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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当初》


久别之后

5月中旬,为期一月的战术进攻对机动防守的野外军演顺利结束,解放军陆军某集团军某机械化步兵师一团所代表的红军在其师属的快速反应部队侦察营的协同作战下获得了胜利,多次战胜了蓝军主力西北某军区信息化作战能力一顶一强的装甲团。

战斗后的荒原训练基地依然弥漫着硝烟,yīn沉沉的天际下,空气中仍残留有炮火后的火药味,前面一辆辆坦克和步兵战车轰隆隆霸道又野蛮的往军区机动,后屁头卷起巨大的风沙石头,影响后方运载战士的运输车正常行驶。空中的数十架战机相继轰鸣而去。

机械化步兵师一团所有战士并没有因为军演结束而休息,而是在剧烈颠簸的车厢内热闹激烈的讨论着,约莫是对这场强强对垒的实兵检验性精彩对抗意犹未尽。

迷彩吉普车内,团长、参谋长的交谈也异常热烈。

坐在同车后座身着草绿色迷彩作训服的苏宏彦思绪飘远,他眯着眼眸望着车窗外这飞沙走石的广阔荒原,久久的出神。

突然,总指挥团长刘森沉稳的笑声打断了苏宏彦的神游:“小苏,这回我们团能打胜仗,真多亏了你们侦察营侦察兵的全力配合。”

苏宏彦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首长,似剑的浓眉微微舒缓,扯了下唇角:“首长您说笑了。”他想说的是,其实这都靠总指挥团长跟参谋长缜密的排兵布阵和得当的攻防策略,更多的还是全团官兵共同的努力。

“小苏,年纪轻轻的别太谦虚。”参谋长赵振东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和团长看来,要不是苏宏彦这支快速反应部队的侦察兵在军演前一晚冒着零下几度的严寒伪装潜伏渗透入蓝方阵地搜集蓝军情报传给红军指挥中心,唐智的三营四连也不可能在战争打响后以最快速度抢占五号高地掌握这次进攻主动权,其他一、二、五连也不可能随后夺占前沿阵地的三个高地。

除了师属侦查营这个先决的优势,三营营长唐智兴奋的直说,如果刚开始装甲一营没被蓝军坦克排打击,他的步兵三营不会成为主攻部队。随后,他指挥坦克和装甲步战车兵分多路进攻蓝军前沿阵地,在两方坦克火炮打拼正起劲儿时,几十架武装直升机歼击机等战机掠过蓝军阵地上空,实施空中火力攻击,来掩护红军地面部队攻击。在三营一马当先所向披靡的挺进蓝军前沿阵地时,运输机编队又飞来了,五颜六色的降落伞落在蓝军阵地后方,伞兵突击队帮三营侧击蓝军,让三营干了漂亮的一仗。

一车五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其他运输车上的士兵也都在嘻嘻哈哈大笑着聊天,这次大演习虽然艰辛劳累,但是细想就会发觉战斗时的上下团结一心真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更有胜利带来的满足感,尤其是军区各位首长在基地导演部导调大厅里观摩两军真相战斗的实况后,对他们机械化步兵师一团在此次军演中的表现连连称赞,军区司令员和军长也颇为满意。

团长刘森突然收住笑,想起来了什么:“哎呀,过几天就是宋明结婚的日子了。”

“对哦。”唐智也惊讶了一声。

“看我这个脑子,差点把这正经事儿给忘了。”刘森拍了下自己可见头皮的脑袋瓜子,说:“我这老战友结婚我可能去不了,整个集团军营长、副营长、副团长有一百来个是他带出的学生官,小苏、小唐你们正好也是吧。”

苏宏彦点了下头。

“对的对的,首长,”唐智略显激动,嚷嚷道:“宋队长是我跟苏大以前国防军校的队干部。苏大去不去无所谓,我必须得去。”难得有一天可以出去鬼混的日子,他怎么可能放过。

刘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转而看着苏宏彦说:“小苏,你代表我们团跟军区其他学生官一道去参加吧。”

苏宏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应下,在部队这么长时间没出去过,他真有点想看看城市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这些年应该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吧。

参谋长赵振东见唐智正不高兴的撇嘴,不禁哼笑几声。

唐智撅着嘴怒瞪刘森团长与参谋长,又瞪向苏宏彦,挖苦他:“苏大,你小子这下走了狗屎运可好了,终于能脱下这层绿军装换上正式又显摆的衬衫西服了。”

“说真的,我正打算这么穿。”苏宏彦似笑非笑的回他。

他那副嘴脸,让唐智更为不爽了,语气特别酸:“要不你们一同去的学生官都穿着一身黑西服,配着你们这一模一样的秃顶子一定很像个涉黑的秃头帮,美女见着你们一个个往你们身上贴,多艳福不浅啊。”

刘森不但不气,却点点头笑:“嗯,这个提议不错,回去我跟他们说说。”

“……”

*

五月底的周日,阳光明媚而娇艳,市道路两边的花坛已开出各色美丽的花朵,阵阵春风扑面而来,带着温暖与淡淡花香。

“妈妈,今天乔阿姨真的要做新娘子了吗?”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着。

“嗯。”季亦如目视前方驾驶车子。

季亦如自己是白色长衫黑色长裤高跟鞋的简单穿着,副驾驶座位上这齐刘海妹妹头、长相标致可人的小女孩的打扮就显得春意盎然很多,橙色长袖蓬蓬裙加上小脑袋上带着的橙色蝴蝶结发卡,娇俏稚气的像个小公主,两条穿着浅灰色打底裤显得肉肉的小粗腿悠哉的晃着。小女孩名叫杨毛毛,今年刚好五周岁,特别乖巧懂事。

今天出嫁的乔韵,是季亦如的同事,两人都是市电视台新闻娱乐节目的编导,乔韵比季亦如大两岁,步入三十的她,和宋明是奉子成婚。

据季亦如所知,宋明曾经是解放军某个军校的队长,负责学校军校生的行管工作,他转业考进解放军政治学院新闻系读研,现在已经是市电视台新闻频道专题新闻部主任。乔韵看上他是在一次极为意外的状况下,那天刚进台里没多久的宋明正扛着台大摄像机出电梯准备去采访,恰好被进电梯的乔韵看到,那一刻,看见扛着摄像机高大帅气的他,她犯了人生中第一次花痴,人也跟丢了魂似的整天想着他。后来,他俩在工作中认识,一来二去之后,成熟自持的宋明就被这大大咧咧的妮子拿下了。虽然偶有吵架闹别扭,但感情真的好的惹人羡。

十一点钟,季亦如停好车牵着杨毛毛肉嫩的小手往酒店正门走去,意外看见几辆黑色越野车迎面驶过来,每辆车里坐着几位穿着绿军装带着大檐帽的军官和士官,看见大檐帽下一张张晒黑脸的他们,季亦如会觉得有点亲切,因为曾经她认识的那么个人,高中毕业也顺利考入了军校,成为一名有军籍的现役军人。

她现在还记得,那个平时痞里痞气爱逃课看别人打架斗殴的大男孩,在参加军校招生办组织的体检后,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与他一同参加体检的朋友也心情不好的去找自己女朋友安慰了。

当时她特别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脸色很差,软硬兼施哄骗了他很久,他才拧眉不悦的说:“体检的过程各种伤自尊,脱得连内裤都不剩。”

婚礼相遇

想着以前他的那些搞笑事,季亦如不由笑出声来。当时听见他的那句话后她低头偷笑,遭到他恶狠狠的一瞪,嘲笑被伤了自尊的男人真的很危险。

忽然季亦如看到正对面穿着黑色高档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乱的男人在向她和杨毛毛这边招手,那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跟毛毛手牵着手已经来到了宋明和乔韵举办婚礼的婚宴厅。

杨毛毛小朋友用自己的小手晃动着季亦如的大手,声音奶气:“妈妈,雷叔叔在喊我们。”

季亦如有注意到,“嗯”了一声,牵着毛毛的小手朝那看似严肃的男人走过去,礼貌的打招呼:“雷导,来的这么早?”

雷尚还来不及说话,一个粉嫩的小人儿已经扑进他的怀里,热情的喊着:“雷叔叔好。”

雷尚成熟稳重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意,手一托把她抱起来放在身边的座位上,微低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杨毛毛几眼,低笑着问:“毛毛,今天是你妈妈给你打扮的吗?”边说大手边揉着她齐颈的细滑的头发。

看到杨毛毛与雷尚如此熟络,季亦如弯了下唇角笑,俯下身坐在毛毛的左手边。

杨毛毛仰起白嫩的小脸对雷尚娇笑:“对啊,还是妈妈给我穿的衣服。”

雷尚抬起修长干净的手指点了一下杨毛毛俏挺的小鼻子,“小样儿。”

“呵呵。”杨毛毛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小牙齿羞羞的笑了笑。

雷尚抬眼看着季亦如:“亦如,你太宠她了。”

“不应该吗?女孩儿就需要宠啊。”季亦如搂着毛毛心甘情愿的说道,这几年有毛毛的陪伴,她过的特别的幸福,毛毛已经是她幸福开心的源泉了。

雷尚看着这对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母女俩,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雷尚,是市电视台娱乐新闻频道的总监,同事们要么喊他雷导,要么喊他雷总监,他是台里多个节目的制作人,也是十几个大型晚会的总导演。他与季亦如是传媒大学校友,他算是她的师兄。六年前,传媒大学电视编导专业刚毕业的她,考研失利,准备在家蹲一年奋战第二年的考试,但是毛毛到来了,她需要自立,也需要赚钱养活毛毛,恰好那时雷尚告诉她电视台要招聘,劝她可以边上班边考研,不用一心扑在上面。季亦如觉得很有道理,就报名参加考试,顺利进了面试。

面试她的领导有二十几个,十几个坐在她的对面,包括雷尚也坐在她的对面,其他几位领导坐在她的身后,四周还有摄像师扛着摄像机摄像,这架势,把她吓得紧张,面试官问她问题,她脑袋蒙蒙的恍惚了半天,想求助她唯一认识的雷尚,可他却在看到她的求助眼神时低下了头,根本不理睬她,她只好自己安慰自己,自我放松,用指甲掐了掐手心,才清醒许多,回答好了这个问题,后面的几个问题她回答的也还算流利。但是出了面试的房间,看到外面还有很多等待面试的年轻男女,她便觉得自己没希望了,因为自己表现的不尽如人意。

没想到,当晚雷尚便打来电话,提前告诉她,她通过了面试,可以来台里上班,把当时的她激动的在电话里尖叫,被雷尚嘲笑了很久,后来她被分在雷尚所在的编导组,跟他一个团队,被他管辖,同组还有其他编导摄影师灯光道具师等。他是个严格的领导,对下属和工作要求严苛的有点过分,但是在季亦如和杨毛毛面前却显得特别的温和好相处。

对于这一点,季亦如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跟他认识的比较早,所以他不好意思冲她吼,还有一点,她觉得可能自己是沾了毛毛的光,因为没多少人不喜欢这个开朗又可爱的小女孩儿。

无意间,她看见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走路一板一眼、头发短到可见头皮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在婚宴厅角落边的两张圆桌旁。

很快,乔韵和宋明的婚礼开始了,今天的乔韵穿着美丽的白色婚纱,挽起的头发上披着白纱很是美艳,因为小宝宝只有两个月大,现在她的小肚子平坦的几乎看不出来,没有影响到她苗条好看的身材。宋明穿着黑色燕尾西服,打扮的特绅士。这对新人,男才女貌很般配。婚礼仪式过后,乔韵就被宋明搀扶回房间休息。

喜宴开始没多久,雷尚接到个电话便离开座位。

没多久,那位置坐下个男人。

季亦如给女儿夹菜,没有抬头便问:“雷导,你回来这么快?”抬头看去,却发现此时坐在雷尚座位上的是另一个男人,黑西装里白衬衫映衬出的那张又瘦又黑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让她怔住,他看她时那双漆黑的眸子和当年一样幽深迷人,让她跌进去失神良久,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似的喘不过气。

那头发短寸、气质清冷淡漠的男人眼神专注的紧盯着她看,张了下薄唇却欲言又止。

“妈妈,我要吃鱼肉。”

女儿杨毛毛的这一声呼唤,唤醒了季亦如,她立马别开眼,拿好筷子为女儿夹鱼肉,低下头不再看向那边的男人。

“妈妈,我要喝果汁。”

“妈妈,我要擦嘴巴。”

“妈妈,我要……”

杨毛毛要求什么,季亦如都照办,悉心的照顾她。

可是这一声声清脆稚嫩的“妈妈”,却让这个冷漠的男人很不舒服,眉头紧紧的皱着,像是惊愕她已经做妈妈了?在毛毛又喊了几声季亦如妈妈之后,他突然站了起来,甩脸子走人。

这时,恰好雷尚回来,与这位坐了他位置的男人互看了一眼后,便回过头,不理走掉了的男人。

可季亦如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跟着那抹离开的欣长背影看了过去,见他消失在婚宴厅的拐角处,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叹息一声,又收回视线。

雷尚立在旁边,问她:“刚才那人你认识吗?”

“……”季亦如低头想了想选择摇头,表示不认识。

雷尚点点头,对她说:“你跟毛毛在这玩吧,台里有事,我得先回去了。”

“嗯。”季亦如应声。

毛毛抬起小脸乖巧的说:“雷叔叔再见。”

雷尚看向杨毛毛,黑色半框眼镜片后的那双黑眸里满是笑意,他抬起大手揉了揉毛毛厚厚的毛茸茸的齐刘海妹妹头,俯下身把自己的脸凑近毛毛。

毛毛心领神会,一张油腻腻的小嘴巴迎上去便亲了他的脸颊一口。

雷尚不但不嫌弃,反而笑的特别欢。

雷尚走后,季亦如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果汁,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像是三魂七魄全数被那个男人勾走了一般。

可毛毛却看不出来妈妈有什么异样,小嘴巴一边嚼着鱼肉一边无辜的问:“妈妈,刚才那个脸色黑黑的叔叔不喜欢我吗?”

“……”提到他,季亦如又怔了一下,随即回神,扭头对毛毛笑:“没有,他是不喜欢妈妈。”她这么安慰女儿。

“妈妈,你这么好这么漂亮,叔叔不喜欢你,是不是他眼睛有问题?”毛毛眨巴着清澈漂亮的大眼睛天真的说。

“……”季亦如语塞,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哦,那个叔叔要跟雷叔叔一样,带副眼镜视力才会好。”毛毛又自顾自的说道。

“……”季亦如听见毛毛的童言无忌扑哧笑出声。

不多久,喝多了果汁的毛毛要尿尿,季亦如牵着她的小手离开宴会厅往洗手间走去,却又意外的看见那穿着黑西服的男人倚在洗手间门口,好看的眉头紧锁着,黑眸低沉,左手闲散的插在黑色西裤裤兜,右手细长的指尖夹着根烟一口一口的抽着,浓重烟雾后的他,脸色既冷又差,且不苟言笑。

那寂寥的侧影让她有些迷失,但是她还是觉得他突然这样板正又正式的穿着跟他以前懒散不修边幅的打扮相差很大,让她止不住想笑。

洗手间周边没别人,杨毛毛小朋友可能畏惧这位脸色很臭的叔叔,再次见到他很害怕,小声的喊着“妈妈”。

季亦如记得毛毛平时说话不是这样小声,而是跟银铃似的清脆婉转好听,她低头看见毛毛梗着小脖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闪烁的盯着那男人,拉着她大手的小手也在小小的用力,像是真的很怕他。

那男人漆黑的眸子不冷不热的斜了她们这边一眼,吓得毛毛当即躲在季亦如腿后,小手抓着她的裤子小声说:“妈妈我怕。”

季亦如右手轻拍着毛毛的背部安抚她:“毛毛,你不是学过跆拳道吗,不用怕。”

“妈妈,你笨啊,我是小孩子,叔叔是大人,我打不过他,怎么不怕。”杨毛毛小朋友很有自知之明,分得清敌我力量悬殊。

“……”季亦如是真的拿她没辙,那边的男人以前就是个面色严肃、性格冷漠又少言寡语的人,后来因为服过兵役,整个人显得更加严肃令人不敢靠近,他用自己的冷眼冷脸吓唬小孩子是轻而易举。

季亦如正想着是该主动上去让他回避一下还是去打他一顿把他赶走,腿边的毛毛已经嚷着要尿裤子了,她真怕毛毛尿裤子,便要拉她进去。

可是毛毛不愿意进去,小嘴巴嘟哝:“妈妈,我们走吧,换个洗手间。”

季亦如为难,抬头看见那人又不动声色的斜了她们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掐灭烟进了男洗手间。

小毛毛这时瞅准时机,拉上季亦如温暖的大手便一齐跑进了女洗手间,到了里面,小毛毛像是打了胜仗一般愉悦的咯咯笑着。

看着她笑的开心,季亦如自然也心情愉快。

方便好后,毛毛再次不敢出去,非要让季亦如出去看看脸色臭臭的叔叔走了没有。

季亦如听女儿的话照办,探出头看去,东张西望了一番,回过头对毛毛说没有,毛毛这才放心的跟妈妈走出去。

去酒店套房看新娘子的时候,母女俩又跟那男人打了照面,前面刚走出去一批十几位一身黑、走路板正的男人,季亦如就看见房内那男人此时正笔挺的立正,给宋明敬礼,声音铿锵有力却又低沉好听:“队长!”

宋明温和又不失严肃的说:“苏宏彦,不用这么讲纪律,这里不是军校,况且我已经不当队长六年了,坐吧。”

“…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被叫苏宏彦的那男人放下敬礼的手臂,微岔开修长的双腿,周正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雨夜暴躁

新娘子乔韵看到刚才那十几个刻板的黑衣男人立正敬礼后又看到这幅场景,笑得快要趴下了,发觉是不是自己这老公以前管他们管得太严?

季亦如却一脸讶异,她是知道宋明是某个军校管理学员的队干部,但却真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哪个军校,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他不仅跟苏宏彦是同一所国防大学,还特别巧合的是苏宏彦做学员时的队长。想明白后,她拉着毛毛准备走,却不巧被乔韵看见。

“亦如,毛毛,你们快进来。”乔韵热情的喊道。

宋明和苏宏彦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被人看见,季亦如便不好意思逃了,拉着躲在身后的毛毛走了进去,笑盈盈的开口:“宋主任,乔姐,新婚快乐!”

“坐吧,快坐。”乔韵娇笑着让季亦如坐在沙发上,不偏不倚指的正是苏宏彦身旁的位置。

季亦如看了那边一眼,无意间与他的视线对上,她回头尴尬的站着,不想坐那里。

宋明也说:“小季,快坐吧,苏宏彦是我带出的优秀军校学员,用不着这么生分。”

季亦如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在外人面前出于礼貌,她硬逼着自己先跟身边黑着脸的他打招呼。

但是苏宏彦没有太大反应,眼神不看她不说,态度也不冷不热,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季亦如也转过脸不看他。

而杨毛毛小朋友就比较聪明,远离黑脸的叔叔,直接钻进乔韵的怀里,小嘴巴特别甜:“乔阿姨,你今天好漂亮啊,跟芭比公主里面的女王陛下一样美丽。”

“你这小丫头,真会说话。”乔韵被毛毛哄得眉开眼笑,把自己身边的糖果捧出来一大把给她全身上下的小口袋里全部塞满。

毛毛边舔着乔韵给的波板糖边咧着小嘴笑。

见毛毛机灵的小模样,季亦如白皙的脸上泛着笑意,她下意识的抬手理了理自己今天披散着的卷发,心里才稍微镇定一点。

宋明看着季亦如,开玩笑道:“小季,刚才走出去那十几个都是陆军军官,你看这么多优秀的军官哥哥,你不找机会挑一只回去当对象?”

这话,让性子沉冷的苏宏彦有了反应,黑眸子意味不明的看着季亦如,她是当妈妈的人还需要找对象?

不待季亦如回话,宋明又自顾自的笑着说:“苏宏彦也很优秀,他现在已经是少校军衔,在部队多次获得二三等功,不过这么优秀的他到现在还没结婚呢,要不我介绍你俩认识?”说着,便开始介绍苏宏彦的家世,他爷爷以前是陆军东南军区老司令员,他爸爸以前是公安局副局长,现在是反贪局局长,他妈妈呢是档案局办公室主任,他弟弟相当厉害,年纪轻轻就在市政府做副秘书长,专为副市长服务,协助副市长处理安排市政府工作,现在还在攻读法学博士呢。然后又对苏宏彦说:“这小季啊,她是我们电视台几个节目的编导,她…”

“……”季亦如脸色略显尴尬,她打断宋明欲对苏宏彦长篇大论的介绍,语气委婉:“宋主任,我尊敬解放军,但是找对象不会是当兵的。”

她这话一出口,招来苏宏彦侧头看她,浓黑的眸子想探究她说这话的原因。

宋明又眯着眼睛笑着打趣:“小季,你是不是跟当兵的有仇?别人家大姑娘都挺喜欢兵哥哥的,怎么到你这你就不喜欢了呢?”

季亦如低垂睫毛想了一下,抬起头含糊的说:“不是,我不是跟当兵的有仇。”她说这话时,觉得有点心虚,“是我知道当兵的很少有空余时间,需要常年在部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能安稳过日子的人。”

宋明点头,见季亦如已经拒绝得这么彻底,他也不好意思再啰嗦。

乔韵却揶揄季亦如:“宋明,你别总干些女人才干的事,人家亦如跟雷导的好事快要到了。”

“乔姐,你别开我玩笑。”季亦如急切的解释,像是要撇清什么。

乔韵却以为季亦如是在害羞,便放过她,笑道:“好了好了,我不说,等你们结婚那天,还不是会被全台里的人知道。”

*

晚上与市文化馆工作回家的妈妈吃完晚饭后,季亦如与杨毛毛便一同洗洗回卧室躺下。

21点钟,一个陌生号码打了她的手机,她接通后,那边却没人说话,隐约听见里面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淅淅沥沥的小雨声,她说:“你好,你是谁?”问了有几遍,那头的人就是不回话,依然是粗重的鼻息声,突然一个闷雷打来,把她惊了一下,她觉得是谁大晚上无聊在整她,正准备挂断,那头的人终于开口。

“季亦如!”

这低沉好听的声音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是的,她听出来这声线迷人的男人是谁了,是苏宏彦!他叫她这个名字有7年,但是她也有六年没有听见他这么叫她了,一时间心情复杂说不出话。

“季亦如,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趟。”苏宏彦的语气不冷不热。

季亦如犹豫,转过头看着怀里正津津有味看电视的女儿,她有了不想下去的理由:“对不起,太晚了,我已经睡下了。”

电话里的苏宏彦又粗喘了几声,沉默良久,才像是极为隐忍,尽量平静的说:“我有事要跟你谈谈,你下来一趟,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

“……”季亦如依然犹豫不决。

杨毛毛看着季亦如,问:“妈妈,谁打来的电话?”

季亦如对毛毛笑着:“没有谁。”说着便匆忙的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苏宏彦在被她挂断电话后,抬手重重的锤了一下车子,手机的电池因为他的暴力被甩了出来,手上的疼痛感让他清醒半分,他又把手机电池装好,拇指重重的按着开机键,再次拨打电话给她。

电话响了挂挂了响很多遍,季亦如终于是接通了,刚想委婉的拒绝。却遭来他的怒吼:

“季亦如,你他妈给我滚下来!”

“……”季亦如没与他计较,沉默着一言不发。

“行,你不下来也行,我上楼去找你。”

“你别上来。”季亦如忙不迭轻声制止他。

“怎么?是家里藏了男人还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这么不方便?”

对于苏宏彦的冷嘲热讽,季亦如无视,她说:“都不是,是我女儿要睡觉了。”

提起她女儿,苏宏彦沉着脸打开车门“碰”的一声又关上,雨水全部打在他的身上,圆寸的脑袋直接与冰冷的雨滴接触,雨水倾盆倒在他的脑袋跟身上,他丝毫不在意,比起他这些年冒着雨天训练,这雨算是小的太多了。他抬起左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催促:“你快点下来。”

超大的哗啦啦声让季亦如知道外面下着的是大雨,她刚才又听见汽车门打开关上的声音,略微担忧的从床上爬起来,站在窗边拉开窗帘往下看,昏暗的小区大道上,他暗淡的身影笔挺的站在黑色越野车旁边,肆意的淋着这瓢泼大雨,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虐待自己。她想了想劝说他:“外面下着雨呢,你回车上吧。”

“我就这样等你下来,跟我一块儿上车。”苏宏彦言语固执,说话间,坚毅的目光迎上了季亦如所在的房间,看到了她那抹娇小的身影。她家这儿还是跟十三年前一样没怎么变化,他想起那时他经常来她家楼下喊她出去约会,如今一切都恍如隔世。

季亦如紧张片刻,才答应说“好”。

有了她肯定的回答,苏宏彦没有再打她电话,把已经湿透了快要报废的手机塞进自己湿透了的裤兜里,依然直挺挺的站着,满脸雨水,像是想借这漫天雨水洗净自己内心的苦涩。

这打雷下雨天,季亦如怕毛毛一个人在房间害怕,便抱着女儿去她妈陈影云房间,让毛毛跟姥姥睡,她爸季元石是市文化局局领导,近期正跟一批领导干部下基层出差,没有在家。她对陈影云说自己要下去扔个垃圾。

陈影云早已快要睡着,疲倦的“嗯”了一声,没有问东问西。

季亦如回房间穿好衣服拿着伞下楼,走出单元楼大门,远远看见苏宏彦依然笔直的站在雨中,敞开的黑色西服和西裤被这雨水全部打湿,她快步走过去把伞撑在他头顶,忍不住说他:“你抽什么疯。”

苏宏彦不顾一脸的雨水,被路灯映的明明灭灭的眼眸不冷不热的扫了她一眼,声音极为冷淡:“上车。”

“……”外面的冷风吹来,让季亦如直打哆嗦,她想他全身湿透,应该更冷,她担心他依然发神经的在雨中淋着,便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上了他的越野车收起了伞。

他也跟着上了车。

当即,黑色越野车内窄小的空间里充斥着股股难闻的酒气,他身上的酒气更浓更大,让她难忍的皱了一下鼻子。

二人在车里呆了很久都互相没有言语,雨滴拍在车窗上,给静谧得让人窒息的车内制造了点轻松的气氛。

苏宏彦想抽烟,可从上衣口袋掏出来却发现一整包烟已经湿透了,他负气的把烟砸向挡风玻璃,最后弹落到了季亦如的腿上。

她低头看了看那包湿透了的烟,拿起来放在面前的收纳箱上,侧头又看了一眼身上到处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且脸色极差的他,被他这一系列的暴力动作和黑脸弄得莫名其妙,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暴脾气她不得而知,也许是这快要初夏的晚上因为下雨太闷热,让人觉得有点暴躁吧。季亦如觉得自己还好,平心静气,而苏宏彦就真的有点太躁狂了。她记得,年轻时候的他不是这样的,那时他眉宇间虽然带着傲气,不爱搭理人,但是跟他相处久之后,他对人的态度还挺好,而不是现在这一股子冷冰冰让人不敢靠近的严肃神情。也许是因为他服过兵役,常年在部队接受严格的军事化管理,所以身上才总散发着严肃的气息?

她正想着,苏宏彦又抬手烦躁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周正的西服下,他脖子上的领带被扯歪,白衬衫的纽扣也被扯开了几颗,露出古铜色结实性感的胸口。他抹了把脸,擦去脸上的雨水,转头盯着她,浓黑的眸子隐忍着怒气:“季亦如,我他妈无条件祝福你跟别的男人组建家庭,正常的结婚生孩子,但是不是现在这样招人话柄不自爱的未婚生女。”

“……”季亦如怔了一下,不清楚他是怎么得知的,也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事而发脾气到这般,相较于他,她只是淡定的反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宏彦被她堵得哑口,拧紧眉头,微眯着黑眸盯着她半晌,才压了压脾气说:“作为关心你的一个老朋友。”

“谢谢,不需要,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都没资格说我。”季亦如不紧不慢的说完,便要下车,却怎么也打不开车门。

苏宏彦yīn沉的眸子盯着方向盘,冷冷的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男人?”季亦如回身看他,一时间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让你未婚生女又抛弃你跟你女儿的那个混蛋男人。”苏宏彦转过头看她,不冷不热的提醒。

听明白的季亦如对他说:“不需要你管。”她淡淡的问:“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得回去睡觉。”

被他甩过

一路心情沉重的回到家,季亦如看到毛毛已经在姥姥怀里安稳的睡着。她关上门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来不及换下一身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又情不自禁的站在窗户边往下看,透过昏暗的路灯,她看见苏宏彦依然坐在越野车里。过了很久,有个穿着绿军装带着大檐帽的士官来了,坐在驾驶位载着他离开,看着他渐渐驶远,她放心的松了一口气,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睡觉,却莫名的有一点儿小失眠。

只因为他最后的那句话:“季亦如,如果当初我知道你六年后过的是这样的生活,那时我一定不会跟你分手。”

黑洞洞的卧室内,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思绪烦乱。她想,他现在真的闯出名堂来了,竟然都已经成为部队营长,少校军衔,相当了不起。她还在想,她以前预想过如果有一天再见到他,她会是那种记仇不跟他说话、还是会逃避躲他、还是会上去打他一顿揍得他鼻青脸肿没脸见人?不过,她真没想到,会是六年后在双方朋友的婚宴上与他重遇,会是他喝得烂醉先发脾气训斥她一顿,而自己最后竟然还道谢,她真是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了。

*

其实,苏宏彦是从他的队长宋明那儿听到关于季亦如的事情的,宋明对他说,季亦如至今是未婚,他媳妇乔韵比她进电视台早,知道的情况较多,她刚进电视台时,没有怀孕迹象,而且照样工作从未请假,但是近来2年他们才发现她已经有个三岁大的女儿,她经常打电话给她妈让她妈接毛毛放学,偶尔她下班来得及也去接。本来大家都以为季亦如的女儿毛毛是雷尚的孩子,可当知道她女儿姓杨的时候,这个传言又不攻自破了。

听说她未婚生女,苏宏彦难以接受,这跟他以前想着她有个幸福的家庭相悖了,所以他这晚才会喝的醉醺醺的来找她,对她乱发一通脾气。

对于大家误会季亦如与雷尚,那是因为她真的跟雷尚走的比较近,且雷尚对她的态度跟对别人的特别不一样,所以也无可厚非,就像雷尚进电视台,现在做了频道总监,也有人认为这不是靠他自己的能力爬上那个位置的,他们会自然而然联想到那个曾经为电视台台长现在为某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兼职教授的他的父亲。在有些人眼中,有点关系,那就是裙带关系,完全可以用来否决别人的努力。

*

事后很多天,季亦如在台里刚录完节目,早早的下班去红星星幼儿园接毛毛,路上她突然接到了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她接通,那人自我介绍是唐智。

唐智,她发现自己也有很久没有联系这个人了,是自从苏宏彦跟她分手之后吧。

苏宏彦与唐智从小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苏宏彦的爷爷是上将老司令员,唐智的爷爷是军区中将老政委,爷爷们认识,而唐智的爸爸在市政府工作,曾是市办公厅综合处副处长好像近几年刚提为市长,她妈妈是某大学外语系教授。苏宏彦的爸爸苏一恒在公安局经常办案,妈妈田歆也要整天在市档案局上班,由于俩人的爸爸妈妈上班都很忙,他们两个小孩儿经常凑在一块儿玩。

小时候他们特别喜欢在军区司令部的花园里捉蛐蛐蚂蚱,放学后经常趴在政治部大礼堂门前的楼梯上写作业。而苏宏彦的双胞胎弟弟苏宏圣就不像他们这么调皮,弟弟永远都是规规矩矩的,放学后会乖乖的回家做作业,从来不屑跟他俩摸爬滚打。说苏宏彦跟唐智是很高傲的人,但是苏宏圣从小就比他俩还高傲,倔强清澈的眼睛里有种目空一切的傲气。

等到大了一点,苏宏彦和唐智大中午经常爬军区大院里面的大树玩。

八岁时,他们被爷爷带去射击训练场打靶子,弟弟苏宏圣在这方面就没有哥哥苏宏彦优秀,唐智也打得比较赖,老首长苏国忠当时就夸苏宏彦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不过那时候年纪小小的苏宏彦还没有想过以后要入伍参军。后来他们又过去几次,捡了很多子弹壳玩。

苏宏彦有个兴趣,从小就培养出来了,就是他特爱凑热闹看大院里的小朋友们打架,挂彩了他更高兴,他还经常拉上唐智一块儿看,看着那些司令部的小朋友跟政治部的小朋友打,政治部的跟后勤部的打,还有与大院外的小朋友打,他们觉得特别有乐趣。在小学学校时,他俩也经常围观别的小学生打架,如果火势烧到他们,他们会用气势吓唬对方,实在打不过,他俩也不会犯傻,就立马撒开小长腿溜之大吉。

