味道。

臻晚晚脸上现出黑线:“现在你还能开玩笑,看来是真的没事!”

“为什么不开个玩笑呢?也许我们等会儿便要一起做对同命鸳鸯了,现在熟悉的话,还不算太迟,程思迟,我的名字,你呢?”

程思迟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他说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念一首诗,只是,地方不对,欣赏的人也没有心思。

任由程思迟在那边絮絮低语,臻晚晚只是四处望着,好半天,她的眼角扫到了仓库角落的位置,那里立着一根有些残破的柱子,在她身上的利器全被搜走的现在,她只能选择艰难地往那边挪去。

残破的柱子参差的棱角,臻晚晚将自己被绑缚在身后的双手往那里按去,背对着看不到,一开始对不准,手腕上被白白磨破了好几下,臻晚晚皱着眉,半天终于对准了,然后,便是忍受着石柱对手腕手掌手背的折磨,将绑的极其结实的绳子往上面不断地蹭。

第四十章 若是相信我的话

鲜血顺着臻晚晚的手腕滴落在肮脏的泥地之上,程思迟眼底的戏谑全然褪去,他望着臻晚晚咬着牙,皱着眉,样子甚至称得上狰狞地将自己的双手一次次凑上那参差的石柱,声音蓦然低沉:“那种绳子这样断不开,只能够用特殊手法解开。”

程思迟望着臻晚晚:“若是相信我的话,过来。”

男人想要做出招手的动作,只是指尖微颤。

“你行吗?”

臻晚晚挑眉,没有停住虐待自己双手的行为。

“呵,总比你这样折腾自己强。”

明明虚弱地无力地躺在那里,那一刻,程思迟的眉眼间,满是踟蹰:“我自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次绑架,这世上,还真的没有能够完全难住我的绑缚手法。”

“真不愧是黑翼,杀人厉害,下毒厉害,连绑人的手法也挺高明。”

程思迟在望了一眼臻晚晚手腕处的绳结之后,赞叹了一声。

“你还真的是有闲心,你难道不担心吗?”

臻晚晚感受着男人指尖在自己手腕间,微弱地宛若羽毛拂过的触感,忍不住询问。

“担心有用吗?”

担心是没用,可是,程思迟的镇定,无疑的,让臻晚晚一直紧张的心,慢慢地舒缓。

在程思迟和臻晚晚和那条难解的绳子奋斗的时候,高速公路上,几辆轿车风驰电掣地向着郊区方向行驶。

“快要出高速了,你确定那个东西能够直接追踪到表哥的下落?”

穆离飞头也不抬地噼里啪啦地在手提上敲击,听到祝琮闻的疑问,嘿嘿一笑:“穆氏出品,必属精品,只要阿迟不是傻的把我给他植入体内的那枚追踪器给偷偷取出,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他。”

“不过,你确定阿迟是出事了,不是心里不爽,想要自己一个人待着?别到时候费心费力地找到他,还被喷一顿,我可不想要得罪自己的大主顾。”

穆离飞的手指在电脑上不断,一心二用地开始调侃了起来:“再者说,阿迟也不是谁说对付就能够对付的吧。俗话说的好,祸害遗千年,阿迟可不算是个好人。”

“别说的你像是个好人!表哥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便是有事也一定会提前打电话告诉我的,他答应了我今天中午帮我个忙,但是一直没有音讯,你说不是出事是什么。”

祝琮闻对穆离飞现在还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是看不惯,要不是看在对方现在正在忙着找程思迟的具体位置,他一定要好好地和穆离飞谈谈。

“唔,找到了!”

穆离飞敲下回车键,望着那地图之上在一个位置不断闪烁的小红点,眉开眼笑:“希望不是你弄错了,这样的话见到阿迟的话,我可一定要好好嘲笑嘲笑他。”

祝琮闻觉得拳头痒:“往哪边?”

正事要紧,切磋的话,以后随时都可以。

“出高速,往右”

也许是感受到了一点祝琮闻的怨念,穆离飞老实地答道,不敢再撩拨对方了,祝琮闻的性子最是一板一眼,和程思迟完全是两码事。

穆离飞发现自己开始想念给钱的大主顾程某人了,比他表弟可爱多了。

第四十一章 不负

“什么味道?”

臻晚晚动了动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黑翼想要把我们烧死在这里面。原来他所谓的不名誉的死法,是这样一个死法呢,这可真不是个华丽的死法。”

程思迟甚至笑了一声。

“你还笑的出来!”

臻晚晚的手颤了一下,一瞬间想撬开男人的脑袋瞅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别动。”

男人的指尖轻轻挠了一下臻晚晚的手腕内侧,那动作,有些暧昧。

手腕内侧是臻晚晚的敏感点,很少有人知道,臻晚晚忍不住哎的一声:“你做什么?”

这下子,倒是让她心里的紧张去掉了许多。

一时间,没人出声,火焰的荜拨声,隔着铁门,清晰入耳,臻晚晚甚至看到了渺渺的白烟,顺着门缝一点点渗入。

“咳咳”

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臻晚晚赶忙闭紧了嘴巴,现在可真的不是闲聊的时候。

她的身后,男人的手指一直拨弄着臻晚晚手腕上的绳子,程思迟的眉头舒展开来:“你把大拇指往内侧两公分。”

“小手指外拨一公分,拇指左移”

程思迟的声音很沉静,沉静地根本便不像是置身险境一般,恐慌会传染,而冷静,也会传染。

当浓烟弥漫在仓库中,当铁门通红摇摇欲坠之时,臻晚晚手腕上和脚裸上的绳子终于脱落。

绳索之上,沾满了鲜血。

“我就说,世上没有我解不开的绳索,好了,快些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程思迟笑着道,而同一时间,铁门轰然倒塌,缭绕的火焰顺着浓烟卷入其中。

“咳咳咳咳。”

臻晚晚忍不住一阵咳嗽,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抬脚,顿住,回头,望见的是无力躺在地上的男人透着无所谓的微笑。

“你这样做的话,可能自己也出不去。”

程思迟说着话,也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臻晚晚拽着程思迟的胳膊,真的是拽,艰难地挪动着。

“闭嘴,咳咳,有力气说话不如使点力气在你腿上,你怎么这么重。”

臻晚晚嫌弃地说,却始终没有放开程思迟的胳膊。

“砰!”的一声,一边的摞在一起的箱子燃烧滚落在脚边,臻晚晚的脚上被迸上好几个火星子,她脚上的高跟鞋早已经丢掉,现在是赤着脚走路。

“穿我的,鞋子。”

程思迟身上的药性减退了些,他好容易积攒的力气把臻晚晚推开了些,才没有让臻晚晚被接连滚落的箱子砸到身上。

“放下我,你自己走吧。”

“闭嘴!”

臻晚晚听着耳边男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自己也是一阵猛烈地差点被肺腑都震出来的咳嗽声。

“为什么?”

女人的脸上一片黑一片白,额头脸颊上的汗珠混合着点点焦糊味道渗入鼻端,臻晚晚的样子狼狈而难看。

“你先前没有扔下我。”

臻晚晚的声音都呛的沙哑难听,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你先前没有扔下我,所以,我现在也不会扔下你。

臻晚晚很惜命,重生归来的臻晚晚,心中充满了仇恨,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负了她的,一个也不能放过,而没有负了她的,她也绝不负人。

第四十二章 傻瓜

滚烫的汗水滚落在手背上,烧灼着肌肤,程思迟突然间便觉得胸口憋闷的慌,慌的他呼吸都呼吸不上来,比起浓烟还要呛人的滋味儿。

“傻瓜。”

这两个字,程思迟闷闷地憋在了唇齿间,他想要笑,却又觉得一时间笑不出来。

火光映亮了整间昏暗的仓库,亮的刺眼,男人垂首,狭长的凤眸将臻晚晚这样狼狈难看的样子尽数收入眼底,一个傻子。

“”

臻晚晚的脚上已经没有了知觉,她已经听不到程思迟在说些什么了,她只是机械地走着,机械地搀扶着男人,只是拗着这么一股子劲头,死死地坚持着。

“我有些意外。”

黑洞洞的枪口,从火光中走出的黑衣男人,他头上的帽衫已经除去,却因为火光太过明亮,反而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黑翼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望向了臻晚晚,而不是将臻晚晚当做是能够牵制陷害程思迟的附庸。

年轻杀手冰冷的眼中,甚至有一丝赞赏:“我没有想到,变数会是一个女人。”

程思迟的手一紧,瞬间挡在了臻晚晚的前面,他的面容紧绷,却没有挪动一步:“黑翼,咳咳,放了她。”

艳色的唇勾起,黑翼手中的枪很稳:“不要!”

他像是个残忍而天真的孩子一般,歪着头:“我其实很欣赏你们,比起那个人,你有能力的多,找的女人,也挺有水准,不过,我是从不失手的黑翼,所以,没有人,可以走!”

他的拇指,向下弯曲,烈焰燃燃的声音中,扳机扣动的声响,清晰可闻。

臻晚晚看不到那个名为黑翼的杀手,看不到对方的动作,她能够看到的,只有男人坚毅厚重的背部,宛若一座最为可靠的大山般,一步不退,挡住了所有的风暴。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

臻晚晚的面色煞白,忍不住惊叫一声:“不要!”

枪声响起,程思迟还挡在她的前面。

“你怎么了?咳咳。”

她的手紧紧攥住程思迟的胳膊,望过去,是一张微笑的容颜:“我说过,我会护着你的。”

臻晚晚看到程思迟无声地启唇,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臻晚晚的半边身子一重,程思迟大半重量压在了她的身上。

“你别死呀”

臻晚晚的手有些抖:“喂,程思迟?”

程思迟的眼睛闭阖上,像是死了一般,臻晚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紧窒地快要无法呼吸,她的唇,甚至也跟着颤抖:“程思迟?”

“咳!”

程思迟一声剧烈的呛咳声,猛地伸手将臻晚晚的脑袋往自己的胸膛上一按:“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命大的很,躲起来,他还,没走。”

臻晚晚努力地扶着半阖着眼帘的男人往一边躲去,眼前又是一块燃烧的木板掉落,臻晚晚的脚底痛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却没有将已经使不出力气的男人放下,比起方才扶着程思迟往外走,还要坚定。

好容易找到了一处几块木板落下天然形成的可以避火的空隙,臻晚晚先将程思迟往里面推了推,然后,自己才进去,臻晚晚脱力般软下了身子。

第四十三章 不准走

“你可真是个天大的麻烦。”

臻晚晚呼呼喘着气,狭小的空间中,烈焰灼灼的温度,整张脸都烤的通红,听着外面不断响起的枪声,臻晚晚忍不住道。

仓库外,枪声渐渐微弱,只有零星的几枪划破夜空,程思迟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却笑的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笑,抬手,袖子抹上了臻晚晚的脸,却将女人脸上抹的更加的乌漆墨黑:“嗯,遇到我,你运气不怎么好。”

遇到他,臻晚晚运气确实是差了些,而在现在,此刻,此时,他不想要将身边这个女人放手了,这于她,也许 不止是差了一点运气了,应该是很倒霉吧。

仓库外的枪声不知何时停止了,而熊熊燃烧的大火,也被扑灭。

穆离飞和祝琮闻带着手下的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形象可笑的男女,可是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

程思迟背部那里渲染开的一大片鲜血,触目惊心。

“阿迟需要赶快急救,那个杀手先放过他!”

穆离飞上前两步,和另一个手下一起,将程思迟扶到担架上,对着还在带人寻找躲起来的杀手的祝琮闻说道。

祝琮闻回头看了一眼背上不断冒血的程思迟,咬了咬牙,恨恨地向着空处放了几枪,挥手让那几个手下跟上将程思迟围着,彻底保护起来。

“等等。”

程思迟拽住了臻晚晚的衣角,在围观的人疑惑的目光下,对着臻晚晚露齿一笑:“不准走。”

他说着话,扯到了背部的伤口,脸上五官一阵扭曲。

臻晚晚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上那些猜测炙热的目光,只是,望着男人背部的伤口,她点了点头:“好。”

程思迟的手一直拉着臻晚晚的衣角,便是人已经因为打了安定剂而昏睡过去,也仍然紧紧地攥着手指,不撒手。

“可以知道美女你的名字吗?”

穆离飞最是八卦:“这个家伙,可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呢?”

穆离飞摸着自己干净的下颔,唇角含着隐秘的笑:“如果不介意,让我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会更加满足。”

臻晚晚看着程思迟已经止住了大半血的伤口,接过祝琮闻递过来的毛巾,随意地擦拭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在看到程思迟脸上的黑灰一片时,有些迟疑地上手帮着他擦拭了两下,正好听到了穆离飞满是好奇的询问。

“你很无聊。”

臻晚晚对着穆离飞笑的帅气的脸,只甩下了这么一句话。

穆离飞大受打击的以手捂胸:“天呐,美女居然觉得我无聊,真的是太打击了,我不想活了。”

说着话,便耍起了宝,不知道穆离飞性子的臻晚晚,一时间都看呆住了。

“啪!”的一声,祝琮闻给了穆离飞脑袋一下子,他抿着唇,很认真的生气:“你没看到表哥还在躺着吗?怎么还有这闲心八卦。”

“小闻闻,你太过分了,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是在正经的关心你家表哥吗?你什么时候见着他为哪个女人挡过枪,你难道不想要知道自己未来表嫂和自家表哥的恋爱史吗?”

第四十四章 任务失败 追书满五十加更

“而且,他可没那么容易死。”

穆离飞伸手在程思迟的肩膀随意一拍:“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你要相信,有些人,阎王轻易不收”

“你做什么!”

异口同声的两声惊喊,是祝琮闻和臻晚晚,臻晚晚赶忙看程思迟的伤势有没有被穆离飞拍的裂开,而祝琮闻,已经扭动手腕,冷冷地盯着心虚的穆离飞瞅了又瞅,很显然,他很认真地在考虑从哪里对着这个看不清状况的家伙下手比较会让穆离飞长点记性。。

“厄,小闻闻,现在还在车上,阿迟这不是还昏迷着吗?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穆离飞对着祝琮闻那双满是认真的眼睛,额头忍不住冒汗,玩大了,一时间,他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在来回循环,要知道,祝琮闻的身手,可是不次于程思迟的,而穆离飞,让他搞情报分析之类的还行,真动上手,只有很惨的份。

“他的伤,有没有事?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

还是臻晚晚挽救了穆离飞快要被祝琮闻ko一顿的命运,穆离飞也才想起还是程思迟的伤势要紧,穆离飞毕竟还有一手不错的医术,他蠢蠢欲动的手腕,安静地搁在了身侧。

危机解除,穆离飞对着祝琮闻勉强笑了笑,赶忙往臻晚晚那边挪过去。

“只是失血过多,这个家伙经验丰富着呢,没有伤到要害,只要把子弹取出来,修养几天,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穆离飞这样说道,嘴里虽然说着些不着调的话,为程思迟检查的动作却是极其地细致认真,臻晚晚望着程思迟苍白的面色,那双时而锐利时而温柔的眼睛紧紧闭阖,良久,无法移开视线。

几辆车子快速驶离了被烧成了一片焦黑残破的仓库,啪嗒一声,烧的漆黑的木料掉落在地,黑翼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望着已经没了人烟的来路,手中的枪放入了胸口的衣袋中,拿起已经响了一阵子的手机,年轻男人艳色的唇没了笑意,剩下的,只有冰冷的弧度:“抱歉,任务失败了。”

“你是做什么吃的!不是说从不失手吗?什么杀手界的新星,就是狗屎!”

对面老头子暴怒的声音让男人秀气的眉颇为不悦的皱起:“你找死吗?”

明明只是慢悠悠的四个字,可是,趁着那幽冷阴森的声音,愣是让那边暴怒的人脑子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总之,你欠了我一个人情,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办妥,好容易逮到机会趁着那个小子落单在B市,我连于曦佳那个疯丫头都想办法弄过去了,别说这样你还没有办法除了一个区区的程思迟。”

“这一次,是我大意失手,既然接了你的单子,我自有自己的办法。”

黑翼最后只有这一句话,说完了,拇指移动,将电话挂断,翻开后盖,取出sim卡,折断,扔到了火堆余烬之间,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便烧的连灰都不剩下。

抬脚便走,脚下一顿,黑翼的眸光微动,移开运动鞋,蹲下,从地上捡起了一枚戒指,是一枚女式戒指,上面沾染了不少尘埃,内侧,刻着zww三个英文字母,男人的指尖摩挲了下那刻痕,迎着秋夜的寒凉,想到了方才那个女人艰难却坚定地扶着程思迟在火焰中行走的样子,纤长的指尖轻点唇,点着那份沁凉,一直抿成直线的唇,蓦然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很有趣的女人呢,不知道,当死亡真的来临时,那个女人,脸上是否还能够保持那份镇定呢。

既然那个女人对程思迟那么不离不弃,那么,下一次,就让他们两个一起死吧。

明明笑着,偏长的发丝间掩映的双眸间,闪烁的却是凉薄与森冷的恶意,让人只是望上一眼,便觉得浑身发冷。

第四十五章 程楚云

“该死的黑翼!”

程楚云猛地将手机往地上一摔,嘴里发出的声音分明是和电话中苍老声音不同的年轻气盛。

“少爷,我早就说过,杀手的话,不能轻易相信,若是真的只要杀了程思迟便可以得到家主的位子的话,老爷也不会一直没有动用这一步棋了”

一个戴着眼镜,面目平凡的男人蹲下,一边将摔碎了屏幕的手机捡起,一边劝说到,虽是劝说,脸上的神色却是僵滞般冷漠。

“不能轻易相信?那么难道你能够帮着我把程思迟那个贱种给杀了吗?”

看着面前人戴着的眼镜:“我不是说了,不准在我面前戴眼镜吗?”

一脚对着面目平凡的男人腹部踹去,程楚云脸上的神情阴鸷而可怕。

总是让他想到程思迟,想到自己一直被压制着无法出头,所有阻碍他的,让他不快的,都该死!

“唔!”

没有躲过,也不能够躲开程楚云的踢踹动作,腹部狠狠挨了一下子,翻江倒海般难受,眼镜掉落在地上,孟拾闷哼一声,半天缓不过气来。

“马上查一查,我要比黑翼还要厉害的杀手,黑翼既然是个废物,总会有人帮我达成目标,钱不是问题。”

程楚云丝毫没有看佝偻着腰背,半天直不起身子的孟拾一眼,他上前一步,高高站在狼狈的人面前,咔嚓一声,镜片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程楚云的狠声,一起传入耳中。

“少爷,若是真的想要程氏的话,与其用这些阴谋诡谲的手段,不如让自己努力,堂堂正正地从对方手中夺过未来家主继承人的位子,毕竟少爷你也是程家的嫡亲血脉。”

孟拾强忍住腹部剧烈的绞痛,苍白着脸,好容易直起身子,对着程楚云劝说道,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因为腹部的剧痛,还是因为失去了眼镜的原因,苦笑一声,他何尝想要挑程楚云那根敏感的弦,只是他的双眼,根本便戴不了隐形眼镜,若是不戴着眼镜,便真的成了个瞎子废人了。

“闭嘴!”

程楚云厉喝一声:“我既然让你去做什么,你就去做,作为一条有用的狗,只需要听从,不需要置喙主人的命令!”

孟拾模模糊糊地望着年轻男子那张仿佛要择人而噬的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是,少爷。”

他对着程思迟颔首,转身便走,门把手仿佛有些晃。

“孟拾。”

在孟拾的手好容易准确按在门把上的时候,身后传来阴测测的声音:“这件事,你不会告诉父亲吧?”

“不会”

孟拾的话音未曾落下,程楚云不怀好意的声音传入耳中:“别忘了你妹妹,她还等着和你团聚呢。”

孟拾的身子一僵,一瞬间,面上那静默的表情有一阵的扭曲。

“少爷放心,属下会按照你的意思,找来比黑翼还厉害的杀手的。”

程思迟没有看到孟拾那一瞬间面色的变化,只是在听到孟拾的保证后,得意地笑了:“好,你放心,只要我能够坐上程家继承人的位子,必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房门闭阖,将两个人分隔在了两个空间,孟拾站立了一会儿,紧握着手中碎裂的手机,摸索着,向着楼下走去。

第四十六章 猪队友

臻晚晚手上脚上也受了伤,虽然没什么危险,却看着惨烈无比,护士一边帮着臻晚晚脚上上药,望着那一道道或是被利物割裂开,或是烫伤的地方,眉头皱着,忍不住数落:“女人最重要的便是保护自己的容貌肌肤,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显然,这是一位比较爱管闲事的热心护士,一边对着臻晚晚的伤口不断念叨着女人要学会爱护自己,一边数落将臻晚晚送到这里便没了人影的男士,显然,护士小姐将祝琮闻当成了臻晚晚的男朋友。

祝琮闻正好过来,听着护士小姐的句句数落,一时间呆站在那里,脸上表情僵滞的很。

臻晚晚正对着他,望见了祝琮闻那尴尬的样子,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好笑,正好护士小姐帮着她处理好伤口,要起来了,臻晚晚对着祝琮闻做了个让他暂时躲开的手势。

“如果让我看到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一定要帮着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什么男人吗,不知道保护女人就罢了,而且还不知道关心,影子都不见了,这就是得到了之后不知道珍惜的混蛋,所以说,找男人就应该张大了眼睛好好寻觅,宁愿多耗着,也别草草把自己交出去”

臻晚晚明明一声没坑,护士小姐却脑部了恁多的东西,帮着臻晚晚手脚的伤口都上药包扎好了,一时间还不走,开始长篇大论起来。

臻晚晚张了张嘴,一开始是觉得不必要解释,可是,看对方的样子还要接着,便想要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和祝琮闻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祝琮闻还在门口待着呢,她其实也很想知道程思迟的伤势到底如何了,穆离飞的话,总是比不过医院里专业的检查的。

“米丽,你赶快过去7号病房,32床那边烫伤有些感染,需要尽快处理。”

床头呼叫器适时传来一道严肃的女声,米丽对着臻晚晚又嘱咐了几句伤口的注意事项,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他怎么样了?”

臻晚晚对着进来的祝琮闻直接问道,脸上方才在护士小姐面前露出的礼貌性的笑意,被一丝担忧取代。

祝琮闻深深地望了臻晚晚一眼,在臻晚晚皱眉忍不住想要发脾气之前:“子弹没有伤到脏器,修养半个月左右便没事了。”

他的嘴上搭着话,其实,脑子里一直在想要怎么问臻晚晚和表哥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穆离飞虽然很多时候不靠谱,那双眼睛却最是锐利,再加上来的时候被对方叮嘱的那些话,一贯没什么好奇心的祝琮闻也开始觉得好奇了,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好奇罢了,他只是帮着穆离飞探听八卦,帮着表哥牵线罢了。

脑子里想的欢快,脸上却更冷更僵了。

“表哥一贯身手好,他很久没有受这么重的伤了。”

一贯不怎么会说话,一说话就容易得罪人的人,一朝想要变得巧舌如簧,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显然,考虑了半晌,祝琮闻的开场白不怎么对头。

臻晚晚在一开始听到程思迟确实没事松了口气之后,只是,在听到祝琮闻平铺直叙的话语,对上的便是祝琮闻那张像是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的表情:“虽然他救了我,不过我也算是被牵连了一次,所以,我和他之间,扯平了。”

一贯身手好,很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所以都是因为自己害的吗?误会了祝琮闻的意思,臻晚晚面上也跟着淡漠了下来:“谢谢你过来告诉我消息,我要休息了。”

第四十七章 无法放下

臻晚晚直接下了逐客令,祝琮闻再是情商低,也知道自己好像是又得罪人了,其实他不怎么在乎的,但是面前的臻晚晚不一样,这是和他最敬重的表哥有很不一样关系的女人,一咬牙,望着臻晚晚的侧脸:“表哥刚刚醒了,不过不宜移动,说让我来告诉你,如果你想他的话,可以去四层3号房看看他,他很欢迎你过去参观,这是房卡。”

将穆离飞教给他说的话像是倒豆子似的说完,别说没有穆离飞交代的什么感**彩,甚至更加像是在交代任务一般,祝琮闻将话说完,将东西给人,对着臻晚晚状似郑重的颔首,转身便走。

至于穆离飞交代的那些满含深长意味的其他话,即便祝琮闻想不到有什么不妥,可是,面对臻晚晚的一张冷脸,他下意识便觉得,自己还是不说剩下的那些话吧,穆离飞刚才的笑,实在是有些不怀好意。

臻晚晚愣愣地望着手中的房卡,看了一眼转身便大步往外走,像是身后有什么怪物追着的祝琮闻,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噗嗤!”

半晌,对着空荡荡的房门,臻晚晚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笑完了,臻晚晚看了一眼手中被塞入的房卡,一时间,仿佛可以看到那个名叫程思迟的男人眨着一双狭长的凤眸,对着她戏谑地笑。

那个男人,她好像在意的有些过了呢。

她已经分不清楚,程思迟的话语中,究竟蕴含了多少的真心,从程思迟挡在她身前那一刻开始,臻晚晚已经再也无法将程思迟当做一个无关的人了。

她笑着,手按在了自己心脏处,第一次,有一个人,将臻晚晚,放在了自己的生命之前,第一次,有一个人,让臻晚晚感受到了,在意。

臻晚晚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消融,终至漠然,动心吗?动心了。在意吗?在意的。

只是,就像是臻晚晚一开始所说所想的,程思迟和臻晚晚,是两个世界的人,程思迟有程思迟无法脱身的恩怨,臻晚晚有臻晚晚无法放下的仇恨。

臻晚晚,她重活一世的目的,是为了报仇,也只应该是报仇,她无法投入全心的感情,无法回应程思迟的那些已经分不清真假的爱语,那么,为了两个人好,从此不要再牵扯的好。

捏在手中的房卡,被女人的手,缓慢却坚定地掰成了两段。

——

程思迟早就醒过来了,醒过来之后,先看到的就是穆离飞那张笑的荡漾的脸,那张明明挺帅气的好容貌,此时此刻,发散出的,全是求八卦,求新闻的让人不忍蹙睹的光芒。

“滚!”

在穆离飞忍不住凑近之前,程思迟黑着脸吐出了这个字。

“天呐天呐,好伤心好难过,阿迟难道你不知道我从知道你出事开始便一直都是寝食难安,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好容易你现在安全了,居然就是这么对待你最忠实最可靠的朋友的,你良心何在!”

一连串怨妇腔调出口,挑战着程思迟本来就不多的耐性。

第四十八章 专业卖队友

程思迟认为,如果不是他现在受着伤,被固定在床上,非要好好教教穆离飞怎么正常说话,好容易让他正常了一段日子,自己这一受伤,又不老实了。

“小闻呢?”

比起穆离飞经常不靠谱的性子,程思迟还是想念祝琮闻,起码自己的表弟迟钝归迟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交代的事情,绝对不打马虎眼的完成。

“果然,阿迟你对我没有爱了,明明是我守在你病床边,开口找的却是小闻,呜呜”

“你再不闭嘴,等我伤势好了,会好好和你谈谈人生的。”

程思迟一句话,将穆离飞的表演**完全冲散了。

“厄,我让小闻去办点事情,哈哈,放心吧,绝对是对你好,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穆离飞额头冒出了点冷汗,在程思迟压迫感十足的眼神下,觉得自己好像又作了一回死。

“我出去看看,小闻应该也快回来了。”

程思迟一直默不作声,穆离飞的压力越来越大,一边有些尴尬地笑着,一边故作无事地起身。

打开病房门,正好和祝琮闻对了个眼,穆离飞对着祝琮闻使眼色。

“我刚刚去看她了,还有你交代的话”

穆离飞使劲眨眼睛,恨不得堵住祝琮闻的嘴,自己有八卦心是一回事,在程思迟没有明确交代的情况下,让祝琮闻冒名传话就不对了,他可不想在程思迟伤好了之后被狠狠揍一顿。

祝琮闻皱了皱眉:“你眼睛抽筋了?”

“呵呵”

感受着背脊之上火烧火燎的眼神压力,穆离飞将自己复杂的心情,全都化为了呵呵一声笑。

他错了,他就不该让祝琮闻出面。

“你去查查,程楚云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他的账户有没有大额资金的流动。”

程思迟在穆离飞想要脚底抹油之前,开口道。

穆离飞面上的神色也郑重了起来:“怎么你这次出事和程楚云有关?说起来那个杀手倒是厉害,连你都能够放倒,程楚云有这么大本事请来这样厉害的杀手?别是你叔叔的意思吧。”

“雇佣杀手这种虽然干脆阴狠却后患无穷的手段,我不觉得我叔叔那个人会这么做,程楚云他一贯手段卑鄙狠毒,我想不出谁这么恨我,又出这种招数。”

程思迟淡淡地语气,眼底却是凛冽的寒光:“还有,查查是谁把我的行踪泄露的。”

程家内部盯着他的人不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程思迟这次被近乎流放到B市,却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掩饰行踪:“你可以从叶家那边着手。”

“你放心养伤吧。”

穆离飞眼中也有冷冽的光芒闪动。

“表哥,用不用我动用祝家的人手”

“穆离飞在查探情报方面的本事,还是不错的,祝家不需要这么快出面。”

程思迟摆手道,然后,望着祝琮闻:“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他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了吧?”

“厄,我只是帮着那个家伙传话。”

祝琮闻眨巴了下眼睛,掀唇,露出一点牙齿,有点僵硬的笑,然后,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穆离飞交代自己的那些话,在臻晚晚面前都没有说出口的一些很是露骨的话都倒了个干干净净。

第四十九章 兴师问罪

程思迟一直很平静的听着,在祝琮闻落下了话音,偷偷看他的时候,唇线勾勒出一抹有些邪意的弧度:“小闻。”

“啊?”

“你开设的俱乐部里不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主管吗?相信我,穆离飞会很胜任这项工作的。”

天知道,穆离飞最讨厌的便是在一个固定地方工作。

而祝琮闻,他的毛病,是固执甚至有些不知变通,比如说,当他认定了一个人要做什么,或者自己要做些什么的话,便会想尽办法地达成目标,程思迟看了一眼眼睛亮起来的祝琮闻,唇角的笑越发勾人。

——

臻家大宅中,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人端着一张冷脸,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的顶级红茶已经换过第三杯了,现在也已经变冷。

她望着墙上钟表指针正正指示在12上,笑的更冷。

“亲家母,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晚晚也许是有事耽误了才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晚晚保证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好好说一说她,这孩子,太不知事了。”

佣人在接到另一边笑的有些牵强的妇人的眼色之后,有些战战兢兢地上前:“叶夫人,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我这就带您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端走冷着脸的贵妇人面前那杯已经冷了的红茶。

“啪!”的一声,杂志和桌面狠狠地接触了一下,红茶瞬间倾洒,茶水流泻了满桌,将雪白的地毯,染上了难看的斑驳。

叶夫人望着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对着白玲受惊般缩着的身子,像是一只母狮一般,气势十足的很:“时间不早了,你们也知道时间不早了。”

叶夫人指着桌上那本新鲜出炉的杂志,指着上面拍摄的照片:“我儿子被冤枉成那样,等着你女儿去作证澄清,她倒是好,原来所谓的婚姻感情的受害者,就是这样的受害者,夜不归宿,我儿子被人指责新婚便和外面的女人牵扯不清,她不急着帮她丈夫的忙,倒是清清闲闲,事不关己的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我看是不知道在哪个野男人床上睡觉呢!”

叶夫人的话语毒辣的很,白玲显然没有想到这个贵妇人打扮的人张嘴便是这么刻薄的话,再是懦弱,到底臻晚晚是她的亲生女儿,有些急促地辩驳:“亲家母,不论哪个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总是心情不好,不是我偏袒自己的女儿,晚晚从小听话懂事,她现在还不回来,还是女婿做的有些过了。”

白玲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至无声。

“什么叫我哥做的有些过了,明明是臻晚晚那个,那个女人动手打伤我哥,才惹出了这么一桩子麻烦,我哥被人报道的焦头烂额,凭什么臻晚晚跑了个没影,妈,等臻晚晚回来,你一定要好好收拾她,我看她就是看我们叶家好欺负,蹬鼻子上脸,这还得了,说不定以后就爬到你和我哥的头上去了!”

第五十章 我可真为她以后的婆家担忧

本来要说贱女人三个字来称呼臻晚晚的,叶向欣好悬还有点理智记得自己现在是在臻家,可是便是如此,她的话语也是难听的可以,一时间,不止是白玲面色气的有些发白,便是一直在一边事不关己一般坐着的臻岳庭也脸色有些难看了,臻晚晚新婚第一天回来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在两人脑中想起,一开始以为是臻晚晚夸张了,可是现在看着叶家母女的嘴脸,这还是在臻家当着自己的面呢,不为了臻晚晚,也为了臻家的面子,臻岳庭的唇角下拉:“叶夫人,事情究竟如何,我想叶公子最清楚,要是真的是误会,还是叶公子亲自过来的好。”

他都直接称呼叶向歌为叶公子了,话里的疏远味道一目了然。

叶夫人的面色也难看了些,一个是因为臻岳庭不给面子**裸打脸的话,一个是因为叶向欣不看场合的发作,她说些臻晚晚的重话作为婆母作为长辈还没什么,但是叶向欣作为小姑子,这么说自己的嫂子,看在外人眼中,便不止是丢人了。

“我哥现在还头痛的厉害呢,都是臻晚晚害的,凭什么还要我哥过来这边,让臻晚晚亲自去赔礼道歉!”

“叶向欣。”

叶夫人冷喝一声,连名带姓地唤,让叶向欣闭嘴。

“妈,难道你也被臻晚晚那个贱女人给迷惑了吗?她简直就是个丧门星,嫁到家里来之后就一天没有安宁,今天的事情,一定是臻晚晚那个贱女人设计的!这么晚不回来,我看是不敢了,她有本事一辈子呆在外面,死在外面也不回来!”

叶向欣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叶夫人和叶向歌似的,为了臻晚晚居然吼自己,可是,这又是真实发生的,她一贯是叶家的小公主,母亲宠着,哥哥让着,何时会这么被人训斥。

叶向欣一时间口不择言,脑子里怎么想的,什么话语恶毒便说什么,她也真的觉得一切都是臻晚晚的错,自家完全没有错误,完全都是被臻晚晚害的。

“够了!”

叶夫人觉得自己带着叶向欣过来完全就是个错误,在她看到臻岳庭的面色之后:“亲家



“这声亲家臻某人还担待不起!”

臻岳庭再是想要靠着叶家搭上程家的线,在叶向欣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欣欣还小,她一时不懂事”

“啪啪!啪啪啪!”

啪啪的有规律的拍掌声将叶夫人难得低头的话语堵了回去。

所有人下意识地向着门口望去。

“二小姐。”

佣人先是惊喜再是惊吓地喊了一声,盖因为臻晚晚现在是坐在轮椅上的。

“晚晚,你,你这是怎么了!”

白玲一脸惊恐地望向了臻晚晚的双腿,白日里好好走出去的女儿,怎么到了晚上,居然就坐在轮椅上了。

“受了点伤,没残,残了的话不是顺了某些人的意了吗?”

臻晚晚唇边沁着笑,施施然放下了自己方才拍了好一会儿的手,歪着头,望着客厅里灯火通明中脸色难看的众人,显然,方才的气氛是真不怎么样:“叶家的教养真让人大开眼界,婆婆,小姑现在好像是二十岁二了吧。”

叶向欣和臻晚晚同龄,臻晚晚笑的越发温柔:“都是要嫁人的年龄了,若是一直这样的话,我可真为她以后的婆家担忧”

第五十一章 不要让我太丢脸

“贱女人,你说什么!”

叶向欣在听明白了臻晚晚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后,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咆哮着便要冲到臻晚晚的面前,举起手就要往臻晚晚的脸上招呼。

早就知道叶向欣是个什么性情的臻晚晚,在自己的话出口的那一瞬间,已经将轮椅转动了一个方向,在叶向欣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冲到她的面前的一刻,臻晚晚淡定地伸出了腿。

“砰!”的一声,伴随着叶向欣的喊痛声,门口的地毯上趴了个碍眼的东西。

臻晚晚懒得再看叶向欣一眼,她微笑着望向看着自己脸色阴冷,一边有些担忧地望向趴在那里还在呼痛的叶向欣的叶夫人:“陈妈,把小姑扶到一边去,我想,她现在应该清醒了。”

便是一直对臻晚晚看不上眼的佣人,一时间也觉得臻晚晚这一下子让人心大快,天知道刚才叶向欣和叶夫人在客厅里态度嚣张的过分,作为臻家的佣人,也没脸。

“呜呜,好痛。”

“丧门星”

叶向欣还在呜呜着难听的话,可是因为磕的太重,声音到底低了下去。

叶夫人虽然想要好好看看叶向欣伤到那里,不过叶向欣刚刚的话惹来了众怒,她和臻家是联姻,不是结仇,自己儿子现在惹出来的事情又让她的安排出了岔子,董事会里已经有人给她打电话询问了。

现在也只能够指望臻晚晚出面澄清了,叶夫人脾气不好,却不是没有脑子,当年她还不是B市有名的叶夫人之前,在另一个高贵的女人面前不是没有忍过,只是,看到臻晚晚绊倒叶向欣后,好整以暇,有恃无恐的样子,叶夫人面色又忍不住难看了些,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之后,她还要向着自己的儿媳妇稍微低头。

“向歌现在很为难,晚晚你既然回来了,那么,跟我回叶家去吧,你们毕竟是新婚,向歌和那个什么琳达之间的事情只是误会,你也不要随便相信些谣言,你是叶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只要你立得住,不要给人可趁之机,就不会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一开始还忍着,说道后面,叶夫人又忍不住在自己的话里加了点嘲讽。

臻晚晚低头看自己的指甲,虽然手上因为擦了药有些花花绿绿的,倒是不影响自己指甲的亮度,良久,在叶夫人有些尴尬地停住嘴之后,臻晚晚抬头,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软软地陷在轮椅中:“真的都是谣言吗?”

她似笑非笑的样子,让睁眼说瞎话的叶夫人脑子里冒火:“亲家母,难道你不劝劝晚晚吗?”

“是呀,晚晚,向歌是个好孩子,可能是有些误会,陷在亲家母亲自来家里请你回去了,要不然,你就回去吧。”

白玲在叶夫人威胁的眼神下,早忘了方才对方说自己女儿的那些恶毒话而升起的愤怒,和着稀泥似的劝说道。

“呵,好孩子?”

臻晚晚摇头,笑了一声,让白玲的脸色涨红。

她懒得理睬自己的亲妈,方才在门口听到叶家母女两个人挤兑白玲,还有白玲的维护时升起的那一点感动早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望着还保持着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叶夫人:“我嫁给叶向歌,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结合,更是臻家和叶家联姻,婆婆,我可以做一个大度贤惠的叶少夫人,也能够努力去做一个好的儿媳妇,我要求的,只是一点,叶向歌怎么在外面花心风流,都可以,不要让我太丢脸。”

第五十二章 死是叶家的鬼

“我会回叶家,婆婆你想要什么时候开记者澄清会,我都会支持。”

臻晚晚在放开了嘲讽,眼看着叶夫人已经快要忍不住自己的脾气时,突然道。

“你要什么?”

叶夫人重新端正了坐姿,恢复了她刻意模仿了某个女人多少年的高贵。

她不怕臻晚晚和自己明码标价,有所求才会有弱点。

“我要进入叶氏。”

臻晚晚一字一顿,将她在心中徘徊了许久的打算说出,叶氏才是叶家的根基,正如同臻氏是臻家的依仗一般。

“和向歌一起进入叶氏,毕竟,您儿子已经惹了太多不该惹的桃花债了。”

也许是臻晚晚最后那句话的作用,也许是臻岳庭在旁边隐隐含着支持的话语,叶夫人最终答应了臻晚晚的要求。

“我会让你跟着向歌一起进叶氏,但是,你也要做好一个叶家媳妇,像是这几天闹出的种种是非,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

叶夫人冷肃着脸道,眼中有点点警告。

“我保证。”

臻晚晚伸出两根手指,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今天打扰了,我改日会正式拜访的。”

拉了还想要对着臻晚晚挑事的叶向欣一把,叶夫人对着臻岳庭道。

臻岳庭方才的态度,让她清醒了过来。

“也是小女的不是,晚晚性子急,我一定好好教教她。”

叶夫人给臻岳庭面子,臻岳庭也给她面子,又是一派亲近样子。

“婆婆,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和小姑不住一晚再走?”

臻晚晚客气地挽留。

“呵,我哥被你砸伤到现在还没好,又因为你不去澄清连医院都没法安静地住,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里,我和妈妈可不像是某人这么狠心,知道要赶快回家。”

身上还被摔的很痛,叶向欣到底在叶夫人的眼神下没有再出口成脏,知道指桑骂槐了。

臻晚晚微笑不语,好像真的是成了个脾气很好的人似的。

“明天我会让老马来接你。”

叶夫人居高临下扫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臻晚晚,丢下了这句话。

“晚晚,你明天真的要回去?”

白玲有些不安,叶夫人今日一见,可真的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小姑子也是刻薄泼辣,叶向歌又闹出和女人的绯闻,臻晚晚又伤成了这样。

“说的什么话,虽然闹得有些不愉快,晚晚终究是叶家的媳妇!”

臻岳庭瞪了白玲一眼。

“是呀,我终究是叶家的媳妇,生是叶家的人,死是叶家的鬼”

臻晚晚前面半句话还听得清,后面半句话,却是全数淹没在了唇齿间,唯有那双蕴含着盈盈笑意的眸子眨动间,似乎有点点冷芒射出。

被佣人抱上楼的时候,臻晚晚注意到了臻致笙的房间里隐隐透着灯光。

“姐姐这么晚还没睡?”

臻晚晚状似不经意地问。

“大小姐一直很担心二小姐你,本来也要下楼守着,老爷让她回房的。”

“看来姐姐还是那么关心我,我是不是要好好感激一下?”

臻晚晚说道,被随后跟上的白玲阻止了:“好了,你看你现在伤的,快回房间休息吧,笙笙那里我去说。”

第五十三章 初露端倪

臻致笙的房间里有很多可爱的玩偶,床头柜子上挂着风铃,风吹过,叮铃轻响,纤细泛着隐隐青色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伤了。我没想到,晚晚性格那么冲动。”

“阿笙,你快别自责了,又不是你让臻晚晚打伤我的,我就是皮外伤,这两天不好去见你,要不然我恨不得马上飞到你身边。”

手机上快速出现一行字,几乎可以想见手机另一端的男人那傻笑的样子。

指尖下滑:“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我真想要嫁给你的人是我,不过,晚晚是个好姑娘,她脾气急,性子直,却没有坏心眼,你要好好待她,我没有享受过的幸福,只要能够在她的身上得到实现,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阿笙,别说这种话,我爱的人只有你!你不会死的!”

微微害怕的心情,随着这一行由另一端的男人敲击下的保证,而烟消云散。

“我相信你。”

臻致笙垂首轻笑自语,淡色的唇,勾勒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可是,她的眼中却全是凉薄,还有一丝丝的得意,晚晚,即便你比姐姐健康又如何?即便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嫁人又怎么样?我比你强,我的爸爸,你的妈妈,甚至是你的新婚丈夫,所有人,爱着的都只有我。

她掩住唇,满面欢欣,仰卧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漂亮的水晶吊灯,良久,她面上的笑,渐渐地消散,臻致笙捂住自己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心脏处,不能大悲,不能大喜,凭什么,凭什么同样是臻家的女儿,她得到了所有人的宠爱,却不能得到一颗健康的心脏,凭什么!

臻致笙想着,念着,面上的表情,终于化为了狠毒与狰狞。

——

“我和我的丈夫之间没有任何婚外介入者,是的,你们知道,新婚夫妻有时候免不了会有些小小的摩擦,我们毕竟才刚刚结婚。”

“偶尔的小摩擦有时候会更加增进夫妻间的感情不是吗?”

“琳达小姐和向歌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对,我也认识她,她只是去看望一下朋友。”

“怎么伤的?意外总是在意料不到的时候发生,不是吗?”

臻晚晚言笑晏晏,此时此刻的她,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口不对心的地方。

“小小摩擦?”

“感情很好?”

半倚靠在床头的男子望着电视机上那一对看起来相配的男女,微笑着重复臻晚晚那几句话,最后,他总结道:“呵,演技不错。。”

“嗯,你怎么知道是演技,不是人家真心的?说起来,叶向歌这个小子,长得还真不错,怪不得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呢。”

穆离飞在旁边幸灾乐祸地道,斜着眼睛看程思迟微笑不动声色的表情,他专门给他拨了这个台,就是为了想要看程思迟难受的样子,结果人家不止没有难受,看样子还被娱乐了,穆离飞觉得很郁闷。

“你有这个时间在这里观察我,还不如去帮我盯着那几个不安分的,我的支票可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按下开关,热闹的记者招待会被一片沉静的黑色取代。

第五十四章 一言不合

程思迟将手中的遥控器随手扔到一边,闭目养神,看起来是懒得搭理穆离飞的恶趣味。

“好吧好吧,算是我自找没趣,还以为你很喜欢这位叶家少夫人呢。”

穆离飞撇了撇唇,挫败地走了。

关门声响起,脚步声渐渐走远,程思迟又拿起了方才被随意扔下的遥控器,液晶屏幕上,女子妩媚明亮的杏眸,染着点点的笑意,宛若一汪流水般动人,程思迟唇角的笑早已经消失,他望着她挽着叶向歌的手臂,望着两个人如同一双璧人一般,眼底的暗色,凝结成了冰。

——

刚刚一离开记者的视线,臻晚晚便马上放开了叶向歌的手,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一般。

“臻晚晚,记者还没有走远呢!”

叶向歌咬牙,他对臻晚晚的感觉很复杂,一方面因为另一个人的原因,有些厌恶有些恶意,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受到臻晚晚的吸引,可是,臻晚晚现在这样对他明晃晃的厌恶,却是让叶向歌的面子上过不去了。

说着话,他的手已经向着臻晚晚的手腕攥去。

臻晚晚后退一步,面上还保持着方才在记者发布会上的微笑,躲开了叶向歌粗鲁的动作,对着他颔首:“你说的,记者还没有走远,所以,有什么上车再说,我倒是不介意他们问的再露骨些,只要你不怕到时候你妈和你发火!”

叶向歌面上有些恨恨,不甘地放下了手,看着臻晚晚坐到后面,正想要跟着坐进去,砰的一声,后车门被狠狠关上,臻晚晚摇下车窗,对着面色难看的叶向歌指了指前面的位子,样子安闲自在的很。

“臻晚晚,你!”

叶向歌觉得臻晚晚的态度很有问题,可是,臻晚晚一没有恶言相向,二没有拆他的台在记者会上,他想要发火,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虚。

“少爷,前面还有座位。”

司机老马脸上冒汗,眼看着两个小夫妻车里车外就对上了,也顾不得什么了,赶忙下车帮着叶向歌打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样子恭敬的很。

“用不着你说!”

叶向歌冲着老马怒吼一声,没有上副驾驶,却是转身走了。

“少夫人,这”

老马对着臻晚晚有些不安地道。

老马是个比较老实厚道的人,比不得叶家大宅里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佣人,只知道臻晚晚是叶家的少夫人,便对她一直比较尊敬。

臻晚晚面上的笑真实了些:“是我和向歌还有些问题,他生气出去散心罢了,回去我会和婆婆说的。”

老马安心地哎了一声,现在找工作不容易,他很担心自己被叶家炒了。

——

“向歌呢?”

“我哥呢?”

一进叶家的大门,臻晚晚便迎上了叶家母女二人的脸色,尤其在看到臻晚晚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

“我和他闹了点别扭,他自己走了,想来是去散心了。”

臻晚晚散心二字,说的意味深长。

“小云,给我倒杯茶水。”

对着一边俯视的女佣吩咐了声,臻晚晚有些不适地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她脚上的伤还包扎着,今天从出门开始便痛,在记者澄清会上更是痛上加痛。

第五十五章 出招 追书满一百加更~

“喝什么茶!”

“是不是又是你没事找事,把我哥给气走了!”

啪嚓一声,茶杯地掉落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差点溅到臻晚晚的腿上。

臻晚晚睁开了眼睛,望着张牙舞爪的叶向欣,还有在一边冷眼旁观的叶夫人,微笑:“我自问,今天的表现作为一个大度的妻子,已经足够了,婆婆你难道对我记者发布会上的话不满吗?”

“维护丈夫的声誉,本来便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

叶夫人说完了这句话,对着身边的李妈使了个眼色。

“少夫人,请把手机给我。”

李妈的眼神冷厉,她身后跟着两个佣人。

臻晚晚歪了歪头:“如果我不给呢?”

“那就不要怪我们自己动手了!”

“呐,想要就拿去,一块手机而矣。”

随手扔到李妈手上,看她手忙脚乱地接住,臻晚晚嗤笑一声,里面蕴含的轻蔑意味,让李妈脸色难堪。

叶夫人冷冷道:“少夫人累了,这两天好好在家休息,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出门,少夫人心情不好,不想吃东西,晚餐和明天的早餐也不用送过去了。”

这才是叶夫人,一开始被臻晚晚打了个措手不及,后来在臻家又碍于臻家的面子,不敢真的做出什么,现在,在臻晚晚已经为叶向歌澄清了丑闻,又回到叶家的情形下,她终于发威。

禁足,断了臻晚晚对外联络的渠道,断餐,不好好听话的话,叶夫人想了很多收拾臻晚晚的招数。

叶向欣嘲笑地望着臻晚晚,想要看她的笑话,她对自己妈妈的厉害现在佩服极了。

比这厉害的招数臻晚晚都见识过,现在的只是小意思,她没有害怕,反而是露出了惬意的笑:“婆婆,忘了告诉你了,我约了我妈明天出去美容,还有,我打算过两天和向歌一起正式回家一趟。”

如果你不怕臻家和叶家的合作出现什么问题,尽管把我关着。臻晚晚的眼睛中,显露着如此的意味。

门锁咔嚓一声响,臻晚晚坐在床头,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支着下颔,望着紧闭的房门,良久,唇角渐渐划开一道微笑的弧度,这道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果然,只要看到叶家的人不舒服,她心里,就会很舒服。

即使因为挑衅叶家母女自己暂时也不好过。

“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那么嚣张,成天将臻家长臻家短的挂在嘴边,她不就是个继室生的吗,又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二小姐,她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叶向欣听着房间中隐约传来的笑声,嘴巴嘟起来都可以挂个酱油瓶子了,摇着叶夫人的手便开始给臻晚晚上眼药,她说的痛快,却忘了自己还是个随母姓的私生女呢。

叶夫人将手从叶向欣的臂弯里拿出来,皱了皱眉,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小女儿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能够长点脑子!”

“既然她已经嫁给向歌了,就是你嫂子,以后在外面说话走点心,别轻易给人拿住话柄。”

“陈妈,等会儿打电话和臻家说一声,晚晚脚上的伤还没有好,这几天要好好在家休息,有什么事情,养好了再说。”

第五十六章 更多的丑陋

“是,夫人。”

陈妈笑着应道。

“妈,还是你厉害!”

叶向欣也开心了。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远去的声音,臻晚晚的笑声止住,然后,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格外小金属板,躺在掌心,精致的和个钥匙挂扣一般,是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和某个做些特殊工作的人买的专门联络的工具,说起来,倒是真的挺巧妙。

臻晚晚起身,打开了浴室的门。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掩去了其中说话的声音。

“甄小姐。”

小巧的金属板中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怎么样?”

臻晚晚问的没头没脑,那边的人却是早有准备,对方自信地笑了一声:“我在业界的水平甄小姐请放心,拍到了很有趣的照片,甄小姐可以在看了之后,视乎满意程度决定付款。”

“呵,你不怕我赖账?”

要知道,臻晚晚当晚从医院里出来,身上虽然不至于身无分文,也就是打个车喝个咖啡的钱罢了,雇佣人帮忙干活的话,那点钱,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我自然有信心。”

不是相信,而是有信心,可见对面人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臻晚晚轻笑,她现在需要的就是真的有本事查出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的人,

“嗯,谈先生的业务能力我很信任,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要请谈先生帮忙。”

臻晚晚对着浴室的门呵出了一口气,一层蒙蒙的雾气笼罩,她本来便有些模糊的容颜,越发地看不清楚。

“三天后,想办法给臻家报个信,就说,我快死了”

关着臻晚晚的房间是她和叶向歌的新房,到现在,两个人也没有安安生生地在里面一起呆着超过一天,打开浴室门,莫名的,一股冰冷的气息浮现在身周,臻晚晚左手忍不住搭在右手上,垂低了眼帘,果然,一个人,总会出现些不合时宜的寂寞,不过,就是再寂寞,再难堪,她也绝对不会再去向着不在乎自己的人求助了,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只有自己罢了。

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望着那紧闭的雕花铁门,臻晚晚唇角勾起一抹笑,叶向歌,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专门给你制造的机会,我真的是很好奇很好奇,那时候为了救臻致笙而能够决然欺骗自己结婚三年的妻子签下器官捐献协议的你,究竟,只是为了臻家的支持,还是为了,我不知道的,更多的丑陋?

——

幽静雅致的咖啡厅,小提琴奏出优美动听的旋律,安然坐在一角的女子,微微侧着素色的容颜,微笑着,仿佛在全心品味这美好的音律,点点阳光洒落在她的唇角,一切,宛若一副动人的画卷。

此时,时光静好。

叶向歌满心的怒火与隐隐的郁色,在望见那个幽静角落里的女子,在望见她唇边的一抹浅笑时,像是流泻的洪水,乍然无迹,他的眼中,一时间,只看到了对方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指尖,优雅端起桌上的咖啡,往唇边送去的动作。

“别。”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一起握在咖啡杯上,即使在室内,也有些冰冷的纤细指尖,因着男人掌心的温度,而多了些温度。

第五十七章 更多的丑陋(二)

“你身体不好,不能喝咖啡。”

叶向歌柔声劝说道,若是臻晚晚看到他现在的表情,一定会大吃一惊的,三年夫妻生活,她只是知道叶向歌暴躁,易怒,自负,骄傲,甚至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作为他的妻子,臻晚晚从来没有享受过叶向歌一点的温柔善待,哦,除了欺骗她签器官捐献协议的那一晚。

而现在,叶向歌的表情是那么温柔,动作是那么细致,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件易碎的宝物似的。

“给这位小姐上一杯鲜榨橙汁。”

叶向歌招来服务生,吩咐道。

“先生,我们这里只供应各种咖啡”

服务生有些为难道。

“这些,应该够你去专门准备一杯鲜榨橙汁了吧。”

叶向歌掏出了几张钞票,放到了桌子上。

“好的,先生请稍等。”

服务生对着叶向歌那鄙夷的目光,顿了下,然后,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拿过钞票,转身走开。

有钱公子哥喜欢在女人面前撒钱,不拿白不拿。

“阿笙,怎么会选到咖啡厅来?你心脏不好,医生不是说不能多喝咖啡吗。”

叶向歌坐到臻致笙对面,轻声问道。

“我们从来没有在咖啡厅约会过,我想,在我的生命耗尽之前,和你之间,能够没有任何遗憾。”

臻致笙没有将自己冰凉的指尖从叶向歌的手中抽出,她的睫毛轻颤,将这句话,用有些不安,有些悲伤的语气说出。

“阿笙,别说这种话,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只要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你就可以接受换心手术,我们两个之间,会长长久久,你没有尝试过的,你没有经历过的,你羡慕的,不论是什么,以后你想要去哪里,想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叶向歌有些急切地道,他的手忍不住抓紧了臻致笙的手。

叶向歌的样貌是极其的好的,他若是真的对一个女人用心的话,能够说出世上最动听的言语,连一直都很清醒的臻致笙,这一瞬间,都因为对面男子的话,而忍不住心跳快了一下。

也只是一下罢了,那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清醒的,不能大悲不能大喜的心脏,让臻致笙控制住了自己不该有的情绪,微微露出一抹怅然的笑,慢慢地,将手从叶向歌的手中抽出:“向歌,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的阻碍,便是我真的还能够在临死前等到一颗适合的心脏,又有什么用呢?你已经,是我的妹夫了呀”

“阿笙,你不是说”

叶向歌惊愕,一直说让他娶臻晚晚的人是臻致笙,一直说想要自己给臻晚晚幸福的人也是臻致笙,怎么今日。

“我后悔了”

臻致笙笑着,眼角滑下一滴泪水,啪嗒一下,碎裂在桌子上,也好像碎了叶向歌的心似的。

臻致笙的手,紧了紧:“我看到记者发布会了,你们看起来那么相配,一开始,便是我太天真,我以为,我最爱的人和我最亲的妹妹在一起,我可以做到远远地祝福,可是,我做不到,怎么办,我居然做不到”

“我很卑鄙是不是?明明是我让你娶晚晚的,现在又觉得难受了,我给不了你幸福,居然也无法看着晚晚给你幸福,我真的不是个好女人”

“不是的!”

叶向歌怒吼一声,周围有人向着他投来疑惑或是愤怒的眼神,怪他打扰别人清净。

叶向歌起身,将臻致笙搂进了自己的怀中:“阿笙,不是那样的,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女人,比起臻晚晚,好了无数倍,臻晚晚任性自私,她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只有阿笙你,才是我要的幸福。”

第五十八章 更多的丑陋(三) 追书满一百五十加更

“向歌”

臻致笙抬眸,眼中是感动与震惊,下一刻,她突然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咬住了唇,苍白的指尖仿若透明,脆弱到了极致。

“阿笙,你怎么了?”

叶向歌满面惊恐,他一直知道臻致笙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可是,臻致笙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发作过,这一下子,臻致笙的样子让他慌了手脚:“阿笙,你是不是心脏病发作了?你的药呢?不行,我打急救电话。”

“药在哪里!”