后来升高中,苏宏彦与唐智还在一个学校,他们又认识了杨俊,杨俊属于富二代,爸爸做沙发家具生意发家,后来还开了个家具公司,在市一中这个学校里他家是数一数二的富有人家。然后他们三个拉帮结派成为兄弟,经常逃课爬墙头出学校,去几十公里的外校看别人打架,当然,苏宏彦那个双胞胎弟弟苏宏圣可从不爱参与他们。甚至在学校,没有多少同学看到过苏宏彦与苏宏圣这对长相一模一样的兄弟讲过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不好。

那时季亦如就特别不理解苏宏彦、唐智、杨俊他们三个混混,逃课翻墙头赶去几十公里外的学校看别人打架斗殴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季亦如在开着车,耳机里传来唐智的喋喋不休。

唐智说:“季亦如,苏大那天晚上浑身湿透回来,还在训练场上就着雨水一遍一遍的过1500米障碍训练,自从那晚,他每晚都自己负重跑40公里武装越野,累到摔倒在地还不解气,白天训练那么累,晚上他还这样,一通宵一通宵的练自己,我从来没看见他这么拼命,当初我跟他进特战队训练都没这么狠过,他这样迟早会练废的。”

因为苏宏彦与苏宏圣是双胞胎兄弟,刚生下来时家人还有点分不清长相异常相似的他们,连名字也没有取好,他们的爷爷苏国忠从前在乡下呆过,所以取名就比较粗俗,于是就随便按排行叫苏大,苏二。后来唐智和杨俊也这么喊苏宏彦,叫他苏大,因为他们跟苏宏圣不熟,却又总被苏宏圣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儿给气到,就在背地里经常当着苏宏彦的面说苏二怎么怎么“没素质、没礼貌、他学习好考试全年级第一就了不起啊”等等。对于自己兄弟总说自己弟弟的不是,苏宏彦也不替弟弟平反,总让别人觉得他也不待见他弟弟似的。

“……”季亦如因为唐智描述苏宏彦这些天超强度的训练而惊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不吭声。

“最过分的是,我去给他做思想工作,他竟然逮着我就开始捶,让我跟他来对抗练格斗,***格斗就格斗吧,他竟然招招致我命,把我这小俊脸打得鼻青脸肿,过肩摔把我撂倒在泥潭子里20几次,弄得我浑身烂泥巴。你说,他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他帅啊。”唐智的语气特别愤慨,兄弟做到他这当沙袋挨打的份上,也真的算是苏宏彦上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了。

“……”季亦如听后,不厚道的笑出声。

“不要笑,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

“不是让你别跟我说他吗。”季亦如说。

“嘿,我这回就偏说,季亦如,你行啊,六年多了,你不让我跟你提他,亏我还以为你被苏大甩过,心里有yīn影什么的,原来是因为你早就变心了,竟然刚跟他分手没多久就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娃儿。季亦如,你太他妈让苏大失望了,你也太他妈让我失望了。”

“再见,你这个当兵的以后也别理我。”季亦如说完便挂了电话。

可是那人又不死心的打来,她刚接通,他便说:“唉,季亦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我们当兵的怎么你了,我们人民解放军为人民服务、为国捐躯洒热血,我们哪得罪你了?就算苏大六年前甩过你,你也不用一直针对他连带着连我也针对吧…”

唐智跟唐僧似的唠叨,让季亦如头疼,她不耐烦的开口:“你烦不烦,你不烦我烦,别再打来了。”

“我们苏大真不该傻兮兮的惦记你那么久,待会儿我就让他彻底忘记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唐智又怒气不消的啐了一口。

“感激不尽。”季亦如利落的挂断电话。她不会相信,当初主动跟她提分手又一直没联系过她的男人会一直惦记她,这太假惺惺了,他们是把她当傻子了吧。也许她真是因为被苏宏彦甩过,心里有yīn影了,不想听到关于苏宏彦的任何事情。

到了红星星幼儿园,她甩去刚才与唐智吵架的不开心,下车接杨毛毛。

下午五点半的太阳还挂在高空,特别的燥热,杨毛毛跟其他小朋友在等爸妈接他们回家的时候,在室外的游乐场玩的额头冒着汗,毛毛背起自己的小书包跑到校外季亦如的面前,抬起肥肥的小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撒娇说:“妈妈,今天这么热,我们去吃冰淇淋吧。”

季亦如看了下依然刺眼的太阳,对毛毛笑说:“好啊。”她也想吃个冰淇淋降降心里的无名之火,她帮毛毛理好玩乱的头发和衣服,把她抱上车,带她去了甜品店,一人买了一份冰淇淋坐在店里吃,应毛毛要求她还外带了一份蛋糕。

杨毛毛一边吃一边讲着今天她跟杨易寒小朋友两人做的小手工被王老师夸奖了。杨毛毛和杨易寒小朋友都是五岁,女儿毛毛比较调皮,而杨易寒小朋友比较老实不爱说话,所以王老师就把他俩放在一块儿做同桌,杨易寒他妈妈在医院工作,爸爸是大公司老板,他俩因为是一个姓,很多人认为他俩是一家子,闹了不少笑话,但是这两个小娃儿都连结巴带咽口水的解释他们不是一个爸爸妈妈。

季亦如认真的听着毛毛不紧不慢的说话,时不时拿出纸巾帮她擦下小嘴巴。吃了冰淇淋,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女儿毛毛就是她的开心果。她很感谢毛毛这五年一直陪伴她,让她的生活充满了色彩,在她陪她妈妈第一次去产检的时候,看到两个月大还是个小黑点的她,她就跟她爸爸妈妈一样开心欣喜。

毛毛还说了自己的好朋友小黑妞前几天跟她在六一儿童节上一块儿表演的《木兰诗》背诵被老师夸奖了。

“真厉害。”季亦如不吝啬的夸奖她。

毛毛咂巴了两下红嘟嘟的小嘴巴,说:“妈妈,今天是周五,晚上我又可以跟爸爸妈妈视频了。”

季亦如突然想起来这事,笑道:“对啊,”立马收拾东西说:“走,我们赶紧回去吃饭。”

军区再遇

周一早上,季亦如正常上班。雷尚作为台领导,给全团队的同事针对近期的工作做了总结和细致部署,对手头上几个节目不足之处的处理方法做了强调。会议结束后,大家散去。

他说:“亦如,你留下。”

季亦如留了下来,主动坐到雷尚右前方的位置,问:“雷导,什么事?”

雷尚笑了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私下就喊我名字,或者喊声师兄也行。”

“那哪行?上下级就要有上下级的样子。”季亦如弯着嘴角笑。

雷尚无奈的勾了下唇角,又说:“亦如,宋明跟乔韵出去度蜜月,他手头上的那个栏目落到我和你手上了。”

“我不行吧,他的是军事栏目。”季亦如退缩。宋明有从军经历,他作为主编策划的这个栏目是围绕部队为中心,主要宣传军队和政治,关注军营战士。他这节目自开播以来,收视率一直持高,很受电视观众的喜爱。

雷尚抬起修长的食指推了下眼镜,接着说:“之前他已经策划制定好这次拍摄的提纲,我和你只需要带摄制组去部队替他组织拍摄、完成后期编辑制作就行,他的什么风格你也懂。”顿了顿:“再说,我也去,有什么需要正好可以跟他们部队首长沟通。”

话已说到这个程度,季亦如只好答应。

*

电视台摄制组去部队驻地的那天,凌晨三点他们便出发,电视台的采访车路上爆胎,换备胎花了不少时间,这个军区较靠郊区,离城里也不太远,但是赶过去八点钟,已经算是迟到了。

恰好碰见军区首长副司令员和政委等首长和几十个部队干部下来考察战士的政治训练,首长知道后命令刘森团长派人去接待电视台摄制组,刘森团长派了师属侦察营营长苏宏彦与机械化步兵三营营长唐智去。

接待室里,当季亦如看到来接待他们的二位营长是苏宏彦和唐智时,愕然的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来部队录节目会碰上这二位。而且这俩人兄弟多年,从小学到高中再到军校就没分开过,现在连军职和军衔都一样,还穿着一样的草绿色夏季数码迷彩作训服、带着作训帽、穿着作训靴,感情真的好的像是能穿着一条裤子。

除了雷尚和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苏宏彦看见季亦如时怔住,随即又恢复淡定的神情,看她的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唐智也很意外。

雷尚先对他俩自我介绍,介绍他本人是电视台军事栏目的导演,季亦如是编导,还有摄像,其他摄制组工作人员在外面的采访车上。

苏宏彦与唐智也神态自若的分别介绍了自己。

然后他们就是面对面坐下沟通节目拍摄的流程和内容,主要是他们师士兵日常训练的科目。

军区首长既然下命令了,苏宏彦倒是没什么意见,点头表示配合,而唐智却要求季亦如跟他出来一下谈一谈,连苏宏彦也叫上了。

雷尚与季亦如交换了意见,点头同意她去跟他们沟通。

出了接待室,季亦如跟他俩在一背旮旯的大树底下停住脚步。

这一单独相处,唐智就开始显露本性,特别记仇:“季亦如,今天当着苏大的面,我也要说,对于你对我们苏大做的不厚道的事,我今天特别不想理你,我们团四个营还有苏大的侦查营一个都不许去,坚决不配合你们电视台,即使你们那栏目的主编是我跟苏大以前军校的宋队长,我也不乐意配合,受处分关禁闭我都不怕,我他妈就是看不惯你欺负苏大。”

“……”季亦如被唐智这话雷的快成傻×了,她笑了笑,说:“你能别这么幼稚吗?”她不记得她有哪个地方对不起苏宏彦,也不记得有哪里欺负他。

唐智“哼”了一声,又给了她一个白眼,转过身背对她,就是不爱理她,誓将幼稚进行到底。

“……”季亦如没有办法,仰头看向高大安静的苏宏彦。

苏宏彦一直俯视她,见她无奈的眼神,他没有理会唐智,对她说:“我们侦察营配合。”

“谢谢。”季亦如连声道谢。

唐智看了苏宏彦一眼,恨铁不成钢,负气说:“苏大,你可真没鸟用,又被这女人三言两语给降服了。”

苏宏彦低垂着眼眸看着地,没打算搭理他,让他一个人识相的走开。

唐智果真识相的走开了。

他这一走,就只剩下苏宏彦与季亦如两人。

季亦如有点不好意思,抬起头迎上他的黑眸,说:“那你先带着你的兵把我们商量的那几个科目演练一下,等下就开拍。”

“不用演练,平常我们就经常训练。”苏宏彦不急不缓的说。

“那好。”季亦如点点头,转身走了。

苏宏彦也走去他们营,集合侦察兵到了训练场。

季亦如回到接待室,雷尚问她:“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季亦如含糊的回答,又说:“他们已经去训练场那儿了,我们过去吧。”

雷尚点点头,和摄像师还有摄制组其他工作人员一齐去了训练场地。

苏宏彦派出的是他们侦察营三连的侦察兵,他指导了三连指导员,就让指导员开始出口令整队列,他自己则来到季亦如身边跟她交涉拍摄时间。

季亦如他们拍摄设备和器材准备好,雷尚让她指导摄像等会怎么拍摄。

一切就绪后,季亦如他们已经准备好,她拿场记板打板,他们便开始拍摄。苏宏彦那边随即一个手语给远处的三连指导员,指导员一个口令“各就位”后鸣枪,侦察兵们便开始演示他们经常训练的科目。

穿着迷彩作训服、画着迷彩脸的侦察兵们单单只是演练前的标准队列准备就已经让他们摄制组瞠目结舌,第一项训练科目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灵活的穿越1500米障碍,这项高强度高难度的科目是在四百米障碍上增加难度制作的,包括冲刺到对面,接下来通过五步桩、跃深坑、火圈、过低板、上高板凳、越高低台、登独木桥、炸药包大弹坑、高板墙、跃铁丝网等,然后返回钻铁丝网,旁边还有高压水枪冲击他们,地上的黄土与水混合成烂泥浆,一个个低姿匍匐过去都成了泥人、接着继续过高板墙、钻桥墩、过高低台、下深两米的坑、三步桩,最后扛着95自动步枪百米冲锋,运动速射,大部分十发弹全部命中靶心,更换弹匣的速度也快。一个个侦察兵都有着一双厉眼、有着敏捷迅速的好身手和过硬的军事素质。

在这个过程,季亦如不自觉的看向身边高大的苏宏彦,他认真看着他的兵时一脸严肃模样,让她有些移不开视线,内心升起浓浓的敬佩,她记得他以前在军校的时候,时常跟她说他最喜欢过四百米障碍,比做数理化的题目还有意思,更比他跟唐智、杨俊一齐翻墙头出校看别人打群架有意思百倍,那时的他是不是滚成泥人也开心到咧嘴大笑呢,想到这,她蓦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宏彦循声扭头看着她,觉得她莫名其妙。

季亦如笑着转过脸,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继续看着拍摄。

接下来就是负重三十五公斤五公里武装越野,侦察兵们头带迷彩钢盔、穿着作战背心、军靴、背着行囊、弹夹、手榴弹、急救包、扛着95式自动步枪在山地上狂奔,他们摄制组坐在部队的迷彩越野战车上拍摄,侦察兵们最好的成绩是十三分钟,大部分在18分钟内。

这成绩,他们摄制组的都给跪了,好几个大老爷们儿和大姑娘都说如果让他们负重35公斤5公里武装越野,他们肯定得弄个半天到一天的样子。季亦如听着笑了,她觉得自己要是跑一趟下来估计得累趴下,说不定连爬都爬不过去,但是想到苏宏彦曾经在军校时说他们半夜被队干部的紧急集合哨吹下来半夜负重四十公里武装越野需要一通宵,回来时正好赶上炊事班的早饭,她还记得他说当时他的腿都要跑断了、肚子疼死了,那时候她边笑还是边心疼的。

后来还有低空1000米伞降、武装泅渡等训练科目的拍摄。

天气虽然不好,但整个拍摄过程一气呵成,中午十二点多他们便拍好收工。

军区首长看到侦察营三连战士们的训练,觉得苏宏彦平时要求的训练很合理。分外还让刘森团长好好招待他们电视台,电视台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大多想参观军营,雷尚跟军区首长提了一下,得到允许,首长还让团长组织人来接待他们。

季亦如雷尚他们是在军营的食堂吃饭,他们觉得炊事班煮的饭菜特别好吃,至少比他们台食堂里的盒饭好吃一百倍,他们台食堂做的红烧肉猪皮上还沾着猪毛,台里的姑娘一边吃一边吐,真的达到了减肥的效果,而军营的饭菜特别的香,可能与他们炊事班都是拿有厨师证的原因有关吧。

下午他们摄制组都有军官或者士官带着在军区参观,有的还在射击训练场被班长辅导打靶子。

而接待季亦如的恰巧是苏宏彦。一开始雷尚跟着他俩,但是后来被苏宏彦甩掉了,在部队训练了这么多年,甩掉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季亦如是被苏宏彦半胁迫带到了他们军区后面翠绿的林子里,她听他说这里的树木都是他们以前的老战友种的,原先是荒土坡,部队干部开展挖坑种树比赛,谁挖的树坑多栽的树苗也多,是会受到上级干部表扬,所以争先恐后的挖坑种树苗后,这林子现在翠绿一片。

到了一条不停流淌的清澈小溪旁,季亦如不想再往里面走了,她走到苏宏彦面前,微抬下巴指责他:“你怎么把雷导甩下不管了,要是他走丢了怎么办?”

苏宏彦盯着她白皙的脸,不紧不慢的说:“我跟你说几句话马上回去。”

季亦如看着愈发成熟伟岸的他,转过身倚在一旁粗大的树杆上歇息,呼吸着这里新鲜好闻的空气。

苏宏彦跟她叙旧:“季亦如,很高兴你来部队看我。”

“……”季亦如突然觉得他有些厚颜无耻,有这么自恋的人吗?她呛他:“你太自作多情了吧,看不出我来这是拍摄节目吗?”

苏宏彦扯着唇角低笑,突然一个大跨步逼近她,顺势用自己高大结实的身体把她压在粗大的树杆上。

季亦如后背被不光滑的树杆咯痛,他的行为让她紧张,双手用力的推他。

苏宏彦却紧紧的压着她柔软的身体,左手技巧性的钳住她的双手,不允许她反抗,俯下身凑近她耳边,暧昧的笑道:“季亦如,你怎么打扮的这么漂亮来勾引我,不知道我常年住山里没见过女人?”

季亦如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因为是初夏身上穿着薄薄的长衬衫,使得后背被凹凸不平的树杆咯得生疼,她偏头躲避他不断靠近的脸,压着怒意斥他:“你放开我。”

“亦如,想我吗?”苏宏彦在她耳畔呵着灼热气息,幽深的黑眸沉静又专注的看着她。

季亦如尽量躲避他,没好气道:“不想。”

苏宏彦抬起右手,粗粝的大手捏住她瘦的有点尖的下巴,低垂眼眸看着她的红唇,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灼热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热情的像是要望进她的眼底深处。

季亦如被他看得不自在,双手被他低凉的大手钳制,下巴也被他控制,双腿和身体被他紧紧的压制,她被他纳在怀里反抗不得,周围席卷着她的他灼热气息让她深深沉醉,发觉自己对他还残留有感觉,她气恼:“你赶紧放开我,否则我喊了。”

闻言,苏宏彦眯着眼睛低笑:“你看你喊了有没有人应你?”

季亦如知道军区周围都有警戒哨,但是那些哨兵跟他熟,是他的战友,他这话就是她喊救命也没人来救她?她蹙着眉心瞪他,张了张嘴,正准备呼救,却突然眼前一黑,被他压下来的薄唇攫住,她叫不出声也反抗不了,正想咬他,却被他轻巧的躲开,她还没来得及喘息,他的大舌又强势而霸道的钻进她的口腔,蛮横的搅拌着她的舌,吸得她舌根发疼,他灼热的气息烧的她身体越来越柔软无力,不由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粗暴又不失温柔的热吻。

还想娶她

激吻良久,两人气息凌乱,在季亦如快要窒息时,苏宏彦终于松开她的唇,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泛红的脸,低声说:“亦如,我们复合吧。”

季亦如睁开迷离涣散的双眼,轻轻喘息了一会儿,摇头拒绝:“……不。”

“为什么?”

“……这还用问?”季亦如用鄙视的眼神看他,“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提的。”

苏宏彦想也没想,便脱口:“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去打报告娶你,我发现我以前***就是个蠢蛋,才会为你考虑那么多,怕你跟着我受苦,现在我后悔了,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你。”

“……”季亦如意志坚决,回头草什么的她不想吃,更何况还是甩过她的男人,虽然他刚才说什么为了她考虑、怕她跟他受苦、没有停止过想她这么好听的借口,但是她还是不愿意:“你别再发疯,放开我。”

苏宏彦盯着她半晌,才放开她,立在她面前,眼神深不可测:“你跟那个雷尚什么关系?”

“要你管吗?”季亦如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舔了下唇发觉还留有他讨人厌的气味,又用袖子擦。

苏宏彦突然抬手又撑在树杆上,作势要再次压住她,把她吓了一跳,他皱着好看的眉头,沉声威胁她:“识相的…快告诉我,否则咱俩就耗在这里。”

“……”季亦如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这周围的荒山野岭,抬头瞪他,见他不是开玩笑的口吻,她不情不愿的告诉他:“上下级。”

“就这么简单?”苏宏彦挑着眉。

“不然还要多复杂?”季亦如反问。

“他好像对你有意思,想要追你。”

季亦如觉得好笑:“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她的话,缓和了苏宏彦的脾性,他抬起修长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随意绑在脑后的卷发,低低的说:“季亦如,今晚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季亦如弯起唇角,跟他开玩笑,“明天你送我回去吗?”

“我送。”

“谢谢了,今晚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女儿,我女儿没有我陪着会大哭大闹。”季亦如说完,抬手推开他,从他身边走开,站的离他稍远。

“……”提起她女儿,苏宏彦的脸色又沉冷了下去,紧皱的眉头下,目光冰冷的能凝结住空气,良久,才点头。

季亦如察言观色,见他那副不开心的样子,她的呼吸也略微不顺畅。她又看了一眼黑着脸的他,转身走了。

苏宏彦在她身后风轻云淡道:“我们复合的事,我当你是答应了。”

“……”

他俩一前一后走着,脚下的树叶树枝被踩的啪啪响,在这安静的林子里显得有些动听。季亦如时不时用余光偷瞄跟在她身后的苏宏彦,见他依然一副漫不经心懒散的模样,她抿着唇发自内心的笑着,她发觉,她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现在就是个傻当兵的,当兵当傻了。

走了一会儿,她看见雷尚还站在原地等她,便主动走过去,甩掉身后给她指路的苏宏彦。

雷尚问她去哪了?

她支吾了一下,说在林子里看风景。

雷尚又瞥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的苏宏彦问:“那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季亦如笑说:“他一个受过政治教育的军官能对我怎么样?他只是…帮我带路。”说话间,她心虚的把眼睛飘忽到苏宏彦那边,迎上了他的视线后又快速的避开。

“没事就行。”雷尚说着,让她跟他一块儿回去。

苏宏彦就远远的看着他俩并肩回去,他站了很久,才跟在他们身后回部队。

季亦如他们走的时候,很多士兵军官送他们,她上车前有注意到苏宏彦一直目送她,她也看见他身边的唐智依然斜着眼藐视她,幼稚的表现出对她极其讨厌的样子,她也懒得计较。

电视台采访的车子走很远,身边的士兵也走的差不多了,三连连长突然笑得贼兮兮的问苏宏彦:“苏营长,刚刚那位漂亮的季编导是我们未来的嫂子吗?”

苏宏彦侧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扬,意味不明道:“有这么明显吗?”

三连连长老胖点了下头,大笑:“苏营长,刚才我在后山看见你跟她…”

“麻溜的滚蛋!”苏宏彦怕这不厚道的货把他和季亦如刚才的那点小事全都给抖搂出去,抬脚就要给他一腿,把这连长吓唬跑开。

当即,这边就只剩下苏宏彦与唐智两人。

没了外人,唐智便没什么不好开口的,提醒他:“苏大,你还想娶她啊,她可是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女儿。”

听见他的话,苏宏彦眉头紧紧的皱着,他语气坚定:“我不在乎。”

唐智笑了:“你现在不在乎能代表你以后不在乎吗?”

苏宏彦没吭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做了多大的心里建设才不介意她未婚生女这事儿。

“你再好好想想吧。”唐智扔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只留下苏宏彦一人立在风中自己琢磨。

*

电视节目的后期编辑制作很重要,季亦如与几个同事在机房剪片做后期,花了跟拍摄差不多的四个多小时,他们认真地把关检查后,发给宋明,他回复的消息是比他自己制作的还好,季亦如与雷尚还有其他同事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摄制组就是这个栏目原来的摄制组,所以他们依然是高效率高质量的完成了这次的工作。

几天后,听同事说,这一期播出的收视率挺高。季亦如便觉得大家的辛苦努力没有白费。

这次,她零距离接触到苏宏彦与他们营战士训练的辛苦,心里尤为震撼,能理解作为军人的崇高使命,深深的敬重他们。

事隔几日,苏宏彦打电话对她说,团长在节目播出那天组织全团和侦察营的战士一同观看,还说她拍的好,剪得也好。

季亦如解释:“不是我拍的,是摄像师傅拍的。”

可人家苏宏彦根本不在意,然后又问她东问她西,总之是很关心她。

季亦如被他问烦了,便特别明确的对他说:“苏宏彦,以后你打来的电话,我一概不接,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打来了,请记住,是你跟我提的分手!”

“我他妈…”

苏宏彦只来得及说三个字,还仅仅是个没有任何解释意思的口头语,便没机会再说。

他的号码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唐智的号码也打过来几次,季亦如也没有接,还有其他陌生号码,她都没有再接,反正她是真的讨厌他了,不想再搭理他,虽然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为了不让她跟他吃苦,才跟他提的分手,但是她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容易上当。

*

七月初,季亦如难得早早下班,打电话给她妈陈影云说自己去接毛毛回家,可到了幼儿园,她却听幼儿园的王老师说毛毛已经被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接走了。

季亦如心急如焚,质问她:“你怎么能让她随便被陌生人接走呢?”

“毛毛认得那男人,她喊他叔叔,我不让她走,她自己说会跟你说清楚。”王老师委屈的解释。

季亦如发觉自己过于紧张了,便说了声不好意思,拿出手机拨打毛毛随身挂在颈前的儿童卡通小手机,可是一遍两遍都没有接通,正当她着急要报警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毛毛打来的。她连忙接通便问:“毛毛,你在哪?”

“妈妈,我和苏叔叔在一起。”那边的杨毛毛边说边咯咯的笑着。

“哪个苏叔叔?”季亦如疑惑。

“就是脸色黑黑的解放军叔叔啊。”

脸色黑黑的解放军叔叔?这下季亦如想起来是谁了。正准备说话,电话里传来那男人的声音。

“季亦如,你不用担心,毛毛跟我在一起。”

季亦如却不满,毛毛跟他在一起,她才最不放心,她气愤道:“苏宏彦,我要报警,你等着。”

那边的苏宏彦不以为意,传来低醇好听的哼笑声:“我等着。”

“……”季亦如刚想挂断电话报警,忽然想起来他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什么,他老爸以前是公安局技侦支队支队长,后来做了公安局副局长,她压了压怒意:“把我女儿还给我。”

“会还给你,你来东城郊区这边的部队大院接她吧。”苏宏彦不紧不慢道。

“……”季亦如凝紧眉心,心里窝着一团火。她挂了电话,便跟幼儿园的老师说了下情况,开车驶去了苏宏彦说的地址。

由于他说的这个部队大院已经靠近郊区,季亦如赶来花了不少时间,大院门口的哨兵不但没有拦着她,还告诉她苏宏彦住的具体是哪栋哪层哪间。她径自开车进去找,脑袋里不禁想起她第一次去军校看他那天,他也是在军校门口出公差站岗放哨,她远远的看着身材笔挺站立一动不动的他,心里涌起浓浓的敬佩,他看到她时,黑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对她傻傻的笑着,露出一口洁白好看的牙齿,在那个寒冷的冬天像是一道暖流温煦着她。

那时,他还跟她说,唐智还有他们军校里的其他学员都喜欢在学校南门出公差站岗,因为可以看到许多美女来来回回经过那里。

想着,季亦如失笑,因为急着见毛毛,停下车便匆匆赶去,路两边的树木高耸,里面的楼房偏旧,上了三楼,她开始敲他的房门。很快门开了,里面露出苏宏彦可恶至极的笑脸。

她想也没想便走进去,拾起身边的皮包就往他身上打,毛毛差点丢了,罪魁祸首竟然是他,她不打他一顿不解心头恨。

但是苏宏彦的身体跟钢铁似的坚硬,在部队这么多年的军体训练不是白练的,她那点力气根本打不痛他分毫,他就那样关上门倚在门背上一动不动,任由着她出气,脸上露出一抹看她笑话的神情。

季亦如本来也想与他拼命的,但是拼不过他,她也懒得打他,回头看见坐在沙发上观看他俩打架的毛毛正咧着小嘴咯咯的笑着,小手旁还有瓜子、白果、波板糖、果冻等一堆零食,电视上播放着毛毛最爱看的卡通片。她忍不住讽刺他:“苏宏彦,你是不是就会用零食拐骗小孩子?”

苏宏彦理了理被她弄皱的黑衬衫,勾唇低笑:“总比你跟自己妹妹和女儿抢零食来的好。”

季亦如蹙着眉心,她很想告诉他,她已经很多年不跟她妹妹季亦央抢零食吃了,更没有跟毛毛抢零食吃。她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沙发旁,抱起女儿说:“毛毛,我们走。”

走到门口,却被立在门边的苏宏彦拦住,他不让她们走。

“让开。”季亦如面露凶光,没好气道。

苏宏彦不在意的低着头笑,又抬头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季亦如,你女儿可什么都对我说了。”

季亦如纳闷,问怀里的小人儿:“毛毛,你跟他说什么了?”

温馨晚饭

杨毛毛皱着小脑袋想了想,眨巴着水嫩的大眼睛无辜的说:“我跟苏叔叔说,我爸爸叫杨俊,我妈妈叫许夕,我还有个一直陪着我照顾我的好妈妈,是你。”说着,小手搂着季亦如的脖子,上去就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季亦如没有因为毛毛讨好的吻高兴,脸色变差,小声咕哝:“毛毛,你怎么这么容易被骗,把自己家家底抖露个底朝天。”

毛毛笑着说:“妈妈,我还跟苏叔叔说,我知道你不是生我的亲妈妈,本来你一直都让我喊你阿姨,是我自己要喊你妈妈的,因为人家小朋友都有妈妈在身边照顾,而我妈妈不能在我身边照顾我,她要上班,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是你,所以你也是我妈妈。”

季亦如被这小丫头哄得忍不住笑出声:“你这小脑袋瓜子记性不错。”

毛毛趴在她的颈窝呵呵的笑着。

她面前的苏宏彦却沉着脸,黑眸盯着她,目光清冷:“季亦如,是不是把我当个傻子骗很好玩,让我误会你跟别的男人未婚生女很得意?你是不是看我对你一直有留恋,就随意挥霍我对你的耐性?”

“……”季亦如咬着下唇,淡淡的说:“你记错了吧,我从头到尾没跟你说什么,也没骗你什么,是你自己意会错。”

“你一口一个你女儿,毛毛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你,我能不理解错吗。”苏宏彦闷声说。

“……傻当兵的。”季亦如取笑他。

“……”苏宏彦沉着眸子瞪着这女人,缓了缓语气:“你先别走,解释一下杨俊许夕为什么舍得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扔给你照顾。”

季亦如僵住,犹豫半天点点头,表示愿意跟他解释。

“坐沙发上吧。”苏宏彦扬了一下好看的下巴,提醒她。

季亦如也觉得抱着毛毛这么一会儿,有些吃力,累的额头冒着虚汗,这几年毛毛的确长得结实了许多,她把毛毛放在沙发上,让她坐一旁吃零食看卡通片,而她坐在毛毛身边。

苏宏彦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皱着眉头听她说。

季亦如开口,慢慢的解释:“你毕业下基层部队那年,杨俊他爸的公司破产,欠了几百万债务,他爸被讨债的人吓跑,他妈也被气得住院,杨俊一个人挑起家里的担子,变卖家里的别墅、跑车还有公司设备换的钱还了债务,可还是欠了一百多万。那时许夕怀孕两个月,被她爸妈逼着与杨俊离婚,她不愿意离,又和打工下班回家的杨俊吵了一架后来找我,后来杨俊和她就在我家这边上班。但是毛毛生下来五个月大,他们两人决定做出国劳务,去墨西哥打工,想趁着两人年轻多赚点钱把债务还上,也多捞点钱回来好给毛毛安置生活,他们俩让我帮他们照顾毛毛,我一开始不答应,可许夕爸妈肯定不要毛毛,而杨俊妈妈身体又不好,在养老院被人照顾,他们家这种情况,亲戚们都躲着他们不愿意帮忙,他俩出国打工怕毛毛受苦,一再要求,我只好答应帮他们照顾毛毛,我妈也挺喜欢毛毛的,好在每周他们都和毛毛视频,与毛毛没生分多少。”她又想到什么,接着说:“毛毛两岁半时,他们回来过一次,在我家这边呆了一个月,整天陪着毛毛,带她到处玩,后来他们又出国三年,今年他们就快要回来了,回来以后不准备再出国,估计要在这边开个餐饮店。”

听完,苏宏彦眉头紧锁,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跟季亦如要了杨俊的联系方式,电话被杨俊接通,他就开口骂:“杨俊,你他妈怎么这么不够朋友,家里出这么大事,竟然一直不跟我和唐智说。”

那头杨俊顿了一下,才开玩笑道:“苏大,就是因为我当你们是兄弟,所以才不能借你们的钱,这一借是不是兄弟情分就没了。”当初出事时,他真的瞒着苏宏彦唐智,连联系都不敢跟他们联系。包括后来他和许夕把毛毛托付给季亦如照顾时,也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把他家的事情告诉他这两位兄弟。

苏宏彦捏着手机的左手在用力,他隐忍着怒气问:“你现在还欠了多少,我替你补上,我补不上我借钱也要帮你补上。”

那边杨俊大笑:“苏大,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和许夕以后还怎么回来见你,倒是亦如帮我和许夕照顾毛毛受了很多苦,你替我们好好爱护亦如就好了,记得也要多疼疼我女儿。”

“这不废话。”苏宏彦轻嗤。

“那我不多说了,等我跟许夕十月份回去,我们兄弟三个在一起喝个痛快。”杨俊的性格依然那么洒脱,一字一句都是原来那轻松愉快的调调,并没有被家里的变故影响。

“好。”苏宏彦沉沉的应声。

杨俊又开玩笑:“哎呀,你们两个都是军官,不会瞧不起我这个小老百姓吧。”虽然他没有联系他们,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清楚这两位好兄弟的事情。

苏宏彦低笑:“胡说,当初你是富二代的时候,不是都没有瞧不起我和唐智这两个穷棍吗。”

“苏大,这辈子有你们这两个兄弟就是好。”

苏宏彦止不住笑出声,又说:“你女儿在这,要不要跟她说两句?”

“那必须啊。”杨俊说。

苏宏彦把手机递到毛毛耳边。

小毛毛一本正经的听着电话。

“毛毛,喊声爸爸来听听。”杨俊说笑。

“爸爸。”毛毛清脆的喊着,听见爸爸的声音,白皙可爱的小脸上两道淡如烟的小眉毛愉悦的跳动着。

“偷偷告诉爸爸,苏叔叔跟你干妈感情好吗?”杨俊八卦着。

“他们刚才还打架的,苏叔叔站着不动,一直给妈妈打。”杨毛毛小朋友有什么说什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哈哈哈,那他们感情还真好。”杨俊笑完,便跟自己女儿再见了。但是他那无耻的笑声被苏宏彦和季亦如全数听见。

“……”季亦如幽怨的瞅着身边这个小奶娃,心里感叹,毛毛的小嘴巴真的藏不住秘密啊。

在季亦如看着杨毛毛无可奈何的时候,苏宏彦看着杨毛毛,语调轻缓了些:“毛毛,今晚在苏叔叔这吃个饭吧。”

“好啊。”毛毛拍着小手点头答应。

季亦如却拒绝:“不行。”

苏宏彦斜了她一眼,性感好听的嗓音里听不出冷热:“我问的是毛毛不是你,你要走要留随便你,但是毛毛既然已经答应,饭后我会送她回去。”然后便转身一边挽袖子一边去了厨房。

“……”他这么一说,季亦如顿时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是毛毛要在这吃晚饭,她又不能撇下这孩子独自走,只好哄着毛毛:“毛毛,跟妈妈回去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妈妈,我还是想吃一次苏叔叔做的晚饭。”杨毛毛小朋友既单纯又固执。

“……”季亦如只好认栽,她打量了一下苏宏彦的这个住处,两室一厅,空荡的几乎没什么东西,她在疑惑,他怎么有空从部队出来了,身上也没有穿着常服或者作训服,而是一身黑衬衫西裤的休闲儒雅装扮,既然出来怎么不回市中心他爷爷在的军区司令部大院的家呢。

她想不通,又觉得无聊,这时外面天色已经黑暗,她把他家客厅的灯打开,房间顿时明亮了许多,她蹑手蹑脚的背着手走进厨房,看着他真的在厨房做饭,那把式还像是练过的,她记得他以前可是只爱好干坏事,做饭这种生活化的事情他可从来没想学啊。

在她看的正入神时,苏宏彦突然一个转身,把她吓的后退一步,他平静的目光看着她,问:“你干什么?”

“开灯。”季亦如说着,侧身把厨房的灯打开,闲闲的倚在厨房门边,yīn阳怪气的说:“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苏宏彦扯了下唇角,一边做菜一边说:“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我和唐智在军校出公差去食堂帮厨时,跟他们炊事班的几个炊事员处的很好。通宵武装越野四十公里下来,其他学员排队吃烂菜剩饭,我和唐智在食堂开小灶自己做自己吃,这些年也时不时去跟炊事班的老班长学做菜,尝过的战友基本都说好。”

“……”季亦如小小的讶异了一下,发现他在军校和部队这些年,学到了很多,人也沉淀了下来。

苏宏彦又说,“后来野外生存训练就没有那条件了,带三天的食物要在野外生存七天,身上背着枪支弹药、生活用品,行军一千公里,途中还要完成上级领导布置的徒步奔袭、悬崖攀登、武装泅渡、侦察敌情等演习任务,期间饿到能把生草生肉给吃了,有些特战队的饿到生吃蛇、蚯蚓、蚂蚁、蟑螂。”

“……”闻言,季亦如怔了一下,看着他低垂着的侧脸,眼神不由得变了味儿。

苏宏彦见她不回话,转过头看着她问:“怎么了?被恶心到了?”

季亦如连忙摇头:“没,没有。”

苏宏彦又回过头继续炒菜。

季亦如没有看他多久,便回到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女儿,陪着她看卡通片。

很快,苏宏彦亲自掌勺的四菜一汤端了上来,是黄瓜炒火腿、红烧蛙鱼、盐煎**翅、清炒虾仁和青菜丸子汤,每道菜的卖相都还不错。

毛毛闻到菜香,已经蹦蹦跳跳过去爬上餐桌旁的椅子坐正等着开饭,季亦如自然主动走过去坐在毛毛的身边,仔细研究着他做的这一桌饭菜,稍稍的勾起了她的食欲。

苏宏彦盛了一碗米饭送到毛毛面前给她吃,然后拿着碗却没有盛饭,而是看着季亦如,不咸不淡的说:“你吃吗?不吃我也不勉强你。”

“……我吃。”季亦如诚实的应声,其实她跟毛毛一样,很想尝尝他做的饭菜。

苏宏彦盛了一碗米饭送到她面前,服务好一小一大两个女人,他才给自己盛上饭。

毛毛自己会用筷子,小手拿着筷子夹自己喜欢吃的虾仁慢吞吞的吃着,那天乔韵结婚,她总让妈妈给她夹菜,是因为那些她爱吃的菜都太远,她的小胳膊太短够不着…

苏宏彦边吃边笑着问毛毛:“毛毛,叔叔做的饭菜好吃吗?”

“嗯嗯嗯,好吃。”毛毛的小脑袋如小**啄米般点个不停,她转过小脸看着季亦如,问:“妈妈,你觉得呢?你觉得苏叔叔做的饭菜好吃吗?”

毛毛的问话,正合苏宏彦的心意,他低着头闷不做声吃饭,却竖起耳朵等待季亦如的回答。

季亦如见毛毛这副不得到答案便不罢休的小模样,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低垂着眉目的男人,对毛毛说:“好吃。”

“呵呵呵。”小毛毛得到了妈妈的答案,心满意足的笑着。

闻言,苏宏彦好看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愉悦的笑。

这顿饭,季亦如与杨毛毛吃的很尽兴,也是苏宏彦这些年吃过的最温馨的一顿晚饭。

饭后,苏宏彦履行对毛毛的诺言,送她回去。其实就是季亦如当司机,载着他跟毛毛,本来她是不愿意让他上车的,但是毛毛吵闹着要苏叔叔陪着回家,偏偏他也厚着脸皮打开车门上来了,她赶也赶不走他,只好安静的驾驶。

到了家,他们下车,毛毛欢乐的蹦跳着在前面小跑,季亦如跟在她后头不急不缓的走着。

突然身后的男人喊她:“季亦如。”

她本能的回头,当即脸颊被他凑过来的嘴巴啃了一口。她还来不及生气,那人已经得逞的笑着走远了,她瞪着他离开的背影愤懑的叹了一口气。

被催结婚

晚上九点钟,毛毛已经洗的香香的正窝在同样洗好了的季亦如的怀里。

季亦如想起下午她突然被陌生人接走,心里还是惊魂未定,一遍一遍叮嘱她以后不准随便跟陌生人离开幼儿园,“除了我还有姥姥姥爷,其他人来接你,你都不准走,必须先打电话给妈妈说一下。”

毛毛懂事的点头保证。她对季亦如说,苏叔叔和爸爸一样都会做好吃的对她好,雷叔叔虽然不会做菜但也很好。最后,她好奇的问:“妈妈,你喜欢苏叔叔还是雷叔叔?”

季亦如蓦地懵了一下,随后又用指尖点着她的小鼻子,弯着唇:“妈妈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好不好?”

“好啊,妈妈,我长大了一定好好孝敬你。”

毛毛这话特别贴心,哄得季亦如止不住的笑:“那你爸爸妈妈可不答应啊。”

毛毛很是固执,皱着好看的小眉毛:“爸爸妈妈会答应的。”

“是。”季亦如配合的点头。

毛毛又问:“妈妈,家里那个用子弹壳做的金色坦克,是苏叔叔做来送给妈妈的吗?”

“嗯。”季亦如点头,是苏宏彦在上军校第一年送给她的,那时他跟她说,这些子弹壳是他平时射击训练故意打得很差可以多打几发攒下来的,后来数量不足又去训练场上捡了一些,他看别人用这个做心形送给女朋友,他也做了一个,却是这么有男子气概的坦克模型,听他说他老妈那儿还有架他做的飞机模型。

毛毛经常拿这个向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炫耀来着,好朋友小黑妞还跟她来家里看过,她无害的笑道:“苏叔叔真厉害。”

“别笑了,跟个小花痴似的。”季亦如揉着毛毛直直的软软的短发,心里暗想:嗯,跟她那长发飘飘天生丽质的妈妈一样。

*

与此同时,被部队准了探亲假的苏宏彦被他爷爷苏国忠揪回了在军区大院司令部的家,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低垂着脑袋老实的听着爷爷的教诲。因为他这爷爷是军区老首长,所以他这次的探亲假也是这老首长直接跟他们机械化步兵师政委提的。

前几天师政委亲自来跟他说他家里有急事,让他赶紧回去,部队已经准了他三十天探亲假,说军区大演习刚过去,正好部队暂时没事放他回去,营里训练等事就交给副营长和教导员。

苏宏彦却拒绝:“首长,我不回去。”

师政委苦口婆心的劝他:“小苏,你知道老首长的身体,他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这些年你一直在部队,我跟部队上上下下的干部士兵都看在眼里,今年驻地搬到这儿,离你家很近,你赶紧回去探望他。”

“不了吧,首长。”苏宏彦还是不想回去。

师政委突然没了耐性:“苏宏彦!”

“到!”苏宏彦当即立正答到。

“这是组织上下的命令!这次你必须回去。”

这是命令,苏宏彦不情不愿的执行,早上回来,下午便去幼儿园把毛毛接走了。他去接毛毛,是因为他想让季亦如担心,不可否认也有点讨厌她的女儿,可后来没想到,这小丫头跟他在一块儿,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小嘴巴里藏不住秘密,抖搂出她不是季亦如亲生女儿的秘密,得知她是他兄弟杨俊跟许夕的女儿,他便不可能再讨厌这可爱的小女孩。

话说,他现在还不知道家里到底有什么急事?但是目前弟弟跟老爸老妈都坐在这,没人吭声。苏宏圣任职市政府副秘书长,协助副市长处理市政府工作,加班到刚才才回来。

老爸苏一恒在反贪局也很忙,老妈田歆在市档案局的工作倒还不忙,忙活了家里的晚饭。

现在一家人难得都凑在老爷子面前,让老爷子重拾了过去作为首长领导全军区士兵的威严,脸上的褶子堆积得更多,尤其是眉头紧紧的皱着。

“苏大,现在苏二回来,会议可以开始了。”老爷子苏国忠开口。

苏宏彦低垂着的脑袋又向下点了一下。

老爷子中气十足:“苏二跟他那个演员女朋友这个月月底要结婚,按照我们家祖祖辈辈长幼排序的观念,你作为大哥必须先于弟弟结婚,最多能跟苏二同一天办婚礼。”

闻言,苏宏彦猛地抬头,一脸愕然:“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

“刚有的,你有意见。”老爷子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必须…没有。”苏宏彦沉下声音,低下头,想了想又求助他老爸老妈,但是他那双父母无一人搭理他,对他的求助更是视而不见。他只好瞪着苏宏圣出气。

可苏宏圣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赏给他,认真的盯着他爷爷听讲。

老爷子又说:“这么短时间,你不可能找到媳妇,我跟你爸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是武警部队一名女特警。”

“我不同意。”苏宏彦想也没想便拒绝。

苏宏圣听到这,转头对苏宏彦说:“大哥,女特警千万不能娶,干架都干过她们。”

“……”苏一恒瞅着这俩小子,眉头紧皱着。

“……”田歆一开始觉得无语,后想想又觉得好笑,坐在一边兀自笑出声来。

老爷子不理会苏宏彦的反对:“不同意也得去见见,我跟人家说好了。”

这次的会议开得很漫长,基本上就是老爷子劝苏宏彦赶紧在月底前找好对象,在苏宏圣跟他的演员女朋友结婚前结了,他老爸苏一恒和老妈田歆举双手赞成老爷子这一决定。最后在苏宏彦含糊点头下,老爷子终于允许他退下,散了会。

苏宏彦上了楼,在楼梯拐角处倚墙根站着,顺便点了根烟抽着。就在上楼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后,那个人刚露头,他便一个转身面对他。

苏宏圣被苏宏彦吓了一跳,镇定片刻才说:“大哥,你搞什么?”然后越过苏宏彦,径直向自己卧室走去。

“为什么老爷子突然催我结婚?”苏宏彦跟在他身后问。

苏宏圣打开门进了房间,转身对他说:“因为你老大不小了。”话落音,便咔哒一声关上门。

苏宏彦唇边叼着根也回到自己很久没住过的卧室,抽完烟便躺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刺眼的吊灯放空着自己的脑袋。

*

相亲那天是周六,苏宏彦特别积极的早早起床,跟老爷子说他出去相亲了,老爷子严肃的脸上当即堆满了笑容,但是他这只是障眼法,只是表面上答应去赴约,实际上他在个不起眼的咖啡厅坐了一中午,边喝咖啡边看报纸。不管那女特警相亲对象他打不打得过,他都没有要去见面的意思。

临近中午10点,背后突然传来不大不小男女交谈的声音。

“你是季亦如小姐吗?”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是冯先生吗?”女人也在反问。

接着男人“嗯”了一声。

听见季亦如这个名字,苏宏彦不由得微微侧头看去,发现真的是季亦如,而且是她在跟个陌生的眼镜男相亲,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继续漫不经心的低头看着报纸,但是聪敏的耳朵却竖起来听着他们的对话。

突然,他对面坐下了一个穿着一身休闲牛仔衣裤、扎着马尾齐刘海、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萝莉,那萝莉见着他就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看,直看得他莫名其妙,可他又觉得这丫头有点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见她一直瞅着自己,苏宏彦礼貌的点了杯果汁给她,这萝莉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

接着两人一齐竖起耳朵听着季亦如与相亲男之间的对话。

相亲男说:“季小姐,你的条件很好,身材相貌也是我中意的款,只是我妈听别人说你有个五岁大的女儿?”

季亦如点头,她是故意的,她根本不想相亲,只是尊敬她老妈,才被迫出来赴约。

相亲男评价:“你比你那文化馆副馆长妈妈诚实多了。”

“……那你的意思是?”季亦如疑问,黑亮的眼睛看了那人一眼又移开。

“其实吧,要是没有那个小拖油瓶,我会跟你处处看,但是吧,男人都不想娶个女人还带着个拖油瓶。”

季亦如脸色显得略微尴尬,她利落的站起来,拿着自己的皮包头也不回的走了,不想什么人都来批评打击她。

那相亲男紧随其后也走了。

苏宏彦听着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远去,这才转头向后,看见季亦如气汹汹离开的背影,回过头扯着嘴角低笑。

“哥哥。”

对面的小丫头突然叫他,他怔了一下,抬头看去,眼神疑惑:“你是?”

那丫头笑着自我介绍:“我是刚才那个带着拖油瓶遭男人嫌弃的大龄剩女的妹妹。”

苏宏彦当下恍然大悟,拍了下圆寸脑袋,“哦,你是亦央?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哥哥,你和姐姐都老了,我难道还能一直都是五岁啊。”季亦央笑道,她是季亦如的妹妹,比季亦如足足小了有十一岁,今年刚十七,马上要升高三参加学校里的暑期补习。她又问:“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苏宏彦摇头。

“你还喜欢我姐姐吗?”

苏宏彦愣了下,片刻后肯定的点头。

“我姐姐那女儿不是她亲生的,她跟你恋爱之后到现在还没谈过别的男朋友呢。”

“我知道。”

“其实,从小我就觉得你会是我姐夫。”季亦央对苏宏彦笑。

苏宏彦听着她的话,眯着眸子笑,表示他对季亦如势在必得。

季亦央承诺会帮他,把她姐姐的秘密告诉了他,肆无忌惮的出卖姐姐,说季亦如有一个锁起来的日记本加相册,里面全部是关于以前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甚至到现在宁愿被爸妈骂也固执的不愿意找对象都是因为心里还有着他。

听见这些,苏宏彦喜忧掺半,她过的不好,有他很大的责任。她心里还有他,给了他很大信心。

季亦央还说,她今天来,就是因为她妈妈让她来监督季亦如相亲的,但是她为她姐姐相亲失败而高兴,又说:“姐夫,我希望能看到你跟我姐姐相亲。”

这声姐夫,让苏宏彦不大适应,但是想到跟季亦如相亲这事,他唇边噙着笑:“好主意。”

季亦央笑吟吟道:“姐夫,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当年买零食给我吃的哥哥,那几年姐姐带回家的零食都是你给我买的。”

苏宏彦不否认。

季亦央又自顾自说:“我姐姐那种抠门的女人怎么可能舍得买零食给我,她只会趁我年纪小无知不懂事骗我零食吃。”

苏宏彦低头无意间看见一双黑色高跟鞋在季亦央身后,不由自主的掀起眼皮往上看,意外看到了季亦如那张气得发黑的小脸,他收回视线看着季亦央,好声好气替季亦如说情:“别把你姐姐说成那样,她其实不抠门儿。”

季亦央却越说越来劲儿:“姐夫,你不用替她说好话,她就是又抠又馋。”

“……”

二人相亲

7月份的烈日不是一般的烤人,季亦如在外头等了妹妹良久,热的头顶要烧起火来,却一直不见季亦央出来,她这才绕回咖啡厅找妹妹,好巧不巧,意外发现妹妹跟苏宏彦坐在一块儿!一时好奇,她才偷偷摸摸的从咖啡厅的后门绕到季亦央身后,可喜的是,她竟然听见自己的亲妹妹跟苏宏彦在她的背后随便议论她是非说她坏话!

季亦央逃跑时还对苏宏彦说:“姐夫,我先走了,等你好消息。”

季亦如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嘲笑她的苏宏彦,愤怒的走了。

季亦央被季亦如逮住时,她批评妹妹:“季亦央,你才是又抠又馋吧,喝了人家果汁连钱都不付。”

季亦央耸耸肩无所谓道:“我以后要会报答他。”

季亦如一脸嫌恶:“你赶紧回学校去吧,一回来就气我。”

季亦央眨巴眼睛取笑她:“姐姐,你这是更年期提前啊,我妈都没你这么喜怒无常。”

“……”

*

苏宏彦一直晃荡到下午才回军区大院,刚进门就看到老爷子坐在沙发上面色沉肃,他想着要该道歉来着,虽然这不一定能消除老爷子的怒气。

当他坐在老爷子对面时,老爷子却先开口:“苏大,这次不是你的错,人家姑娘没看上你。”

苏宏彦不知是怎么回事,却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老爷子又说:“我听你们首长说你们老师长的孙女对你有意思,还说是你军校的校友,不如我改天帮你问问。”

“不用了爷爷。”苏宏彦婉拒。

老爷子也不是傻子,他问:“你是不是有心上人?要是有你告诉我,我托人去那姑娘家说媒。”

苏宏彦低头沉吟半晌,抬头对老爷子笑:“爷爷,我的事我自己处理,您老就在家养养花草溜溜鸟就行了。”说完,便站起身几个大步朝楼上走去。

老爷子盯着他的背影看,眉头紧皱着。

*

没几天,季亦如就听她妈妈陈影云说有个人家来她家提亲,还送给她家聘金和聘礼,但是陈影云没收,说让他们年轻孩子见见面再说。

听完,季亦如觉得好笑:“老妈,这年头还真有没见过面就上门提亲的啊?”

陈影云回答她:“我听那老先生说,他孙子跟你谈过恋爱,还是早恋。”

“……”季亦如怔了怔,她还真一时想不起来她除了跟苏宏彦谈过恋爱之外,还跟哪个男人谈过。可她也没往苏宏彦那儿想,毕竟她觉得她对他说明白了。

陈影云质问她:“唉,亦如,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早恋的,我和你爸怎么没发现,到临了还得别人告诉我。”

季亦如笑:“老妈,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别追究了,倒是你该好好关心亦央,她现在升高三考学压力很大。”

陈影云点点头,刚步入五十岁年龄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也不知道你妹妹是不是也瞒着我们早恋了。”

见自己成功转移话题,季亦如连忙溜进卧室,抱着已经洗的香香的杨毛毛在床上打闹嬉戏。

*

第二天早上9点钟,季亦如在上班,正当她因为策划新题材而伏案苦思冥想之际,手边的手机响了,看到是她老妈打来的,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便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接通。

“亦如,你赶紧请个假过来,来我家提亲的那家人已经到了。”陈影云说。

“老妈,你昨晚怎么不说呢?”季亦如一脸无奈。

“我昨晚要是说了,今天还得再催你一遍,我还不如省点口舌,今天一次催你来得了。”

“……”季亦如知道自己当逃兵当惯了,但是她还是不太愿意去,与陈影云打商量:“老妈,我这工作还忙着呢,马上就要录节目了,赶不过去。”

“就让你请半天假而已,你多少年没请过假了,你这假不会不好请,是要我亲自给雷尚打电话吗?”陈影云突然威胁她。

“…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跟他请假吧。”季亦如撇了下唇角,妥协。

“别这么不情不愿的,我还不是也请了假,你爸刚出差回来没捞着休息就来了,就你妹妹都不想补课想请假来呢。”陈影云笑着说。

“……”季亦如叹了口气,忍不住说:“老妈,只是个相亲,没必要我们全家出动吧,小心你把对方吓着了。”

“那倒没有,对方那小伙子挺淡定的,他家除了他父母,还有他爷爷也来了,比我们多一人,不过你不用怕。”陈影云安抚她。

“……”季亦如叹息:“老妈,这到底是相亲还是两军会师啊?”

“相信你妈我,这就是相亲。”

季亦如挂了电话,依言去了新闻频道总监办公室,她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低沉稳重的声音。

“请进。”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立在雷尚的办公桌前,支支吾吾了一下。

雷尚从文件中抬头,看见是她,扯起一边的嘴角冲她笑:“亦如,有什么事吗?”

季亦如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了:“雷导,我请半天假去相亲行吗?”

“不准假。”雷尚薄唇里轻飘飘吐出三个字。

“……啊?”季亦如为难,她低头思寻片刻,只好搬出她老妈,目光迎上他凌厉的视线:“雷导,如果我不去那边看一下的话,回家我妈肯定扒了我的皮。”

雷尚沉吟良久,才半真半假的开口:“既然你这么不情愿,为什么不跟我得了,这样你以后不就不用相亲了。”

“……雷导,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真得请假。”季亦如一字一顿认真的说着,不敢把雷尚的话当真。

“嗯,可能求婚真的需要正式一点。”雷尚自顾自道。

“……”季亦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很是无可奈何。

最后,雷尚推了推黑色半框眼睛,轻描淡写道:“我准你假了,但是,不准看上相亲对象。”

“…谢谢雷导。”季亦如可不理会他后面的那句话,只选择性的听见前面那句。

“去吧。”雷尚点点头。

季亦如道谢后转身离开,顺便礼貌的为他关上办公室的门。

很快,她开车赶去了她老妈说的那个酒店,经服务员小姐带路去大包间,打开门,里面只有聊天的笑声没有人,服务员小姐说他们在包间里面的小单间休息室里。她走过去打开门看见装修高档的小单间里有六个人,她爸妈坐在一边,那边的男方家有四个人背对着她坐着。

季元石眼尖,看见季亦如便喊道:“亦如,进来坐。”

陈影云望向门口,也笑着招手:“进来进来。”

男方家因为这两声,除了相亲当事人,他爸妈、爷爷全部回过头看向门口的季亦如。

季亦如被看的不自在,脚步在门口踟蹰了半天才走进去,硬着头皮强扯着唇角笑着与男方爸妈爷爷打招呼。待走到爸妈身边,低头欲跟这相亲男打招呼时,却意外发现这个与她相亲的男人是…苏宏彦!!!见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可恶面孔,她隐忍夺门而出的冲动,对他硬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容与他打招呼。

这回苏宏彦没有像上次在乔韵和宋明婚礼上那样不理睬她,而是露出的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回以她彬彬有礼又阳光十足的笑容。

看着他的笑容,季亦如恍惚间发觉自己有点眩晕。

*

昨晚,当老爷子苏国忠让苏宏彦第二天去相亲的时候,苏宏彦没来由发了一通脾气,闷不做声的回了楼上的房间。

老爷子看着他那模样,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当时就指着儿子苏一恒骂:“你看你生了个什么狗屁脾气的儿子。”

苏一恒满不在乎的笑着:“老爸,看您说的,他这脾气可不是继承了您的吗,您那脾气在我这是隐性,在他那是显性,怪不得我。”意思就是要怪只能怪您自己了。

老爷子差点没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田歆倒是明白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让下班刚回家看到这些的苏宏圣去苏宏彦房间跟他谈一下。

苏宏圣点头,回家连口水都没喝便上楼进了苏宏彦房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他正躺在床上,双目沉冷,边抽烟边看体育比赛,见他不理自己,苏宏圣从他床头柜上同样拿了根烟点燃抽着,边吞云吐雾边心平气和的问:“大哥,刚刚你为什么跟老爷子发脾气?”

苏宏彦就是沉着张脸,不理人也不说话,整个一副装死给你看的神情。

苏宏圣依然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但语气却特别犀利:“你是跟你自己怄气还是在跟谁?”

苏宏彦始终一言不发的抽着烟,偶尔往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弹烟灰,而后继续一口一口的抽着,好像心情真的不好。

苏宏圣笑着说:“你不就是只想娶季亦如那个女人么。”

这回,苏宏彦终于有了反应,斜睨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

“你知道你明天相亲的对象是谁吗?就是你喜欢的季亦如。”苏宏圣猛吸了一口烟,边吐着烟雾边说。

“……怎么回事?”苏宏彦的话语虽是疑问,但黑瞳中划过一丝光亮。

苏宏圣忍不住呛声:“你以为老爷子这大半辈子是白活的?你成天拒绝他给你找相亲对象,他能看不出来你心里有人?”见苏宏彦没回话,他又继续:“前几天晚上老爷子拉着我说了半宿的话,最后我困得没法儿了,才把你那点早恋的破事说出去,老爷子当时就决定要帮你一把,第二天他就亲自跟司机、公务员还有媒婆去那季亦如家,跟她妈聊了一中午还送上聘礼聘金了,但是人家妈没收,说要让你和季亦如见见面,让你俩定夺。”

听完苏宏圣的长篇大论,苏宏彦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英俊倜傥,他想他不仅可以按部就班的把那女人追回来,老爷子还加快了他的进度。

“老爷子为你做了这么多还落不着你一丁点儿好,你是不是该下去给他老人家道个歉赔个不是。”苏宏圣游说他。

苏宏彦猛的把烟屁股扔进烟灰缸里,起身三步并两步下了楼,看见客厅只有老爷子一人坐在沙发上听着戏曲,边听还边撑着拐棍打瞌睡,这一幕,让他的心着实揪了一下,八十八岁满鬓斑白的老爷子真的老了。他走过去坐在爷爷身边。

苏国忠警惕性高,在苏宏彦刚坐下时,突然睁开眼醒了,看见是大孙子才放下警惕。

苏宏彦成年后难得一次对老爷子嬉皮笑脸:“爷爷,谢谢你啊。”

老爷子苏国忠横了他一眼,他老人家是没那么好哄的。

苏宏彦继续没脸没皮的笑:“爷爷,等我把亦如娶回来,一定尽快生个大胖曾孙子陪你玩。”

老爷子果真被哄笑了,却依然嘴硬:“我这把老骨头需要那不会走的小玩意儿陪我玩?”

苏宏彦依旧是笑。

“你回去睡吧,明天看看你小子能不能哄回媳妇。”老爷子自顾自说:“那姑娘挺不错的,算你小子没看走眼。”原本他听说季亦如没结婚就有了个女儿,而自己的大孙子还惦记她,他当时就不同意这俩人的亲事,但后来听她妈说那孩子不是她的,是她朋友托付她照顾,他才觉得季亦如人品不错,能跟他们这些老爷们儿似的为朋友两肋插刀。

苏宏彦嘱咐他老人家也早点休息。

穷追猛打

*

苏宏彦的美女老妈田歆看见季亦如,夸她长得真标致,像是对她颇为满意;陈影云对苏宏彦也相当满意,说他人长得英俊,性格好,又接受过部队训练是社会难得的人才。

长辈们聊着场面上的话,当事人季亦如知道不插话是最好的,她双手放在腿上僵着背脊极为拘束的坐着,根本放松不下来。令季亦如最紧张的是,苏宏彦那时不时投过来的热烈眼神,让她无处躲藏。

见他俩不停的眉来眼去,老爷子轻咳一声:“既然这俩小辈儿从高中时就早恋,中间只是因为小误会分手,那我们大人出去一会儿,给他们俩小的好好聊聊,解除误会。”

四位家长都觉得可行,便一齐出了包间,根本不给他俩有反驳的机会,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至门边儿替他俩关门,他们坐在外包间聊天点菜。

小包间里只剩下季亦如与苏宏彦两人,顿时静谧得太多了。

没有了那么多不认识的人,季亦如也终于舒了口气,动了动坐僵硬了的背脊和胳膊,揉着酸痛的肩膀、脖颈。

看到她这副模样,苏宏彦兀自笑出声。

季亦如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相亲相到已经成为她前任男友的苏宏彦,她确实很惊讶也很郁闷,不晓得他在搞什么花样。现在就只剩下他俩,她好尴尬,手脚被小包间空调吹出的低温冷气冻的冰冰凉凉。

苏宏彦一直没羞没臊的瞅着她,就在她被看到发怒时,他才不急不缓的开口:“你对我满意吗?”

季亦如没弄明白他这没头没尾的问话,一脸纳闷的看着他。

苏宏彦解释:“这是相亲应该问的问题吧。”

季亦如这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笑眯眯的说:“不满意。”

“……”苏宏彦的脸色蓦地僵住。

看见他吃瘪皱眉的模样,季亦如抿着唇笑。

没一会儿,老爷子吩咐苏一恒把这两个小辈儿喊出来吃饭,宽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一道道可口的菜肴,季亦如的老爸季元石与苏宏彦的老爸苏一恒、还有老爷子点了瓶白酒,边喝边聊。

季亦如左手边是她老妈,右手边是苏宏彦,吃饭时,他给她夹了几次菜,她都是偷偷摸摸的放在一边没有动,只吃自己夹的菜,估计是被他注意到了,后来他便没有给她夹菜,起身坐到她老爸身边,给她老爸敬酒。

陈影云也让她给田歆敬一杯果汁,季亦如不能砸场子,也就只能听话,她起身到田歆面前,笑盈盈的喊了声阿姨敬了果汁。出于礼貌,她又给苏宏彦的爷爷、爸爸还有他都敬了杯果汁。

这顿饭吃的极为漫长,在她跟她老妈说要回去上班的时候,陈影云立马对苏宏彦说:“小苏啊,亦如要回去上班了,你送一下她吧。”

不待季亦如婉拒,苏宏彦已一口答应。

然后她不情不愿的跟这个浑身散发着浓重酒气的男人出了包间,又坐着电梯下楼来到了停车场,路上的太阳照在她身上,把她刚才被空调吹冷的身体温暖了回来。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实际上,她也不想与他说话,但是又不得不跟他说:“送到这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苏宏彦扯了扯身上周正的黑衬衫,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散热,被正午时分最毒辣的烈日晒得身体冒汗,他要求:“时间还早,我们去人民公园那走走。”

“……”季亦如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快要一点钟,她微抬起头看见他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委婉的劝说他:“你都热成这样了,还能去那走?赶紧回去。”说着,她打开车门,苏宏彦却以一个非常训速敏捷的动作钻进了车里,坐上了她的副驾驶,整个过程看得她目瞪口呆。

“上车。”苏宏彦坐在副驾驶上命令,那口吻像是真的把季亦如当成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专属司机。

“……”季亦如依然僵在车门旁,看着车上的男人,苦口婆心的大费唇舌:“苏宏彦,说实话,今天真的很热,我劝你还是不要在太阳下晒了。”

苏宏彦无所谓,唇边勾起一抹俊笑:“你忘记我是什么出身了么?这点温度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我经常在比这还热上几度的大热天做抗暴晒形体训练2小时,刚才我上车那快速反应的身手你也看见了,不要以为我在家休探亲假就以为我娇弱。”

“……我也没说你娇弱。”他那精瘦健壮的身体都娇弱的话,那更娇弱病怏怏的小身板男人还活不活了。季亦如咽了口口水,没再说什么,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但去的方向不是市人民公园,而是市电视台。

苏宏彦看了出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闲散的倚在座椅背上,知会她:“季亦如,等会我就回部队打结婚报告。”

季亦如沉默不语,心里想着:你打结婚报告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她的沉默不做声,让苏宏彦以为她默认了。

季亦如到了电视台,就下了车,把苏宏彦扔下便头也不回的进了电视台大楼。

苏宏彦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消失,才转身打车回了酒店。

*

下午,季元石去接毛毛放学,毛毛看到自己一个月没见着的姥爷,甜着小嗓子一直对他撒娇,骗了很多好吃的。平时姥姥不让她多吃糖,她今天就吃了很多。

晚饭时,季元石和陈影云在季亦如面前表示他们很欣赏苏宏彦这小子,也传达了苏宏彦家三位家长对她的喜欢,还说她和苏宏彦好上,正好可以赶上他们家月底准备的婚礼。

季亦如低着头一言不发。

杨毛毛这个小人精听懂了,拿着勺子的小手停顿了一下,抬起求知的小脸问陈影云季元石:“姥姥姥爷,妈妈要跟苏叔叔结婚了吗?”