叶向歌手忙脚乱,一时要找药,一时要拨打手机,慌忙间手机掉落到了地上。

“药在包里”

臻致笙的指尖牵住叶向歌的指尖,她蹙着纤细的眉,声音短促而无力,额头甚至冒出了点冷汗,却还是对着叶向歌摇头,笑着说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别扰了别人的兴致。”

臻致笙似乎是缓过来了:“向歌,你看,我现在这样,又怎么能够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要害了你。”

叶向歌望着臻致笙苍白的素颜,满满的心疼尽数都自他的桃花眼中流露出来:“阿笙,难道臻家的实力,到现在还无法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吗?不管多少钱,不管用多少手段,我不想看到你再受这样的苦了。”

叶向歌将臻致笙拥入了怀中。

“一颗健康的心脏本来便很难找,我又是难得一见的RH阴性血,血型吻合,不会出现排斥的心脏,太难了。”

臻致笙苦笑一声,让叶向歌的心疼的无以复加,而对方口中的血型吻合,不会出现排斥的心脏,这两句话却是让他脑子里猛然想到了什么,那个念头太过可怕,却又像是挥之不去的诱惑,叶向歌手握成了拳:“阿笙,不要放弃,总会有希望的。”

叶向歌喃喃着总会有希望的,眼中出现了挣扎。

他没有看到,怀中女人那双眼中,是满满的阴毒与算计。

——

望着叶向歌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臻致笙冷笑了一声,爸爸答应她了,臻晚晚那颗心脏是自己的,连臻晚晚的亲生母亲都不做声,可是,今天看到记者会上臻晚晚和叶向歌那样状似恩爱的样子,她不安而嫉妒,所以,才会主动约叶向歌出来。

握着手中的手机,臻致笙眼眸低垂,臻晚晚,你的那颗心脏是我的,我不会让你有机会逃开的,爸爸说的让我等上两三年,可是,两三年,我等不起了,我要活着,我要健康的活着,叶向歌,不要让我失望。

晚晚,不要怪姐姐。

“阿征,我在莫洛咖啡馆,过来接我一下好吗?”

“阿征,我想你。”

“我是偷偷出来的,爸爸不知道。”

臻致笙微笑着让服务生撤去了自己对面没有动过的咖啡,在望见另一个焦急而迫切地往这边走来的年轻男子时,笑容越发灿烂。

“你瘦了。”

臻致笙望着傅承征面上那点点的胡渣,望着对方眼底的一点青黑,道了这么一句。

只是这么一句,便让傅承征这样一个大男人,忍不住眼睛有些酸涩。

上一次两个人在花园里偷偷见面,不知道怎么被臻岳庭知道了,对傅承征严词警告了一番,他不敢再偷偷去臻家,却怎么抵得住对臻致笙的想念。

第五十九章 扭曲的感情

“哥,你回来了?”

叶向欣欢欢喜喜地揽住了叶向歌的胳膊。

“嗯,晚晚呢?”

叶向歌有些心不在焉地道,眼睛下意识地寻觅了一圈客厅。

“哥,你什么意思?我等了你一个下午耶,你回来就问臻晚晚,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药了,让你这么离不得她!”

叶向欣猛地甩开叶向歌的胳膊,大吼道。

“够了,那是你大嫂,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得!”

叶向歌的心情也很不好,他想到臻致笙和他说的那些话,想到臻致笙虚弱地在他面前病发的样子,想到自己那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心里又是惶惑,又是难堪,他甚至刚刚在回家前,去了一趟医院,去找了最著名的一位心脏科的权威,询问这件事情。

“紧密相连的血缘,比如父母,兄弟,姐妹,确实更加容易接受换心手术,而且如果血型也相同的话,排斥反应会是最低的,当然,其实我们不建议这样的手术,父母兄弟姐妹为了亲人愿意主动换心是一回事,付出他们健康的生命又是另外一回事情。”

那位心脏病方面的专家的话语,在叶向歌耳边不断响起,让他想忘都忘不了。

他对臻晚晚有好感,他现在其实不是那么排斥臻晚晚作为自己的妻子了,臻晚晚不是叶向歌以为的木偶人,臻晚晚也有自己的性子,便是和他闹别扭,和他发火,也是他婚前给她难堪。

叶向歌不是天生的坏人,这样的臻晚晚,他甚至是鄙夷自己的那些念头的,可是,叶向歌更加忘不了臻致笙,他的阿笙,那个只是一眼,便夺去了他全部目光,夺去了他整颗心的阿笙。

他忘不了那一日那个被风吹掉遮阳草帽,发丝飞舞间,转眸一笑的女子,忘不掉她的温柔,坚强,隐忍,甚至是痛苦。

“晚晚呢?”

叶向歌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他现在突然很想要见到臻晚晚,见到她,说些什么。

“你又为了她吼我,那个女人凭什么让你这么重视,明明我才是你亲妹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亲妹妹,她才和你认识多久,有结婚那么久吗?她有哪里好,能够让你这么想着念着,为了她把你亲妹妹都抛到一边!”

叶向欣不知道叶向歌心里的那些难堪阴郁,她只是像是一只被触犯了痛处的兽类似的,向着叶向歌咆哮,不依不饶地抓住叶向歌的手,往外面推:“我宁愿你还和以前一样,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也不愿意你把心思都用在臻晚晚那个女人身上,你走,你出去!”

“闹够了吗!”

叶向歌一甩手,就把叶向欣甩到了沙发上,一声怒吼,叶向欣先是怔住,然后,扑到沙发上,埋脸哭了起来:“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你明明说我是你最宝贝的妹妹,没有一个女人及得上我,呜呜,你混蛋!”

叶向欣的话语还有那激烈的反应让一边问询过来的佣人们侧目,这样的话语反应,便像是一个妻子抓奸丈夫一般,不正常的很,只是,佣人们不敢多想,更不敢多说,叶向欣一贯的对叶向歌有种奇特而霸道的占有欲,他们见多了被叶向歌偶然带回家中的女人被叶向欣恶整的场面,一个个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赶忙过去安慰叶向欣的安慰叶向欣,去请叶夫人的去请叶夫人。

第六十章 良心?

“你们兄妹两个什么时候能够让我消停消停!”

叶夫人皱着眉,刚刚在书房里和公司那些董事远程通话,让她到现在还头痛的厉害,叶氏是那个男人给她的补偿,但是她只有所有权,却没有管理权和决策权,叶夫人也是想要做出些成绩的,这些年来一直努力地学,努力地做,只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

她看不起小小的叶氏,她的心,放在那个男人那庞大的产业上,叶夫人不止是自己争,她更加想要叶向歌进入公司董事会,成为决策者,让他在自己的亲生父亲面前得到重视,可是,叶向歌不是这块料就是不是这块料,以前不是没有去公司做过经理,最终弄的一塌糊涂,叶夫人才不得不找了臻家,臻家只有两个女儿,臻家也是家大业大,臻家最后一定会帮着自己的儿子更上一层楼,叶夫人是如此坚信着。

却哪里想到,自己在那里为了儿女的前途殚精竭虑,这两个东西只知道在这里内讧!

叶夫人看着两兄妹一个冷着脸站在那里,一个挂着眼泪坐在那里,气的一阵胸口闷。

“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你们是亲兄妹,整日里为了外人争执吵闹,成了个什么样子!”

“向歌,臻晚晚在你们的婚房里,她性子需要多磨磨,我暂时把她禁足,两三天的事情,你别捣乱。”

“欣欣,你也是,有什么不满好好说话,对着自己的哥哥大吼大叫,不止伤感情,让外人看到像是个什么样子!”

叶夫人的话让两兄妹都低下了头,不敢多言语,毕竟叶夫人在这个家里面还是最有权威的。

看到叶向歌和叶向欣老老实实地听训,叶夫人的面色也和缓了许多:“晚晚终归已经是我们叶家的媳妇了,她的性子还是需要磨一磨的,我让陈妈把她送到你们婚房里,先关上两天,等到她知道了自己做叶家的媳妇,我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向歌,你可不能心软。”

叶夫人语重心长地道。

叶向歌想要说些什么,在叶夫人隐藏在劝说下的强硬中,到底没有再吱声,他现在的心其实乱的很。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本来闭目养神的臻晚晚睁开了眼睛,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住。

过了好一会儿:“哥,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一切都听妈的吗!”

脚步声远去,冷笑一声,估计着时间,叶向歌也该回来了,只是不知道他在外面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她那么专心地刺激了他一下。

只是想了一会儿,臻晚晚便闭上了眼睛,叶向歌不值得她这么时时刻刻念着,她要好好休息,好好养伤,起码,不能这么轻易让这些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好过。

晚饭是叶家三人在饭厅里一起吃的,佣人们都小心翼翼的,因为今日叶家三人的表情都不怎么好,往日里还有叶向欣叽叽喳喳地说上两句,调节气氛,现如今,因为叶向歌似乎丢了魂一般的态度,她说什么,他或者听不见似的光是夹菜吃饭,或者只是哦的一声,让叶向欣怎么还有心情说笑。

“我吃饱了!”

将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砸,惹来叶夫人瞪视的一眼,叶向欣猛地往楼上跑去。

第六十一章 良心?(二)

叶向欣跑了,叶向歌还不在状态。

“向歌,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夫人以为自己儿子已经说通了,没想到晚饭时候居然会和丢了魂儿一般,这个样子,她怒了:“你明天还要和我一起去公司见那些董事,我给你整理的那些资料你究竟有没有好好看?明天如果这个状态去公司,董事们怎么会信服,怎么能够放心地让你入董事会,不入董事会,做出一番成绩,怎么能够让你父亲看到你的优秀,从那个贱种手里争到你应得的东西!”

叶夫人说着说着,气息都有些重,环视着自己费心布置的这间所谓的豪宅,那些古董字画珍品,样样她都能够说出来处价格,她那么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成为真正的贵妇人,可是,她总能够想到那真正的豪宅,那程家大宅的奢华宏伟,那本来有机会以着女主人的身份入住的大宅,若不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孩子,若不是那个贱种,她本来有机会成为程家真正的女主人的!

叶向歌还是不言不语。

叶夫人叹气,强硬的语气变得软化:“向歌,妈妈就指望你了,你必须要给妈争气,臻晚晚,她的家世还是可以的,虽然她不是臻家最受宠的女儿,但是她比她那个短命的姐姐却是有用的多了,妈妈不就是为了你好才让你娶臻晚晚吗?妈妈知道你委屈,你那时候是说过,坚持想要娶的是叶家的大小姐,可是,你后来不是自己也同意了娶臻晚晚吗?”

叶夫人没有发现,在她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叶向欣站在楼梯一侧,掩住了唇,她眼中先是现出愤恨,下一刻,想到了什么,她的眼中,是幸灾乐祸的光芒,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将手机录音功能打开。

“妈,我不是那块料,你别逼我行吗!为了程家,程家哪里会容得下我们?爸爸是给了我们足够多的东西,可是,那只是因为叶氏对程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矣,程家,那是他留给他的大儿子的,根本争不到手,就为了这么一个不能到手的程家,你逼着我娶臻晚晚,你逼着我放弃阿笙,我同意?都逼着我,我不同意行吗?你们没一个人想想我是不是快活,想想我的心思,妈,你儿子也是有心的!我也有自己爱着的人,我不是你的工具!”

叶向歌觉得嘴里的东西真的是味同嚼蜡,听着自己母亲一句句话语,终于忍受不住地起身,他大喊着,脸色赤红,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唇不断地颤抖:“我去看看晚晚!”

“向歌!”

叶夫人脸色惊愕难看,她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向着楼上走去,似乎是不敢置信,自己一向千依百顺的儿子,会当面反驳她。

被一直锁着的房门终于打开,敞亮的光自洞开的门扉间,映入床上躺着的人头脸之上。

含着些许睡意朦胧的眼睛张开,那双妩媚的杏眸凝视着自己,里面,映照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叶向歌的脚步差点忍不住后退。

第六十二章 虚伪

叶向歌笑了,一开始还有些勉强,有些不安,后面,却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渐渐地放松:“晚晚,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听说你回来之后就没有吃饭,抱歉,是欣欣和我妈过分了。”

还带着些许温热的饭菜被放到了稍微清理了一下的桌子上。

叶向歌将筷子递到臻晚晚的手中,那双桃花眼,甚至含着些许称得上是善意的东西。

臻晚晚很意外,意外的都有些想要起鸡皮疙瘩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叶向歌再见到她的时候,会是这样的态度,毕竟,她白日里才狠狠得罪了对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心底冷笑了一声,肚子还真的是有些饿了,臻晚晚在不是必要的时候,没有自虐的习惯,一眼之后,接过叶向歌手中的筷子,没有再看对方那让她有些恶心的温柔一眼,低头便开始吃起了饭菜。

叶向歌望着臻晚晚大口吃喝的样子,望着她裸露在外的脖颈,脸颊之上那健康的肤色,望着她那随意舒展着的,活力的身体,叶向歌的眼眸,暗了暗。

他的手握住,松开,松开,握住,在臻晚晚吃饱,扔下筷子之后,终于笑着将那句话出了口:“晚晚,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体检,你最近一直受伤,我不放心。”

叶向歌的桃花眼中,潋滟着些许的情意,这样子的他,能够轻易让很多女人东西。

臻晚晚眨了眨眼,也笑了:“好!”

她的笑容格外的灿烂,一时间,仿佛两个人从新婚夜开始,不,从那决定结婚前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便存在的一种生硬的隔膜都被打破了一般,叶向歌的眼睛忍不住注视着臻晚晚那双微微弯起一个美好弧度的双眼,妩媚的杏核眼,一时间,像是月亮似的,让人心慌。

“晚晚,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们现在既然是夫妻了,那么,我们以后好好地在一起过日子,还有,我会和我妈说的,让她还有欣欣不要再为难你。”

叶向歌现在不吝啬于给予臻晚晚他所有的温柔,因为,他的决定,因为,面前的这个在新婚夜掐住他脖子的女人,这个在新婚第一天清晨砸破他脑袋,这个冷冷地望着他,扔下一把百合,这个挽着他的手,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所有记者攻讦的女人,终究是有些不同的。

也许是有动心,也许是有点在意的,可是,叶向歌最真的心意,给的是臻致笙,也许是有些愧疚,也许是有些不安,可是,叶向歌更想要见到的,是臻致笙健康的肆意欢笑的样子。

抱歉了,晚晚。

“好。”

迎着叶向歌更见温柔的表情,臻晚晚没有反驳,又是笑着道了一声好,仿佛,她真的沉陷入属于她最恨的男人的温柔陷阱中一般。

叶向歌收拾好餐具离开了,这一次,门没有锁,也许,是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

可真的是叶向歌式的思维方式。

嗤笑一声,臻晚晚想,自己很快便能够知道真相了,这样,也挺好的,省的,还会为了旁人一时的善意,而忐忑不安,下不了手。

第六十三章 谁可相依

鲜红的血液顺着清晰可见的血管迅速流过,顺着那深深扎入胳膊间的针头,灌满了那一支针管,透明的针管中,血液鲜红鲜红的,仿佛是从地狱流淌出的罪恶一般,让人的心,也跟着沉沦。

“晚晚,你还好吗?”

叶向歌的眼睛久久凝视那一管被医生放到玻璃试管中的血液,回神才发现臻晚晚已经自顾按住针眼,止住血,挽下袖子,站起了身子。

臻晚晚深深地望了叶向歌一眼:“我很好。”

“我去看看其他的那些检测结果出来没有,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叶向歌眼看着那个拿着臻晚晚抽出的血液的医生就要走远,有些耐不住,走上前,对着臻晚晚道,说着话,他弯腰,下意识地便要给臻晚晚一个吻。

对待还不想要抛弃,还想要接着交往的女人的时候,叶向歌总是注意很多细节,时时刻刻表现他的深情温柔。

“你快去吧。”

臻晚晚伸手,挡在了叶向歌和自己的唇间,她发现,自己连这样一个轻轻巧巧的吻都无法接受,掌心被叶向歌碰触到的那一点濡湿感,让她觉得整个手都需要消毒,臻晚晚现在真是佩服自己前世为什么会忍受叶向歌碰触自己,这么恶心!

叶向歌刚刚走不久,臻晚晚就起身,没有顾护士的阻拦,也离开了这间让她感受到浑身呼吸不畅的检查室,离开了让她厌恶异常的病床。

病房外,早就不见了叶向歌的身影,臻晚晚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互相扶持,互相陪伴,即使得了不治之症,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或者她的身边不离不弃,不论是亲人,爱人,还是友人,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一直陪伴着他或者她。

周围有人对着她指点,臻晚晚恍惚间回神,察觉脸上异样,伸手,眼角下有些湿痕,唇角勾勒出了笑,笑的却是异常落寞讽刺,她是有多么傻,居然会去祈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那些东西,与一个除了仇恨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太过遥不可及。

臻首,高高扬起,唇边落寞的笑化成了无谓的淡笑,腰间,蓦然环了一双手臂,温暖,保护,透过那一双环着的双手,透过背脊处传递来的心跳,臻晚晚只感受到了这两个词。

“真高兴,你会来看我。”

两只胳膊上包裹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双手十指修长,有力,臻晚晚垂首,凝视着这双手,前几天,她才拉着这双手的主人,在烈火在奔跑,前几日,这双手的主人,迎着枪口,挡在了她的身前,臻晚晚一时间,怔住。

“我很想你。”

男人暧昧的低语继续在耳际响起,耳朵是通往心灵最近的通道,征服一个女人的听觉,也许便可以征服一个女人的心脏,臻晚晚以前一直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会和你作伴,所以,别再露出方才那样寂寞的表情可好?”

男人转过了臻晚晚的身子,然后,一个吻,落在了臻晚晚的眼帘之上。

第六十四章 我很高兴

被泪水堪堪濡湿的眼帘,被男人轻轻吻去那一点落寞,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比起他们初次相见时候的疯狂,此时此刻,这个吻,甚至不含一丝**的味道,没有激情,没有热情,可是,臻晚晚的眼帘不受自己控制地颤抖,臻晚晚的指尖,甚至忍不住绷紧。

这一刻,比起曾经的疯狂,似乎让臻晚晚,更加无以承受。

她的呼吸,甚至加重,她的脑袋,甚至有些晕眩,无法思考。

良久,在臻晚晚以为自己会晕过去之前,男人终于移开了唇,双手,却还是捧着女人的脸颊,温柔而惬意地望着臻晚晚:“咸的。”

臻晚晚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然后,脸色涨红,此时此刻,才觉得周围人的视线,嘈杂的话语不断侵袭:“程思迟!”

她咬牙喊道,手下意识地要推开对方。

程思迟单手及时收回,挡住了臻晚晚推向自己胸口的手,然后,顺势握住了臻晚晚的手,向后退了一步,让她清晰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别忘了,我现在可还是可怜的病号。”

然后,臻晚晚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全部收敛,即使相对于这个所谓病号的力气,她的力气微不足道。

“哈,所以说,你这个现在应该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的重伤号,居然敢就这么出来,果然是脑子有病吗?”

臻晚晚开口讽刺,然后,却是用最小心的动作,搀扶着程思迟往他的病房走去。

此时此刻,臻晚晚心底那些落寞,那些悲伤,还有那些连自己都没有往深处想,深处探索的温暖,感动,尽数都被程思迟的行为给驱散了。

“唔,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病房号,你知道吗?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知道你早就走了,我还以为自己就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一般,被人丢弃了呢”

程思迟轻声说道,像是随口的一两句抱怨,根本便没有入心一般,臻晚晚却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突然道了一声:“抱歉,我,我那天有事”

臻晚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她应该将这个男人远远推开,然后郑重告诉他,自己就是故意走的,自己就是不想要再和他扯上关系,她一点儿都不想要再见到他,这次选这家医院,也是叶向歌选的,她早就忘了程思迟住在这里。

可是,方才男人温暖的拥抱,方才那颗被温暖的心,那样的温度,臻晚晚不知道,身体却记忆了,却不舍散去。

话一出口,臻晚晚便觉得整个脸连带着耳根都烧灼了起来,重生后,她已经习惯了谎言,她对叶家人,对臻家人,能够说出谎言宛若喝水一般自在,丝毫没有任何负疚心理,可是,这一刻,臻晚晚便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上一世那个痴傻却单纯的臻晚晚,那个只是一句谎言,便能够无措很久很久的臻晚晚。

“你要是不相信的话”

程思迟讶异地转首,望见的便是臻晚晚那发丝掩映下的小巧耳垂,还有那耳际的一点粉色,淡淡的,很可爱的色彩,他的眼睛,蓦然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相信,所以,我很高兴”

男人说:“我很高兴,你刚刚一下子叫出了我的名字。”

第六十五章 他的怒

臻晚晚只是知道程思迟的病房号,却没有来过,打眼一看,倒真的是够高级的,冰箱,悬挂电视,甚至还有一边的懒人沙发,上面还铺排着几本杂志,最上面的是一本《花花公子》,茶几上摆好的果盘,插着细细的签子。

“你这医院,住的够舒适的呀”

这哪里是病房,根本就是高级套房吧,若不是床头还有挂水的架子在,臻晚晚都会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臻晚晚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反正就是下意识带出了那么点讽刺。

程思迟没有注意到臻晚晚的视线,他却是在臻晚晚分神注意病房的时候,将女人推倒了那张不像是病床的大床之上。

“你做什么!”

惊叫一声,臻晚晚回神,却是程思迟单膝跪在地板上,正在脱她的鞋子。

要不是理智还记得程思迟为她受了枪伤,她现在早就一脚踹过去了,即使如此,臻晚晚也是马上把自己的脚往后收,想要起身,同时,她看着程思迟的眼光都有些变了。

程思迟被臻晚晚那异样的目光一看,才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心里蓦然也升起了尴尬,程思迟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冒失了,可是他会承认自己方才做的事情根本没有过脑子吗?

怎么可能!

男人故作自然地起身,把臻晚晚重新按在病床上,唇边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喂,你那是什么眼光?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难道你不是”

臻晚晚脸上一片羞恼,将方才程思迟碰到的那只脚往后挪。

“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

程思迟面上戏谑的笑收起,面上的表情要多正经有多正经:“看看某个不知道珍惜自己,顶着伤势满天下乱跑的女人,有没有变成残疾的可能。”

程思迟的眼睛落到了臻晚晚的手上,那里受伤比较轻,只是些轻微擦伤还有点烧伤,现在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倒是臻晚晚的脚伤,程思迟一直没有忘记臻晚晚那天是**着足扶着自己逃出黑翼设下的火场的:“我可真没见过你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女人,明明伤成了那样,不好好养伤,先是从医院半夜跑走,又去参加什么记者发布会,然后又装着没事人似的跑来医院。”

臻晚晚怔愣,她没有注意程思迟对她的行踪这么关注,她只是听着程思迟的数落,望着程思迟再次蹲下,这一次把她脚上的鞋子顺利地脱下,便看到了包裹好几层的纱布:“生手胡乱包扎的手法,和你那时候脑袋上拙劣的包扎手法不相上下。”

程思迟嘴毒辣的很,批评了一通。

程思迟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他外面表现的精英贵公子风范,反而是比较像是个啰嗦无比的老妈子一般,让臻晚晚耳朵都觉得有些痒,偏偏,就是这样的老妈子似的唠叨,让她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言语。

揭开那些纱布之后,便清晰看到臻晚晚脚上大多数伤口都结痂了,脚底下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就像是程思迟数落的那样,臻晚晚这几天一直没有仔细养护,还四处奔走,每次稍微要好一些的时候,又裂开,血水,还有些许脓水,样子看起来凄惨的很。

“你来医院一趟,难道不知道好好包扎处理一下吗?”

程思迟面上真的带了怒意。

第六十六章 触动

程思迟的病房中还真的和个正经套房一般,该有的东西都有,处理外伤的东西都在抽屉里备着,一下子就准备好了。

“你程思迟在帮着臻晚晚仔细地处理脚上的伤口,他的动作极其地小心温柔,就和那天男人为她包扎头上伤口时候的动作一样,温柔的,仿若一只羽毛轻微地骚动着什么。

为什么,每一次,面前的这个男人,总会出现在最巧的时候,在她落寞痛苦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为什么,每一次受伤,总是这个男人,注意到她原来也需要呵护,她原来,也会痛。

叶向歌今天带着臻晚晚来医院的借口是她受伤了,陪着她好好检查一遍,可是,拍片抽血化验,一样样地走下来,偏偏,叶向歌就是忘记了让医生或者随便一个护士,给她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口。

她表现的若无其事,她走的稳步如飞,不需要的时候,她不屑于在叶向歌的面前示弱,可是,程思迟却一下子注意到了,想到了。

“臻晚晚”

“嗯?”

程思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名字,臻晚晚。”

女人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缺少了她语气中一贯的轻讽,缺少了她声音中时时隐藏着的冰冷,此时此刻,柔和的不可思议。

程思迟的手,忍不住顿了下,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唇角的笑,灿烂宛若朝阳初升。

“嗯,我记住了。”

病房的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视线,却隔绝不了程思迟深沉的视线。

程思迟不知道臻晚晚的名字吗?

不,从那次在医院知道了她是叶向歌的新婚妻子开始,他便将她查了个彻底,他知道她叫臻晚晚,他知道她是臻家的二女儿,他知道她在臻家不受宠,她头上有一个极其受宠的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异母姐姐,他知道臻晚晚以前的性子懦弱胆小,和自己遇到的一点不一样,他更加知道,臻晚晚,不爱自己的新婚丈夫。

程思迟知道的,也许比臻晚晚的亲人知道的还要多,可是,当听到臻晚晚主动告诉自己,她的名字的那一刻,程思迟的心,像是浸泡在温水中一般,暖暖的,带着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温暖。

伤口包扎好了,程思迟亲自为臻晚晚小心地穿上鞋子。

“你”

“你”

程思迟和臻晚晚互望一眼。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个人异口同声。

“呵,我们之间倒是默契的很。”

程思迟低声笑,他没有再犹豫,直接问了出来。

“你应该不是来医院看我的吧?”

程思迟道,他都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说破,像是刚刚在走廊上遇到臻晚晚一样,插科打诨般的说着双方都知道的假话,不是也很好吗?

“”

臻晚晚沉默了一会儿,抬首,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甚至是笑了笑:“我和我丈夫一起来医院的。”

方才升起的那些所有不应该存在的柔软,尽数都应该摒弃,就像是那一晚,她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想的一样,她和程思迟之间,不应该再往下发展了,身体之间的接触,臻晚晚无所谓,叶向歌不值得她为他守身,可是,当涉及到心的领域时,臻晚晚不敢再往前一步,她也不值得程思迟的那些温柔。

第六十七章 爱情游戏,我玩不起

“我先走了。”

臻晚晚起身便要离开。

“等等。”

程思迟突然拉住了臻晚晚的手。

“你还要如何!”

男人手心中的温度,灼伤了臻晚晚有些冰冷的手心,也让她的心慌乱,她几乎是狼狈地甩开程思迟的手,方才那些掩饰情绪的淡然,尽数消散,臻晚晚警惕而带着些微害怕地望着程思迟,像是望着一个让她无法战胜的敌人一般:“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用意,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要追求我,可是,我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好到让你这样的男人一直念念不忘的地步,我已经嫁了人,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我不可能,再得到幸福”

最后的两个字低低地,宛若呢喃一般出口,臻晚晚的眼睛一阵的酸涩,只是这一次,她高高地昂着头,将那些将要落下的软弱的泪水尽数逼了回去,她嗤笑:“程先生,爱情游戏,我玩不起,也不想要玩!”

最后的一句话,臻晚晚一字一顿,带着一股子决不妥协的倔强。

程思迟听着面前的女人那些绝情冷酷却又含着脆弱倔强的话语,望着她眼中的警惕害怕,手握紧:“说完了吗?”

程思迟的声音冷酷,带着从来没有在臻晚晚面前出现过的强硬。

“说完了。”

臻晚晚怔怔地,道了一声。

“你既然已经说完了,那给我一点时间,我说,你听。”

程思迟的双眼微微眯起,掩去了自己大部分的情绪,他拉着臻晚晚坐下,臻晚晚不想坐,程思迟手按在臻晚晚肩膀上,使力,强压着臻晚晚坐在了那柔软的大床上。

“我那天心情不怎么好”

程思迟选择了这样一个开头:“我家有些钱财,有些势力,也有很多姓程或者是不姓程的亲戚,这样的家庭,总会有些纷争的。”

“而我,恰好便是这样一个家族的继承人,不少人看我不怎么顺眼,整天给我使绊子,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给我使绊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臻晚晚不知道程思迟为什么说起自己的家世,可是,她在看到男人眼中偶然闪过的怅然时,没有出声,静静地坐在一边,听着程思迟说。

程思迟的指尖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膝盖,很有规律的节奏,便像是他渐渐升起的那么一点笑容:“我是被我父亲发配来B市的,那天心情不怎么好,恰好遇到一个同样心情不好的你。”

程思迟伸手,握住了臻晚晚的手,他没有说自己究竟具体做了什么,才会被自己父亲发配来B市的,他只在牵着臻晚晚的手,微笑着,将自己的心情说出:“那天之后,我心情好多了。”

程思迟微微侧头,凝视着臻晚晚的眸子:“不论喜欢,不论真心与否,起码,我知道,自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

“你快乐吗?你忘记了忧愁与烦恼了吗?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否,给过你一点点温暖?”

程思迟的三个疑问,让臻晚晚无言以对,她是快乐的,和程思迟在一起的时候,出现过很多状况,出现过很多烦恼,也出现了甚至危及生命的危险,可是,程思迟给了她真切的快乐,程思迟,在臻晚晚寂寞的时候,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程思迟在臻晚晚受伤的时候,给了她真心的关切。

从来没有第二个人给予臻晚晚这些东西,从来没有。

第六十八章 我不会放弃的

“那又怎么样!”

臻晚晚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里面已经恢复了冷静与淡然:“我该走了。”

她无法承认,却也无法否认。

程思迟嘴角的微笑凝滞:“你的脚伤不能再这么来回折腾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轮椅,其实我刚刚,只是想要说这个的。”

是呀,臻晚晚的态度他早就清楚了,按照程思迟那样谋定而后动的性子,怎么会刻意碰壁,方才遇到又带着臻晚晚回自己的病房,也只是想要帮着她处理下伤口,在她面前刷一下好感罢了,程思迟方才拉住臻晚晚,让她等等,也只是想要留下臻晚晚等着自己给她让人准备一辆轮椅的。

有些事情,有些窗户纸,捅破了的话,只会让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程思迟打算的很好,却没有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某种冲动。

病房外,臻晚晚坐上了程思迟吩咐人准备的轮椅,男人的双手按在了轮椅两侧,他的大手,与她的手,堪堪相触,臻晚晚的眼睛望着,没有出声。

臻晚晚的沉默,让程思迟心情似乎好了些:“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要下回再见到晚晚的时候,看到的是个瘸腿美人。”

他自然而然地称呼了一声晚晚,她听到了,却没有阻止,方才的拒绝,已经让对方太过难堪。

“我先走”

臻晚晚再次开口想要离开,男人突然俯身凑近,强烈而带着某种压迫感的男性气息,让臻晚晚有些紧张。

“你做什么”

“我不会放弃的。”

程思迟微微俯身,看似是帮着臻晚晚调整了下轮椅两边的扶手还有靠背,实则凑近臻晚晚耳边说了这句话,那样坚定,带着某种执着还有霸道,一时间,臻晚晚无法呼吸。

“你们在做什么!”

暴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向歌一拳头狠狠地挥向了程思迟的脸颊。

“住手!”

程思迟还没有如何反应,臻晚晚却是猛地从轮椅上站起,不假思索便要挡在程思迟的面前。

她从来没有忘记程思迟受的是枪伤。

“躲开”

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呼,拳风狠狠地向着臻晚晚的脸颊而来,下一瞬,臻晚晚眼前一黑,被男人牢牢地护在了怀中。

“砰!”

的一声,程思迟闷哼一声,和那晚被枪指着时候一样,臻晚晚脸色剧变,还来不及说什么。

透过程思迟宽阔的肩膀,便看到了叶向歌阴沉着脸,再次挥拳的动作。

拳风甚至让臻晚晚的发丝跟着飞舞,脸颊刺痛。

臻晚晚拽着程思迟便往一边躲,叶向歌一拳头挥了个空,越发暴怒,不依不饶,这个时候,臻晚晚早就想不起来那些避嫌之类的玩意儿,她只知道,程思迟不能再受叶向歌一拳了。

扯着程思迟费力躲闪:“叶向歌,你住手!”

“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

耳际一热,程思迟低低地道了一句,带着些许调笑的味道。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个,臻晚晚恨不得一拳头打开程思迟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第六十九章 程思迟的反击

“臻晚晚,你让开,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个只会躲到女人背后的奸夫。”

“叶向歌,你够了,这里是医院,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臻晚晚毫不退缩,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把程思迟往病房里拥。

臻晚晚的维护,让叶向歌开始口不择言:“臻晚晚,你和他什么关系,这么护着他,普通朋友,你骗傻子呢?我说我刚刚出去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你就不见了人影,哈,原来是在这里会奸夫,怪不得你从结婚那天开始就对我不阴不阳的,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

叶向歌对臻晚晚的那些许歉疚,在看到臻晚晚和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举止不一般的时候,在看到臻晚晚当着自己的面护着程思迟的时候,就彻底消散了,他另一只手中紧紧地捏着那份化验单,神经质地笑了笑:“臻晚晚,你对的起我吗?”

是的,叶向歌像是找到了一个终于可以将那些不虞,阴郁,纠结全数发散出去的渠道一般,一开始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倒像是确定了臻晚晚的罪行似的,高高地昂起了自己的脑袋,用像是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臻晚晚和她身后的程思迟:“你根本便不配做我们叶家的媳妇,你个贱人!”

是的,是臻晚晚自己不好,是臻晚晚做了对不起他叶向歌的事情,臻晚晚根本不值得怜惜,不值得他动心,不值得他负疚,臻晚晚是rh阴性血,她的血型,和他的阿笙一样。

叶向歌告诉自己,比起阿笙,臻晚晚差的太多,阿笙必须活下去,不论是要谁的心脏,只要能够帮着阿笙续命,他都要得到,那一刻,他望着臻晚晚的目光,有一瞬间,掺杂了一丝残忍的类似觊觎的情绪。

叶向歌越说越过分,他的声音一直没有刻意收敛,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窃窃私语或者是干脆在一边大声说笑,指指点点着这两男一女,尤其是臻晚晚。

难听的猜测话语句句入耳,若是普通的女人面对这样的场景早就委屈或者害怕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臻晚晚却是冷笑一声,昂起头,便要和叶向歌杠上。

“不是她配不上叶家,是你配不上她!”

程思迟的手坚定而有力,将臻晚晚拨到了一边,然后,面对着像是一个疯狗一般,狂吠着的叶向歌,握了握拳。

“砰”的一声,直接,有力,这一次,是属于程思迟的反击。

伴随着叶向歌的一声痛呼,这个说话难听的男人,他的身子狠狠地撞了出去,撞到了走廊上的椅子腿上,若不是椅子是两两固定的,恐怕要把椅子撞翻,即使如此,也是一阵哐啷巨响,让那些围过来看光景的人们下意识地闭了嘴,往后退了退。

更有人眼看着事情发展不对,便要去叫医生或者保安。

只是,赶来的医生或者保安,却被突然出现的保镖拦住了。

是穆离飞,他刚刚老远便看到这边出事了,赶忙把自己刚刚找的这些保镖派上了用场,一边去和匆匆赶来的医院领导交涉,程思迟的身份,无疑的,还是很管用的,不止没有人阻止程思迟的行为,甚至,叶向歌眼睁睁地看着方才围观的人群被疏散。

第七十章 叶向歌的丢弃

程思迟对着穆离飞的方向颔首道谢,然后,毫不迟疑地走到呼着痛的叶向歌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对方,望着对方那双桃花眼中盛放的恐惧,嗤笑一声:“就是猪脑袋也知道,偷情要找个隐秘的地方吧,或者说,你的脑袋连猪都不如?”

“不过,你是不是猪脑袋不重要,因为,我现在很想让你彻底清醒清醒。”程思迟的话语毒辣,他说完了话,蹲下,拽住了叶向歌的衣领,五指握拳,嘎嘣声响。

“你!”

叶向歌想要挣扎,程思迟的手却像是铁钳子一般,让他怎么都挣扎不动,徒劳的挣扎,只是让他的呼吸困难,男人的面色忽红忽白,眼底满是恐惧:“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程思迟的手一紧,叶向歌的颈子被迫提起,他全身都痛的厉害,尤其是被程思迟打了一拳的胸口位置,像是肋骨都断裂了一般,呼吸更是一阵急促,额头冒出了冷汗:“我是叶家的少爷,你敢伤了我,我让你在B市不能立足!”

叶向歌色厉内荏道,他自然看到了被疏散的人群,看到了挡在周围的保镖,看到了被劝走的医院领导,这些,足够他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好惹的,这个认知,让他更加害怕。

“叶家的少爷吗?忘了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便是姓叶的!”

程思迟歪头,笑的恶意满满。

“我,我刚刚是有些冲动了,我道歉,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叶向歌望着程思迟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暴徒凶犯一般,对叶家的少爷来说也确实如此,他从小到大受的最大的伤害,也就是臻晚晚那一盘子了,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根本没事,缝了三四针就好了,哪里像是程思迟,他的一记重拳,连那些久经擂台的拳手都要小心,何况是叶向歌这样的娇气少爷,只是叶向歌不知道自己受了多重的一拳罢了,他只是知道,很疼很疼,疼的将他仅有的那些勇气都给耗尽了。

“如果说,我要你的妻子呢?我要臻晚晚呢?”

叶向歌的话,让程思迟的拳头顿住,他想了想,这句话便那么出口。

话出口,程思迟狭长的眸子却是不由自主地转向了站在一边的臻晚晚身上,他一字一顿:“我要她!”

“你尽管带她走,别找我!”

叶向歌心底发虚,他害怕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对方眼中的光芒,残忍嗜血,让他莫名地惊悚,然后,让程思迟将臻晚晚带走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

“嗤。”

程思迟嗤笑了一声,然后,一下子松开了叶向歌的领子,叶向歌猝不及防,后脑勺重重撞在了地上,一声痛呼,却是不敢再和程思迟如何了,他有些尴尬地望向了慢慢走近的女人,眼神一开始有些飘忽,不知想到什么,乍然坚定了起来:“我先走了!”

有些踉跄的起身,然后,向相反的方向走,那张化验单,已经被捏的皱皱的,却始终被他拿在手中,而作为叶向歌的妻子,他连一眼都没有再看,像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一般。

“放他走。”

程思迟一声令下,那些保镖没有为难叶向歌,让开了一条道。

第七十一章 初现霸道

叶向歌走的头也不回。

的臻晚晚一直在那里听着,看着,直到叶向歌走的连个背影都不见了之后,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想要笑,又笑不出来。看,这就是她两生两世嫁的丈夫,她在叶向歌眼中,可真是廉价的可以。

“如果难过的话,我的怀抱可以借给你一下。”

程思迟走到臻晚晚面前,挡住了她一直望着叶向歌离开方向的视线,男人笑的有些痞气,眉眼间全都是邪意。

他张开了双手,便像是几次护着她一般,对她张开了自己温暖的怀抱。

“你是个混蛋。”

臻晚晚道,她面无表情地瞪着程思迟,瞪着这个故意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的男人,这一次,她和叶向歌,可就是真的撕破了脸了,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算计了那么多。计划了那么久,甚至刻意地勾引,故作的冷淡,她在叶向歌面前种种的作态,因为程思迟的出现,全部都是功亏一篑,她的手痒痒的,极其地想要在那张笑的恶劣的脸上来上一巴掌。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的。”

程思迟丝毫不介意臻晚晚脸上的冷意,眼中的气恨,越发笑的开怀:“我说道做到!”

他想要的,若是对方不愿意给,那么,不择手段。他也总要得到手的。

“我是叶家的媳妇。”

臻晚晚道,即使前面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她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现在的身份,若是她不是叶家的媳妇,若是她不能呆在叶家,如何,才能够想到办法报复叶向歌。

程思迟面上的笑意迅速冷却,望着臻晚晚宣誓一般的坚定神情,眼底阴沉了一瞬:“我说过,最讨厌的就是姓叶的,我想,我有必要让你记住这一点。”

臻晚晚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晚了。程思迟像是一只矫健的豹子一般。猛地上前扑倒了自己傻乎乎的猎物,将臻晚晚推到了雪白的墙壁之间。

“你做什么?放开!”

臻晚晚挣扎,脸色涨红,是气的:“程思迟,你别太过分!”

“过分?不,一点儿都不过分,晚晚,你不要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程思迟将臻晚晚想要反抗的双手一手牢牢地禁锢,按在了头顶上方,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在臻晚晚瞪大的眸子中,将自己的唇,狠狠地压到了女子的唇瓣之间。

“呜呜”

他的吻不像是吻,反而像是野兽宣誓所有权一般地狂野,残忍,唇被狠狠地咬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被迫张开了唇,迎接着男人的激烈,臻晚晚难受地呜咽,想要抬腿踢男人,却被程思迟的膝盖重重地抵在墙根。

男人的力道那么地大,那么地强,是臻晚晚无法反抗的强硬与猛烈。

直到臻晚晚喘不上气,直到她额角沁出汗珠,他终于舍得自她的唇间退出,却还是保持着禁锢着她的姿势,俯低了高大的身子,将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抵在臻晚晚的肩膀上,他对着她的耳际吹气,在臻晚晚忍不住瑟缩的时候,咬住了女人小巧圆润的耳垂。

臻晚晚“啊”的一声,一瞬间差点软了身子,咬住了自己被男人咬破了的唇,那一点刺痛,让她的理智回归,只是,便是坚持住了,脸颊上的红晕也是层层渲染,仿若桃花绽放,格外诱人:“我们就是一夜情,你不要强词夺理!”

一直冷静近乎淡漠的女子,此时此刻,却因为程思迟近乎无赖霸道的行为,而恼羞成怒,显得:“真可爱。”

程思迟突然道,迎着臻晚晚不敢置信的眼神,他施施然松开了对方的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一夜情?从此互不相干?”

男人笑着摇头,每说一个自臻晚晚嘴里吐出的让他觉得不喜的词,那笑意便加深一层,那样的笑,让臻晚晚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程思迟从裤兜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摊开手,臻晚晚望着那熟悉的戒指,有些不明白程思迟的意思。

程思迟抓住臻晚晚的手,然后,将戒指亲自戴到了她纤细的指上,熠熠生辉,钻石戒指趁着白皙的手,显得格外的漂亮,他歪头,似乎是欣赏:“果然不适合你。”

然后,又自顾将那枚戒指自臻晚晚的手指上取下,转身,对着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穆离飞喊了一声:“接着!”

钻石戒指嗖的一声,飞过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落到了穆离飞的手中。

“这么大方。”

穆离飞望着那璀璨的钻石,笑的见牙不见眼,果然,他最喜欢的还是这样平白得来的横财。

“随便你处置。”

程思迟对着穆离飞道,然后,面对臻晚晚皱紧的眉,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即使那枚钻戒于臻晚晚什么都不是,程思迟的行为,却古怪的让她思维有些紊乱,她不知道,一开始还听言语劝说拒绝的男人,这一阵子,怎么就完全变了一个性子。

“温柔的方法不管用,自然要用些别的手段了。”

仿佛是明了臻晚晚的疑问一般,程思迟笑,他伸手,指尖探到臻晚晚的眉梢:“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重复了这句话,似乎是为自己现在的行为辩解,又似乎是在指责臻晚晚一般。

“我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了。”

臻晚晚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被程思迟另一只手掰住了下颔,他慢慢地,温柔地抚平了她眉梢的皱起,眸与眸相对,男人眼中褪去了温柔,褪去了伪装,恍惚间,臻晚晚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程思迟时候,那双让她着迷的,属于狩猎者的眼睛,而现在,她成了他眼中的猎物。

“说不说在你,听不听在我。”

近乎无赖的霸道。

臻晚晚有些懊恼,怎么可以这么算,正要开口让男人的脑袋清醒点,男人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晚,已经晚了。”

他这样说道,紧紧地抱住了她娇小的身子,将她的臻首强制搁在自己的怀中,他的眼中,是有些阴冷的笑意,在你扶持着我走过漫天的大火,始终不愿离弃的那一刻,我想要收回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臻晚晚以为程思迟莫名其妙的霸道已经是很夸张了,她以为自己因为程思迟的原因,好好的复仇计划要重新改写,已经是很费心了,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回到叶家去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了,却没有想到,程思迟接下来的行为,打破了她想象的极限。

什么打算,什么准备,全都是她想多了。

“你这是绑架!”

臻晚晚坐在后车座上,望着身边笑的又是一派温柔和气的男人狠狠地咬牙。

要不是理智还在一点,考虑到自身生命问题,又知道自己拧不过程思迟这个大男人,还加上程思迟的帮手在,臻晚晚觉得,自己估计会直接跳车或者夺方向盘。

“嗯,我就是绑架。”

程思迟点头,不止没有否认臻晚晚的指控,眼中反而很有些跃跃欲试:“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还不怎么像是绑匪?要不然我把你绑起来,然后蒙上眼睛,再做些有意思的事情怎么样?”

程思迟眼中满是笑意,还有些许期待,他搓着自己的下颔,笑的有些不怀好意,臻晚晚下意识知道男人嘴里的再之后有意思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甚至,只要稍微猜测一下,臻晚晚的脸颊都忍不住泛起了红。

“不论你现在脑子里想什么,马上停止!”

臻晚晚的鞋子在程思迟的皮鞋上跺了一下,前面传来低低的笑声,臻晚晚隐约认出,是在程思迟身边出现几次的穆离飞的笑声。

穆离飞的笑声,显然让臻晚晚有些恼羞成怒。

程思迟的脸扭曲了一小下,臻晚晚那一下还真挺疼。程思迟眼看着臻晚晚还要再给自己来一下子的动作,这回反应迅速地攥住了臻晚晚的小腿。

“用不用这么狠?”

程思迟攥住臻晚晚的小腿的手,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轻轻在女人的小腿内侧移动轻抚了一下。

“你放手!”

臻晚晚被程思迟撩在手中的小腿部位一麻,她下意识地便要往回抽走自己的小腿。

程思迟的手一松,臻晚晚一个用力,身子向着车门撞去,眼看着她的脑袋便要狠狠地和车门撞上一下,程思迟一把拉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在相对狭小的车内空间,臻晚晚与程思迟在重重的反作用力下撞在了一起。

“呜”

臻晚晚轻哼一声,唇齿间闯入了男人霸道的唇舌。

“呜,你,滚开!”

臻晚晚用自己的拳头狠狠地捶打着这个再次强迫自己的男人,程思迟这一次没有禁锢住她的双手,任由对方捶打,第一下,程思迟的胸口砰的一声响,男人低低的闷哼一声,却没有放开臻晚晚的唇,第二下,程思迟的胸口只是轻微一下响,男人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喜悦璀璨的光芒,第三下,仿佛是羽毛轻轻抚触在珍宝之上,拭尽了从见到叶向歌开始,便存在的某些尘埃。

吻罢,程思迟却没有放开自己的手,维持着揽着臻晚晚的动作,低低地笑出了声,笑的臻晚晚的面颊红艳,眼眶水润:“程思迟,你不要太过分!”

咬牙切齿,面对程思迟,臻晚晚好像年龄倒退了一般,不,应该说,面对着这个男人,她仿佛有了自己这个年龄正常应该有的表现,不服输,倔强,有些任性,嘴硬,有些心软,却不承认,像是一个小小的兽对着他明目张胆地呲牙咧嘴,却又有小兽本能的对温暖关怀的追求与软化。

臻晚晚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程思迟却发现了,对臻晚晚的这些变化,他乐见其成,甚至是享受的,因为,这是一份不同,起码,程思迟确定,臻晚晚对着叶向歌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晚晚,你错了,不是我太过分,而是,你允许我对你做出过分的事情。”

程思迟微笑着道,他的话语,让臻晚晚一愣,下一刻,她的眼中转换过无数阴郁,脸色也要跟着难看。

程思迟不说,臻晚晚便当做没有发现,可是,程思迟说了,臻晚晚彻底清醒了过来,她终究陷入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感情漩涡中,可是,她不愿意,她不想自己以后的人生,再陷入对感情的无限妥协中,臻晚晚害怕了,她的上一世,期待过父亲的爱,期待过母亲的爱,期待过姐妹的爱,也期待过丈夫的爱,可是,她的期待,她的隐忍,得到的,只有死亡,太过凄惨的死亡。

程思迟的话语,程思迟的行为,让臻晚晚感受到了的,是无限的心慌与害怕。

“你胡说!”

臻晚晚猛地甩手,想要将自己从程思迟的怀中脱出,比起在医院里,比起方才,她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尖利的声音甚至有些残破:“你胡说!”

程思迟双臂完全揽住了臻晚晚的上半身,他将她所有的反抗都禁锢在自己坚实的怀抱中,臻晚晚挣不脱程思迟的禁锢:“你知道,我没有胡说”

下一刻,程思迟的眉宇皱起,只因为,臻晚晚狠狠地咬在他脖颈处的一口,潺潺的血红色液体,流淌而出,程思迟没有放开自己的怀抱,没有推开臻晚晚,他重复着,坚定的声音:“我没有胡说”

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耳际,在臻晚晚伸手便要狠狠给程思迟一巴掌的时候,男人的声音,蕴含着无限的温柔,在耳际徐徐飘荡:“我喜欢你。”

程思迟对臻晚晚说,我喜欢你,不是初次见面那种轻佻随意的接受邀请,不是第二次见面看似认真实则含着趣味的追求,而是,一句发自肺腑的,蕴含着程思迟所有情感与真诚的,我喜欢你。

臻晚晚愣愣的,感受着紧紧贴合的,男人胸口那颗心脏剧烈的跳动,感受着,他在她耳边呢喃轻吐的温柔,她的牙齿,在她还未曾有知觉之前,已经,从男人的脖颈处松开,潺潺的血液,腥甜的气息,这一次,是属于程思迟的,生命的味道,男人颈侧的动脉,轻轻的,有力的跳动,像是一种信任,也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我不接受。”

臻晚晚听到自己的嘴巴里,吐出了这四个字,却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一丁点的重量。

男人抓着她腰肢的双手,微微收紧,臻晚晚的呼吸有些困难,有些发昏的脑子,也彻底清醒了过来,臻晚晚冷漠了表情,对着程思迟有些难看的面色,一字一顿:“我不接受!”

她将方才的拒绝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那一刻,程思迟差点脱口而出,他自问,自己已经将自己的一颗心捧到了臻晚晚的跟前,他感觉到 出来,臻晚晚对他不是无动于衷,甚至,他自己深深相信,臻晚晚方才,是动了心的。

因为什么呢?

即使程思迟没有真的问出来,臻晚晚也从他的目中看到了他的疑问,他的不甘。

“我不相信你。”

再也没有这么一句话,更加能够让满怀热情的人冷心了:“呵”

冷笑一声,程思迟松开了臻晚晚:“那你相信谁?叶向歌?将你就那么抛开,丝毫不管你和我究竟是什么瓜葛的丈夫?还是臻家?明明知道叶向歌风流成性,根本无法托付终身,明明知道叶家便是一摊泥沼,一片污浊,却还是不管不顾地将你嫁进去叶家。”

愤怒,嫉妒,不甘,痛恨,这种种强烈的,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全部感受的情绪,在这一刻,因为臻晚晚,程思迟全部都接收到了,然后,便是他的失控。

他的眸子凝结成了冰雪寒霜的色彩,刮起了阵阵冷风,只是望上一眼,也许,便会害怕,甚至战栗。

“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臻晚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有些散乱的衣服与头发,和方才与程思迟针锋相对,表情丰富的那个臻晚晚,仿佛是两个人一般。

“我知道的也许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多一些。”

程思迟面色冷凝,话中带着话,臻晚晚转眸,凝视着程思迟那能够将人冻僵在其中的眼神,心底有些许的抽痛,却被她狠狠压在了心底,她的眸子不动声色地转到了车前座:“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已经碎裂的心,已经被黑暗染了污浊的心,如何,能够再次破封而出,如何能够还原成原来的无垢。

“你不问我还知道些什么吗?”

程思迟觉得自己心口有些闷,他的声音不止冷,甚至多了些挑衅:“我还知道,你臻晚晚不止新婚第一天故意给叶向歌戴了绿帽子,连医院那出叶家公子不给新婚妻子面子,病中不忘和小三来往的新闻,也是你安排的,自导自演可怜妻子的戏码,真是不错,我还知道,你找人跟踪叶向歌,对了,还有你的异母姐姐,你想要知道什么?你想要做些什么?臻晚晚,你并不是像你表现出的那么高尚”

“啪!”的一声,却是臻晚晚忍无可忍,对着程思迟的脸颊,狠狠地来上了一巴掌。

程思迟的手猛地攥紧,望着臻晚晚仰视着他的那双满是讽刺不服输的眼眸,狠狠地,对着自己身下的椅子坐垫一拳擂了上去,砰然巨响,甚至让前面的司机和穆离飞都跟着身子抖了抖。

“阿迟,甄小姐只是一时间想不开,你别冲动哈。”

穆离飞小心劝解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显然,他是误会了什么。

“我没有打女人的习惯。”

程思迟回道,却是对着臻晚晚说的,他的脸色太吓人,他的眸光太深沉,似乎是怒极,再也没有出一声。

臻晚晚抿紧了唇,有些僵硬地转过了头,其实,出手的一瞬间,臻晚晚便后悔了,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她不想的:“我想下车。”

“休想!”

程思迟用两个字回答臻晚晚。土引节号。

明明在医院里的时候,还带着暧昧甜蜜,明明方才,还在告白欣然,只是短短的时间,程思迟和臻晚晚之间,已经多了一层厚厚的隔膜,前面开车的司机听着隔板后隐隐传来的冷言冷语,感受着车内莫名降低的温度,脑门冒汗,他还真不知道,自家少爷什么时候如此在意一个女人了,是的,是在意。

穆离飞面上也没了笑意,对着后视镜,因为挡板的遮掩,看不到后面的情形,他的面上却没了笑意,也许,程思迟比起他想象的,还要在意臻晚晚的太多太多,想到臻晚晚的身份,他暗自叹了口气,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推波助澜。

他早查到了臻晚晚的身份,甚至,他一直派人跟着臻晚晚,自然知道臻晚晚今日来了这家医院,是他,特意让人引程思迟出病房的,穆离飞喜欢看戏,更喜欢看一直将自己压制的程思迟的好戏,却从来没有想要真的伤到程思迟,程思迟,毕竟是他唯一从心底承认的朋友,只是希望,这一次,真的不是他大错特错罢了。

——

“少爷?”

当佣人打开大门,望见程思迟抱着挣扎不休的臻晚晚,涉阶而上时,脸上一时间,全是惊异愕然。

虽然程思迟很少来B市这边,可是,只要是在这边老宅里伺候的人,都是从小伺候着的,他们知道程思迟的性子的,他也许会与一个女人玩些爱情游戏,也许会和看着顺眼的女人上床,却从来不会,强迫。

更加没有,将任何一个女人,带入老宅这边。

“程思迟,你放开我,我自己有脚!”

臻晚晚觉得自己的脸烫的可以,尤其是几个佣人的眼神,更加让她觉得脸上发热,公主抱,这样的姿势,从来没有人对她做过,便是现在程思迟和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拥吻,她也没这么觉得心里某些情绪难以言表的复杂。

“啪!”的一声,轻轻的响声,却凝滞了空气,下一瞬,臻晚晚的尖叫响起:“程思迟!”

臀部不痛,可是,臻晚晚觉得自己的脸很痛,方才的什么难以言表,什么复杂情绪,尽数被这一下子给冲散了。

“你太吵了。”

程思迟淡淡的道,暗自却有些回味方才的手感,还有臻晚晚将脑袋深深埋入自己胸口不敢嚷嚷露头的行为,一直冷凝着的狭长凤眸中,悄然浸染了一丝温度。

“噗嗤。”

穆离飞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是担心程思迟,可是,在看到程思迟方才打的臻晚晚哪个部位时,他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说实话,女士的面子,有时候还是很可以利用的,只是,阿迟难道就不担心,玩大发玩脱了吗?

第七十二章 你这是非法禁锢

“程思迟,你究竟要做什么。”

臻晚晚被程思迟公主抱着的姿势不止是进了屋子,甚至是一路上了楼,虽然楼下的人都没有再明目张胆的望,看起来都是素质不错的佣人,臻晚晚却没有忘记方才刚刚在台阶上时那些人那好奇八卦的眼神。

臻晚晚低声道了一句。却是不敢再挣扎或者和程思迟大声喊了,方才那让她只要想起便觉得一阵羞恼的一巴掌,到底是让臻晚晚真心害怕了。

面子全都丢光了。

“阿迟。”

程思迟突然道,却是停住了脚步。

“啊?”

臻晚晚一时间没有明白程思迟什么意思,程思迟突然停住的动作,倒是让她悬空的感觉越发明显,一时间,只觉得脑袋沉沉惴惴的,有些发晕。

“你快放下”

臻晚晚才出口,程思迟便将唇凑近了她的耳边,阻住了她的话语:“阿迟,或者是迟,再或者是思迟,我都可以接受,当然,如果你愿意喊我亲爱的。我会更加高兴的。”

程思迟嘴角邪邪向上勾起。同时,他的唇,再次印上了臻晚晚的耳后位置,那个位置平日里不怎么会碰到,臻晚晚的整个颈子都僵住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慢慢地平复自己的心跳。

程思迟反而是不解了,他疑惑地歪着头。

“像是花痴病,肌肤饥渴症,或者是接吻狂魔之类的,放心,如果你真的有这样一类的毛病,我可以帮你准备几个合适的人选,各种各样任君挑选,保证。让你满意。”

臻晚晚笑着,笑的很是镇定,眼中却有隐隐的揶揄。

这一次,轮到程思迟僵硬了。

“呵呵,不用了,我最满意的,还是晚晚你,所以,我如果是接吻狂魔的话,便只能够让晚晚你受累了”

程思迟恢复的也快,一瞬的尴尬之后,他马上就用话反堵了臻晚晚。

“哼!”

突然间不走温柔路线,活力全开的程思迟。臻晚晚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话语技巧上,是绝对占不了上风的,这样一想,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老老实实地呆在程思迟的怀里,没有再吱一声。

两个人没有再多言语,程思迟便快步抱着臻晚晚离开了这段楼梯,走过了长长的走廊,走廊上,遇到几个女佣,纷纷对着程思迟恭敬地喊少爷。

程思迟微微颔首,臻晚晚没有忙着和程思迟斗嘴,却是有时间看程思迟带她来的这幢别墅的布置,她想到一路之上见到的佣人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对程思迟的身份,心底多了些疑问。

她一直以为程思迟只是身家好些,现在看来,能够在B市拥有这么大一幢别墅,还有这么多比起叶家臻家所见到的佣人素质还要好的多的佣人,这便不是普通身份了。

房门被打开,臻晚晚被小心地放到了kingsize的大床上,身子方方一沾到床铺,臻晚晚便要起身,被程思迟一手按住。

男人俯低了身子:“好好躺在这里。”

男人高大的身子压迫力十足,仿佛连能够呼吸的空气,都减弱了许多。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能够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臻晚晚的睫毛微微低垂,遮住了眼中的光芒,她厌恶程思迟现在的行为动作甚至是话语,今日程思迟表现出来的太过强势,让臻晚晚不安,也让她不喜。

“有什么目的”

程思迟没有发现臻晚晚眼眸深处的那一抹压抑的厌恶,一直邪肆的笑容,慢慢地缓和,像是一点温柔和煦的风飘过一般,他的手,轻轻地拂过臻晚晚的发丝:“你现在要做的,便是乖乖地呆在这间房子里,呆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好好养伤,等你养好了伤,我自然会告诉你,我能够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臻晚晚一直以来的表现,程思迟若是还不明白她的戒备心极其的重,恐怕便是个傻的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将臻晚晚强行带回别墅,为什么要明知道会惹得臻晚晚厌恶,却还是吗,没有忍住自己本性中的某些霸道,也许,他也已经不确定自己的心思了。

男人的笑容太过温柔,臻晚晚眼中的冷意,渐渐地消融:“不论是在臻家,还是在叶家,我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你若是在我身上想要得到什么,可算是打错主意了。”

“嗯,我知道。”

程思迟如此道。

臻晚晚因为程思迟直白的回答,而有些瞪目,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反正你记住,你现在是在非法禁锢!等我的伤一好,你就必须让我走!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如何,臻晚晚没有说完,程思迟直接一声:“好。”

“你这是自找麻烦。”

良久,闷闷的女声,自床上传来,她其实知道,程思迟是关心她,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总觉得,承认了,便越发无法硬起心肠,做回自己了。

她始终背对着他,所以,他不知道她眼中的软化,所以,她不知道他眼中的柔情。

我很乐意这样的麻烦。

这句话,程思迟没有出口,他的眼眸中,却唯有这么一句话。

程思迟望着侧过了臻首,留下一截雪白细腻脖颈的女子,目光,不知不觉变得专注。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程思迟专注的视线。

“少爷,是否需要准备这位小姐的晚饭?”

管家小声询问,眼睛趁势扫视室内,待到看到臻晚晚躺在自家少爷从来不允许别人的床上时,悄悄瞪大了眼睛。

唯一的遗憾,是两个人衣衫整齐,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

“晚晚这几日都会住在这里,让吴妈准备些营养的吃食,她身上有伤,菜里不要放发物。对了,她爱吃甜,准备些点心甜汤,别准备太多,否则的话,某人会没有节制的。”

程思迟没有注意管家打量八卦的视线,望着臻晚晚身子一僵,然后便一动不动,像是睡着的样子,眼睛里满是笑意。

“好好休息,等到晚饭的时候,再叫你。”

程思迟低声道。

低低的关门声响起,臻晚晚转头,程思迟已经走了,方才还温暖到有些闷的房间中,没了那一个人,莫名的,有些冷。

拉过身边的毯子,盖在了身上。

“知道的这么清楚”

臻晚晚将自己的身子缩进了毯子中,嘟囔了一句,却没有了在医院中被程思迟揭开那些自己做过的事情的时候的怒意了,只是觉得,心酸酸的,软软的,像是泡在温水中一般,

“终于安置好小晚晚了?”

一出房门,穆离飞的胳膊便搭到了程思迟的肩膀上。

“你说什么?”

程思迟微微转头,唇角勾起,对着笑的恣意的穆离飞问道。

“厄,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穆离飞讪讪地放下了胳膊,他最害怕的,果然是程思迟这个人的笑容,他可不想被这个小心眼的算计的什么都不剩。

“叶家有什么动静没有?”

看穆离飞反应的快,程思迟也没有和他再计较的意思,实则,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郁闷,听到穆离飞那么亲切地称呼臻晚晚什么小晚晚这个称呼,他居然觉得下意识的不喜,这样强烈直接的反应,才是让他郁闷的原因。

“叶向歌后来带着人去医院里查过,医院里只有院长知道你的身份,不过我已经交代院长了,他知道怎么说”

穆离飞面色严肃了起来。

“不过,阿迟,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穆离飞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忧说出:“你和叶家那样的关系,而臻晚晚,却是叶家的媳妇,阿迟,你究竟有没有想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你是真的对臻晚晚动心了?还是,只是利用?”

穆离飞说话很是一阵见血。

程思迟面上的笑顿了下,然后,轻轻一个拳头打在了穆离飞的胸口:“管这么多做什么?我心中自然有分寸,总之,少不了你酬劳。”

穆离飞怎么看不出程思迟的顾左右而言他,心底暗自一叹,知道自己不能够再说些什么了:“放心,我不会和你这个土豪客气的。好了,我先走了。”

穆离飞转身便要走。

“不留下来吃晚饭?吴妈可是做了你最喜欢的香酥鸭腿。”

程思迟笑问。

“吴妈的手艺,那是真好”

穆离飞犹豫了下,还是摆了摆手:“先欠着吧,我还是先去把你交代的事情做好吧。”

穆离飞不受诱惑,倒是让程思迟疑惑了:“今日怎么改了性子?往日可是从来不舍得耽误的。”

“我这不是为了不破坏你的二人世界吗?”

穆离飞撇嘴:“我这牺牲可是大发了,你可一定要好好补偿我知道吗?”

“放心,少不了你的,二十盘香酥鸭腿如何?”

程思迟心底的烦闷彻底消散,走廊上,一时间满是朗朗笑声。

穆离飞出了别墅,转头,望着二楼窗户,面上的那些笑容全部消散了,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熟悉的号码:“有没有黑翼的消息?”

“黑翼很擅长隐藏,再者说,他们杀手都有早就准备好的身份住处,一旦隐入人群,便不容易找到。”

“我不想听到借口,我找你办这件事情,便是相信你们的实力,无论如何,找到黑翼,他现在一定在B市。”

“穆先生,你如何确定他一定在B市?”

对于穆离飞的态度,对方没有生气,而是很虚心地询问。

“黑翼一旦接到单子,不达目的,必然不会罢休,而他的目标,现在还在B市。”

穆离飞的眼中有阴郁闪过,是的,这才是他最担心的,无论是程楚云父子在龙城本家那边的小动作,还是程思迟在这边和臻晚晚的纠葛,虽然都有隐患,却没有生命危险,只有黑翼。

穆离飞也只是希望,这几日,在程思迟因为臻晚晚而呆在这幢安保极其严密的老宅的时候,他能够趁机找出黑翼,消灭那个隐患。

车子驶出了别墅附近,悉悉索索间,茂密的树木之间,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阴影处,艳色的唇微微勾起:“一起,找到了呢。”

程思迟,臻晚晚?

嘴里默念着这两个名字,这两个让他失败一次的名字,一袭黑色帽衫的杀手,将手中的匕首放到唇边,轻轻舔舐了一下,像是在饮着谁的生命一般。

——

“该死的!那个老家伙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肯定是看不起我们叶家,还有臻晚晚,那个贱女人,她就那么和那个野男人跑了,等到我找到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污言秽语,不断从叶向歌的口中传出,他在包间里转来转去,便像是一头暴怒失控的野兽一般,只要一想到自己在医院中狼狈逃走的样子,想到臻晚晚保护着程思迟,却任由他被程思迟威胁伤害,站在一边不闻不问的样子,叶向歌心底对臻晚晚曾经升起的那点点隐秘的好感,便全部化为了恨意与一丝怨毒。

更甚至,在他从家里找借口带走一群保镖,去了医院找程思迟的时候,早已经人去楼空,护士说什么人家早已经退了房,臻晚晚自然也没了影子,找院长要那个和臻晚晚有关系的男人的身份地址,对方一问三不知,他想要威胁院长,反而被对方威胁。

B市最好的医院,背后的力量,怎么可能及不上最近十几年才在B市发家立足的叶家呢?应该说,能够掌握医疗力量的,背后的能量都不会低,叶夫人甚至打电话过来把他狠狠训了一顿。

叶向歌从来没有这么丢过面子,将手中的化验单又看了一眼,看着上面血型化验的结果,桃花眼中闪过一抹极其阴狠的光。

敲门声响起,叶向歌将化验单撕碎,扔到了垃圾桶里:“进来。”

“向歌。”

娇柔的女声从身后响起,叶向歌面上阴冷怨毒的表情一顿,转身,他面上已经是浅浅而心疼的微笑了。

“阿笙?你怎么过来了?”

他说着话,却是迅速将房中的温度调的更加适宜一些。

“我想你不可以吗?”

臻致笙很享受叶向歌对她的照顾与小心,面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一些,只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包厢里空气的糟糕,让她的唇色微微泛着紫。

“这里环境不好,你如果想要见我的话,给我打电话便好了。”

叶向歌扶住臻致笙,看到地上自己随便乱扔的酒瓶烟头,一时间有些赧然,心底,却因为臻致笙的话语,而高兴自得,臻晚晚算什么?看不上他,居然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走了,臻晚晚比起臻致笙,差的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在这一刻,叶向歌心里,臻晚晚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对了,晚晚怎么样了?她脚上还伤着,叶家的管家说她和你一起去医院检查了,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臻致笙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包厢里沉闷狭小的环境空间,都促使她的心脏产生抗议,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想要得到,那一颗本来便属于她的,为她准备了二十多年的健康的心脏。

之上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偷偷,看叶向歌的反应。心底,却有些埋怨自己的父亲,若是像一直以来的,将臻晚晚养在家中,不是可以顺顺利利什么问题都没有的移植心脏吗?为什么非要为了和叶家,甚至叶家背后的势力联络上,把臻晚晚送了出去。

让臻晚晚脱离了她的掌控!臻致笙唯一庆幸的,便是她现在,又控制住了叶向歌。

叶向歌的手握成拳,重重地锤在了身下的沙发之上,没有发出声音,可是,他面上那一瞬间的狰狞,臻致笙看的一清二楚。土匠吉技。

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叶向歌越是厌恶臻晚晚,对自己越是迷恋,她想要的,便越是容易达成,臻致笙面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美丽:“向歌?”

叶向歌回过神来,他努力控制着心底的阴郁暴怒,笑容有些扭曲:“没事,臻晚晚,她一点事情都没有,只是需要在医院里多住两天,阿笙,你就是太善良了,一直担心她,她可是,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你呢”

“是吗”

臻致笙有些怅然:“说实话,晚晚的性子,自小便有些难测,我一直想要和她做一对好姐妹的,不论她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总是希望她好好的。”

“阿笙。”

叶向歌吻上了臻致笙的唇。

说着这些话的臻致笙,听着这些话感动的叶向歌,却丝毫没有想到,两个人现在所说的,是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妻子,他们此时此刻做的,又怎么对得起臻晚晚。

“向歌,不行了”

臻致笙的声音有些短促,她微微抚着胸口,面色越发苍白宛若白纸,唇色越发青紫,哆嗦着从手包中拿出药丸,咽入口中,良久:“向歌,抱歉,我的身体,无法给你更多。幸好,晚晚可以代替我给你这些我无法给予的东西。”

“阿笙,你不需要对我道歉,我知道,你在意我,你知道,我在意你便够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如此了,阿笙,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阿笙,臻晚晚代替不了你!”

臻致笙没有坐太久,便被叶向歌劝走,只是,临走前,叶向歌像是发誓一般,对着她说出了这句话。

“叶哥”

“叶公子”

几个高低不同的男声响起,却是几个头发染着不同颜色的混混打扮的人。

叶向歌往桌子上扔了一张照片,是臻晚晚的照片。

过长的刘海,遮住了额头,眼睛里有阴郁,有怯懦,微微低着头,像是在逃避镜头一般,本来还算不错的容貌,却只是一个清秀罢了。

这还是以前臻致笙让他娶臻晚晚时,叶向歌从臻致笙那里拿到的照片,臻晚晚的照片,少的可怜。

看了一眼照片,叶向歌想起了臻晚晚以前那让人厌恶的懦弱样子,一时间,都有些奇怪自己最近为什么会对臻晚晚那样的女人产生些别样的心思,别说臻致笙,便是自己身边那几个体贴的女伴,臻晚晚也是比不上的。

叶向歌心底不断贬低着臻晚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心里好过一点,才能够让他觉得那个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让他狼狈逃走的男人,也不过如此,程思迟,只是选择了他不要的,他不屑要的罢了。

那个男人,不如他叶向歌

“帮我找到她。”

叶向歌同时扔出去的,还有厚厚的一沓钱:“人找到后,我会再出一份。”

那几个混混眼前一亮,其中一个领头的嘴里客气着,却是动作迅速地将那一沓钱拿在了手中,放进了怀中。

“叶公子,我们的交情哪里到哪里,不需要钱,只要您说句话,我们几个,定然是全心效力,您放心,我野豹在B市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最是消息灵通,只要是我们用心,便没有找不到的人,无论她藏在哪个犄角旮旯。”

“是呀,是呀,叶公子,这女人,您放心,我们一定带到您面前。”

叶向歌冷眼望着这几个人贪婪鄙薄的样子,微微仰高了下颔,在医院里前后受到的挫折,在这几个人的恭维下,到底觉得受创的自尊心,得到了些许安慰,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叶公子,只要他发话,有的是人,在他的面前摇尾谄媚。

“不知道,这是叶公子的什么人?”

几个混混中,一个比较瘦弱的小声问道。

“你小子长不长心?这女人的样子,哪里配得上叶公子?叶公子是什么人?一定是这个女人得罪了叶公子,我们只要好好办事,让叶公子满意就是了!”

领头的野豹在看到叶向歌瞬间沉下来的面色后,啪的一声,重重地打了那个出声询问的小弟的后脑勺一下,然后谄媚地望向了叶向歌。

“那是我新婚妻子。”

叶向歌也没有想着瞒着,毕竟,臻晚晚也是在报章杂志上露过面的,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和臻晚晚的新闻一起养活了不少狗仔。

叶向歌没有说再多的,可是,只是他的脸色,只是他找的是谁办事,便足够让这些混混心里产生许多猜测了。

“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叶向歌冷声警告,几个混混连声保证,其实若不是想要做的事情实在见不得人,也害怕被叶夫人或者臻家听到什么风声,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几个让他看不起的混混。

第七十三章 别怕,我在!

“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让你顺利进入公司董事会,费了多少心思,你现在不急着看资料,提前看看公司运作之类的事情,净给我找麻烦。”

叶夫人看到一身酒气的叶向歌时,有些不满地问道:“还有。你今天不是说陪晚晚去医院检查吗?她人呢,你带着家里的保镖去医院做什么?”

“是不是又去哪里鬼混了?”

这是倚靠在叶夫人身边的叶向欣。

“我就说娶了臻晚晚完全没用,你看,连我哥的人都看不住。”

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责备,抱怨。

“你们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一直按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的叶向歌怒吼一声,让叶向欣受不住惊吓地往叶夫人身后缩了缩。

“怎么了?我们说你两句还不可以了,我是你妈,叶向歌,对你妹妹别总是大吼大叫的。”

叶夫人先安抚了一下叶向欣,然后对着闷头坐在沙发上的叶向歌教训道。

“是不是今天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没事。”

叶向歌在怒吼一声之后,便觉察出自己冲动了,虽然很想要在叶夫人还有叶向欣面前说出臻晚晚做的事情,说出她当着自己的面和一个陌生男人亲近的事情,但是,他想到了自己的打算。想到自己丢的人。不管为了臻致笙,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叶向歌下意识隐瞒住了臻晚晚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的没了踪影的事情。

“欣欣,抱歉,我刚刚心情有些不好。”

叶向歌对着叶向欣道。

“是和臻晚晚有关吗?”

叶向欣因为叶向歌的一声抱歉,又大起了胆子,歪着头,谁都能够看出的,一副颇为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暂时安置在医院,和我闹了些矛盾,现在别跟我提她,想起来就烦。”

叶向歌收拢了自己有些不对的情绪,像是和臻晚晚结婚以前一样,不屑地说道。

这样说着的叶向歌。果然没有引起叶夫人和叶向欣的怀疑,叶向欣甚至是乐的勾起了唇,立马跑到叶向歌身边坐下,揽住了对方的胳膊,将自己的脑袋枕到了叶向歌的肩膀上,亲亲密密的说道:“哥,这才对嘛,臻晚晚算是什么东西?根本不值得你上心,现在这个家里缺了她,倒是清净的很。”

“你看,我和妈妈专门等你到这么晚,看你不回来,都担心死了。比臻晚晚强多了是吧?哥。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没看到我给你留言吗?”

叶向欣嘴里叽叽喳喳地说着,总之,赖在叶向歌身边,而面前又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和她争抢自己哥哥的女人,这让叶向欣的心情好的飞扬。

“好了,欣欣,你先上楼去,我和你哥说点事情。”

叶夫人缓和了面色,叶向歌和臻晚晚闹矛盾,她根本便没有劝说的意思,虽然不像是叶向欣表现的这样乐见其成,实际上,还是觉得心情好了些。

她不喜欢自己辛苦养大,寄予厚望的儿子,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抢走。

“哦,好吧,哥,晚安,祝你今晚好梦。”

叶向欣对着叶向歌丢了个飞吻,样子欢快地像是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

从臻晚晚嫁到臻家开始,叶向欣就一直和叶向歌闹矛盾,表现的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一碰就炸,叶向歌是颇为厌烦的,现在,叶向欣又像是以前一样,对着他欢欢喜喜地叫哥哥,举止亲密依赖,叶向歌又开始念起了叶向欣的好,并且觉得叶向欣说的,这个家没了臻晚晚,果然是清净的多了。

“妈,你有什么事情吗?”

叶向歌问端坐到他身边的叶夫人。

“向歌,你想要得到程家吗?”

叶夫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叶向歌惊愕地张大了嘴。

“妈,你想些什么呢?程家哪里会是我能够得到的,便是爸爸偶尔来看我们,也不可能把程家交给”

“不,你能!”

叶夫人先前的踟蹰,因为叶向歌的推却,变成了满面的坚定,她的手牢牢地按在了叶向歌的手背上,对着没有从自己的话里回过神来的叶向歌,一字一顿:“你也知道,自己叫他爸爸,你也是他的儿子,你怎么不可能继承那个家!”

“你爸爸,他只是一直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罢了,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儿子在身边养大罢了,向歌,你比那个女人的儿子,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

“而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妈,我不知道你说的机会是什么,但是,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叶向歌虽然也觊觎程家巨额的财富与高高在上的地位,可是,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本身,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现在无拘无束,能够肆意吃喝玩乐的生活的,他不想要承担责任,不喜欢去整日里将自己陷入无休无止的工作之中,不需要付出,只想要得到,这些,才是叶向歌的本性。

“向歌,如果不是意外,你现在也已经是程家正儿八经的嫡少爷了,你有什么比别人差的,不是这块料没有关系,现在身份尴尬也没有问题,我找到盟友了。”

叶夫人对自己儿子的本性了解的还是有些偏差,她只是以为叶向歌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想了想,还是将底牌说了出来。

“程家,有个很有分量的人对着我们伸出橄榄枝来了,相信妈妈,那个人,是有可以左右程家下一任家主候选人的分量的。”

叶夫人这句话说的颇为小声,却是满面兴奋,她紧紧地攥住叶向歌的手,看着叶向歌面上还是游移不定,下了最后一道重本:“我知道你不喜欢臻晚晚,以前妈妈非要让你娶臻晚晚,也无非是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得力的帮手,只能够找臻家,只要你得到那个人的帮助,只要你成为程家下一任家主,那时候,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臻晚晚,妈妈不阻止,你不想要要她了,妈妈也不会阻止,向歌,到时候,你要什么有什么,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我们母子了!所有看不起我们母子的,曾经对不起我们母子的,都要对着我们卑躬屈膝。”

叶夫人说的眼中带出了狂热,甚至是亢奋异常,她的样子不正常的让人有些害怕,叶向歌却是怔住,叶夫人的话语,不断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想要什么便要什么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只要想想,叶向歌的血液,也往脑子里迅速涌去。

“是谁?”

叶向歌突然开口。

叶夫人眼角笑出了细小的皱纹,她伸出指尖,在叶向歌的掌心写下了一个名字。

“是他?可靠吗?”

叶向歌没有见过程家的人,甚至说,除了自己的那位偶尔秘密前来的父亲之外,他不认识一个本家人的长相,可是,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尤其是年轻一辈:“他的身份,别告诉我你相信他没有觊觎程家家主的身份,他比起我,可也不差什么了,凭什么帮我们?”

叶向歌皱眉,不怎么相信那个人。

“程家那么大,如果真的能够成事,我们一半的家业,那个人一半的家业,这样大的好处,怎么会不可靠。至于为什么靠我们?向歌,你别忘了,程楚云可不是家主的儿子,想要把那位正经的嫡子拉下来,你的血脉,可是一道不小的筹码。”

叶夫人想了想那个人的条件,也是有些心疼。

“一半的家产,也不怕撑死自己。”

叶向歌的野心被调动出来,冷冷地讽刺了一声:“如果他真的能够帮我们得到程家的话,那一半,我可不想要给他。”

叶向歌迅速进入了角色,似乎程家那诺大的产业,已经唾手可得,叶夫人听着,不止没有训斥,反而是颇为欣慰儿子积极的话语,她凑近儿子的耳边,轻声说:“现在说这个太早,等到以后,我们得到了程家,怎么处置程家那么大的产业,还不是我们说的算?”

“他明天的飞机,你去接机,这一次,你可要好好表现,对人家客气点,好好招待,知道吗?”

“知道了。”

叶向歌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地道。

“最近别找那些狐朋狗友,还有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我争气些,别让程楚云看低了你。”

“好!绝对不找不三不四的女人还有狐朋狗友。”

因为叶夫人话语中对他的不放心和警告而产生的些许逆反心理,也因为想到自己以后会成为正式的程家人,成为程家的家主,而产生的炫耀心理,叶向歌想到了应该找谁作陪。

——

“少爷,您真的决定帮着叶家人?”

孟拾为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程楚云端来一杯咖啡,有些不赞同地道:“叶家母子贪婪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恐怕不是好盟友。”

“呵,我也没有准备让他们当什么盟友。”

程楚云对孟拾的话不屑一顾:“放心吧,他们越是贪婪愚蠢,我用的越是顺手。”

将咖啡一饮而尽,程楚云嘴角的笑,阴冷狠戾,他望着飞机窗外仿佛近在眼前的点点星子,手伸出,虚空抓了一下:“我要的东西,老头子既然没办法帮我争取,那么,只能够我自己争取了。”

程楚云的野心,孟拾没有丝毫惊异,他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杂物整理好,端着空了的咖啡杯,向后面走去,经过窗口,望见了飞机玻璃上映照出来的模糊影子,还有没有戴眼镜的眼睛所看到的夜空,也是模糊昏暗,像是他的人生一般,勾了勾唇,将空咖啡杯子往鼻端凑近,闻着那残留的香浓的味道,孟拾眼中闪过不明的意味。

仿若阴郁的鬼魂一般。

——

“晚晚,叶伯母一直为难你,姐姐也想帮你,我想着,也许生个孩子便好了,只要有孩子,向歌也能够收心了,伯母也能够开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女人温柔的笑,安慰着面色苍白怯懦的妹妹:“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让向歌陪你去。”

一向不怎么愿意搭理她的丈夫,答应了她的要求,第一次,亲自送她找到了那个姐姐口中很不错的医生。

“抱歉,叶少夫人,你的身体因为子宫原因不适合怀孕,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

经过了各种检查之后,医生对着彷徨害怕精疲力尽的女人说道,她没有看到,那个医生和陪在身边的男人交换的眼色,只是为了自己身体的问题而难受。

“这里有一份手术协议,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叶少夫人签了字,我们便能够帮你解决手术问题了。”

“我看看。”

男人接过那份协议,如此道。

翻动着协议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摩擦一般,刺耳的很。

“没有问题,签了她。”

厚厚的协议,扔在了面前,纸张铺面的风,一阵沁骨的寒凉。

女人想要细看,男人的手,指向了最后一排,将上面的字遮住了大半,只余下了那空白处等着她签名的位置。

“晚晚,你签了这份协议,我们尽快有个孩子,妈妈以后就不会为难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会尽我的努力,对宝宝好的。”

迟疑着,犹豫着,臻晚晚在喊,不要签,不要签字,可是,那个男人,结婚三年的丈夫,第一次对她那么和颜悦色,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呀,第一次,里面不是冷嘲热讽,不是无视的冷漠,而是渴盼,也许,他也想要个孩子,也许,有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臻晚晚,三个字,落在了纸面之上。

半空中,是谁痛极恨极的一声哭嚎,心底深处,是谁,冰冷荒凉人生的最后一点无法磨灭的企盼。

“阿笙,我会救你的,别害怕!”

“晚晚,别怪妈妈,一切都是命!”

“臻晚晚,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如此!为了你的姐姐,你不是一向最喜欢姐姐吗?”

向歌,母亲,父亲,他们的话,为什么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捂住了耳朵,无声地尖叫,却有一声冷笑自心底传来,笨,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他们在商量着,让你死呀,你是多余的那个,他们都不在乎你,没有人在乎你,没有人想要你活着。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延续另外一个人的生命。

“晚晚,抱歉,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现在只有你能够救阿笙了,阿笙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了,你是她妹妹,你和她的心脏完全配型成功,你,你要恨就恨为什么自己要嫁给我吧,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男人好看的桃花眼中满含着歉意,却帮着医护人员坚定地将她固定在了手术床上。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大部分的月光,房间之中一片昏暗,唯有靠近床头的位置,因为角度的关系,有点点泄入的月光,点缀着床上女人的脸庞,那是一张苍白的,恐惧的,哀求着的脸。

隐隐的喘息声,若有似无的呢喃话语,似是痛苦,似是惊惧,本来只是打开一点门缝,想要看一眼她是否安睡的男人,在听到这隐约的声音之后,立马直接推开门,冲入了房间。土坑大亡。

臻晚晚的唇张张合合,发出了模糊难辨的声音,她的脑袋左右摇晃,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额头上满是汗水密布。

“晚晚?”

“晚晚,醒醒。”

程思迟站在床边,小心地推着臻晚晚,想要让陷入他无法干涉的梦魇中的女人清醒过来。

“不要!”

他终于听到了臻晚晚嘴里不断呢喃着的话语中最清晰的一句,下一刻,臻晚晚面上的惊恐化为一点扭曲狰狞:“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们!”

她重复着这两句话,而她的手,在半空挥舞,啪的一声,甚至打在了猝不及防的程思迟的脸上,那里瞬间红了一片,可见臻晚晚梦中有多么大力地挣扎。

程思迟根本顾不得感受被臻晚晚扇了一巴掌是个什么感觉,他眉头紧蹙,紧紧地攥住臻晚晚挥舞的双手,然后,将女人紧紧地揽在了怀中:“臻晚晚,是我!”

“你快醒过来,你只是在做梦!”

“滚开!滚开!”

臻晚晚感受到了禁锢的力量,那一刻,睡梦中正在重温前世最后一刻被禁锢在病床上的一幕的女人,近乎疯狂,她挣扎着,哀求着,怒骂着,却都是无用,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那个告诉她自己无法生育,只能够做手术才可以的医生,那个姐姐介绍的,丈夫陪着去见的医生,拿着一把锋亮的手术刀,一步步,接近她,她求救,她向着能够看到的,能够想到的每一个忍耐求救,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她,他们看着的,只有另一边病床上躺着的臻致笙。

“我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救救我!”

臻晚晚的唇不断吐出哀婉极痛的呜咽,却始终不愿意睁开她的双眼,她陷入了过去的梦魇之中,无法走出。

“臻晚晚!我命令你,马上醒过来!”

一声厉喝,将臻晚晚昏沉在那一片血色中的脑子震得一愣,下一刻,一个温热的极尽温柔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脸颊,眼睑,耳际,脖颈,那一个个吻,含着程思迟所有的情感,含着比他无法出口的太过炙热的感情,温暖着,那个在梦中,一步步冰冷死亡的心,温暖着,那个无人理会的悲哀痛哭的灵魂。

“我在这里,臻晚晚,我会保护你,晚晚,醒过来,不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晚晚,我爱你”

程思迟喃喃着,他的声音轻轻的,低低的,暗夜中,却仿佛是一股暖流,流入了臻晚晚的心间。

从来不曾在她清醒之时诉说出的那一声我爱你,就在这暗夜之间,在这梦魇轮回之时,自他的唇齿间溢出。

“别怕。”

男人不断重复着:“晚晚,别怕,我在。”

“别怕,我在。”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抚摸着她的发丝,他用自己滚烫的一颗心,捂着那个战栗的快要痉挛的娇小身影。

“呜呜”

一滴晶莹的泪水滚落在脖颈处,烫的程思迟心里跟着紧缩:“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晚晚,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绝对不会的!”

他不知道她受过什么苦,不知道她的梦魇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个在自己面前一直坚强,冷静,偶尔牙尖嘴利的女人,在睡梦中,留下泪水。

他只是,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安慰着她。

程思迟不断地诉说着,而臻晚晚,则是慢慢地,平复了呼吸,和缓了容颜,她没有再痉挛颤抖,只是,手紧紧地攥着男人的领口。

“别丢下我。”

她没有张开眼睛,她累极了,神智渐渐地沉入更底层的睡眠,只是,这一次,梦魇不再,自始至终,她没有看到要求出口的那一瞬间,男人眼中浓烈之极的情感:“好!”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脸颊之上,暖暖的,像是温暖的水拂过一般。

臻晚晚张开眼睛,望见的就是站在窗前,一手拉开厚重的窗帘,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中一般耀眼的男子。

“你醒了?”

转身,方才那一刻光亮的魔咒因着男人的话语被打断。

臻晚晚没有注意到男人浓重的黑眼圈。

“你怎么在这里?”

她的嗓音沙哑的厉害,方方出口,便被自己像是砂纸摩擦一般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是我的房间,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够来这里?”

男人霸道的宣誓让臻晚晚气恨:“程思迟,你别太过分。”

她隐约记得暗夜中的梦魇,却不记得他的安慰,他的陪伴,她自己的要求,他的一声好。

“好了,别白费力气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一切都要听我的,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起码,把你那难听的嗓子养好。”

程思迟毒舌起来完全没有了绅士风度。

臻晚晚一手抚着自己一开口便有些刺痛的嗓子,然后,有些狐疑地望向程思迟:“别是你对我下药了吧?”

要不然怎么好好的,嗓子这么疼。

“你把我想的也太小儿科了吧。”

程思迟没有因为臻晚晚的话语而生气,反而是弯腰,凑近了臻晚晚的耳际,蛊惑般地说:“若是让我选择,我会下一种可以把你直接吃了的药。”

“你!”

在臻晚晚抬手的一刻,程思迟迅速地直起了身子。

“你的脸怎么了?”

直面跟前,臻晚晚注意到了的不止是程思迟的黑眼圈,还有他一边脸颊上微微泛着的红。

“唔,被某只可爱的小猫咪招呼的。”

眯了眯眼睛,程思迟狭长的凤眸笑的风情无限,即便他的脸色憔悴,却也让人眼前一亮。

“你难道不会躲吗。”

恍惚间,臻晚晚脑子里窜入了男人低沉的温柔的声音,别怕,我在。

那样轻轻的,仿若对待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的声音,这样的四个字,一旦想起,一旦任由它的种子在脑子里方方坠落,便像是蒲公英一般,不需要施肥,不需要精心的照料,只要有那一方接纳的土地,便迅速扎了根,发了芽,生出了连她自己,都无法预测的变化。抬眸,望向笑的邪肆的程思迟,臻晚晚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声来。

她的心,想要问一句,程思迟,昨晚,你是不是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第七十四章 程思迟的恨意

“张嘴,啊!”

臻晚晚眼皮子都快翻上去了,因为程思迟现在的行为还有话语。

“我觉得,自己现在四肢健全,还不到需要人喂食的地步吧?”

臻晚晚一侧脑袋,避开了程思迟伸到眼前的汤匙。

“是呀。四肢健全的人偏偏不会照顾自己,幸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你就不止是烧到那么一点度数了,明明受伤的人,却不知道避忌着点,伤口感染,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么几天,居然一直没有好好地处理伤口。”

程思迟冷笑着,一点都没有客气地教训着臻晚晚。

“快点把药喝了,别告诉我你怕苦。”

程思迟道,是真的有些生气臻晚晚对自己身体的忽视,前半夜陷入噩梦,臻晚晚早上醒来嗓子都哑了,程思迟一开始以为她是因为噩梦的关系,直到吃早饭的时候。臻晚晚差点摔倒,一量体温,快39度了,再高点就直接趴下了。

“你才怕苦呢!”

臻晚晚顶嘴。从程思迟手中夺过那不断散发着刺鼻味道的中药,往嘴里送去,却在张开嘴之后,受不住地又闭上了嘴:“发烧的话,我觉得挂几瓶水,应该见效更加快,程思迟,你应该与时俱进了,现在还有谁。生病的时候喝这个。”

好吧,臻晚晚不得不承认,她怕苦,尤其害怕这种从来只是听过没有吃过的草药的味道,鼻端不断飘荡着刺鼻的怪异的难以形容的味道,臻晚晚把药碗往自己脑袋移远了一些。

“阿迟。思迟,亲爱的。”

程思迟看着臻晚晚的动作,还有面上那纠结的神情,忍不住微笑:“我允许你从里面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我想,你不用我再纠正第三遍了吧?还有,中药相对于西药,疗效是慢,却温和补养,这可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我这辛苦熬药的都没有说什么,你这个生病的,没有权利挑三拣四。”

程思迟的笑容扭曲了下,要不是为了亲自看着方舞雨吃药,他其实现在挺想要马上离开这个房间的,他在考虑,下次要找人检查开药的时候。还是换个人吧,周晨这么喜欢开中药代替西药的,谁有福分,谁去享受。

“好了,药现在也冷的差不多了,快喝吧。”

程思迟感受了一下药碗的温度,没有再用汤匙的打算,而是将药碗再次送到了臻晚晚的唇边:“如果你乖乖吃药的话,等会儿有礼物送你!”

像是哄孩子似的,程思迟如此道。

臻晚晚其实知道程思迟是为了自己好,看着男人端着药碗,直直地望着自己,皱紧了眉:“怕了你了!”

嘟囔了一声,一手捏住鼻子,一手近乎凶恶地夺过药碗,咕噜,咕噜,几声灌水的声音,臻晚晚的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水!”

臻晚晚捂住了唇,嘴里挤出了这个字。

下一刻,男人伸手揽住了她的脖颈,温热的水流,被渡入了臻晚晚的唇齿间,冲刷着那苦涩的药味,不是一触即分的吻,而是一个深深的,互相交换了呼吸与苦涩的吻。

臻晚晚仰高了颈子,一开始的错愕,因为男人极致温柔的吻,而渐渐地眯起了眼睛,他分享着她的苦涩,他引着她,共舞,那么苦的药,那么苦的味道,有一个人共同分担,原来,是那么好的一种感觉,原来,会真的不再那么苦了,一时间,臻晚晚居然回忆不起来方才那些难受,不知不觉间,臻晚晚皱紧的眉宇慢慢舒缓开温柔的形状,不知不觉间,臻晚晚的紧绷,悄然软化了去。

甚至,臻晚晚的手,不知何时,搭在了程思迟的肩膀之上,化主动为被动,继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热情之后,她首次,没有拒绝他,而是,重拾了那份主动与激烈。

臻晚晚伸手,拽住了程思迟的衣襟,然后,腰肢向后倒去,男人顺势倒在了她的身上,相互间的体温,仅仅隔了一层薄薄的衣物。

程思迟清楚地感受着臻晚晚的变化,他的眉眼间满是温柔,良久,两个人的唇分开,气喘的声音回荡在彼此的胸口,心脏,砰砰的跳动。

程思迟单手撑起半边身子,却舍不得离开,他凝视着臻晚晚那染上了些许艳色的唇,有种再次吻上的感觉。

他强迫着她,与她主动索取的吻,果然是两个感觉,不一般,极了。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臻晚晚的手,抚在自己心口处,久久无法平息那里剧烈的跳动,她挑眉,望着程思迟的笑,望着程思迟眼中久久无法褪去的暗**望,那么的猛烈,那么的热情,却也那么的真实,一时间,居然有些移不开眼睛。

“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程思迟的指尖在自己的唇下轻轻揩过,拭去那沾染上的一点水珠,他压在她的身上,自上方,俯视着臻晚晚,俯视着满头乌黑的发丝铺洒在大床之上,笑的魅惑的女子。

“阿迟?”

臻晚晚有些费力地叫出了这两个字,有些陌生,有些想笑:“如果我说,我更想要你这个人做礼物,你给我吗?”

“只要我有,只要你想。”

程思迟只给了臻晚晚这八个字的答案,却比任何的话语,都震撼着她的心,臻晚晚望着那个呼吸间给自己脸上扑上暖意的男人,望着那双狭长凤眸里的温柔与庄重,蓦然间,湿润了眼角,然后,在自己都没有发现阻止的时候,一滴泪珠,滚落,顺着眼角,滑入鬓角,湿润了枕下的床铺。

“别怕,我一直都在。”

程思迟喟叹一声,将臻晚晚的脑袋,压入了自己的怀抱之中,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让他的心脏,跟着颤动:“我喜欢你,晚晚,相信我一次,好吗?”

便像是她深陷入梦魇中的时候一般,便像是她在梦中再经历一次被所有人抛弃的画面时,这个怀抱,将她拉了出来,从那地狱一般的梦魇中,拯救了出来。

“昨晚,是你吗?”

臻晚晚的嗓子哑的越发厉害,像是羽毛轻轻地颤动,带着些小心翼翼,带着些不敢害怕,像是初初接触这个世界的小动物似的,警惕的,却也无法控制地,探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会问你,待到你想要说的时候, 便告诉我,只是,晚晚。”

程思迟拥抱着这个用坚强武装起自己的脆弱之极的女子:“别忘了,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苦的话,我与你一同吃,痛的话,我与你一同承担,伤的话,我愿意为你撑起一片天。

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对臻晚晚说过,我会做你的依靠,我会在你苦的时候,和你一起吃,我会在你痛的时候,和你一起承担,我会在你伤的时候,为你撑起一片天。

这一刻,臻晚晚眼中含着泪水,唇角却含了笑:“你来的,太晚了。”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这个名叫程思迟的男人,给了她太多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的感动,第一次的爱护,第一次的在意,第一次的真心喜欢,第一次的保护,第一次的,让她心动。

只是:“太晚了。”

臻晚晚的手撑在程思迟的胸口,慢慢地,却坚定地将他推离了自己的身前,推离了这片让她动容的温柔。

“你来的,太晚了”

臻晚晚笑着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在她的心已经冰封,在她的心,已经被重重伤害,在她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人动情,给任何人伤害自己的资本之,程思迟告诉她,他在。

程思迟任由臻晚晚推开自己,他慢慢地,退到了床边,望着躺在床上,眼中还在留着泪的女人,面上没有了笑意:“等到你的身体没有问题了,便走吧。”

他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望着自己胸前的一片狼藉,转身。

“”

臻晚晚望着程思迟的背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想要让他别走,她拒绝了他太多次,可是,唯有这一次,在他将她从梦魇中拉出来之后,她无法做到对他视而不见。

臻晚晚握紧了手,始终没有出声,面上,却现出了迷茫。

“对了。”

程思迟突然转身,看到了臻晚晚面上的迷茫。

“这才是礼物。”

程思迟从兜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慢慢踱步到臻晚晚身前,张开手,色彩斑斓的糖纸,像是曾经最喜欢的许愿星星,斑斓着梦幻的色彩。

男人的手指修长好看,慢慢剥着糖纸,润泽的肌肤与彩色的糖纸相映,臻晚晚的眼睛忍不住落在上面无法移开。

“啊!”

晶莹的糖块捻在指尖之上,像是被什么诱惑了一般,臻晚晚这一次,顺从地张开了唇。

晶莹剔透的糖块入了口,甜蜜的气息在唇齿间散开,将方才的苦涩冲去。

似乎是因为臻晚晚的听话,程思迟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眼底的光,却到底柔和了些:“好好休息。”

“你也好好养伤。”

臻晚晚的声音有些踟蹰,程思迟的脚步一顿:“好。”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含着点点温柔。

——

程思迟的心情,因为臻晚晚最后的那句话,而像是过山车一般,从最低谷,上升到了最高峰,他唇角的惬意,甚至连掩藏都掩藏不住。

去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看那些公务,还有那条条桩桩需要解决的问题,都没有破坏程思迟的好心情。

只是,一个电话,到底还是坏了他的好心情。

“父亲。”

程思迟面上没了一点笑意,用冷漠的口气称呼了一声父亲。

“在B市怎么样?还适应吗?”

程博文听着儿子冷淡的语气,皱眉。

“一切都好。”

程思迟漫不经心的答道,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

“你看过你弟弟了吗?”

“我记得我妈可只生了我一个儿子,不知道那个弟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野种。”

程思迟用淡漠的语气直接吐露出鄙薄的话语。

“程思迟!”

程博文威胁地喊了一声程思迟的名字:“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只是,他终归是你同父兄弟,不管如何,我把程家交到了你的手上,而没有给他,便是为了这个,你也不应该如此看待自己的弟弟。”

“一个逼死我妈的人生下的弟弟?”

程博文的话语只是让程思迟的心更加冷:“如果可能,我宁愿不要程家的产业,也要换的从来没有这些人的出现,换得我妈好好地活着!”

眼前,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那曾经姣好的面容,被鲜血与怨恨充满,程思迟闭了闭眼,似乎这样的话,他就能够忘记。

“我忘不了,父亲,我亲眼看着我妈跳下去,是你,还有那个女人,那个所谓的弟弟,一起,逼死我妈的!”

程博文的手颤了颤,他的脸上,现出了苍白与虚弱,对着电话那边的儿子,一时间,无法出声。

沉默,在电话两边的父子身上蔓延。

“阿迟,我已经受到报应了。”

程博文的声音有些虚弱:“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失去了我的儿子,也失去了我的爱人。”

“嗤”

程思迟冷笑一声:“爱人?在发现你无法给她想要的一切之后,在发现你根本不想要离婚之后,怀着你的种,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并且在生下你的儿子后,几年内,又立马生下别的男人的女儿的爱人?父亲,你真可笑。”

“是祝家逼她的!”

程博文怒吼一声,程思迟的话,彻底让他恼怒。

“你要是觉得这样想能够舒服点,随便你怎么想,父亲,你的爱情,让我作呕。”

重重的喘息声从电话另一端传来,程思迟只是冷笑。

良久:“你现在年龄不小了,我看好一个世交的女儿,你和她见见面”

“嘟嘟”两声,程博文的话还没有说完,程思迟果断挂断了电话。

世交的女儿?别说现在他心里全是臻晚晚,便是没有臻晚晚,只要和程博文扯上关系,程博文满意的喜欢的女人,他都本能地厌恶。

——

“甄小姐,该换药了。”

是那位给她开了难吃的中药的私人医生,臻晚晚放下手中的书,望见对方手中提着的药箱,眼睛,下意识地扫向他的身后。

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她在期待着程思迟的到来。

“看到是我,甄小姐看起来很失望?”

周晨半蹲下身子,帮着臻晚晚解开了脚上的纱布,随口问道。

“他呢?”

臻晚晚终究问出了口,从那天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程思迟,这几天,臻晚晚一直都呆在程思迟的这幢别墅里,第一天,佣人为她熬的药,端来的难闻的中药,他没有出现,没有人劝说着她喝药,没有人去分享唇齿间的苦涩,没有人,最后剥开一块甜蜜的糖块,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臻晚晚忍不住在意了,却没有问。

第二天,私人医生过来诊断,顺便换脚上的伤药,程思迟没有出现,臻晚晚还是没有问,第三天,她在不是吃饭的时间,第一次走出了这间房间,客厅里除了佣人,没有他。

第四天,臻晚晚从程思迟的书房里拿了几本书,拿回了房间,慢慢地翻看着,安静,没有人打扰。

这样一幢别墅,空荡荡的,有些冷。

第五天,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程先生处理公司事物,可能比较晚回来吧,不过,程先生可是交代了,让我一定要好好盯着甄小姐你换药。”

“甄小姐的伤口恢复的不错,再这样上两天的药,就彻底没事了。”

周晨将纱布绕过臻晚晚的脚面,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没有表情的脸上因为对方的伤势正常恢复,而多了些满意的笑。

“他不是也受伤了吗?”

臻晚晚蹙眉。

“程先生的身体素质,那点小伤只要稍微注意下就好了。”

周晨对着臻晚晚的担忧,只有这么一句话。

“小伤?他受的那是枪伤,什么叫一点小伤,你究竟是怎么当医生的!”

本来只是顺口一问,因为周晨漫不经心的回答,臻晚晚气的皱紧了眉。

“相对于他以前受过的伤,相信我,这样程度的枪伤,对程先生完全不是问题。”

周晨随口道,说出口了,才觉察出自己的失言,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望见的是臻晚晚直视着询问甚至是有些质问的目光。

周晨的面上有些尴尬:“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如果让程思迟知道自己随便议论他的那些不愿意出口的私事,恐怕这个家庭医生也是做到了,周晨加快了动作,没有再和臻晚晚说一句话,安静地离开,让他庆幸的是,臻晚晚没有追着不放。

想来,是不在意的吧,周晨从别墅里出来的时候,面上多了些同情,关于为臻晚晚看病换药的事情,程思迟交代了他很多,尤其是让他开些不那么难咽的中药,而臻晚晚,对程思迟,在他说出这么明显的话之后,却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看来,自己这位主家的感情路,又要不顺了。

周晨却不知道,臻晚晚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掀起了如何的惊涛骇浪。

——

“MR公司的协议准备的如何了?”

程思迟刚刚开完了会,对着助理问道。

他被派到B市出差,虽然是有点惩罚的味道,却也还是要正经做些事情的,尤其是他在医院躺着的那几天,不少公事都耽误了下来。

“程总,MR公司的代表刚刚过来,表示对合约还有些疑问,想要和你亲自见面详谈。”

助理小心地道,这么长久的准备下来,甚至总公司都派了程思迟过来监督协谈,却在就要正式签约前又整出幺蛾子,便是他这个助理想想,都觉得生气。

程思迟停住脚步,手中翻着资料的动作顿住,皱眉:“什么时候。”

程思迟确实生气了,只是,生气无用,MR公司是本市支柱产业之一,背后总公司是毫不逊色于程氏的沈氏集团,程氏想要将新开的分公司在B市做大,根本绕不过扎根多年的MR公司。

“晚上七点,百惠俱乐部”

包厢里,坐着几个男男女女,坐在首位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在看到程思迟之后,主动起身:“这位想来就是程公子了,鄙人是林茂荣。”

林茂荣,MR公司执行总裁,程思迟面上带笑:“林总的大名,如雷贯耳。很高兴认识你。”

两个人都互相客套了一番。

“听说林总对我们双方的合作有些疑问,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客套一番之后,程思迟直接进入了正题。

“哈哈,协议的事情稍候再谈,今日能够见到程少爷,我真是太高兴了,来,先喝酒,先喝酒,工作的事情不着急。”

林茂荣没有想到程思迟如此直接,下意识地看向了包厢一角,那里,一个短发俏丽的女子坐在那里,嘴角挂着有趣的笑容,她的身边,没有其他人,像是被孤立一般。

程思迟自然看到了林茂荣的眼神,却故作不知,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两边公司的合作,林茂荣便能够做主了。

——

“甄小姐,少爷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要不然,你先吃着?少爷交代了,甄小姐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土布扔巴。

眼看着热了一遍的饭菜又冷了,管家对着臻晚晚劝道。

“饭菜放在这里吧,我等会儿自己热一下就可以了,我白天睡了太多,现在睡不着,你们先去休息吧,我再等等。”

臻晚晚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个什么心思,只是,每每想到周晨白日里说过的话,她便做不到无动于衷,心里,总觉得,像是有什么压着一般,沉甸甸的。

脑子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连饭,都觉得吃不下去了,臻晚晚这才坐在客厅里等人,这样做,她的心里,仿佛放下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那甄小姐你如果有什么要求的话,按铃就可以了。”

管家面上现出了点欣慰的神色,对着臻晚晚颔首,然后将守在一边打哈欠的佣人一起带走,现在的年轻人呀,既然想要给对方惊喜,他就不当闪亮的电灯泡,打扰年轻人谈恋爱了。

臻晚晚亲自下厨做的几道菜虽然不是什么大厨的手艺,却是让管家对臻晚晚的评价瞬间拔高,在老一辈的思想里,女人还是要进的厨房,才更加地宜家宜室呢。

管家是自小看着程思迟长大的,程思迟小时候的性子,其实是极其的开朗乖巧,是个好孩子,那时候,程思迟对程博文,那么亲近,那么崇拜,一家三口,多好,要不是后来夫人出事,程思迟完全转了性子,现在,想来早已经结婚生子了吧,管家眼中现出点伤感,又有些欣慰,只是希望,自家少爷第一次带入这幢宅子里的女人,能够让他忘记有些伤害吧。

第七十五章 我对你没性趣

清凉的水拂过额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到底清醒了些,虽然没人敢真的可着劲儿的灌程思迟的酒,可是,谈生意。总是多少要喝点的,即使有助理挡着,程思迟方才还是喝了不少。

合约的事情,只是其中后期工程管理人员的问题上,对方有些异议,根本便不是什么大问题,林茂荣将他约来这里见面,又那副做派,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左不过又是公司内部争权夺利的那些事情,这份双方公司的合作协议,本来的负责人,可不是林茂荣,而是MR公司的总经理。

程思迟想着,尽快将合约敲定下来,等会儿便离席吧。那个包厢中有些**暧昧的气氛,方才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几对吻上了,以前还能够忍受的东西。现在,他觉得有些不能忍受。

捏了捏鼻梁,正要将摘下的眼镜重新戴好,一只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按在了镜架之上,也落在了程思迟的手上,柔腻滑嫩的肌肤,微微地在程思迟略微粗糙的肌肤上摩擦。

程思迟眯了眯眼睛,从有些被水汽朦胧模糊的镜面上。看到了一张俏丽动人的容颜,短发之下,心形的脸蛋之上,一双水润的明瞳,俏生生地望着他,似乎是发现程思迟的视线,女人对着镜子,露出了一抹艳艳的笑。

方才还是秀气明丽的长相,只是这么一笑。便多了些明艳妩媚的色彩,带着,**的诱惑:“程公子,我从方才你一进来的时候,便注意到你了呢,我对你,很有性趣呢。”

沈雯菲的舌尖,在自己的唇上挑逗似的轻轻划过:“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呢?”

女人染着蔻丹的手指,捉住男人脖颈处黑色的领带,红的艳丽,黑的沉郁,白的晶莹。鲜明色彩相撞,让人一时间,无法从她的指尖之上,移开眼睛。

程思迟的目光,落在女人的指尖之上,没有做声。

沈雯菲笑的有些得意狡黠,她脚下的高跟鞋轻轻一动,拽着程思迟领带的手一个使力,便要将自己的红唇送上。

无疑的,这是一个很动人,也很明白如何将自己每一寸优势都彻底展现出来的女人,她的那双眼中,既有着一丝少女的纯真,又有着一缕经历了风月的成熟与诱惑,单论及吸引力而言,此时此刻,沈雯菲比起程思迟初见时候的臻晚晚,有吸引力多了,起码,初见臻晚晚的时候,即使她刻意做出大胆热情的样子,不论是索吻还是上床,都主动的很,程思迟也还是能够从那其中感受到真正的青涩,臻晚晚和他上床的那一次,甚至是有些笨拙的。

程思迟想到,眸子中忍不住带了笑意。

时时刻刻盯视着程思迟,误会了对方的笑意,沈雯菲的眼中一闪即逝过了一抹鄙夷,却没有停住自己的动作,无疑的,程思迟是一个单只是长相,便足矣吸引大多数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热气的男人。

眼看着两个人的唇,便要吻落在一起,程思迟的手,握住了沈雯菲的手腕,也止住了她索吻的动作,程思迟微笑着:“你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人,都要出色。”

“那么,你的答案呢?”

沈雯菲歪着头,眼眸中莹莹着点点春水,这样的表情,很少有人能够拒绝。

程思迟沉默了一瞬,在对方笑的惬意得意的表情下,慢慢地,却坚定地将那充满诱惑力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真是抱歉了,我对你恰好,没性趣。”

沈雯菲面上的笑容凝滞,先是有些不敢置信,然后,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大:“你不行?”

程思迟下意识地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床上,臻晚晚的那句,你不行?

那时候颇为恼怒,此时想来,却觉得有些怀念,好笑:“小姐要是这样想会好过一些的话,那么,是的,我不行。”

起码,在面对着除了臻晚晚之外的女人的时候,程思迟是真的缺少了某种冲动,方才,在沈雯菲试图诱惑他的时候,他其实,也稍微地实验了一下,结果,真的是让程思迟既有些挫败,又有着隐隐的温暖在心间流动。

他这辈子,估计是真的栽在了臻晚晚的身上了,偏偏,他却没有想要再从臻晚晚那个坑里爬出来的意思,被臻晚晚一直打击着,打击着,不止没有后退的想法,反而是越挫越勇。

毕竟,再美丽的女人,再充满魅力的女子,也总会遇到,可是,让他愿意付出一颗心的人,却只有臻晚晚一个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她没有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将他抛下,也许,是初见时,那明明青涩,偏偏故作出的热情狂放,也许,是她从来没有试图让他进入她内心的仇恨脆弱,一个人,坚持着,喁喁独行的坚强与倔强。

“程公子,我觉得,你如果和我试试的话,也许,就行了呢。”

程思迟的话语,让沈雯菲面子极其地挂不住,她的另一只手,灵活地,虚空划着程思迟的腹部,便要向着下面落去。

“比起在我身上做无用功,我觉得,你还是去你们老板那里努力一把比较有用。”

程思迟准确地捉住了沈雯菲的手,阻止了她不愿意服输的挑逗,然后,毫不在意地放下,便挂着一抹迷人的笑容,施施然地向着洗手间门外走去。

沈雯菲的牙齿忍不住咬在艳色的唇间。

“对了,这里是男洗手间,如果你不想要等会儿招来太多麻烦的话,还是不要再那里多做逗留。”

程思迟没有停下脚步,话音落下,男人伟岸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门外。

沈雯菲脸色涨红,眼底有恼怒,却也有一丝丝连自己也无法说清的窃喜:“混蛋!”

——

“他呢?”

待到沈雯菲好容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不想要那么轻易认输,想要再接再厉挑逗程思迟,匆匆赶到包厢里的时候,却根本便没有了当事人的影子。

方才还逢场作戏的男男女女们,这一会儿的功夫,都是正襟危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小姐,这,程公子他有事先走了。”

“毕竟,程公子来也是为了公事,这不是事情解决了,没事了吗?”被推举出来的小助理头上冒着冷汗,对着面目不善的大小姐说道。

天知道,他多想要躲开,奈何身后是林茂荣名为看重实则威胁的目光,再是害怕,也还是硬着头皮上。

也不怪助理如此,这位总公司来的名为锻炼的大小姐,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闹到B市这间分公司里鸡犬不宁的,整日里想到一出是一出。

便是今天的协议,本来都已经敲定好各种细节了,就为了沈家大小姐的一句想要亲自会会程家公子,便给人整出这种幺蛾子,还专门订了百惠俱乐部这样有些不雅的场所,又让他们‘随意’,是个身份差不多的,就不可能忍,程思迟能够在来到这里之后,一路对他们好言微笑,助理其实已经很佩服对方的涵养了。

“废物,他说要走你们就放他走?不会拦着吗?”

沈雯菲伸手一点助理的脑袋,鄙夷地望了对方一眼,转身便走。

“哎,小陆,没事吧?”

沈家大小姐一走,方才正襟危坐的各位,纷纷活了起来,松了一口气之后,有几个,过来安慰还有感谢小助理:“幸亏你顶上去了,大小姐的脾气,真的是太难伺候了。”

“哎,小陆,姐等会儿请你吃大餐,好好安慰一下你,看把你额头点的,都红了,真是辛苦你了。”

“最苦的,还不是那位程家公子?被大小姐相中了呢。”

有嘴碎的,忍不住聊起了八卦。

“怎么,如姐,你知道什么内幕?”

“沈家那可是顶级的豪门,没有几家配得上是吧?”

“是呀,是呀,难道?”

有人掩嘴,明显不信:“沈家和程家要联姻了?可是那个大小姐不是眼高于顶吗?听说有不少追求者呢,也不见她定下来,她能够听话?”土叉丸弟。

“呵呵,这有时候呀,感情的事情,可是谁都说不准的,再者说,大小姐的那些追求者?”

那个如姐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你们觉得,比起方才的程公子,如何?”

家世,容貌,身材,气质,修养,甚至是坐怀不乱的君子风度,程思迟今晚的表现,大家可都是看在眼中了,沈雯菲在B市呆了半个月,他们便看了半个多月的好戏,自然知道沈雯菲最喜欢挑逗那些追求者,方才出去,又那么气冲冲的进来,八成是程思迟没有受她的吸引。

这样想来,包间中的几位女性,忍不住叹气,这个世道,好男人都快绝种了,难得遇到一个,又要被沈雯菲那样的女人打上标签,也只能够将有些萌动的心,给迅速抚平了,毕竟,家世摆在那里,她们,也不是做梦的年纪了。

——

沈雯菲的脸色颇为不善,那张俏丽的脸蛋阴沉着,保镖从前排不小心瞥到后,动作都下意识带了些小心,沈家大小姐的脾气,连相处了半个月的B市公司的人都知道不好惹,更何况给沈家当了三年保镖的人。

沈雯菲也懒得搭理保镖想些什么,她只是在生完了气之后,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了化妆镜,对着自己那张脸,时而阴沉,时而喜悦地看了半天,又拿出眉笔粉底修补着妆容,直到觉得完美无缺,她才对着镜子粲然一笑,眉眼间满是魅惑,下一刻,啪的一声,手中的小镜子被狠狠地扔出了窗外,正好砸到了一个路人,对方的脑袋冒出了血:“你没长眼呀!”

“活该,谁让你站在那里!”