“没有。”季亦如抬头先于自己爸妈回答了毛毛的问题。

陈影云以为季亦如是难为情不好意思,抬起左手摸了摸毛毛半长的头发,笑着说:“快了快了。”

毛毛自然相信了姥姥的话,又皱着小眉头,俏脸纠结:“那以后我叫苏叔叔爸爸还是叔叔呢?”想了想又说:“等会儿我问爸爸妈妈。”

季元石和陈影云听见,和蔼的笑着。

爸妈脸上的笑容,让季亦如一个头两个大,是的,她是没嫁出去的大龄剩女,爸妈已经比她还急上几百倍,可是他们要不要这么不挑!!!

饭后,季亦如和毛毛两人跟着电脑上的视频跳简易有氧健身操,小毛毛做了十分钟就有点累了,她爬上床拿出季亦如的手机拨打电话给爸爸妈妈,盘着小粗腿跟他们聊天。

而季亦如依然在床下做着健身操,伸展自己的身体,可能是自己真的很少运动,偶尔做健身操也是心血来潮,所以每次伸展胳膊扭个腰歪个脖颈什么的身体都很疼。

毛毛在与爸爸杨俊讨论季亦如与苏宏彦结婚后,她是不是要喊苏宏彦爸爸。

杨俊自私的说:“多一个干妈那很好,凭什么还要多一个干爹。”

“……”小毛毛空闲着的左手抠着自己的小脚丫,没有听懂爸爸到底是让她叫还是不让她叫。

最后杨俊总结性的说:“毛毛,记住,你就只有我这一个爸爸,其他人都是叔叔,就算你苏叔叔要娶你干妈,你也不能喊她爸爸。”

“哦。”小毛毛嘟着小嘴应声。

在毛毛与爸妈聊好之后,小毛毛拿着手机对季亦如说:“妈妈,我妈妈要跟你说话。”

“嗯。”季亦如也累的坐在床边歇息,接过手机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在电脑上调出毛毛每天都爱看的卡通片给她看。

那边的许夕知道她要跟苏宏彦结婚,笑嘻嘻的祝福:“亦如,恭喜你啊,跟苏大分了一次现在又修成正果了,真不容易啊。”

“……许夕,你想多了。”季亦如无奈。

“怎么了?怎么没听出你有多高兴?”许夕疑问。

“……”季亦如张嘴想说什么,可犹豫半天,不知如何说起,她只是道:“反正你别相信就行了。”

“难道你不想跟他结婚?”许夕问她。

季亦如叹气,其实她潜意识里真不想跟他结婚。

许夕没心没肺的大笑:“亦如,难道真跟唐智说的,你因为当年被苏大甩了,到现在一直有心里yīn影,才这么不待见他?”

“……”季亦如心里暗骂唐智是不是要把苏宏彦甩了她这么丢人的事昭告给全天下?

“亦如,听我一句劝啊,我和杨俊是看着你俩在一起的,虽然后来你们分了,但是我们还是觉得你跟了他不会错,不就是被自己喜欢过的男人甩了吗,多大点儿事啊,他现在还不是苦逼的回来重新追你!”

血染时刻

近来一周,季亦如的工作很忙,每天都是录节目加班到半夜三四点钟才回来,毛毛是跟着放了几天假的季亦央睡在一块儿。

也许在台里吹空调夜半回来又淋了点雨,季亦如的身体有些扛不住感冒了,本来还能上班的,但是偏偏又遇上了生理期,大姨妈折磨的她生不如死,她只好跟台里请假一天,在家躺床上,肚子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才缓解一点疼痛,房间里连空调都不敢打。

季亦央和毛毛都是怕热的体制,现在这么热的夏天,没空调的地方她俩不敢呆。

所以卧室里只有季亦如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额头上冒着一层薄薄的冷汗,而自己没良心的妹妹正带着自己的女儿在客厅里看电视吃西瓜。季亦央喜欢看警察法医破案的那些一集死一人的电视剧,但是毛毛害怕看,每次都是用小手捂着眼睛喊小姨换台,最后她俩现在好像是在看综艺节目,看着电视上的主持人与节目嘉宾打打闹闹做游戏,俩人看的也不亦乐乎。

良久,杨毛毛小朋友有点良心,想起了自己卧病在床的妈妈,她偏过小脸看着身边的季亦央,商量的口吻说:“小姨,可以让苏叔叔来看妈妈吗?”

提起苏宏彦,季亦央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乌黑的大眼睛里写满了yīn谋诡计,她抬手拍了拍杨毛毛的小脑袋,夸奖她:“毛毛,干得好。”

小毛毛皱着小眉头,不知季亦央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听得出小姨是在夸奖她,小脸上又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

季亦央凑近小毛毛耳边,小声说:“毛毛,你苏叔叔近来在休探亲假,当然可以喊她来看你妈妈。”

“真的吗?”小毛毛高兴的拍着小手。

季亦央点点头,又轻声说:“但是吧,我们现在不能告诉你妈妈,可以让你苏叔叔来我们家直接给她个惊喜。”

“那样妈妈真的会喜欢吗?”小毛毛鲜少谨慎了一回。

季亦央笑着点头:“她会的。”

因为季亦央没有苏宏彦的手机号码,她又利用毛毛的单纯让她把季亦如的手机拿来。毛毛成功的完成了任务。她接过手机,便夸奖毛毛:“毛毛,干得漂亮!”

小毛毛一边吃着大葡萄一边咯咯的笑。

季亦央废了不少力气才找出苏宏彦的手机号拨通。

那边传来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季亦如,有事吗?”

季亦央听出这声音是谁,笑着回:“姐夫,是我。”

“季亦央?怎么是你?”那边苏宏彦的声音略显讶异。

“姐夫,你现在有空吗,我姐姐生病躺在床上,想让你来陪陪她。”季亦央半真半假的说道。

“她生病了?严不严重?怎么没去医院?”苏宏彦紧张的问。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女人每个月总有的那么几天,你懂的,她现在肚子疼得厉害,急需你的关怀陪伴。”季亦央又不嫌恶心的说,真的是把季亦如所有秘密都告诉了苏宏彦。

“那行,我马上过去。”

季亦央挂了电话,自信的笑道:“搞定。”然后把季亦如的手机随手扔在客厅的茶几上,也没替人还回去,懒散的斜躺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

毛毛的小手摇晃着她的腿,小声的问:“小姨,苏叔叔要来吗?”

“马上就来。”季亦央说着打了个响指,心情非常愉悦。

小毛毛开心后,继续看电视节目。

果真没多久,家里的敲门声响起。

“苏叔叔来了。”小毛毛说了一声,便穿着小拖鞋跑到门口开门,门把高了她一个头,她踮起脚尖伸长小胳膊才打开门,仰着小脸看清门外站着的高大男人是谁后,脸上笑开了花,礼貌的喊道:“苏叔叔。”

苏宏彦跨进门内,摸着她的小脑袋问:“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季亦央呢?”

“姐夫,我在这呢?”季亦央从沙发上坐起来喊他。

苏宏彦看过去,笑了笑:“哦。”然后帮小毛毛把门关上,把手上大包小包的礼物放下,又把一大包零食送到他们本就摆放了很多零食的茶几上,说:“这是给你们买的,尽管吃。”

“谢谢姐夫。”

“谢谢苏叔叔。”

两个贪吃鬼都笑着道谢,然后便去翻找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季亦央找到一包薯片,抬起头对苏宏彦说:“姐夫,我姐姐在那个房间。”说着,抬手指了斜对面紧闭着门的房间。

“那我去看看她。”苏宏彦说着便走了过去,打开门看见穿着一身浅红色纯棉长袖长裤睡衣蜷缩在床上的女人,大步走至她床边。

季亦如肚子疼的刚要晕过去,又被开门声吵醒,继续持续承受痛苦,她回身看是谁,意外见到这个高大黑瘦的男人,着实惊了一下,瞪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苏宏彦清俊的脸上浮过一抹调笑:“不是你说你肚子疼让我来关怀陪伴你吗?”

“……”季亦如惨白的脸上神色极差:“我没有,你可以走了。”说完,她猜到是谁搞的鬼了,她不禁暗想,难道真的因为她十几岁时趁着妹妹年纪小好欺负骗了她很多吃的,现在遭到报应了?

苏宏彦低头自顾自的笑着:“你好不容易主动要求我陪你,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走。”说着,欠身坐在她床边。

虽然他看起来精瘦,但是身体的重量真的很重,床被他压得下沉,季亦如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往他那边倾斜。

苏宏彦抬手替她擦去额头的冷汗,关心的问:“疼的厉害吗?”

他那滚烫的手碰在她冰冷的额头上,让她舒服的放松了一下,但也有些不好意思,想了半天才说:“已经好多了。”

蓦地,苏宏彦又俯下身趴在她的身上,额头贴着她光洁的额头,眼睛一瞬不瞬紧盯着她的眼睛望,淡淡的目光中燃起一小簇火苗。

季亦如被他弄得有些紧张,身体从里往外流窜着焦躁的热流,轻颤着睫毛不能直视他的眼睛。她正准备躲开他时,他又稍稍抬起头,自顾自说:

“没有太烫。”

季亦如这才知道他的用意,解释:“刚才亦央给我量过体温了,没发烧。”

苏宏彦低低“嗯”了一声,就着半压在她身上的姿势顺势趴在她身上,侧着脸盯着她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侧。

季亦如一转脸差点贴上他的唇,她脑袋往后退才躲避。引得苏宏彦低声笑着,取笑她的害羞。她挣扎了一下身体,没好气道:“你别压着我。”

“我没有压着你。”苏宏彦示意她看他左胳膊撑在床上的姿势,表示自己真没压着她。

“待会儿有人进来了不好。”季亦如凝着眉心不悦。

苏宏彦不以为意,覆在她耳边暧昧的呵着热气:“我觉得那样更好。”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就被打开,“姐姐,姐夫,我进来…”门口人说的话僵在半空中。

季亦如一时僵住,没反应过来,苏宏彦反应挺大也挺快,他连忙先推开季亦如,双手放在岔开的两腿上坐正身体。季亦如看着他这一连串刻板的动作,憋着笑。

苏宏彦被她笑的不自在,微微侧头斜睨了她一眼,又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看着站在门口的季亦央,抬手指了下床上的季亦如,对季亦央解释:“我…看看你姐姐额头烫不烫?”

闻言,季亦央大笑:“哎呀,姐夫,你用不着害羞,我们学校男的把女的堵墙上亲的我见多了。”

苏宏彦低垂着好看的眼睛,脸上依旧是尴尬的神色,身体僵硬的一动不动。

季亦如看见这大男人一反常态的害臊,她又笑了笑,才抬起头望向门口:“亦央,你有事吗?”

季亦央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正事,笑着说:“哦,我进来给姐夫送扇子的,你这里不是没开空调吗,我怕姐夫热。”然后把她家用来垫锅的蒲扇放在苏宏彦手上,便出去了,走出门后又回过头说:“姐姐,姐夫,你们放心,不会再有人进来了,我一定管着毛毛,不让她进来偷看。”说完,对他俩暧昧一笑,贴心的替他俩关上门。

苏宏彦和季亦如双双看着卧室门被关上,才收回视线。苏宏彦看着手中老式的蒲扇,又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对季亦如说:“我不热,心静自然凉。”

季亦如弯着唇角笑了下,没有说话。

苏宏彦看了她一眼,大手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开口讲着他在部队这些年所见所闻的一些搞笑事情,在部队这么多年,他没什么别的话题。他也不知道季亦如现在爱不爱听,只是没话找话说。

季亦如直视着他认真的听着,她能感觉到他讲到自己从军经历时,淡淡的目光中闪烁着光亮,璀璨如夜空中的星星。

苏宏彦看着她说,在军校一次射击打靶训练,他正扛着枪瞄准靶心准备打,旁边二逼的唐智用枪不熟练,子弹跳壳不规律,子弹壳弹到他手背上,差点烫伤了他。

季亦如本能的问出口:“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发自心底里的关心让苏宏彦倍感欣慰,他轻松的扯了扯唇角:“到校医那看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就是当时比较疼。”

季亦如放了心,继续听他说。

“练匍匐一个月,我们学员身上穿的迷彩服胳膊和屁股两侧全都磨破了洞,后面的人都能看见前面哥们儿的屁股。”

季亦如听见笑出了声,他们真的很辛苦。

他还说,他跟唐智刚从军校毕业下基层见习代职做副连长,听老兵说带他们的老班长挑新兵有个习惯,就是按谁冲他笑来选兵的,谁要是不笑,他就不要。

季亦如笑,这也可以?

苏宏彦还对她说,有次军事演习,他们没休没眠演习了三昼夜,饿的都成狼了,半夜去蓝军坦克师师部偷袭,他和唐智在完成任务后溜进炊事班偷了一只鸭和一只**,他们身边还有个笨蛋饿疯了要偷猪,猪那么重有好三百斤,他们累得根本扛不动,被其他战友骂了之后,那个笨蛋没偷。他们还在菜园偷了几十根黄瓜和西红柿,在凌晨四点钟等其他战友汇合时偷偷的挖了军用火灶,虽然已经做得很隐蔽基本不会被敌人发现,但是团长一来,又让他们赶紧用土把火灭了,看着快要烧好的**肉鸭肉上沾满了泥土,战友们的心都在滴血,最后大家算是勉强吃了顿叫花**叫花鸭……

逛街偶遇

可能因为有他在这分散她的注意力,季亦如觉得肚子没那么疼了。她也从他这了解到他在部队的生活虽然单调辛苦,但有时真的很有意思,看得出他乐在其中。

期间杨毛毛懂事的给她送了杯热水,给苏宏彦送了杯茶水。

苏宏彦一直陪着季亦如到晚上还没走,晚上她妈知道苏宏彦来了,特别高兴,高兴他俩的感情在升温。

最后,季亦如还没来得及赶苏宏彦走,他就被她的妈妈、妹妹还有女儿留下来吃饭后才走。

晚上,季亦如趁着毛毛在看卡通片,她起床去了季亦央的房间,看着她正埋首在书桌旁赶物理作业,她不轻不重的说:“季亦央,你以后别喊他姐夫。”

“他?他是谁?”季亦央停下笔,抬头看着季亦如,突然装傻。

“我说,你以后别再喊苏宏彦姐夫。”季亦如不情不愿更为明确的说了一遍。

季亦央看着她笑:“很快就要喊了,现在先提前练练,以后叫的能顺口点。”

“……”

*

乔韵与宋明度蜜月已经回来,上班休息时,乔韵把自己和宋明在美国夏威夷度蜜月的照片晒给了季亦如看,其中包括他们在威基基海滩拍下的细致洁白的沙滩、湛蓝的蓝天海水、挺拔高俏的椰子树、热闹的滩沙酒吧表演,有特色的草裙舞舞蹈,还有他们后来去法国拍摄的照片。

看得季亦如既羡慕又心动。

乔韵问季亦如她的肚子是不是已经能看得出来了。

季亦如说好像是。

然后乔韵就开始愁眉不展,担心自己的身材走样。

季亦如连忙安慰她:“乔姐,你的身材还没变,现在穿着裙子简直比以前还美丽。”

乔韵夸她会哄人,说其他女同志只会往死里挤兑她,让她伤心。

季亦如偷笑,台里其他同事挤兑乔韵的话她也听见了,大家都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突然,乔韵又特小声的询问她:“亦如,我听宋明说你跟那个叫苏宏彦的少校早就相熟,而且还有过七年感情,只是六年前分手了?”

“……”季亦如认命的点点头,她怀疑是不是又是唐智把她和苏宏彦的那点事宣扬传播开来了,唐智也是宋明带过的学员,不是他说的,也就真的没有别人。

“那你们现在怎么样了?我跟宋明结婚那天,他打听你很多事,是要跟你和好吗?那你现在是选择雷导还是他呢?”乔韵说着说着,变得八卦。

季亦如好声好气的说:“乔姐,你以后别说我跟雷导怎么怎么样了,对他影响很大,这样不好。”

“那就是你要跟你那初恋和好喽?”

“……也没有。”

“毛毛该不会是你那初恋的孩子吧?”乔韵又特好奇的问。

季亦如摇头:“毛毛是我一朋友的女儿,她和他老公出国打工,他们两家父母亲戚也没空带孩子,就让我帮他们照顾一下。”她发现这是乔韵第一次问她毛毛是谁的孩子。以前她也知道同事在背后议论毛毛到底是谁的孩子,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来问她,所以她也不好意思直接上前告诉他们,毛毛是她朋友的孩子。

“哦,我说呢。”乔韵点点头,又说:“不过,亦如,我觉得你一未婚的女人带着个孩子真的会让别人误会。”

季亦如笑笑了笑:“我朋友跟他老公十月份回来,以后别人也没机会误会了。”

*

周日,季亦如被乔韵邀约去逛母婴店,因为季亦如带过孩子,乔韵拉着她给自己点意见,季亦如也答应了。但是早上乔韵说要陪宋明去看她公公婆婆,不能来了。

季亦如正想可以在家休息,却又被老妈陈影云和妹妹季亦央喊出去逛街,她们还带上了毛毛,一齐出门逛商场。先给毛毛买了两套美美的小裙子,还有两双好看的小凉鞋,她们家都喜欢把毛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毛毛本身也是个爱美的小丫头。

每次季亦央看着这么爱美的杨毛毛,总是问季亦如:“姐姐,你说毛毛是不是遗传她妈啊,这么漂亮又爱美。”

季亦如总是说季亦央是嫉妒人家毛毛从小就标致可人,惹得妹妹总是生气到陈影云面前告状。不过季亦如还是回答了季亦央的问题:“其实毛毛的爸爸妈妈都是爱美的人。”

“怪不得。”季亦央说着,她有见过毛毛的爸爸妈妈,那时毛毛才在她妈妈的肚子里刚两个月,而她那时是11岁,记得住毛毛爸爸妈妈是特别般配的俊男美女。

尔后,季亦如拿刚发的工资给妈妈和妹妹也各买了一身新衣服,在妈妈的建议下也给爸爸买了件灰色衬衫。她也没有亏待自己,给自己买了件黑色短袖衫,因为工作,她比较喜欢穿简单方便的衣服,免得有时需要她爬上爬下或者出外景什么的。

逛着逛着,季亦如突然看到了苏宏彦的身影,他穿着一身休闲的短裤和短袖,显得特别的阳光,也让她清楚的看见他不仅脸已经晒黑,身上更是黑,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显得成熟稳重了。她很想装作没看见他,但她的妈妈、妹妹、女儿全部背叛她,招手把苏宏彦喊过来,跟他聊了一会儿,她妹妹便拉着妈妈和毛毛说逛累了要休息,叮嘱她要好好陪苏宏彦逛逛,然后便甩下她跑了。

季亦如心里就想,她也逛得很累想要回家休息好吧。待她也准备溜之时,被苏宏彦一把拉住。隐约中,她闻到了yīn谋的味道,这才想明白自己的妈妈妹妹跟眼前这男人绝对是同谋!

他冲她笑:“季亦如,老爷子想让人把家里装修一下,让我出来挑选家具、床上用品,你也知道我人粗,不太懂那些,你帮我一下。”

“……你找错人了,我也不懂。”季亦如甩不开他扣着她手腕的大手,只好嘴上拒绝。

“那正好,我们一起研究学习。”苏宏彦说着,拉着她的手就下了楼,一直把她拽上一辆上了军牌的黑色轿车,他上了车便朝着市家具城开去。

季亦如在车上保持沉默,她知道自己拒绝也没用,他不达目的肯定不会放她走。

相对于季亦如,苏宏彦心情颇好,从坐上车到现在,唇边一直噙着笑,平时黑亮的眼睛一直弯弯的半眯着,好看的眼角挂着喜悦。

季亦如有些纳闷,他心情怎么会那么好,比起他喝醉酒找她撒酒疯那晚真的好太多了。

“季亦如,你喜欢中式、欧式、法式、田园还是简约风格的家居装饰?”苏宏彦偏了下头征询她的意见。

“……不清楚。”季亦如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高楼大厦,没兴趣的说。

苏宏彦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季亦如扭头又反过来问他:“你呢?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居?”

“我随你。”苏宏彦想也没想便作答。

“……”季亦如觉得自己算是白问了。

到了家具城,季亦如没有再被苏宏彦拉着,因为她表示会跟着他走,会等他选好之后再离开。这让苏宏彦极为满意。两人在一楼逛着,不像其他甜蜜情侣或者小夫妻如胶似漆的手挽手黏在一块儿,而是保持半米远距离。

映入满眼各式各样的室内家具让季亦如与苏宏彦看的眼花,每一套样式的家居都像个小家一般,有冷酷奢华风的、温馨田园风的、简约现代风的,每一种都有自己的优点,季亦如真不知道该怎么替苏宏彦拿主意,便让他自己选,可他又把难题丢给她,让她选。

她心头一烦,语气便重了点:“你选什么风格的家具关我什么事,就算要选也是要和你结婚的女人选吧。”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重,心虚不已。

苏宏彦瞥了她一眼,语气烦躁:“让你选你就选。”。

季亦如不想跟他在这人来人往的店里吵架,只好妥协,正准备说再看看时,她的手机响了,看见是雷尚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便接通,走至安静的拐角处,礼貌的开口:“雷导,你好。”

“亦如,今晚有空吗?陪我吃顿饭。”那边的雷尚邀请她。

季亦如细想了一下,委婉的回:“不好意思雷导,晚上我可能不能出去,要陪毛毛。”

“那现在怎么样?”那边的雷尚换了时间。

“我在和…朋友逛街,还是没时间。”季亦如一再拒绝。

那边的雷尚好像笑了笑,嗓音依然温和磁性:“四点钟,中阳大厦四楼西餐厅,不见不散。”他说完便挂断电话,根本不容季亦如拒绝。

季亦如心情沉重的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三点半,打车过去要十五分钟,她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身却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苏宏彦吓到,看清他之后才缓了口气,拍着胸口指责他:“你怎么不声不响的跟在我身后?”

“谁打来的?”苏宏彦语气温吞,但却真的在质问她。

“雷导。”

“他找你干什么?”苏宏彦皱眉。

“我不知道。”

“……”苏宏彦瞥了她一眼,转身撂下一句:“走,继续选。”

季亦如跟着他走了两步,便指着旁边的一套法式田园风格家具,说:“我选好了,就那套。”

苏宏彦看了那边一眼,回头认真的问她:“你真的喜欢那套?”

谁求了婚

相较于他的认真,季亦如为了赶时间,胡乱点头“嗯”了一声敷衍,其实她也真的觉得蛮漂亮大方的。

苏宏彦看着她如捣蒜般点头,不由笑了笑:“那我去订下来,等会儿再去选戒指。”

他迈出了一步,季亦如却在他身后说:“苏宏彦,我可能没时间跟你闲逛帮你选了,我得赶时间走了,再见。”说完,她便转身小跑着离开,像是真的很赶很急。

苏宏彦转回身看去,她已经下了楼,其实以他的长腿跑步速度完全可以追上她,但是他没有,他径直走进那套法式田园风格的家具,与导购员小姐说了几句便订了下来,除了两米乘两米二的法式象牙白雕花双人床,还有其他配套的床头柜、沙发布艺、茶几、电视柜、梳妆台、试衣镜等一并订下了。然后又独自去了他弟弟苏宏圣替他联系的室内装潢设计室,与设计师定夺家里卧室装修的风格。

*

季亦如赶来中阳大厦四楼西餐厅时因为堵车迟到了5分钟,待服务生带她进雷尚所在的包厢时,她主动上前与他解释,表示自己不是故意迟到,是因为周末路上堵车厉害。

雷尚笑了下:“你能来就行了,坐吧。”

季亦如坐下,雷尚便让她点餐,她随便点了一点,便问他:“雷导……”

话还没说完,就被雷尚打断,平光镜后的黑眸直直的盯着她,语气温和:“亦如,现在不是在电视台,就我们两人,你可以认为我们还是在六年前大学时的那段时间。”

六年前的大学,季亦如也觉得那是很美好的回忆,她和朋友都是无忧无虑的,她笑问:“师兄,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突然心烦,想找个人聊聊。”雷尚蹙着眉头一脸愁容。

主菜甜点上齐了,季亦如喝了口香槟,拿着刀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牛排,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问出口:“师兄,这些年你有找过欧岚吗?”

提起欧岚,雷尚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我找她干什么?她已经明确的跟我分手,我们俩没关系。”

“……”原本季亦如没想问的,但是这几年她很想欧岚,可欧岚却好像有意躲着她和雷尚这一帮子朋友,不让他们知道她的消息。她没话找话说,又问了一句不该问的:“那你跟你爸妈最近处的好吗?”

“刚才还跟他们吵了一架。”雷尚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转移话题,轻声说:“说说你吧,毛毛爸妈要回来了,你以后可不就没人陪着了?”

季亦如点点头,毛毛陪了她五年,让她这些年过的充实又快乐,可就像她老妈陈影云说的,毛毛始终是别人家的孩子,她也不能要求永远都有毛毛陪着吧,毛毛还是更需要与杨俊许夕在一块儿生活。

“还不快找个男人。”雷尚边吃边说。

“不想找了。”季亦如笑,她觉得这话说出来好像是她对全世界的男人都失望了似的,可是她并不是啊,只是还是比较习惯一个人生活而已。

“要我给你介绍个吗,我这边朋友的资源挺多,包括我自己。”雷尚半真半假的说道。

“……算了吧,我还是别祸害你和你朋友了。”季亦如有自知之明。

雷尚低笑一声,掀起眼皮瞅她:“是不是还想着你那个上军校的初恋男友?”

“……没有。”季亦如否认。

雷尚却自顾自的笑说:“哦,他现在应该在部队了吧,是那天我们去采访的那个侦察营苏营长吧。”

“嗯。”季亦如见瞒不过去,只好承认。

“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是复合还是各找各的?”雷尚问她。

“……”季亦如摇头表示不知道,因为苏宏彦总是打乱她想好的思绪,她也不知道他俩现在是怎么想的。

*

包厢中两人聊着,可是有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却自意外撞见季亦如进来时,便一直站在包厢外良久,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却还是面色严肃的站着。这时,一服务生抱来一束99朵红玫瑰准备进季亦如所在的包间,那男人拉住服务生询问:“请问送花给里面干什么?”

服务生礼貌的回答他:“是里面的先生求婚用的。”说完便走了进去。

那男人听到这话时,手中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又回了自己的包间。

十分钟后——

服务生准确的把花送给客户后,终于松了一口气,朝着楼梯处走去。

“请等一下。”

身后人的轻唤声让服务生小哥顿住脚步,回身看见是刚才询问他的男人,便礼貌的问:“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想问下,订花那位先生求婚成功了吗?那女士答应了吗?”男人问。

“成功了,女士也答应了,还说马上就要领证结婚。”服务生小哥说着。

那男人道谢后,服务生说了不客气便走了,只留下那神色淡定的男人,男人又回到自己的包间,坐下便打电话。那边接通,他便问:“大哥,你现在在哪?”

“刚和室内设计师谈好设计风格,准备回家跟老爷子报告。”

“大哥,我觉得你没必要再忙活了,你看季亦如是怎么对你的,你为你们婚房装修的事忙活,她却跟个戴眼镜的男人在西餐厅约会,那男人还向她求婚,她也答应了,两人马上就要领证结婚,没你什么事了。”男人替他大哥抱打不平。

“苏二,你胡说什么?不是你亲眼看见的,你就给我闭嘴。”那边的苏宏彦像是不信苏宏圣的话,训责他。

“偏偏就是我亲眼看见的,我忙完市政府工作,腾出时间跟菲菲出来约会,巧合的是,正好遇见你那女人跟带眼镜的男人也在这约会,现在还在包间里有说有笑呢。”苏宏圣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说道。

那边的苏宏彦摁了挂断键,打着方向盘一个大转弯赶去季亦如所在的中阳大厦,不管是不是,他都需要去确认一下。

没多久,他果真看见马路对面中阳大厦里季亦如和她所谓的领导雷尚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他的脸色当场暗了下去,打开车门砰地一声关上,站在车边似笑非笑的望着季亦如。

季亦如无意间往对面看去时,正好迎上他的黑眸,沉冷的目光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亦如,我送你吧。”雷尚轻声说。

“不了,我打车回去。”季亦如躲避苏宏彦的视线,与身边的雷尚道谢便走至马路边出租车停靠的标志下等车。但是这个位置好巧不巧正好同苏宏彦面对面,她被他盯得不自在,低下头躲避他,却觉得无所遁形。

“季亦如,你给我过来。”马路对面的苏宏彦沉着嗓音喊她。声音虽不大但也不小,引来马路边众多路人侧目。

“……”季亦如低头沉默一会儿,才抬起头说,“不好意思啊,我要回家了。”

苏宏彦正欲过去逮她,可刚巧有辆出租车停在她面前,她立马上了车,让司机赶快开车,便在苏宏彦的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

苏宏彦被她气得火冒三丈。

雷尚的车从他面前经过,车里的雷尚冲着窗外的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便朝着跟季亦如离开的反方向驶去。

“……”苏宏彦被他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弄得更窝火,抬脚猛的踹了下车胎,才稍微解点恨。

*

季亦如回到家,妈妈妹妹都问她跟苏宏彦逛了哪些地方,季亦如随便敷衍了一下蒙混过去。

晚上八点钟,她刚给毛毛洗好澡,毛毛正跟着季亦央在看电视剧,她老妈正在为明天的工作加班。而她正要去洗澡,却接到个没备注的号码打来的电话,那个号码她现在是不想记住也记住了,接通后没有说话。

“季亦如,你下来一下,我们谈谈。”那边的男人声音沉冷又严肃。

“你有什么事就这么说吧。”季亦如坐在床边接听。

“我让你下来。”苏宏彦很固执。

“你等我一下。”季亦如默了一会儿才答应他,挂断他的电话,走至窗前拉开窗帘果真看见他的黑色轿车在楼下,她准备把家里的垃圾收拾一下却发现垃圾昨天被她清理了一次,她走出卧室,看着季亦央说:“亦央,你照看一下毛毛,我有个东西落在车上,下去拿一下。”

“哦。”季亦央被电视节目吸引,随便应声了事。

身边的小毛毛倚在季亦央的腿上也像模像样的叮嘱季亦如:“快去快回。”

“好。”季亦如对她笑了一下便走出门。下了楼看见他倚在车边的欣长身影,他面色异常清冷,手上夹着烟放在嘴边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阵阵晚风吹拂来,火星子烧的很快。今晚夜空乌云一片,像是要下雨,她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朝着他那边走去。到了他身边,他依然在无聊的抽着烟,只是睨了她一眼便不理她。鼻尖充斥着难闻的烟味,她皱了皱眉,沉不住气,先出声:“什么事?说吧。”

苏宏彦把烟屁股扔在地上,抬脚碾了几下踩灭,转过头盯着她,神色平静:“季亦如,我们复合结婚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季亦如微抬下巴对他笑:“你不是跟我分手了吗,怎么可能还能复合结婚呢。”

“你答应跟他结婚了?”苏宏彦又沉着气漫不经心的问,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季亦如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沉默一言不发。

“是不是就是不愿意跟我复合?”苏宏彦的目光越来越沉,沉如幽黑的深潭。

季亦如见他已趋向于无限发飙中,她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给了他明确的答案,他俩早晚都得明确好关系。

苏宏彦瞪着她半晌,眉目紧蹙,突然转身暴力的抬起拳头捶了下车盖,发出巨大的响声。

季亦如被他这暴躁的行为吓了一跳,耳边恍惚间好像听见他手骨捶打车盖时发出的碎裂声。

她还未缓过神来,他又自暴自弃的说:“季亦如,我他妈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什么都比不上那个姓雷的,行,你去嫁给他吧!”