对着窗外被镜子砸到的人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沈雯菲将车窗摇了上去:“开快些,B市怎么净是这种没素质的人!”

保镖为了那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表示同情,却没有多言一句,车子迅速而平稳地驶向了沈家在B市的公寓。

“小姐,您回来了?”

“小姐”

佣人们纷纷问好,沈雯菲的表情还是臭的很,一路甩着脸色,看到有不顺眼的就骂上两句,直到看到坐在客厅中正在看财经杂志的男子。

“大哥”

沈雯菲面上骄纵的表情生生顿住,有些心虚地望着对方那双冷然沉静的眸子:“大哥,你,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上茶”

对着沈文熙,沈雯菲是个收住爪子的小猫咪,对着佣人,便立马成了母老虎。

“我已经喝了三杯茶水了,今晚还不想一直跑洗手间。”

沈文熙说话颇为幽默,可惜,那张没有表情,冷冰冰的脸,却让他自以为是玩笑的话,变成了冷笑话。

“至于我为什么来?爸妈怕你把程思迟吓跑,让我过来监督的。”

“哥,你说什么呢,你没看到我有那么多追求者,一个程思迟而矣,你妹妹的魅力,还不是手到擒来!”

自觉受到了侮辱,沈雯菲不满地道,她坐到沈文熙的身边,想要挽住对方的胳膊。

沈文熙闪开了沈雯菲亲近的动作,皱了皱眉:“你那些追求者是什么东西,我想你自己也明白的很。”

“哥,我是你亲妹妹,用得着这么看不起人吗?”

沈雯菲不满地嘟囔了声,却不敢再往沈文熙身上靠:“就算那些人有些小毛病,也比你好相处,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了,真不知道你这样洁癖冷淡的男人,怎么有女人受得了你。”

自小到大,沈雯菲在沈家都是百般受宠的,不论是父母还是爷爷奶奶,祖父母,人人拿着她当做小公主娇宠,才让沈雯菲养成了现在的性子,只有沈文熙,天生冷淡,连带着对自己唯一的妹妹,也只是比陌生人好点儿的态度,让沈家父母又是忧虑儿子女儿不怎么亲近,又是开心,幸好还有一个沈文熙能够管住沈雯菲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我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呆在这里听你的抱怨,程思迟是个不错的人选,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家世也和我们沈家相当,程家家主也有意思联姻,只是说要程思迟同意,无论如何,我会和他见一面好好谈一下联姻的事情的。”

沈文熙没有什么转圜,直接下了通知单,若是往日,沈雯菲对沈文熙这样独裁的处事方式,定然是不满之极,又要作出些是非来,这一次,想到程思迟没有受到自己的诱惑,直接扔下自己走人的潇洒样子,沈雯菲咬了咬唇,没有吱声。

沈雯菲的默不作声,倒是让已经做好了再次教训妹妹一顿的沈文熙有些惊愕,不过,他也没心思去询问沈雯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他只要和程思迟见面,将沈家的条件开出来,尽量促成程家沈家双赢的联姻,便好了。

沈雯菲的心情,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

客厅里,臻晚晚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周围的大灯都关了,眼前的光线有些昏黄,却又带着些许的温馨,空调气温调的正好,这样的环境,气氛,等待的那个人,让臻晚晚不知不觉间,被朦胧的睡意笼罩,她微微垂低着脑袋,抱着抱枕,慢慢地,慢慢地,脑袋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叮铃,叮铃”

猛地惊醒,门铃声有规律地响起,像是按着节拍一般,臻晚晚的眼睛有些酸涩,唇角却含了笑容。

“你回来了”

她开门,脸上的笑容,让因为沈雯菲而心情有些烦躁的程思迟,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臻晚晚站在背光处,昏暗的灯光将她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嗯,我回来了。”

程思迟说,语气有些慢,像是多少年前,曾经梦想过的,企盼过的,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的幸福,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自然而然,两个人,在这一瞬间,仿佛是相处了很久很久一般,没有了一丝的陌生与隔阂。

“怎么还没有睡?”

“你吃没吃饭?我去”

程思迟和臻晚晚同时开口。

“已经吃了。”

吃了一肚子的郁闷还有酒水。

“我睡不着。”

想着程思迟,想了一晚上。

“那我先回房间了”

臻晚晚转身便要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后,男人温热的胸膛,贴附在了臻晚晚的后背处,男人修长的手,拎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送到了臻晚晚的面前。

“送给你的。”

说完了话,他便马上放开了臻晚晚,像是担心她的反应一般,自顾往里面走。

“这是”

臻晚晚在打开盒子之后,望着里面精致诱人的三角蛋糕,怔住。

“不喜欢吃的话,可以扔了。”

程思迟转头,望见了臻晚晚的表情,不自在地说道,想着自己居然会因为臻晚晚喜欢吃甜食,想着她应该也喜欢吃甜品,专门进去那些小女生才去的甜品店,还有店员看着他时那揶揄的表情,便觉得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我很喜欢。”

臻晚晚将盒子往自己怀里拢了拢,没有笑,眼中的光,却柔和的仿佛能够将时光沉淀一般。

“你还没有吃饭?”

程思迟看到了饭桌上冷透了的菜肴:“管家他们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交代说”

程思迟面上带了不满。

“我吃了。”

臻晚晚如此道:“管家他们很尽职,你既然吃过了,我收拾一下。”

臻晚晚说着话,一边便要动手将桌上那些冷透看的菜收拾了。

程思迟的手按在了臻晚晚要去端盘子的手,他眯着眼睛,望着那几个虽然是合自己的口味,却和往日里吴妈做的有些差别的看起来有些普通的饭菜,又望了一眼臻晚晚尴尬的表情,眼中,一时间,露出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惊喜的神色:“你做的?”

他想起了调查臻晚晚的报告中说过,臻晚晚喜欢研究食谱,不是多高的厨艺,起码家常菜却是能够驾驭的,

臻晚晚猛地从程思迟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管谁做的做什么,不是吃过了吗?”

她的话语带着些许被拆穿的恼怒,先前冲动下想要为程思迟做些什么,待到程思迟到跟前了,臻晚晚才发现,现在是何其的尴尬,尤其是程思迟已经吃过了。

“嗯,我不介意再吃份宵夜,而且,为了我最喜欢的西湖醋鱼,无论如何,我总能够空出一点肚子的。”

程思迟再次从后面环抱住了臻晚晚,这一次,他笑的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味道不错,嗯,如果这里面的醋能够少放点就更好了。”

程思迟一边挑挑拣拣地说着,一边却是迅速将鱼肉剃掉了多余的鱼刺,然后,雪白的没有了鱼刺的鱼肉,被放到了臻晚晚的碗里。

“我问过周晨了,你的伤恢复的挺好,大多数东西都不需要忌口了。”

臻晚晚望了一眼程思迟一直盛放的笑容:“吃饭堵不住你的嘴,嫌弃不好吃的话,自己做去。”

臻晚晚说着,却默默地扒掉了程思迟放到她碗里的鱼肉,心里,暖暖的,特别的舒服。

“唔,如果某人肯赏光的话,我不介意洗手作羹汤。”

程思迟又给臻晚晚剃了一块干净的鱼肉,意有所指道。

“你们男人不是最崇尚君子远孢厨吗?”

臻晚晚嘴里讽刺着,却是剥了一只虾子,迅速放到了程思迟的碗中。

“那是因为没有遇到愿意让那个男人花心思的女人。”

程思迟自然地将那只剥好的虾子送到了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着,果然,心爱的女人亲手剥的虾子,就是吃着比大厨做的鲜香的多。

“别说的好像自己真的能够成为大厨似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饭菜做好送到嘴边吧。”

臻晚晚不敢再往下继续这个话题,如此道。

程思迟今夜已经有了太多惊喜,所以,在臻晚晚表示打住之后,他笑眯眯地,没有再乘胜追击。

这份宵夜,是程思迟和臻晚晚一起吃掉的,看着桌面上杯盘狼藉的样子,摸着自己各自有些撑着的胃部,臻晚晚和程思迟相互笑的有些尴尬。

唔,这根本就不是吃过的表现呀,这一刻,两个人如此想到。

第七十六章 你离婚吧

宵夜吃完了,这一餐饭,吃的似乎很快,却又让人凭空添了些许留恋,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没有任何剑拔弩张。没有任何试探警惕,单纯的,自在的,安宁地坐在一起,共进一份晚餐。

放下筷子,臻晚晚突然间,便觉得有些惆怅,时间,过的太快,快的,像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留住,快的,让她还没有深刻体会那点点掺杂着甜蜜的温馨。

便是惆怅,便是心底发空,臻晚晚也清醒地知道,晚饭总有吃完的一天。再美的梦境,也总有苏醒的一日。

臻晚晚起身,想要收拾碗筷,她方方伸手。程思迟的手。按到了她的手上。

男人的手,带着一点温醇的热,仿佛是他这个人一般,臻晚晚侧首,男人温柔的笑:“我和你一起收拾。”

说是和自己一起收拾,在臻晚晚动手之前,程思迟已经利落之极地将所有的碗筷都放到了水斗之中,完全没有让臻晚晚沾染上一点。

“还是我来吧,你”

程思迟的样子。根本便不像是做惯了家务的人,更何况,别墅里这么多佣人,怎么会让程思迟有机会做惯,为了不让吴妈明天看到厨房里太惨烈的状况,臻晚晚撸起袖子,便要接手。

“可不要小瞧我呀。”

程思迟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出乎臻晚晚意料的是。程思迟开始刷起了碗,他的动作颇为利落,甚至比起臻晚晚也不遑多让。

臻晚晚望着程思迟的手,那只手,有力,漂亮,她看过那只手拿着药布温柔地为自己缠绕伤口,看过那只手拿着玫瑰对她说,我要追求你,看过那只手,护在她的身前,将叶向歌狠狠击退,而现在。程思迟的手,拿着碟子,在淙淙的水流下轻巧而自然地清洗,眨眼间,盘子上的菜子便清洗一新,变得干净亮洁。

似乎,没有程思迟不会做的事情。

“很奇怪?”

程思迟的眼睛一直都落在水柱之下,却似乎是知道臻晚晚的疑惑一般,带着些许笑意:“想要讨好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能够不多练习一点有用的技能呢?”

他说的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似的,却丝毫不惹得人厌恶。

“你一点都不像是会做这个的。”

“只要有心,总是能够学会的。”土冬坑弟。

程思迟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笑着说,臻晚晚没有看到男人眼底一闪即逝的阴郁,而是被男人这句话语,直接闪了心。

臻晚晚的脸有些热的慌,谁生来,是会做家务的呢?臻晚晚在臻家的处境虽然尴尬,虽然她喜欢研究厨艺,这些厨房里的杂事,她自小也是不会沾手的,在臻家,臻晚晚受到的更多的,其实是精神上的压抑,生活上,她甚至比大多数养尊处优的小姐还要得到照料,应该说,所有人都害怕她累着伤着,损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只是,前世在叶家的那三年,习惯兴趣,成了必须要做的,不曾沾手的,成了必须要学会的,嫁到叶家不久,叶夫人便把家里的佣人都辞退了,让臻晚晚伺候全家的饮食起居,那时候,臻晚晚和一个老妈子,也差不多了,而程思迟,他方才在饭桌上说的话也许让她感动,却比不得此时此刻,他认真清洗着盘子,对她说,只要有心,总是能够学会的。

只要有心吗?

程思迟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他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孩子问着在流理台前忙碌的妇人,家里有这么多佣人,为什么要自己做这些事情呢?

洗菜,择菜,做菜,甚至是最后的洗刷,厨房中的工作,小小的孩子只是看着,便觉得累的慌。

“只要是为了心里的那个人,做什么,都是乐意的,妈妈很高兴,能够亲自为你爸爸他完完整整地忙碌这么一次。”

那个对他笑着说,以后小迟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的妇人,已经死了,抛下了他,独自一个人,走的干干净净。

一双手,揽住了他的腰身,将程思迟从那久远的回忆中惊醒,身后,是女人微微发颤的声音:“阿迟。”

她主动,称呼他阿迟,程思迟的心,微微一软:“嗯?”

“你以后,不会变的,对吗?”

你以后,不会让我这一刻的勇气,成为泪水的,是吗?

“嗯!”

程思迟的声音有些闷,却带着他所有的情意:“只要你不放弃,我便,永远不会放弃!”

“程思迟,不要忘记你说的话,否则的话,我会杀了你!”

女人颤抖着的声音里,含着些许的冷厉,程思迟从里面听到的,却唯有脆弱与祈求。

“我不会!”

程思迟说,然后,臻晚晚自他的身后,转到了他的身前,臻晚晚踮起了脚尖,对着程思迟的唇,送上了自己的吻。

那样的吻,饱含着她最后的信任,饱含着一颗心破碎后,初初粘连起的碎片,太过脆弱,却带着臻晚晚,剩下的,所有的勇气:“我会,试着相信你!”

她凑近了他的耳边,如此道,于她,怀疑与戒备几乎深入到了骨髓之间,臻晚晚说,会试着相信一个人,程思迟不知道,比起一句爱语,臻晚晚此时此刻的相信,所付出的努力与勇气,更重。

程思迟不知道,所以,他是有些遗憾的,可是,那一刻,程思迟的心中,还是涌现了一股无法压下的暖流,起码,他清楚地知道,臻晚晚对着他,真的动心了。

妈妈,你看到了吗?我已经遇到了这样一个让我愿意付出,愿意期盼,愿意,将自己的整颗心,送上的人,妈妈,你放心,我会幸福的。

——

轻轻的吻,落在了臻晚晚的眉眼之间,与初升的阳光,一起,笼罩着她的容颜,温暖,舒适,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久的,臻晚晚几乎以为,自己从来未曾有过这么幸福的时候。

指尖颤了颤,臻晚晚一时间,不想要睁开眼睛,不想要醒来。

不想要从朦胧的幸福中清醒。

男人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动静,低低地笑了一声,仿若大提琴轻轻震动琴弦,整颗心,都被拨动着,男人的吻,细密,温柔,含着无尽的怜惜,自她的眉眼,慢慢地,落到了她的鼻尖,落到了她的唇齿间,挑起了臻晚晚的舌尖与自己的舌尖舞动一轮后,程思迟的吻,慢慢地,向着耳侧,颈后开始转移,他的手,慢慢地向着衣襟内探去。

臻晚晚的手,按在了程思迟作乱的手上,不让他再前进一步,下一刻,一点濡湿的吻,落在了掌背之上,蜻蜓点水一般,不深刻,却调皮地让人无可奈何。

在程思迟将臻晚晚那阻挡的五根手指一一吻过后,臻晚晚终于耐不住性子,有些恼怒地张开了眼睛:“大清早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打扰女王大人睡觉是小的的错,那么,作为惩罚,我任你处罚如何?”

程思迟丝毫不因为臻晚晚的那点小小的因为不好意思产生的恼怒而生气或者是多想,反而是拉着臻晚晚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抓去。

“你,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臻晚晚陡然缩回了手,抱住了自己胸前的被子,将程思迟的目光挡在外面。

“不要!”

像是一个调皮的初初得到自己喜爱的玩具的小男孩儿一般,程思迟很是不掩饰自己想要留在这里,再和臻晚晚来上一段早上运动的强烈情绪。

“我昨晚什么都被你看光了,摸光了,你要对我负责。”

程思迟笑的得意。

臻晚晚的脑子里,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播放着昨夜,她那些主动的画面。

臻晚晚和程思迟不是第一次上床了,甚至,她将他今生的初次,给了程思迟,那一次,臻晚晚更加主动,近乎是挑战的不服输的主动,比起昨夜,激烈地太多。

可是,不一样的,臻晚晚心底就是这么觉得。

而那份不一样,让她羞涩,让她不好意思面对程思迟太过自然亲近的改变,和程思迟上床了,又是她主动邀请的,臻晚晚都想要捂脸了,即使,她一点都不后悔昨夜自己的主动,心动了,想要了,便那么自然而然地做了。

只是,当清晨起来面对程思迟毫无顾忌,大胆之极的言行时,臻晚晚的脸皮,还是有些欠缺的。

“昨晚是昨晚,现在是现在,现在,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

臻晚晚几乎是有些恼羞成怒了。

“你做什么?”

臻晚晚喊了一声,却是程思迟俯身将臻晚晚再次压在了身下,他的双手,撑在了臻晚晚的臻首两侧:“晚晚,你不会忍心让我失望吧?”

那双凤眸之中,流动着点点光晕,闪烁着迷蒙的情意,臻晚晚的脑袋晕乎乎的,一声好,就那么脱口而出。

一个深深的,激烈的吻,将臻晚晚肺部的空气都掠夺了去,臻晚晚以为,今天早上两个人就要在床上再来一回合了,程思迟这么迫切地要求着,她都做好准备了,哪里知道,在将她吻得情动之后,男人主动放开了她。

臻晚晚的脑袋一时间还晕乎乎的,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男人帮着她穿上了衣服。

嗯,起码现在发现了,程思迟还是有一样不擅长的,比如说替女人换衣服,臻晚晚迷迷糊糊地想着。

程思迟没有拉着臻晚晚上床,却是拉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

“你要做就快做,现在又是要干什么?”

臻晚晚被弄的莫名其妙,直到,男人站在她的身后,梳妆镜前,迎着男人温柔的眉眼,他手中拿着一把梳子,为臻晚晚,笨拙却温柔地梳理着那一头长发,乌黑柔亮的长发,自男人的五指之间穿梭,浸染着臻晚晚的气息,让程思迟眉眼间,越发柔和。

臻晚晚,望着镜子中,那个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那个伟岸的却为她执起一把发梳的男人,喉咙有些哽咽。

“这样,更好看。”

程思迟俯下了身子,眉笔,在臻晚晚的眉间划过,自眉尖划过眉梢,柔柔的,凉凉的触感,当眉笔扫落后,臻晚晚眼睛有些酸涩:“大男人的,做这些也不觉得可笑。”

讽刺的话语,却不能忽视那打着轻颤的喉咙。

“画眉之乐,古人尚且崇尚,我自然是想要和你一试了。”

程思迟的脸颊,摩挲着臻晚晚的脸颊。

“这是,你在我面前醒来的第一个白日”

“我希望,这不会是唯一的一个白日。”

程思迟说着,眼中含着祈求。

“你说情话的功力,估计可以出书了。”

臻晚晚好容易咽下眼底的酸涩,被程思迟说的,差点掉泪,考虑到他方方为自己画的眉,她不想要污了去。

“好了,不是想要吗?现在,我允许你碰我。”

臻晚晚张开双臂,对着程思迟微笑着说道,那双妩媚的杏眼中,潋滟着如水般的柔情。

“抱歉,女王大人。”

程思迟俯身,将臻晚晚的双臂拢在自己脖颈处,凑近了她的耳际:“虽然很期待现在吃了你,可是,把你喂养的壮壮实实的,可也是很重要的呢。”

“好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再不去的话,估计管家就要破门而入了。”

“程思迟!你耍我!”

臻晚晚彻底回了神,看着程思迟那张笑的和狐狸似的容颜,手痒痒的很。

程思迟腰身使力,将臻晚晚一把打横抱起,对这个动作,他熟悉的很,而臻晚晚,都已经懒得和程思迟计较他的公主抱了,自动在他的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他环抱着她,她依偎着他,仿佛已经做过了千百次一般,自然而然,没有了一丝的隔阂与陌生。

——

“看来我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沈文熙看着程思迟怀抱着臻晚晚一步步走下楼梯时的样子,如此道。

他没有看臻晚晚,眼中只看到程思迟:“我是沈文熙。”

丝毫不像是一个客人,沈文熙自在的仿佛他才是主人一般:“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既然来了,我想单独和程公子好好谈谈。”

“少爷,我们拦不住这位先生,是老爷的人带这位先生进来的,说是老爷邀请的客人。”

管家对着程思迟解释道,面上有些许的抑郁,这幢别墅是程思迟的,而以前,属于程思迟的母亲,在这里服务的管家佣人,都是跟着程思迟母亲的,因此,但凡和程博文扯上关系,其实他们都是很有些不待见的,即使,因为程博文的身份,所有人也不能明目张胆阻止他邀请的客人。

“沈公子过来,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程思迟打断了管家的话,放下了臻晚晚,面对沈文熙时,他面上温柔的笑,成了全然疏离的笑。

“只是沈公子一向都贵人事忙,不知此次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沈文熙,程思迟虽然是第一次见,却听过他的大名不知道多少次,毕竟,顶级世家豪门的继承人,总共才那么几个,比起自己,沈文熙在商场上的表现,更加出色,是众所周知的世家继承人之间的领头羊,不是程思迟比起沈文熙差多少,只是,沈文熙有父母全力的支持,继承人的位子,稳稳当当,而他的手段,比起程思迟,也是更加狠辣无情,不知多少公司,被他挤压的无法生存,最终破产或者被并购,对于这样一个人的突然到访,程思迟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尤其是沈文熙的到来,还和程博文有关系。

“我想,我们之间接下来的谈话,也许,你不会想要这位小姐知道。”

沈文熙面上还是冰冷一片,却勾了勾唇角,此时才第一次将视线往臻晚晚身上转,仿佛才看到臻晚晚似的,他的笑,只让臻晚晚觉得发自心底的冷。

臻晚晚没有听出来,程思迟却是立马听出来了沈文熙话中的一点异样,本来根本没有让臻晚晚回避的意思,他从来也不想要掩饰自己和臻晚晚的关系,从前,想着利用的时候没想过,现在,想着长长久久的时候,更加没有想过。

只是,沈文熙不会说些无缘无故的话,程思迟心中产生了一点不好的预感,侧首,对着臻晚晚温声道歉。

“晚晚,我不能陪你去吃早餐了,你先去吃吧,我让管家给你准备了甜点,吴妈的手艺,你一定会喜欢的。”

程思迟轻轻印下了一个吻在臻晚晚的唇角。

“嗯。”

程思迟既然不想要臻晚晚在旁边,臻晚晚也没有拧着来,男人都有自己的事业,那个沈文熙,应该是和程思迟谈公事吧,臻晚晚跟着管家离开客厅往餐厅过去的时候想着。

“我有一个妹妹,最近父母正在为她找合适的结婚对象。”

沈文熙一直冷眼旁观着程思迟和臻晚晚之间的互动,始终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在程思迟都以为自己想错了的时候,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唔,沈公子的妹妹,想来一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佳人,定然是有不少人追求的。”

事实上,和沈文熙的厉害狠辣一样出名的,是沈家大小姐那风流无忌的性子,在上流社会中,真的是很少沈家小姐沈雯菲那样玩的开,玩的野的女人。

即便世家联姻不要求什么忠诚,只要利益足够便可以,多的是双方夫妻背着自己的伴侣去玩儿的很high的,但是像是沈雯菲那样的,连隐藏都不会或者说不愿意的,毕竟也是少数的,所以,沈雯菲现在追求者虽然众多,真正上得了台面的,对沈家大小姐,都是有些不想招惹的。

背地里的绿帽子和挂在脑门上明晃晃的绿帽子,多数人都不愿意接受后者。

程思迟和沈文熙,完全是两个类型,沈文熙喜欢直接了当,雷霆一击将敌人直接毙命,而程思迟,喜欢慢慢引导,温水煮青蛙一般将敌人慢慢玩死。

两个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处事方式,说不准谁比谁高明,其实便已经决定了,这不会是一场愉悦的谈话。

程思迟那含着些许其他意味含糊不明的话语,便让沈文熙皱眉,有些不满:“为什么?”

在他想来,程思迟若是和沈雯菲结婚,得到的,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其实我还是认识不少适龄的青年才俊的,沈公子如果有意的话,我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程思迟还是慢条斯理的,拒绝。

“沈家可以给你提供不少帮助,这件事情,是程家先向沈家提的。”

沈雯菲不管他多看不上眼,那也是沈文熙的妹妹,不是程思迟说嫌弃就可以嫌弃的:“程伯父有意沈家程家联姻。”

程思迟眼底一冷,唔了一声,在沈文熙以为他有所动摇时,他撇唇微笑,丢下了一句让沈文熙的冰块脸裂开的话:“那么满意,那就让他和沈家联姻得了。”

“程公子,我是很有诚意前来和你谈这件事情的”

沈文熙紧了紧手指,用威胁的眼神望着程思迟。

周围的空气莫名地有些冷,程思迟却仿若未觉似的,保持着慵懒的笑意:“我已经有想要结婚的对象了。”

他说,端起桌上冷了些的茶水,碧色的水波荡漾着眼底的柔情:“抱歉,要辜负沈家的好意了。”

既然沈文熙这么认真,那么,他也直接说了出来。

“是刚才那个女人?”

沈文熙恢复了冷静漠然的态度:“不知道是哪家的名门千金,能够让程公子你动心。”

为了她,拒绝这份双赢的亲事。

“我喜欢的,是她的人。”

不关家世,不关外表,不关很多很多,只是那个人,他只要看到,便软了心,失了魂,丧了智,祝家的人,从来都是出些感情上太过痴心专一的人,有时,可以得到一个完满的结果,有时,却是悲剧收尾,只是,一旦投入进去,却再也难以收回那颗心了,一如程思迟的母亲,一如留着祝家血液的程思迟。

——

“别动。”

程思迟自身后环抱着臻晚晚的腰肢:“让我抱抱。”

他像是个小孩子似的,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对着臻晚晚要求着。

本来要问出了什么事情的臻晚晚,没有出声,安静地,任由程思迟抱着自己的姿势,保持了很久,很久。

安静,宁和,只要臻晚晚在身边,再纷乱的心,总能够得到平静,因为知道,怀中的女人不会轻易舍弃他,因为知道,她不是像他的母亲那样,脆弱的女人。

“晚晚。”

“嗯?”

“你离婚吧。”

程思迟说,他执着着她眉眼间的情意,满含着期待:“你离婚,好吗?”

第七十七章 晚晚发威

“和他离婚,我娶你。”

程思迟说,这个突然而至的念头,让程思迟出乎意料的觉得开心,觉得放松,一切的纠结。担心,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都成了过眼云烟,他握着臻晚晚的手,眉眼都在发亮:“晚晚,和我结婚吧!”

不是用恳求的语气,而是用命令的语气,似乎,潜意识中,他在担心着她的拒绝。

臻晚晚微微眯起了眸子,那一瞬间,她很想要,很想要说一个好字。

“不”

臻晚晚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仿佛是从天堂降落到地狱,程思迟的手,忍不住攥紧,在臻晚晚感受到疼痛之前。他又下意识地松开:“为什么?是觉得我现在的求婚太草率了吗?”

程思迟心底有些发紧,却还是故作轻松,他恍然大悟一般,弯了眉眼:“一定是嫌弃我的求婚太没有浪漫气氛了吧。”

他说着,膝盖一弯,毫不犹豫地,便要向她下跪求婚:“钻戒的话,是我准备不充分,我等会儿亲自陪你去挑选。”

程思迟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臻晚晚拉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的下跪。

“为什么?”

男人的样子有些滑稽,半跪不跪的,僵滞在了那里,臻晚晚的手,拉着他的胳膊:“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

臻晚晚甚至有一瞬间,后悔自己方才说了那声不,后悔自己拉住程思迟,可是,她咬了咬唇,坚定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现在,我不会和叶向歌离婚。”

她有她必须还报的仇恨,没有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之前,她没有资格。接受程思迟太过沉重纯粹的感情,她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在自己呆在程思迟身边享受一份温柔与爱护的时候,心中还要想着那些人,那是对感情的亵渎。

程思迟对她太好,正是因为太好,太真,是臻晚晚从来没有承受过的美好与温柔,她才想要还程思迟一个全心全意的臻晚晚。

我只愿望,当我与你步入婚姻的殿堂时,我的心中,没有任何一个除你之外的人。不论那是爱,还是恨。

“这不是理由!”

臻晚晚的眼中,是哀伤无奈还有坚定相互糅合的复杂情绪。那情绪太复杂,复杂的程思迟都无法明了,他查过臻晚晚,他自问,对臻晚晚的了解,胜过除了臻晚晚本人之外的所有人,可是,现在,臻晚晚拒绝和叶向歌,和那个他最痛恨的弟弟离婚,拒绝他的求婚,臻晚晚口中的要做的事情,程思迟根本不能理解。

“告诉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只要你告诉我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晚晚,我可以等你。”

这是程思迟最后的让步,当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与一个不能够给自己带来任何利益的女人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那是他的心,最为真诚的一刻,而臻晚晚,拒绝了。

“没有理由!”

要怎么说?要说,自己是重生归来,是被自己丈夫联合着最亲密的家人活生生挖去了心脏的死不瞑目的厉鬼?还是说,自己心中那些狠毒的计划,更或者说,臻晚晚,早在将自己今生纯洁尽数给予程思迟的前世,成为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已经三年。

沉默了一瞬,臻晚晚的嘴里,却只是道出了一声,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好一个没有理由”

程思迟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甚至是有些恨的:“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我。”

臻晚晚昨晚还有今天早上的表现,都让程思迟产生了一种错觉,不,那不是错觉,男人如此告诉自己:“晚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愿意和叶向歌离婚,和我结婚吗?”

臻晚晚的唇怯懦着,在男人渐渐冷下来了的眉眼中,始终未曾出声,没有出声,也是拒绝,无声的拒绝。

“好,臻晚晚,你真好!”

程思迟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像是要把所有的伤痛挫败都给抹去,却终究只是徒劳,他的眼底,现出点点血丝,那是怒到了极致的愤然:“你真是我见过,最狠心的女人!”

他指责,最严厉的话语,却也只是这一句罢了,臻晚晚听过无数比这个鄙薄可怕的多的话语,明明应该听过就算的,可是,这一刻,她的面色苍白如纸。

“阿迟”

她的唇微微颤动,这样两个字,在唇间流连,而那个被她呼唤的男人,这一次,头也不会,直接走出了房门,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那重重的关门声,像是敲在了臻晚晚的心上一般,让她的身子抖了抖。她的指尖有些神经质地颤动:“我没错,我没有错”

臻晚晚重复着,似乎这样做,才能够坚定她的心,才能够让她不会后悔地想要呼喊,想要不顾一切地挽回那个愤怒决绝的背影。

“哗啦哗啦”

门外传来锁链响动的声音,臻晚晚恍惚的神思回归,面色一变,她冲向了那道紧闭的房门。

把手左右拧动,却根本便拧不开:“阿迟,你做什么?你开门!”

臻晚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便是拍门声,叫喊声:“程思迟,你放我出去,你这是囚禁,你知道吗?程思迟,你不能关着我。”

“阿迟,你开门,我们说清楚”

臻晚晚喊着,叫着,只是,这一次,除了她一个人的声音之外,那个让她感觉温暖的男人再也没有出现。

“少爷,这,这是不是有些”

过了。

管家望了一眼紧锁的房门,门把手上甚至缠了一圈的锁链,臻晚晚隐隐约约的喊声从里面传来,这样的情形,让他害怕,也担心。

这已经是形同非法囚禁了,而且,那里面的女人,明明,是程思迟那么在意的人。

管家望着静默地站在那里,一直听着门里臻晚晚的喊声的程思迟,沉默的,无声的,只是静默如同冰雪般站在那里,可是,程思迟的眼中,沉淀着的却是深深的痛楚与不知所措。

“我应该怎么做?胡叔,你教教我好吗?”

程思迟张开手,望着掌心中的钥匙,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臻晚晚这一次的拒绝之后,做出这样的事情,将臻晚晚锁在房间里,甚至,方才他有一瞬间发狠地想着,若是臻晚晚不愿意的话,便一直关到她愿意,只是,听着房间中那渐渐沙哑带着惶恐害怕甚至渐渐愤怒的声音,程思迟的理智终于回笼。

他又做错了。

管家嘴里指责的话语差点出口,又咽了回去:“少爷,有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就好,其实,再好的情侣之间,都是会经常吵架的,不是老话说的好吗?床头吵架床尾和,不管发生什么不愉快,只要有心,总能够迈过去的。”

管家斟酌着,在根本不知道程思迟和臻晚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前提下,他也只能够这么劝说了。

“情侣吵架?”

程思迟讽刺地笑了笑:“我甚至,都有些不确定,我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了。”

“胡叔,等我走了,把晚晚放出来吧,她估计现在恨死我了,让吴妈给她熬些润喉的汤水,嗓子都哑了。”

将那把攥的太紧,甚至都染上了汗水的钥匙,慢慢的,放到了管家的掌心之中。

“甄小姐若是想要离开呢?”

管家不觉得,臻晚晚还会想要留下,等待程思迟的下一次发疯。

“不要阻拦她!”

咬紧了牙关,程思迟吐出了这句话,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亲手锁上的房门,仿佛透过那扇厚重的门,便可以看到那眉眼间连笑起来,都莹润着倔强的姑娘。

程思迟慢慢地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步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近乎于小跑了,那么狼狈而可笑。

“阿迟”

臻晚晚慢慢地顺着门框滑落在地:“你开门好吗?我害怕”

她喃喃着,眼神有些涣散,脑海中,闪过了前世最后那段被关起来的日子,知道真相又怎么样?发现自己将要拥有什么样可悲的下场又怎么样?

叶向歌,亲自将她关了起来,所有人,都说叶家的少夫人疯了,没有人去那个小小的阁楼上,看臻晚晚一眼。

臻晚晚慢慢地双手环住了自己的胸,将脸,紧紧地埋在了膝盖中,她始终都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生,一个人死,一个人害怕,一个人痛苦,一个人,仇恨!

女人水润的杏眸一点点被空洞与黑暗充斥,咔嚓一声,锁链坠地声。

臻晚晚缓缓地,迟缓地回过了头,望见的,是管家歉意的面容:“甄小姐,是少爷给我的钥匙,少爷,没有坏心的,他只是,太寂寞了。”

太害怕,这能够让他安心的人,能够让他放心拥抱的人,再次消失罢了。

臻晚晚眼中的空洞与黑暗像是潮水一般,褪去,她扯了扯唇,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管家想要扶她,被臻晚晚冷漠的表情惊退。

臻晚晚抬步,迈出了这间代表着她前世今生所有甜蜜,也唤起了她心底黑暗的房间。

“甄小姐,你还会回来吗?”

身后,管家的声音惶然响起。

臻晚晚的脚步一顿,在管家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或者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时,臻晚晚有些淡漠的声音响起:“如果那时候,他还要我”

最后两个字,被淹没入了臻晚晚的唇齿之间,空留一丝喟叹在心底压抑,当她报仇的时候,当她将自己所有的狠毒展现的时候,当她,将占据自己大半个心脏的仇恨清除的时候,若是那个时候,程思迟还愿意要她,臻晚晚想,也许,那个时候,他今日的这些问题,她会回答一声:“好。”

——

程思迟的别墅,是在郊区,轻易等不到车,管家要给臻晚晚安排一辆车,臻晚晚拒绝了,她用手机,直接联系了一辆出租车。

管家望着臻晚晚进入出租车,出租车留下了滚滚烟尘甩尾而去,眼角都有些酸涩了:“哎,少爷呀,看来,你这回,是真的把人得罪的有些狠了。”

满腹心事回别墅的管家没有看到,远远的,从另一个方向驶来的一辆重机车,坠在了那辆出租车后面。

“甄小姐,你要的东西。”

前排的男人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身边拿了一个大大的牛皮袋子,递给了臻晚晚:“这几天,可是拍了不少好料。”

面目普通的男人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显得有些猥琐的。

臻晚晚没有理会,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自己手上的牛皮袋子里了,冰凉的指尖,触及照片上笑的温柔的女人,还有满眼宠溺的年轻男人,臻晚晚的嘴角,蓦然现出了一抹笑,笑的有些甜蜜,甚至是甜蜜的过分,虽然早就猜到了叶向歌和臻致笙之间有私情,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两个人之间,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好一派郎情妾意呀,只是不知道,是在她嫁到叶家之前,还是之后了,不过,无所谓,臻晚晚翻到了一张臻致笙轻吻叶向歌的照片,这一看便是在比较私密的包厢里拍摄的,不知道罗平怎么做到的,那么私密的空间,昏暗的光线,臻致笙和叶向歌的面容,清晰可辨:“拍摄的角度不错。”

她赞美了一声,真心的。

这让偷偷从后视镜里窥探臻晚晚反应的罗平惊愕,他做贯了帮着这些豪门太太少夫人查小三,查**的事情,虽然见过不少无耻的,这样子的妹夫与姐姐勾搭在一起的,还是很少见的,臻晚晚的反应,更是绝无仅有。

“你不觉得,很生气,很愤怒吗?或者是很委屈,想要哭一场?哥哥的怀抱随时敞开在这里哈。”

罗平不甘心地问道,甚至带着些调笑。

臻晚晚面上含着甜蜜的笑,抬头,对着罗平:“请认真开你的车,还有,罗先生,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开心,真开心。”

知道了臻致笙和叶向歌勾搭在一起的愤怒微不足道的甚至不能够让臻晚晚收起自己的笑,这么实在的,切实的把柄,用的好了,绝对是杀手锏的东西,她怎么能够愤怒,委屈,不平呢?

“等会儿我们先去银行转账,罗先生,你的业务能力确实当得起业界的名声。”

当看着臻晚晚利落的将那么一大笔调查费用转账到了自己的账户,罗平微微眯起了眼睛,带着些许对秘密的天生好奇,轻声问:“我记得甄小姐好像是没有什么存款的,不知道,这么一大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罗平有个习惯,每次接到委托人的委托调查前,他会先将委托人的情况,调查一遍,名义上,自然是只调查对方的账户,好确定对方是否有能力全额偿付,实则,他调查地极其的深入,罗平这个习惯,让他比起业界其他同行,多了些不好的名声,烂了不少生意,却也是将他一步步托到现在这个地位的梯子,毕竟,干情报私人侦探这一行的,最重要的,除了情报能力外,其实就是一颗好奇无比的心了。

臻晚晚的经济情况,罗平知道,却还是愿意调查的原因,是因为好奇,纯粹的好奇,毕竟,不是每一个刚刚结婚几天的妻子,就急着雇佣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姐姐和丈夫,现在,事实证明了,臻晚晚还真不是怀疑,他还真的调查出了臻致笙和叶向歌间的暧昧。

“罗先生这么喜欢调查人,那么,应该知道我这几天和谁呆在一起吧?”

臻晚晚撩了下头发,毫不迟疑地拉着程思迟出来顶枪,实际上,这些钱,全都是她托人中转期货股票赚来的。

想要报仇,许多事情离不开钱,臻晚晚重生后,最有利的是什么?不是对叶家众人的了解,不是对臻家那些亲人的失望,而是对外界很多事情的先知,她不是个多有能力的女强人,但是,和叶向歌那段婚姻,曾经,为了做一个所谓配得上叶向歌的妻子,让自己和叶向歌有共同语言,臻晚晚是真的有认真研究学习过一段时间的金融经济,结果,是她被叶向歌鄙视了个彻底,说她根本不是那块料。

臻晚晚承认,自己确实不是那块料子,到现在,看那些金融经济的分析,她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庆幸的,是她这个脑袋,还有一样不错的,记忆力好,她记得很多很多,股票期货的涨跌,若是再过两年,她还可以凭借世界杯,博上一把大的。

臻晚晚重生早了三年,仅仅三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臻晚晚的先知只能够提供一时的暴富,若是不好好经营,三年后,她还是一无所有,不过,臻晚晚也不在乎,她只要这三年,只要三年的暴富,能够帮助自己报仇,便好了。

其他的,也许,现在唯一在臻晚晚心中占据了一点未来的,只剩下一个程思迟了吧,连他,臻晚晚现在,也不敢多想。

罗平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甚至,无论多么聪明的人,若是臻晚晚不说,谁能够猜得到她的真相呢?他只是摸着下巴,赞同臻晚晚的话:“那位程公子,确实是个不错的对象,比起那位荤素不忌的叶先生,起码大方。”

“不要拿叶向歌和他比。”

臻晚晚簇紧了眉,有些不满:“叶向歌?”

她冷笑一声:“他可不止是荤素不忌,罗先生,接下来,就请你盯着我姐姐了,叶向歌那边,暂时不需要了。”

她望着手中的牛皮袋子,已经想到了要怎么利用这些照片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臻晚晚给钱给的痛快,罗平答应的也痛快。

“用不用我送甄小姐回去?”

臻晚晚正要拒绝,罗平凑近她的身前,道。

臻晚晚因为这个太过接近的距离,眉头轻挑,脚步便要往后错。

“有人,一直跟着我们呢”

罗平笑的诡异:“甄小姐,需不需要我额外提供保护?九折优惠。”

他那明显是看热闹的表情。

臻晚晚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哪个反向?”

顺着罗平的指点,她看到了镜子中那虽然看起来在聊天,实则一直频频向着自己这边张望的几个男人。

“这几个家伙,我自问,还是没有问题的。”

罗平越发往臻晚晚身边凑。

臻晚晚没有后退,凑近对方的耳际,轻轻问出一句话。

“有枪吗?消音的话,最好。”

罗平望着身姿杳然,消失在巷子口的女人,忍不住抹了一把脸:“疯狂的女人。”

臻晚晚方才,问他要了一支消音手巧,当然,款项后面会打给他。

“比起相信男人的保护,我更加相信自己。”

臻晚晚的话语,在罗平脑海中响起。

“她会开枪吗?”

自言自语着,然后,搓了搓下巴,在看戏与不要再找更大的麻烦之间来回考虑了一秒钟,罗平双手插在裤兜里,毅然往巷子那边过去。

——

“我不会开枪呢”臻晚晚冒死苦恼地嘟囔了这一句,在那几个混混相互对视窃喜,想要扑上来之前,一道白烟从枪口冒出。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啊,我的,我的腿!”

一个黄毛的混混惨叫着扑倒在血泊中,他的小腿那里,一个血洞汨汨流出了鲜血。

“贱女人,你做什么!”

“你真的敢开枪,大家一起上,她不可能一枪打死所有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管她是不是叶公子要的人,老子今天玩定了她。”

果然,是叶向歌吗?臻晚晚漠然的听着,而她端着枪的手,稳稳的,对准了叫嚣着最厉害的要带头冲的这个混混,在对方胆寒忍不住想要停下,却又不相信她还敢开枪硬着头皮往臻晚晚面前冲的时候,枪口迅速下移。

一声轻响,那个混混惨叫一声。

“哎呀,打歪了。”

臻晚晚歪着头,那几个混混头上冒着冷汗,谁都不敢再动一步,他们望着臻晚晚方才枪指着那个带头冲的混混身体的位置,那是下身的位置,正好穿过了那个回神后,吓得软倒在地的混混的两腿之间,再往上一点,他今天就要废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话了吗?”

臻晚晚貌似天真地笑,笑的妩媚动人,剩下的几个混混吞了吞口水,不是为了对方比起照片美丽太多的面容,不是为了那双杏眼中潋滟的魅惑,而是因为,害怕。土节鸟才。

是的,他们害怕现在笑的很不正常的臻晚晚,谁都不知道那把消音手枪里还剩下几颗子弹,谁都不知道,臻晚晚下一次开枪,会指向谁。

这个女人,是真的,敢于杀人的,这一刻,这几个混混,清楚地认知着这一点。

第七十八章 这一次,真的栽了

混混们只是收钱办事,没有谁,真的想要把自己的命结束在一个有些疯的女人手上,叶向歌给他们的,还不足以让他们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胁。

“这一次,是我们不长眼。我们道歉,以后,见到叶少夫人,我们定然会退避三舍的!”

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领头的混混说道,他们只是做些打架斗殴,最多绑架勒索甚至抢劫的事情,杀人,这几个混混还是没有敢的,臻晚晚看着虽然只是一个弱女子,这一刻,却没有人敢小瞧她。

丢下了这句话,混混头子招呼了一声,让一个小弟扶起地上那个还在不断哀嚎流血的黄毛混混,便要带着几个小弟离开。

他的背脊僵硬,额头上有冷汗冒出。却不敢回头。

”咔嚓!”一声,从身后响起,是扣动扳机的声音。

“我说过,让你们走了吗?”

臻晚晚的声音还是带着甜蜜的笑意,像是和最亲昵的情人说话一般,宛若一块蜜糖,堵塞在胸口,无法消受。

“我们只是受雇于人,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不论是谁,遇到一个女人。一个真的敢开枪的女人端着一把见了血的枪一直指着,现在连服软都不愿意放他们走的事情,估计,大多数正常人,都是几个混混现在的样子了。

冷汗冒的更急,混混头子色厉内荏的吼了一声,似乎臻晚晚再逼人太甚下去,他不介意和她拼了。

“我好怕呀”

臻晚晚如此道,然后,已经扣下扳机的手,松开,没有人中枪,却又有人被吓得倒下,臻晚晚第三枪,开在了几个混混的脚边:“我们,做个游戏可好?”

臻晚晚歪着头。惬意地笑:“真心话,大冒险。”

“你们,选择什么?”

真心话,大冒险,臻晚晚手中枪口晃荡的情况下,没有人想要选择那什么大冒险。

从脊背升起寒意:“真心话。”

“好选择,其实,我们互不相识,你们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只是跟着我罢了,轻易,我也不想见血。”

臻晚晚的话。没人信,尤其是被她开了一枪,到现在还凄惨的那个混混。

臻晚晚也不指望有人相信她的话。她沉吟了一下:“你们说,是叶向歌将你们找来的,那么,你们和他一定很熟悉了。”

“叶少夫人,其实,我们也只是受到叶公子的拜托,他说你失踪了,挺担心你的,我们真的没有恶意。”

想到叶向歌和臻晚晚是新婚夫妻,就算两个人之间有点猫腻争吵,只要好好解释,也是可以过关的,一个比较机灵的大声道。

“嗤。”

臻晚晚对对方的话完全的嗤之以鼻:“叶向歌究竟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现在,一个个来,每一个人,告诉我一件和叶向歌有关的事情如何?”

“比如?”

“比如,他曾经吩咐你们做的每一件事情,比如,你们知道的,他还有哪些比较不好说出口的事情。”

“说完了,就放我们走?”

“放心,我不止会放你们走,还会给你们足够的补偿。”

臻晚晚的肯定,让几个混混面面相觑,迟疑了一瞬,几个人也没有了顾忌,和叶向歌,本来便只是钱财上的往来,根本不是什么不能出卖背叛的情分,这一次,因为叶向歌的事情,几个人大意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人人心里都有些怨言。

“叶公子因为和人争一个女模特,雇我们去把那个敢惹他的人打了一顿。”

“叶公子和他几个朋友玩的很疯。”

“他搞大过一个女大学生的肚子,不想认,让我们去威胁对方的家人。”

“对,他有时候看中某个女人,如果太难搞的话,会让我们出马做做戏,他再来一出英雄救美。”

“那还算轻的,他还和人玩群趴呢。”

“听说叶向歌曾经和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发生了关系”

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开始只是些争风吃醋的小事,越说越开,越说越不在意,一件件叶向歌做过的越来越过线的事情,开始一一被说了出来。

“很精彩。”

臻晚晚鼓掌,一件件都有些过了底线,却没有什么真正致命的,不过,她的目的,本来便不是指望靠这个让叶向歌真的就能够坐大牢。

她望着几个说的意犹未尽的混混,收起枪,向前走了几步,在对方几个人戒备的眼神下,递过去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十万,密码六个七,我很满意几位的合作,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接过臻晚晚手中的银行卡,几个人还是觉得几疑在梦中:“你就,这么放我们走?”

这可和方才臻晚晚神经质不放人的样子,差别太大。

“就像是你们说的,也只是受人所托,我若是真的要找人算账什么的话,还不如找叶向歌,不是吗?”

几个混混沉默了一瞬:“我们以后不会接你的生意了。”

这便算是他们的交代了。

“不,如果叶向歌找你们再有关于我的事情要做,我很欢迎你们来,只是,希望到时候大家合作愉快。”

臻晚晚眉眼带了笑意,这才是她的目的,这些混混这么清楚叶向歌的一些超过底线的事情,合作的可真不是一回两回了,也许,她最后要指望这些混混,让叶向歌为了那个兴许已经升起,或者说还没有来得及升起的换心计划,付出足够的代价了。

望着几个混混的背影,臻晚晚唇角勾勒的弧度,有些血腥的味道,她的手,关闭了口袋中手机录音按钮,彻底松懈之后,砰的一声,手中的枪再也握不稳,掉到了地上,差点就擦枪走火,虽然是袖珍型的手枪,后座力,真不是盖的,她的一只手,握住了那只微微颤抖的,被枪管烫的有些红肿的手,咬了咬牙,弯腰便要将手枪捡起。

一只脚,踩在了手枪之上,若不是臻晚晚收手的动作快,也许,那一下,也踩在了她的手上,抬眸,她的瞳孔猛然一阵急剧的收缩:“是你!”

还是穿着一身连帽的黑色外套,运动鞋,牛仔裤,尖细的下巴,红艳艳的唇,整个人,明明穿的青春的很,却给人以一种黑暗中吸血生物的感觉。

“你确实不是普通的女人,怪不得,上一次,能够破坏我的计划,不知道,这一次,你打算如何逃脱?”

黑翼的两指之间,一抹锋锐在暗巷微微泄露的阳光点落下,现出了一抹刺眼的亮光。

黑翼是冷血的杀手,他在别墅外观察了几天,不是没有机会对程思迟下手的,只是,却总没有上一次那样好的机会了,毕竟,程思迟戒备的很严密,每次外出,都有保镖跟着,别墅中,也有机关,黑翼曾经闯过,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暗杀,所以,在看到臻晚晚主动一个人走出了别墅之后,这一次,他打算先杀了臻晚晚,臻晚晚让他失败了一次,所以该死。臻晚晚和程思迟有关系,而且关系亲密,所以该死,黑翼想要程思迟痛不欲生,人在伤心的情况下,总能够露出一些平日里不能够露出的破绽的,程思迟对臻晚晚的感情,他觉得很有再利用一次的价值。

在那样一抹凌厉的杀机之下,臻晚晚想要逃开,已经是不能,她没有超凡的身手,再是冷静,再是胆大,唯一能够自卫的手枪,正被黑翼踩在脚下。

臻晚晚的眼睛,甚至没有来得及阖上,脖颈处一凉,臻晚晚没有感觉到疼痛,讶异,叮的一声在耳边响起,如此接近,然后,臻晚晚便见到了两个男人的一场龙争虎斗。土边华血。

“阿迟”

她喃喃着,望着程思迟手中一把小巧的匕首,和黑翼打斗了起来,她的脚边,落着半截刀片,想来是被程思迟挡下的。

“黑翼,你要杀的是我,为什么要一再对她出手!你不是从来不对局外人出手的吗?”

程思迟手中的匕首向着黑翼的心脏处挑去,对方的刀片向着他的喉咙划来,最终,程思迟匕首回防,黑翼也不得不回防。

“呵,她早就不是什么局外人了,程思迟,她既然是你的女人,便要做好被牵连的准备。”

两个人的争斗激烈而凶险,虽然身手相当,一时间,谁都无法彻底奈何了谁,却也是各自身上多了累累伤痕。

当看到程思迟胸口又是一抹血痕出现的时候,臻晚晚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枪:“住手!”

她喊:“你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

臻晚晚的面色苍白,枪口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的晃,她敢开枪,她甚至早已经做好了必要时候杀人的准备,可是,那个前提是在枪口下的不是程思迟。

黑翼只是顺势撇了臻晚晚一眼,唇角勾起讽刺的笑,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臻晚晚有胆子,可是,她绝对没有这样好的枪法,能够在他和程思迟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对准了人。

黑翼有恃无恐,程思迟,确实是个难得的对手,感受着手臂上又是一痛,黑翼不退反进,揉身向着程思迟胸口扑去。

黑翼,已经有些打疯了,根本想不到在任务无法保证完成的情况下,要及早后退。

臻晚晚望着程思迟紧抿着的唇角,和黑翼你来我往的身影,有些慌乱有些笨拙地,从手枪上卸下了一样东西。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这是臻晚晚今日开的第四枪,却是去掉了消音器的一枪,枪声巨大,定然传到了街上,黑翼甚至已经听到外面隐隐有惊恐的叫声。

臻晚晚,臻晚晚,黑翼在唇间念着这个名字,他是不可能再留在这里的,望了臻晚晚一眼,又被这个女人坏了事,不论是生意,还是难得遇到棋逢对手打斗的兴趣,

“我们下回再比过!”

对着程思迟一声喊,黑翼的身子一顿,脚下一退,他避过了程思迟的攻击,没有再迟疑,转身便向着巷子深处而去。

男人的身形如风,在臻晚晚视线追过去的瞬间,已经双手使力,攀爬越过了墙头,那矫健的身手,宛若一只野生的黑豹。

“跟我来!”

程思迟看臻晚晚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站在那里,这一次,没有多废话,一手夺过那把枪,然后拉住臻晚晚的手,向着巷子外跑去,巷子口那里,早已经停留了一辆车子。

若不是车子堵住了巷子口,方才也许就有人进了巷子查看了,毕竟,枪声太过让人注意了。

“开车!”

将臻晚晚塞进了车子里,自己随后进去,车门还没有带紧,车子已经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罗平抚着下巴站在车子停留的地方,方才可真的是让他看了一场一波三折的好戏,一个个的,全都出场了,倒是真的精彩的很,只是,不知道,臻晚晚究竟是怎么惹得这些人的,又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罗平眼中,有些好奇。

程思迟冷着一张脸,沉默地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臻晚晚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个人,从上午那场尴尬,慌乱的争执开始,其实,都暗中决定了要彼此冷静一段时间,程思迟想的,是给臻晚晚一点时间,不能逼得太紧,他愿意等她。

而臻晚晚,是想着,只有报了仇,她才有资格接受程思迟的示爱,臻晚晚,想要自己一个人走那段报仇之路。

可是,现在,两个人在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再次遇见了。

程思迟从黑翼的手下救了臻晚晚一命,而臻晚晚的又一次生命危险,还是来自于程思迟。

也许是尴尬,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别的什么,沉默,在蔓延。

臻晚晚先开了口:“你的伤口需要包扎。”

实在是程思迟的样子太过凄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几处,甚至连脸颊上,也挨了一下子,伤口都没有多严重的程度,但是,那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的样子,只是一会儿,程思迟那身条纹针织衫上,已经被红色染了一大片。

臻晚晚话音刚落,前面的司机已经知机地将储物箱里的医药箱递给了她。

臻晚晚将医药箱放到座位中间,打开,纱布,酒精,棉棒,剪刀,药水,甚至一些常用药片和几只应该是消炎药的药剂都放在里面,

臻晚晚探身,想要先用酒精消毒程思迟面上的伤口。

程思迟一眼看到了臻晚晚手心的红肿,他眉一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话,也已经从医药箱里翻出了一支药膏,给臻晚晚涂抹。

臻晚晚帮着程思迟处理着脸上的伤口,程思迟垂首帮着臻晚晚涂抹药膏在手心,两个人靠的极近,呼吸间,双方几乎吹弹可闻,似乎再微微靠近些,就能够更加亲密。

“每次看到你,都会出些事情,不知道是糟了哪路灾星。”

程思迟笑着,打破了沉默:“你说,我不在你身边,可怎么放心。”

他上次也说过,每次见臻晚晚,都那么狼狈,臻晚晚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此时听着男人的这句话,臻晚晚顿住:“抱歉。”

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而是因为自己受伤或者是遇到危险,让程思迟担心了,她在他的笑容下,看到了眼睛里掩藏不去的担忧焦虑:“我以后,会小心的。”

程思迟望着她,还是笑着,只是那笑容中,含了点忧愁:“晚晚,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可以多给彼此一点信任了。”

臻晚晚还是不愿意告诉他任何事情,程思迟以为自己会忍着不问,可是,现在已经关系到了臻晚晚的安全了。

他虽然赶去的晚,只看到了黑翼对臻晚晚动手,却没有忽视巷子里那一大片血迹,还有几个子弹壳,他替臻晚晚收在怀中的那把勃朗宁M1906,正好是适合那几颗子弹弹道的型号。

除了黑翼之外,程思迟无法想到,臻晚晚究竟是有什么麻烦,有什么难言之隐,程思迟这一刻,迫切地想要知道,迫切地,想要将臻晚晚彻底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思迟的眼神,有的时候,真的太过迫人,不想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程思迟的话,臻晚晚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回去后,看了监控,黑翼看起来已经潜伏在别墅外几天了。”

程思迟闭了闭眼,终究不愿意再逼迫臻晚晚,有时候,他甚至痛恨臻晚晚的倔强,一个人强硬地撑着,即使伤了,痛了,害怕了,也不愿意向着任何一个人求助一下。

从怀中掏出了那把袖珍手枪,擦拭了一下上面新增添的火药痕迹,在手中熟练地调试了几下,程思迟没有将手枪递给臻晚晚,却是喊了前面的司机一声:“去小闻那里。”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小闻开了一家俱乐部,里面有专业的射击教练,他会给你安排最好最有效的。”

臻晚晚看着俱乐部前面那两个巨大的字母,突然有种莫名的啼笑皆非感,兜兜转转,原来她和程思迟之间,还真的是有一些缘分的呢。

祝琮闻开设的俱乐部,就是臻晚晚虽然报了名,却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一直都没有正式过来考核的ED俱乐部,是她一再失约,对方后来在网上将她的资格去掉了,臻晚晚才会自己抽出时间在网上学了点射击课程。

学的不多,却让臻晚晚今日,在好几个混混在场,在没有任何人保护的时候,自己保护了自己。

是程思迟介绍来的,臻晚晚自然是被特别对待了,祝琮闻立马帮着她介绍了一个看起来极其干练精悍的女教练,只是,在将臻晚晚资格录入的时候,倒是发现了臻晚晚曾经报名的事情。

程思迟站在门边,望着跟着女教练认真学习的臻晚晚,她的身体早定型了,现在也就是能学些巧招,还有,就是射击了。

再大的发展,根本不可能,可是,臻晚晚的眸子晶亮,那么认真努力地学习着,他看着她汗流浃背,看着她一次次摔倒再爬起,捏了捏鼻梁,有些疲惫。

“表哥,你都想不到,她原来早就报名俱乐部了,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想要学习格斗,射击,还要最好的教练教导的学员,只是那次和你一起被黑翼绑架,没有过来,后来也一直没见影子,就被取缔了资格了,没想到,这次倒是你送她过来了。”

祝琮闻随口闲聊着,像是说一件趣事一般,他也从透明的玻璃窗里,望到了臻晚晚一次次摔倒再爬起的倔强:“挺拼的嘛,说实话,艾玛虽然是很厉害,很会教人啦,可是也是真严格,这段时间又有几个小伙子小姑娘过来,别说小姑娘了,连大男人,都被艾玛吓跑了好几个呢。”

祝琮闻对臻晚晚的坚持韧性表示赞赏。

“你说,有什么原因,会让一个那样家庭出身的女人,这么努力地想要学习这些?”

程思迟的眼睛,还是一直盯视着室内,没有从臻晚晚的身上移开,那一头乌黑的让他在床上爱不释手的发丝,现在被随意地盘在一起,一缕一缕狼狈垂落的黑发,濡湿着在女人通红的脸颊之上蜿蜒,臻晚晚不断喘着气,戒备地望着一直都无法打倒的艾玛,然后,有些笨拙地摆好了艾玛教给她的姿势,再次一头冲了过去。

“有什么原因?”

他像是在问着祝琮闻,却更加像是在问着自己。

“表哥,你还不许人家独立自强呀?现在许多姑娘不都是强悍的很嘛,她能够有这个心想要变强,起码,能够稍微保护下自己,其实也还好,毕竟,她想要呆在你的身边,如果没有一点自保之力,对你来说,是真正的负担与累赘。”

这一刻,祝琮闻眼中是冷漠的,他的话语有些现实与残酷,却没有丝毫虚伪,对他来说,不论臻晚晚的性子多么有趣可爱,首先,臻晚晚只是他的表哥喜欢的人,若是没有这个,便什么都没了。

“小闻,帮我个忙。”

程思迟终于转身,领头向着祝琮闻的办公室走去。

“什么忙?表哥你说,能够办到的我一定办到。”

祝琮闻毫不担心被自家表哥卖了,拍着胸脯打包票,甚至有些兴奋,因为,他能够帮到程思迟的忙,从小时候被程思迟救了开始,祝琮闻就一直将程思迟当做最崇拜最信任的人来看待了。

“从你那里借调几个身手厉害的,暗中保护晚晚。你知道,我的人,很多人都盯着。”

如果他派人保护臻晚晚,那么,就代表臻晚晚要提前走入程家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程思迟从来不认为,程家那一大堆亲戚股东,是什么善茬。

“哎?”

祝琮闻皱眉,程思迟的这个要求:“表哥,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这已经不止是喜欢的程度了,臻晚晚有夫之妇的身份,真的很麻烦,喜欢的话,还好说,爱的话,以后,连他都不确定了。

“我想的很清楚了,不论如何,我不希望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晚晚受到任何伤害。”

程思迟勾起了嘴角,却有些苦涩,即便,臻晚晚不相信他,不愿意对他说很多事情,他总是,无法放手的。

这一次,是真的,栽了。

第七十九章 漂亮却恶毒

臻晚晚渴望变强,渴望能够保护自己的愿望是很强烈的,可以让她忍受无数的痛苦与不适,艾玛没有留情,她一次次将臻晚晚击倒在地,让她用自己的身体。体会那每一下的动作,力度。

臻晚晚很痛,全身都痛,可是,她还是要站起来,再痛,痛的过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活生生取出的痛吗?再苦,苦的过所有亲近的人信任的人全都背叛的苦吗?

只是,臻晚晚能够忍,程思迟却不能够忍。

在臻晚晚再次跌倒,却一时爬不起来,一下子又跌倒了的时候,程思迟推开门,走到臻晚晚身前,弯腰,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细细地擦拭去了臻晚晚遍布着眼角眉梢的汗水,然后,伸出手,望着臻晚晚:“可以了,你已经很努力了。”

“不,我努力地还不够。”

臻晚晚没有将自己的手放到那双有力的手上,她知道,自己只要将手交到那双有力的手上,她可以轻松很多,可是。她倔强地不愿意求助。

“我说够了!”

程思迟眉眼一厉,没有再给臻晚晚选择的余地,一手搀过她的腿弯,一手覆上她的脊背,腰身使力,将臻晚晚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我还要接着练!”

臻晚晚挣扎着想要下来,力气却像是猫抓一般,小的厉害。

程思迟冷了面色:“我说够了,臻晚晚,你是成年人了,你有自己的判断力,你的极限在哪里,你自己难道感受不出来吗?我带着你过来,是想要你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让你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

疾言厉色。程思迟对着臻晚晚,从来未曾如此严厉,臻晚晚一时间,忘了挣扎。

“艾玛,你先出去,今天谢谢你。”

程思迟双手紧紧地将臻晚晚拥在自己的怀中,对着另外一边冰冷肃然的女教练说道。

“好的,程先生。”

严肃的女教练走到程思迟和臻晚晚身前的时候,停住了步子,她望着对方倔强的眉眼。

“程先生说的对,格斗和射击,都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学会精通的。你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你需要休息。俱乐部在这里。如果甄小姐有心的话,下一次可以直接过来找我,我会好好训练你的。”

尽管臻晚晚很弱,只要一只手,艾玛便能够将她一次次打倒,可是,臻晚晚的恒心与毅力,让艾玛赞赏。

“现在,你可以乖乖的了吗?”

程思迟还是冷着眉眼,却是带着臻晚晚往俱乐部的按摩房走去。

臻晚晚没有再言语,自然,也没有再挣扎,她脸色有些红,分不出是自己不好意思的红,还是汗水浸染的红。

“你去哪里?”

俱乐部的按摩房分男女双间,里面早就有按摩师随时等着,程思迟将臻晚晚放到床上后:“按摩一下会好受点。”土妖土弟。

说完了,转身便要走。

“你要走?”

臻晚晚下意识地出声,话一出口,又有些尴尬了,程思迟已经为她耽误太多时间了,不走,还要去哪里?明明每一次,都是自己要他走的,不是吗?

程思迟的脚步顿住了一下,背对着臻晚晚的唇角,勾勒出了一抹笑痕:“不,我等你。”

我等你。

这三个字,也许比我爱你,有的时候,还要动人心扉,那一刻,明明心里矛盾的很,鄙夷着自己的出尔反尔,鄙夷着自己的不坚定。

臻晚晚还是没有将不用了,说出口。

沉默,有的时候,也可以是妥协与应承。

臻晚晚身上确实青紫了好多块,即使是在厚厚的软垫子上摔的,也是够呛,按摩师的手法确实很好,虽然一开始的时候用力按下去会疼,等到药油按摩结束,又出了一身大汗,臻晚晚满身的疼痛疲惫紧绷,去了一大半。

刚刚出房门,程思迟便送上了一份快餐:“附近叫的,觉得你应该饿了。”

程思迟的手,利落地将两根竹筷分开,然后,递到了臻晚晚的手上,饭盒盒盖打开,里面果然是臻晚晚喜欢的菜色。

“还有这个。”

想到了什么,程思迟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运动饮料:“大量运动后,还是喝这个比较好。”

臻晚晚一手拿着筷子,看着男人拧开了饮料瓶盖子,他唇边的笑容,在有些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温暖而动人。

“发什么愣呢?”

程思迟抓住臻晚晚的手,将饮料瓶子放到了她的掌心中,微微的凉意,让臻晚晚回神:“没,没什么。”

程思迟对她太好,好的臻晚晚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她真的,配得上程思迟的这份好吗?

“那就别光愣着了,你走的时候,胡叔说你什么都没吃,刚才也是我才想起来,不管要做什么,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三餐要及时,别把自己的胃给坏了,以后可会遭大罪的”

絮絮叨叨的,和他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你吃了吗?”

臻晚晚突然问道。

程思迟的声音卡壳,他哪里有心情吃,下一刻,臻晚晚夹起了一筷子菜,递到了程思迟的嘴边。

“我去拿筷子去。”

臻晚晚的眉眼好像带着点笑,程思迟下意识地有些慌,便要起身。

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程思迟的手,臻晚晚的筷子举在半空,没有放下的意思:“你嫌弃我用的?”

“怎么会”

程思迟的话音未落,一筷子菜便被送入了口中,快餐的味道,说实话,比起吴妈的手艺或者是平日里吃惯了的那些大酒店厨师的手艺,差了很多,可是,他却觉得,很香,仅次于那一晚,臻晚晚亲手为他做的菜。

两个人,便这么分食了一份快餐,量很足,虽然是两个人吃一份,却也吃的挺饱。

“呼,感觉确实和活过来一样。”

臻晚晚摸了下自己肚子的位置,唇边的笑惬意自在,似乎,她和程思迟有的那些尴尬疏离,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程思迟把饭盒瓶子都放在袋子里,扔到了垃圾桶里,回头,正好看到了臻晚晚面上的表情,他的眉眼,也弯了起来:“吃饱了的话,我送你回去吧。”

程思迟的车一直停在外面,司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臻晚晚坐在了副驾驶上,显然,臻晚晚没有拒绝他的送人,还有自动坐到副驾驶位子上的行为,让程思迟的心情更好,他将车子三两下倒出,一边打开了音乐。

The oring

优美的英文歌词流泻而出,那是一首爱的力量,看着你的眼睛,拥抱你的身体,感受你给我的每一丝感动,你的声音温暖而温柔,因为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

恍惚间,是他,还是她,在歌词中,寻找到了同样的感情,寻找到了那一刻的动容,他们的眼底,同时现出温柔与怀念。

“晚晚。”

程思迟的手,按在了臻晚晚的手上,臻晚晚没有反对,似乎是这首将她的心击中的歌词,似乎是,程思迟不断的温柔:“嗯。”

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他说,唇勾勒出一抹优美的弧度,如许动人。

“不论多久?”

臻晚晚问。

“不论多久!”

程思迟答。

“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阿迟,如果,那个时候”

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如果那个时候我成功地报了仇,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在,臻晚晚顿了顿,将一抹惆怅掩去:“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前面,是交叉路口,往左,是去叶家,往右,是回臻家。

臻晚晚知道,程思迟也知道。

“停车吧。”

臻晚晚没有让程思迟看到自己的选择,她先开了口,车子,缓缓停在了路旁。

臻晚晚要开车门,没有打开,程思迟突然弯腰,她以为他要吻她,她还愣怔着,男人的手中,已经拎着了一个熟悉的手机:“你做什么?”

她问,却没有去抢,即使里面存着那段录音。

程思迟没有回答,却是迅速滑开手机屏保,然后,修长的手指宛若舞动一般,将一串号码输入了进入。

臻晚晚心底猜到了他输入的是谁的号码,原来,两个人这么亲密过了,却从来,没有交换过自己的手机号码。

“好了。”

程思迟又弯腰,把手机放入了臻晚晚的包包中,他的气息很近,咔嚓一声,车门被打开了:“这辆车子的里锁,要这样开。”

臻晚晚拿起了自己的包包,还有那个牛皮袋子,正要离开,程思迟按住了她的手,臻晚晚疑惑地回头,不知他还要做些什么。

“你还忘了这个。”

程思迟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枪,是臻晚晚从罗平那里弄来的勃朗宁,只是,有些地方,被改动了下,更轻便了些,也更有威力了些,臻晚晚却不知道。

“保护好自己,别忘了,有一个人,在等着你。”

程思迟的车子,驶出了臻晚晚的视线,臻晚晚的手,放在自己的包上,里面,有程思迟还给她的手枪,手机里,多了那些混混交代的叶向歌做过的那些事情的录音,更多了程思迟的手机号码,臻晚晚的眼眸低垂,低声自语:“会的。”

若果说,原来,她珍惜生命,只是想要报仇,报完了仇之后如何的话,臻晚晚不在乎,那么,现在,她想要为了某个男人,一直一直,珍惜着自己的生命。

臻晚晚要回的,是叶家,只是,不是这个时候回,她先去了路边随便一家快递公司,然后,将牛皮袋里的东西,寄了出去。

而手机录音,臻晚晚没有现在就发出去,虽然发出去的话,不论是寄给叶氏公司,还是发出去给媒体,都能够让叶向歌焦头烂额一段时间,臻晚晚还是忍住了想要马上动用的冲动。

她要学会忍耐,这些东西的提供者,她留着,还有大用处,等到以后,这些现在没有发出的东西,自然会派上更大用场的,臻晚晚打了一辆出租车,望着窗外快速流逝的熟悉景色,笑的甜蜜而动人。

“少夫人?”

臻晚晚的回归,显然让叶家的佣人们很是吃惊,一时间,居然也没有阻止她。

“你怎么回来了!”

叶向欣尖利的嗓子首先响起,她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针织裙子,外面套着粉色的外套,两边的头发甚至弄成了小卷,看样子是要出门的,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巧的名牌包包,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可爱。

只是,一旦开口说话,这尖利的声音,加上她脸上的刻薄,就完全没有一点可爱了,甚至将本来还有些姿色的本来面目都给破坏了些许。

“这里是叶家,我是叶家的少夫人,怎么不能够回自己的家?”

臻晚晚斜睨了叶向欣一眼,如此道。

“你,你别拿自己的什么叶家少夫人的名头当回事,我哥根本不喜欢你,你这个叶家少夫人,都是别人施舍给你的你知道吗?”

叶向欣因为臻晚晚的话,差点气爆,却在想到那晚听到的话语之后,眼底闪过恶意,带着些嗤笑意味地说道。

“哦?你知道什么?”

臻晚晚眯了眯眼睛。

“我知道”

“欣欣。”

叶向歌的声音从楼梯上响起,打断了叶向欣的爆料,他也是一派外出的打扮,看到臻晚晚的时候,愣了愣,脸色先是一冷,下一刻,唇边便挂起了笑:“你从医院回来了?怎么没有通知我去接你,身体好些了吗。”

那样子丝毫不见那一日在医院里骂着臻晚晚贱人的凶狠样子。

态度转变的真是一点都不正常,叶向歌可不是会忍着一肚子的气不撒的人。

臻晚晚心底如此道,也扬起笑脸:“是呀,彻底好了,妈妈前几天不是催促你去公司吗?我怕打扰你公事,便自己回来了。”

两个人看着,还真的是一对和和气气的夫妻,比新婚那一日,和气的多了。

叶向欣在旁边看着,心里不忿极了,她赶忙拉住了叶向歌的胳膊:“哥,你不是答应我带我去见朋友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别迟到了。”

叶向歌恍然似的拍了拍脑袋:“看我,见到晚晚回来高兴地都忘记了,要不然,晚晚,你和我们一起去吧,我那几位朋友,还问过我新婚妻子呢,正好,我带着你去认识认识。”

叶向歌眼中,闪过一抹恶意,很深沉很深沉。

几乎是眨眼间,他前几日一直酝酿的东西,在见到臻晚晚的一刻,便释放了出来,他本来想要让那几个混混找到臻晚晚,然后藏起来,自己再帮着臻致笙做那件事情,可是现在,他想到了更加万无一失的好主意,如果办成了,那么,他会更加没有后顾之忧。

“哥,你不是说只带着我一个人去极北俱乐部吗?干嘛还要带上她,不要嘛!”

叶向欣先不愿意了。

“好了,欣欣,她是你嫂子,你们总要好好相处的,别闹了,再闹你自己在家里呆着。”

叶向歌皱眉,对叶向欣不看情况的撒娇撒泼,有些不满。

这几日才和叶向歌缓和了关系的叶向欣虽然还是不甘,在叶向歌的喝斥下,却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愤愤地哦了一声,又狠狠地剐了臻晚晚一眼,始终没有放开叶向歌的胳膊。

臻晚晚眨了眨眼睛,她一直都盯着叶向歌,自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恶意,叶向歌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东西,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而极北俱乐部,她也是知道的,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为了叶向歌,不过,她却没有拒绝叶向歌的邀请。

“那你们稍微等会儿,我去楼上收拾下。”

臻晚晚笑着道,然后,步履优雅地向着楼上走去。

“哥,你干嘛让那个女人跟着一起去,你不是那天也说她不好的吗,今天怎么又对着她笑了,你是不是又被那个女人迷住了,哥,她不是好东西,你看她刚刚笑的,一定又不安好心,想要害你了!”

叶向欣是胡乱猜测,目的就是想要破坏臻晚晚在叶向歌心中的地位,殊不知,她这一次,难得的聪明了一次,猜对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别胡闹!”

叶向歌皱眉,开始犹豫是不是让叶向欣呆在家里好些,自己妹妹的脑子还有脾气,万一坏事怎么办,可是,他更加担心引起臻晚晚的怀疑,算了,自己盯着呢。

——

说是俱乐部,夜晚的极北其实更像是一个狂魔乱舞的秀场,在这里,没有人遵循什么道德,法律,只要你有钱,什么样子的享受,极北都可以为你提供。

自然,只是这样,还是不足矣吸引叶向歌这样的一大批B市的公子哥儿长期驻足的。

极北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普通人玩乐的地方,而后半部分,紧紧一墙之隔,是另外一个看起来安静的多,却更加**裸的权|钱交易的场所。

有来寻欢作乐的,有来谈生意的,有来做些灰色交易的,总之,极北俱乐部,总能够为这些客人提供最好最有趣的服务,也总能够让客人们放心地来去,不怕**暴露。

叶向歌看起来确实是对这个地方很熟,一看到他的车子,一个身姿妖娆的成熟女人便迎了上来:“叶少可过来了,刚才几位少爷可都问起来呢。”

“哦?那他们在里面已经玩起来了?”

叶向歌下意识地便想要伸手揽住对方,叶向欣重重地禁锢着他的胳膊,叶向歌回神,看到还跟在一边的臻晚晚,想到自己今晚的计划,微笑着收回了手。

成熟女人自然也看到了叶向歌身边伴着的两个女人,没有丝毫异样,对着她们也笑了笑:“这两位是”

“你管的着吗!”

叶向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叶向欣先呛声了。

叶向歌望了望臻晚晚,也不想介绍了,那个成熟女人最擅长察言观色:“看我,光顾着和叶少闲聊了,快跟我来吧,403包厢,还是老地方。”

他们没有从前面进,而是从后面特殊通道进去的,隐蔽性更强,一排排包间,伫立在两边,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包间里的声音,只是,那时时变换着色彩的有些昏暗的灯光,为这一条通道,添加了一丝暧昧而诡异的氛围。

臻晚晚始终没有出声,安静地跟着叶向歌,只是,她的手,时不时会去摸一下自己的包包。

“向歌,你小子可终于来了,我们几个等的不耐烦倒不要紧,重点是你居然让程少等了,真的是该罚,该罚。”

包间大的很,不像是一个包间,反而像是一个单独的大套房,中间是台球桌,两个年轻男人正在打球,两边是随意摆放的沙发,桌子上烟酒水果满满地堆在那里,每一个人身边,几乎都伴着一个或者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臻晚晚甚至认出了其中有一个是最近挺红的模特。

男人的调笑声,女人的撒娇声,专心致志吸着粉末的声音,还有一些已经耐不住在沙发上叠在一起的人影,**而颓废的气息,铺面而来。

叶向歌一直拉着叶向欣的手,急走了几步,将臻晚晚拉在了后面。

包间的门,在身后关上。臻晚晚的手,再次摸了一下包包。

“幺,这两个美人是谁,怎么没有见过,叶少可真是艳福不浅呀。”

有个干瘦的年轻少爷眼睛在臻晚晚和叶向欣身上一扫,眼珠子便落到了臻晚晚的身上,比起叶向欣有些幼稚的样子,臻晚晚这样既有着纯真又有着妩媚,而且还很是镇静的样子,便颇为吸引人了,干瘦的年轻少爷,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容,颇为让人不喜。

叶向欣下意识地揽住了叶向歌的胳膊。

“我妹妹,至于她”

叶向歌望了臻晚晚一眼,笑的有些恶意,声音压得有些低:“女人罢了。”

女人罢了,只是这四个字,便很值得人琢磨了,在他们这批公子哥儿中,一个女人,有时候,是可以互相换一换的。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隐蔽的眼神,这边,叶向歌已经拉着叶向欣走到了被围拢在中间,端着一杯酒,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却引得在场女人频频抛着媚眼的阴沉男人面前。

“程哥,这是我妹妹叶向欣,她一直都想要见见世面,我今天带着她出来见识一下,还要程少多照顾了。”

程楚云望了叶向欣一眼,样貌不错,玩玩可以,认真的话,这样的女人,他还真的看不上眼。

“来,见过程哥。”

叶向歌终于放开了叶向欣的胳膊,叶向欣想要再拉着,叶向歌已经把她按到了程楚云身边坐下了。

叶向欣下意识地想要起来坐到另一边叶向歌身边,程楚云却是按住了她的手:“我叫你欣欣吧”

“晚晚,你也过来这边坐吧。”

望着臻晚晚站在那边像是被吓住的样子,叶向歌暗自冷笑一声,后面吓着你的还多着呢,他招呼着臻晚晚,那双桃花眼潋滟生辉,笑的很是漂亮。

漂亮却恶毒。

第八十章 自食恶果 追书满200加更

臻晚晚睁开了眼睛,然后,将身上中了麻醉剂,像是死猪一样昏睡过去的干瘦男子推倒了一边,脑子还是有些沉,身上还是有些热的慌。刚才,她明明只是将那杯酒水稍微沾了下唇,没想到,就有这样的效果,叶向歌可真是舍得。

叶向歌出去了,可能是觉得臻晚晚完全逃不过了,甚至没有留下来全程看着,也幸亏他不在。

冷笑一声,臻晚晚没有穿鞋子,而是赤着脚,下了床,走到了一边,望着正对床头的东西,唇边的笑,越发冷然,甚至于有些嗜血。那里,一架摄像机大喇喇地摆放着,镜头闪烁着幽幽的光,正在运作中。

她的指尖,按了开关,将摄像机关上。

“唔,好了没有,那小娘们有那么吸引你,还非要先上了?叶少可是答应我们一起玩的,我这等的都快睡着了。”

房门被打开。一个男人打着哈欠走了进来,他看到床上隆起一片,有些奇怪:“喂,不是睡着了吧,你也太没用了”

砰的一声响,鲜血,从男人的脑袋上留下。

“你”

他转头,手指着拿着半截染血的酒瓶的臻晚晚,脸色狰狞。

臻晚晚毫不犹豫地又是一下子击到了对方的头部。

这一次,这个男人,是真的倒了。

臻晚晚的手上满是鲜血,被玻璃划破了掌心,可是,她还是紧紧地攥着瓶口,手一直在颤抖,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叶向歌会这么狠,比她想象的还要狠。

幸亏,外面的音乐一直开的很大,房门半掩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臻晚晚好半晌,才平复了害怕,她丢下了已经没了用处的瓶口,外面,灯光越发昏暗,只能够看到隐约的人影,尖叫声。男女在一起纠缠的声音,不断响起,她迅速从门缝里闪身出来。

脚边。碰触到一个物体,对方抱住了她的腿,嘴里嘟囔着什么东西,是刚才那个一直在吸白粉的,这是吸高了,臻晚晚弯下腰,掐住了那个吸高了的脖子:“叶向欣,在哪个房间?”

可能是窒息的痛苦,那个人有了些清醒的意识,却也只是能够下意识回答问题罢了,却是还没有清醒到判断自己现在情况的清醒:“唔,往里,里边儿。”

“哪个里边儿?”

“最里边。”

“谢谢你告诉我,继续睡吧。”

随手拿起一个分量不轻的空瓶子,臻晚晚的脚步很轻,昏暗的灯光下,男男女女都像是疯了一般,没人注意到这个幽灵般的身影。

叶向欣没有找到,倒是先找到了叶向歌,没有呆在包间里,倒是和一个女人在通道里亲的正high。

藏在发间的麻醉针,再次派上了用场,一阵扎下去,叶向歌的身子一软,趁着那个女人没有发现异样,臻晚晚把叶向歌从那个女人的身上拽过来。

“你做什么?”

那个和叶向歌拥吻的女人很不满。

臻晚晚拿着酒瓶子,对着那个女人挥舞了一下子,瓶子不吓人,她手上的血却吓人的很,吓得对方往后一退:“我是他妻子,你说我做什么?”

臻晚晚眼中冷幽幽的光,让那个女人越发害怕。

“什么妻子,带到这边来玩儿,肯定也是外面的,大家谁也不比谁高尚。”

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更也许是臻晚晚那血淋漓的手,说完了狠话,那个女人迅速地离开了臻晚晚和叶向歌身边,今夜的公子哥多的是,叶向歌虽然长得好,但是还真不如其中几个出手大方没必要惹一个有些不正常的女人。

扶着叶向歌,费力地,往刚刚出来的那间房间走,臻晚晚眼中的光,越发地冷,本来只是想要让叶向欣代替她,让叶向歌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是,两个男人,哈,叶向歌真看得起她,不找叶向欣了,叶向欣和叶向歌比起来,果然还是叶向歌值得她深深仇恨,臻晚晚笑着,将叶向歌拖到了那个干瘦男人躺着的床上,然后,在房间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自己的包包,里面,放着些从网上订的以备不时之需的药丸,被放在一个表皮包着维生素标签的瓶子里,捏住叶向歌的下巴,送到他嘴里一颗白色的,迷幻药,和她喝的那杯酒里搀和着的差不多的东西。

然后,又分别往另外两个人嘴里放入了好几颗蓝色的药丸。

男人都喜欢的药丸。

冰镇的酒水,直接便倒在了几个男人的脸上身上。

“唔”

几声轻轻的哼声,也许是冰镇酒水的效果,也许是那些药丸的关系,昏迷着的人醒了过来,眼中,有痛楚,有恍惚,更加有**的火焰在燃烧。

臻晚晚把摄像机重新打开:“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然后,她笑着慢慢退出了房间。

快要关紧的门扉间,隐约有低吼声传出。

“罗平,极北俱乐部,你有办法让警察临检吗?”

臻晚晚问道。

罗平给了臻晚晚一个否定的答案。

“算了。”

臻晚晚漠然笑了声,没事,这一次,就算不让叶向歌曝光,也够扒他一层皮的了。极北俱乐部,确实是没警察会来临检的。

“不过,我虽然没办法,你认识的人里,有一个人能够办到。”

罗平笑嘻嘻地说道,唯恐天下不乱:“程思迟。”

那位若是愿意出手,别说警察临检,便是让他们直接抓人,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喂”

耳边,传来男人慵懒温柔的声音,宛若是一股暖风,将她满心满身的冷,都驱散了那么一些。

“阿迟。”

“晚晚。”

程思迟显然因为臻晚晚主动给他打电话而心情很好,他唤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吟唱着一首情歌一般。

“帮我个忙吧。”

臻晚晚说。

“你说。”

程思迟道,甚至没有问臻晚晚要他帮她什么。

“能够唱一首爱的力量吗?”

程思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在臻晚晚以为他是不愿意的时候,有些磕磕绊绊的男声响起。

一首优美动听的英文歌曲,被男人唱的荒枪走板,明明那么好听的声音。土妖吗扛。

臻晚晚唇边沁着笑,这一次,笑的格外的真实,没有出声,始终,把手机放在耳边。

“算了,我天生五音不全。”

程思迟抹了把脸,勉强唱到一半,再也接不下去了:“晚晚,抱歉。”

“报什么歉,很好听。”

臻晚晚望着眼前的一片昏暗:“爱的力量,原来,真的是能够给人以力量的呢。”

房门打开,里面的喘息声,低哑的叫声,交织成一片,臻晚晚默默地关上了房门,站在了摄像机的后面。

三个男人的表演,说实话,很恶心,她却一直笑着,时不时调整镜头,仿佛在拍摄的,是什么优美迷人的风景一般。

一夜狂欢,有的人清醒了过来,有的人,却还在昏睡。

第八十一章 虐渣第一弹

“沈总,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不知道您是不是需要我给您找一个代驾”

领班小心地问道,样子很是恭敬,不是他多事,这个时候。大多数人从极北走的时候,尤其是叫了小姐之后,都是需要那么一个代驾的。

“不用。”

像是喷出一口冰渣子一般,沈文熙冷冷的拒绝,让会错意的领班打了个寒颤。

沈文熙今晚是过来谈一个合约的,刚刚在包厢里和那个合作人谈了不少时候,才会耽误到这么晚。

已经半夜了,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在睡梦中,便是有醒着的,也是彻夜狂欢的那一批,沈文熙既没有兴趣在极北这里宿一夜,更加没有兴趣在这个地方搞什么彻夜狂欢,对他的洁癖性子来说,来这种地方谈生意,不啻于折磨,尤其想到方才那个连总叫的小姐一直往自己身上靠。想到对方身上那太过浓郁的香气,沈文熙便忍不住扯自己的袖子,他的袖子,方才被那位小姐的胸部,狠狠接触了一把。

沈文熙从来都能够将自己的本性中的某些东西压制着,不耽误工作,因此,他一贯的冷脸,那位连总,还真的不知道沈文熙心里已经将他厌恶了个彻底。还一直邀请沈文熙和他一起在包房里乐乐。

领班没有再说什么,恭敬地在前面为沈文熙引路,沈文熙还是不时低头扯一下自己的袖子,怎么看怎么碍眼,他在考虑,是否要把这件外套扔了。

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沈文熙专心致志地考虑着扔外套的事情,胳膊被轻轻一撞。

“抱歉。”

沙哑的女声对着他匆匆道,脚步根本就没停。

沈文熙低着头,望着自己袖口上沾染上的碍眼之极的血迹,果断将头抬起,手一抓,抓住了那个将更加碍眼的血迹沾染到自己身上的人:“你的道歉,太没有诚意。”

他认认真真地说着,眉眼之间,冷的吓人。仿佛是要杀人一般,领班在一边噤若寒蝉,越发将自己避开了些,虽然他们极北背后的后台很硬,在B市很是罩得住,但是,这不代表他傻瓜的觉得能够得罪沈家的人,尤其是沈家这一代绝对的继承人。

“放手!”

臻晚晚被迫停住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挣扎出来,却因为男人的大力,而无用。

“是你?”

沈文熙的面色更冷,认出了臻晚晚。正是自己去程思迟那里拜访的时候,程思迟揽在怀中的女人,两个人的暧昧。他记忆尤新,程思迟甚至拒绝了他关于程家沈家联姻的提议,不知这其中是否和臻晚晚有关,但是,沈文熙对臻晚晚的印象,绝对是负面的。

“先生,我想我们不认识,如果是为了你的外套的话,很抱歉,这些钱,我想应该足够赔偿你的损失了。”

臻晚晚却是没有认出沈文熙,毕竟,现在灯光昏暗,男人正好站在背光处,且,她还真的没有对沈文熙多加注意,不像是沈文熙,因为特殊的原因,即使不重视她,却在第一面的时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挣扎不出,臻晚晚倒是看到了沈文熙胳膊上那一大片血迹,明显是自己的,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虽然急着离开,却还是单手从自己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叠现金。

“你以为我是和你要钱?”

沈文熙皱眉,脸色不止是冷,还有些黑,将臻晚晚递钱的手一把挥开。

要不是抓的紧,这一叠现金,恐怕要洒落四周了。

“我还有急事,先生你这样抓着我,不是要我赔偿吗?”

既然对方明显不是要赔偿,臻晚晚也没有强迫着人家收钱的道理,将现金自顾收到自己的包里,然后,臻晚晚脸色也冷了,面对着沈文熙的气势,毫不示弱地道:“既然先生你不要赔偿,就不要挡路!”

她的语气开始不好,应该说,今晚她的心情也极其的糟糕,即使手上拿着一叠录像带,即使那里面是叶向歌自作自受得来的报应,她也丝毫不觉得开心,只是想到叶向歌的那些招数,她就恶心的慌,现在,一个对她来说陌生的男人又抓着自己不放,她开始往坏处想了。

“道歉。”

沈文熙顿了顿,闷声道,臻晚晚眼中的鄙视还有怀疑,他看的一清二楚,本来就只是一时间洁癖发作,心里烦闷,若是臻晚晚软声道歉,或者是没有认出臻晚晚,沈文熙下一刻,也许便会收回自己外露的情绪,冷冷地瞥对方一眼,然后松手,转身便走。

只是,他看清了臻晚晚的眼神,也看清了臻晚晚的样子,臻晚晚那个疑似程思迟的女人的身份,沈文熙就有些不想要如此轻易松手了。

“抱歉。”

臻晚晚道:“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显然,臻晚晚干脆之极的道歉,让沈文熙觉得有些上下不得,他以为这个女人会和他接着冷声争执。

“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程思迟的女人,独身一人出现在极北俱乐部,虽然对程思迟的拒绝不喜,对臻晚晚不喜,但是,想到程思迟说出自己有想要在一起的女人时眉眼间的柔和,沈文熙还是皱眉问道。

也许是因为一种自己都有些隐隐的佩服吧。

“先生,我今晚已经说了三次抱歉了,我想,我的诚意足够了。”

臻晚晚笑了,笑的那双杏眼潋滟出点点妩媚的光芒,沈文熙的眼睛忍不住落到了臻晚晚的眉眼间,下意识地,觉得有些眼熟,有些莫名的亲近。

“唔!”

下一刻,沈文熙闷哼一声,却是臻晚晚一手肘,顶在了他的腹部,本来便空腹喝了些酒水,被这一下子巧劲顶上,沈文熙下意识地白了下脸,手上劲力一松。

“好狗不挡道!”

臻晚晚从沈文熙已经松懈了力道的手中猛然抽出了自己的手,嘴里冷冷扔下这句话,抬脚便走。

她走的极快,快的沈文熙腹部的纠结平复,抬头的时候,连人影都已经没了。

“沈,沈总,您没事吧?”

领班赶忙到跟前想要扶一把沈文熙,被他拒绝。

他刚才一直在旁边望天望地就是不敢望人,谁让沈文熙的反应动作行为话语,对他们俱乐部里陪酒的看不上眼,却看上了客人带来的女人,那样子,都是怎么看怎么像是搭讪,这种时候,他难道不应该装作没看见吗?

谁知道,错眼的功夫,沈文熙居然就被打了。

“要不然,我送您去医院看看?”

领班看到沈文熙的手按住的位置,有些隐晦的问,那个位置,虽然不是男人的尊严,却也是很有些敏感的位置了,看沈文熙脸色苍白,很担心真的打出什么事情来,领班开始腹诽,好好的送上门来的不要,非要缠这种太辣的,却还是面上关心忧虑。

“没事!”

咬着牙,沈文熙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的胃病了,他看清楚了领班的眼神,却宁愿自己没有看清楚。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文熙说没事,领班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地说他有事。

“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沈文熙想要马上离开这个让自己浑身不自在的地方,他的冷眸冷冷地盯着臻晚晚离开的方向,突然问道。

“厄,好像是,叶公子带来的人。”

“”

沈文熙转头,眼神里是让他有话快说的意思。

“叶向歌,沈总您是大忙人,哪里能够知道这个,不过如果经常关注B市的娱乐八卦,应该就能够认识那位叶公子了,那可是,我们B市养活了不少小报的豪门公子呢。”

领班笑的有些小小的邪恶,那是一种男人都懂的眼神。

“我不知道!”

沈文熙扔下了这句话,这一次,再也懒得搭理这个没眼色的领班了,向着外面大跨步离去,只是,每每迈步,腹部,还是会微微抽搐。

那个女人,他记住了!

至于先前近处看臻晚晚眉眼时感受到的隐隐的亲切什么的,那就是见了鬼的错觉!

“大少爷,您回来了。”

沈文熙刚刚一进别墅大门,管家就迎了出来。

“少爷,您有没有吃饭?”土见序号。

“少爷”

管家围着沈文熙直转哟。

“菲菲呢。”

沈文熙一句话,像是施展了定身术一般,管家僵住了。

“又出去鬼混了!”

沈文熙厌恶地道:“我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她现在的名声,还觉得不够让人退避三舍吗?”

程思迟的拒绝,让沈文熙对沈雯菲下定了决心管教,只是,很可惜,沈雯菲对他的管教,前头应的好好的,一转眼,人便跑的没影了。

“少爷,我帮您把衣服慰烫一下。”

管家不敢吱声,老实听训,等到沈文熙训斥完了,才看到男人胳膊弯里还挂着外套。

沈文熙脸色一冷,想到了那个沾了自己一胳膊血,又打了自己一手肘,还骂了自己一句的女人,一时间,连教训管家的心情都没有了,自己提溜着外套,上了楼。

——

臻晚晚自然不知道有一个名为沈文熙的男人,将她的模样牢牢记住,她现在,心里只想着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做,叶向歌的那份录像带,和她手上拿到的录音又不一样,她根本不害怕暴露什么的,便是她不拿出来,叶向歌也会怀疑自己手上有东西,既然拍了这么精彩的画面,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

臻晚晚没有回叶家,更加没有回臻家,她直接,将手中的录像带拷贝到磁盘中,然后,直接传上网去了。

然后,在叶家附近,随意找了一家酒店,入住了进去,她现在,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好戏,明天早上才会开始呢。

臻晚晚睡着的时候,唇角都是勾起的,那是一种极其惬意的笑。

——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声尖叫,打破了安静的晨光。

叶向欣用床单自胸部开始揽住,缩在床头一角,对着迷迷糊糊被她一声尖叫吵醒的程楚云破口大骂:“你这个流氓,强奸犯,你昨晚做了什么!”

一声比一声尖利,一声比一声难听:“我要让我哥杀了你,你个混蛋,王八蛋,我打死你!”

叶向欣骂人还不够,拿起身边的抱枕便往程楚云的脸上挥去。

“闭嘴!”

程楚云一声大吼,将抱枕挥落,然后看叶向欣还要不依不饶:“我叫你闭嘴!”

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到了叶向欣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之极,叶向欣不是没有挨过巴掌,只是,臻晚晚的巴掌和程楚云这样一个成年男人毫不怜惜的巴掌,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只是一下,叶向欣就被扇的倒在了床脚,她身上的床单一边半裹在自己的身上,露出了点点青紫,一边,还缠在床上程楚云的身下,叶向欣捂着自己肿痛的脸,看着程楚云阴郁冷酷的眼神,想要张嘴,却到底不敢再叫骂了。

“呜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

程楚云冷着脸,看了一眼像是自己强了她一样的叶向欣,本来便不多的兴趣,彻底没了,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出身,也就只配玩玩儿,而且还是送上门来的玩玩,现在,搞得倒是像自己不对一般。

“你哥把你带来,不就是让我玩的吗?别和个贞洁烈女似的,!”

“真要是觉得委屈,找你哥去!”

“别搞的像是本少爷稀罕你一样,如果不是看着你哥那么努力想要把你送到我的床上,我连碰你一下都懒得!”

程楚云的话,无疑的,是极其地狠的,不管叶向欣的性子如何刁蛮泼辣,在意外**的时候,另外一个当事人不止没有安慰道歉,甚至极尽挖苦之能事,尤其是一直拿着叶向歌出来说话,让叶向欣脸色瞬间惨白:“呜呜,你胡说!我哥才不会!”

“我是叶家的大小姐,你是什么东西!”

“你胡说!”

叶向欣嘟囔着,哭泣着,却始终不敢再接近程楚云。

敲门声响起:“程少爷,有事吗?”

外面谄媚的声音道。

程楚云皱了皱眉,懒得看哭的脸上一塌糊涂的叶向欣,披上睡衣,便打开了门,大喇喇的,毫不在意叶向欣半**着的身子暴露在外面男人的眼中,叶向欣惊叫一声,将自己赶忙裹紧,缩到了一旁。

“程少爷,昨晚玩的可还尽兴?”

那个男人用淫秽的目光扫了叶向欣一眼,小声道:“叶公子的妹妹,还是个雏儿,一般人,可玩不到。”

“一般。”

程楚云却是冷着脸,给了这么个评价:“叶向歌呢?”

叶向欣无所谓,他这次亲自来B市,最主要,还是要用到叶向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叶向歌那身好血脉的,可惜浪费在叶向歌身上。

程楚云想着,一边完全将叶向欣丢在了房中,一边四处扫视,没有看到,他眉头皱起。

“哎?可能还呆在哪个房间乐呵,所以没醒?”

跟在程楚云身边的男人道:“我帮您找找。”

大多数房间都打开了,里面走出了一对对男男女女,只有几个房间还是紧闭着的,虽然打扰人家可能的亲热或者是好眠不怎么义气,不过,程楚云想要见,就是一间间房门敲开,也要把叶向歌马上找出来送到程楚云面前的。

那个男人一边一间间敲着门,一边想着,只是不知道,叶向歌有何德何能,攀上了这位程家的少爷,连自家妹子都送上了,只是,却是送差了,这样想着,他一时间,又有些幸灾乐祸。

大多数房门都敲开了,只有一间:“开门!”

“叶少,你在里面吗?”

“彭少和李二也不在。”

这时候都在,青天白日的一扫视,大家就发现了。

“咳咳,三个男人,不会,是在玩儿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叶少昨晚带来的那女人也不在,估计是玩儿4p吧,玩儿的可真的是够尽兴的呀,这么晚了还舍不得起来。”

交涉着,交换着隐蔽而淫秽的眼神,几个男人嗤嗤笑了起来。

只是,随着房间一直都没有动静,有人,意识到了些许不对。

“不会是在里面玩儿死人了吧。”

“玩儿的太激烈,起不来了吧,你以为想要玩死人那么容易呀,没事的时候多学着点儿,便瞎咧咧。”

“去个人拿钥匙!”

程楚云发话了,他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个叶向歌,真的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烂泥扶不上墙,虽然只是想要利用,必要的时候扶植一个傀儡也行,但是,这么糟糕的,傀儡都当的不一定能够合格!”

然后,随着这间房间的门被打开,随着那张能够并排躺上两三个人的大床上的一切映入眼帘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

程楚云傻了,那些围观的男男女女傻了,拿着备用钥匙过来的服务生傻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整个包厢,叶向欣一脸惨白绝望地望着交叠在床上的三个男人,望着被两个男人揽在正中间的漂亮男人,望着叶向歌那一身体无完肤的样子,还有他身后某个位置那里凄惨而**的红白之色,晕了过去。

——

叶向歌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身后难以启齿的位置,撕裂般的痛,让他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然后,昨夜恍恍惚惚的几个片段从脑子里闪烁,只是这么几个片段,却足矣让叶向歌想要将自己一下子再次敲晕过去。

“哥”

一声缠绵哀怨的叫声在床前响起,叶向歌僵硬地转过了脑袋,望见的便是叶向欣肿着两个眼睛,像是核桃一般,一边脸上也是红肿一片,头发乱糟糟的,他的妹妹,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而现在,她望着自己,那双眼睛中,叶向歌的倒影,比叶向欣狼狈无数倍。

叶向欣的眼神幽幽的,凉凉的,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让叶向歌突然间便觉得恼羞成怒:“滚出去!”

他大喊,伸手便将叶向欣从床边推倒在了地上。

那些难以启齿的片段,让他想要以为自己是做梦,可是,叶向欣却让他不得不清醒面对。

“哥,我都看到了。”

“哥,你现在,成了整个B市最大的笑话了。”

叶向欣没有起身,就那么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仰起自己那张凄惨满满的脸,近乎嘲笑地对着叶向歌说出了一句句能够刺破叶向歌脆弱自尊的话:“不止是我,你那些朋友,你想要巴结的程少爷,还有所有所有人,都看到了。”

“闭嘴,闭嘴!你闭嘴!”

叶向歌猛地起身,想要教训叶向欣,想要让她闭嘴,可是,身后撕裂的像是要将他劈成两半的痛楚,让叶向歌又跌倒回了床上。

“叶向欣,我命令你闭嘴!”

“哥,我记得,你昨晚给我和臻晚晚都倒了酒呢,你说,这酒度数不大,适合女人饮用。”

“呵呵,我还想着,你对臻晚晚不满了,肯定要整她呢,没想到,你是把我给算计了!”

叶向欣根本没有闭嘴的意思,她近乎恶毒地望着自己的哥哥,望着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迷恋了这么多年的哥哥,每每想到早上程楚云的那一句句话,她的心,便痛的厉害,然后,她便想要让叶向歌更痛。

“哥,我脏了,不过,没关系了,因为现在,你比我更脏了,你被男人上了,两个男人!”

叶向欣嘻嘻哈哈笑出了声,笑的得意却又有些悲惨,不论对别人如何,起码对叶向歌,她是真的,喜欢到了能够付出一切的地步,可是,叶向歌将她送到程楚云的床上,到最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程楚云根本便拿着自己当一个调剂,真是够可笑的。

病房门外响起了乱糟糟的脚步声,急躁,却又兴奋,叶向歌突然间,便想起了上一次自己听到这种脚步声的时候,是什么情形。

“叶公子,半夜两点的时候有人在网上发布了一个精彩3p视频,其中有一个男主角和您长得极为相似,请问叶公子,那是您吗?”

“请问您对自己成为其中的男主角是否有什么感想!”

“叶公子,您是否不爱红颜爱蓝颜?”

“和臻家小姐的联姻,是否只是您为了掩饰自己的性向而做出的掩护!”

“叶公子,叶氏的股票今日受到在网上广为流传的视频影响,再次下跌,请问您是否会辞去叶氏中的职位!”

“叶公子,您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叶公子,叶公子,您多少说两句吧,那两位男主角听说也是有名的公子,您和他们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您是不是和其他关系好的朋友也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滚,都给我滚出去!”

叶向歌彻底爆发了了,他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一抹红晕,气的咬牙启齿,对着那些疯狂地向着他提问还有闪光灯不断拍摄的记者们,扔出了手边所有的东西。

第八十二章 撕破脸

叶向歌成了名人了,比起以前还要有名,当然,这种成名的方式,若是问叶向歌的感受,他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撕碎了。

那些冲入病房的记者后来被叶家的保镖赶走了。可是,叶向歌也终于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和那两个朋友的视频门,在网上大火,虽然后来叶家采取了手段,让好几个网站封了那个视频,还是没用,很多人第一时间都将视频下载保存,现在,网上关于豪门公子大玩3P的帖子大热,搜索率一直在层层上窜,叶向歌在手机上看到那些个吐槽或者是带着淫秽语气的话语时,忍不住将手机摔烂了。

更加让叶向歌不能够忍受的,是在医院治疗期间那些医生护士的眼神,看着他,那种打量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变态一般。

臻晚晚!

叶向歌咀嚼着自己新婚妻子的名字,脸上狰狞可怕,他在记者走后,就想到了臻晚晚,本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给臻晚晚要走的路,臻晚晚不是喜欢勾搭男人吗?他让她一次勾搭个够,两个一起把她上了,把视频曝光让臻晚晚身败名裂。或者是直接威胁,总之,让臻晚晚跪下来向着自己认错,不过,叶向歌本来也没有打算臻晚晚若是忏悔认错的话便要放过她,视频还是要上传的,只要臻晚晚声名狼藉,不论在叶家还是臻家还是B市都没有立足之地,她若是失踪了,也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所有人,都会以为臻晚晚是无颜见人,自己走了。

然后,臻致笙需要的那一颗心,便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地弄到手了。

叶向歌的剧本很好,很毒。他几乎是为了自己这难得的好剧本,兴奋了一晚上,只是,现实给了叶向歌狠狠的一巴掌,只是,从那天早上开始一直没有露面的臻晚晚,叶向歌几乎确定,一切的一切,都是臻晚晚搞出来的。

臻晚晚没有成为视频门的女主角,反而是叶向歌,成为了视频门的男主角。

臻晚晚这一手,可真狠。另外两个人的样貌只是隐约,网上视频之中,一直清晰地纤毫毕现的人。是叶向歌,便是叶家不愿意承认那是叶向歌,叶向歌怎么反驳那是合成的,都没有用,公众,最喜欢的,媒体最爱的,就是这种火辣而狗血的豪门绯闻。

声名狼藉,这就是叶向歌现在的状态,因为那两个人面目不清晰,公众媒体只是猜测,比叶向歌好点,那两个折腾了他一晚上的朋友,偷偷打来过电话,让他小心着点说话,他们现在正在尽一切努力撇清和叶向歌的关系,平日里和叶向歌交好的其他几个公子哥,也因为记者们的报道,轻易不敢和叶向歌接触,叶向歌打电话,让他们为自己澄清作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几个混蛋,立马关机。

只有叶向欣还坚持着来看叶向歌,可是,叶向歌最不喜欢见到的,便是叶向欣了,每一次,见到叶向欣嘲笑的讽刺的,像是在说,瞧,哥哥你这完全是自食恶果的眼神,叶向歌就忍不住发疯。

叶夫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呆在那冷冰冰的医院里,随时面对着每一个人可能的探测的眼神,几乎是身后的伤刚刚好些,叶向歌便自己偷偷摸摸地回了家,每每有人注意到他,叶向歌总会忍不住有掩面的冲动,实在是怕极了。

他害怕被人认出来,瞧,这就是叶家的公子叶向歌,瞧,这就是一向风流自诩的豪门公子哥,还不是喜欢被男人玩后面的?一个男人满足不了,人家可是找了两个男人呢。

叶向歌几乎能够想到那些认出他来的人会用如何恶毒的言辞来面对他。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看着自家那熟悉的大门,叶向歌忍不住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上前一步,按响了门铃。

铃声长鸣。

“少,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叶向歌身上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头上戴着刻意压低了的帽子,一开始李妈还没有认出来,待到叶向歌抬头,才认了出来。他的两眼青黑,唇色惨白干裂,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眼底,也有血丝充溢,那么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像是随时能够扑上来撕咬一般,以前那么漂亮的一个公子哥儿,现在看着,却像是一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李妈在看到叶向歌的一瞬间,是真有些不自在,叶向歌的那些新闻,这两天真的是在B市传的无处不在,叶氏都被记者堵了几次,更何况是叶家本宅,夫人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家里的佣人们也是人人自危,现在,叶向歌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李妈几乎是下意识地躲着叶向歌的眼神,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她笑的尴尬地对着叶向歌招呼了一声,便呐呐闭嘴。

“开门!”

叶向歌的自尊心又受到了重重一击,他看着那个躲在大门后的李妈,猛地一脚踹在了铁门上:“这是我家,本少爷凭什么不能回来,老不死的,快开门!”

叶向歌心里的火气层层翻卷,记者打他的脸,那些狗屁朋友躲避自己,叶向欣天天去讽刺,现在连个在他家靠着他家吃饭的老东西居然也敢给自己脸色了,叶向歌想着,又是一脚,狠狠踢在铁门上:“你耳朵聋了?快开门!”

脚痛,后面还没有完全愈合的地方更痛,可是,叶向歌觉得自己的精神很亢奋,这样大喊大骂着,对着这个不能对他怎么样的佣人,他觉得痛快极了,一时间,看着李妈的眼神,居然都有了些诡异的色彩。

李妈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她的心肝儿都跟着颤抖:“少,少爷,你别急,是,是夫人,夫人里边儿有客人,这,我这就开门,这就开门!”

语无伦次的,李妈哆哆嗦嗦着将门打开,几乎是门刚刚开了的瞬间,李妈就赶忙向着里屋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实在是,叶向歌的样子,让她几乎站不住脚。

“李妈,你这匆匆忙忙的是个什么样子。”

叶夫人皱眉不满地道,这几天脾气本来便不好,今天尤其不好,李妈的样子,让她开始考虑家里是否要好好整顿下这些年龄大开始不得用的了。

“夫人,是少爷,少爷回来了!”

李妈话音刚落,叶向歌的声音从屋子外面已经传了进来。

“妈,我回来了,妈,我这次是被设计的,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是臻晚晚,臻晚晚那个贱人设计的我,你帮我找到她,你帮我向臻家施压,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一定要找”

叶向歌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站在门口,望着那个坐在叶夫人对面,他口中躲起来的,他口中要让她生不如死的女人。

“臻晚晚!”

叶向歌咬牙切齿念出了这四个字,然后,便像是一阵龙卷风一般,呼啸着扑向了那边安然而坐,神气充足,一派悠闲自在的女人。

“向歌,住手!”

喊话的是叶夫人。

叶向歌根本便没有理会,他眼中只看到了臻晚晚一个人,他几乎是失去了理智,只想要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问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心肠,要如此害自己,问她,究竟是怎么狠毒的心思,会做下这么下流无耻的事情。

在叶向歌碰触到臻晚晚的一刻,女人的手猛地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关节,一个巧劲,手肘下压,将这几日因为各种问题根本没有修养好的叶向歌,压倒在了地上。

“唔。”

叶向歌忍不住闷哼出声,手臂关节被臻晚晚抓着的地方,像是撕裂一般地痛,虽然比起那天醒来后面的痛楚轻些,却也是让叶向歌变了脸色。

“臻晚晚,你这个贱女人,你放开我!”

“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有种放开我!”

叶向歌嘴里骂着,挣扎着,可惜,最近大损了元气的叶向歌,再也做不到一手抓住臻晚晚的胳膊,让臻晚晚挣脱不得的事情了。

“我没种。”

臻晚晚压制着叶向歌也有些吃力,她的手肘,像是不经意一般,在叶向歌的脊骨处狠狠一下,让叶向歌低了半身力气。

臻晚晚笑着:“我没种,所以,我做不到某人那么厉害,和两个大男人一起玩儿3p,还玩儿的B市人尽皆知,我没种,所以,不会像是某个傻子一样,面对着可以让自己翻身的人时,还敢说些有的没的。”

说完了这两句让叶向歌脸色涨红,呼哧呼哧喘气急促的话,臻晚晚的手猛地往前一推,叶向歌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如果不是你半路跑了,现在视频上那个人是你!”

叶向歌终于忍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向歌!”

叶夫人愕然,虽然她也不喜欢臻晚晚,也很欣喜叶向歌不喜欢臻晚晚,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是这样的打算,一时间,她脸上像是被重重刮了一巴掌一样,方才她面对着臻晚晚的那些高傲那些刻薄还有嘲笑,像是全都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向歌,你冷静一下!”

眼看着叶向歌又要往臻晚晚身上扑,叶夫人一个眼神,一直站在客厅里的保镖上手将叶向歌制住,将还在挣扎不休,不愿意老老实实听话的人,死死按住在了座位上。

“晚晚,不论如何,你还是向歌的妻子,叶氏的少夫人。”

叶夫人不理会叶向歌在那边不依不饶的叫唤,将那些声音全部当做背景音乐,和臻晚晚说话,真是理智清醒的很。

臻晚晚歪了歪头,面对着叶夫人话里的意思,微笑:“叶氏的少夫人,叶向歌的妻子,可差点成为3p门的女主角,那个时候,这些身份,可是什么用处都没有了。”

叶向歌都说了出来,臻晚晚自然也不会帮着他掩饰,掩饰叶向歌一开始那些狠毒阴险的心思。

叶夫人脸色僵了僵:“你要什么?”

“妈,你和这个女人在这里磨叽什么?她既然现在在这里,妈我告诉你,就是她搞得鬼,都是臻晚晚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找人,你找人拍她的视频裸照,我就不相信,到时候臻晚晚你名声会比我干净到哪里去!”土肠大巴。

叶向歌打断了叶夫人的谈判,他的这番话一出来,别说叶夫人皱眉,叶向歌还有没有脑子,就是真的要这么干,也计划好了,别露出风声,现在,她真的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叶夫人是觉得叶向歌唇,而那两个制住他的保镖,却有些侧目叶向歌的龌龊。虽然大家公子哥什么样子的都有,龌龊的事情做的不少,但是,像是叶向歌这样对付自己的妻子的,可真的是太少见太少见了。

臻晚晚没有动怒,她眉眼间的笑意甚至更加繁盛,像是盛开到极致的妖娆花朵一般,她起身,两三步走到叶向歌身边,伸手,轻轻地抚摸叶向歌的脸颊:“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相信,到时候,叶家一定可以成为B市三年不衰的笑话,哦,对了,还有叶氏,叶公子不知道有没有看今天叶氏上市的股票价格?好像是,下降了百分之五十吧,也许,我去和人乐呵乐呵,有望创造新高?”

臻晚晚好奇似地道,下一瞬,啪的一声清脆之极的响声,叶向歌的脑袋,重重地向着一边偏去,五根红指印,印刻在了他的脸颊上。

叶向歌嘴角甚至尝到了血腥味,方才一时被臻晚晚说的话震住的叶向歌,怒吼一声:“臻晚晚,你个贱人,你不想活了!”

“如果你想要和我同归于尽的话,我不介意拉着你一起走。”

臻晚晚拿着一块帕子,小心地擦拭着自己打了叶向歌一巴掌的手,五根纤细漂亮的手指,盈盈如玉,她一根一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像是在做什么神圣的事情一般:“不过,你可以放心,若不是到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愿意和你同归于尽的,因为,我嫌弃你,脏!”

这个字,在臻晚晚的舌尖绽放,刹那间,叶向歌的脸,涨的青紫,那一刻,他觉得,比起那些记者一起追问他那些难以启齿的问题,比起自己被医生护士治疗那处伤口,窥探好奇的视线,还要羞耻痛恨。

“臻晚晚”

叶向歌的声音憋气无比,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叶向歌心里,一直是臻晚晚配不上自己,自己愿意娶臻晚晚,是对她的施舍,如果不是臻致笙的身体状况不好,叶少夫人的头衔,哪里能够轮得到臻晚晚,在他心里,臻晚晚应该对他感恩戴戴,应该对他各种跪舔,所以,才会在开始的时候,对臻晚晚有好感的时候,因为医院里臻晚晚和程思迟对他的侮辱而直接恨上了臻晚晚。

一个配不上他叶向歌的女人,凭什么可以看不起他!

可是,此时此刻,臻晚晚不是用那些隐晦的行动,而是直接告诉他,她嫌弃他,她看不起他:“臻晚晚,你这样对我,你早晚会后悔的”

叶向歌低声喊道,眼中的血丝暴涨:“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干净的东西,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就是臻家没人理会的垃圾,嫁到叶家,是你的福气,你这样浪荡恶毒的女人,没人稀罕你,你以为上次那个男人喜欢你吗?哈,他是在玩你,你就是个被男人玩过了的破鞋,你”

“我不介意再扇你一嘴巴。”

臻晚晚举起手,叶向歌下意识地闭嘴。眼中有害怕有难堪有愤怒还有恨意:“妈,这里是叶家,你难道没看到臻晚晚有多嚣张吗?快让他们放开我!”