没有谈拢

*

后来的几天,季亦如一直安心工作,周六下午,她还在台里同乔韵还有其他同事赶电视节目的录制,突然接到副台长的电话,让她去台里二楼咖啡厅,他的一个朋友要见她,说她也认识。

季亦如从演播厅出来,坐电梯下楼去了二楼的咖啡厅,站在门口看见里面坐的大部分是同事,有几位是咖啡厅员工,还有几位不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是来台里找朋友的。忽然,左后角落里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吸引她的注意,她第一眼看去还以为是苏宏彦,细看之下,发现他身着西装革履,头发比苏宏彦利落的短发还长上几厘米,打理的一丝不乱,他看着她的眼神依然是讨厌她的神情,她这才想起来这高傲的人是苏宏彦的双胞胎弟弟苏宏圣。

苏宏圣抬手朝她挥了一下,示意她过来。

季亦如后知后觉他就是副台长的朋友吧,她真没想到与苏宏彦一样28岁的他会跟他们台40多岁的副台长是朋友,可能是在政府工作时间长所以人脉广吧,她点了杯咖啡端着走过去坐下。

苏宏圣依然皱着眉头睥睨她,脸上的表情真的还是那种非常讨厌她的神情。

季亦如已经习惯了,十几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这副表情时,她还觉得纳闷,询问苏宏彦,那时苏宏彦让她不要在意,说他对谁都是那副讨厌别人也招人讨厌的表情,她后来也就真的不在乎了。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主动找她,的确让她受宠若惊,但是她真希望他可以永远别找她。她对他礼貌的笑了下打破这尴尬的气氛:“你好。”

“我真的很讨厌你,季亦如。”苏宏圣又再次出口伤人,毫不掩饰对季亦如的讨厌。

“……”季亦如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心里暗忖她这是招他惹他了?还是说她是招惹他哥哥,他来这里给他哥哥报仇?

苏宏圣冷着张脸,开口便批评她:“季亦如,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哥惯着你,你就可以随便践踏他对你的感情?”

“我……”没有。

不待季亦如给自己辩解,苏宏圣又斥责她:“你能不能不要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话?”

“……”季亦如任命的点头,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苏宏圣继续说:“今天我来不是替我大哥向你求情,因为你不值得。”

“……”

“我只是想跟你说说他这些年军校毕业后在部队生活的情况,这些自他跟你分手之后,你一定没有再关注过他。”苏宏圣不紧不慢的说着:“他军校大四那年冬天因为要护校执勤,不能回家过年,除夕夜在军校门口和唐智两人出公差站岗,整个深夜就只有寒冷寂静陪着他们,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炮竹连天的团圆,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但是如果他跟家里人团圆,也就有别的人要跟家人分开,所以他不得不、又心甘情愿。

也许你介意当初他跟你分手,现在又回来纠缠你很不要脸,可那时军校毕业的他被分配到基层部队,那部队在山沟里,穷乡僻壤,进去出来都不方便,他去了,见习一年后还要继续为地方部队服务几年,以后陪伴他的也就是那些难以忍受的寂寞,就因为他深知那些寂寞是有多折磨人,他才不愿意让你跟他一块儿受这份罪,放手给你自己寻找幸福的权利。”

“……”季亦如觉得自己当初根本没有介意,也许她也真的忍受不了他的那份寂寞吧,他与她那四年聚少离多的生活,已经让她有些受不了他了吧。这个分手理由和苏宏彦那天对她说的一样,也让她心里好受了很多。

苏宏圣又说:“可能你不知道,唐智的女朋友最后一次千里迢迢去山里的部队找他,不是为了看望他,而是为了跟他分手,是告诉他她要跟别的男人结婚。”

“……”季亦如怔了一下,她真的没听唐智说过。

“还有,大哥在基层部队时,他们参谋长的家属亲自来部队要他同意离婚,就是因为参谋长身在部队,没那个能力照顾好老婆孩子,老婆孩子生病发烧,他也照顾不了,甚至不敢打电话回去,怕被老婆孩子抱怨,他们参谋长在部队躲了一年都没能躲过,结果被迫同意离婚给他老婆孩子自由。”

“……”

“所以你说,大哥那么爱你,他能舍得让你跟他一块儿受苦吗?他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苦着你。他跟你分手这六年就没有回过家,每天除了高强度训练就是在军校修研究生,现在的他就是被这些年的血和汗水铸就的,每年除夕夜他都会换下执勤战士替他们站岗,让他们吃热腾腾的饺子看节目,而他自己却在寒冷的夜里站岗。他误会你未婚生女过的辛苦那晚,喝的烂醉,恨不得一枪崩了他自己。知道你要跟你领导结婚,他意志消沉好几天,每天喝得烂醉让老爷子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把他那脑子踹清醒,他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你好意思伤他吗?”

“……”季亦如听得头皮阵阵发麻,她知道,他这些年完成了那么多任务,军事上获得那么多荣誉和勋章,他是令人骄傲的。她知道他很辛苦,但是没能想到他的心里会这么苦。苏宏圣单单只是讲得这几件小事情就已经让她心里酸涩难受,他自从当初入军校到现在有十个年头,已经从青葱的少年转变成成熟的大男人,可想而知,这十年他经历了多少艰苦与历练。前几天那个晚上,她很自责,是她把那样的他逼得自暴自弃了吧。

在她沉思还未缓过神来之际,苏宏圣又说:“这次我家老爷子催他在月底就结婚,如果你这边不能跟他和好,那老爷子势必会让他娶别的女人,我听列兵公务员说老爷子已经帮他联系他们师长家的孙女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知道,他是军人,他做什么都身不由己,他必须服从命令。”他说完便利落的起身走了。

只留下季亦如一人神情恍惚的坐在咖啡厅座位上,因为苏宏彦先不明原因的提出跟她分手,以至于后来一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跟他复合,虽然她也知道他在死缠烂打加威逼利诱,可她却一直都用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来拒绝自己接受他,那是她被他甩一个月后,她心情依然郁闷,才发誓说的:“以后看见当兵的都要绕道,打死也不嫁给军人。”

可苏宏圣对她一顿痛批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冲击,外加她真的把苏宏彦给气到了,她反省一番后,发觉自己真的有点过分,太小家子气,不应该那么对他。其实她知道自己这六年也没有忘记过……他。

她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应该去对他说清楚,免得他继续误会,她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传至内心。

*

第二天周日,早上八点钟,季亦如把毛毛交给妈妈跟妹妹照顾,让她们送毛毛去幼儿民族舞培训中心学习,她自己则要出去。

季亦央抢着声问她:“姐姐,你出去干什么?”

季亦如满足她的小心思,微笑着回:“我去找苏宏彦,可以吗?”经过一夜辗转反侧的思虑,她想好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当然可以。”季亦央笑着。

她妈和毛毛也说去吧去吧,让她赶紧出门找苏宏彦去。

季亦如笑着离开家,到了车库坐上车才想起来应该先拨打他的电话约他,她拿出手机拨通他的号码,那边接通她便问:“苏宏彦,你现在有空吗?”

“他躺在医院没空。”那边接电话的人说。

“……”他躺在医院?季亦如内心骤然紧张,“他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

“他昨晚跟他几个老战友在饭馆喝酒喝多了,急性胃炎被送进军区总医院消化内科,现在正在输液没什么大碍。”那边的人说。

季亦如听出是苏宏圣的声音,她又说:“我去看他一下,需要我买什么过去吗?”

“他早饭没吃。”

“啊?”季亦如惊了惊,急性胃炎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她忍不住责怪他:“你怎么不让他按时吃呢?”

“我倒是想,可人家不吃我也没办法。”苏宏圣无所谓的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弟弟啊?”季亦如斥责他一句,她开车朝着军区总医院赶去,半路在早餐店买了两份健脾养胃粥和几个包子,她提着粳米红枣粥和包子进了消化内科6号病房,看见苏宏彦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左手背上打着点滴,而苏宏圣正倚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新闻。

苏宏圣看见她进来时,脸上依旧是寡淡的神情,黑眸子只冷淡的斜睨了她一眼,便把视线转移回电视上,继续看着新闻节目。

季亦如也不在意,只是说:“这粥和包子我刚买的,还热着,你喝吗?”

苏宏圣也不回答吃不吃,扔下遥控器,说:“你在这照看他一下,我女朋友喊我出去约会。”说完,站起身人便走了出去。

“……”季亦如木然的站在病房里,心里忖度跟女朋友约会难道比照顾卧病在床的哥哥还重要么?她又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紧的蹙着,像是很难受,她看着挺心疼,抬手晃了晃他的身体,软声说:“苏宏彦,起来把早饭吃了吧。”

苏宏彦却一动不动,被她叫着,他也不应声。

季亦如没以为他睡着,她清楚的知道他清醒着,因为他浓黑好看的眉头皱的愈来愈紧,她又推了他几下,喊他起来吃早饭。

那人很快没了耐性,陡然睁开明暗分明的眼眸看她,目光冷漠。

他这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不耐烦,更多的是讨厌她的神情,让季亦如身体僵硬了一下,她张了张嘴要说话,却被他抢先。

“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苏宏彦的语气亦是冷淡。

这是他这两个月来,对她说话最冷漠的一次,像是要和她撇清所有关系,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结巴的开口:“我是…我是…”也许她是被他这冷冰冰的气场震慑住了,她低着头想要捋顺自己要对他说的话,然后再好好向他解释。

可是人家根本不再给她机会了,苏宏彦下逐客令,沉声撵人:“你走吧,我也要结婚了,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荒唐相识

季亦如真的是落荒而逃,离开住院大楼,她开车在城市的道路上晃荡了整整三个小时,心里还是无比烦躁静不下来,说她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她也觉得自己真是衰神上身,要跟他和好的话还鲠在喉中,就被人家一闷棍打出十万八千里。

听到他说他结婚了,她瞬间石化,心情一下跌到谷底,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比他晚了呢?她今天来是准备跟他和好的啊,可他却已经决定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她最后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不算完整的话:“那…那…祝福你。”来不及听他那句谢谢便没出息的跑了……

她不知道,苏宏彦看着她潇洒离开的纤瘦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路过机场时,她鬼使神差的把车停下,坐在车里听着音乐发呆。六年前,他就在这里跟她提的分手,分手之前,他们就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面了,期间的联系也少的可怜,十个手指头就数得过来,所以那次分手应该算是必然的吧。

可一开始她和他从认识到恋爱感情一直都很好,没发生过什么大吵大闹的事情,不知道后来是不是因为上大学分开两地,而他又在国防大学接受军事化管理,与她联系不方便,所以感情慢慢的蛀虫生病直至分手了。

*

十三年前,季亦如、苏宏彦等一众人还很小,刚好十五六岁,考进市一中,为高一新生。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季亦如与新同学许夕这位大美女同桌已成为好友。苏宏彦唐智俩兄弟虽然不在一个班级,可他俩依然有事没事勾搭在一块儿鬼混,有次在校外游乐厅遇见在跳舞机上疯狂舞动的杨俊,三人交谈甚欢,顿时觉得相见恨晚,没有拜把子也成为了生死之交的兄弟,杨俊也就是那个时候入伙他俩的,三人就像是黏在一块似的,经常一起出没,很少有看见他们中某一人落单,见谁都是痞里痞气、整天时不时的惹是生非,活像校园一霸,好同学见着他们都绕着走,不爱跟他们仨儿牵扯上半毛钱关系。

那时候,高中女生都比较流行剪短发,估计是为了省下时间学习。季亦如也剪去了她的三千烦恼丝,理成了清新中性的小短发,及眉的刘海和及耳的边角都打成小碎,清瘦发育不良的小身板再穿上男女生一样的宽大土蓝色白杠校服,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高中生,不细看,还真以为她是个男的。

而许夕就没有剪短头发,她依然保留着一头飘逸柔软的长发,眉清目秀,鼻俏唇红,真的算得上是肤白貌美的大美女。

季亦如都觉得自己第一次看见许夕时,有了心动的感觉。

新学期月考前,放了一个月一次的双休日假期。那是周五下午,天气晴朗,许夕要季亦如陪她去金宇广场那边的溜冰场拒绝一个高二追她的男生,简单交谈后,那男生丧气的离开,许夕看了一眼异常热闹非凡的溜冰场,提议去玩一会儿,来了不能白来。季亦如点头同意。

二人在充满脚臭味的吧台里换旱冰鞋。

“臭死了。”许夕说,她问:“季亦如,你会溜吗,不会的话我带你。”

季亦如用力系了系鞋带,弯着唇角笑:“我会,但是有一年没玩了。”顿了顿,“许夕,你厉害吗?等会溜给我看。”

“看多没意思啊,姐姐拉着你一块儿溜。”许夕说着,站了起来,伸手把季亦如拉了起来,二人手拉手慢慢的滑进溜冰场。

有许夕带着,季亦如稍微找到了以前溜冰的感觉,想起了自己习惯的技巧。

在众多人进进出出的溜冰场入口处,站着一排高矮不齐的男生,季亦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站在门口而不是在溜冰场上尽情的飞奔滑翔。

许夕拉着她的手刚进场内,就有一稍微吊儿郎当点的男生飞一般的滑到她们面前,他身材偏高,面容俊秀,不长不短的头发打着腊在发顶中间抓出蓬松竖起的飞机发型。许夕和季亦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男生直接拉着许夕的左手,又一把扯开季亦如拉着许夕的手,一脸嫌弃:“你一男的缠着人家女的干吗,要拉拉男的去。”说着,拽着季亦如的手把她推向场内不远处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高大清瘦男生。

季亦如被他这么一推,重心一个不稳,不偏不倚撞到那个眉目沉静身材清瘦高大的男生,那男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撞倒在地,一屁股跌坐在坚硬的大理石溜冰跑道上,而她自己稍微好点,除了膝盖着地有点疼外,脑袋撞在他的肚子上,双手防备的抱着自己的头。

周围人看见二人相撞倒地,哈哈大笑,虽然看见人摔倒在溜冰场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些人还是可劲儿的嘲笑他俩。

许夕见状,瞪了一眼飞机头男生,要过去拉季亦如,却被这男的死死的拽住手腕。她恼怒:“你怎么回事?”

“我没做什么啊?”飞机头男生耸耸肩膀无耻的笑着。

季亦如脑袋晕了片刻,才发觉自己一不小心撞到了这位男生,她连忙远离这男生,费力的爬起来给这位男生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我是因为…”

“没关系。”这沉静的男生皱着眉头打断季亦如的道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这时一短发偏分的男生急忙滑过来,拉起这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男生便问:“苏大,你没事吧?”

季亦如尴尬的站在一旁,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没事。”被叫苏大的男生冷淡的说了一句,蹬着旱冰鞋便滑走,动作干净利落到让人觉得他溜得特别帅。

挣开了飞机头男生的许夕来到季亦如身边,拉着她的手关心的问:“季亦如,你没事吧?”

“有事。”季亦如怒道,视线瞪着那个肇事者飞机头男生,恰好看见他跟那位叫苏大的男生还有那位拉苏大起来的男生一块儿飚自己超高的溜冰技术。

许夕顺着季亦如的视线看着那边的三人,回过头看着她笑:“季亦如,他刚才把你当成了男的,让你去拉男的手,哈哈哈。”

“……”季亦如愤懑的瞪着幸灾乐祸的许夕,抬起左手理了理被弄乱的短发。

“哎呀别气,等会儿姐姐帮你报仇。”许夕拉着季亦如的手晃着,安抚她。

“好。”季亦如不管许夕是怎么报仇的,她现在真的很气恼,无缘无故被那痞子弄摔倒不说,还连累她撞倒了另一男生,真是倒霉。

许夕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在溜冰场内不快不慢的滑着,让不太熟悉的季亦如赶紧适应好。顺便听着动感的音乐,欣赏着溜冰场内那些在快速变幻的五彩纷呈灯光下身轻如燕、健步如飞的滑旱冰高手。几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女儿很厉害,溜得既顺畅又富有技巧。偶尔时不时还能看见几个不小心摔倒的人。有几个高大男生玩出汗了,干脆直接脱掉上衣裸着上身。里面真的有很多帅哥美女,互相勾啊搭的,挺养眼。

季亦如再看向入场口时,才发现,只要有女生进来,那门口站着的男生就会迎上去拉人家女生的手,看多了她才看明白,原来这些男生是在泡美眉!

是的,这个不幸被季亦如撞倒又清冷高傲少言寡语的苏大就是苏宏彦,而那个吊儿郎当拉着许夕害得季亦如撞倒的人飞机头男生就是杨俊,那个扶苏宏彦起来的偏分头男生是唐智。季亦如与苏宏彦的第一次认识就是这场她被害撞倒人的荒唐事件。后来,她真的要感谢苏宏彦是这样的淡定,并没有因为她不小心撞了他而蛮不讲理。她问苏宏彦为什么没有找她茬,苏宏彦给她的回答是他以为她是个男的,所以并没有那么无耻的刁难她,可事后过了不久,他就开始反悔想尽办法刁难她了。

苏宏彦这边边溜边聊着天,杨俊又向季亦如和许夕那边看了一眼,笑道:“那个长发的女的真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性子烈,激起了我对她的征服欲。”

“猥琐男,真猥琐啊。”唐智嘲讽他。

杨俊不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就是不知道那女的怎么会喜欢跟个瘦不拉几的小娘炮一块儿玩。”

“噗——”唐智当时就喷了,他说:“喂,你长没长眼睛?人家那是女生,不是小娘炮,只是头发短了点而已。”

“我去,真是女的?”杨俊大惊。

“当然,我听见她刚才对苏大道歉的声音是柔软细嫩好听的,对吧苏大?”唐智说着,又看着苏宏彦,笑眯眯的问:“苏大,你刚刚有没有摸到她…柔软的哪里?”

苏宏彦闲闲的睥睨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不作回答。

这时,场上开始有人玩接龙,许夕接了上去,杨俊看见,立马冲过去直接搂住许夕的腰,大家的步伐与带头帅哥的一致,接龙越来越长,整整围着中央舞池一大圈,跟随着动感的音乐在那儿不停的旋转,跑了几圈,许夕在一转弯处使坏,轻轻松松把身后跟着她的杨俊弄得摔倒在地,她快速滑到季亦如身边,指给她看,两人看见他躺在地上滑稽的样子大笑。

倒溜更有技巧性更刺激好玩,许夕拉着季亦如走至杨俊身边,邀请他一块儿,他当时就答应了,直接牵住许夕的左手,他还喊上苏宏彦唐智一起,苏宏彦看了季亦如一眼,伸出左手牵住了她的右手,他另一只手又牵住唐智的,在杨俊的带领下开始倒溜,没一分钟这个队伍就有五六十人拉成一个大圈一块儿玩。

季亦如左边是许夕热热的细皮嫩肉的手,右边是苏大冰凉低温的手,这让在中间的她觉得自己处于冰火两重天。

倒的速度由慢变快,在季亦如发觉自己头晕快要摔倒时,许夕再一次使诈,抬起旱冰鞋狠狠的踩了身后杨俊一脚,他再一次摔倒。许夕因为快速握住栏杆没摔倒,而季亦如却一个惯性倒退,屁股结结实实的跌坐在地,疼得她差点喊娘。

苏宏彦险些又被她连累,还好右手及时松开了唐智扶住栏杆才免去摔倒。而唐智和其他几十人全部摔倒,一群人四仰八翻躺在溜冰场上。配着动感的音乐和愉悦的氛围,围观的朋友看得忒爽。

许夕看见这一幕,偷偷的乐着。

季亦如被摔得很疼,一时起不来,突然一直拉着她右手的那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大手一个用力把她拉了起来。

季亦如扶着舞台边的栏杆站着,看着清俊冷淡的苏大,轻声道着谢。

那人说不谢。

杨俊好容易爬起来,站在许夕身边,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么整我?”

“我没有啊。”许夕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装傻。

“我也是市一中的,一块儿吃个饭吧,我请你们。”杨俊突然说道。

他的话太突然,许夕不适应,她摇头:“不了,我们马上要走了。”

杨俊还要说什么,站起来的唐智一把拉住他,气愤道:“都被整成这样了,你他妈还想着泡妞呢。”说着,另一手拉上苏宏彦,一块儿滑走了,远离许夕季亦如这俩女的。

那年初恋

周一晚上,季亦如许夕压完操场准备回教室看书复习,路上意外看见苏宏彦、杨俊、唐智他们三个人在校园路灯下抽烟,三团火星子忽明忽暗发着小小的火光。看到他们,季亦如和许夕原本挺淡定,当杨俊朝许夕喊了一声“美女,一块儿玩啊”之后,许夕便拉着季亦如跑了,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神经病。

她们走后,杨俊回过头对苏宏彦和唐智说:“那长头发的女的真挺好看的,短发女也不错。”

苏宏彦无所谓的抽着烟,额前细碎利落的短发被晚风吹得微乱,清澈的黑眸看了一眼她们离开的方向便移开视线,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唐智却笑说:“见你们两人这么中意人家,我去帮你们探探她俩在哪班。”

“一起去。”杨俊说着,把苏宏彦拉上。

三人一齐狂奔追着这俩女的去了,一路尾随到她们进了班级坐在座位上,他们才明了,嗯,她俩是在唐智的临班7班。

后来季亦如便经常能看见苏宏彦他们三个站在八班的门口,旁若无人的聊天打闹。

有一次她和许夕去食堂吃午饭,她们两人喜欢吃不同的菜,站在了两个队伍后排着,可没多久,她总觉得身后有人在揪她头发,一遍两遍她能忍受别人的无聊,三遍四遍她就忍不住了,一个转身怒瞪身后的人,却只看到那人的胸口,虽然她身高没人家高,但是她仰着脑袋也不妨碍她瞪着那人,可她身后的人偏偏就是苏大,他淡定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挑挑眉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一副你认错人了的神情。

季亦如正准备骂出口,偏偏苏大身后的两个猴头猴脑的男生探出头来冲着她得逞的大笑,她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这个叫苏大的男生,冷着脸瞪了他身后那两个捉弄她的男生,不好意思的回身耷拉着脑袋打了菜找个空位置坐下,边吃边等着许夕过来。

吃着吃着,她对面坐下了人,她还以为是许夕,一抬头看去发现又是这三个yīn魂不散的痞子,她扭过头到处找许夕,才看见许夕已经抛弃她坐在角落里与同班其他同学一起吃饭,她只好也端着饭盒去找她。

直到她们吃好走后,许夕对她说那边的三个混混还在食堂边吃边玩。季亦如没有任何感觉,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一周后,季亦如午饭后正坐在课桌前制作自己接下来一周的学习计划,这时许夕从外面笑嘻嘻的回来,班级里正好只有她俩,许夕的笑声特别的大。

季亦如没有理会她,埋头翻着课本写着计划。

许夕来到季亦如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头,笑着说道:“季亦如,你艳福不浅啊,勾搭上个帅哥。”

季亦如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她:“不明白你说什么。”

许夕继续取笑她:“我说呢,怎么每次你见着那个苏宏彦,就冲人家抛媚眼然后等人家看过来,你又跟掉了魂似的逃,你这招欲擒故纵来的狠啊,人家现在心都被你勾住了。”

“……”季亦如真心冤枉,她根本没那个心思,她疑惑:“谁是苏宏彦?我不认识这人。”

“就是那个被你撞倒的苏大。”许夕说。

原来是他。季亦如也就在脑袋里闪了一下,便很快忘却,不把她的话当真,继续费劲的制作学习计划,本来她没有这个习惯,但是高中的课程的确跟初中有很大差距,让她学起来很吃力,尤其是物理,初中她经常考90、100分,哪知这高中第一次月考,物理考了个不及格40分,其他科目也很差徘徊在及格边缘,回家被她老爸老妈数落了一通。

许夕自顾自说:“季亦如,为了帮你得到这个好消息,杨俊来找我……”

“杨俊又是谁?”季亦如问。

“就是那个把你推倒的飞机头帅哥。”许夕说。

“是他!”提起他,季亦如便火大,那天被摔了膝盖和屁股,到现在这两个地方还疼着呢。

许夕继续:“杨俊主动来告诉我有人喜欢你,我问他是谁,没想到这厮竟然让我做他的女朋友才告诉我,我只好答应了。”

“你可真没节操。”季亦如说她。

“我只是好奇嘛,再说还不都是为了你。”许夕反驳的理直气壮,又说:“现在他全部告诉我了,我该不该再去跟他分手?”

“……”季亦如真服了她了,她平静的说:“那是你和他的事,你去跟他说,别跟我说。”

班级里陆陆续续又进来午休的同学,许夕坐回她旁边的位置,一手撑着下巴苦思冥想,纠结半天,她小声说,“算了,这种事我要是当面跟他说,那混混还不得当场就把我打成大花脸,我还是发短信跟他说吧。”

季亦如看着身边一脸苦恼发着短信的许夕,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跟学习计划作斗争。

许夕把手机放在桌底,凝着眉心编辑短信,然后发送:“杨同学,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可能不能做你女朋友了,因为我是为了听你说那个秘密才答应你的,如果我们这样在一块儿的话,对你挺不公平,所以我们能不能分手?”

发了短信后,她等了足足二十几分钟,都不见他回短信,她额头抵在桌面上,低头看着手机,心里暗叫不好了,自己以后出门可能要得小心他的报复了。

半个小时后,嘀的一声,许夕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不好意思,刚才跟苏大还有唐智在看别人群殴,没看到你的短信。”

许夕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她回过味儿来,才又收到杨俊的一条短信,这回他有正面回答她:

“许同学,如果你实在觉得愧疚对不起我的话,那你可不可以继续做我的女朋友,虽然你现在对我没感觉,但是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请你相信我。”

许夕心里暗忖:***,能不能不要这么装x这么文艺,显得跟你很不搭调。但是她又莫名松了一口气,至少人家没有因为她的不厚道而生气,她回短信:“那好吧,可以处处看,如果不行再分手。”

那边又过了很长时间才回复一条:“好的。”

许夕这才发觉自己真的打扰了人家看好戏,不好意思再继续给他发短信,收起手机,对季亦如叹气:“哎,没分掉,继续谈。”

季亦如转过头担忧:“学校不是不让我们学生谈恋爱吗?”

“偷偷摸摸的谁管得着。”许夕笑道。

后来,季亦如真的见识到了杨俊是怎么追许夕的,虽然不属于死缠烂打,但也花了不少花言巧语,连哄带骗外加送花送礼物送真心,终于追上了,两人谈得很热火,平时在学校里经常偷偷摸摸的拉个小手亲个小嘴,在校外他们穿着校服也经常旁若无人的手牵手,导致很多大人看到他们总是说现在的高中生真是太不像话了。

因为许夕与杨俊谈得热火朝天,季亦如与苏宏彦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免又多了点,每次倒霉撞见他们,杨俊许夕就起哄让她赶紧对苏大负责,说他屁股开了花都是她害的,唐智也喊得很凶;苏宏彦倒是很淡定,双手插在校服裤兜,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季亦如每次都假装没听见,但是这反而让他们更来劲儿。

周六下午补课后,学校提前放学,季亦如本来想在教室琢磨一下物理老师刚讲过的那道实验题,但许夕让她赶紧收拾书本一齐出校门。她只好把试卷和书本一齐收拾好放在书包里背上跟许夕去了校门口的停车棚,推着自己那个破自行车出校门,原本她老爸因为她考上市一中特地给她买了辆新车,可她只欢快的骑了一个月,车就被人偷了,到处告状也没用,第二天她老爸没办法又给她买了辆漂亮的新车,依然只是没骑几天就被偷了,上了两把锁都不管用,所以她现在骑辆破车也就有据可循,而且再也没有小偷瞧得上她这破车,已经把目标转移到别的同学的新车上了。

许夕今天自然没有骑车,因为有杨俊这位司机接送她。

她坐上车便不快不慢的骑着,一路上除了凉爽的秋风还有自行车叮呤当啷作响的声音陪伴她。

没十分钟,三辆黑白灰巡洋舰电动车从后面飞一般追上来挡在她面前,她用力刹车才停下自行车,抬头看去,发现对面拦她的三辆车的车主正是苏宏彦、杨俊、唐智三人,她还看见杨俊的车后座坐着她熟悉的人,是许夕,许夕对她娇笑着。

“你们干什么?”季亦如问,这条她回家的路上没有多少学生与她同路,此时这空旷的路上也就他们这一群人,连公交车、私家车一时间也没了。

“我们苏大想跟你单独聊几句。”杨俊笑道。

“对,你不用紧张,我们苏大是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放心跟他去。”唐智也安抚她。

“……”季亦如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一直沉默的苏宏彦终于说话,他抬起眉目清俊的脸看着杨俊唐智他们,神色镇定:“你们先回去吧,顺便把我的车送回家。”他说着,抬腿下了车,把车把递给唐智。

唐智杨俊点点头,便一人扶着一个车把骑车走了,杨俊依然稳健的带着许夕。

季亦如看着他们三人那高难度骑车姿势,心里为他们捏一把汗。回神,她看见一旁站着的身材高大的苏宏彦,骑上车踩着脚蹬逃跑。可她没骑多远,就被苏宏彦大跑着追上,他轻轻松松便跨坐上她的后座,那股子重重的冲力差点把她冲击摔倒在路旁的臭水沟里,还好是他双脚放在地上替她保持平衡,她才能继续骑着。

当他双手搂住她的腰时,她又差点一个不稳摔倒,还好他扶住她。

“好好骑,摔着我你赔不起。”苏宏彦在她身后威胁。

“……哦。”季亦如这回真是好好的骑了,虽然她也不会太载人,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倒霉,她慢悠悠尽量稳当的骑着。

“去人民公园那吧。”苏宏彦又说。

“……哦。”季亦如应声,虽然她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跟她说的。

半个小时后,季亦如终于把苏宏彦带到了人民公园,累的她上气不接下气,把车子所在停车处,便就近找了长椅坐上歇息,抬起校服的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苏宏彦也跟着她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

公园里的风出奇的大,吹得两人头发凌乱,耳边尽是大风呼啸的声音。

季亦如休息了十几分钟,终于休息好,她发现她和苏宏彦两人一直沉默,这份安静,让她稍微不自在。

良久,苏宏彦偏过头看她,目光清澈如水,嗓音轻缓如弦般好听:“季亦如,我想了很久,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意外被表白,季亦如当时就风中凌乱了,她错愕的看了他良久,腾地站起,没出息的想逃。

苏宏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坐回自己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别跑,我是认真地。”

手上他的力道又重了些,紧紧的攥着她,鼻尖随风带来他身上好闻的清淡气息,脑海里无限回荡着他的那句“我喜欢你”,一瞬间她脸红发烫,心跳加快,像是喜欢被他喜欢的感觉,思虑良久,她抬起头迎上他好看的眼睛,一脸荡漾的笑意:“好。”

各奔前程

原本苏宏彦没想那么快与季亦如挑明,只因为唐智不知从哪听说高三毕业班有个大胖男生喜欢她,急急忙忙回来跟他说了,他才先一步主动出击把她占为己有,与她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第二天周末一大早,苏宏彦打来电话把她约了出去,她虽然一夜辗转反侧没休息好,但接到他的电话,她还是立马就有精神了,打扮好出去与他见面后,总觉得不好意思瞅他,她发现他好像也不好意思瞅她,两人都是低着头腼腆的笑着,保持半米不远不近的距离向前走着。

这就被走在他俩后头的唐智杨俊许夕看出来端倪了,他们拿这做文章,可劲儿的取笑他俩。

杨俊笑得极其可恶,跑上前嘲笑:“哎呦喂,你们俩是不是不会牵手啊?”说着,冲后头的唐智说:“来,唐智,我们牵给他们看看,教教他们怎么牵手。”

唐智也不矫情,上前就和杨俊十指相扣的牵起手来,杨俊当着许夕的面一头靠在唐智的肩膀上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对季亦如苏宏彦说:“看吧,牵手就是这么牵的,你俩学会了吧,赶紧牵一个。”

“对啊,赶紧牵一个,我们都等着看呢。”唐智边说,边抬起右手抚摸着杨俊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与其做着人家情侣才做的各种暧昧姿势。

看着这俩没节操的男的卖腐,许夕在后头笑得快要岔气。

但是季亦如和苏宏彦这俩刚成为情侣的小孩儿在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后,被憋的面红耳赤,依然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拉手拥抱。

“苏大,你快点啊,别跟个大姑娘似的,牵下手又不会怀孕。”杨俊又催促了一遍。

“是啊,再说你们又不是没牵过,这会儿装什么纯啊。”唐智也讥笑。

苏宏彦被催烦了,追着那俩欠揍的兄弟挨个打。

牵手抱抱什么的,季亦如与苏宏彦是到了高二才偷偷摸摸做的习惯。

高二分班后,季亦如和许夕都被杨俊的自家关系给调到了跟他同班的文科29班;而苏宏彦学习好被分在理科2班;唐智也学的理科,成绩徘徊在中等,被分在理科7班。这年,杨俊与许夕是同桌,他俩经常在教室后面偷偷的拉手亲亲。

高二这学期,唐智也寂寞了,在本校他没有勾搭上一个妹子,要么是他没看上人家,要么是人家妹子没看上他,导致他勾了一堆的干妹妹却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他芳心极为寂寞空虚,不死心后,又把魔爪伸向了二中,嗯,费了不少力气勾搭上了二中的校花林镁。

唐智与林镁的相识源于一场英雄救美,林镁因为脸蛋美丽而经常遭到本校、外校、社会上混混的骚扰,那晚晚自习十点钟放学后,二中校门口二百米外又聚集了三帮打架斗殴的学生群体,在群架还没打起来时,三帮的和事佬正在调解,而其他人则要么站着要么蹲着发呆,这时有几个美女同学走过去,他们会时不时的吹个口哨,喊几句yín话骚扰,把人家女生吓跑后又无耻的大笑,可当他们看到二中有名的校花林镁一个人骑着车子经过的时候,几个胆子大的混混直接拦住她的车,把她拉下车调戏,对她动手动脚,不时的摸她的脸,摸她的头发,扯她的衣服。

这时,在等他们这帮子打群架的唐智、苏宏彦、杨俊这三人就不爽了,最为不爽的是唐智,他把嘴边的烟头一扔,甩了下本就很短的偏分短发,以非常牛x哄哄的姿势走过去,霸气的把林镁挡在身后,怒目瞪着那几个混混,说:“这女人是我的,你们敢动她一跟头发试试。”

原本那几人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唬的,可当他们看见唐智身后又走来两个身材高大气势煞人的苏宏彦杨俊时,他们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呢”才退后。

然后苏宏彦杨俊就护送着唐智和“他的女人”林镁回去了,这次的大场面斗殴他们也没看成。

没几个星期,唐智回来跟他们传达林镁对他的夸赞,他说林镁夸他当时可man可帅可男人了,说她没见过这么帅又爱拔刀相助的血性男儿,当时就以身相许要做他的女朋友,他本来可不愿意的,但是她求的厉害,他才赏脸给她个机会,让她做他女朋友。

“……”

学习上,苏宏彦给了季亦如很大的帮助,有时间就帮她辅导,午休时季亦如在课桌旁做试题的时候,苏宏彦从来都睡觉,她没怎么看见过他看书学习,但她不会的他都会,简直了。

许夕和杨俊也被苏宏彦辅导,杨俊学着学着就会捣乱,把许夕拉出去玩。

季亦如是在跟苏宏彦处对象后,才听唐智说苏宏彦的爸爸是公安局的警察。她听后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家庭竟然有他这样经常与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一起混、在学校拉帮结派、出没各场高校打架斗殴事件的人,她疑惑他家人不管他吗?后来她才晓得原来他老子曾经就是这样的人。但学校广播通报批评惩罚开除的学生中却总是没有他,她问他原因,他说他们三儿只是围观而已,没有参与打架斗殴,也没有放风。那时她真不知道,打架斗殴到底有什么好看的,更不知道他们三儿逃课去几十站外的学校看别人打群架有什么过瘾的。

*

平时,都是苏宏彦下楼来找她一齐去食堂吃午饭,有一次他和同班一男生挑战一道几何解答题,因为快要求出答案,所以题目的魅力让他欲罢不能,才让季亦如上三楼的二班来找他。

季亦如走在走廊上,迎面走过来一个与苏宏彦一模一样的男生,但他身上穿的校服却特别板正,与平时不修边幅、敞怀捋袖子、闲散痞气的他不一样。她也就是那么一觉得,并没有发现他真的不是。

她像平时一样笑着同他打招呼,那男生根本不理她,只是冷冷的睥睨了她一眼,便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越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正当她纳闷时,后头二班教室里又走出来一个与前面那男生长相一模一样的男生,但神态气质却与平时的苏宏彦没有太大出入,她这才确定这个从二班出来的男生是苏宏彦,当即回身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长的一样?”

见她惊讶,苏宏彦轻笑着解释:“他是我双胞胎弟弟,苏宏圣。”顿了顿,“不过你应该能分得清我和他,我们很多地方不一样。”

季亦如点头:“见他不理我,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了。”

“他是个书呆子,见谁都不理。”

季亦如笑了,她觉得苏宏彦虽然平时也不太理人,但至少还是很爱跟朋友和她聊天说话的,况且她和他的感情很好,没有大矛盾,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不理她。她突然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弟弟苏宏圣就是万年考全年级第一的那位神人,比你学习还好。”

“切,他那是使出牛劲才考出的第一,我不费劲也能考第一。”苏宏彦一脸不屑。

“那你考个试试。”季亦如怂恿他。

“我现在要花时间辅导你语数外,哪有那么多时间考第一。”苏宏彦理直气壮。

“……”

高二期末考试,苏宏彦考试前还去了网吧游乐厅玩,可成绩出来照样是全年级前10,对于他这个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他的班主任老头委婉又语重心长的跟他谈了不止一次,让他平时别去游戏厅网吧、有事没事别打架惹事、上课别睡觉,说不定能跟他弟弟苏宏圣一样考个全年级乃至全市第一,可苏宏彦根本不听,那老头拿他也没办法。

季亦如在有苏宏彦每天的辅导下,成绩已经进步很多,虽然只考了全年级400名,但也基本在学校设置的分数线偏上。

高三国庆节,学校放了他们高三部三天假期,季亦如的爸妈因为要回老家照顾她奶奶,让她照顾妹妹季亦央一天。

妹妹季亦央比她小11岁,高三时她十七岁,妹妹才六岁,她没怎么带她,就是陪着她看卡通片,然后嘴巴不停的吃着零食。

苏宏彦打来电话,约她出去玩,她推托说没时间,要在家带妹妹。

“你可以把你妹妹带出来一块儿玩。”苏宏彦提议。

在游乐场碰头后,年纪小小的季亦央特别有礼貌,仰着小脑袋看着苏宏彦,礼貌的喊他哥哥。

苏宏彦看见季亦央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便问季亦如:“你妹妹怎么了?”

季亦如笑说她骗了妹妹的果冻吃,妹妹发现后一直哭个不停,到现在还委屈着个小脸,一副姐姐抢了我的零食的可爱模样。

苏宏彦取笑她:“你怎么这么贪吃?连你妹妹的东西都不放过。”说完,带着姐妹俩去游乐场旁边的饮品店吃蛋糕喝果汁。

杨俊唐智许夕他们来的时候,看见苏宏彦在带着小孩儿,当时就取笑他很有爱心。他们当天在游乐场狂欢了一下午,苏宏彦带着小亦央坐了旋转木马、碰碰车、太空漫步等简单的游乐项目,最后把她丢进儿童小乐园里面玩蹦床滑梯等游戏,他与季亦如两人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照看她。杨俊他们早就没了耐心,两对情侣去闯鬼屋等刺激大的游乐项目。

但是晚上回家后,妹妹季亦央被妈妈一问,就开始老实交代自己下午跟姐姐还有哥哥出去玩了,吃了很多好吃的,还特别强调自己好喜欢哥哥,以后还要哥哥带出去玩。

在一旁听着的季亦如,脸色煞白。

妈妈陈影云质问季亦如:“亦如,亦央说的是哪个哥哥?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不待季亦如说话,她妈又说:“你现在是高三马上要考学了,得以学习为重,不能谈恋爱。”

季亦如低垂脑袋嗯嗯嗯的应声,一副很听妈妈话的好孩子模样。但她偷偷的瞪了一眼话多的妹妹,晚上躺床上给苏宏彦打电话告状,让他以后别买好吃的给妹妹吃。

那边的苏宏彦低笑:“嗯,都买给你一人吃。”

“好。”季亦如笑嘻嘻的赞同。

他俩聊了有半个小时才挂断电话。

*

很快迎来了高考,一番浴血奋战后,结束了高中生活。

苏宏彦与唐智两人报了同一所国防大学指挥类专业,也就是以后要在军校读书。

季亦如问他们报考军校的原因是什么?

他俩美其名曰看了那么多年别人打架挂彩,他们也要去军校真刀实枪的干几架试试。

他俩的爷爷和家人都挺支持他们的选择的,季亦如也支持他们。

苏宏圣选择了一名牌大学信息与通信工程专业;季亦如如愿考进了一传媒大学电视编导专业;许夕杨俊读了师范大学英语专业;唐智的校花女友林镁是艺术考生,考进了舞蹈学院古典舞系。

高中的生活虽然很累很辛苦,但大家的努力都有回报,现在各有自己的选择,真可谓是各自前程各自奔。

初入军校

六月底,季亦如陪着苏宏彦和唐智参加省军校招生办的面试,政审合格后,他们又参加复检,当然她不能进去,在省军区总院门诊部周边快餐店吃着辣翅喝着冰奶茶玩着手机等他俩。

三个小时候后,苏宏彦唐智俩人回来,一样的眉头紧皱、神色极差。

季亦如很少看见他俩这样,关心的问:“你们…你们怎么啦?难道体检不合格?”

他俩坐下都沉着脸不说话,她又问了他们几遍。

苏宏彦才叹口气,说:“体检的过程各种伤自尊,脱得连内裤都不剩。”

唐智话多,把他与苏宏彦体检时发生的那些伤自尊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

季亦如真的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俩,但是听到最后不知怎么的扑哧笑出声了,导致她被那俩当事人同时瞪着。

唐智被伤的跑去找他的校花女友安慰去了。

而苏宏彦眉宇间都是那份幽怨不高兴。

季亦如见到这样的他,她难得善解人意的哄他,因为他空腹体检饿了一上午,她要买汉堡**翅饮料给他,他却摇头表示没胃口,她只好买了两个甜筒拉着他出去走走,见着外面刺眼的日头,她保证他的心情会很快好起来。那天,她是整整哄了他一上午带一下午,才把他哄得咧嘴笑了一下。

确定都被学校录取后,季亦如与苏宏彦无忧无虑的玩了两个多月,当然都是偷偷摸摸的,两家的家长还不知道他们谈恋爱呢。

八月中旬的一天,季亦如穿着跟她妈逛街新买的及膝淑女连衣裙,搭配着刚理过的碎刘海学生妹发型,显得特别的清新又不失端庄,去了饭店。

苏宏彦第一眼见到她,不吝啬的夸她越来越漂亮。

季亦如抬头看着清朗英俊的他,笑着说:“你好像越长越高了。”他真的比高一长高了很多,个头一下窜到184公分,而自己虽然也长高了一点,但是167的身高在他面前还是跟小矮人差不多。

苏宏彦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半长头发,低笑道:“不长高怎么干得过别人。”

“……”

随后,许夕杨俊、唐智林镁也来了,六人点了饭菜边吃边聊,尽情畅谈。

饭后,许夕与杨俊看见季亦如和苏宏彦二人一直眉来眼去,眉目传情,俨然处于热恋中,杨俊揶揄他俩:“苏大,季亦如,等会你们去开房吧,毕竟马上开学就要两地分开了,赶紧互相属于对方。”

“对啊,对啊,赶紧开房去。”唐智也来劲儿了,怂恿他俩。

季亦如与苏宏彦被他们的话憋了个大红脸。

这样的他俩被其余四人大声嘲笑。

“我打个电话帮你们订房间啊。”杨俊说着,掏出手机要拨打电话。

苏宏彦皱眉瞪他:“滚。”

“我滚我滚,我马上就滚。”杨俊嬉皮笑脸的笑着,搂着许夕又说:“苏大,季亦如,我和许夕滚去开房了,你们也赶紧的啊。”然后便半搂着许夕走出了餐厅包厢。

唐智也跟着瞎搀和,牵着林镁的手说:“季亦如,苏大,我也滚走跟我女朋友出去潇洒了哦。”

他们都离开后,包厢里就只剩下季亦如和苏宏彦二人。季亦如端着杯子喝果汁来掩饰尴尬。

突然,苏宏彦凑近她耳边,暧昧的低声问:“季亦如,要开吗?”

“啊?”季亦如耳边的发丝被他灼热的气息吹得搔挠着她的脸颊,她本能的后退,惊讶了一下,脑袋像是面跟水和在一起似的混沌着。

见她这副呆滞的反应,苏宏彦爽朗愉悦的笑了几声。

发现自己被戏耍了,季亦如咬了咬下唇,忍。

尔后两人没有去开房,而是坐公车去了码头乘坐轮渡游江,他俩并肩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吹着凉爽的江风看着江两边的风景和耸立的大厦,喝着冰饮料特别的自在。

由于渡轮上下午没有多少人,他俩也坐在隐蔽的位置,两人便情不自禁互相依偎在一起,季亦如的脑袋倚在他的肩上,他的脑袋也靠在她的头顶,听着安静舒适的葫芦丝、古筝音乐,心也静了下来。

在季亦如晕晕乎乎快要睡着的时候,脑袋上方传来他轻缓的声音:

“季亦如,以后没办法整天陪着你了。”

他的话,让季亦如脑袋瞬间清醒,她抬起脑袋,看着他清澈的黑眸,笑道:“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不需要你整天陪,再说不是还有电话联系吗,放假也可以见到面。”

“你倒是想得开。”苏宏彦抬起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

季亦如依然咧嘴对他笑,其实她跟他还没分开过,但是分开一会儿的话,她就会不自觉的想他,然后便不矜持的打电话骚扰他,问他在哪干什么等等,他性格很好很温吞,不管她怎么烦他,他一般都不会生气。要不是她不争气学习不太好,她也可以跟他考在一个城市,现在,只好南北分隔了。

苏宏彦唇角上扬,愉悦的笑着,突然,他葱白好看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脑袋低下,慢慢的凑近她的红唇。

季亦如被他的靠近弄得紧张,绷着身体慢慢的往后躲,可背后是船壁,她躲不开,双手紧张的攥紧他的白衬衫,浓密卷翘的睫毛不停的轻颤。

苏宏彦也紧张,低垂的黑眸看着她好看的眉眼鼻唇,喉结不由上下滑动了两下,一低头不轻不重的覆上了她的唇。

季亦如怔了一下,随后闭上眼睛,闭紧嘴巴,制止跳到嗓子眼的心跳,他的薄唇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她情不自禁的把捏住他衣角的手上移,环住他精瘦的腰抱紧他。

苏宏彦轻轻动了动唇,张开薄唇或轻或重的吮吸她的两片唇,在悠缓的古典音乐里,两人青涩的初吻持续很短的时间,他便放开了她,不住的喘息。

季亦如心头小鹿乱撞,双颊烫的出火,她咬着下唇不好意思看他,可当她抬眸看他时,发现他也没比自己好多少,帅气的脸涨得通红,但双眸依然清澈迷人。她把冷饮拿在手中喝着,脑袋又主动靠在他的肩膀上,如若无骨般倚在他怀里。

苏宏彦双手圈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不急不缓的说:“季亦如,我的第一次给你了,你要对我负责到底,以后不准抛弃我,不准变心。”

季亦如噗的笑出声,她在想他家的家教到底有多传统?她边喝着冷饮边应声:“好”,她抬头看见他依然面红耳赤,她端着他的冷饮送至他的唇边让他喝。

苏宏彦低头张开嘴吸着吸管,冰冷的冷饮慢慢的冻住了他心里燃起的火苗。

*

周日,季亦如又与苏宏彦约好一块儿出去玩,她在他家所住的军区大院外等着,原本苏宏彦让她进军区的他家玩,她死活不愿意进去,怕被他爸妈爷爷知道他俩在谈恋爱,硬是倔强的站在军区外的树荫下等他,苏宏彦拿她没辙。

等了几分钟,苏宏彦走的快,越过苏宏圣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等久了吗?”

“没。”季亦如摇头,余光突然看见苏宏圣冷冷的眼神扫了他们这边一下,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苏宏彦看出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偏头安抚她:“别理他。”

季亦如低头想了想,突然笑出声。

“你笑什么?”苏宏彦微皱着好看的眉头,疑惑。

季亦如笑道:“昨天我看了一个电视报道,专家调查说,你弟弟这种乖乖牌好男生最有变态的潜质。”

“哈哈哈……”苏宏彦听后也大笑,又好奇的问她:“那我最有什么潜质?”

季亦如偏头想了想,说:“你也有变态的潜质。”

“哈哈哈……”苏宏彦再一次笑了。

没走多远,季亦如回身看见他弟弟与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儿走在一块儿,她觉得特稀奇,立马喊苏宏彦看。

苏宏彦却头也不回的往前直走,耸了耸肩说:“没兴趣。”

“……”季亦如收回视线,回过头研究他的表情:“我开始怀疑你们兄弟俩感情是不是不好?”

“还行。”苏宏彦简短的回答。

“……”

*

很快九月份开学的日子到了,季亦如与苏宏彦唐智他们同时开学,走的那天,苏宏彦的爸妈和季亦如的爸妈都来火车站送别他们,但她与苏宏彦还有唐智却上了不同的车去各自的学校,一个往南,另两个往北边,开始了两地分隔的日子。

季亦如到了大学,很快便适应了大学生活,她还与宿舍跟她不同专业的欧岚打得火热,有了好朋友,她的大学生活不会孤单。

而苏宏彦与唐智那辆列车到了站,他俩出了火车站便上了国防大学来接新生的军用绿色大巴,车上还有其他几十个与他们差不多大的新生一同坐着大巴车去学校。到了学校后,迎接他们的是全新的环境,是军事化管理方式,与部队相似。他和唐智在指挥系同一个区队,还幸运的被安排在同一个宿舍面对面的两张床位,之后他们这些新学员跟老班长去领了脸盆蚊帐军被等生活用品,学校统一发放迷彩作训服、学员军装,戴领花,学员肩章等。

本就不算太长的头发也被老班长勒令去理发部剪成了只剩三毫米可见头皮的圆寸头,不再是各种个性的发型,不说发不漏指,就连捏起来都困难,简直快要成秃子了。对于自己这个新的发型,苏宏彦虽然看着不自在倒也还淡定,而爱臭美的唐智却被这和尚形象弄得差点没爆粗口,都想要卷铺盖回家了。想到前两天开学的杨俊在大学染了亚麻色头发过着惬意日子,便更加羡慕嫉妒恨,拉拢苏宏彦,讽刺杨俊越来越娘炮。

“……”

他们与外界通讯用的手机电脑等信息工具全部都被队干部收了上去,不让他们学员与外界联系。

被扔军被

军校开学的第一天,一大早就吹哨子,新学员听见急促的哨子声穿上夏常服全部往下冲,苏宏彦他们宿舍看到别的学员都带着板凳往下冲,他们也拿上板凳冲下去,这时他们发觉生活真的和开始不一样了。每人搬着自己的板凳站队集合,由队长带队去操场上坐下,不能大声说话,要认真听台上院长、学院政委、学员旅旅长、学员旅政委等校领导干部的讲话。他们的讲话太长太过于啰嗦,把底下没睡饱的新学员基本催眠倒下,在他们的肚子饿到不行的时候,会议终于结束。

在军校做什么都要排队,吃饭要排队,上厕所也要排队。

早饭时,队长把新学员集合,一路唱着军歌踏着齐步绕远路去食堂,可到了食堂,每个窗口前都排着一条超级长的队,好不容易终于到了苏宏彦唐智,他俩才发现原来早饭只有两个馒头和一点咸菜,而且还超级难吃,早饭时间限令只有7分钟,肚子很饿的他俩闭着眼睛吃了。

新训除了队列,还有内务条例的学习,老班长教他们怎么叠被子,示范了一遍,便让他们也把各自的被子叠成豆腐块,可他们叠的还是很不好,老班长又示范了几次,他们还是没有叠出像样的豆腐块,这时恰好被检查的队长宋明看见,他走进来就把两床叠的最不好的被子从十楼的窗户扔了下去,不偏不倚,这两床被子的主人正是苏宏彦跟唐智……

“是哪两个人的被子?下去顶被子站墙根。”宋明队长又命令。

“是。”

“是”

苏宏彦和唐智悲催的就被队长罚下楼去了,捡起自己被扔在草坪中的绿军被顶在头上,一回身,发现墙根处已经站了一排,他俩也学着他们顶着被子在墙根立正站着。

唐智忍不住嘟哝:“苏大,他们叠的还不如我们呢,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人被罚?如果队长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能叠好。”

“杀**给猴看,懂吗?”苏宏彦说。

“哦。”杀一儆百,唐智当然懂了,可是心里还是不爽,嘴巴又嘟哝了几句。

这时,又不巧被下楼的队长宋明听见,他走到他俩面前,黑着一张脸,声音严肃嗓门特大:“说,再说。”

“……”唐智当即闭嘴,摇头表示不说话了。

苏宏彦也摇头表示不再乱说话。

宋明依然严肃着一张脸,下命令:“去操场跑二十圈再回去搞内务。”

二十圈?四百米的跑道跑二十圈?苏宏彦和唐智迟疑了半分钟,终于在队干部宋明的冷眸子下认命的顶着被子去操场跑步了,在这30几度的大热天,他们跑得浑身大汗淋漓,衣服和被子全部跑湿,双腿快要跑断,上气不接下气,差点不是被累晕就是被烤熟。

“苏大,你说这个宋队长是不是看我长得比他白比他帅,才这么看我不爽啊?”唐智边喘着粗气边欠扁的说。

“你能别再叨叨了吗?”苏宏彦也喘着粗气说他,说来都是他唐智管不住自己嘴巴爱啰嗦才导致的。

唐智果真不说话了,不是因为他听苏宏彦的话,而是他真的没力气再说,跑得他俩口干舌燥、汗流浃背,都以为自己快要跑死去见阎王爷了。

这是他们入校第一次被罚,第一次长跑,第一次觉得军校不是他们能闹着玩的地方。

跑完20圈后,他俩拖着被汗水浸湿的被子爬到十层回去继续叠,被子叠不成豆腐块又挨罚,从这天起,他们才知道,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是多么的多么的重要,而且不仅是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就连抹布毛巾都要叠成豆腐块。

当天,苏宏彦已经能差不多叠好被子,而唐智的被子在被老班长叠好之后,他一星期没舍得拆开被子,睡觉时也只是盖着迷彩服睡,不敢碰被子一下,把它当老祖似的供在床头,但是被他们宿舍的小细腿班长告发之后,又被队长宋明从窗户扔了被子挨批评教训,然后他也开始苦练叠被子功夫搞内务。

*

新训很累很苦,苏宏彦的左手被身边二逼的唐智打肿了。强化训练队列,站军姿3个小时站的他们双腿快要废掉,而且天气很热出汗多,额头的汗水快要滴到了眼睛里,才能报告一下,抬起袖子擦好汗然后继续站。

苏宏彦和唐智以前都是比较散漫自由的人,进入军校军训后,强大的严格训练让他们吃不消,他们有几次偷懒装病逃避,却总是不成功。

偶尔他俩洗完澡回来,在校园里溜达的时候,唐智抱怨:“我他妈知道军校生活很累,可我他妈不知道有这么累,被活活坑死了。”

“……”苏宏彦眉目紧皱,一言不发,其实他也觉得很累很苦。

突然,他们看见学员旅政委走在路上,两人立马排好队挺直腰杆,昂首挺胸走齐步,大着嗓门激情洋溢的嘶吼着《团结就是力量》歌:“……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

学员旅政委听见,视线看了过来,把他们狠狠的表扬了一番。

但是旅政委走后,他俩又开始现原形,散漫又不修边幅的走着,半路倒霉遇到队长宋明,立即又排好队老老实实的走齐步,免得军容上有什么差错又被罚,后来还遇见了几个牛逼哄哄的纠察,吓得他俩躲得更远。

*

苏宏彦一直都很想给季亦如打个电话,但是手机电脑都被队长收上去了,联系不到她。唐智有两部手机,一部被收了还有一部,可因为宿舍里的小细腿班长爱告状,他也不敢多拿出来。苏宏彦用唐智的手机给季亦如打电话,那已经是半个月没联系她了。

季亦如先疑惑的问他:“为什么我每次打电话给你你都是关机?”

苏宏彦就把自己在军校联系不方便的事情告诉了她。

季亦如表示能理解,她也说,她的军训很累,在军区吃的饭也难吃到要死,除了馒头还好吃点。当她听到他的新训生活更累,还有食堂连馒头都难吃的时候,她顿时觉得自己生活在天堂里,因为她没有被教官要求叠被子,还没有因为没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而被罚顶着被子在烈日下的400米操场跑20圈,更没有站军姿站到腿断。而且她这样的生活只要20几天,而他却要这样生活四年。想到这,她好声好气的安慰了他几句。

苏宏彦不是软弱娘气的人,季亦如只关心安慰他两句,他的心里就好受很多了,他关键是对她说他在军校通讯不方便,如果时间长没联系她,让她不要生他的气。

季亦如表示不会,说她自己的大学生活很丰富多彩,让他在军校安心,不用挂念她那么多。

这么懂事又体贴的女朋友,的确让苏宏彦很受安慰,他从她那得到了很多坚持下去的能量。

*

他们经常在三十几度的高温下跑五公里武装越野,过四百米障碍,单双杠练习,行军拉练等,短短一个月人已经被晒得跟在煤窑里滚过碳似的黑。

军校的学员有严格的作息时间,整天晚睡早起,早上六点钟哨声一响,就必须起床,晚上不熄灯不能睡。

有次晚上两点多钟,楼下突然传来紧急集合哨声,他们穿上作训服下楼集合,每个学员统一扛着枪背着20公斤的背囊、挎着水壶挎包,队长下行军命令!他们便开始负重20公斤,进行四十公里的徒步行军拉练,从学校出发,翻过一座小山到部队基地去,目的是为了磨练他们新学员的意志力。尖刀班按照地图在前面开路,他们跟着在后头走,经过小山路时,时不时有一小股敌人来偷袭他们,还有敌机轰炸等演习,把他们戏弄的人仰马翻,他们也一同扛着枪集体逮住了几个敌人,围着敌人喊不许动,一开始大家觉得有意思好玩,可走的路太长,累的要命,他们玩的兴致便没了。

尖刀班几次带错路,让他们走了很多不必要的弯路,尖刀班差点没被他们的口水淹死。花了一个通宵他们终于到了基地,有几个学员脚下磨出了泡,更多的学员是双肩、背部、双腿累的麻木,趴倒在地就休息。

苏宏彦与唐智因为累的岔气,比其他战友晚了那么几秒倒地,队长宋明就认为他俩体力还行,让他俩去给大伙打饭,直接把他俩吓趴下,但是军令不可违,他俩卸下背囊拖着麻木没感觉的双腿又在基地食堂排了很久的队才打到饭,早饭伙食很差,是馒头和难吃的红烧肉,抬回去很多人看见这菜便不想吃,却又必须得吃,很多战友吃着吃着就疲倦的睡着了,因为不准回去睡,苏宏彦唐智闭着眼睛随便吃了几口,便缩倒在地小眯了一会儿。

白天他们挖露宿营地,夜晚听教员讲军事专业课知识,整个区队学员在底下睡成一片,睡得香的哥们儿还打起了呼噜,苏宏彦和唐智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也早已睡的呼哈。由于天色太暗,教员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睡,而且不是一个在睡,是普遍都在睡,他也体谅他们,没有训斥这些可怜的娃儿,自顾自的讲课。

好不容易等到了休息时间,他们好拉开背囊拿出被子铺好便躺在露天的营地上开始睡觉,每个人只有五十厘米宽的地儿,有队列的躺成一排,唐智与苏宏彦也躺下酝酿睡意,但是身边超大的呼噜声还有臭气熏天的脚臭味让他俩辗转反侧痛苦的睡不着,他俩起身换到了最边上稍微安静的位置,躺下睡着。

第二天上午接着战术训练,先侧身匍匐后低姿匍匐前进穿越火坑、铁丝网后,还有一百米冲锋,因为自动步枪里有空包子弹,大家扛着枪特别兴奋的往前冲,脑残的唐智在苏宏彦身后开了枪,一连五发,每发都恰好擦过苏宏彦的耳边。苏宏彦当时就气得冒火,加上他上一次射击打靶训练跳壳不规律烫伤了他,他等唐智跑过来,对着他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脚,唐智当即抱着他被踹疼的屁股回头追着苏宏彦打,但是苏宏彦溜得快,冲到前面以帅气的英姿打靶子。

其他学员比他俩还乱,有的甚至聚集在一块儿打上群架了……

队长宋明看见这幅滑稽画面,气得两眼通红,对着喇叭骂他们:“这要是战场,敌人还没干倒,你们自己人就先打成一片伤亡惨重,像话吗,一群无能的蠢蛋废物。”

冬夜拉歌

十个区队400多名学员被宋明队长老老实实训了一个小时,没人敢吭一声。

战术训练后,他们开野炊,队长教他们挖军用火灶煮大锅菜,边教边讲战术上要讲究怎么样排烟好、怎么样不被敌人发现等。学员们饿疯了,哪管什么战术不战术,直接把蔬菜放进几十口大锅里煮上,先吃饱再说,唐智与苏宏彦也抢的很凶,自己喜欢吃的蔬菜放锅里涮了一下便很快捞出来,生怕被别人抢走。

晚上他们徒步行军回军校,队干部集合他们开了总结会议才允许他们回去。

苏宏彦和唐智因为出公差在食堂帮厨几次,与炊事班处的不错,他俩在食堂开小灶做了自己爱吃的晚饭吃饱了才回寝室躺床上休息。

*

苏宏彦与唐智最喜欢的一项训练是游泳,有时候晚上闲着,他俩也会去游泳池里玩,躺在凉快的池水里看着夜空中的星星,吹着舒爽的凉风,谈天说地。

后来唐智的另一部手机也被队长查房时发现没收了,平时小卖部的电话是个摆设,队长不让去打。苏宏彦想联系季亦如只能趁每个月四小时休息的时候去小卖部排队,那时,小卖部早已排满打电话的战友,等排到他时,他只来得及只跟季亦如讲几句话就被队长一个哨子吹回去点名集合了。

后来季亦如知道后,和唐智一样,都说他傻,她对他说,“没时间打以后就不要打电话嘛,放假后总会有时间单独相处的。”

苏宏彦说她没心没肺,她只是笑,她是有心有肺的,只是不希望他太辛苦。

她的确比他闲多了,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回家,妹妹季亦央长时间见不着她,会打电话来跟她聊天,根本记不得她是跟她抢零食吃的坏蛋姐姐。国庆放了七天假,她坐火车回家,买了很多零食哄妹妹。

*

每一年的国庆军校都有阅兵,苏宏彦他们大一新学员被组织去观看,操场上老学员们每一个方阵的队列都整齐划一,正步每踏一下都让他们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气势极为磅礴,看的他们各种振奋。

入学三个月,苏宏彦和唐智通过了学校的政治身体复查和军事文化复试,成为有学籍的军校学员、有军籍的现役军人,每月拿津贴。

后来除了日常军事训练,他们还要学习理论专业知识,出公差。军校生活依然很乏味,但是他们都已经渐渐习惯了,已从新蛋子历练成了老蛋子。听见哨声后的反应变快,集合站队的速度也敏捷了许多。

早上五公里越野后吃早饭,然后排队上课,每天的一二节课他们都困得焦心,不能明目张胆的趴桌子上睡,只能胳膊支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特别苦逼的强忍。苏宏彦他们区队有几个教员和蔼不严格,体谅他们每晚三十几个站自卫岗、外岗的学员让大家先睡上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队干部要是来偷袭,教员会替他们放风,但之后的讲课时间就要求他们一个都不准再睡,谁睡教员就会特别准的扔粉笔头砸他脑门,被教员那东西砸到真的挺疼。也有几个教员特别认真负责,上课不许打瞌睡,且爱提问,如果谁不会那他就惨了。

下课后要踢正步,穿着胶鞋加衬衫,腰间扎着跟破腰带。强化训练除了队列还有军体,他们被队列折磨的不行了,期望上军体能轻松,结果更累。因为长期的军体训练,大家的身材也好了很多。

军校里大事小事都要开会,还有各种讲话报告,他们学员到场基本都被校领导干部催眠睡着,就算原本不困,那时也想着睡着了耳边应该能清净点儿。

后来那一个月,苏宏彦与季亦如的联系又变得有点少了。季亦如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只是觉得欧岚说的对,她有男友跟没有男友差不多,虽然他没那么能照顾她了,但是她并没有太在意,一个人和朋友生活也挺好,不需要那么麻烦训练忙碌中的他。

苏宏彦在没有联系她的这个月做的比较浪漫点的事就是,他利用打靶训练剩下的子蛋壳给她做了坦克模型,还缺上几个子弹壳,他去射击训练场捡。

*

平安夜那晚,队长体谅他们,把他们的手机发下来一会儿,因为有四个月没回家也没怎么联系家人,训练上又累,所以很多男生打电话时哭的稀里哗啦。苏宏彦也有打电话回家,知道弟弟苏宏圣在家里陪着父母爷爷过节,他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他想苏二跟自己长得相像,爸妈爷爷看见苏二应该就不会那么想他了吧。他也打电话给了季亦如,知道她和她的朋友们在宿舍吃喝玩乐的高兴,他便很放心。

晚上看完热闹的晚会聚了餐之后回宿舍等熄灯睡觉,可十二点刚过,一个紧急集合哨把他们指挥系九队十个区队所有学员全部叫下楼,夜空若有若无的飘着细细小小的白色雪花,队长命令他们绕校园主道跑了一圈,然后在宽阔的操场上席地而坐,借着宿舍楼侧壁大灯照射来的昏暗余光,一同吹着冷风赏着月夜飘下的小雪聊天,唐智想用装病都没躲过一劫,与苏宏彦并肩坐在一块儿聊天,偶尔无聊伸出滚热的手摊平接着小雪,也许雪太小,落在手心即化。队长宋明和几个干部给学员们发了苹果,见他们士气依然不高昂,提议拉歌,十个区队分两边互相拉歌。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也许你的眼睛再不能睁开,我深深理解你沉默的情怀,也许你长眠再不能醒来,我会相信你化作了山脉。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一首歌不仅把对方唱的热泪盈眶,也把自己唱的哽咽。

对方最后算是哭着唱了《军中绿花》,“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军营是咱温暖的家,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站岗值勤是保卫国家,风吹雨打都不怕……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也愿伴你走天涯,只因为肩负重任,只好把爱先放下……”

也许是这几首军营民谣太煽情,让此时想家的他们心情都特别沉重,几十个大老爷们儿哭的真叫伤心,几乎是抱头痛哭。

苏宏彦和唐智两人即使再爷们儿,此时也心绪凝重,再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名军人肩负的责任有多沉重,对亲情和爱情有多无奈。

队长宋明一时也安慰不好他们,便任由着他们,苏宏彦和唐智裹着大衣躺在草坪上,枕着手背看着黑压压的夜空挂着的那轮月牙,心里感慨万千。

不知躺了多久,耳边已经传来某几位同学的呼噜声,一阵冷风吹来,让苏宏彦唐智不知是冷醒了还是根本就没睡着,脑袋特别清醒。

唐智小声问苏宏彦:“苏大,你想你妈还是季亦如?”