叶向歌学聪明了点,知道向叶夫人求救,只是,叶夫人现在脑子可是比自己儿子清醒的多。

“晚晚,我想,向歌已经知道错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叶夫人脸色有些僵硬,虽然气恨自己儿子的没脑子,却也心疼他被臻晚晚打肿的脸,只能够尽量不看他。

“妈,你怎么也”

叶向歌不敢置信地望着叶夫人,像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一般,大男人,看起来突然可怜的很。

嗯,果然,提前看到叶向歌这个样子,真的是心情非常非常之好,臻晚晚笑着想到,然后,那擦过手的帕子,被她随意扔到了地上。

“嗯,好了,我想,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继续方才的话题了。”臻晚晚再也不搭理失魂落魄的叶向歌,和叶夫人再次面对面坐着:“我要叶氏百分之五的股份,还有,向歌便是这次摘出来了,估计在董事会里也呆不住了,他引咎辞职之后,我很乐意接替向歌的位置。”

臻晚晚温温雅雅地说着话,轻声细语的,只是,她的要求一出口,便让叶夫人皱眉不满,上一次臻晚晚也因为叶向歌和外面女人的绯闻趁机提出进入叶氏,叶夫人答应了,却根本没有履行约定,这一次,臻晚晚直接便是狮子大开口,便是叶夫人还是打算用个空口承诺先骗了臻晚晚做事,也因为臻晚晚胃口太大,而心里生出厌恶不满:“晚晚,便是我,在叶氏占据的股份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一。”

占据绝对控股权,便是叶夫人一直都让叶向歌去叶氏历练,却也从来没有真的给叶向歌一分钱的股票。

程家是很吸引人,但是,把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叶夫人更是看的紧,她从前,穷怕了,也苦怕了。

“所以我才只要百分之五,百分之五很多吗?”

臻晚晚一边随意剃着自己的指甲,一边笑吟吟地说道。

“不多!”

叶氏公司上市的总市值估价是十亿,百分之五可真的是割叶夫人的肉了。

叶夫人努力压下自己想要让臻晚晚看看自己多大脸的冲动,唇边努力扯出一点微笑道:“好,只要晚晚你帮着向歌澄清了,让叶氏的名声保住,这两个要求,我都答应。”

臻晚晚从自己的包包里往外拿东西,然后,放到了叶夫人的面前,是两份协议,一份,是股份转让协议,一份,是答应让臻晚晚正式入驻叶氏董事会的协议。

叶夫人看着这两份条文清晰,甚至上面臻晚晚已经签好了字,准备的很是充分的协议,脸色阴沉地能够滴下水来,强忍着直接将这两份东西撕成碎片的冲动,叶夫人握了握拳,有些隐忍的道:“晚晚,你还信不得我?”

“抱歉,我还真信不过姓叶的。”

臻晚晚意有所指地又挑衅了叶向歌一眼。

叶夫人还想努力打感情牌:“晚晚,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总是一家人,你去帮着向歌作证澄清,对谁,都好,我们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噗嗤。”

臻晚晚直接一声轻笑笑了出来,她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嘴里吐出叶夫人刚刚说的可笑的词语:“一家人?”

“婆婆您方才没有听到向歌的话吗?还是您耳背,需要我再复述一遍?”

“一个能够把自己的妻子带到俱乐部,亲手给她下药,又把她送到两个男人的床上,架上录像机,哦,对了,当时您的儿子还在外面和一个俱乐部里卖的小姐吻的火热,请问,这样的一家人,婆婆您消受的起吗?”

臻晚晚的话让叶夫人一时噎住:“其中也许有误会也说不定。”

“贱人,果然是你!”

那边,叶向歌忍不住了,再次想要往臻晚晚这里扑,虽然一直认定了是臻晚晚,臻晚晚和他的对话也早就将真相透露,可是,当真的听到臻晚晚承认的时候,承认那晚臻晚晚果然什么都知道,果然是清醒的,自己果然是被她陷害的时候,叶向歌再次耐不住性子了。

“把他带走!”

叶夫人对自己儿子的脑子已经实在不抱希望了,她本来希望叶向歌这个时候在这里知道说说软话,女人对自己的丈夫,总会多些宽容的,可是,叶向歌只是将事情往越来越糟糕的地方推进。

“别,别送走,我其实很喜欢向歌在旁边一起听着的,让他知道一下,因为他的愚蠢,让自己失去了多少。”

臻晚晚笑的好看的很,眼睛甚至都眯了起来:“婆婆,我只要你在这两张协议上签名,毕竟,上一次我帮着向歌开新闻发布会,可是还带伤上场的呢,结果什么都没捞着,我现在可是相信法律和协议,更强过口头约定。”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我签字之后,便不履行约定?”

叶夫人还是不想真的签订协议,想要拖延。

“婆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这是在把自己主动绑上叶氏的大船呢,如果我不帮向歌的话,手里的东西,可就不是白花花的利益,而是一堆一文不值的废纸了呢。”

第八十三章 晚晚,你心痛了

“或者说,婆婆你能够找到比我去澄清还有利的人证吗?”

叶向歌被认为是个同,是个玩的过火的同,在公众眼中,最应该感到受伤害的,也最有资格站出来的。除了叶向歌的妻子,没有任何人。

叶向歌外面那些女人朋友,倒是多的是,只是,这个时候,那些人站出来,不说惹得一身骚,效果最可能的是让叶向歌的丑闻更加糜烂一层。

臻晚晚似乎是说自己,却是在警告叶夫人。

最后,叶夫人还是在臻晚晚带来的两份协议上分别签了字,毕竟,现在掌握主动的是臻晚晚,臻晚晚也说了,自己不怕他们弄脏自己的名声,反正她现在和叶家也是绑在一起的。

只是叶向歌,叶氏。不论是哪一个,已经都再也经不起那样巨大丑闻的打击了。

今天叶氏的股票下跌了百分之五十,那么,明天,后天,这百分之五十,可能就会迅速下跌百分之六十,百分之七十,叶夫人不想要自己手里唯一握着的资产,成为一堆废纸。所以,她只能够签字。

只是,当她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心中恶狠狠地想着,她会让臻晚晚吃进去多少,加倍的给她吐出来,等到过了这一段困难期,便看看,这个女人要怎么嚣张!

叶夫人从来没有想过臻晚晚会反悔,或者说舍得反悔,在她心中,这白送的百分之五的股份,比什么情真意切的承诺还要来的更让她放心。

因此,在臻晚晚拿着合约,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叶家的大门的时候,她也没有阻拦。

臻晚晚都走了。保镖们自然不会一直扣着叶向歌了,毕竟是叶家正经的大少爷。

叶向歌一脱出身子,也顾不得揍身后两个该死的保镖一顿先跑到了叶夫人面前,像是看着一个疯子一样:“妈,你疯了吗?百分之五,你连我都没有给过一分股份,现在,你居然给臻晚晚那个贱人百分之五的股份,你知不知道就是她陷害的你儿子,你知不知道”

“啪!”的一声,继被臻晚晚打了左脸之后,叶向歌又被自己的亲妈打了右脸。这一巴掌,不重,却让叶向歌整个都愣在了那里。

叶夫人保持着挥手的姿势。站在那里,冷笑出声:“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的这些,我从新闻报纸上,了解的比你还清楚!”

她说着,狠狠地盯着自己一直没有长进的儿子:“我不知道的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儿子,你看不起臻晚晚,你不喜欢她,你这么恨她,你当时就别娶,你娶了臻晚晚,那么,你就是做个样子,也给我装成个好丈夫,你装不成好丈夫,你想要清理臻晚晚,可以,我是你妈,我总会帮你的,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设计了那么一个愚蠢的计划,臻晚晚出事了,你脸上光彩吗?叶家光彩吗?若是你成功了,顶多费点事,我也认了,可是,你做事,只有狠毒,却根本不带脑子,你不应该捅下这么大的篓子,你有没有去今早的股市看看我们叶氏的股票现在降到了什么程度?连臻晚晚都知道,你有没有打开报章杂志看看现在每一份报纸的头条是谁,是你,你的名声,再不挽救,就要传到龙城去了!”

叶夫人几乎是将叶向歌骂了个狗血淋头:“臻晚晚说的对,现在,只有她说出的话,才有人相信了。”

叶夫人在骂完了之后,喘息了半天,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你这几天,好好在家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等到需要你的时候,我再叫你。”

叶向歌的脸色难看之极,被叶夫人的话语刺激,也更加被叶家对臻晚晚服软的事情所刺激,他的手,紧紧地握住,青筋毕露,梗着脖子,恶狠狠地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即使真的澄清了,我的名声也毁了大半,叶家的产业也受到了影响,这一切都是臻晚晚害的,难道,就这样让她将我们叶家,将我当做踏脚石,得到我们叶家的好处吗!”

“当然不会!”

两个声音,一个来自客厅中叶夫人,还有一个,是来自客厅外。

“欣欣?你这是什么打扮,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去哪里了?别和你哥似的,惹出些不好的事情。”

叶夫人皱眉,有些不满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一身有些暴露的装束,低胸的衣服,将不大的胸部,硬是挤出了点好看的弧度,唇边擦着艳色的唇彩,眼影深深,画的向斜上翘起,有些妩媚的感觉,连那一头长直发,也被烫成了大波浪卷发,叶向欣,仿佛一下子从小女孩儿,变成了一个女人,却是一个太过成熟的女人。

这几日她被叶向歌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根本没有顾得上管着自己这个女儿,叶向欣早出晚归的,现在想想,她们起码有两天没有见面了,却没想到,一见到,叶向欣就是这个样子。

叶夫人不满的眼神让叶向欣咬了咬唇,她转而望着也有些吃惊的叶向歌,勾起唇笑的风情:“哥,你难道没有告诉妈,你都做了什么?”

她看着叶向歌的眼神,有些恨,有些怨,却也有更多的痴迷与喜欢。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向歌本来是理直气壮的,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对,程楚云的身份,难道不值得叶向欣付出点小小的牺牲吗?只要能够扒住程楚云,那么,她得到的,将要远远地比失去的多。

可是,这一刻,面对着叶向欣的目光,他莫名地心虚。

“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叶夫人疑惑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转悠。

“妈,这是我和哥的小秘密,您就别多管了。”

叶向欣娇俏地嘟了嘟唇,又像是个小女孩儿一般了,她挽住叶夫人的胳膊,将她拉到了沙发上:“妈,你别对哥生气了,他也是被臻晚晚那个贱人给骗了,我以后,总会让臻晚晚知道,我们叶家不是那么好欺负好敲诈的。”

叶向欣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可爱,眼底深处,却是浓浓的阴狠狰狞。

“不论如何,哥哥,不能够被臻晚晚那个贱女人,这么白白伤害一次!”

——

“这是什么!”

程思迟将一份报道猛地摔落到了地上,漫天的纸张飞舞:“我让你们保护晚晚,你们便是如此保护的吗!”

哈,程思迟只是因为有事去了A市一趟,回来的时候,便是漫天报道的关于叶向歌的那些个风流韵事,叶向歌如何,程思迟不在乎,他巴不得再给叶向歌填些堵,只是因为程博文护着,因为不屑,他没有真正地出过手,若不是臻晚晚的出现,也许,程思迟能够一直高高在上地鄙视着自己的那个异母弟弟。

而臻晚晚的出现,一开始,让他产生了点顺道小小报复的阴损心理,后来,便是再也无法脱身,不愿脱身的甘之如饴。

程思迟以为自己可以忍耐的,甚至,那一晚,在A市,他接到臻晚晚的电话,她让他为她哼唱曲子的时候,他那么开心,甚至一晚上望着手机没有睡着,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还被合作伙伴取笑了一番,程思迟他以为,臻晚晚已经将他放在了她的心上,可是,回到B市的第一天,迎面而来的大礼,便让程思迟猝不及防,然后,便是暴怒,还有一丝深深的伤心。

他的人,将事情发生的原原本本都告诉了他,程思迟一开始的打算,臻晚晚的将计就计,若不是程思迟派去的人,那晚上,何至于所有的人都不怎么清醒。

“程少爷,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们的人扮成服务生,一直都暗中保护着甄小姐,甄小姐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被祝琮闻调来帮着程思迟保护臻晚晚的保镖诚恳道歉,只是,他根本不明白程思迟如此勃然大怒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向歌如何,和程思迟何干?臻晚晚在这次事件中,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且成为了所有人的同情对象。

“出去,我不希望有下次。”

没必要和这些保镖置气,他们确实尽到了他们的责任,程思迟甚至还要感谢这几个保镖做的很好,起码,没有让事情恶化到最坏的那一步,只要想到叶向歌本来的那些龌龊打算,想到手下报道的叶向歌的那些个布置,程思迟便想要拿枪一枪崩了叶向歌。

只是,此时此刻,程思迟他更气恨的是在叶向歌的那些个不堪入目的报道中,臻晚晚的一步步行踪。

先是主动跟着叶向歌去极北俱乐部,又自己半夜一个人出来,后来去了网吧,显然,是发布网上那段不堪入目的视频。

臻晚晚厌恶叶向歌,臻晚晚不喜叶家,他在和臻晚晚接触的时候,已经察觉,很显然,臻晚晚明知道叶向歌对自己不满,却还是为了做些什么,而主动将自己置身险境。

那样的视频,臻晚晚究竟如何拍到的,如何做到在全是叶向歌的朋友在场的情形下全身而退,程思迟已经不想要知道了,他只是知道,他现在,非常非常想要掐死那个女人!

——

臻晚晚不知道叶家三个人在自己走后的那些狠毒与暗自的算计,她更加不知道,她自以为只需要自己一个人完成的复仇计划,让一个关心爱护她的男人,从没有哪一刻,那么想要掐死她。

臻晚晚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望着自己手中这份协议,冷冷一笑。

叶夫人以为足够的利益可以让任何人做任何事,却不知道,仇恨,可以让人无视一切利益。

百分之五的股份,不是太多,却足够让叶夫人手中大权独揽的叶氏,分崩离析。

一辆车子从她的身后缓缓驶来,臻晚晚一开始没有注意到,直到一声有些刺耳的喇叭声在耳边响起。

臻晚晚皱眉,本来不满的眼神,在望见车上人的时候,迅速消弭,她微微低垂了头,捏紧了已经签好字的协议,方才还很是宝贝的东西,现在,居然觉得有些格外的烫手,一时间,她突然有些心虚,因为得到这两份协议的方法。

“上车!”

程思迟没有看臻晚晚一眼,可是,摇下的玻璃中,男人的脸色,冷涩无比。

臻晚晚望着程思迟的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握的手背之上甚至都有青筋冒出,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有和程思迟别扭,转到另外一边,打开了车门。

还不待臻晚晚系上安全带,车子便迅疾无比地启动,加速,臻晚晚一时不稳,向着旁边撞去,男人的手适时伸出,猛地将她的腰肢揽住,将臻晚晚的整个臻首,按进了自己的胸膛之间。

程思迟的心,砰然跳动,已经那么熟悉的跳动声,已经,那么熟悉的温度,臻晚晚没有挣扎,安静地倚靠在程思迟的怀抱中。

车子急速形势,从市区向着上了高速,然后,从高速之上,半道转了郊区,臻晚晚始终没有吱声。

车子行驶了很长时间,臻晚晚微微闭阖了双眸,朦胧间,沉入了梦乡。

没有前世那些糟糕的记忆,没有梦中仿佛报仇雪恨的得意狂恣,男人的心跳气息,伴随着她,无忧无扰。

臻晚晚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不是很透亮,带着点暗,天际,一抹火烧云舒展着妖娆的身姿,笼罩着不远处的一片天地,车子,停在了明暗交割的地方,就像是,某种预示一般。

臻晚晚迷蒙地望了一眼车窗外,搭在身上的男士外套掉落,她先是有些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夕,眸子中还带着水汽。

手,下意识地往身边驾驶座上摸去:“唔,这是哪里?”

手,摸了一个空,自然,也没有人回答她。

臻晚晚乍然惊醒,就像是从一个美梦中惊醒一般,她的面上,现出疑惑:“阿迟?”

车子里,除了自己,根本没有程思迟的一点影子,她猛地推开了车门,眼前所见,一片荒芜,像是被人废弃的荒地一般,臻晚晚从来不知道B市还有这样的地方,她的脚在原地转了一圈:“程思迟,你在哪里?”

臻晚晚先是小声地喊:“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阿迟,你出来!”

傍晚时分,逢魔时刻,臻晚晚觉得,这里压抑而阴森:“程思迟,你出来!”

她大喊。

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接近,猛然,揽住了她的腰肢。

“啊!”

臻晚晚一声惊叫,下意识地便要用自己从艾玛那里学的招术对付对方,只是,根本没用,见招拆招,身后人仿佛能够提前预知她的每一招每一式,臻晚晚只是几个呼吸间,便被压住了双臂,摁在了地上,土地之间冰冷带着些许腥涩的泥土,让她的身子冷的打颤,那只按住她的手,根本便不是臻晚晚能够挣脱的了的:“程思迟,你究竟要玩什么?”

程思迟将臻晚晚抱起,然后,放到了一层厚实的衣料之上,是程思迟外套,他强制地按压着她,指尖,在臻晚晚的眉宇间留连。

臻晚晚怒极而吼:“你要说什么便说,这样有意思吗?”

“呵呵,晚晚,你觉得没意思,我觉得有意思的很!”

男人的头凑到臻晚晚的耳边,而他的手,却是自臻晚晚的容颜下落,然后,刺啦一声,一把撕开了臻晚晚的前襟,那一刻,冰冷的空气灌注,更加冷的,是臻晚晚的心。

“程思迟,你要做什么?你滚开!”

臻晚晚尖叫着,比起方才有章法的攻击,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助的女人,她挣扎着,踢打着,死命地抓挠着,可是,程思迟便仿佛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痛觉的机器人一般,任由着臻晚晚扑腾,反抗,两个人在地上近乎搏斗一般纠缠着,泥土,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划出了一道道脏污的痕迹,程思迟进入臻晚晚的时候,她的手,在他的脸颊上狠狠地划落三道抓痕,程思迟始终机械地运动着,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楚一般。

“程思迟,你个王八蛋!”

臻晚晚恶狠狠地骂着,她感觉到自己下面痛的厉害。

“晚晚,晚晚,你要记得这种感觉,你要记得,这就是被男人侵犯的感觉!”

程思迟的话,让臻晚晚终于失控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处,那么狠,那么用力,程思迟那里,剧痛,鲜血不断溢出,染红了两个人的身子。

“程思迟,你是个混蛋!”

臻晚晚的声音满含着怨气与怒意,她的唇齿间,满是鲜血的味道。

她紧紧地握着拳,望着男人沉默地将一件件残破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披,一把打落男人手中那已经肮脏了的外套:“程思迟,你难道不想要解释些什么吗?”

臻晚晚有些怨恨,却也有些隐隐的祈求,刚才的那一场欢爱,于臻晚晚而言,宛若强暴,身体是痛的,心更加痛,可是,她还是想要程思迟说些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

程思迟微笑着,那笑,让臻晚晚失控的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程思迟,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臻晚晚和程思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了,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没有尊严的强迫,感受到了羞耻与痛苦,方才程思迟的表现,让她觉得自己便像是一个廉价的妓女一般,在野外,幕天席地,被一个男人,强迫。

程思迟脸上浮现了一点红肿,他唇角的笑还是没有消散,像是一张面具一般:“那么,晚晚,我在你心中,又是什么?”

程思迟像是在吟诵着一首诗歌般,用低沉磁性地声音,控诉着臻晚晚:“在你明明知道叶向歌对你不怀好意的时候,跟着他去了极北,在你遇到那样的情形后,明明给我打了电话,却不愿意在电话中对我说上一句真相,在你躲藏的这几日,你始终,都没有想过,向我求救!”

“臻晚晚,我是你的什么人?哈,我只是你一夜情的对象吗?在你心里,我难道那样不值得依赖,不值得相信吗?我强迫你,你痛苦,那么,你是否想过,如果今日我回到B市所见,是叶向歌设计的你被那两个男人强迫的画面,你又让我情何以堪!”

声声质问,句句控诉。

“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臻晚晚只是这么八个字,却比什么都要让程思迟冷彻心扉,也许,他早已经猜到了面前这个女人会说些什么了吧,臻晚晚,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狠,不是对别人狠,而是对自己狠。

“程思迟,你有你的人生,我有我的目标,今夜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臻晚晚踉跄着站起,自己主动披上了那些破破烂烂的衣物,转身便要离开。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臻晚晚脸色骤然冷却:“程思迟,你不要太过分!”

她被程思迟抓住的手,反手向着程思迟的腹部击去。

“唔!”

一声闷哼,臻晚晚感受着五指间的濡湿,不敢置信地转头,望见的,是程思迟腹部的刀柄,那是一把手术刀,她第一次和程思迟去的那间公寓里,见过的很多类似的东西,她甚至用这样的东西,割破过某个人的咽喉,可是,现在,当臻晚晚望见自己按着程思迟的手,一起按在刀柄上,看着汨汨的鲜血,从程思迟的腹部流出时,臻晚晚的眼睛,一片黑暗。

“为什么”臻晚晚不会以为程思迟会想要伤害自己,即便方才他那样逼迫她,所以,她才更加不敢置信,那把手术刀,分明是程思迟故意的,他故意握在手中,激的自己发怒反抗,然后让自己和他一起,亲手将刀子送入他的腹部。

“这就是我的感受,晚晚,你现在,感受如何?”

程思迟还在笑,笑的那双狭长的凤眸,都仿佛流离着光彩一般,而他的面色,却渐渐苍白。

臻晚晚僵直着身子,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她喜欢的人,在意的人,故意伤害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起到了推手的作用,臻晚晚觉得,想笑,却更想要哭。

“去,去医院!”

她说,咬牙切齿说着这四个字,即便程思迟穿着是件深色的衣服,那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却让臻晚晚觉得晕眩。

“与你无干!”

程思迟说,将臻晚晚给他的那四个字,还给了臻晚晚。

然后,他的身子,慢慢地,转过,踉跄着向着车子那里挪去,一步,一个染血的脚印。

推金山,倒玉柱。

“程思迟,你想死,别死在我的面前,你这样算是怎么回事,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臻晚晚吃力地扶住了他,明明那么冷那么凶狠地吼着程思迟,却是泪流满面。土狂他圾。

程思迟歪着头,指尖,轻轻揩过臻晚晚的眼角,将她的眼泪,含在了唇上:“晚晚,你心痛了。”

望着手术中的字样,望着那一直亮着的红灯,臻晚晚不断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唇哆嗦着,全身那么冷那么冷,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程思迟的话,你心痛了,晚晚,你心痛了。

是的,她心痛了,她他妈的心痛了,程思迟,你真是我的克星!

第八十四章 只有我能够碰她

一件衣服披在了臻晚晚身上。

“不是你的错。”

是穆离飞,他和臻晚晚一样望着那红灯一直亮着的手术室,眼睛都有些红。

臻晚晚没有出声,也没有反应,仿佛对穆离飞的到来没有察觉一般,或者说。她现在。和个空壳也差不多。

穆离飞低头,看了一眼臻晚晚的样子。头发散乱,身上披着自己的外套,却还是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点点上伤痕,臻晚晚的脸上,泪水与泥痕混合,狼狈不堪。

“他会没事的。”

穆离飞暗自叹息,为了程思迟发疯做下的事情,待到他知道再赶来,便成了这个样子,一个在手术室里被抢救,一个坐在这里呆呆的,像是木偶娃娃似的。

一时间,心中又忍不住咒骂程思迟。发疯也有个限度,闹到现在这样,他醒过来,难道不会觉得后悔吗。

“确实不是我的错”

臻晚晚冷笑一声,终于开口。却是反驳穆离飞一开始的那句自以为是的安慰:“你知道吗?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如果他醒着,还敢站在我的面前,我肯定要当着他的面给自己一刀!”

说完了这句话,她再也没有开口。

穆离飞张了张嘴,居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躺在手术台上的程思迟更痛,还是在这边等待着的臻晚晚,更伤。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臻晚晚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望着手术室门口,而穆离飞,已经在走廊上转了好几圈了,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烟,没有点燃,却可以看出他的烦躁,毕竟,虽然向着臻晚晚说程思迟不会有事,也不觉得程思迟会傻的在自残的时候不避开要害,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毕竟,那是他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手术室外的红灯转为绿灯,臻晚晚和穆离飞的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一时间,居然觉得有些恍惚,门打开,医生和护士鱼贯而出。

“医生”

穆离飞迎了上去:“请问我朋友怎么样了?”

“伤者的伤势有些感染,失血过多,送到医院也有些晚了,不过那一刀,没有伤到要害,手术很成功。”

最后两个字,让穆离飞彻底松了口气。

“人呢?”

穆离飞嘴角带上了笑意,转身便要和臻晚晚说话,那里早已经没有了那个即使狼狈不堪,也要将自己背脊挺直的女人的身影了,有的,只是还带着臻晚晚一丝气息的穆离飞给她的那件外套。

臻晚晚愿意守在手术室外,愿意说自己后悔了,愿意承认自己心痛了,却不代表,臻晚晚现在想要见到程思迟,就像是她说的一样,她担心,自己如果在这样的心情下见到程思迟,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着刀子当着程思迟的面,也给自己来这么一下。

臻晚晚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些不好的东西,有经过她身边的纷纷侧目,臻晚晚也不想要让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叶向歌已经够臭名远播了,她不想自己也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沈文熙眯着眼睛,望着低着头,匆匆从自己身边低着头走过的女人,那个样子,很难不误会些什么,出奇的,他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便认出了臻晚晚,那天晚上那一下子,可是让沈文熙的胃部折腾了一晚上。

而现在,臻晚晚的样子,让沈文熙强烈地好奇,或者说,他心底,不知为什么,会升起一丝自己也不明所以的担心。

提步正要跟上。

“文熙,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一个端庄优雅的女子看到沈文熙站在门口不进去,疑惑地问着,同时,伸出手,便要挽住沈文熙的胳膊:“难道是不好意思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你又不丑,我爸肯定欣赏你。”

端庄优雅的女子抿唇开着小小的玩笑时,眼中有丝狡黠,看起来,多了些不同的活泼,让人不止不会生气,反而会忍不住欣赏。

“蓝清,我想到自己公司还有些事情,下一次再陪你过来看望伯父吧。”

沈文熙下意识避开了蓝清的手臂,对着她解释了一声,然后,便向着臻晚晚离开的方向追去。

“文熙”

即便蓝清一贯的对自己自信,一贯的表现的大方优雅,也很理解男人的事业心,与旁的喜欢使小性子的女人不同,可是,面对沈文熙这个时候的匆匆离开,她也忍不住有些心塞。

“怎么了,看我宝贝女儿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收拾他去!”

蓝父是B市军区的一把手,向来说一不二,年轻的时候,脾气最是暴躁,人上了年纪,才渐渐地收敛了些脾气,他最近有些病痛,虽然不是什么大病,耐不住儿女担心,还是在医院里住了下来,现在看到自家最疼宠的小女儿这个样子,忍不住瞪起了眼睛。

“是不是沈家那小子?”

沈文熙和蓝清是大学同学,都是在国外上的学,蓝清一直对沈文熙有些好感,只是沈文熙性子冷僻,一直没有表示,蓝父也是知道自己小女儿心思的,一直都觉得沈文熙没有眼光。

虽然沈家是顶级豪门之一,但是,蓝父作为B市军区的一把手,却也是很有能量的,想到小女儿电话里说的今天要和一个人一起来看自己,给自己个惊喜,那必须是沈文熙嘛,蓝父可是知道沈文熙到了B市内几天,蓝清和他这几天一直在一起呢,现在只有蓝清一人过来,便多想了起来。

“爸,你别胡乱猜测了,文熙确实是说的要来拜见你一下,只是他公司里有急事,不得不走开,呐,这是文熙托我带给你的礼物。”

蓝清心里虽然不舒服,却不愿意自家父亲误会沈文熙什么,她很清楚蓝父的脾气,也知道沈文熙的脾气,都是固执的很,如果一个顶起来,另一个定然也不会相让。

——

沈文熙不知道病房中蓝家父女的谈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他和蓝清之间,虽然有些暧昧,却从来没有真的承诺过什么。

他现在的心思,早已经转到了前面的臻晚晚身上,看到那个女人停下,打手机,沈文熙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藏在了墙角。

臻晚晚在医院的拐角处便停了,她给罗平打了电话,让他帮忙送一套女人衣服来:“我会付你钱的。”

“甄小姐,难道这回又有人被你算计了不成?”

罗平想到网上那个以着叶向歌为主角的火热的视频,忍不住好奇地问。

“唔,如果你即时过来的话,我很乐意满足你的好奇心。”

臻晚晚挂断了电话。

望着电话上那寥寥无几的几个名字。

除了罗平,一时间,这个时候,在不想要见到程思迟的时候,居然不知道该找谁了,臻晚晚都有些为自己可悲。

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的不是太厉害,到底有些透风,对面便有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凉风从窗户中泄入,臻晚晚忍不住一手抱住了自己另外一只手臂,虽然冷的轻一些了,却还是很冷。

身后传来脚步声,臻晚晚没有回头,罗平不可能这么快过来。

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停住:“我很好奇,你这样的女人,程思迟怎么会看的上眼。”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含着天生的冷漠,让人从心里一凉。

臻晚晚的脸冷了下来,她现在最不想要听到的,就是程思迟这三个字。

转身,看到的便是一个冷着脸,双手环胸,似乎是有些莫名鄙夷的目光望着自己。

臻晚晚先是疑惑,然后,认出了沈文熙:“与你无关。”

她这句话,是真心的,真心不觉得面前这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疑似程思迟生意伙伴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然后,她自顾转身,便要换个其他地方待着。

一只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呵,我第一次清晨见你,你是在程思迟的怀抱里,第二次半夜见你,你是在极北俱乐部,这第三次,你又是这个样子,刚才,你应该是在给自己新勾搭上的人打电话吧?你这样的女人”

沈文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看到臻晚晚一脸冷漠嘲讽,想要离开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从来都是冷漠孤僻的,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不怎么喜欢搭理,现在,居然会想要去管一个陌生女人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沈文熙的手忍不住攥紧了些:“你难道不知道自爱一些吗?”

“我就是真的和那些人有什么,与你有关吗?”

臻晚晚有些生气了,一个陌生男人,凭什么如此说她,自爱?她做了什么需要自爱?她就是真的做了什么需要自爱,这个男人也管不着!

手腕一抖,便要把沈文熙甩出去,只是,这一次,沈文熙早有准备,他也练过一些格斗术,虽然不怎么高明,却也不是臻晚晚一下子能够甩脱的,两个人,一时间在这拐角处,纠缠了起来。役双投才。

“你要对我女朋友做什么?”

罗平很快便过来了,手上提溜着一大包衣服,从里到外,全都囊括了,只是,他脸上的兴味儿,在看到臻晚晚和沈文熙纠缠在一起,又看到臻晚晚身上脸上的形象后,迅速变成了严肃,一把将臻晚晚挡在自己身后,对着沈文熙,有戒备,却也有些怒意。

“出什么事了?”

罗平问身后的臻晚晚,臻晚晚的回答,代表着他接下来会不会真的动手。

也许臻晚晚和他只是合作关系,可是,罗平却也不愿意自己欣赏的女人,这么让人欺负了。

“和他无关!”

臻晚晚只有这四个字,罗平又狠狠地瞪了沈文熙一眼,然后,抓过臻晚晚的手:“我们走。”

自然而然的样子,沈文熙望着两个人拉着手,臻晚晚没有反抗的样子,一时间,心口突然有些堵,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自嘲一笑,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还有领口,确实是和他无关,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一个只是见过第三次的女人,一个可能脚踏好几条船,不知道自爱的女人,他应该做的,是离得远远的。

手机响起,沈文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都能够猜的出来沈母打电话来又是要说些什么了:“喂,妈”

“文熙,你在B市呆了好几天了,见过程家小子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优秀?我告诉你,这可是我把认识的不认识的所有青年才俊都集中起来才扒拉出来的,配你妹妹合不合适?你妹妹和我透话儿,看起来对他有些意思。”

“你帮着再参考一下,好好监督着,如果真的不错的话,我让你爸和程家递话儿。”

自说自话,像是沈雯菲有多么好,多么抢手一般,沈文熙有时候真的搞不懂自己的爸妈,为什么要对沈雯菲这么无条件地骄纵,只是因为多少年前,自家妈妈因为误会和他爸闹矛盾,离家出走,害的沈雯菲早产,小时候身子不好,便能够让他们因为愧疚,看不到沈雯菲一切的缺点与任性吗?

“妈,程思迟拒绝了我的提议,他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沈文熙不会委婉动听的话,而且,他的心情莫名地很不好,所以,沈文熙直接将这个重磅炸弹,扔给了身在龙城,满心期待新女婿的沈母。

“什么?什么叫有喜欢的人了?文熙,你说清楚!”

沈母的性子有些急,忍不住吼出了声。

沈父换了一边的报纸,往自家又激动起来的老婆那里看了一眼,不想多管闲事。

过了一会儿,沈母将电话啪的挂断,她柳眉倒竖,眉宇间满是怒气:“气死我了,我们菲菲看得起他是他的福气,什么叫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们菲菲要人才有人才,要家世有家世,多少人想要求娶我都没舍得,程家的小子难道是瞎了眼睛吗!”

虽然沈母这些年性子收敛了很多,却还是难改往日的一些急躁脾气,遇到事情的时候,尤其如此:“沈佳茂,你光坐在那里看什么报纸呀,你难道不着急吗?菲菲喜欢的人要被抢走了!”

沈父无奈叹气,虽然他也宠爱沈雯菲,毕竟有理智,心里清楚的很自家女儿的性子,只是因为沈母一直护着,便也无法管教,程思迟不愿意答应娶沈雯菲,虽然他也有些生气,却也没有那么不能够理解:“优秀的年轻人嘛,有心上人也是难免的,再帮菲菲找一个 不就是了。”

“什么叫再找一个?菲菲难得对我吐口说喜欢一个人,想要嫁给他,不行,文熙那性子,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我亲自去看看,我们菲菲那么好,一定是那个程家小子不了解,或者是他被哪个女人一时迷惑了。”

“阿希,阿希!”

沈父看着风风火火往楼上跑,去收拾行李的沈母,皱紧了眉,开始为自家在B市的儿子提前担忧了起来。

——

“怎么回事?”

罗平问臻晚晚,臻晚晚已经换上了他带来的那一身,若不是认真看她颈侧的一点淤青,丝毫想象不出她方才的狼狈。

“没什么”

臻晚晚摇头,她和程思迟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想要告诉任何一个人。

罗平憋了憋气,又看了一眼臻晚晚有些恍惚的样子,暗自想到,算了,管她的,又不是自己女人:“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的要站出来给你那个渣男先生澄清?”

罗平算是最清楚臻晚晚的计划还有一些事情的人了,毕竟,臻晚晚有很多事情做不来,很多东西,都需要罗平帮着她购置,自然,给罗平的钱也是绝对够多的,臻晚晚自己利用先知赚的那些钱,一大半,现在都在罗平的口袋里待着。

“当然。”

臻晚晚一说起报仇的事情,便将关于程思迟的那些事情全部压在了心底,她笑了笑,轻轻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只是,不是用叶家以为的方式帮着他澄清罢了。”

臻晚晚的眼中,满是阴郁的笑意。

——

“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程思迟,我以为你一直很清醒很冷静,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只要再偏上几寸,那把手术刀,扎破的就是你的脾脏!”

穆离飞瞪着躺在病床上的程思迟,若不是考虑到他的伤势,首先见到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暴打一顿。

程思迟歪着头,一直望着窗外,窗外,阳光灿烂,男女老少,或是散步,或是交谈,或者是嬉戏,或是安慰,总是相依相伴的。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比阳光还有和煦,却分明有些透明:“也许,因为我是个疯子呢?”

他说,明明还是那阳光正好,明明还是那温柔和煦的笑颜,却硬生生地因为他这句话,而让人打了个冷颤。

“阿迟,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正常的很,你这回事情是做的过火了些,我刚才也骂的你挺厉害,我是让你清醒,不是让你胡思乱想。”

穆离飞的面色有些沉,眼底却是关心,他不敢再刺激程思迟:“说话也渴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水果刀在男人的指间灵巧的转动,一圈圈外面艳色诱人,内里乳黄色的外皮像是一朵不断盛开的花儿一般,不曾间断地盛开。

“晚晚呢?”

程思迟终于开口问起了臻晚晚,从醒来开始,便一直一直地望着,穆离飞知道,他其实,等着的是臻晚晚。

“她先走了,可能是有急事,她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到确定手术成功才走的”

穆离飞如此道,没有告诉程思迟臻晚晚之前,告诉自己的那些狠绝了的话。

“她是不想要见我吧。”

程思迟道,一语揭穿了穆离飞拙劣的谎言:“毕竟,谁都不想要和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因为一些什么事情想要拉着自己在意的人一起死的疯子在一起。”

“阿迟,你够了!”

对程思迟那些贬低自己的话,穆离飞不满地斥责了一声,手中的刀子,停顿了一下,接着削起了皮:“我认识你这么多年,阿迟,我知道你,你若是真的在意的人,你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的。”

“离飞,你记得,我妈是怎么死的吗?”

程思迟的一句话,那一直不曾断裂盛开的花朵,宛若开到荼蘼,断裂了去。

“阿迟,你不是很多年没有提到过了吗?怎么突然提到这个,伯母当时只是一时想不开,她,她,她不管怎么说,希望的都是你好好的。”

穆离飞小心地道,甚至是有些战战兢兢。

程思迟的目光沉沉的,幽幽的,像是沉淀着无数光年的记忆一般,让他的唇齿,渐渐无法开阖。

“我妈,是想要带着我一起走的。”

程思迟笑了,笑的像是一朵暗夜中盛放的花朵,如许动人,却又短暂脆弱:“我一直一直都记得”

“她说,小迟,爸爸不在意妈妈,妈妈便是走了,他也不会伤心,我想要他记着妈妈怎么办?”

“小迟,你跟着妈妈一起走吧,小迟,妈妈只有你了!”

“程博文,我把你的儿子带走,你说,你会不会有一点伤心?”

温柔美丽的女人,紧紧地,像是要勒死自己的孩子一般,拥抱着他,他和她,一起望着楼下,望着楼下那空荡荡的大厅:“小迟”

小小的孩子站在楼梯口,望着那个在最后还是松开了他的母亲,脸上的表情,怔忡而茫然。

“我自己也分不清,是恨我妈当年要带我走,还是恨我妈为什么当年没有把我带走”

“离飞,你错了,我已经伤害了晚晚了,用最能够让她痛的方式。”

程思迟张开自己的五指,面上苍茫的笑,慢慢地消逝:“那两个人,我要亲自去处理。”

说着话,他便要起身。

“程思迟,你不要命了!你肚子上的口子可还没有收线,你就算有天大的事情,等到伤势稳定了再去不行吗?”

穆离飞小心地按住了程思迟,苦口婆心地劝。

“我等不了了。”

程思迟如此道,他的眉眼间,肆意的笑,却染着十足的狠毒:“晚晚是我的,只有我能够碰她,某些人既然不长眼,这一次,我就要亲手让他们记住,有些人不能动!”

第八十五章 考虑下我如何?

“砰!”“砰!”

两声枪响,伴随着两个男人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程思迟将手中的枪递给身边的人,望着那两个被蒙住了眼睛,绑住了手脚的男人,他们下半身的某个部位满是鲜血,虽然没有全部打烂。却也是绝对废了的。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空气中已经满是鲜血的腥甜气息,难闻的很。

程思迟嘴角却挂着笑意。仿佛那些鲜血的味道让他的心情都舒展了些:“把他们送回去。”

“你是,什么人!”

“我们哪里得罪了你,要如此报复!”

头上还扎着绷带的人强忍着要痛晕过去的滋味儿,对着程思迟喊着:“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程思迟本来想要直接离开了,他到这里来,只是想要亲自给这两个该死的不长眼的家伙两枪,听到对方的问话。

程思迟慢慢转回了头,踱步到对方身前,一脚,猛然踩到了对方的膝盖上,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又一声哀嚎。一手,拿下了对方面上的蒙面巾:“我姓程,希望你记住我,因为,你们以后。还会再见到我的!”

咒骂声,哀嚎声,在身后不断响起。

穆离飞帮着程思迟又包扎了一下渗出鲜血的腹部:“你这样,不怕他们找到你,报复你?”

亏得他还专门让人将人劫来的时候,一直蒙着眼睛。隐藏身份,程思迟倒是好,又是露面,又是报姓。

“高家和陈家最近合伙在做一项高架桥的大工程”

程思迟转头:“这两个人,我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们。”

废了作恶的地方,却还是能够享受豪门公子的生活,程思迟没有这么心慈手软,高家和陈家,在B市虽然有些资产,对于程思迟来说,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穆离飞一时间,觉得有些发冷,因为程思迟的行为:“他们毕竟没有真的做成什么。而且,事情是叶向歌主导的”

不是穆离飞有多好心,可怜刚刚的那两个家伙,既然能够和叶向歌合作那么坑害臻晚晚,必定也坑害过别人,死有余辜,只是不想要看着程思迟发疯。

“叶向歌”

程思迟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冷笑一声:“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程楚云正在和叶向歌接触。”

穆离飞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程思迟:“对了,听说程楚云对叶家的小姐很有些兴趣,两个人昨天还一起去餐厅吃饭被拍下来呢。”

既然程思迟决定了要做,穆离飞便没有再坚持阻止他,反而是将自己收集的一些有用的信息告诉了程思迟。

“他打的如意算盘,只是到时候,小心崩了牙。”

程思迟对于程楚云的那些小动作,如此评价道。

——

臻晚晚回到了臻家,臻岳庭对着她态度不怎么好,当然,臻晚晚没用的时候,他一向如此的态度,叶向歌现在陷身的绯闻,让臻岳庭也跟着丢了些面子:“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看不住,要你还有什么用?”

臻晚晚没有争辩,而白玲,先是关心了臻晚晚几句,最近有没有吃好睡好,臻晚晚自然是吃好睡好的说,臻岳庭又冷着脸瞥了她一眼。

白玲拉着臻晚晚的手到一边去:“发生这种事情,最苦的还是女人,晚晚,你和向歌现在也结婚了,夫妻一体,他出了什么事情,你总要跟着受到牵连,要不然,你和那些媒体澄清一下。”

关心总是到了后头就完全变了味儿,臻晚晚幸亏也早就对白玲死心了。

臻岳庭和白玲说什么,臻晚晚都认真听着,没有反驳,倒是和她结婚前的性子差不多了,这倒是让臻岳庭和白玲的心情都好了些。

等到两个人说完了,臻晚晚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过几天是臻致笙的生日,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邀请一些B市的名人,到时候让叶向歌也到场,当着这些人的面,不需要特意澄清什么,和叶向歌做出些恩爱样子就比什么都好。

“若是专门开什么记者招待会,倒是显得刻意了,我想着,这样叶家也算是欠了爸爸的人情了。”

臻晚晚的主意,臻岳庭一开始不置可否,毕竟,他疼爱臻致笙,不想要让自己心爱女儿的生日宴会上出这种幺蛾子,但是,臻晚晚后面的话,让他没有出声反对。

“这是婆婆送给我的叶氏百分之五的股票的协议,作为我这次出面的报酬,我拿着也没什么用,爸爸,我想着交给你处理。”

臻晚晚将那份股份转让协议放到了臻岳庭的跟前。

臻岳庭先是有些心动,后来又怒斥:“你是叶家的媳妇,帮着向歌澄清是你应该做的,做什么还要股份,你让叶家怎么看待我们臻家,我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喝,这么小家子气。”

将臻晚晚斥责的体无完肤的。

臻晚晚现在可以肯定,臻家对叶家必然有所求。

她微笑:“股份是我要的,现在交给爸爸,要怎么处理,我没有意见。”

恶人她做了,臻岳庭完全可以转手再把股份转回去给叶夫人,臻晚晚的话,让臻岳庭缓和了神色。

臻晚晚又问起臻致笙哪里去了,白玲说臻致笙这几天参加了一个公益基金,帮着做些公益,很是忙碌。

说起现在臻致笙在B市的名声不错,臻岳庭的面上满是骄傲,又把臻晚晚给骂了几句,说她只能够给家里找麻烦,臻晚晚好脾气地笑着,臻致笙现在名声越好,后面,她的报复才更有用。

叶向歌和两个男人的视频虽然一开始传的沸沸扬扬的,叶氏的公关团队和他本人无论如何否认虽然都无法将局面完全扭转,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这两天,叶氏的股票没有回升,却也没有再那么夸张地往下跌了。

只是,他们还是想要赶快让臻晚晚去澄清,早一天从那滩污泥中抽身,早一天安心,臻晚晚离开叶家后没了踪影,叶夫人本来有些担心臻晚晚是不是能够信守承诺,没有想到,今天接到了臻晚晚的电话,说了她的计划。

“我这两天先在家里帮着筹备姐姐的生日宴会,到时候,会给叶家发帖子的,比起刻意澄清,我想,在那么多B市有名望的人跟前秀恩爱,比什么都有用吧。”

“嗯,你的计划不错,这一次,如果向歌没事了,我以后会让向歌好好收收心的,你到底是叶家的媳妇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叶夫人难得夸奖了臻晚晚一句。

傍晚的时候,臻致笙才回来,是一个人回来的,臻致笙穿着一身套装,比起往日里仙气十足的打扮,倒是显得精练了些,那张柔和温婉的面容,增添了些英气,有些矛盾的气质很是吸引人。

在看到臻晚晚出现在臻家大厅里指挥着佣人们摆设的时候,她面色有一瞬间的不好看,这样的臻晚晚,仿佛自己是个客人似的。

“姐姐。”

臻晚晚主动打招呼。

臻致笙也漾起了温柔的笑,挽住了臻晚晚的胳膊,隐晦地问起关于这几日叶向歌的新闻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关心她在叶家如何。

臻晚晚自然又是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臻致笙听的感叹了两句臻晚晚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很是和臻晚晚姐妹情深了一番。

臻致笙爱演戏,臻晚晚也陪着,一时间,臻家大宅里倒是真的一派和乐融融。

——

等待着的几日里,叶向歌不知道,那两个和他春风一度的公子哥儿被程思迟废了,他更加没有关注B市财经,陈家和高家都是经营建筑房产的,这几天他们联合出资的高架桥被人举报虚假材料,现在正陷身大麻烦之中。

那一大笔资金无法回笼,更加麻烦的是,陈家和高家都被人查出了公司里连年报假账虚账,偷税漏税的行为极其严重,司法机关已经正式介入调查了。

谁都知道有人在搞陈家和高家,叶向歌却不知道。

他的所有心思,都在自己能不能够脱离这身麻烦上,姓高的,还有姓陈的那两个家伙,他现在听到都不想要听到。

叶夫人也觉得没什么,和她家无关就行了。

他们没有想到,是程思迟为了臻晚晚去对付高家和陈家。

有两个人,却知道了。

程楚云,还有沈文熙。

极北俱乐部是很**,一般人无法拿到消息,程楚云和沈文熙那天晚上却都是在极北俱乐部的,程楚云更是身在其中,高家,陈家,当知道是程思迟动手的时候,程楚云从其中,嗅到了某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晚上事情很显然,就是叶向歌要设计臻晚晚,让姓陈的和姓高的一起出面,没想到,臻晚晚没怎么样,最后把自己撩进去了。

叶向歌算是受害者,程思迟却绝对只会拍手称快,程思迟近乎报复的行为,除了为了叶向歌之外,还能够为了谁?

臻晚晚,第一次进入了程楚云的眼睛,他觉得,也许这是个能够找到程思迟把柄的机会。

而沈文熙,他对臻晚晚有些意外的上心,上一次之后,他到底让人调查了臻晚晚的身份,知道了臻晚晚便是这几日闹得风生水起的叶向歌的妻子,那晚上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他隐约猜到了些。

程思迟的行为,必然是为臻晚晚报复。

臻晚晚,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为什么,程思迟会为了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不约而同的,两个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臻家。

——

臻致笙的生日很快便到了,B市的众多名流豪门都收到了邀请函,大多数人都比较给臻岳庭的面子,只要不是脱不开身,都去了臻家大宅。

一辆辆豪车停放在宅子外,一个个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被佣人们引着往会客大厅去,臻家花园里草木修剪的格外繁盛好看,喷泉洒落着晶莹的水花。

臻致笙作为宴会的主角,而且身体也不太好,自然是先呆在房中休息,臻岳庭和几个先到的合作伙伴们谈话,白玲和几个交好的妇人说笑,臻晚晚主动担当着接待客人的迎宾任务,一路对着这些客人们全都是笑脸相迎,顺口聊上几句,说话间也是带着大方幽默,倒是让以前都对她不怎么熟悉的宾客们,赞叹了几句臻家确实会养孩子,不论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都是漂亮大方有教养。

叶家是叶向歌和叶夫人一起来的,叶向歌出现的时候,还很是引得几个人看了好几眼,尤其是几个年轻的小姐,那眼神,让叶向歌尴尬的很,他心里有有些恼火,却不敢发火,一时间,又有些恨臻晚晚安排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露面,那几个小姐,分明有几个是以前对他颇为仰慕的。

看到臻晚晚的时候,叶夫人给她打了个眼色,想要问问她等会儿要怎么安排,她可不想要让自家儿子一直都处在现在这个状态下。

臻晚晚看到了,和面前的一位夫人耐心地叙完了话,她才过去,一路之上,也和几个方才交谈过几句的人打了招呼。

对她过来的有些慢,叶夫人有些不满,却还是对臻晚晚亲切地像是亲妈一样,拉住臻晚晚的手,便夸奖臻晚晚今天漂亮,待到听到臻晚晚说今天的布置都是她安排的后,又夸奖臻晚晚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倒是让不远处的白玲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出身不好,一直以来,家里办的宴会,都是交给专业的公关办的,虽然没差错,到底是让她底气不足。

臻晚晚听着叶夫人难得的夸赞,提议让叶向歌先去楼上自己的房间呆一会儿,等会儿宾客都到了,她自然会帮着叶向歌在B市所有名流面前,好好地澄清的。

楼上比起楼下自然是安静的多的,甚至是有些安静的吓人了。

臻晚晚引着叶向歌往自己的房间去:“姐姐的房间在那边,你别去打扰她,她身体不好,我等会儿忙完了,会叫你下去的。”

臻晚晚的态度冷淡的可以,和刚才在众人面前言笑晏晏的样子,真的是鲜明的对比。

“你可真会演戏!”

叶向歌猛地攥住了臻晚晚的手,他冷笑一声,这一次,为了防备臻晚晚的反击,将臻晚晚直接撞进了房间里:“臻晚晚,你说,那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敢不敢下去告诉所有人,你这个贱女人,毒妇,是你设计我的!”

臻晚晚被撞到了墙壁上,叶向歌用自己全身的力气压制着她,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手腕被攥的死紧,生痛生痛,听着叶向歌那些理直气壮的质问,臻晚晚嗤笑一声:“我敢!”

她说:“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下去说的话,我敢把真相,所有的都说出来,比如说,一开始你的那些打算,忘了告诉你,录像带前面可还有我的影像,我不介意再让你出一把名。”

要是真的豁出去的话,叶向歌更加讨不到便宜,望着臻晚晚有恃无恐,或者说,根本就是毫不在乎的嘴脸,叶向歌气的喘气,偏偏真的不敢。

“该死的,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他大吼着,眼睛赤红:“臻晚晚,你早晚会后悔的!”

一把猛地将臻晚晚推倒一边,臻晚晚眼看着便要撞到旁边的架子,一只手,扶住了臻晚晚:“对待女士这么失礼,可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

是沈文熙,臻晚晚有些吃惊这个男人的出现:“放手。”

“你又是谁?臻晚晚,你好样的,勾引了一个还不够,你居然又勾引了一个,你可真贱。”

叶向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臻晚晚嘲讽地望着他,丝毫不害怕叶向歌又做出些什么,而且,她今晚给叶向歌准备的大礼,足够抵偿叶向歌的这些辱骂了。

倒是沈文熙,听着叶向歌不干不净的话,皱起了眉:“我只是来楼上上个洗手间罢了,我想,你误会了。”

倒是放开了臻晚晚的手。

”骗谁呢!”

叶向歌嗤笑一声,眼睛转了转,想到叶夫人来之前和他交代的那些话,又想到臻晚晚的这些事情,等到自己的事情了了之后,是现成的把柄:“算了,反正这样的女人,谁喜欢谁和她好去,只是小心被这个毒蝎子给背后蛰一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房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

“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暴躁易怒,性子阴毒,风流花心,没有责任担当,沈文熙调查臻晚晚跟着的叶向歌那些资料虽然介绍了一遍,真的当面见识了,他却是突然有些为面前的女人心疼了,刚才要不是他及时出现,臻晚晚估计摔在架子上,要受到不轻的伤了。

“刚刚谢谢你。”

不管怎么说,刚刚沈文熙是真的帮着自己解了围,臻晚晚还是道了谢。

说完了话,她便要往楼下去。

“考虑一下我如何?”

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有些轻,臻晚晚的脚步一顿,没有丝毫停顿地迈出了步子。

沈文熙于臻晚晚,只是个陌生人,更何况,程思迟那样的一个意外,已经足够了,臻晚晚不想要再招惹任何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疯的意外。

沈文熙站在楼梯口,望着臻晚晚走的毫不迟疑的背影,冷峻的面容不变,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自己说的一般,自顾从另一边楼梯过去了。

只是个女人罢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一些心思,他想,幸亏刚刚臻晚晚没有答应。

“哥,你刚刚去哪了?”

沈雯菲不满地瞪了沈文熙一眼:“这里比起龙城那边的宴会差的远了,刚刚遇到几个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敢纠缠我,哥,我们还是离开吧!我和人还有约呢。”

沈雯菲拽着沈文熙便要走,沈文熙也觉得呆在这里没意思了,便也没有拒绝,只是,两个人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程思迟?”

沈雯菲的面容都跟着亮了起来,她望着那边消瘦了些的程思迟,抿了抿自己的发丝,便要往对方身上靠。

“没看到人在谈事情?”

沈文熙把自己没眼色的妹妹给拦住了,望着程思迟和程楚云对峙,眼里多了些兴味。

只要熟悉程家的,都知道程家这一代两个孙子,一个是家主程博文的儿子,一个是家主弟弟的儿子,程楚云对程氏家主之位的野心,没人不清楚。

“阿迟,真没有想到,小小一个臻家小姐的生日宴会,居然能够看到你,你不是一向贵人事多的吗?”

程楚云身边的女伴是叶向欣,她面上画着浓妆,一直安静地站在程楚云身边,和她往日的性子,倒是不一样了。

程思迟抬头倪了程楚云一眼,笑了笑:“比不得堂兄,动作快的很。”

他眼睛往叶向欣脸上扫了一眼,讽刺对方从叶家下手,叶夫人说的好听是程博文的真爱,说的难听,就是一个外面连情妇都算不上的野女人。

“动作快些,才能够找到好的,欣欣可是叶家的大小姐,配我还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阿迟你的女伴?”

程楚云意有所指。若是真的像是自己想的,程思迟和叶向歌的妻子有些什么,并且颇为在意的话,便是程思迟的亲老子,想来也不会那么支持他了。

“这就不关堂兄的事情了。”

程思迟没有多搭理程楚云的意思,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臻晚晚了。

臻晚晚也看到了程思迟,然后,她默默地转过了脸。

程思迟面上的笑容有些垮,好吧,他上回干的事情是挺混蛋的,也怨不得臻晚晚这样。

正要上前去纠缠纠缠时,一只纤细的手,像是无骨的蛇一般,缠上了程思迟的胳膊:“程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役华肝号。

程思迟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个麻烦。

沈文熙突然不想要阻止自己妹妹的行为了,当他看到一旁臻晚晚的面色有一瞬间改变的时候,他有些乐观其成的味道,站在了一边。

不论是程思迟还是沈文熙,甚至是程楚云,他们的身份家世在B市虽然说出来能够成为众人的焦点,却没有几个人真的认识,期间倒是有几个看着他们样貌出色的过来招呼,几个人却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没有搭理那些搭讪的。

时间过的很快,大多数客人都到了,臻岳庭上台,先是讲了几句话,又邀请叶夫人一起上去,然后,却是亲自就B市疯传的叶向歌的那些丑闻说是纯属子虚乌有,说臻晚晚和叶向歌的关系极其地好。

臻岳庭让人喊臻致笙下来,臻晚晚望着那个自己安排的佣人,笑的有些惬意地喝着杯子中的酒水,心底,从来没有过的高兴。

“很高兴?”

程思迟甩开了沈雯菲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臻晚晚的身边,沈雯菲敌意地望着臻晚晚,臻晚晚谁都没有搭理,就是望着楼上。

“啊!”

一声尖叫,让楼下的众多宾客面面相觑。

第八十六章 捉奸在床

臻岳庭脸色一变,下意识地觉得发生了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

“小女自小有心疾,她的身子可能有些不适,今日的宴会便到这里吧,我臻岳庭,在这里向各位道歉了。”

臻岳庭让佣人们安排客人离开。力持镇定。他的反应不可谓不对,可惜。臻晚晚怎么可能让自己豁出去设计的这一出,就这么流产。

“你做了什么?”

程思迟好奇地问,臻晚晚的神色中虽然掩饰的很好,他对她却了解的很,那嘴角的笑容,分明带着些许狡猾与志在必得。

他凑近了臻晚晚的耳际,声线极其地低沉优美,像是拉起一首小夜曲一般,让人的心都跟着颤抖。

臻晚晚耳朵有些发痒的移开自己的脑袋:“你管我的闲事!”

臻晚晚对着程思迟刻意的诱惑冷着声音说了这么句话,抬脚便要离开程思迟身边。

手指被轻轻拉住,然后,男人的指尖在她的掌心挠了一下:“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情,我都管得着。”

程思迟的话音刚刚落下。臻晚晚还没有来得及从这个厚脸皮的男人手中抽出自己的指尖。

“大小姐,二姑爷在大小姐的床上!”

那个刚刚被派到楼上叫人的佣人出现了,她的第一句话,便像是烈火烧灼一般,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的八卦。

“啪!”的一声。佣人被臻岳庭一巴掌打倒在地:“你胡说些什么!”

可惜,话都已经说出了口,想要让人当做没有听到都不可能了。

今日的宾客太多,什么性子的都有,甚至因为聚集了B市众多名流,而有些记者混迹其中。在佣人话音落下的一刻,已经有人带头往楼上去,这一有人带头,便也不缺乏跟着看戏的。

房门大开,一对男女,一个只能够听到呜咽声,想要将自己的身子整个拥入被子中,一个,却是才反应过来,忙慌慌地从女人的身子里退出来,只来得及穿上裤子的叶向歌。

“你这个混蛋!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臻岳庭一声怒吼,却有人比他更加快地扑向了叶向歌。

傅承征怒吼着:“叶向歌,你该死。你这个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既然娶了臻晚晚,你为什么还要和阿笙在一起!叶向歌,你该死!”

从他收到那些照片开始,那些叶向歌和臻致笙在一起亲密接吻相处的照片开始,傅承征就一直焦虑怀疑着,却又根本不信,他的阿笙,怎么会和叶向歌有什么暧昧。

今天是臻致笙的生日,以往,傅承征都陪在她的身边,近来因为臻晚晚的提醒,臻岳庭不想要他和臻致笙走那么近,臻致笙却一直安抚他,他相信他的阿笙,他过来只是想着藏在人群中,悄悄地和阿笙说一声生日快乐罢了,现在,所有的都毁了,阿笙的名声,都被叶向歌毁了:“阿笙那么好,你毁了她,你配不上他,我打死你!”

拳打脚踢,叶夫人看到自家宝贝儿子这个样子之后,一时间也顾不得别的了,上前便去拉傅承征,同时冲出去的,还有叶向欣,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向歌,向歌你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害你?向歌?是不是那个女人勾引你!”

叶夫人对着叶向歌吼道,这个时候,只能够将叶向歌给摘出来了。

“臻致笙,是你勾引我哥的,我哥是你的妹夫,你个贱人,你为什么要勾引我哥!”

叶夫人在那边和傅承征拉架,护着叶向歌,叶向欣却是直接对着将自己蒙住,一派受害者样子的臻致笙撒气。

叶向歌脑子有些昏沉,却又不是太晕,他恍惚记得自己在臻晚晚的房间里,因为臻晚晚而愤怒焦虑,喝了些房间里备着的酒,然后,便有些热,他心里,不知怎么的,便想到了臻晚晚告诉他的,臻致笙所在的房间。

迷迷糊糊的,或者说,心里早就异常渴望的叶向歌,鬼使神差地,便到了臻致笙的房门前,两个人秘密交往了那么久,因为臻致笙的身体原因,他只是吻过她,他还没有真的看到过她的房间,心里的火热越发地急切。

在叶向歌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一把打开了没有上锁的房间,看到了躺在床上,酣睡着的女人。

傅承征的拳打脚踢让他全身痛,也彻底清醒了过来,正好听到叶夫人那很有引导性的话:“是不是臻家的这个贱女人勾引你的!”

“够了,阿笙不是这样的人!”

他下意识地维护,让本来有些怀疑的人,面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真的有奸情呀。

“呜呜,不是我,不是我,是他突然冲进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喝了一杯水之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与叶向歌下意识维护相反的,是臻致笙的话语。

从叶向歌冲入她的身子开始,臻致笙的心里便一片凉,她知道,自己这下子的名声是全毁了,她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痛,她想要直接晕厥,奈何,最近这段时间为了想要尽快达到做换心手术的条件,她把自己的身体锻炼的太好了,刚刚才一直没有晕厥,此时,面对着众人异样的目光,臻致笙在那其中,先看到的是臻晚晚,臻晚晚站在那里,站在人群中,唇角似笑非笑,奇异的很,是她!

那一刻,臻致笙突然就确定了,是臻晚晚提议大办自己的生日宴,是臻晚晚坚持邀请叶家,是臻晚晚一直帮着操持这几日的事情。

“叶向歌,你是我妹夫,你怎么忍心对不起晚晚!”

臻致笙避开叶向欣的抓挠,一瞬间之后,臻致笙选择了这个时候最容易撇清自己的方式。

比起让人相信臻晚晚设计了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丈夫上床,人们更加愿意相信的是叶向歌这样一个花名在外的男人偷腥强迫自己。

“你胡说,你和我哥早就认识了,我哥喜欢的人一直是你!是你勾引我哥的!”

叶向欣的力气出奇的大,一把便捋走了臻致笙拽紧的被子,刹那间,房间外的男士们都下意识地闭眼。只是臻致笙身上的衣衫虽然凌乱,却没有露出太多的不该看的地方,一个可能是没有成事,只是房间中的气味儿谁闻不出来,估计是方才叶向歌太心急了,一些男士心中有些遗憾。

“呜呜,我没有没有”

臻致笙呜咽着,说着说着话,突然间,便晕倒在了床上。

“笙笙,笙笙!”

“阿笙!”

“请大家都出去!”

“马上叫救护车!”

场面一片混乱,方才还有些怀疑的臻岳庭,此时因为臻致笙的突然倒下,而忘记了其他,马上向着臻致笙跑去,比他更快的是傅承征,他一把抱起臻致笙,撞开挡路的那些人,向着外面跑去。

“把阿笙放下!”

叶向歌脸色一变,下意识地便张嘴喊了出来这么一声,然后向着傅承征追去。

这一下子,可真的是完全不打自招了。

“哥!你回来!”

叶向欣眼中满是嫉妒的火焰,以前她偷听到叶向歌承认自己喜欢的是臻致笙,她还没有什么实在的感觉,更加敌视的是名正言顺占据着叶向歌妻子身份的臻晚晚,可是,今日的所见所闻,让她脑子中本来便一直紧绷着的那一根弦啪嚓一声,彻底断开。

今后这一段时间,大家又有了很好的谈资,方才围的满满当当的臻致笙的房间外,一时间没了几个人,大家都跟着下去了,戏已经看够了,臻岳庭看样子是没心思招待人了,大家自然是该回家回家,该做什么做什么。

程思迟还站在臻晚晚身边。

“是你做的!”

程思迟低声道,是肯定的语气。

臻晚晚眨了眨眼睛,眼中滚落下了泪水,旁人看来,她是伤心欲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里,在看到臻致笙和叶向歌真的滚在一起的身子时,是一种多么难以言语的心情。

不是开心,不是得意,不是方才在楼下势在必得的意气,不是验收到自己想要成果的得意,而是一种悲哀,为自己悲哀。

“对,是我设计的,全都是我做的。”

臻晚晚低声说,没有否认,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只有靠着她最近的程思迟听到了,那一刻,她为了自己悲哀,当她将叶向歌引入自己的房间,为叶向歌指明了臻致笙的房间,并且在叶向歌的房间里准备了一杯下了轻微迷幻药的酒水之后,她就已经再也没有了退路。

她真的,成了一个狠毒的,不择手段的人。役每讨才。

沈文熙看了一眼两个人,有些疑虑地望了臻晚晚一眼,那里面,有一丝他都没有察觉的痛苦,他对臻晚晚有些动心,而方才的事情,以着臻晚晚能够设计叶向歌和两个男人在一起的心思来说,八成也是臻晚晚设计的。

有洁癖的人不止是厌恶和人的接触,甚至,会有一丝奇异的道德洁癖,而臻晚晚,作为沈文熙觉得些微动心的女人,她如果真的设计了方才一幕,沈文熙会觉得不舒服。而内心深处最隐秘的位置,其实,他更加生气的,是臻晚晚和程思迟谈话,对他,却根本看都没有看过一眼,他在臻晚晚眼里,自始至终,是个无关的陌生人罢了。

他站在那里,距离程思迟和臻晚晚不远不近,面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程思迟,你还在那边做什么,我难得见到你,不如我们一起走吧”

沈雯菲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她是只看程思迟和臻晚晚站在一边不顺眼。

上前便自来熟地拉住了程思迟的手。

“小姐,我们不熟”

程思迟甩开沈雯菲的手,却是拉住了臻晚晚的手:“如果伤心的话,我的怀抱可以借你一下。”

他说着,一把将臻晚晚揽入了怀中,凑近臻晚晚耳边:“不论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

你想要整垮叶家和臻家,我帮你,你想要让叶向歌身败名裂,我帮你,你想要对付自己的亲姐姐,我也帮你。

不论是因为什么,我都帮你。

那一刻,明明知道自己该推开程思迟的,明明知道现在还是有人注意着这边的,臻晚晚眼底的泪水,突然更加汹涌。

郊野中,他强迫她,事后,他拉着她的手给了自己腹部一刀,她坐在手术室外,等了好几个钟头,就担心他真的出事。

程思迟和臻晚晚之间的纠缠越来越深,越来越难以了断,甚至,她已经不想要再了断了。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躺在医院里。”

轻轻推开男人,从男人的怀中出来,臻晚晚没有擦干脸上的泪水,虽然还是对着程思迟冷着脸,她的眼神中,却有了一丝格外的柔软。

“别让我担心。”

臻晚晚说完了,转身向着楼下走去,一百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便是做戏,她也要做出点儿样子的。

“你和她什么关系!”

程思迟嘴角挂着笑容,因为臻晚晚的话,不过,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放心让臻晚晚自己跟着那些人去,便要追下去,沈雯菲冲过来,拦在了他身前。

程思迟看着挡在楼梯前的沈雯菲,觉得额角有些痛,他又看了一眼身后不动声色,像是看好戏一般的沈文熙:“看好你妹妹!”

若是这个时候还猜不到沈雯菲的身份,程思迟也不用混了,只是,即使猜到了,程思迟也丝毫没有被沈家大小姐追求的骄傲,反而觉得越加麻烦。

“程思迟,我喜欢你,我觉得我们很合适”

“我不喜欢你!”

程思迟根本懒得听下去,沈雯菲那样自以为是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最是厌恶的女人,于曦佳,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个疯女人。

“我还有事,让让。”

“不让!”

沈雯菲的话音落,程思迟手腕一动,没有了耐心,沈雯菲不由自主地便被程思迟一个巧劲推倒了沈文熙的身前,若不是沈文熙伸手扶住了她,她一定会狠狠摔一下的。

“程思迟!你太过分了!”

沈雯菲跳脚:“哥,你拉着我干嘛?”

她还想要去追:“你没看到那个该死的女人勾引的程思迟吗?我这个时候要是不过去的话,程思迟就要被那个小贱人给勾引走了!”

沈文熙皱眉,望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妹妹:“你是沈家的女儿,什么样子的男人找不到!程思迟没有那么好,既然他对你没有意思,你就别跟在后面丢人现眼!”

以前明明是他自己说的沈雯菲配不上程思迟,不知为何,现在,沈文熙看程思迟极其地不顺眼,不顺眼极了,甚至让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哥,我就是喜欢他嘛!这样能够拒绝的了我的男人才是值得追求的男人。”

沈雯菲没有察觉沈文熙的异样,反而是如此道。

——

臻晚晚下去的时候,早见不到臻家和叶家的人了,问佣人,是跟着救护车一起走的。

家里的车子自然是开走了,臻晚晚问清楚了是哪个医院,便要打车过去,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她身边,这一次,程思迟没有坐在驾驶位,也是,腹部自己作死捅了那么一刀,今日臻晚晚能够在臻家见到看似和往常一样的程思迟,其实已经是很讶异男人的恢复力或者说忍耐力了。

和那一天一样,男人拉开车窗:“上车。”

他说。

臻晚晚站在那里,望着程思迟眼中的坚持,也看到了对方面色异样的苍白,臻晚晚的眼睛下意识地落在了程思迟的腹部,隔着车窗,却根本看不出什么。

“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轻易上我车呢。”

臻晚晚望着窗外的风景流逝,就是不看程思迟。

程思迟唇边的笑却极为温柔,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以为臻晚晚会拒绝上自己的车,但是,臻晚晚居然没有要他劝说,就这么上来了,这是一种,亲近与信任。

“晚晚。”

程思迟喊了一声臻晚晚。

“晚晚”

百转千回般,带着万千柔情,臻晚晚耳朵有些发热。

“晚晚,晚晚,晚晚,晚晚,晚晚”

男人不断地喊着,越喊,她的耳朵便越发地热。

“你叫魂呢!”

臻晚晚猛地转过头,和男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的唇碰触到了一起。

他的怀抱温暖熟悉,他的吻满含着激|情,

臻晚晚没有拒绝,却在男人耐不住性子将手往下探去的时候,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

“上一次的事情,我不会道歉。”

程思迟以为臻晚晚还是多少有些介意上次的事情,嘟囔着,却是气势微弱,面上现出点歉意与尴尬。

臻晚晚望着程思迟的表情,倪了对方一眼,一指轻轻点了点程思迟的腹部:“你行吗?”

那一指,正好点在程思迟上一次受伤的地方,嘶的一声轻哼,程思迟瞪了臻晚晚一眼:“我行不行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

他笑的颇为暧昧,在臻晚晚的唇角又偷了一个轻吻。

“我可不想要和某人做到一半,血流成河。”

臻晚晚冷哼着。

“喂,没有这么夸张的。”

程思迟笑出了声。

一直冷着脸的臻晚晚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彻底轻松了下来。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程思迟跟着臻晚晚下了车。

便是臻晚晚不让他去,他也不可能放着臻晚晚一个人进去,今日只是一次见面,不管臻家还是叶家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程思迟一眼便看出来了。

“要!”

出乎程思迟意料的,臻晚晚说了要,虽然讶异,程思迟却是满面喜色:“美人有请,我如何能够推辞。”

一时间,仿佛又见到了初次相见时的那个程思迟。

“晚晚,你这是什么意思?”

等到程思迟察觉的时候,臻晚晚已经把他按到了病床上。

“我能够保护自己。”

臻晚晚笑着说道:“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是天赋异禀,好好养伤,要是你伤势没有养好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可再也不让你碰我了。”

臻晚晚虽然是笑着说的,眼神中却满是认真,甚至带着点警告的味道。

程思迟一时间,居然不敢吱声反驳。

出门的时候,便看到穆离飞在门口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人我带来了,看好他。”

臻晚晚对着穆离飞说了一声,然后,向着反方向,她的背影挺直,便仿佛是一个将要奔赴战场的战士一般,坚强无畏。

“其实,她如果不是叶向歌的妻子的话,配你,也是可以的。”

穆离飞感叹了一声。

程思迟正在换药,腹部果然崩裂了伤口,他的眉头皱了皱,不知是因为伤口的原因,还是因为穆离飞话中的某个名字:“很快就不是了。”

程思迟如此道,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今日发生在臻家宴会上的事情,臻致笙和叶向歌的那一幕,被不少人看到了,便是叶家和臻家联合起来,也封不了所有人的口,尤其是程思迟的口。

如果事情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发展。

“你去哪?”

刚刚帮着程思迟上药包扎好,便看到程思迟穿起衣服,往外去。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

穆离飞轻松的神色被严肃取代:“小闻的人会跟在臻晚晚身边,你不需要过去的,她不是也交代了你吗?”

“这种时候,怎么能够缺了我?”

程思迟回头,对着穆离飞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惬意轻松。

——

“你还来做什么!”

臻致笙的病房里围着不少人,是臻岳庭,白玲还有傅承征,叶向歌被赶出房间,正在闷着抽烟,叶夫人还有叶向欣不想要在这里丢人,早就走了,叶夫人想要叶向歌和自己一起走,这个时候撇清关系还有用,偏偏叶向歌就是不愿意走,舍不得臻致笙,叶向歌想到叶夫人临走前看他的眼神还有外面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便觉得心凉,正好这时候,便看到了臻晚晚。

他立马冲了上去。

“你是来看笑话的吗?”

“姐姐怎么样了?”

臻晚晚随口问了一声,其实她丝毫不觉得臻致笙会如何,方才被捉奸的时候,她看着还是很精神的。

“别假作好心,臻晚晚,一切的事情不都是你安排的吗!你别在这里猫哭耗子!”

叶向歌说着话,又要对着臻晚晚动手,伸手便往她的脸上挥舞巴掌,只是,臻晚晚早有防备,脚往边上一伸,手在叶向歌的肩膀处狠狠一推。

叶向歌因为先是中了药和臻致笙胡天胡地了一轮,又被傅承征揍了一顿,体力不行。

一下子便被推倒了。

“臻晚晚,你这个贱人!”

臻晚晚在叶向歌又要扑上来之前,一把骑在了他的身上,将全身的力气压在他的身上:“我是贱人,你是什么?和我姐姐上床的渣男?或者说,叶向歌,你这么关心我姐姐,你何不告诉我,你和她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第八十七章 我敢接手!

“你诬陷我,我和阿笙清清白白的!臻晚晚,别因为你自己心思肮脏就觉得所有人都是肮脏的!”

叶向歌下意识反驳,因为心虚,他脸上的怒气甚至比方才更盛。

“清白?叶向歌,从你嘴里说出清白。别玷污了清白这两个字!你喜欢我姐姐你早说。你当时为什么不向她求婚?我现在想想和你这样的人称为夫妻就觉得恶心!”

臻晚晚嗤笑一声,叶向歌若是真的和臻致笙清白一片。前世就不会为了臻致笙骗自己签心脏捐献协议,叶向歌要是真的对臻致笙无意,她便是在他的房里下了药,那药性可不重,叶向歌为什么就选择了去臻致笙的房中而不是让人喊自己。

本来只是想着过来做做样子的,因为叶向歌的无耻,臻晚晚也发了怒,话也跟着冲了起来。

“臻晚晚!”

叶向歌被臻晚晚说的彻底下不来台,甚至因为他们争执声大,引得有别人往这边过来了。

又一下子想到今日被那么多人围观自己在臻致笙床上醒来,叶向歌猛然使力将压在他身上的臻晚晚给推了出去:“你这个贱人,还不是你自己贪图叶家少夫人的地位,若不是阿笙身体弱。你以为你这样的我看得上吗!”

臻晚晚的身子猛地撞到墙壁上,肩膀一阵痛,她的心里却是痛快的,她有千条准备,万般手段。都不如叶向歌今日亲口承认,她该说,叶向歌这样的,真的是个猪队友吗?

“多谢你看不上我,听到你这么说,我这感觉真是格外的轻松。”

臻晚晚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冷笑着说道。

“臻晚晚,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居然敢这么说!”

臻晚晚的轻视,甚至比辱骂还要让叶向歌心头受创,叶向歌激动起来,一把攥住她胳膊,抡起拳头,便向着臻晚晚脑门挥去。

“这人怎么打女人呀!”

“哎,你这是做什么?”

眼看着叶向歌就这么当众和臻晚晚动手,有人看不上眼,想要上前帮忙,也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了起来,这世上,从来不会缺少凑热闹的人。

臻晚晚冷笑,自然看到了那些打开摄像头的手机,面对着叶向歌向着自己脑门挥来的拳头,毫不害怕,膝盖狠狠向上一顶!

那一刻,围观众们,尤其是男士们,下意识觉得某个位置发紧,刚刚想要出手帮忙的藏在人群中的程思迟派来的几个保镖,也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对程思迟,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佩服心理。

“呜”

叶向歌嘴里发出一声惨哼,手上积攒的力气一下子松懈:“你,你这个贱人”

“你嘴里难道就没有一句新鲜的词吗?”

臻晚晚伸手狠狠一推,将叶向歌推了个踉跄。

“外面这闹什么闹!”

门被打开,面色不好的臻岳庭正好看到臻晚晚推叶向歌的一幕,更加看到了走廊上的围观众。

“伯父,不是我”

因为对臻致笙的心思,更加上和臻致笙发生了关系,叶向歌面对着臻岳庭颇为讨好,只是,他现在夹着腿,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样子,让臻岳庭一百个看不上眼,若不是为了叶家背后的程家。

“别在外面丢人现眼的,有什么到里面说去!”

臻岳庭对着臻晚晚和叶向歌叱喝了一声。

叶向歌惨白着脸,瞪了臻晚晚一眼,那里面怨毒的很,却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乖乖地跟着臻岳庭往病房里走,臻晚晚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头发,昂着头,毫不害怕地跟着走了进去。

“你做的好事!”

“啪!”的一声,臻晚晚刚刚进了房门,房门刚刚关上,迎面便是一个巴掌送到了她的脸上,这一次,她根本没有防备,因为那巴掌太过用力,她甚至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爸爸,别,这件事情也许和晚晚无关的。”

臻致笙的声音响起,虚弱的很。

臻晚晚抬头,面前果然是冷着脸的臻岳庭,她这个父亲虽然对自己不喜,却是第一次亲自动手,臻晚晚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了一声:“确实是和我无关,不是我逼着叶向歌到姐姐的床上,也不是我逼着叶向歌和姐姐偷偷交往,我倒是不知道,叶向歌躺在姐姐的床上,我还没有怎么着,怎么所有人倒是把罪名怪到了我的头上。”

“你住嘴!”

臻岳庭冷喝一声:“你为了嫉妒你姐姐,给向歌下药,对付你姐姐,臻晚晚,我真是羞于承认你是我女儿!”

臻晚晚先是讶异,不知道臻岳庭如何这么快确定是她下的药,只是,当她看到一旁面色不自然的白玲还有臻致笙有些抱歉的样子时,霎时间,觉得好笑了很。

“爸爸,你有证据吗?”

臻晚晚有些庆幸,这一次,幸亏自己还真的在里面出了力,动了手,否则的话,没有做过的事情若是就这么被栽到身上,还真的是要冤枉死了。

“臻晚晚你在外面有了野男人,你为了摆脱我,所以你才会想出这样恶毒的招数,臻晚晚,我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么狠毒!”

叶向歌难得聪明了一次,立马帮着臻岳庭想了个更加好的借口。

“晚晚,这次生日宴会,是你前后安排的,出了这么大的差池,你爸爸心情很不好,你姐姐幸亏没有出事,晚晚,你就先受些委屈,以后,你爸爸一定会补偿你的。”

白玲拉着臻晚晚的手,劝说道。

“妈,我想问你个问题。”

“我是你亲生女儿吗?”

“晚晚,你说的什么话!”

白玲的脸色蓦然一白,慌张地向着臻岳庭望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指尖,忍不住掐住了臻晚晚的手。

臻晚晚的手刺痛,一把将自己的手从白玲的手心中拉出:“妈,你想过,我若是按照他们的意思对外承认,我成了什么人?我还要不要脸面做人了?”

“你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叶向歌在旁边冷笑。

“向歌,别这么说晚晚。”

臻致笙按着胸口,蹙着眉,望着臻晚晚:“晚晚,我和向歌以前是认识的,只是,我们之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些事情,我们之间,从来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

“晚晚,你做的太过分了。”

臻致笙这是火上浇油呢。

“姐姐,你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

臻晚晚揉着自己被白玲掐痛了的手背,往后退了一步:“姐姐,你从小对我好,我不会和你抢的,你若是喜欢叶向歌的话,我把他让给你,如何?”

臻致笙连忙摆手:“晚晚,你真的误会了,向歌是你的,我不会和你抢他的,我一直都希望你幸福的。”

“臻晚晚,你和阿笙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

叶向歌却是不理解臻致笙的,他直接对着臻晚晚喷火。

“看看,郎有情妾有意,这么相配的一对,人,我怎么还忍心在他们中间碍事呢?”

臻晚晚将自己嘴里的那个贱字给咽了回去,然后,转身面对臻岳庭的黑脸还有白玲委屈万般的面容:“我会和叶向歌离婚!”

前几天,那个男人对臻晚晚说,和叶向歌离婚吧,臻晚晚总想着,她怎么能够离婚呢?她要留在叶向歌身边,她要一直想办法碍着他们的眼,阻着他们的事。他一定要让这些害了她前世一辈子的人都受到惩罚。

可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一致对外的‘一家人’,臻晚晚觉得一阵好笑,又恶心。

“我给叶向歌和姐姐让道。”

臻晚晚如此道,她笑着说:“真爱总是容易得到原谅的,姐姐和向歌,我觉得就是真爱,只要出些力,今日臻家的那一幕,不是更容易扭转吗?”

“我这个挡在真爱路上的绊脚石,不需要你们烦恼,我自己走开。”

臻晚晚的话语,让病房中先是一阵静默,然后,便是一声反对:“阿笙喜欢的是我!”

是傅承征,他刚刚去和医生了解臻致笙的身体情况,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了臻晚晚要成全叶向歌和臻致笙的话语。

“你是什么身份,来凑什么热闹,滚。”

臻岳庭一把挥开想要抱住臻致笙的傅承征,因为叶向歌和臻致笙上床事情闹得,心里全是烦闷,也懒得伪装自己心里对傅承征出身的鄙夷,在他心里,傅承征就是个找来陪伴保护自己女儿的忠狗。

连背后有程家的叶向歌,臻岳庭都觉得臻致笙给他委屈了,更何况是个背靠臻家的傅承征。

傅承征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满心的爱恋,瞬间被羞愤恼怒所取代,他的手狠狠握紧了拳头,猛地望向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臻致笙对着他微微摇头,面上满是苦闷,眼中是哀求。

是呀,臻致笙现在才是真的困难,自己不能够再给她添乱了,傅承征咬牙没有再出声。

“离婚,你说离婚便离婚吗?你知道臻家和叶家是联姻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能够为家里着想一下”

臻岳庭不想要扯下叶家的线,却也不舍得臻致笙给了叶向歌。

“晚晚,你现在还年轻,女人一辈子不容易,你嫁到叶家,其实不错了,向歌虽然有些错,却也只是一时差错,你不要太计较”

白玲也劝说。

“臻晚晚,你要和我离婚?好,我答应你,只是叶家的东西你一分一毫也拿不走。”

臻岳庭和白玲都有自己的考量,不同意臻晚晚离婚的提议,可是叶向歌不同,他几乎是咆哮着同意了臻晚晚的提议:“你这样的贱人,我看哪个男人敢接手!”

“我敢接手!”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程思迟走入了房中。

他身上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手腕上带着价值不菲的名表,袖子上镶嵌着钻石袖口,面色虽然有些苍白,却显得更加贵气,身后跟着四五个彪悍强壮的保镖打扮的人,臻晚晚和他不是认识一日两日了,却是第一次看到程思迟这个样子的打扮排场。

程思迟无视病房中其他几个人或是疑惑或是的视线,自顾在臻晚晚的面前单膝跪下,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珠宝盒,打开,璀璨的宝石,打磨的精致无比。

“臻晚晚,我程思迟今日向你求婚,请问,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陪伴在你身边,关心你,爱护你吗?”

“我愿意”

那一刻,臻晚晚心中只升起了这么一个答案,忘记了现在是在哪里,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就只是不想要再让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失望了。

“程思迟?”

臻岳庭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皱眉想着。

“我刚刚就说臻晚晚在外面有野男人了,就是这个男人,臻晚晚,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指责我,明明是你自己水性杨花,想要把我一脚踢开”

程思迟笑着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钻戒戴到了臻晚晚的手指上:“果然适合你。”

对着臻晚晚的指尖轻轻一吻,旁若无人。

然后,起身,转身,面对还在叫嚣仿若跳梁小丑的叶向歌。

“砰!”

“哎呦。”

叶向歌的叫嚣到了一半便被程思迟一脚狠狠踹到了身上,踹到了臻致笙的床边。

这可真的是一脚踢开,臻致笙手捂住胸口,一阵惊吓。

“阿笙,你怎么了?又发病了?”

“程思迟,你自己动什么手?畜生叫嚣任由他叫嚣,你动手做什么。”

臻晚晚根本懒得看被一脚踢翻在地的叶向歌,也懒得去理会一边捂着胸口哀哀叫的臻致笙,赶忙到程思迟跟前,小心地望向了他的腹部,程思迟的伤口现在真的是让臻晚晚担心不已。

“让你好好养伤,你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臻晚晚自然是看不到那一层厚厚衣料下伤口如何了,气恨地瞪了程思迟一眼。

“若不是我来的及时,哪里能够有这么正好的机会,听到自己喜欢听的答案?”

程思迟的手,握在了臻晚晚戴着他送的戒指的指尖之上。

“臻晚晚,你就这么看着他对我动手?”

叶向歌是想要教训臻晚晚,想要教训程思迟,可是,程思迟身后跟着的那几个明显是保镖的人,还有程思迟本身的能耐,让他忌惮害怕。

“这里我能够应付的来,你先出去吧。”

臻晚晚轻轻推了推程思迟,却连理会都不理会叶向歌,视若无物。

“臻晚晚,你那是什么态度,你不要忘记了,我现在还是你丈夫!”

“岳父,你看看臻晚晚,她简直是不将我叶家放在眼里。”

叶向歌又聪明了一次,让臻岳庭压臻晚晚,可惜,臻岳庭已经想到了程思迟的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了。役刚史亡。

“慢着。”

他走到臻晚晚和程思迟面前,阻止了臻晚晚想要让程思迟先出去的意思。

“程先生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自家事业。”

虽然知道臻晚晚对臻家有异样的怀恨心理,也知道臻岳庭对臻晚晚不好,可是,这毕竟是臻晚晚的父亲,程思迟态度还是可以的,起码,正经回答臻岳庭的问题。

“程先生倒是年轻有为,只是可能不知道,晚晚已经嫁人了。”

一瞬间,臻岳庭心里已经转动了几个念头,他望了一眼自家那边疑惑的大女儿,虽然臻晚晚攀到了程思迟,可是,那样的话,他的笙笙。

“结婚了,可以再离婚。”

程思迟瞥了叶向歌一眼,笑着说道,他始终没有松开臻晚晚的手的意思。

臻岳庭看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面上的表情滞了滞:“我是晚晚的父亲,我做主让她和向歌结婚,便不会让她做出有损臻家叶家名声的事情。”

臻岳庭这个时候,最想要的是立马把臻致笙介绍给程思迟,比起叶向歌,比起那一条程家的可能会搭上的线,程思迟才是能够让他的臻氏绝对再上一层楼的保障。

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臻岳庭悄悄瞪了一边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叶向歌一眼,若不是他坏了自己宝贝女儿的清白,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现在哪里用得着这么为难。

“您是晚晚的父亲,按说我该尊重您,只是,今日的一切我都是看在眼中的,臻家的宴会,我也是在场的,叶向歌,配不上晚晚。”

程思迟面上虽然还在笑着,笑的已经有些冷了。

“晚晚,时候不早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笙笙也需要修养,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要不然,你先和老爷回家住几天?”

白玲接臻岳庭的眼色最是熟练,几乎是臻岳庭一个眼神,她便上前要拉住臻晚晚的手,轻声细语地劝说道。

仿佛刚刚和臻岳庭一起对臻晚晚施压,刚刚为了臻晚晚一句我是你亲生的吗生气的女人不是她一般。

臻晚晚一下子把自己的手往回缩,躲开了白玲的手,她望着自己的亲妈,神色有些冷:“不用”

“不用,晚晚和我住一起。”

程思迟揽住了臻晚晚的身子,望了一眼病房中神色各异的几个人:“我想,现在几位应该有更加需要担心的事情的。”

他是明着指出叶向歌和臻致笙之间的事情,不管如何,臻晚晚现在都是脱身在这一摊泥潭之外的,程思迟绝对不想要让臻晚晚单独再待在这些心思叵测的亲人之间了。

“晚晚”

出声的是臻致笙,她眼角有些湿润:“晚晚,你也不相信姐姐吗?”

她的唇色寡淡,眼角水润,婉约温柔的容颜,再加上那一点动人的楚楚风情,只要是个男人,这个时候,都应该稍微动心的。

就像是叶向歌:“阿笙,我相信你,你是无辜的,一定是臻晚晚害的我们。”

可惜没人想要听叶向歌说话,这个时候。

“不,我相信姐姐。”

两个人仿佛没了方才的那一丝剑拔弩张,臻晚晚笑着回了臻致笙这句话:“我相信,姐姐的聪明,不论是什么困难,总是能够轻易化解的。”

是的,臻致笙从出事伊始,便始终很冷静地将自己摆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所以,臻晚晚相信这一次,最倒霉的会是叶向歌,当然,和自己的妹夫上了床,臻致笙再是将自己摆在受害者位置,也不会再是原来的那么纯洁无暇了。

臻致笙咬着唇,望着臻晚晚身边的男人,心底,有些生气,对方的心思全在臻晚晚身上,从进了门,居然到现在也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别说程思迟的品貌气度和叶向歌在一起一比便是天渊之别,更何况,臻致笙从来有一种诡异的心思,臻晚晚在意的,自己一定要抢到手。

“我就说臻晚晚在外面有野男人,她水性杨花,自己招惹了不三不四的男人,居然还敢指责我,臻晚晚”

叶向歌等到臻晚晚和程思迟还有几个保镖都走了之后,开始了絮絮叨叨,臻致笙抬眸望了叶向歌一眼,即便以前便觉得叶向歌除了一个家世还有相貌外一无是处,今日叶向歌的这些个表现,却是让她觉得更加厌烦。

“好了。”

臻岳庭冷斥一声,对叶向歌也是不假辞色:“你还是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继续待着。”

叶向歌张了张嘴,不明白臻岳庭为什么这么对他,便是刚才他和臻致笙的事情发了,臻岳庭也没有这么样子呀。

他却不知道,臻岳庭看到了程思迟,也看到了他居然对程思迟根本认不出来,心底对他的价值评估,已经是一降再降了。

“阿笙,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叶向歌单膝跪在臻致笙病床前,对着臻致笙深情款款地道。

“向歌,你是晚晚的丈夫,我不会对不起晚晚的。”

臻致笙现在看一眼叶向歌都觉得难受,却还是端着。

“阿笙,你放心,臻晚晚自己外面有人,明明是她自己心虚才暗算我们,我一定 不会让她好过的。”

叶向歌说完了这句话,没有等着臻致笙再说些什么便往外走了。

看叶向歌走了,臻岳庭一拉白玲:“你出去看看,晚晚走没走远,没走远的话,劝劝晚晚,到底是一家人,要住的话还是要回家住才好。”

臻岳庭如此交代了白玲一声,不管本来他有什么打算,程思迟的出现,让他明白,自己最应该做的,是首先将臻晚晚攥在掌心。

只要是臻岳庭的吩咐,白玲都不敢拒绝,答应一声,匆匆出去了。

“爸爸。”

臻致笙看到臻岳庭一直若有所思地望着门外,有些不虞,却还是保持着温柔的表情,轻声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

臻岳庭回神。

“爸爸,抱歉,是我自己不小心,给你添了麻烦了。”

一滴泪水落下,让臻岳庭满心的算计瞬间重新被对女儿的宠爱所代替。

“笙笙,不关你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让叶向歌毁了你的,我的宝贝女儿,一定要配一个最好的男子。”

第八十八章 甜蜜的负担

“疼吗?”

程思迟的手想要碰触一下臻晚晚脸上被打出的五指印,又不敢的样子,倒是让臻晚晚失笑。

“看你这个样子,我又不是什么瓷娃娃,回去冷敷一下,明天估计就消肿了。”

臻晚晚歪着头。眸子明亮如星子。眼底全是隐隐的笑意,明明脸上挂着碍眼的五指印。应该心情不好的

即使臻晚晚笑着,程思迟还是做不到忽视她脸上的痕迹,皱了皱眉:“是叶向歌动的手?”

他想着,刚才在病房里那一下子还是轻了,也许应该把叶向歌绑来亲自教训一下。

”呵,他倒是想,我防着他呢。”

臻晚晚不屑地撇了撇唇:“臻老爷动的手。”

她没有喊爸爸,却是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呼,臻晚晚从来没有说过她在臻家是如何过的,程思迟查的也只是一些表面的东西,只是,这么一句称呼,也许。便能够代表很多了。

“抱歉,我过来晚了。”

程思迟道歉:“没有及时护住你。”

他眼中是一丝怜惜与懊恼。

“喂,你真的把我当瓷娃娃不成?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相信我,比起我脸上的那点伤。臻老爷丢的脸面更加大。”

臻晚晚笑着点了点程思迟的胸口,打断了他无谓的自责。

“我总要护着你的。”

程思迟握住臻晚晚的指尖,面上没有了丝毫笑意,郑重地仿佛是立誓一般地说道。

臻晚晚那只手指上,戴着程思迟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硕大的宝石。不知耀花了谁的眼。

白玲刚刚追出来,望着程思迟和臻晚晚站在一起如同一双璧人的样子,望着臻晚晚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温柔的面容,有一瞬间扭曲,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我发现你越来越擅长说些让人感动的话语了,程思迟,你知道吗?你一直这样,会惯坏我的。”

臻晚晚面上还是挂着笑,脸却有些热,方才病房里一时感动冲动的,就答应了程思迟,现在出来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前几天才那么无情地拒绝了男人的心意,并且和男人争执了一次。

“晚晚,我已经想好了,等到我们结婚后,你若是喜欢B市,我把事业的重心转移到这边,你若是不喜欢这边,我们便一起回龙城,我在那边也有自己的别墅,背面靠着大海,每日开窗便能够看到海天一色的景象,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我们以后生的孩子可以在别墅里尽情玩耍,里面的布置到时候全部按照你喜好的来,你喜欢什么风格,我们便布置成什么风格。”

程思迟没有放手,他对着她,笑盈盈地,诉说着以后的生活,他的话语不是多么绮丽,他的承诺不是什么海枯石烂,此时此刻,却比什么都要动人,因为,他一直说的是我们,程思迟,是真的想要和臻晚晚长长久久的。

“晚晚”

身后传来女人的呼喊声,娇柔纤细,仿佛是那个人一般,总是可怜的很。

臻晚晚回头,眯着眼睛望着白玲,望着她脸上眼中满满的慈爱,方才还觉得不疼的脸颊,这一会儿的功夫,突然有些疼了起来。

指尖一紧,是程思迟,握紧了她的指尖。

男人有力的一下,仿佛是能够传递无限的能量一般,臻晚晚没有避开白玲拉过来的手:“妈。”

她淡淡地叫了一声,和方才称呼臻岳庭臻老爷一般的冷淡。

“我是晚晚的母亲,我想要和晚晚单独说一会儿话,可以吗?”

白玲控制住自己用指尖掐臻晚晚手的冲动,对着程思迟,笑的有些小心地询问。

因为自己身世的原因,程思迟对父亲这样的角色没有什么好感,对母亲这样的角色,即使知道白玲对臻晚晚有些不好,却也希望臻晚晚不要因为自己和自己的母亲彻底生分。

只是:“我和晚晚之间,没有什么隐瞒的。”

他怎么也不会让臻晚晚再离开自己的视线了。

“晚晚”

白玲哀求地望向了臻晚晚。

心底动了动,臻晚晚从程思迟的手中拉出了自己的指尖:“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好吗?”

“我去那边,有事叫我。”

迟疑了一瞬,又看了看白玲娇弱的样子,程思迟往前面过去,他走的不远也不近,不能够听到谈话声,却能够看到臻晚晚和白玲两个人的动作的,只要大喊,甚至那边也能够听到。

程思迟背部倚靠着一根廊柱,那几个方才跟着的保镖也站在他身后,男人在那边站定,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

臻晚晚一看便皱起了眉,程思迟受伤了,还敢抽烟,正要喊一声,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程思迟将zip打火机开了又放回了兜里,咬着一根烟,也没有点燃,然后,侧首,对着臻晚晚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凑趣般地摇了摇。

“算你知趣。”

无声地启动唇形,臻晚晚面上带了笑。

“晚晚,你和他,什么关系?”

白玲出声问道,她看到了两个人的互动,心里更加肯定臻晚晚和程思迟之间不是作假,是真的有什么了。

看到程思迟那样的气度面容还有身上穿的手上用的,嫁给臻岳庭这么多年,曾经贫困的什么都没有的,曾经见识短浅的让人可笑的白玲这些年,到底长了见识,她知道,那是一个好对象,一个很好很好的对象,望着臻晚晚那妩媚的有些凌厉的杏眸,白玲心里蓦然一阵异样的难受。

只是,她习惯性的掩饰,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罢了。

“唔,是我喜欢的人,也是喜欢我的人。”

臻晚晚没有察觉白玲心底的异样,却也感觉出她心情的不好,却与她无关,又看了那边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程思迟一眼,臻晚晚突然间便觉得有些厌烦,有些后悔方才没有和程思迟快快离开这里。

有这个和她这个亲妈耽误的时间,她宁愿去和程思迟打趣。

“是做什么的?看起来家境很好。”

白玲的话语让臻晚晚侧目:“做生意的吧。”役场序技。

臻晚晚从来没有具体问过程思迟做什么,什么身份,她认识的,自一开始,便只是那个温和浅笑着,眼中却隐含着锐利的男人,自一开始,她认识的,只是程思迟。

“你什么都不知道便要跟着他走,可是,他应该知道你结婚了吧。”

白玲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含着什么一般。

臻晚晚皱眉:“叶向歌那样的?”

“别这样说话,晚晚,你总是臻家的正经小姐,是叶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向歌是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男人嘛,总会有那么一两次出些差错,只要你还是他正经的太太,只要他知道认错了,你和他在一起才是对的选择。”

“只是一些差错?对的选择?”

臻晚晚嗤笑一声:“先不提这两天叶向歌闹出的这些特大丑闻,妈,他那样的烂人,你觉得,我和他在一起,有幸福的可能吗?”

“叶家的少夫人,那不是有姐姐这个真爱在吗?你没听傅承征的那些话,还是没看到刚刚两个人之间的眉眼?他们之间早有首尾,我可不想要碍着姐姐的事,正好,我也看不上叶向歌,趁早给姐姐让道,那样的男人,谁爱接手谁接手,我是不敢要了。”

臻晚晚句句带刺,声声含讽,白玲的面色有些难看,她望着臻晚晚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皱眉:“晚晚,你什么时候这么刻薄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笙笙愿意的,笙笙也是受害者,笙笙自小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够忍心这么猜测污蔑自己的姐姐!”

“妈,我再问你一次,我真的是你亲生女儿吗?”

自己女儿的丈夫和自己的继女上了床,结果口口声声维护继女,让亲生女儿接着忍受渣男,还要跟着她一起维护那两个贱人,臻晚晚即使早就想通了,不再期望了,却还是觉得心口一阵发堵。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十月怀胎好容易生下来的,当时我还差点难产,如果不是为了生下你,我怎么会伤了子宫,从此再也没有怀孕的可能,这些年里,我在你爸爸面前那么小心,还不是为了让你能够嫁个好人家,晚晚,你怎么能够这么想妈妈。”

白玲眼中有一丝慌乱,然后,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脸,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周围有经过的人,对着臻晚晚指指点点。

臻晚晚冷眼望着,若不是自己亲身感受,她也许就相信了白玲,可是,再多的忍耐,再多的苦楚,再多的动之以情,抵不上前世面前这个女人对她处境的不闻不问。

臻晚晚直到被挖去了心脏的那一刻,心底最恨的,最怨的,便算是白玲了。

“叶向歌,我是再也不想要接手了,我嫌弃他脏,要是妈你真的那么喜欢叶家的那门亲事,那么,你就努力去促成姐姐的这份幸福吧,放心,他们两个,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个人都是贱人,也都是那么一对矫情的贱人,打着真爱的幌子,肆意地将别人当成傻子看,怎么不相配。

臻晚晚再也懒得和白玲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要走。

“晚晚,妈妈求求你啦!”

砰的一声,臻晚晚回头,眼睛忍不住瞪大,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玲,一时间,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又像是做梦。

亲生母亲,众目睽睽之下跪在她面前,白玲也不怕她臻晚晚被天打雷劈。

“晚晚,你回去和你爸爸认个错吧,你就算,就算真的不想要和向歌在一起了,妈也不敢逼你了,妈求求你,别让妈妈为难,老爷想要你回去臻家的,老爷还是念着你这个女儿的。”

旁边人的指指点点,甚至是大声的斥责,臻晚晚都是有些充耳不闻,她走到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玲面前:“妈,你起来。”

白玲没有起,甚至趁机抓住了臻晚晚的手:“晚晚,妈妈求你了,看在妈妈给你跪下的份儿。”

“你起来行不行?为了那个男人,你就真的这么忍心逼迫自己的女儿?”

什么叫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叫只要回去臻家,什么叫和臻岳庭认个错便是,白玲你怎么能够忘记,方才在病房里,那些人说的都是什么,他们是要臻晚晚承担下所有的罪名呀!

“晚晚,妈妈求求你,跟妈妈回家吧!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呀,那个男人现在什么都说是为你,可是你结婚了,你现在还是叶少夫人,你以后真的离婚了的话,那么男人也许便不会再要你了,晚晚,你不要冲动,你跟妈妈回去,你爸爸一切都会处理好的,到时候,向歌一定会跟你道歉的,我们一家人还是好好的。”

白玲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臻晚晚的手背之上,她还跪在那里,仰着面容,脸上甚至有泪痕。

“砰!”的一声,这是臻晚晚跪下的声音,和白玲对着跪在一起,她没有哭,甚至是冷漠无比的一张脸,面对着白玲错愕到有些扭曲的面容:“妈,你没有他,便活不下去吗?”

“什么叫他,他是你爸!”

白玲根本没有看到,或者说不想要去注意,臻晚晚的手背上,被她掐出了血印。

“妈,我也求您,放过我如何?您的母爱,我奢望不起,您的指望,您的为我好,您的一家人,都太重了,重的我,喘不过气来。”

臻晚晚还是冷着一张脸,仿佛没有了感情一般,只是双眸之间,分明有酸涩在蔓延,她伸手,想要将自己的手从白玲的手中抽出,男人已经先一步将她揽在了怀中。

“伯母,我想,晚晚现在已经不想要和你再谈些什么了,伯母请回去吧。”

程思迟还是称呼白玲一声伯母,只为了她是臻晚晚的母亲。

白玲还想要再去抓臻晚晚,程思迟的手却像是铁钳子一般,狠狠地挡在了她的手前,甚至一手将她拖拽了起来:“还有,伯母,晚晚承受不住你的大礼。”

白玲在程思迟冷冷的目光下,那发软的膝盖,不知为什么,僵硬的厉害,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再下跪。

程思迟懒得搭理这个臻晚晚的母亲,看着白玲愣住了没有再下跪的意思后,揽住臻晚晚的手臂一使力,一把便要将臻晚晚抱起。

“别,你受伤了。”

臻晚晚将自己的脑袋闷在程思迟的怀中,阻止了他想要将她抱着走的动作。

胸口有些濡湿,程思迟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将怀中的女人更紧地揽住。

今日所见到的臻晚晚,一直都是那么坚强,那么胸有成竹,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盘算中,那些辱骂打击,她只是当做笑话,她是高兴的,她是解脱的,可是,这一刻,当看到白玲对着臻晚晚跪下的时候,当看到臻晚晚手背上的血口子的时候,程思迟的胸口,闷得难受。

“晚晚”

身后,白玲不知所措地喊,似乎是歉意,更似乎是恳求,仿佛,臻晚晚不跟着她回去的话,她便真的要天塌地陷一般。

臻晚晚没有回头,她身边的男人,已经给予了她所想要的所有的温暖与在乎,这一刻,她不想要见到白玲。

“从小到大,其实我一直很奇怪,她究竟是不是我亲妈,臻致笙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即便那是我喜欢的,我还记得,她有一次亲手为我做了一个布偶,我喜欢极了,那是她第一次亲手为我缝制的东西,后来臻致笙看中了,我不想给,我爸第一次打我,他说,臻家所有的东西只要臻致笙看中的,便都是她的。”

“她其实对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那天晚上,她偷偷进来给我擦药,她告诉我,会给我重新做一个布偶。”

臻晚晚的声音轻轻渺渺的,像是要消散在梦中一般,带着脆弱的美好。

“我等了很久,她没时间做,那段时间姐姐的心脏不舒服,大家都很忙”

一时臻致笙,一时姐姐,臻晚晚的双眸有些放空,唇边挂着笑,却笑的有些惨淡。

“长大后,姐姐对我不错,比她对我都好,可我总是不知足”

一直以来,臻晚晚最祈盼的,不是异母姐姐的那些‘好’,不是父亲偶尔的一个眼神,是小时候,隐约记得的,白玲曾经对她的那些许的好。

“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没有投胎在她的腹中,宁愿没有出生在臻家。”

宁愿,自己不是这臻家的小姐,一个可悲可笑的臻晚晚。

“我却很庆幸,你投胎在她的腹中,你出生在臻家,你与我相遇。”

“晚晚”

他叹息着喊她的名字:“我以后会满足你所有想要的感情,一直一直对你好的。”

程思迟将自己的下颔,轻轻地抵在了臻晚晚的头心之上,轻声道:“所以,不要后悔自己的出生,不要懊恼自己的存在,你的存在,于我,便是这世间最大的恩赐。”

说话声在头顶轻微地震动着,嗡嗡的,很有趣,臻晚晚轻笑一声,从程思迟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双手钳制住男人的双臂,仰首,吻上了男人的唇:“那你可要辛苦了,我缺少的,我想要的,可是很多很多的感情呢。”

良久:“程思迟,你说情话的能力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过,下次能够别这么肉麻吗?”

“谁让你喜欢听的。”

程思迟戏谑的笑:“只要你喜欢听,我保证下次说的更好。”

“你脸皮还能够再厚点吗?”

“只要能够让美人展颜”

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你伤心的时候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在你脆弱的时候给你一个温柔的笑颜,在你被所有人驱逐的时候,给你一只坚定的臂膀,那么,就是那个人了。

就是这个人了呀,那一刻,臻晚晚倚靠在程思迟的肩膀上,望着车窗外流泻而去的万千景色,唇边的笑,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程思迟带着臻晚晚去的还是他前几天带着她去的那一栋别墅,比起那一次的半强迫,这一次,臻晚晚老老实实地跟着程思迟进了大门。

短短几天,管家显然没有忘记臻晚晚,看到程思迟拉着臻晚晚的手,两个人周身弥漫的那些粉红色气息,更是眼尖的看到了臻晚晚手指上戴着的他帮着程思迟去拿回来的定做的戒指,两个眼睛都眯了起来。

看来,这是真的重归于好了呀。

一时间,对臻晚晚更加热情友好了,简直恨不得把她供起来的架势。

“好了,我人现在呆在你的地盘了,你可以赶快去医院躺着了吧?”

臻晚晚挥手像是不耐烦一般撵着程思迟,实则是让他赶快去看伤。

“我想要和你一起。”

程思迟不止没有走,反而换上了一身居家服,凑到了臻晚晚身边,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撒娇也不管用。”

臻晚晚瞪眼:“你要是伤口没有彻底好,不准再碰我一下子。”

她捂住脸,不让程思迟再偷袭一下子。

“好了好了,你都在我身边了,我可舍不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回头我让离飞住进来,他可是取得过从业资格证的,你那次和我一起去的那间公寓里便有医疗器材,我让他一起搬进来。”

程思迟早打算好了,臻晚晚这两天肯定不适合外出露面,他又不想要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医院里,受着相思之苦,所以一起呆在别墅里最好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程思迟,我还没有骂你发疯呢,你下次要是再敢自残给我看,我以后再也不想要见到你了!”

看程思迟那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臻晚晚又有些恨得牙根痒痒了,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居然差点忘了某个人自己找死的事情。

“咳咳,我那不是气疯了吗。”

程思迟面对臻晚晚控诉的目光,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你也知道看到我那个样子不好受,我只要想到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往陷阱里踩,不顾自己危险的事情,我也难受,晚晚,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拿自己冒险了好吗?”

“谁让你不舒服,我帮你对付,谁让你难过,我帮你收拾,你需要做的,只是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就像是现在这样,能够对着我发脾气,能够对着我笑,能够对着我抱怨。”

臻晚晚,你可知道,你是我今生最甜蜜的负担。

第八十九章 欢迎你利用我

程思迟的话,让臻晚晚久久无法回神,她望着他脸上的认真,眼中的温柔,望着他的笑颜。

“给我两百万。”

臻晚晚突然伸手,笑盈盈的。

而程思迟。问也不问。掏出银行卡便递到了臻晚晚的手上:“这是和我主卡绑定的副卡,提现金额三百万。如果不够的话,我现在可以再拨。”

他笑吟吟的,笑的比臻晚晚还灿烂,眼中都闪烁着晶莹的亮光,仿佛臻晚晚不是在问他要钱,而是在给他一大笔钱一般。

臻晚晚一下子垮下了肩膀,没有去接程思迟手中的副卡:“你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吗?”

她以为,他怎么样,也应该问一句的,想当初从臻岳庭手里拿三十万,找了多少借口,费了多少神?役住共号。

“你以为我刚刚说的话就全是甜言蜜语了?”

只能听的?

臻晚晚的疑惑。让程思迟似乎是有些小小的恼怒,轻轻掐了一下臻晚晚的脸颊,如此道,手感不错,忍不住又掐了一下:“都不如前些日子圆润了。我让吴妈好好给你补补。”

臻晚晚捂住自己的脸颊,也上手掐了程思迟的脸颊一把:“你也不够圆润了,骨头都咯手的很了,更需要补补的人是你。”

“那咱两一起补。”

程思迟被臻晚晚掐着脸颊,笑容都有些变形,却满含着惬意:“补好了。到时候做什么都方便。”

他笑的不怀好意,有些小小的痞气。

“想要到做什么都方便的时候,你估计,还需要好好修养一大段时间,努力修身养性吧,自己作死的程大少爷。”

臻晚晚戏谑地笑。

“晚晚,你不刺我一下很难过是吧?”

“对,我现在就是特别想刺你。”

臻晚晚坦然承认,她就是小心眼儿,就是心思重,程思迟的那一下让她当时心里有多痛多慌,到现在还仿佛能够记忆起,所以,便是现在两个人像是和好如初了,臻晚晚总是忍不住的。

“好吧,好吧,只要你心情好。”

程思迟双手并起,对着臻晚晚摆了个告饶的姿势。

他这样,倒是让臻晚晚心里刚刚升起的小火苗,又噗的一声熄灭,猛地上前,手探到男人的脖颈处,压低男人的头,脚尖翘起,一个深深的吻印刻在男人的唇齿间:“等你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句话里面蕴含的信息量有些略大,让程思迟一时间有些愣神,下一刻,他脸上现出了点点红晕,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颇为邪恶。

“天呐,你这是吃了什么**药了给他,怎么成了这个傻样子了?”

穆离飞一进门便看到程思迟傻乎乎的笑脸,还有臻晚晚悠闲地把玩着银行卡的样子,那张卡,他仔细瞅了瞅,果然是自己前几天才帮着程思迟办好的副卡,果然是给臻晚晚准备的。

怪不得从来不用副卡的人突然要办这个了,穆离飞更加看到了臻晚晚指间那宝石戒指。

那戒指上面宝石的大小,真心是让人看的眼热,穆离飞迅速换算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忿的穆离飞一把将程思迟拉着回了神,一边调侃着他:“看来你这次是真的抱得美人归了。”

一边悄悄威胁程思迟:“我帮你这么多忙,怎么的也不能送我比那个价值少的玩意儿知道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不准见色忘友。”

比较的自然是臻晚晚指间的戒指了。

程思迟一把将穆离飞的脑袋推开:“你如果想要,回头我送你一整块原钻。”

“东西送过来了吗?”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都在外面了呢,等等,我去安排他们一下,那些器材有些可是要小心安装的。”

想到那一批器材的价值,穆离飞脚下生风地跑出去了。

穆离飞很快便带着人将一批批的医疗器具搬了过来,往客厅右边进去了,有一个人拿着的,有几个人抬着的,从轻巧的器械到检查用的大机子,果然是很齐全,臻晚晚望着,却突然没有了初次见到时候的厌恶,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情,也许是因为,这一路走来,总有某个人在身边陪伴。

臻晚晚倒是开始好奇了:“你怎么想的,居然在公寓里准备了这么些个东西?”

没病没灾,也不是医生,程思迟居然在公寓里齐备着一整套的医疗器械,想想就奇怪的很。

“有备无患吧。”

沉默了一瞬,程思迟如此道,他伸手揉了揉臻晚晚的发丝,笑的很是惬意:“你看现在不就用的上了吗?”

有些事情,是他永远不想要让臻晚晚知道的。

臻晚晚一抬头便看到了程思迟嬉皮笑脸的样子:“这种东西都有备无患,我该说你果然是成天里作死做习惯了吗?”

一把将程思迟的手抓了下来,然后,拽着他,扯到了在那边调试器械的穆离飞跟前:“我把他交给你了,要是他敢不听话,不老实地恢复伤势的话,你尽管告诉我。”

臻晚晚捏了捏手指头,斜着眼睛倪了程思迟一眼,那里面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儿。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哪里也舍不得去的。”

程思迟如此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面上的笑意有些浅,臻晚晚却没有察觉出某些异样。

臻晚晚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等到程思迟和穆离飞一进去,她就拨打了几个电话。

“二小姐,你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

臻家的佣人们,也是人,是人,便有自己想要的,臻晚晚只是给了她们需要的,回报自己的,自然是她臻晚晚想要的。

“罗先生。”

臻晚晚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甄小姐不知道有什么吩咐?”

“那两份录音和视频,你一定已经准备好了吧。”

臻晚晚摇动着手中的卡片:“二百万,你要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

二百万,是真的很多,臻晚晚把自己手上所有剩下的钱凑上去,都达不到罗平要的一半,可是,她必须要罗平手上的东西,比起那些可以造假的照片,罗平手上的东西,才是能够让她这一次的算计,不会变成虎头蛇尾的笑话的人。

“放心,东西我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甄小姐,我很期待你接下来的演出。”

罗平的声音里满含着戏谑的味道,说实话,他是真的吃惊臻晚晚的手段狠心的,这一下子,可真的是要坑害不少人。

不过,他很期待便是了。

“放心,会让你免费看一出好戏的。”

挂了电话,看着手中这张程思迟亲手交给她的副卡,臻晚晚的眼神有些温柔,自言自语着:“就不怕,我只是想要利用你的吗?”

明明知道自己做下的那么多事情,明明知道了自己不是个多好的女人,明明臻晚晚已经向着程思迟直接开口要钱了,他却还是用看着需要被保护的柔弱女人的眼神看着她。

——

“臻晚晚不是那么简单。”

穆离飞帮着程思迟处理伤口,突然如此道。

程思迟微微闭了双眸,像是困倦睡着了一般,一动没有动。

穆离飞却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可能睡着:“臻家宴会上的视频,已经有人发到网上了,叶向歌前几天的和男人的绯闻这下子倒是真的澄清了,只是,这一次更狠,叶氏的股票狂跌,臻家的名声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程思迟想要的情报,一贯是交给穆离飞去调查的,正因为如此,穆离飞才忍不住有些担心:“她想要对付臻家和叶家。”

臻家是臻晚晚长大的地方,叶家是她嫁入的地方,臻晚晚这一下子,真真称得上是不择手段,外人看来臻晚晚完全是无辜的受害者,而穆离飞看来,只觉得臻晚晚的性子,太过阴狠。

穆离飞想象不到,只是一些冷漠,一些轻慢,一些偏心,怎么至于臻晚晚下这么狠的手。

“臻家和叶家她若是想要弄垮,我帮他便是。”

程思迟还闭着眼睛,这句话,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却蕴含着太过的坚持。

“你就不担心,她一直是在利用你?”