“我想我妈,我更想她。”这八个字苏宏彦说的特别的清楚,他不止是想她,现在是满脑袋都是她。

“你妈估计得被你气死。”唐智不着痕迹的揶揄了他一句。

“……”

“我也想我妈,想我的校花。”唐智隐忍着胸中强烈的思念,念叨了一句,又小声问他,“你现在后悔来上军校吗?”

苏宏彦沉默良久,才圆润的咬着字眼:“不。”虽然这短短的四个月军校生活就已经让他失去了很多,但是他得到的也多,他并不后悔,这不是每个军人都经历的吗,他又有什么坚持不下去的呢。

唐智低哑着嗓音:“我也…不后悔。”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后悔,作为男人什么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不能孬种的半路做个逃兵。

躺到后半夜,那轮月牙被乌云遮住,队长估摸着这天色是要下雨,雪好像也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便让他们赶紧起来,回宿舍睡去。他们又集合排着队回宿舍躺床上休息。

她去看他

苏宏彦想翻墙头出去买手机的心愿始终没有达成,因为他被队长宋明死死的看住了,他只能等每个月休息的那四个小时百米冲刺到小卖部给季亦如打电话。

十二月底,唐智的女友林镁去军校看了他,把这厮得瑟的像窜天猴似的差点窜上了天。

苏宏彦特别讨厌他这幅惹人厌的模样,其实是他内心各种羡慕嫉妒恨,他与季亦如打电话时也忍不住批评了唐智几句。

季亦如在电话那头笑着说:“你想我去看你是吗?”

“……不是。”苏宏彦扭扭捏捏半天憋出这两个字,说完,他便想咬舌自尽,觉得自己太不男人。

季亦如却咯咯的笑着:“苏宏彦,你不用不好意思,放寒假我就去看你。”

苏宏彦心里高兴,嘴巴上却支支吾吾说:“路太远,算了。”

季亦如固执:“我去找你,和你一块儿回家过年。”

苏宏彦的唇角上扬,点头说“好”。

*

那年,元旦后没几天就下了场大雪,苏宏彦他们晚上从窗户往外看,都说这雪下得好,最好越下越大,因为第二天早上的早操可以泡汤了,第二天是没跑操,队长宋明却一个哨子声又把他们喊下来扫雪,他们一人扛着一把扫帚扫,唐智这人见苏宏彦在认真的扫校园大道上的雪,他便偷懒走过去幸灾乐祸撩拨苏宏彦与他打雪仗,苏宏彦当然不经撩拨,故意用扫帚把雪往他身上扫,遭到唐智也拿着扫把进攻他,不多时两人便皮闹起来,结果他俩又被队长骂,宋明要求他俩老实点。被骂后的两人果真老老实实的埋头扫雪。

一月十号,季亦如放了寒假,她穿着厚厚的冬衣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一大早到了苏宏彦所在的城市,初来乍到,她哪里都找不到,拦了辆出租车去了他的军校。站在他们军校雄伟宽大的门口,她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在出公差站岗的苏宏彦,他穿着橄榄绿军大衣、带着军帽笔挺刚正的立在校门口的岗亭里,她发现他原本清朗白俊的脸晒黑了,身体也瘦了许多。当时她特别想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以慰藉这半年的相思之苦。

苏宏彦因为无聊,脑袋里正想着季亦如来让自己提神,他视线一转,突然看见了和煦的冬日阳光下那抹他日思夜想的娇小身影,霎时他以为是自己想她想的发疯了,他睁大黑眸看去,发现她正咧嘴对他灿烂的笑着,双手激动的往他这不停的挥舞跟他打招呼,他当即也咧嘴冲她笑着,露出一排洁白好看的牙齿,抬起右手远远的给她敬了个军礼。

季亦如看见笑颜如花。她提着自己不多的行李走到他身边,冲着他傻笑。

她这一走近,苏宏彦发现她的头发又长长了许多,脸上还化了淡淡的妆容,很是漂亮,他也小声的说了出来:“季亦如,你真漂亮。”

季亦如摇头:“我还不算漂亮。”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倾国倾城的。”苏宏彦低笑着说。

季亦如不好意思的抿嘴笑了笑,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没见过美女?”

哪知,苏宏彦当时就说:“是。”

季亦如瞪着他,是又气又笑。她又笑的得意:“苏宏彦,你刚才给我敬礼,让我觉得我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苏宏彦低头一笑,看着她乌黑的眼睛,半贬半褒的说:“对别人来说,你也许连根葱都不算;但是对我来说,你比我的命还重要。”

季亦如不恼,笑着反驳他:“你别开玩笑了,能有谁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苏宏彦依然是那副迷人又坚定的笑容,他对她说:“季亦如,我还要站半个小时才执完勤,你……”

“我陪你。”季亦如想也没想便说。

“…好。”苏宏彦看着笑得灿烂的她,点头答应,其实他是想说,让她先去旁边的饭馆等他。

季亦如就站在他执勤的岗亭旁不远处假装等人,也没有打扰他,怕他们军纪严明的校领导干部发现罚他。

他俩都觉得这半个小时过的很快,因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不够用。

苏宏彦与战友换岗,他下了岗亭,便让季亦如等他一会儿,他则百米冲刺跑去系办公楼找队长宋明,由于他太激动,连门都没敲,便直接闯了进去。

宋明见到他这副冒失样,假模假样的训斥他:“一点纪律都不懂,怎么这么慌张?是见到对象还是捡到钱了?”

苏宏彦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立正喊报告,“队长,我要请假。”

他命令的口吻,让宋明不爽,拿腔作调,坐在椅子上瞪他:“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怎么你胆肥了还是翅膀硬了?请个假还命令我。”

“队长,我没有,我真的急需请个假,半天都行,求您了。”苏宏彦声音软了半分,为了让宋明赶紧准他假。

“你也就只能请半天假。”宋明挑眉说,然后又质问他:“是谁来了?要是你对象就不准假。”

“…是我妹妹,来这玩几天。”苏宏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

宋明眉头皱了皱,才说:“那行,准你半天假,带她到处玩玩,给她安排好住处,晚上7点你必须归队。”

“啊?队长,半天假能带她到哪里玩啊,明天晚上归队行吗?要考的理论和专业知识我都复习好了。”苏宏彦跟他讨价还价。

“再说,再说你连半天假都别想要了。”宋明风轻云淡道。

“……哦。”苏宏彦不甘愿的应声,拿着队长给的请假条,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宋明又提醒他一句:

“晚上7点前必须归队,我会准时晚点名,不到的话,后果你知道。”

“是,队长。”苏宏彦道谢后离开,一脸怨愤的下了办公楼,出了门他又百米冲刺到校门口,拉着已经冻红了脸的季亦如走了,怕被纠察看见,他帮她提了行李便与她保持距离,走了一会儿到了好点的旅店开了房,点了两份午饭便带她进房间,一进屋便放下她的行李,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额头抵在她被冻得冰冷的额头上,清澈幽深的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睛。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鼻尖和脸颊,温暖着她在外面被冻僵了的脸颊,被他抱着她很喜欢,她也紧紧的抱着他,但是他一直这么近的盯着她看,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推了推他,想与他保持距离,却被他一个翻转压在了身后的床上。

他盯着她乌黑漂亮的眼睛,声音低沉又沙哑:“季亦如,我很想你。”

“我也是。”季亦如突然有些哽咽。

苏宏彦抬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白皙的脸颊,低头便不轻不重的覆上她的唇。

季亦如先是有些不适应,汲取到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渐渐安心,顺从的闭上眼睛,抬手更紧的抱着他。

苏宏彦越吻越深入,薄唇吮吸着她的唇,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在外面打转几圈,便抵开她的牙关探进她的口腔,深深的吻住她。

季亦如被他的行为弄得浑身燥热,脸颊像是要着火了似的。

正当苏宏彦情不自禁扯季亦如衣服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把在床上翻滚的二人惊得立马放开了对方。苏宏彦舔了舔自己的薄唇,看着床上脸红害羞的季亦如,他张了张唇,镇定半天才说:“我…我去开门。”

季亦如坐在床边低垂着脑袋,咬着下唇压抑着心底里的紧张与羞怯,深呼吸几口气才平复。

苏宏彦再进来时,手上端了个大盘子,里面放着两份米饭三个菜,他把饭菜放好,神态自若的笑着:“季亦如,你饿了吧,过来吃饭。”

“哦。”季亦如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走到他身边坐在沙发上与他一块儿吃饭。

苏宏彦边吃边给她夹菜,把**腿**翅鱼肉全数夹进她碗里。

季亦如抬手捂着自己的碗,说:“我吃不了这么多。”她又拿起筷子把**汤里的另一个**腿夹进他碗里。

苏宏彦笑着拆穿她:“我刚才听见谁的肚子在叫?”

“不是我的。”季亦如梗着脖子否认。

“反正不是我的。”苏宏彦笑着说完,又用勺子给她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

季亦如端起暖暖的**汤喝着,心里在嘀咕他的话,不是他的肚子在叫,那肯定就是她的了呗,房间里又没有第三个人。

“怎么今天就来了?”苏宏彦边吃边问。

“唐智说你今天早上在校门口执勤站岗,还说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丽风景线,不看会后悔,然后我就来了,果真名不虚传,很亮眼,很迷人。”季亦如看着他夸奖,忽然,她又惋惜道:“哎呀,我忘记用手机拍下来了。”

苏宏彦唇角微挑:“明天下午他站岗,他是最恶心人的垃圾线,你可以把他的拍下来,能让他遗臭万年。”

“他有这么差?”季亦如惊。

苏宏彦确定的点点头,顿了顿,他开口:“季亦如,你真傻,你一大早到这看我,昨晚一定一宿没睡。”他知道她一直撑到现在都没睡过。

“你也傻,我们都傻。”季亦如笑着自嘲。

苏宏彦轻声嘱咐她:“等下躺这好好休息,我陪你。”

“哦。”季亦如听话的点头。其实她想出去玩来着的,但是他只放了半天假,而自己现在真的困得头晕,便只好作罢。

饭后,季亦如脱了外套躺在床上,苏宏彦也脱了大衣穿着冬常服躺在她身边搂着她,他没有进被窝,因为这个旅馆虽然小,但是空调还是有的,打了空调,他俩并不冷。

季亦如小睡一觉后,好了很多,她倚在他怀里,主动把被子盖在他身上,跟他一块儿看电视。

苏宏彦低头看她,抬手理了理她睡乱的发丝,温热的大手轻抚她的脸颊。

季亦如突然握住他的手,拉着他摸她脸颊的手放在眼前看,果真看到他原本光滑好看的手,掌心里是厚厚的茧子,她半坐起来拉着他的另一只手看,掌心里依然全是厚厚的老茧,她特别心疼,想着肯定是他训练磨出的泡留下的。

苏宏彦看见她那纠结的表情,双手握住她的双手,把她重新圈在怀里,脑袋靠在她的额头上,笑着安抚她:“这是我成为男人的标志。”

“……”听见他调侃的话,季亦如笑出声。

毕业前奏

二人闲扯闲聊到下午六点钟,苏宏彦下楼点了两份晚饭,与季亦如吃好后已经六点半,七点钟要集合,他便让她自己在这里住下,晚上注意安全,把门反锁好,啰啰嗦嗦的交代了很多。

季亦如打断他:“你放心,我长得安全。”

苏宏彦皱起的眉头被她哄得舒展,在她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才穿上军大衣依依不舍的离开。

季亦如真如他的交代,反锁上门关灯睡觉。

而苏宏彦趁着这半个小时赶去不远处的手机店又买了部手机,装了电话卡便狂奔赶回军校,在队干部点名的前一分钟,他终于赶到。

晚点名后,学员们又被队长要求五公里负重武装越野来暖身。

唐智边跑边一副可恶嘴脸的笑着:“呦,你心心念念的情人来看你了?”

“你不是知道吗?”苏宏彦斜了一眼这明知故问的人。

“可干柴烈火了吧,现在你这双腿一定已经软的不能动了吧。”唐智依然露出自己欠扁的嘴脸,犯贱的说道。

“…你瞎了吧,没看见我现在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费任何力气的跑在你前面。”苏宏彦边说边跑,趁唐智一不留神,他突然伸出长腿绊了他一脚。

“哎呀。”唐智果真脚下一个不稳,又因为跑得很快而突然摔倒在地,冬天穿得多不至于弄伤擦破哪里,但还是弄得他灰头土脸。

后面的战友看见他以滑稽的狗啃泥摔倒来愉悦大众,都特给面子的大笑,而跑在前面的战友听见后头的笑声,也转身看去,然后哈哈的大笑。

苏宏彦也勾着唇角笑,快步狂奔着,像是心情特别的好。

队长宋明经过摔倒的唐智身边时,大声的骂他:“还不快起来,需要我踹你两脚吗?”

“不用麻烦了,队长。”唐智哼哧了半天才终于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大部队后屁头跑着,努力要追上苏宏彦报仇,可最终他还是没有追上,苏宏彦真的用自己的成绩证明了他的双腿没有虚软不能动,而是轻快有力。

晚上躺床上,唐智看见苏宏彦在玩手机,立马把他的手机要来跟自己的校花女友发短信。

第二天下午,季亦如收到苏宏彦的短信,便起床出门来到他们军校的校门口,远远的看见岗亭那儿站的是唐智,穿着一身庄重军装的他,站的真不好看,没有苏宏彦站的标准挺拔。唐智站岗时,眼睛各种乱瞟,身体各种乱动,嘴巴各种碎碎念,有种校领导干部看见很想上去给他一脚的感觉。本来她想把他的丑照拍下来,想了想还是作罢。

他们军校不让外来人进,季亦如只是在外面远远的瞄了一眼。仅仅只是站了一会儿,里面就有比较多男生瞅她,看的她各种尴尬,跟苏宏彦打了声招呼便回旅馆。

后来的几天,苏宏彦都跟队干部要求白天站岗,不用他出公差他和战友换也要换来,与站在校门口不远处的季亦如眉目传情。

很快年底考核完,苏宏彦他们放了寒假,他与季亦如在这个城市逛了几天,一块儿领略这儿特有的古朴美丽的景色,而后才与唐智一起回家。

他先送季亦如回家,把买的两大包零食递给她,让她一并带给她妹妹,季亦如在楼底下不悦道:“苏宏彦,你偏心。”

苏宏彦眼角含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少吃点零食以免长胖。”

季亦如偏跟他对着干:“回家我就跟她抢吃的。”其实她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

苏宏彦不在意的低笑一声,劝告她:“别再把你妹妹欺负哭,否则她又要到你妈面前告状。”

“……”季亦如顿时老实很多,妹妹年纪小,她妈问她什么她都会说,保不齐哪天又把她这个姐姐给供出去。她拎着行李与包裹,摆摆手:“再见,你也早点回去吧。”

苏宏彦“嗯”了一声,依然是看见她上楼后他才转身离开,回家与自己的爸妈爷爷还有弟弟好好团圆一番。

整个寒假,季亦如、苏宏彦和唐智、林镁、杨俊、许夕这一帮子人伙同在一块儿玩,杨俊许夕都说唐智和苏宏彦这板寸头可帅可帅了。

许夕心血来潮,让杨俊把他那头黄毛给剪了,也理成板寸。

杨俊当时就给拒了,说了句拉仇恨的话:“他们这发型虽然帅,但也很土。”话音刚落,他就被苏宏彦唐智围困,二人把他们在军校学的擒拿格斗拿出来现了一下,把杨俊来了个过肩摔。

看得他们三位的女朋友笑作了一团。

热闹的新年过后,寒假很快结束,他们又迎来了开学。依然还是在那个火车站,互相各奔东西南北。

苏宏彦与唐智回军校后又被区队、老班长勒令去理发,再一次把在寒假长长不少的头发剪去。每一次军容风纪检查前,队长也会让他们去理发,还要理胡子剪指甲。

他俩也学聪明了,身上备着三部手机三张电话卡,交上去一部,还有两部备着,要是再被队长发现,他们就把另一部交上去,队长只会猜到大部分学员只有两部手机,想不到他们还有第三部手机,晚上或者其他空闲时间,苏宏彦都会偷偷的给季亦如发短信。

大一放暑假时,苏宏彦季亦如两人一起出去旅游了半个月,住宾馆的每一夜,他们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偶尔兴致浓时,会互相亲亲咬咬摸摸。

之后的两年多,季亦如在用心努力钻研自己的电视编导专业知识,还有提高自己的理论修养和艺术鉴赏等方面的能力,没有懈怠分毫。苏宏彦依然每天都是军事体能训练、专业知识学习、公差、联合演练等,虽然他俩依然聚少离多,但是他们的感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距离的长远而改变,反而愈来愈深。季亦如这两年算是一年来看他两次,不过没有唐智的校花女友来的勤快。

*

大四那年冬天,苏宏彦与唐智要护校执勤,没有假期不能回家。季亦如要来看他,被他拒了,他知道她在准备考研没有多少空余时间,他让她安心复习,季亦如便没有来,直接回家跟家人团聚过年。

除夕夜站岗哨时,苏宏彦觉得特别冷,唐智蜷缩在角落没精打采。苏宏彦看着黑夜空无一人的街道,没来由的觉得特别的孤单,这份孤单寂寞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一般,与这个深夜一样寂静,感觉他们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他开始理解自己与社会上的其他人不一样,他发现自己不能给季亦如一个安定相伴到老的日子。

那时,他听很多战友说,毕业他们大多都被分配到边防基层部队见习,地方偏僻,设施简陋,女朋友基本都跟他们分了。这样没有定数的恋爱,哪个女孩会想要,还不如找个离身边最近的男人,都比他们知冷知热。战友还说,比较负责任的学员在军校或者下基层后都很少谈恋爱。

那晚,他深刻的明白,不是他们不关心对方,而是没有能力没有办法。季亦如开朗美丽的笑容从高一就一直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不想以后她这样美丽的笑容没了,他开始犹豫自己是不是需要逼迫自己结束与她的关系。

毕业前夕,苏宏彦唐智他们就是做论文,做完后便基本没事可做。而苏宏彦却每天都到操场上一圈圈的跑,在训练场单双杠上一遍遍训练,练到一身迷彩作训服被汗水湿透依然不停歇,体能考核的五公里武装越野他不是担心,只是那样一圈圈不知疲惫的跑,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到发觉自己真的不能再这样没有未来的拖累她了。

很快,经过毕业综合演习、毕业联考他顺利的毕业了,果真如别人所说,他和唐智全部被分配到偏僻的基层部队见习代职,本来两家的老首长爷爷都要给他俩安排见习部队,但是他俩觉得没必要搞特殊,那么多更有权更有势更有能力的学员都没有搞特殊,他们愿意听从学校的任何安排。

去基层部队见习还有几天,苏宏彦特地向队长宋明请假回家,主要是看季亦如,本来心里挣扎不休,是想要好好跟她说说,想让她理解他的重任,但是他回家不到一天,下午唐智就打电话让他必须回去,得赶着去基层部队的军车,他又立即掉头买了下一趟回军校的机票,见她的时间也只还有两个小时,他打了电话给她说明了这个情况。

季亦如当时就答应说会去,让他等她一会儿。

因为大四的那次考研她没有考好,所以悲催的她为了准备考研,毕业后就正在家附近的中小学生教育培训单位兼职。她挂断苏宏彦的电话准备赶去,却被校区的女主管拦住不准去,女主管威胁她:“你要去就得辞职,反正我不准你假。”

季亦如想也没想,便说辞职,她不干了可以吧。她和苏宏彦有一年没有见到面,现在又只有两个小时能见他,如果这次不见他以后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一定要去见他一面,再说她早就受够了那女主管的窝囊气了,当着其他老师的面头也不回的走了。

由于被那女领导拦住浪费了不少时间,她打车赶去了机场,从鲜少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穿着一身蓝黑色运动装往门口张望的他,他更黑更瘦更精壮了,却也高大成熟了许多,已然是一名成熟的男子汉。

他依然还是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冲她笑。

她也抿着唇对他笑。

在他眼中,她还是美的让他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过被他自己的意志控制住,以免唐突了她。

笑过后,却是莫名的尴尬,也许是一年不见,之间又很少联系,他俩都有些生疏,不像以前那种和气聊天的情形。

苏宏彦走至她面前,扯了下唇角,勉强笑道:“我被分配到基层部队见习了,驻地在山里,有点偏僻,以后我要进山里生活了。”

季亦如笑着嘱咐他:“那你照顾着自己点儿。”顿了顿,又问:“唐智跟你一起吗?”

“是一起的,他跟我被分配在同一个基层部队。”苏宏彦不紧不慢的回。

季亦如点头,“那很好啊,你们两人以后还可以互相照顾对方。”

苏宏彦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然后两人并排平静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互相都不说话,这份安静谁也不想先打破。那种结果季亦如有预感,一年多不联系,她找他他说忙,让她以后少联系他,再笨的人都能猜到是什么情况,她当然也猜到了。

广播里提示登机,苏宏彦终于开口,双目平静的看着前方,语气也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季亦如,以后我可能没能力照顾你了,我们分手吧。”

无奈分手

话虽说的平静,可苏宏彦的内心却剧烈的跳动个不停,这不是责任与爱情的选择,而是不想自私的把她拉进入自己寂寞无趣的世界,他不想以后她经历那些与他相同的辛苦。

季亦如听明白他的话,也看似平静的说了声“哦”,连挽留都不敢挽留一下,毕竟他说的那样明确,分手,她尊重他的决定。

又一次登机提示的广播响起,苏宏彦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把为她和她妹妹买的两大包零食给她。

“我不要。”季亦如说。

“拿着吧。”苏宏彦温吞的劝她,说完,他拿起行李站在她面前,踌躇犹豫良久,看着她低垂着的脑袋欲言又止,最后说了句“你回去吧”便转身赶去登机。

他刚转身离开,季亦如便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寻着他高大精瘦的身影看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很久,她依然看着那个方向发呆,心绪凌乱。尔后面前经过一群人,较大的吵闹声让她回神,她看着手中的两包零食,顿时没来由的火气很大,烧的她浑身暴躁,她一脸怒容的提着零食,想把他送给她和妹妹的零食扔掉,可一时又觉得浪费可耻,便没出息的把零食提回家去了。

下午妹妹季亦央在外面玩耍刚回来就看见她拿回这么多零食,高兴的嬉笑。

这回季亦如没有和妹妹抢,而是直接大方的都丢给妹妹吃了,看着妹妹吃的很开心又很感激她的小模样,她便觉得更窝火。

*

苏宏彦那天晚上就与唐智还有几个战友坐上部队的绿皮大巴车一同下基层见习去了。他的神色平静,没让唐智从他身上找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

季亦如与苏宏彦分手的第二天,因为她没了工作,又觉得心里很压抑,她便出去溜达散心,可是却不知不觉走到了金宇广场那儿的溜冰场,她在饮料区喝着焦糖奶茶,看着溜冰场内快速滑旱冰的初高中生偶尔撞在一块儿,她想起了自己与他相识的那个搞笑的误会,恍惚间觉得既熟悉又遥远。她坐了几个小时,正犹豫要不要学大学时一女舍友的行为,那女舍友因为男友跟她提分手,买了一瓶白酒回宿舍喝,醉倒在地,吐得满身都是,最后还是她和欧岚把浑身脏兮兮的舍友抬上床让她休息,她想来想去,没觉得自己有那个要死要活的必要,但是她心里还是堵得慌,觉得这7年的感情就这么分了很惋惜,她委屈的想要大哭一场,可是眼泪很不给面子,耳边动感十足的音乐也破坏她想哭的念头,在她郁郁的叹了一口气后,身上的手机又响了。

是很久没有联系她她也联系不到的许夕,她赶紧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安静处接起电话,刚接通,电话里就传来许夕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她还没说话,许夕带着浓重的鼻音就说:“亦如,我可以去找你吗?”

“怎么了?你先别哭。”季亦如先安抚她,全然忘记了苏宏彦跟她分手的难过。

“亦如,我现在只能求你了,我是被逼的走投无路才求你帮忙的,我能去你那儿躲一阵吗?”许夕依然哭的泣不成声。

她哭成这样,季亦如不好再询问她什么,忙不迭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她,让她来。

两个小时候后,许夕到了车站,季亦如看到她时,她双眼红肿,身体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脸色也惨白许多,像是个病美人,她把她接回了家。

家里陈影云下班把上辅导课的季亦央接回家,看见季亦如在房间里与许夕聊天,她小声的问季亦如:“这位是谁?”

季亦如笑着说:“老妈,她是我高中同学来这找我玩的。”

“哦。”陈影云点头,嘱咐她:“多照顾你同学,别亏待人家。”

“是,老妈真好。”季亦如冲她老妈眨眼笑。

陈影云进她房间与许夕打了声招呼,便没再问什么。

倒是妹妹季亦央比较喜欢许夕,一直站在季亦如的房间门口往里偷看,已经十一岁的季亦央,那时候还很单纯可爱,学习也比季亦如小时候好。

季亦如让她一个人先出去玩一会儿,她要跟许夕姐姐讲悄悄话。

季亦央很听话的走开了,回自己房间对着乐谱练习小提琴。

季亦如把门关上后,便坐在床边问许夕:“怎么有半年联系不到你?也联系不到杨俊?”

提起这些,许夕又哭了,豆大般的泪水串成珠往下落,沉默良久,她才把整件事情说给季亦如听。

原来她毕业前就已经在市西城区小学当英语老师,而杨俊也跟着他爸经营的家具公司做销售经理,他俩在年初就拿了结婚证,本来生活好好的,但是家里突然发生变故,他爸投资失败,家具公司破产,公司欠了几百万债务,杨父因为还不上钱跑了,把家和妻儿全部扔下不管。杨母身体不好,被气得住院。杨俊一夜间由大男孩成长为大男人,他必须挑起家里的重担,他把房屋地契跑车和公司设备变卖后的钱还了债务,可还是欠了一百多万。剩下的钱他与她去亲戚家借,亲戚看见他们跟看见鬼似的躲着,恨不得跟他家没有任何关系,那时,许夕和杨俊才真正的理解什么叫树倒猢狲散、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他们发觉指不上别人,能指望的就只有自己。杨母身体好了点,杨俊把她接回家,住的不再是几百平的大别墅,而是五十平米不到的老旧小房,富足了大半辈子,杨母不太适应那种生活,但是看到许夕和杨俊都为了这个家认真工作没有任何抱怨,她也就没有说什么。其实杨父必须跑,如果不跑那些被连带着破产的下家会杀了他不可。

许夕爸妈知道杨俊家破产,硬逼着她与杨俊分手,她逼不得已说自己已经怀孕,没想到她爸妈不但没有改变态度,反而逼着她赶紧把孩子打掉,说她弟弟没钱结婚,让她赶紧找个有钱人家再婚。

许夕当然不肯与杨俊离婚。

结果就被她父母骂:“你死了也不要回来,你跟那种背债的男人在一块儿不要后悔。”

许夕当时很有骨气的说不会后悔,可是她和杨俊住的小家里隔三差五就有几个大老粗男人跟黑社会似的砸他家门要债,她婆婆已经被吓得住在敬老院,她好几次上班的路上都被要债的恐吓。杨俊因为打工没时间照顾她,住的小房子没钱交房租,已经拖欠了四个多月,上班的钱不够还债不说,连家用都不够,现在她怀孕了,至今没钱去医院检查。

因为她爸妈骂杨俊逼他跟她分手,他也心烦,回来向她发牢骚。

许夕情绪也不好,与他吵了一架被气得迫不得已才来投奔季亦如。

讲完这些,许夕哽咽着对季亦如说:“亦如,我觉得我现在真的撑不下去了。”她这次离家出走,身上只有几百块,父母那边她去不了,亲戚家又指不上,如果这次不是有季亦如,她真的要无家可归了。

季亦如让她先别想这些心烦的事,好好在她家休息。知道她怀孕了还瘦得没边,脸色蜡黄、全然没了以前那种细皮嫩肉的生气,便准备去菜场给她买只鸭子煮老鸭汤补补。

许夕让她别告诉杨俊她在她家。

季亦如说知道,让她放宽心。

季亦如买了菜回来,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熬了莲藕老鸭汤还做了晚饭,她老爸在外应酬不回来吃晚饭,妹妹喝了一碗汤,又吃了一个鸭腿一个鸭翅,她妈陈影云啃了鸭脖子,她把另外半只鸭子和汤盛在碟子里端进房间伺候许夕喝。许夕胃口不好,勉强吃了一多半。季亦如吃完饭后收拾碗筷,让她好好睡,明天带她去医院做个检查。

许夕说麻烦她太多,谢谢她。

季亦如抬手点了点她的脑袋,笑盈盈的说:“许夕,你这样太见外了啊,我们这么多年好姐妹,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许夕因为她的话也笑出了声,抱着她的身体,倚在她的肩膀上调侃她:“对啊,是我把你送到苏大身边的,你应该报答我。”

提起苏宏彦,季亦如不由得身体僵了一下,又随即掰开许夕的脑袋,取笑她:“是,谢谢你带我去溜冰场出洋相。”

许夕眯着眼睛对她笑。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看电视,没看多久,杨俊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连环夺命似的催打着许夕的手机,季亦如让许夕接,许夕挂了很多次最终接了。

听见那头的杨俊对许夕诚心实意的道歉,他说以后不对她吼了,还说以后会好好的爱她,好好的赚钱养她和孩子。季亦如真心觉得以前爱玩成性的杨俊有担当了许多。看着一旁的许夕被杨俊哄得哭的稀里哗啦,她能理解,他们恋爱那么多年,就连他家家道败落,许夕也对他不离不弃,杨俊也懂得珍惜她。她小声让许夕对杨俊说她在她家,让他放心,别大晚上急得出去到处找。

许夕点头觉得对,她最后与杨俊说了,说她在季亦如家里,好好的,让他别担心。

杨俊嘴上说不担心,但是心里担心得紧,第二天一大早五点钟他就来了,在季亦如家门口敲门。

季亦如老妈那时正准备起床上班,听见敲门声起床去开门,门打开看到这么一大小伙儿,惊了一番,听见他说找许夕,是许夕的老公,才请他进屋,把季亦如喊了起来。

季亦如起来穿好衣服,打开卧室门让杨俊进房间好好的跟许夕说说,她则刷了牙洗了脸又勤快的给她妈妹妹还有许夕杨俊做早饭,下楼买了包子馒头回来。

饭后七点钟,她妈送妹妹去辅导班后,也去了市文化馆上班。

季亦如同许夕杨俊吃完早饭,便带着许夕去医院检查,检查的结果是大人和孩子都很健康,小宝宝已经有两个月大,杨俊和许夕听见后脸上都带着笑,生活虽然给了他们重重一击,但并没有击垮他们,小宝宝的到来给了两人继续努力下去的希望。

世事变迁

当天,杨俊让许夕跟他回家,许夕说不回去,回去总有人讨债,她要在市区这边打工。杨俊没办法只得同意,他回家把身上唯一的钱给了他老妈,对他老妈说许夕怀孕了,让他老妈别担心他俩,好好在敬老院修养,他老妈也让他和许夕两人好好的。随后,他回到市区在这边与许夕一起打工。

可是他们觉得天天住季亦如爸妈这边吃她们喝她们的太说不过去。

季亦如也发觉自己没有替他们考虑周全。恰好这时她兼职的钱已打到她了的卡上。总校区的女总监刘姐让她回去继续工作,说那刁难她的女主管已经被她辞退,刘姐是她师兄雷尚的一位女性好朋友,两人初中高中是同学,所以关系还好。刘姐让她回去,她道谢后委婉的拒绝说不去了。

雷尚知道后,告诉她市电视台开始招聘,建议她先工作再考研也一样,不用空下一年专心应付考研,这样太浪费时间。

季亦如觉得雷尚说的很对,便参加电视台的招聘,笔试面试后,她接到雷尚的通知下周去台里报道。

后来雷尚又说她家到台里距离太远,他一好兄弟家有房子就在电视台旁边的小区,这段时间他出国了房子里没人,让她去那住着,上班方便,晚上下晚班走200米就到了也安全。

季亦如犹豫了一下,想到现在杨俊和许夕也要租房子,便问:“师兄,我可不可以带朋友过去一块儿住?”