这才是穆离飞最最担心的地方,比起先前担心的臻晚晚是叶向歌的妻子,还更加地担心了,他皱眉,有些不满:“阿迟,你不应该是一个陷入爱情,便成了傻子的人。”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直冷静,克制,计算着每一丝每一毫的利益得失?”“离飞,我只是遇到了那么一个人罢了。”

程思迟笑了笑,他的眸子深邃幽暗,潜藏着动人的温柔:“那么一个,即便真的被她利用,我也心甘情愿的人。”

千言万语,抵不住这么一句心甘情愿。

穆离飞望着程思迟的样子,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你可真的是中了名为臻晚晚的魔障了。”

“程思迟,你小心到最后她利用完了你之后,把你一脚蹬开!”

穆离飞重重地用棉棒按了一下程思迟的伤口,酒精一下子浸润入了崩裂的伤口,猝不及防的剧痛,让程思迟白了脸:“你发什么疯呢。”

“我是想要你清醒。”

穆离飞冷笑一声,毫不愧疚地道。

“计算的那么清楚,怪不得你现在还没有遇到真心爱上的人。”

程思迟摇头,对穆离飞无可奈何。

有的时候,不计代价的付出不是傻,而是明了,明了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珍宝,于程思迟而言,那些利益,那些伤口,都只是为了让臻晚晚的心里,再也放不下他的一些无所谓的东西罢了。

利益没了可以再赚,伤口好了可以结痂,真心错过了,却是再也无法抓到手中的。

程思迟自始至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喜欢臻晚晚,他在意臻晚晚,他爱上了臻晚晚,所以,臻晚晚也只能够是他的,只可以是他的。

“这样折腾人的爱情,我还是免了吧,这个世上,只有攥在手中的金钱,才是永久不会背叛自己的东西。”

穆离飞没有察觉程思迟眼中一闪即逝的冷酷,他因为程思迟的劝说,神色跟着恍惚了一下,笑着道:“所以,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绝对不会为了任何一个女人,放弃我的利益。”

但是,穆离飞却能够为了兄弟,放弃唾手可得的任何利益,望着穆离飞眼中的坚持,想到那个伤了穆离飞的女人,程思迟暗自叹息。

“人控制起来了吗?”

程思迟没有再和穆离飞争执什么,而是转变了话题。

“放心吧,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该控制的控制住了,该销毁的,也销毁了。”

臻晚晚的手段虽然狠辣,终究是太过不成熟,很多地方都留下了破绽,若不是臻家因为臻致笙突然昏迷而方寸大乱,那个时候认真查证的话,臻晚晚可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离飞。”

“嗯?”

“你再帮我查一件事情。”

程思迟想到当时那个当众向着自己女儿下跪的女人,眼底幽暗的光芒,自温柔,一下子转为了锐利。

——

整个B市的情绪,因为一段突然出现的视频被引热了,比起叶向歌一开始被爆出的和两个男人在一起的视频还要火热,豪门狗血剧情惯常是大众最喜欢的读物,更何况是妹夫和姐姐之间的这种满含着禁忌色彩的丑闻。

一时间,不止是臻家和叶家的股票大跌,名声大损,便是两家的几个人也是被媒体深扒。

这里面,最引人注目的便是视频中的男女主角,还有臻晚晚了,作为双重受害人,很多人都想要采访到她,只是不管在臻家叶家附近怎么蹲点,都没有看到臻晚晚的行踪。

叶向歌被采访到的时候,一直说自己当时是中了算计。

而臻致笙,一旦被采访到,便是要病发的架势。

臻家和叶家的态度很坚决,这件事情不是两家人想要看到并且发生的,两个孩子之间只是一时意外。

并且,话语明显指向一直没有露面的臻晚晚。

网上一开始到处都是一片群嘲声,姐姐抢妹妹的丈夫,还一片无辜,完全是个绿茶婊,丈夫就是现代渣男,合该把他人道毁灭,这林林总总,全都是对着臻致笙和叶向歌去的。

臻家和叶家的话语指向臻晚晚,却是没有几个人相信的,她闲着没事设计自己姐姐和丈夫上床。

只是,后面却是峰回路转。

一个自称是受不住良心谴责的知情人冒了出来。

“是二小姐指使我的,家里因为大小姐的身体原因,一直都比较注意着大小姐的需要,老爷夫人对二小姐比起大小姐,也许是不那么上心,可是,我在臻家服务了那么多年,我一直看在眼里,老爷夫人对二小姐其实也是在意的,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哪里会真的不在意,二小姐,二小姐却是误会了。”

“二小姐的性子一直都很阴郁,谁能够想到二小姐会做出那种事情?指使我准备加了料的酒水给姑爷,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家里儿子生病,急需要一大笔钱。这几天看着大小姐被那么多人骂,我心里过不去呀,大小姐是无辜的。”

这是臻家的佣人,她自称是臻晚晚指使自己给叶向歌休息的房间里准备加了料的酒水,并且将药物拿了出来,交给相关人士化验,里面确实含有迷情药的成分,很是伤身子。

更有人指出那一天臻家的宴会从头到尾都是臻晚晚指挥准备的,房间的配置,客人的食水,还有时间的安排,只有臻晚晚能够动手脚。

“她第一天嫁到我家,就把我哥的脑袋打破了,还打了我巴掌,摔坏了我妈喜欢的那么多古董,我们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叶向欣在媒体前像是一个天真无辜的少女一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刁蛮。

“晚晚,晚晚怎么能够那么做,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呀,我和老爷一直对笙笙好,也只是因为笙笙身体不好,我总是想着她好好的,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怎么就能够变成这个样子呢!”

白玲在摄像机面前,哭的肝肠寸断,亲生母亲的话语,比起所有人的指责,还要让人相信。

而其后,更是有知情人士爆出了臻晚晚与一陌生男子相处亲密的画面。

那上面的男子,就是程思迟。

说实话,臻晚晚和程思迟虽然见面次数不是那么多,却每一次都没有特意避开人,倒是真的能够找到一些东西,再加上后面叶向歌在极北的事情一出,叶家也派人开始跟着臻晚晚了,程思迟和臻晚晚两个人,上镜头的次数,就更多了。

有知情人出现,称程思迟和臻晚晚有多次亲密关系。

程思迟那天出现在臻家宴会上还有臻致笙去的医院里的照片也放了出来。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臻晚晚和程思迟之间有内情。

“本来以为是被丈夫和姐姐双重背叛,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为了摆脱丈夫,为了嫉妒比自己受宠的姐姐,导演了那么一出戏。真是恶心。”

“出事了就躲起来,怎么有这么样的贱人。”

网上报纸上的言论开始一边倒。

更有人接着爆出一段短视频,是白玲向臻晚晚下跪的那一幕,白玲抓着臻晚晚的手,不知在哀求着什么,而臻晚晚,一脸冷漠。

只是截取了这么一个中间片段,没有后续臻晚晚也跟着跪下的画面,没有臻晚晚流泪的画面,更加没有两个人的对话,只有这么一幕亲生母亲众目睽睽之下跪求亲生女儿的画面。

这一下子,像是捅了马蜂窝,本来只是一些年轻人声讨臻晚晚,一下子,连一些稳重的不怎么关注八卦新闻的人,也开始对臻晚晚有所指责。

“这样的女儿,真是祸害。”

“是呀,那位甄夫人,真是可怜。”

“嫁给人做继母,她只是心肠好,对自己身体不好的继女比较关心,没想到亲生女儿倒是因为嫉妒而做出这样陷害姐姐,污蔑丈夫的事情。”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要是我生下了这种女儿,出生的时候就应该一把掐死。”

“明明是自己耐不住寂寞婚内出轨,偏偏要栽赃别人,太可怕了。”

“老子原来还觉得自己女朋友天真单蠢,现在觉得,还是这样的好。”

“娶个臻晚晚这样的女人回家,不止要担心被戴绿帽子,还要担心自己后面不保呢。”

有人已经将叶向歌先前在极北俱乐部的遭遇也按到了臻晚晚的头上。

总之,臻晚晚现在是整个B市最出名的人了。

臻晚晚一手按下了关闭的按钮,嗤笑了一声。

“生气了?”

程思迟拿着一根签子,插了一块苹果探到了臻晚晚的唇边。

咔嚓一声,臻晚晚一口咬下去,咀嚼两下,咽下去:“嗯,味道不错。”

她的心情似乎没有一点不好。

“这是离飞送来的,纯天然无公害,他朋友果园里自己种的,等到过几天,我们一起出去转转吧,他有个朋友在A市郊外办了个农家乐,听说经营的不错,我们一起去摘水果去。”

程思迟建议道,也丝毫不担心电视上网上那些急转直下,开始向着对臻晚晚不利的方向倾斜的言论。

“嗯,你伤好了吗?”

臻晚晚又咔嚓了一口苹果,嘟囔了一声。

“任君检查。”

程思迟一下子歪倒在了沙发上,像是个等待着皇帝临幸的妃子似的,给臻晚晚抛了个诱惑的眼神。

臻晚晚也不客气,上去就把程思迟的衣服往上面拉,那里的伤口重新缝合了,还可以看到粉色的线。

臻晚晚的指尖在上面轻轻地一触碰,很小心很小心,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一般的力道,确实是好了许多了,她眼中有了点点轻松。

“噗”

程思迟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臻晚晚不明所以,她的指尖在程思迟的伤口上划拉了两下,确定对方的伤口是真的没有大碍了,正要起身,程思迟的手在臻晚晚的肩膀处一按,将她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别,压到你伤口怎么办。”

臻晚晚的手撑在程思迟身体两侧,两个人的呼吸相互交换,他望着她脸上浅浅的担忧,她望着他脸上温柔的笑靥,一时间,有种任由时光静止的希望。

“叮铃铃”

门铃响起,臻晚晚迅速从程思迟身上起身:“快去看看是谁过来了?”

程思迟想要过二人世界,上到管家,下到佣人,全部放了假。

“估计又是离飞那个家伙,他这么喜欢破坏气氛,早晚要他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程思迟不甘不愿地从沙发上坐起,一边看着臻晚晚整理衣服,一边亲了一个,转身便要去开门。

“咔嚓。”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父亲。”

程思迟面上的笑容,在看到拿着钥匙打开了门的人的时候,迅速冷凝。

第九十章 你必须跟我走 追书满250加更一章

程博文脸上的表情也是冰冷,比程思迟还要冷,他根本没有理会程思迟的意思,直接便要往里走。

“父亲,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去外面说。”

程思迟挡在了程博文的前面。他心底隐隐猜测出了是什么事情劳动了程博文的大驾,毕竟。因为一点私心,他任由着自己和臻晚晚相处的照片在公众面前曝光,程楚云不可能放过这个好机会。

程博文越加冰冷地望着程思迟。

臻晚晚不知道父子二人之间的那些纠葛,她只是在听到程思迟的那一声隐约的父亲时,下意识地从沙发上起身,整理下自己的衣襟,面上甚至不自觉地染了一点红晕。

这是程思迟的父亲,只要想到,任是臻晚晚再淡定,也有些慌了神,一时想着自己现在形象有没有问题,一时想着自己等会儿要怎么开口招呼。

因为在意程思迟。所以在意他父亲的看法。

只是,还不待臻晚晚想好要怎么给程博文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程思迟已经和程博文往外面走了。

“晚晚,我和我父亲有些公事要谈,等会儿就回来。”

程思迟面上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回头对着臻晚晚交代了一声,他心底也乱,叶向歌和自己的关系,他到现在也不敢和臻晚晚说,尤其是在发现臻晚晚有些仇视叶向歌的时候,生怕自己被她恨乌及乌,他本来想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和臻晚晚交代,程博文的到来,打乱了程思迟所有的盘算。

门关上,阻隔了臻晚晚的视线,臻晚晚的眉头皱起,心底,隐隐约约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啪”的一巴掌,程思迟的脸一下子被打的一偏。

“马上跟我回龙城。”

程博文用命令的口气道。

“我想要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程思迟的手在自己的脸颊边按了按。嘴角有些撕痛,心道,下手真狠。

“阿迟,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已经让赵岩订了两点的飞机票,你必须,马上离开B市。”

程博文因为程思迟的话语而暗沉了双眼:“不要任性。”

他像是还对着多少年前的那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般,冷冷地说,不要任性,然后,便将他丢给了那些所谓的专家。

程思迟嗤笑一声,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背,面对着程博文:“父亲。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我现在,必须留在B市。”

“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小孩子你和那样一个女人纠缠不休?她是你弟弟的妻子,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叶家,恨向歌,可是,这不是你去和他的妻子纠缠不休的理由。”

“阿迟,你想要报复的话,尽可以直接找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的你的母亲轻生,也是我害的她一辈子不快活,不要为了报复,失去了理智!”

程博文话语中染了点无奈还有恨铁不成钢:“更不要为了一时的仇恨,毁了自己的未来。”

听着程博文口口声声地为了他好,听着程博文那一句句自以为高尚的劝说。

程思迟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良久,一声轻笑自男人的唇齿间泻出。

带着些许诡秘的味道:“对,我是要报复。”

他没有发现,身后本来合紧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然后,那一声报复,便那么入了她的耳。

“那不是一时的仇恨,从我妈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成为你想要的最合格的继承人了,我恨你,恨你明明有所谓的真爱,还要去招惹我的母亲,恨你在婚后又耐不住寂寞,搞大了那个女人的肚子,恨你不知所谓,让那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在我妈的面前耀武扬威,恨叶向歌的出生,恨那个明明破坏了别人家庭,害死了一条人命,却还是能够享受荣华富贵的女人。”

一声声恨意,用很轻很淡的声音诉说,却像是来自于幽冥一般,让程博文一时间,都有些惊异。

“阿迟”

程博文哑然,喊着自己唯一公开承认的儿子的名字,很多话,居然无法出口。

“我想毁了叶家,毁了叶向歌,我想,杀了你”

程思迟的眼神幽幽的,带着一点点神经质的气息。

“阿迟!我是你父亲!”

程博文那一瞬间,感觉寒意上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儿子,很多年前,在程夫人从楼梯上跌落的那一刻,开始的不正常。

“我知道你是我父亲,所以,我一直没有真的做什么。”

“你害怕什么?若是我真的要做什么的话,那一年,我早就动手了”

程博文的后退与防备,让程思迟眼中闪过一抹受伤,正如同他所说的,再恨,又能够如何?那是他的父亲,那是他童年时眼中最高大最崇拜的父亲。

“不要管我的事情,不要管B市的事情,如果你还想我们之间能够维持仅有的一点父子情分的话。”

只是身败名裂罢了,叶家的富贵,本身便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本身便是建立在一个女人的生命上得来的,程思迟看着程博文,眼中,是毫不妥协的坚定。

“你在威胁我!”

程博文面上一寒,冷冷地瞪着程思迟。

“如果你觉得是的话,对,我在威胁你。”

程思迟没有低头的意思。

“我答应你,可以不管这边的事情,但是,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役余木才。

程博文的话音落下,从两边,迅速地涌来了十几个身形高壮的保镖。

“父亲,我不会走的!”

程思迟脸色一肃,望着那十几个保镖,脚下微微后退一步,却是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一个儿子毁了,我却不能够让我的另外一个儿子也毁了。”

这是程博文的最后通牒,却也是他的坚持。

叶向歌虽然是他的儿子,是他曾经爱着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只要不害了性命,程博文为了程思迟,也不会真的将程思迟如何。

可是,程思迟不同,程思迟是他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不容许有任何的污点与错处。

程博文望向了程思迟身后关闭的房门,那里面,有臻晚晚。

做父亲的,有时候,其实比想象的还要了解自己的儿子。

第九十一章 不许逃离

“十天后,我自己回龙城。”

这是程思迟的底线,不论如何,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放着臻晚晚一个人身处B市之中的。

新闻网络上那一盆盆对着臻晚晚泼来的污水,程思迟从来都不是真的无所谓的。

“那个女人不适合你”

程博文临走的时候。只留给了程思迟这样一句话。

“可是,只有她。是我想要的。”

程思迟冷眼望着程博文向着车子走去,看着一个保镖帮着他打开车门,像是来的时候一般,迅速地消失在了这栋别墅,轻声道。

程思迟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副冷颜换成了轻松的笑颜,推开了门。

“晚晚”

客厅中空荡荡的,桌子上还摆放着吃到一半的果盘,沙发上还有随意堆在一边的抱枕,单单是那个人,不见了。

那一刻,程思迟心里一阵发慌。他突然想到方才和程博文说话的时候离着门边的距离。

想到他和程博文之间的那些对话,刻意诉说的那些仇恨,只是为了让程博文忽视臻晚晚,如果,如果臻晚晚听到的话。

她是不是知道了,他和叶向歌的关系,她是不是相信了自己说出的只是为了报仇的话语,她有没有误会

“晚晚”

程思迟眼中从未曾有过的慌乱,他在客厅里,仿佛是一个没有方向感的动物一般,焦躁不安地转动着,那一刻。他甚至不敢真的去寻找。

“阿迟”

身后传来女人含笑的呼唤,一如往常。

仿佛是被救赎一般,程思迟没有发现,自己紧绷的肩膀,猛然卸去了力道,他转身,望见的是臻晚晚手中端着的托盘,那上面是几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浓香扑鼻。

“你怎么”

程思迟有些不知所措,面对着那双莹润着秋水的明眸。

臻晚晚歪头。似乎是不明白程思迟怎么如此紧张的样子,又是一声轻笑:“你怎么了?和被谁吓着一般。”

“伯父呢?”

她问,往门口望了两眼,似乎是有些奇怪程博文没有跟着进来:“我专门现磨的咖啡,还想请伯父好好尝尝呢。”

“父亲有事先走了,他公事多,而且,我们的二人世界,我可不想要任何一个外人插进来。”

“什么外人,那是你父亲。”

臻晚晚的动作轻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我看得出来,你父亲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

程思迟看着臻晚晚将咖啡一一摆放到了茶几上,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嗯”

程思迟随口应着,心底又忍不住揣测,方才臻晚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想着。他顺手拿起一杯咖啡便往嘴里喝,强自掩饰着自己还没有完全平复的心慌。

“小心烫。”

臻晚晚话音落,程思迟也被烫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偏偏他自持面子,不愿意一口喷出来。

“快吐出来。”

臻晚晚横眉,将杯子往程思迟的嘴边一递。

“咳,你泡的咖啡味道不错。”

程思迟投降地把那一口烫的他唇舌都生痛的咖啡吐了出来,没话找话。

臻晚晚没有搭理他,转身往厨房那边过去,程思迟站在原地,望着臻晚晚的背影,神色中满是纠结。

“含着。”

臻晚晚的指尖拈着一小块干冰,凑到了程思迟的唇边,她的眉眼间全是宁静安然,没有程思迟以为的猜忌,怀疑,痛恨甚至是排斥。

张嘴,冷冰冰的球状物迅速在舌尖滚落,压下了唇齿间火烧火燎的滋味儿:“晚晚”

程思迟嘴里含着冰块,说话有些不清晰。

“又怎么了?”

臻晚晚正在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你不会离开我,是吗?”

他的眼中,全是不安。

“傻瓜,你想些什么呢。”

臻晚晚讶然一笑,似乎没有想到程思迟会突然问她这个,然后,在程思迟不愿意挪开的视线中,她伸手,拉低男人的头,踮起脚,与他唇齿相依。

程思迟口中融化了一半的冰球,被臻晚晚含在了唇间,她勾唇,凝视着这张已经印刻在心里的容颜:“放心,我不会放开你的。”

臻晚晚轻声细语地说,她的眼角眉梢间,一瞬间,都染上了点点绯色,似是羞涩,却也更似乎是一种难言的决绝。

谁不愿意离开谁?谁不愿意放开谁的手?也许,从我第一次被你揽在怀中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泥足深陷,再也不想要回头,也不会允许,你回头了。

当程思迟覆上自己的身子时,臻晚晚透过男人肩颈的空隙,望着那高高的穹顶,唇边温柔的笑,慢慢地,舒展成了一丝极致危险的笑意。

当他进入她的身子时,她的双手,慢慢地,坚定的,按在了男人的背脊之上,十指之间,交叉成一个锁扣的形状,锁住了他,也锁住了自己,就这样,谁也不许逃离。

臻晚晚和程思迟在别墅里相守缠绵,仿佛远离尘世一般,而别墅外的世界,却是波澜迭起。

照片,视频,录音,在臻晚晚已经被所有人定义了的时候,在叶向歌被有些人同情,在臻致笙快要将自己彻底洗白的时候,臻晚晚花大价钱买的罗平手里的东西,终于放了出去。

不需要多么火爆,也不需要什么解释,臻致笙和叶向歌私下里两次见面,一次在咖啡馆,一次在包厢,咖啡馆里和包厢里若是只有照片视频两个人的行为还可以说是朋友间的亲近,便是接吻,也可以解释的,可是加上录音就不同了。

叶向歌口口声声的真爱,为了臻致笙的要求娶了臻晚晚,臻致笙口口声声的不想要对不起妹妹,却又无法放下叶向歌,两个人,这一次,比先前还要红。

欲抑先扬,欲扬先抑,总是同样的道理,若是一开始放出两个人的这些东西,他们是无法脱开自己身上有亲密关系的传闻,却只要说上一番真爱理论也不会缺乏一些人的赞同。

偏偏,叶家和臻家急于脱身,在臻晚晚放出那么叶向歌和臻致笙在一张床上的视频之后,两家人不择手段地抹黑臻晚晚,一些是真的,一些,自然是假的,让所有人都讨伐臻晚晚,都同情臻致笙,在达到了顶点的时候,这样的几段录音和视频,证明叶向歌和臻致笙之间根本从头到尾就不清白的东西,彻底将先前同情他们帮他们说话的,辱骂臻晚晚的那些人,激怒了。

“嚓,没有想到这才是真相,一开始臻家那大小姐哭的和什么似的,我还以为真的就是被人陷害才和自己妹夫上床呢,弄了半天,居然是早有奸情。”

“什么我身体不好,不能够带给你幸福,所以就让奸夫娶自己的妹妹?这姐姐,也是绝了,真够坑害自己妹妹的,我要是那臻家二小姐,我也在外面找人。”

“什么姐姐,人家那不是一个妈生的,不坑害自己妹妹坑害谁?”

“哎?我说怎么一直看着眼熟,我认得这位臻家大小姐呀,确实有几次和叶大少爷出没呢。”

“艾玛,当时还觉得男的帅,女的美,一对璧人羡慕死人了,白浪费了我感情。”

有知情人出现,爆出了臻致笙和叶向歌的其他几次相处。

臻致笙和叶向歌之间便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该做的,也都做了,该深情的,也都深情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没有程思迟的能力,把一些真正关键的东西给截住,便只能够成为新一轮所有人揭穿真面目,竞相讨伐的对象了。

“陷害?被捉奸在床,那估计不是什么陷害,是情难自禁吧?”

“现在这个世道,真是奇了怪了,渣男贱女都装起了深情无辜小白花,倒是让人正经的原配成了所有人讨伐的恶人!”

“贵圈真乱。”

“是呀,太可怕了,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我都看花了眼,这究竟算是谁先出轨的?”

“有什么乱的,姐姐和妹夫都在床上出现了,妹妹的绯闻对象可没有这么劲暴,这还不知道前面洗白姐姐妹夫的东西是真是假呢。”

接下来,更有趣的事情发生了,白玲向着臻晚晚下跪那一幕,本来让好多人对臻晚晚的人品怀疑,网上有自称知情人将整段完整的视频爆出来了,赫然是臻晚晚留着泪水,反对着白玲下跪的场面。

还有不太清晰的谈话声,据知情人说,是因为当时看着好奇,自己躲在一边拍摄的。

“妈,我是你亲生女儿吗?”

“妈妈求你了,晚晚,跟妈妈回去吧。”

“为了他,妈你什么都能够做吗?”

“伯母,晚晚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

程思迟最后留下的这句话,瞬间让众多网友们跟着点赞。

“本来以为是臻晚晚逼得自己母亲下跪,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艾玛,这是臻家二小姐的亲妈吗?前几天那么多人同情她,声讨臻晚晚,这位亲妈可根本没有站出来说当时的情景呢。”

“亲妈的膝盖真软,以前一直觉得我家太后大人太过泼辣厉害,现在想象,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个膝盖硬朗的太后娘娘,那还是很幸运的。”

“我嚓,你没觉得最后面那句话真霸气吗。”

“臻晚晚找的这个男人,比叶向歌那个花心渣男强多了。”

“伯母,晚晚受不起你这样的大礼,我觉得整个心都跟着醉了。”

“跟着醉了1”

“跟着醉了身份证号”

“我还是觉得,贵圈真乱,看起来,怎么这么多内情呀,先前是不是觉得我们平民百姓好骗,拿我们当枪使呀,老子可真是见识到了。”

“贵圈真乱1”

“贵圈真乱2”

“贵圈真乱身份证号”

臻致笙和叶向歌,臻家和叶家,成了整个B市的笑话。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里的录像已经毁掉,那几个偷拍的不是也都把他们手中的视频删除了吗?”役鸟东号。

臻岳庭觉得自己的头疼,心更疼,疼自己的名声,疼自己的宝贝大女儿,更加疼臻氏眼看着一下下狂跌的股票。

这一连串反击,将眼看着便要洗白的臻家,彻底拉黑,比起叶家,也是不遑多让了。

臻岳庭舍不得对着臻致笙发火,便只能够对着自己的手下,对着白玲发火了。

手下在下边站着,听着臻岳庭的怒骂,心底暗自撇嘴,还不是自己大老板太狠?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泼脏手,现在好了,脏手回泼,比先前更黑了。

虽然心里不以为意,因为是拿工资的,手下也不敢说出一声不来。

“老,老爷,我当时有注意到,好像有一个年轻男人,似乎在那边也停留了一会儿,不过他中途就走了,会不会是”

白玲断断续续的声音还没有说完,臻岳庭已经对着她发怒了:“你先前怎么不说!”

“这个时候再说出来,有个屁用!”

“老爷,我不是”

“闭嘴,也是你不动脑子!给晚晚下跪,亏得你想的出来,我臻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以前看着白玲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受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这样话都说不清楚的没用样子,却是让臻岳庭彻底看不顺眼了:“我真后悔当年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

“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

“老爷,老爷,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一定去劝劝晚晚,我让晚晚主动道歉,我让晚晚给你和笙笙认错,老爷你别生气。”

臻岳庭一说后悔娶了自己,白玲便像是天塌地陷,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了,猛地跪在地上,拽住了臻岳庭的袖子,哭了起来。

“都是晚晚的错,都是晚晚给臻家惹下的这么天大的麻烦,我一定会让她回来的。”

这一下子,别说那个臻岳庭的手下愕然,便是臻岳庭也跟着愕然,他看着自己脚边跪着的没了任何形象像是魔怔的女人:“你是不是有病!”

即便臻岳庭一直都向着臻致笙,即便臻晚晚的出生开始,臻岳庭为了以后不伤心,丝毫没有在臻晚晚的身上投注任何感情,可是,这一刻看着白玲这个样子,连他都觉得不能够理解,臻晚晚真的是白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

B市东郊一栋别墅内,一个男人敲击下最后一个字,看着自己上传上去的那段视频底下那已经排成了一长串的评论,叹了口气。

“哥,你在做什么?”

沈雯菲从门边探入一个脑袋:“哦,你也在看网上臻家和叶家的新闻是不是?”

沈雯菲眼尖,一下子看到了没有及时关上的页面,在沈文熙想要关上页面之前,蹦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没看到沈文熙有些僵滞的身影,自顾拿起鼠标,往下点击,看着那下面给臻晚晚洗白的一长串拍起来的那些评论,沈雯菲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将鼠标重重一顿:“真是便宜这个贱女人了,不知道是谁,居然这么帮她,那个女人,让她被人唾弃死不是更好,自己明明有丈夫了,还勾引别的男人,贱人。”

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子,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她自己明明有丈夫,却去抢别人的未婚夫,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水性杨花,浪荡成形,不知羞耻”

一连串骂人的话打出,沈雯菲正要点击发送,一只有力的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沈雯菲愕然:“哥”

沈文熙从来是能够不接触别人便不想接触,即便是沈雯菲这个亲妹妹,现在,对方居然主动按住自己的手,还没等到沈雯菲想明白沈文熙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被男人的手抓着,推到了一边,然后,沈雯菲刚刚打的那一长串骂臻晚晚的话,被男人单指按在消除键上,瞬间清空。

男人的那只手指修长好看,骨节分明,可是沈雯菲只觉得看的气愤:“哥,你什么意思!”

“若是真的对程思迟无法放手,自己努力去追,做这些,只能够让自己面目可憎。”

沈文熙头都不会,迅速将页面关闭,可是他的话语,却是让沈雯菲瞪大了眼睛气的牙齿都咬的生痛。

“你怎么这么说你妹妹!”

“文熙,和菲菲道歉!”

沈雯菲还没有开口说些什么,门口传来女人不悦之极的声音。

沈雯菲又惊又喜,转头,望着那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妈?”

“妈,你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机。”

像是找到了最可靠的靠山一般,沈雯菲脸上都染上了光彩:“妈,我可想死你了。”

“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想死了,别说些死什么的,多不吉利。”

“妈妈也想菲菲呢。”

沈夫人面上满是笑容,对着自己的女儿是怎么看怎么好。

“妈。”

沈文熙起身,淡淡的一声招呼。

沈夫人面上的表情迅速从欢喜变成了怒意:“文熙,你刚刚为什么对你妹妹那么说话,你忘记我告诉你的要好好对待菲菲了吗?”

“菲菲从小身体就不好,当年要不是”

沈夫人眼中出现一点懊悔,回头,摸了一把沈雯菲的脑袋,看着自家女儿现在健健康康的样子:“总之,菲菲就是沈家最宝贝的女儿,谁都不能够怠慢的。”

沈夫人笑着对沈雯菲说,一如前面二十几年。

“妈,还是你对我好,刚刚哥哥居然为了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训斥我,太过分了。”

沈文熙皱眉,望着那一对靠在一起的母女,望着沈雯菲对着他投来的得意的目光,说实话,他便是想要管都管不了,谁让沈家沈夫人说的算。

“什么女人?B市这边不是有蓝清对你有些意思吗?”

沈夫人问,终于舍得将注意力从自家宝贝女儿身上转到儿子的身上,实在是沈文熙的洁癖太可怕,长到这么大,就因为这种不知道为什么得的毛病,居然到现在也没有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有介绍的世家认识的姑娘和他认识,也是几天人家就忍受不了沈文熙的性子了。

难得有一个蓝清,从多少年前就喜欢沈文熙,从国内追到国外,又从国外追到国内,实在是难得了。

“什么蓝清,哥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一个结了婚还和我喜欢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的女人呢。”

沈雯菲在沈夫人面前告状已经深得其中三味儿了,是快狠准,一击即中。

“沈雯菲!”

沈文熙低吼一声,沈雯菲受到惊吓一般躲到了沈夫人身后:“妈你看,哥为了那个女人还对我这样。”

“沈文熙,究竟怎么回事!”

沈夫人柳眉倒竖,挡在沈雯菲身前,脸色比沈文熙还要难看:“菲菲说的是真的吗?”

“我自己心里有数。”

一看到沈夫人这么护着沈雯菲,沈文熙便觉得无力,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因为沈雯菲和沈夫人之间发生了多少次争执,沈文熙都已经懒得再多说些什么了。

“沈文熙,你站住,你和你妈说话就这样的态度!”

沈夫人一下子挡在了沈文熙跟前:“今天必须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在电话里也不明白,今天我正好在这里,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们沈家绝对不能够容许败坏门风的媳妇进门。”

还怎么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已经直接将自己给定罪了,沈文熙气的想笑,又不能对着沈夫人动手,回头看了沈雯菲一眼:“就像是沈雯菲说的,对,我看上了一个女人,可惜人家不喜欢我”

“就是这样?”

沈夫人眨了眨眼,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还能够怎么样?”

沈文熙扶额,格外佩服起自己的父亲,能够受到住沈夫人这样的性子接近三十年,真心不容易了。

“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人家有喜欢的人了,所以,妈你暂时不用担心有你以为的媳妇进门了。”

沈文熙说道后面,忍不住轻轻讽刺了一下,心底,却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儿,是呀,真是奇怪,他才见了臻晚晚几次,三次,还是四次?

怎么就会,喜欢上呢?

居然还为了帮臻晚晚,上传了自己拍下来的医院外面白玲和臻晚晚相互下跪的视频录音,从来不喜欢逛那些网站贴吧的人,会去注册小号帮着臻晚晚澄清,怎么看怎么像是那些沈夫人喜欢看的狗血电视剧里让人无语的痴情男二的做派。

沈文熙自觉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第九十二章 我要离婚

网上的言论已经彻底扭转,臻晚晚也许算是毁誉参半,叶向歌和臻致笙,却绝对算的上是臭名昭著了。

臻岳庭已经出手,没有成功,反而害的臻家都被拖下了水。叶夫人看事态严重,最后。打了某个人的电话。

“博文,你帮帮向歌。”

叶夫人声音中是恳求哀切:“向歌只是一时糊涂,他现在在B市几乎无处立足,看在他是你的儿子份上,你帮帮他。”

叶夫人丝毫没有了面对别人时候冷肃高傲的样子。

“抱歉。”

程博文最后只给了叶夫人这两个字。

“博文,你难道真的要看着我们的儿子,身败名裂吗?”

叶夫人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程博文的手紧了紧:“你让向歌最近安心呆在家里,事情不论如何,总会过去的,他终究是我的儿子。”

这一刻,程博文忘记了自己对程思迟的承诺,或者说。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

“博文”

叶夫人声音中满是感激与喜悦:“谢谢你。”

“不用”

“博文,我想你。”

“过段时间,我过去看一下你。”

程博文挂断了电话,突然对着助理吩咐道:“给B市新闻部门的负责人打声招呼,叶家和臻家的事情,影响太不好,控制一下。”

“是,老板。”

助理暗自撇了撇嘴,对那位叶夫人,他其实也是不喜的,程博文这个命令一下。估计程家两父子又要有一场战争了。

叶夫人心情不错,在得到程博文的承诺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交代叶向歌和叶向欣兄妹最近在家老实待着,尤其不准与臻家接触,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觉皮肤没有往日好的叶夫人,决定今日去做一下美容。

叶夫人忙着为了程博文去美容,却是没有和叶向歌还有叶向欣细说,自然不知道。在她走后,叶向歌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叶向歌接到了臻晚晚的电话,在他将臻晚晚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也还是无人接听之后,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还没有等到叶向歌向着臻晚晚发火,臻晚晚开口第一句话便镇住了他。

“我们离婚吧。”

臻晚晚说,她的声音清清淡淡,不含丝毫火气。

“臻晚晚,你什么意思,你将我害成这样,就想要一走了之?你将叶家害成这样,就想要脱身?我告诉你,你休想!”

叶向歌脸上满是恶意:“臻晚晚,我现在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那边一直没事。直到叶向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没了声音。

“说完了?”

臻晚晚轻笑一声:“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叶向歌,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拒绝吗?”

“如果你不想和我在民政局见面的话,我不介意向法院提交离婚申请。”

电话挂断声。

叶向歌猛地将手机摔到了地上:“臻晚晚,你这个该死的婊子!”

手机四分五裂,将刚刚听到动静进来的叶向欣吓了一跳。

“哥,你又发什么疯?”

“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臻晚晚,你休想就这么摆脱我!”

叶向歌根本没有理会叶向欣,他在客厅里转动着,随手抓起东西便往地上扔,仿佛是在扔臻晚晚一般,整个人,都被一股子暴戾之气所浸染。

“我不会离婚的,我绝对不会离婚的,臻晚晚,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叶向欣在旁边听的明白,她也痛恨臻晚晚,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之色。

“哥,你何不答应她?”

“你傻了?臻晚晚把我,把叶家害成了这样,让我们成为整个B市的笑话,她现在想要和我离婚,想要无事一身轻地离开,和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我凭什么!”

叶向歌怒吼一声,脸色难看之极,只要想到自己在臻晚晚眼中一钱不值,比不上另外一个男人,另外一种男人尊严被挫败的情绪便让他更加无法释怀。

“哥,你真的那么恨臻晚晚?”

叶向欣还是笑,笑的有些娇媚。

“自然。”

“我可以帮你”

叶向欣凑近了叶向歌的耳畔,如此这般对着他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只要哥你不会中途心软,我可以让程楚云出手帮忙,臻晚晚,会比你想象的,还要惨。”

叶向欣笑的恶毒。

叶向歌脸色变幻不定,他瞪着眼,看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妹妹,想到对方在自己耳边说出的主意:“我再想想。”

“哥,你难道真的对那个女人动心了?”

叶向欣眉头皱起,指尖都掐在了掌心之中,刺痛无比。

叶向歌咬了咬牙:“怎么可能!”

——

臻晚晚放下了电话,望着手中让律师传真过来的离婚协议,脸色有些怔忡。

本来打算今世和叶向歌纠缠到底的,只是,想到了那天听到的话,臻晚晚的眼神一闪,里面凝结了坚定的色彩。

门口传来脚步声,臻晚晚下意识地拿起旁边的东西盖在了上面。

程思迟是上来叫臻晚晚吃饭的,今天他坚持要自己学着下厨,给臻晚晚做一桌好菜,臻晚晚也没有拒绝。

“快去尝尝大厨的手艺,今天让你知道,你男人绝对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的完美男人。”

程思迟腰上围着围裙,围裙上还有小动物的图案,手里还拿着一把勺子,看起来有些搞笑,却莫名地让人感觉温暖。

“你就自夸吧,如果不好吃,我可是不会说假话的。”

臻晚晚笑骂了一句。

起身,随手便要将电脑关上。

程思迟随眼一瞥,上面开着一个游戏界面。

“原来晚晚也喜欢玩儿游戏呢。”

程思迟歪头,哑然失笑。

“怎么,难道我在你心里不能够玩儿游戏?”

臻晚晚不满似的道。

“自然不是了,只是,晚晚,我说实话你别怪我,才第三关,你就挂了,真心,有些不行呀。”

程思迟眨着眼睛,带着些许玩味儿的说道。

“你行你玩儿。”

“保证超出你想象的行。”

男人贴到她的身后,臻晚晚的脸色有些红:“程思迟,你一天不发情难受是吧?”

“我只对你发情。”

程思迟微笑着,理所当然地说道。

臻晚晚怔了怔,面上也染上了笑:“程思迟,你可记住自己刚刚说的话,要是敢对除了我之外的女人发情,我让你好看!”

程思迟,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去想,不去思,我相信你的真心,唯有这一件事情。

“要我怎么好看?”

“要你,后悔莫及。”

程思迟果然做了一大桌子菜,菜色看起来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味儿如何了。

臻晚晚喝了一口海鲜汤,半晌不动,面上微笑的表情变成了严肃。

“怎么了,不好喝?”

程思迟本来信心满满的样子,因为臻晚晚的样子,而有了些些担心。

“难道盐放多了?”

程思迟一边说着一边皱眉要自己再尝一下,明明刚才尝了味道的。

“很好喝。”

臻晚晚突然出声,唇边强拉着的严肃绷不住,噗嗤一声笑开。

“骗你的,程大厨。”

“臻晚晚,骗我很好玩儿吗?”

程思迟故作愤愤,揉了一把臻晚晚的脑袋。

“是呀,很好玩儿。”

臻晚晚丝毫不受程思迟那故作愤愤的表情威吓,一边笑,一边一口喝干了乘在碗里的汤。

“再来一碗。”

空掉的碗伸到了程思迟面前,对下厨做菜的人来说,最真诚的夸赞,不外如是。

“贪吃鬼!”

男人捏了捏女人的鼻子,然后,修长的手执着一把汤勺,将那空碗再次装满。

这一顿,臻晚晚很给程思迟面子,吃了很多,吃的小肚子都微微鼓起。

臻晚晚倚靠在程思迟的腿上,男人的大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的,柔柔地,为她揉着肚子,很暖,很热,也很舒服。

臻晚晚的手,轻轻搭在男人的大手上。

一大一小,两只手放在一起,然后,纤细的五指,慢慢地,与男人的五指扣在了一起。

男人送她的那枚戒指,亲手戴在她手上的那枚戒指,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阿迟。”

“嗯?”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我就想要把你宠坏。”

“宠的离不开我,才是最好。”

“阿迟”

“嗯”

“阿迟”

“嗯”

臻晚晚一声声的唤不厌其烦,程思迟一声声的应也是不厌其烦。

“我给叶向歌打电话了。”

臻晚晚突然一声,程思迟的手顿住,下一刻,他的手再次轻轻地揉动着臻晚晚的腹部,似乎丝毫不担心的样子。

臻晚晚轻笑一声:“你倒是不担心。”

“我很自信晚晚的眼光。”

叶向歌和他程思迟在一起对比,那真的是天渊之别,男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臻晚晚推开程思迟的手,起身,从手指上褪下了那枚戒指,送到了男人的眼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思迟眼中先是茫然,然后便是疑惑,再是惊怒,他望着臻晚晚送到自己面前的戒指,不敢想象臻晚晚是如何想的。

臻晚晚拉过男人僵硬的五指,掰开,将戒指放到了男人的掌心,那冰冷的宝石,凉的方才温暖的手掌都泛着凉意。

程思迟一言不发,他不相信,臻晚晚会舍了他,去就叶向歌,可是,臻晚晚的行为。

“我会和他离婚。”

臻晚晚的下一句话,让程思迟猛地抬头,眼中一瞬间,闪过不敢置信,然后便是狂喜。

“晚晚,你再说一遍?”

臻晚晚的手轻轻地帮着程思迟阖上了手掌,她盯视着程思迟的眼眸,盯视着那双锐利的要将自己看透的眼眸:“阿迟,待到我恢复自由身,你再亲手为我将戒指戴上,好吗?”

“好!”

程思迟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道。

——

“妈,你说我究竟是穿那条红色的裙子好看,还是那款黑色的比较性感?”

沈雯菲拉着沈夫人的手,从店里出来,她面上带着娇娇的笑容问道。

“我女儿穿什么样子的都好看。等到好好打扮一番,我看保证要将那个程家小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的。”

沈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娇柔好看的面容,眼中满是慈爱。

一边拿出手帕,为沈雯菲擦拭着脸颊上的汗水:“逛了这么半天,也累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哥帮着我们拎了半天的包,哥哥也辛苦了。”

沈雯菲转头,对着跟在两个人身后保持三步距离的沈文熙,笑的得意。

“他辛苦什么,大男人的,多锻炼锻炼才好,让他习惯陪着女人逛街,以后才不会连女朋友都交不到,更何况,我们可是开着车来的,他才陪着走了多长时间。”

沈文熙一手一堆购物袋,冷着脸望着前面谈笑风生的两母女,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才有这样喜欢折腾他的一对母亲和妹妹。

“这个咖啡馆看着还不错,我们进去休息下。”

叫了几杯咖啡,沈家的三个人,也只有沈夫人喝了,沈文熙是因为洁癖,不喜欢在外面随意吃喝,而沈雯菲,则是纯粹的不喜欢了。

看到沈夫人往咖啡里加了好几块方糖,然后端着杯子喝的开心的样子,沈雯菲皱眉:“妈,你怎么喜欢这样喝咖啡?不苦不甜的,难喝死了。”

“你呀,是不懂得享受,你妈我年轻时候开始,就一直喜欢这么喝咖啡了,味道不错。”

一边说着,一边往沈雯菲面前的杯子里一连放了几块方糖,期待地望着沈雯菲。

沈雯菲往后面躲了躲,坚持不想要尝试沈夫人奇异的口味。

“真不知道你这一点像了谁,虽然你爸和你哥也不喜欢我这么喝咖啡,他们两个可是喜欢喝纯咖啡呢。”

沈夫人遗憾地道了一声。

“文熙,还有你,你说你从哪里来的什么洁癖,外面的东西虽然有时候是添加了些东西,但是口味独特,你要不是一直坚持吃那些干净健康的,没有宁可饿着,也不会得了胃病。”

沈夫人开始了长篇大论。

沈文熙冷着脸,坐在那里和个冰人似的,而沈雯菲,却是坐不大住,左顾右盼。

“咦”

沈雯菲突然一声轻咦:“哥,你看他,那不是那个什么,叶向歌吗?”

沈雯菲指着窗边的一个漂亮的年轻男人,突然捂唇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胆子出现在外面,可真是”

沈文熙的目光,跟着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进去?”

程思迟拉住臻晚晚的手,他是很想要陪臻晚晚一起进去的。

叶向歌约臻晚晚在民政局外的咖啡厅里见面,说是要谈离婚协议的问题。

臻晚晚转身,弯腰,在对方的脸颊上轻吻一下:“你在外面看着,如果他要做什么,你再出现也不迟。”

臻晚晚很想要与叶向歌马上离婚,因为,她想要抓住程思迟,她不想要有任何的耽搁,从那天听到了程博文和程思迟的谈话之后,臻晚晚便害怕着,她害怕着已经到手的幸福,在她转身之前,从手中溜走。

臻晚晚现在,不想要程思迟和叶向歌见面了,一点都不想。

程思迟伸出长臂,揽住臻晚晚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在臻晚晚有些呼吸不畅的时候,他终于将自己的唇从臻晚晚的唇上移开:“拿着这个。”

臻晚晚一愣,那是一把手枪,一把她使用过的手枪,虽然她上一次拿着伤人,后来却没有再用:“你就不怕我惹下大事?”

她问,却是没有拒绝,如果拿着这个能够让程思迟安心。

“我宁愿你伤着别人,也不愿意别人伤着你。”

程思迟帮着臻晚晚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如此道。

臻晚晚向着咖啡厅走去。

“晚晚”

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唤。

臻晚晚回头,不知道程思迟还有什么事情。

“我等你。”

男人启唇,无声地道,他举起了手,掌心中,那一枚戒指,在阳光洒落时,辉映着动人的光辉。

臻晚晚的唇,扯开,无声而轻快的笑。

——

叶向歌坐在窗边,将外面两个人的互动看的一清二楚,看到了名义上还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当众和别的男人接吻,看到两个人依依不舍。

叶向歌的五指握住,紧紧地捏成了拳,脸色在那一瞬间,阴鸷的吓人。

“叶少。”

身边的人轻声唤了一声,有些不安。

“等会儿按照计划行事!”

叶向歌恶狠狠地说道,这几个字,压抑在了唇齿之间,低低的,沉沉的,却像是在咀嚼着谁的血肉一般。

对方心底发冷,觉得叶向歌的样子有些吓人,尤其想到叶向歌交代的事情,心底更是觉得对方狠辣,却还是笑着保证道:“叶少放心,我们既然接了你的差事,便一定把事情办好。”

“我不会要叶家的任何东西。”

臻晚晚将离婚协议送到了叶向歌面前。

“我凭什么在这上面签字?更何况,你在叶家又有什么?臻晚晚,我记得你嫁进叶家的时候,身上可是什么都没有,比起那些想要飞上枝头的贫困下贱女人,你也就是比他们多了个姓氏罢了,而现在,这个姓氏,也被你搞臭了。”

叶向歌将臻晚晚已经签好了字的离婚协议随手扔到一边,说话刻薄无比。

“叶向歌,你难道不想要和我离婚后,光明正大地娶了我姐姐吗?你不是还对姐姐说,最想要娶的人是她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摆脱我的机会,你应该感激我。”

臻晚晚面色不变,甚至悠闲地往咖啡里放着方糖,一块又一块乳白色的糖块放入了香浓的咖啡中,甜香的气息弥漫在鼻端,感觉连面对着叶向歌,都没有这么难受了。

叶向歌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冷冷的光芒,将臻晚晚从头上扫到身上:“我和阿笙的事情如何,还轮不到你说话,只是,臻晚晚,若是我真的签了离婚协议,不知道谁应该感激谁?我看看,几天不见,看来那个男人把你喂得不错,看这脸色,这么红润,臻晚晚,你和那个野男人,估计在床上很热情吧。不如你把对付那个男人的招数对我使一遍?也许我可以考虑放你和别的野男人双宿双飞?”

叶向歌的手向着臻晚晚的脸颊探去,眼中满是调笑与不怀好意。

“啪!”的一声,臻晚晚一巴掌将叶向歌的手拍了开来,面对叶向歌阴沉的面色,臻晚晚冷笑一声:“叶向歌,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如果你想要让自己名声更臭,我成全你。”

“臻晚晚,我现在反正也是这个样子了,我就是不和你离婚,你能耐我何?或者说,我们闹上法院,你的名声也再大些,你那个男人看家世也不错,你说,到时候他的家里还能够容得下你吗?”

叶向歌威胁道。

臻晚晚面上没有叶向歌以为的害怕,她甚至轻笑了起来:“看来我们之间无法达成协议,那样的话,我们法院见。”

果然,叶向歌这样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臻晚晚说完了便要起身。

“等等。”

男人一声轻喝,臻晚晚根本不想要理会。

臻晚晚的手猛地被叶向歌握住,她正要使力摔开,下一瞬,掌心一痛,臻晚晚心中一惊,却已经迟了。

脚下一软,脑袋晕沉,视线模糊,下一瞬,臻晚晚软倒的身子被叶向歌抱在了怀中。

程思迟皱眉望着挡在自己车子旁边的货车与轿车,两辆车子方才不小心追尾,车子便停在路中间,两个司机在车旁便争执了起来。役帅亚才。

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程思迟心底莫名不耐,他想了想,熄火下车,便要绕过两辆挡住视线的车子。

“明明是你在后面开的太快,才会撞上我的车子,你必须赔偿,我车上的货物是有时限的!”

货车司机拉着轿车司机不放。

“什么叫我车子开的太快,如果不是你突然停车,我会追尾吗?我告诉你,别想讹诈爷,我上面也是有人的!”

两个司机拉扯着往程思迟身前撞来。

程思迟闪身想要躲开。

谁知两个人仿似无意一般,再次往他的身子砸来。

程思迟眸子一凌,事情不对:“让开!”

待到程思迟将两个人打倒在地,冲入了咖啡厅的时候,里面根本便没有了臻晚晚和叶向歌的踪影。

“叶向歌!”

程思迟咬牙念出了这个名字,眼睛隐隐发红。

第九十三章 姐姐要你的心脏

“哥,你做什么?”

沈雯菲看到沈文熙突然站起,不明所以:“吓了我一跳。”

“文熙?”

沈夫人也是不解,顺着沈文熙的目光看去,窗边已经没了人影。

“妈,我突然想起自己有公事没有处理。你和小妹继续逛,我等会儿让小王过来陪你们。”

沈文熙说完了这句话。匆匆地向着后门走去。

只是,待得他走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叶向歌和臻晚晚的踪影。

“请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那个女的”

沈文熙随手拉过一个人,对方摇头,根本不等到他说完。

沈文熙皱眉,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了自己在B市市局工作的朋友。

叶向歌和臻晚晚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他不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缓和的余地。役节史亡。

——

晕晕沉沉的,臻晚晚隐约听到了男子的调笑声。她知道自己被叶向歌暗算了,她小瞧了叶向歌的疯狂,大庭广众之下,敢对她动手。

臻晚晚还记得,程思迟在外面等着她,他在等着她和叶向歌签离婚协议,他在等着她。

她要起来!

臻晚晚告诉自己,可是,身子沉重无比,像是被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压住一般,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她似乎是在一辆行驶的车子上。微微的颠簸,让臻晚晚本来便昏沉的脑子,越发地模糊,她想要张嘴,唇却麻木地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恍惚间,有什么在颈边一扎,臻晚晚的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这个女人倒是挺厉害,这么快就恢复了些意识。”

将一管空了的安定剂扔到一边的人赞叹了一声,望着臻晚晚的眉眼:“话说,这位叶少夫人长得倒是不错。怪不得能够吸引”

“小八!”

一声喝斥,领头的男人回头瞪了那个多嘴的一眼:“好好看着人,如果出差错,回去有你好受的。”

“老板那个性子,办好了事情也不见得好受,老大”

小八迟疑了一下:“我们这么干,不会到时候被推出去吧,毕竟,大少爷”

“只要你现在闭嘴,好好看着那个女人,等到将她交到叶向歌手里,那么,不论是谁,也找不了你的麻烦了。”

“这个女人身上怎么还藏着这个?”

一个男人将臻晚晚身上有可能联系到外面的东西尤其是手机往外拿。却一把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他神色一动,慢慢地将东西拿了出来,那分明是一把上了子弹的枪,几个人虽然不是没有见过枪弹的,这一时间,倒是讶异了起来。

“看来她在那个人心里,确实是很有地位。”

老大神色多了些郑重:“把东西都收好,快些开车!”

臻晚晚身上会带着手枪,他们唯一想到的便是程思迟交给臻晚晚防身的东西,这么一来,臻晚晚也许比他们想象的,对于程思迟来说还要重要。

“记住,等会儿谁都不要多话,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的,知道吗?”

想了想,那个领头的如此道,他反正只要能够将臻晚晚安全地送到别墅里,送到叶向歌身边,然后如何,便与他们这些人无关了。

车子迅速地行驶,从市区左拐又绕的,停在了一栋小小的别墅外面,一个人先下来看了看周围,没有异常,才招呼一声,他的一个同伴迅速将臻晚晚半扶半抱着往已经开了大门的别墅内走去。

“没有被人发现吧?”

叶向歌在别墅内团团转,他的神情异样的兴奋,脸色有些潮红,眼中是不正常的色彩。

叶向歌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为了不被人发现,在当众把臻晚晚迷晕了之后,是和这几个人分开走的,他一个人一辆车,没有顾忌,先来到了这栋没有被外人知道的,偷偷置办下的别墅中,在此期间,叶向歌一直都有些难安,有些担心,担心中间出意外。

幸亏,现在,臻晚晚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那个男人被我们的人引开了,放心,叶少你现在不论是想要做些什么,都没有人会阻碍你了。”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那个领头的对叶向歌保证道,信誓旦旦的。

“那就好。”

望着闭着双眸,垂低了脑袋,仿若死了一般,被一个男人架着的臻晚晚,叶向歌嘴角露出了一抹狞笑。

他上前一步,伸手,挑起了臻晚晚的下颔,望着这张一开始惹得他颇为心动,后来给了他那么难堪的一张脸。

再也不需要忍耐了,叶向歌猛地挥手,重重的一下,“啪!”的一声重重的响声,臻晚晚的脸颊上迅速红肿了一片,似乎是因为叶向歌这狠狠的一下子,应该昏迷不醒的人,唇边溢出一声轻吟。

“臻晚晚,你也有今天!”

叶向歌笑的得意:“你们办的不错,把人送到地下室,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放心,我明天就安排人把尾款打到你们的卡上”

旁边看着的几个人,心底暗自鄙夷,对付一个昏迷的女人还这么得意,可真是没用之极。

亲眼看着几个人把臻晚晚的手脚捆上,亲眼看着臻晚晚被像是扔掉的垃圾一般扔到了地下室的地板上,望着那黑黝黝的地下室入口,叶向歌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阿笙。”

叶向歌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的声音兴奋的异常,根本无法保持冷静:“阿笙,你不是想要一个健康的心脏吗?”

——

臻致笙挂断了电话,她的眼眸中,异常的晶亮,亮的有些不正常,她想着叶向歌说的话,突然间,便吃吃地笑了出来。

门口有佣人听到臻致笙的笑声,不放心地进来询问,实在是大家都担心臻致笙出什么事情,本来便有心脏病,又加上最近言论全部对臻致笙不利,臻岳庭甚至不敢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出门。

臻致笙的心情也不好,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是为了,臻晚晚开始脱离她的掌控,在臻家,臻晚晚是臻致笙的附庸,在叶家,臻晚晚只是臻致笙的替身,或者说,连替身都算不上。

可是,从那天臻家的宴会开始,一切都向着一个无法想象的方向脱轨,臻致笙再也没有了那些洁身自好的名声,臻致笙和叶向歌一起成了B市的笑话,臻晚晚,和一个陌生的男人离开了,离开了臻家,离开了叶家,离开了臻致笙的视线。

臻晚晚,居然不受臻致笙的掌控了,怎么允许!

这几天,每每心脏痛楚,臻致笙总是害怕,害怕下一刻,她便会突然死去,没有等到臻晚晚的心脏,便再也无法呼吸,等死的感觉,让她已经濒临疯狂。

臻致笙看着镜子中温柔雅致的美人,轻笑,笑的极其地美好,虽然最近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可是,这不是又发生了好事吗?

臻晚晚,你看,你一直都没有脱离我的掌控。

女人微笑着,走出房门前,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一把裁纸刀。

——

程思迟找到程楚云的时候,对方正和一个女人亲吻。

“少爷,抱歉,我没有拦住人。”

孟拾对着程楚云道歉,他的肩膀,被两个人牢牢地牵制住,他的脸上有些青紫,显然也是尽力阻拦了。

程楚云本来想要发火,他的脾气其实一直不好,即使孟拾尽力了,他也不会给孟拾一个好脸色的,只是,当他看到此时的程思迟摆出的架势的时候,面上没了怒意,却是忍不住现出了那么一丝惧色。

“阿迟”

程楚云觉得嘴巴有些干,他的眼神游移不定想要看看自家其他那些保镖哪里去了,除了一个被压住在当面的孟拾之外,哪里还有一个人。

“程少爷,你怎么不继续”

女人似乎是磕了些药,眼神迷蒙,一时间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发现程楚云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后,不满地伸手拉他。

“滚开。”

程楚云下意识一巴掌打在了女人脸上:“继续什么,一边去。”

“啊!”

被一巴掌打醒了一半的女人终于看清眼前的情形,然后便是忍不住尖叫,实在是,任是谁方才还在和人激情热吻,下一刻,面对着的便是黑洞洞的枪口,都不会多么镇定的。

“闭嘴!”

程楚云觉得自己就不该招惹这个没用的女人,他冷喝一声,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尖叫的女人脸上:“滚出去!”

“叶小姐也是当事人,不需要滚。”

程思迟笑了笑,笑的甚至称得上是优雅潇洒,若是往常,叶向欣也许会欣赏,可是,此时此刻,望着程思迟的笑,她忍不住,发抖。

“阿迟,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楚云告诉自己,程思迟什么都不敢做,自己是他的堂兄,他不敢!

“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程楚云脚下发软,差点倒在地上,他回身,望着自己身后沙发上一个焦灼的弹孔,瞳孔剧烈收缩。

“晚晚在哪儿?”

程思迟还在笑,手上的枪,端的稳稳的,若是不看枪口袅袅的白烟,也许会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程思迟,你别太过分,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是程家的继承人,我也是程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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