“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是一对夫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最近有点困难没地方落脚。”

雷尚也爽快:“不是你男朋友就行,那边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三个人住也有个照应。”

季亦如特别感激雷尚帮了她这么个大忙,但是房租雷尚不要,说那个房子是他兄弟让他找人进去住弄点人气,要不然房子时间长没人住不好。季亦如说他迷信,最后他是真没要住宿费,她不好意思,请他吃了一顿饭答谢。

杨俊原先学习就不好,大学时只顾着贪玩,荒废学业没学到什么真本事,在一家四星级饭店厨房帮厨师长打下手配菜什么的,厨师长见他肯吃苦又为人老实,也教他炒锅、烹制菜肴,收他为徒弟。

许夕在雷尚的帮忙下进入教育培训单位当英语老师。

杨俊许夕他俩就住在这安逸的房子里,每天勤劳的工作,也没有再闹脾气,知道这房子是季亦如一师兄给找的,都让她不要背叛苏大,要她跟雷尚保持距离。季亦如解释他们也不听,便敷衍他们说是。

他们问她苏大最近什么情况,她回答说他去基层部队了。

他们又问她跟他以后怎么个打算,她含糊的说看着办呗,她没有告诉他们其实她跟苏宏彦已经分手了,后来也没了联系。

杨俊自从家里发生变故,他就没有联系过唐智和苏宏彦,自己的问题自己扛着,所以他的这两位兄弟也没有看出破绽。

倒是唐智有次打电话给季亦如汇报苏宏彦的事情,说他和苏大在基层部队当见习副连长,开始时并没有直接做副连长,而是先到连队当班长,又做见习排长,最后才能是副连长,一个连的住在一个大宿舍里,里面有新兵也有士官还有军官,本来他们都把他俩当空气,训练、站岗时都不理他们,让他们在旁边看着,后来他和苏大脸皮厚,硬是跟班长唠嗑套近乎,拉着他各种说,最后跟班长混熟,班长才让他俩也跟着他们一同训练,从底层的最基本开始学习,与基层官兵同进步,他还说苏大和工兵的老班长学习爆破,安炸药等,厉害到他都爱上苏大了。

季亦如耐着性子听唐智说完后,她便对着电话说:“唐智,你以后别再告诉我他的事情,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唐智原以为季亦如说的是气话,细问之后发现是真的,而且发现竟然还是苏宏彦跟她提的分手,当时他就说要替她骂苏大一顿,还说要替她揍他。

季亦如当然觉得很好,她已经把苏宏彦拉进黑名单了,她觉得自己是脑抽了,才跟这个痞子谈了这么久恋爱,她更是觉得自己是脑瘫了,才跟他这个军校生谈这场远距离悲苦恋爱。她决定以后看到当兵的都绕道,打死也不嫁给军人。

当时她已经被杨俊要求,不能把他的事情告诉他那两个兄弟,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没把杨俊一家的事儿告诉唐智。

*

苏宏彦失恋后失眠了很久,后来他睡不着时就起床训练或者背单词准备考研。

唐智与季亦如通过电话后,回来就数落正在背单词的苏宏彦,说季亦如那么好的妹子他竟然不知道珍惜…

苏宏彦打断他,让他什么都别说。不是他不能听唐智数落,而是提起她,他对她的思念就会像山洪暴发一般涌遍他全身,他无力承受那些汹涌泛滥的思念。

没多久,唐智的校花女友林镁最后一次千里迢迢来山里,不是探望他,而是跟他分手,她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这是唐智最喜欢的一个女人,失去了她他难过了很久。他也终于体会到苏宏彦的主动放手了,知道苏宏彦的目的是不想耽误季亦如害其一生,他理解苏宏彦的想法,孤单寂寞就由他一个人承受好了,没必要连累季亦如一起。

唐智硬扯出笑,搂住苏宏彦说:“苏大,你别灰心,你还有我,这么多年,我跟你从来都没有分开过。”想着想着,他又说:“咱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了,不如…咱俩过得了。”

苏宏彦被他恶心的站起来踹他。

他俩在训练场旁若无人的打斗,恰好被团长和参谋长撞见,走过去就痛骂他们,又罚他们“三个一百”,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引体向上。团长和参谋长走后,苏宏彦和唐智又开始斗嘴,结果悲催的他们又被副师长听见,副师长罚了他们挂钩梯上下三百回、穿越30米铁丝网来回三百趟,之后他俩老实多了,没有再掐架。

后来几年的除夕夜,苏宏彦都换下战士一个人站岗,夜间寒风凛冽偶尔还有雪花陪伴,很好,他在想。间或唐智出来撒尿的时候会虚情假意的关心他两句,然后回去继续与战友看节目。在这些无数个孤单寂寞的夜里,苏宏彦总是会想到季亦如,想到她他就会想如果她已嫁人生儿育女有个幸福的家庭,他会无条件祝福她。

再后来,他听说了参谋长的故事,因为参谋长常年在部队没有关心照顾到媳妇孩子,参谋长的家属亲自来部队要他同意离婚,他躲了很久最后同意了。听了后,苏宏彦发觉军人真的愧对自己的爱人和家人,他觉得这样身份的自己与季亦如分手,是正确的决定,至少他没有把她拖累到结婚了再离婚。跟她分手后,他开始不再纠结那些,一心扑在部队,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绿军营。

很快一年的见习期过去,苏宏彦和唐智在基层部队的代职见习期满,考核合格,被授予中尉军衔,苏宏彦因为在学校多次参加竞赛获奖,还被学校评为校优秀毕业学员,荣立三等功。授衔的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骄傲与自豪。

*

许夕生下了女儿,取名叫杨毛毛,之所以叫一机灵可爱的女孩儿为毛毛,是因为毛毛刚出生时,头发很稀少,许夕看到孩子发觉她没有自己漂亮,有些抱怨,杨俊就说不如她叫毛毛吧,希望以后她头发浓密好看,许夕同意了。毛毛满月时,许夕和杨俊带着毛毛剃胎毛,为了让毛毛长出浓密乌黑的头发,把她剃成了小光头,小女孩剃成这样,难看的让许夕想哭。

杨俊打趣说:“怎么办,又不能塞回去回炉重造。”

一旁的季亦如当场扑哧笑出声。

许夕被他气得抬手就去掐他的胳膊,把他掐的嗷嗷直叫。

毛毛满百天的时候,许夕与杨俊又抽时间给她剃了一次光头。

毛毛满五个月时,她的头发真的比刚出生时浓密乌黑了,长相也越来越水灵可爱,真的能看出来毛毛是遗传了美女妈妈和帅气爸爸的好基因,也让许夕放心了很多。平时只要许夕喂饱了毛毛,她就会安静的睡觉,是个典型的小猪,吃饱了睡,睡醒了吃。

旁观的季亦如能从许夕杨俊的眼中看见浓浓的为人母为人父的爱女之情。

*

一天,季亦如难得没有加班,下午早早下班回来,买了菜准备做饭给他们吃,但是许夕却抱着毛毛极为轻松平静的同她说了一件大事,她说她决定和杨俊去墨西哥出国劳务,手续已经办好了,押金也交了,过两天就去。

季亦如当时就被惊得手抖了一下,手中的生菜叶被她无意间撕去了一半,她转身看着许夕,激动的说:“许夕,毛毛现在还小,你们没必要出国,在国内工作也一样。”

杨俊也走了过来,倚在门边说:“国内赚的少,去国外做劳动力还比较值钱。”

他们这么努力上进,季亦如全看在眼里,她不支持也没办法,便点点头说:“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我们想趁着毛毛还小不懂事,辛苦几年把钱赚足把债务还上,再回来创业,为毛毛的将来打算。”许夕顿了顿,“亦如,我和杨俊在国外打工各方面都不方便,恐怕照顾不好毛毛,家里这边我们两家已经没有愿意帮我们的亲戚了,所以……你能帮我们照顾一下毛毛吗?”

正面交锋

许夕说这话时,特别舍不得孩子,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在包裹着毛毛的全棉衣服上,杨俊眼眶也泛着红。

季亦如真没想到,许夕会要把毛毛留下来让她照顾,她根本不能胜任,劝说他俩:“许夕你可以留下来照顾毛毛,让杨俊一个人出去打工,没必要一块儿出去。”

许夕酸涩的笑了笑:“本来他也让我这么做,留下来照顾毛毛,但是家里欠下了一百来万,利滚利将来欠的越来越多,会是一笔天文数字,他一个人出去打工赚的钱不够还债也不够养家,我跟他一起出去拼个几年,赚的数字也许还能可观。”

季亦如摇摆不定的心被她说服,他俩就真的千不舍万不舍的把他们的心肝宝贝毛毛丢给她照顾了。

走时,他俩抱着毛毛又哭又笑。

初为父母,却要跟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分开几年,她就算不是当妈的人,现在看到他俩也能体会到骨肉分离的那种浓浓的不舍与难过。

她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从雷尚兄弟的家里搬了出来,回家与她妈一起照顾毛毛,原本陈影云很讨厌她因为朋友的请求而帮他们照顾孩子,但是看到这个小可怜毛毛,她也不忍心不照顾她。

妹妹季亦央小小年纪,也比较喜欢毛毛,问清毛毛要喊她阿姨,她责怪季亦如让她一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儿提前n年当了阿姨,季亦如是哭笑不得。

她要上班,她妈陈影云也要上班,她们一家人商量后为毛毛请了个阿姨照顾,而她还要复习准备考研。这年她终于考上了研究生,大学是在本市。

许夕和杨俊夫妻二人到那边安顿好后,虽然经常和孩子视频,但是毕竟孩子不在身边,许夕每次见到女儿毛毛长大了一点或者会依依呀呀说话会叫阿姨妈妈爸爸之类的,都会掉眼泪,毛毛第一次喊她妈妈时,把她高兴的大哭,让季亦如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喜极而泣。

后来两岁时的毛毛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妈妈叫,她也知道自己有爸爸妈妈,但是还是叫了季亦如妈妈,弄得陈影云很不高兴,一未嫁人的大姑娘被一两岁大的孩子叫妈妈,这多让人误会。

季亦如解释说毛毛口中的妈妈是干妈的意思。

陈影云这才好受了点。

小小年纪的毛毛特别会哄人,经常把季亦如的爸妈哄得眉开眼笑。以至于后来季亦如因为毛毛嫁不出去,陈影云也责怪不了这一大一小人儿。

毛毛两岁半时,许夕和杨俊回国,整天陪着毛毛,一个月后俩人又离开了。

杨俊在中餐厅做厨师,许夕在语言补习中心做教育工作,这五年间已经把债务还的差不多了。

*

这五年,季亦如一直在电视台,工作从起初的慌张不熟悉到现在已经得心应手,其作为策划和编导参与制作了几十台不同规模的晚会和特别节目,这里有自己的努力也有同事的帮助。她爸妈为了让她上班和接送毛毛方便,给她买了一辆便宜轻巧的代步车。

*

而苏宏彦为了证明自己,参加过特种作战部队的比武和集训,唐智当然舍命陪君子也一道参加了。这里的训练比军校的训练难以想象多了,除了脸上要画迷彩,还经常挨空包手榴弹炸、可以打人也常挨打,中校队长时常坐在敞篷迷彩吉普车上把他们当猎物戏耍,他们在下面跑,老特种兵在后面追,他们这些新菜鸟经常全被俘虏。

吃住的条件不是一般的差,中校队长半夜喊他们起床用烟雾弹呛他们;俯卧撑时背上不仅背重四十公斤的背囊,有时候狙击手教官还会坐在他们背上,谁趴下谁就输了,每次这样,苏宏彦和唐智额头上流着汗水,额角都是青筋暴起。

狂风暴雨天绝对要训练,经常训练到麻木,训练到骨折,累到晕;日常训练狙击手教官用实弹训练而不是空包弹,如果不按照队长说的来做,经常会意外中枪甚至是死亡。最后的理论考试时,他们埋头刚准备做题目,几位狙击手教官就开始砰砰砰的开枪催促打扰,真的可以用子弹在头顶上乱飞来形容这一幕。

这从地狱到天堂的艰苦训练后,他们的体能和军事素质都提升多个档次,算得上是各个身怀绝技,他们真的很感谢队长把他们收拾的跟狗似的训练。

首次出任务时,队长让他们写遗书,他们拿着信纸不知道该怎么写,苏宏彦看着信纸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写了一封给自己的家人,写给季亦如的那封信却只是短短的一行字:“季亦如,如果我光荣的牺牲了,请你狠狠的责骂我,不要为我流一滴眼泪。”

唐智偷窥了一眼他的遗书,嘲笑道:“苏大,你真贱,天生的受虐狂。”

苏宏彦没有搭理他,把信收好便交给了教官。

而唐智却在一旁偷偷的修改从苏宏彦那儿抄来的话:“我亲爱的家人,谢谢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如果我万幸壮烈的为国捐躯了,请你们千万不要骂我,请尽情的骂苏大,因为都是他害得我受了这么多苦,都是他……”他在信里狠狠的把苏宏彦给数落了一遍。

苏宏彦见他写的认真,无意间瞥了一眼,拧眉质问:“你他妈挂了为什么让你家人骂我?”

“因为你喜欢被骂呗。”唐智欠扁的说道。

苏宏彦眉目一沉,一个锁喉再一个过肩摔把他给摔倒在地,这快速迅猛的动作,让唐智来不及反应,他站起来就向教官告状。

教官还没说话,倒是中校队长开口了,他并没有罚苏宏彦,而是狠狠的斥骂了唐智:“唐智,你这几个月的训练都白训了吧,这点应急反应能力都没有,你是不是等着上战场当人家枪靶子!”把唐智骂的是狗血淋头。

后来军事演习、军事训练、出任务中,苏宏彦多次获得二三等功,唐智也不是孬的,也获得过二三等功,得到了二三等功军功章。

五年后,苏宏彦和唐智都已是少校军衔,分别是陆军某集团军某机械化步兵师师属侦察营少校营长和机步一团三营少校营长,年初,所在军区的驻地也搬到了靠近城里的郊区。

*

“there-s so much life i’ve left to live,and this fire-s burning still……”一曲柔美的音乐过后,突然跳到一首神曲:“……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

“……”哎呦我去!季亦如听着音乐,心里特别烦躁,她现在很想打电话痛骂他一通,出口恶气。哪知手机这时候就响了,她掏出来看见正是苏宏彦打来的,犹豫片刻才接通。

“你在干吗?”那头苏宏彦的语气不冷不热。

“你管得着吗?”季亦如火气挺大,“你刚才不是说你要结婚了我们要少见面吗,现在又是干什么?”

“你哭了?”那边的苏宏彦没有因为自己先前的话而有任何顾虑,径自笑着问她。

听见他嘲弄的笑声,季亦如本能的否认:“狗屁,为这点事哭我就不是我了。”但是事与愿违,泪水哗哗的从眼角落下,陡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很委屈很委屈,她怕自己这没出息的哭声被苏宏彦听见,立马挂断他的电话,趴在方向盘上掉着泪水。

突然,车门被打开,副驾驶坐下个男人。

季亦如一惊,抬头看去,发现是苏宏彦,而他正笑得可恶至极的看着她,她当即抬手慌乱的擦了下两颊的泪水,声音带着鼻音,问:“你怎么在这儿?”

苏宏彦扯着嘴角笑:“见你独自一人在车里抹眼泪,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好借你个肩膀让你依靠。”

“……”

“你为什么哭?”他问出声。

季亦如双眼泛红,拿着纸巾擦眼泪,心里想着当初他跟她提分手的时候她都没哭过,现在竟然哭了,真的很不争气,她擦干净泪水,梗着脖子抽噎:“你要结婚了,娶的是别人不是我。”

闻言,苏宏彦低头失笑,掀起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她:“那你是怎么想的?你又不嫁给我,我为什么不能娶别人。”

“你混蛋啊,我明明是要告诉你我没有答应嫁给别人,我是要答应跟你和好,为什么你偏偏说得比我早,早知道你就死在军营里别出来祸害我。”季亦如越说越来气,凝着眉心骂。

相对于她的怒容,苏宏彦却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你真的要跟我和好?”

“你要结婚了,我还跟你和好干嘛。”季亦如气不打一处来。

苏宏彦盯着她,目光灼热,一字一顿道:“我是要结婚了,跟我结婚的女人……是你。”

季亦如瞪大眼睛,一时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抬起食指指着他要骂:“你……”

“你什么你,难道你还想拒绝,这次再拒绝的话,我娶的可真就是别人不是你了。”

季亦如怒瞪他半晌,突然没羞没臊的主动趴在他怀里,双手占有性的搂紧他的脖颈,脸上笑开了花:“谁说我要拒绝,我偏要答应。”

瞥见怀里的她,苏宏彦失笑。良久,他不轻不重的说:“季亦如,知道我为什么跟来吗?”

“你不就是想看我哭,想看我笑话?”季亦如白了他一眼。

苏宏彦沉沉的黑眸紧紧的盯着她,嗓音低沉又带着狠劲儿:“季亦如,看着你早上潇洒的离开,我他妈心里很不爽,忍着胃疼就追你来了。你要是敢不跟我和好,我就学过去的土豪,强抢良家民女,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家,把你扒光在床上征服你,这辈子就霸占着你,不让你嫁给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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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意外谈拢

季亦如被气笑了:“你神经病。”

苏宏彦不做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形首饰盒,打开拿出一枚戒指,直接粗鲁的套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宣告所有权。又把另一枚大一点的戒指套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

季亦如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好看的戒指,心里划过一丝丝喜悦,脸上笑的花枝乱颤。拉着他带着戒指的手与自己的放在一块儿端详了良久,矫情的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正合适。”

“那天去看家具后,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去买吗,被你甩下后我路过商场就自己去买了,你手指粗细我比谁都清楚。”顿了顿,“下午听说你答应雷尚的求婚,我当时就想把它给扔了。”

“……你听谁说的?根本没有好吧。”季亦如解释。

“苏二,他和他女朋友那天恰好在你们隔壁约会,说是亲眼看见。”

“……你弟弟是真的很讨厌我,否则不会这样陷害我。”季亦如自顾自的说。

“那你那天下午跟雷尚谈了些什么?”苏宏彦似乎很介意,沉着目光看着她。

“就是互相八卦了一下,我和他谈了他的前女友欧岚,他和我谈了一下你。”突然她想起来什么,说:“哦,那天还有个服务生送错花,他要送的是隔壁的刘先生,是刘先生要跟她女友求婚,他一时记错门牌号走错房间进了我们包厢。”那天下午雷尚开玩笑问她要不要花,他给她买一束。她笑着摇头不要。

苏宏彦拧着眉点点头,原来是一场yīn错阳差的误会:“唐智说,要是那个雷尚敢做我情敌,就让我去把他胳膊卸下来。”

“……真暴力。”季亦如好声好气道:“他只是我的良师益友。”

苏宏彦点头,像是放心了。

季亦如双手握住他粗糙的大手,关心的对他说:“苏宏彦,其实我不是个怕吃苦的人,再说,谁说跟你在一块儿就会吃苦呢。”她想,大家不是都说,跟心爱的人在一块儿,再多的苦再多的累都不是个事儿吗?

苏宏彦抬手摸她的脑袋,欣慰的笑道:“我媳妇真懂事。”

季亦如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苏宏彦又说:“我最难受的事情都是关于你。”

季亦如得瑟的笑着,却不忘取笑他:“你是钢铁般的军人,我能有什么事让你难受。”

苏宏彦火热的视线盯着她,自嘲:“作为一名军人,我不后悔这从军经历,但是作为我个人,我却失去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六年,那天误会你未婚生女,后来你又不愿意跟我复合,这些都让我难受,以后不准拿你的软刀子伤害我。”

“哦。”季亦如羞涩的笑了笑,忽然,她眼睛亮亮的直视他,断定的问:“苏宏彦,你是不是自卑?”

苏宏彦倒吸一口凉气,微眯着眸子沉吟片刻,不情不愿的说:“从小到大,只有你让我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这种感觉。”

这样的荣幸让季亦如想笑,可她真不觉得这是夸奖她的话,她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问:“你早饭吃了没?”

“没。”苏宏彦说。

“啊?不行,得赶紧回医院。”季亦如说着,放开了他的手,准备发动车子。

“不用了,我胃没那么疼了,去我那吧,我想你做饭给我吃。”苏宏彦不紧不慢的说。

“哦。”季亦如听话的发动车子往他家开去,但是他住的那儿就是他上次把毛毛接去的东城郊区部队大院,那边的地址她又不太记得,路上是苏宏彦给她指路,在菜场那儿买了点菜,俩人勾肩搭背亲密的去了他家。

可刚进门,季亦如就被苏宏彦托腰抱住,他性感的薄唇对着她的嘴唇便亲了下去。她一时紧张,偏头躲避,使得他的吻一个一个落在她的脖颈脸颊。

这样热情的他,季亦如难以招架得住,她小声制止他:“苏宏彦,你别这样。”

“害羞了?”苏宏彦看着她,调笑着问,目光燃起火苗。

“……”季亦如没有回答,她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羞恼的说:“你不饿吗,你不饿我饿,得赶紧做饭去。”

苏宏彦目光灼热,盯着她良久,一手扣住她腰,另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霸道的攫住她的红唇,狠狠的热吻了她一阵,才放开她。

季亦如咬着下唇迷茫的看了他半晌,才回过神来,红着脸关心他:“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我去做饭。”说着,便提着菜进他家厨房。

而某个男人根本没休息,而是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厨房,整个人像是挂在她身上似的紧贴着她,在她脖颈暧昧的吐着灼气:“我陪你。”

季亦如偏头看了他一眼,不由笑出声,心里想着:这男人可真爱粘人。

好在他一直都很安分,没有对她动手动脚,她做菜时也倒还方便,期间妹妹季亦央打电话来问她没回家是不是在跟姐夫吃午饭,她确切的回答了妹妹的问题,表示自己和苏宏彦在一块儿。

她只简单的做了米饭,炒了三个清淡的菜,有土豆炖排骨、清炒竹笋丝、青豌豆炒豆丁,煮了一份番茄**蛋汤,两人坐在餐桌旁边吃边聊边说笑,感情像没有任何间隙,亦如年轻时他们之间热烈的感情。

下午时,苏宏彦吃了药胃没那么疼了。季亦如想回家,他却轻声说:“季亦如,晚上留下来陪我。”

“不行,我得回去陪毛毛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季亦如婉拒他,拾起皮包就要走。

苏宏彦大手一捞,又把她整个人拉回怀里,覆在她耳边低声说:“我跟你一起,回去把我们俩的事告诉老爷子。”

季亦如点点头,便又主动勾住他的手臂与他一块儿下楼,季亦如把他送到了军区大院门口。

苏宏彦坐在车上调侃她:“跟我进去见见老爷子还有我爸妈?”

“不要。”季亦如扭捏着拒绝。

“早晚都得见。”苏宏彦冲她眨了下眼睛,揶揄她。

“等到不得不见的时候再说吧。”季亦如想到自己要见他的家人,便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苏宏彦抬手揉了揉她的卷发,嘱咐一声:“等我电话。”

“嗯。”季亦如应声。

他这才满意的下车,双手插在裤口袋闲散的进大院。

季亦如看着他离开的熟悉的背影,恍如回到了十三年前他要她做他女朋友的那个下午,那天,他把她送回家后才转身离开,想到此时,她心里不由泛起浓浓的幸福感。

回到家,季亦如不免被家人询问,尤其是季亦央看见她给毛毛整理衣服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闪亮亮的大钻戒,立马尖声喊道:“老妈,你快出来看啊,姐姐手上带着戒指。”

小毛毛也注意到了,拉着季亦如的大手,小手指抚摸着她手上的戒指,眨巴着大眼睛笑道:“妈妈,好漂亮。”

这时,陈影云从房间走出来,看见她手指上的戒指,顿时两眼放光,一脸笑意:“哎呀,终于嫁出去了。”

季亦央突然警觉的问:“姐姐,是苏姐夫吗?”

“姐夫就姐夫,喊什么苏姐夫?”陈影云说,转而又问她:“亦如,是不是小苏给你买的?要是别人我可不答应啊。”

“老妈,是苏宏彦。”除了他还有谁愿意娶她啊。季亦如说道。

“那还行。”陈影云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

季亦央笑的很欢,自言自语道:“嗯,以后零花钱又多了一份,姐夫那么大方的人给的应该不少。”

“……”季亦如瞪着季亦央,想着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故贪财了?

毛毛小朋友知道苏叔叔要娶妈妈,高兴的手舞足蹈,可爱的小模样让一家人都笑了。她妈陈影云也在第一时间把这消息告诉在外应酬的季元石,让他心里有个数。

当晚,季亦如与苏宏彦简单的通了一通电话,苏宏彦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他家一下,正式的见一下他的家人,季亦如想了半天说是周四晚上,苏宏彦理解她,就订在了这个时间,随后他俩没有聊多久,怕影响毛毛和自己的休息便依依不舍结束通话了。

周一早上,乔韵看见季亦如手上带着戒指,便凑过来关心的问她是要跟谁结婚了?

季亦如笑意深浓:“是苏宏彦。”

“那恭喜恭喜啊,小苏终于把雷导给pk掉了啊,不愧是在部队混了十年的人,pk雷导一定是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易搞定吧。”乔韵开玩笑。

“……”季亦如无奈的笑了笑,好声好气的说:“乔姐,你说的太夸张了,我和苏宏彦以前谈了很久,两个人心里都有对方,现在还是想在一起。”她现在终于不用再把自己纠结成精神病人,苏宏彦的火气也不用那么大了。

“嗯,结婚时记得通知我和宋明。”乔韵不再开玩笑,认真说道。

“一定。”季亦如说。

没几个小时,整个台里便把季亦如要结婚的事传开了,但还是有人传她是要与雷尚结婚了,说是雷尚求婚成功。季亦如真真是哭笑不得,让自己的几个好朋友帮她解释一下。她想,以后结婚时要把请帖上新郎的名字印大一点,这样他们才不会认错吧。

午饭时,雷尚把她喊进办公室,开起玩笑:“亦如,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当新郎官了?”

季亦如一时没听明白,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别急,那些误会的人我会让助理跟他们说清楚。”雷尚说。

“谢谢师兄。”季亦如感激道。

“亦如,恭喜你,你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雷尚微扬唇角笑:“听说,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一圈依然会回到彼此的身边。”他点了点头,“嗯,看着你和他这美满的结局,我有些相信这句话了。

季亦如觉得他的话里有点惆怅的味道,可她又不能在他面前主动提起欧岚,便连连道谢,又聊了几句才回去吃工作餐,等快要下班时,大部分同事都来跟她恭喜,还要她把她的结婚对象带来给他们瞅瞅,她含糊着应声,心里想雷尚真的把她的事情搞定了。

周二晚上凉风徐徐,星空闪烁,苏宏彦乘着夏风便去了季亦如家,带上了孝敬岳父岳母的礼物,季亦央已经回学校补习,没有在家,而陈影云季元石恰好在家,与他一番大聊特聊,季亦如与毛毛只是安静的吃饭,插不上话。当晚苏宏彦还向岳父岳母保证会一辈子对季亦如好,给两位老人吃了颗定心丸。

季亦如低着头偷乐。晚点送他下楼时,她说:“苏宏彦,把你刚才对我爸妈保证的话再说一遍,让我录下来。”

苏宏彦轻笑一声,却只是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你说吧。”季亦如调好手机催促。

苏宏彦把她的手机抢过来关掉,又丢还给她,不紧不慢道:“这种好听的话哪能随随便便就说。”

“……”哼。季亦如白了他一眼,她拿着手机悻悻然果断的转身走了,连句再见都不对他说。

苏宏彦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低声喊道:“季亦如!”

“干吗?”季亦如回身看他,疑问。

“后天你下班时,我去接你。”苏宏彦笑眯眯的说道。

“哦。”因为他灿烂的笑容,季亦如也弯着唇角笑了笑,挥了挥手与他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注定在一起的人,不管绕多大一圈依然会回到彼此的身边。

亲爱的们,本文继续温暖甜宠~等等还有两更~ps:记得撒花花哦-

正文 第27章 千刀万剐

周四那天,天气意外的好,蓝天白云晴空万里。下午季亦如在台里补了妆,便立在窗边喝茶欣赏外面喜人的天气,没多久接到苏宏彦的电话,她立马拿起包就走,路上与几个同事打招呼,下楼便坐上苏宏彦来接她的车,与他一块儿逛了商场给长辈买了些礼物才赶去他家。

二人手挽手进军区大院前,季亦如还特别慌张,掐着他坚硬的手腕一脸苦恼:“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

苏宏彦抬手握住她挽着他胳膊的双手,轻声安抚:“没必要,有我在。”

季亦如还来不及缓和心情,就被他带进了一不大不小的家院,家院一边种了枣树,树上挂着绿色未成熟的枣子,另一边种了几种不同的花朵,经过小道时,扑鼻而来清淡的花香,让她稍稍放松了些许。

进了门,她便看见客厅里苏宏彦的爷爷还有他爸妈正坐在沙发上交谈,听见门口有响动便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

苏宏彦牵着她走至长辈面前,喊道:“爷爷,爸妈,我把人带过来了。”

紧张归紧张,季亦如还是笑盈盈的喊道:“爷爷,叔叔阿姨,你们好。”

“好好好,快坐吧。”老爷子堆满褶子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苏宏彦把礼物送到老爷子与爸妈面前,说道:“这是亦如孝敬你们的。”说完,便拉着季亦如坐下。

季亦如脸上一直是紧张到僵硬的笑容,锋利的指甲差点掐进她的掌心。

“来就来,带什么礼物。”老爷子和蔼的说道。

苏宏彦的爸妈也是一对和蔼特好说话的长辈。

田歆看着季亦如:“亦如,还好你答应嫁给我们家小彦,要不然他这辈子可能要打光棍了。”

闻言,季亦如扭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的苏宏彦,低头止不住的笑。

“你还别不信。”田歆笑着强调。

他家人没有问些刁难她的问题,只是平常的唠家常,还有讨论他俩结婚的事宜,聊得正开心时,苏宏圣从外面回来,脸色沉冷,利落的短发下一双好看的眉目带着不耐烦。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家人还有季亦如,便径自往楼上走去,谁也没搭理。

“苏二,你给我回来。”老爷子苏国忠看不下去,沉声命令。

这一声铿锵有力的命令,把在坐的四人结结实实的吓得哆嗦了一下,田歆被惊吓后又对季亦如笑了笑,安抚她,让她不用怕。

季亦如是真的第一次见到这和蔼的老人家发威,她真的是有点畏惧他。

苏宏彦大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她,时刻照顾她。

苏宏圣也愣了一下,不情不愿的转身回来,走到老爷子面前,依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你嫂子在这呢,怎么这么没礼貌,连声招呼都不打。”老爷子说。

“嫂子。”苏宏圣懒懒散散的喊了一声,眼皮连抬都没抬一下。

对于苏宏圣这副惹人厌的模样,苏宏彦与季亦如都不大在意。只是他俩不约而同的发现他今天的状态好像不对劲。

“你大哥和你嫂子在讨论结婚的事情,这两天把你那演员女朋友带回来,一家人一齐讨论下其他细节。”苏一恒说。

“对,你们两兄弟一块儿结婚,这婚礼上的琐事很多,大家也要见见面认识一下,免得以后你嫂子跟你大哥在街上都不认识你那女友。”田歆也说。

“……”季亦如感叹,哇塞,这厮眼光可高啊,竟然交往了个演员女朋友。她依稀还记得,高考后那年暑假他与一长得特别漂亮清纯的美女走在一块儿,是那位美女吗?

“不用了。”苏宏圣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不用了?”老爷子不解的问。

他老妈田歆与他老爸苏一恒脸上也是严肃的神情。

“我跟沈菲菲的婚事黄了,不用再办什么婚礼,你们就替大哥一人忙活吧。”苏宏圣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朝楼上走去,任凭一干人等张口结舌,也不再做任何解释。

“……”季亦如更为惊讶,她才刚知道他有个演员女朋友,没想到竟然又听见他俩在结婚前几天分手了,心里真的无限感慨。

苏宏彦也朝着楼上看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良久,他扭头看着身边的季亦如,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在感慨自己比苏二幸运,赢回了她的心。

“咳。”老爷子咳嗽一声,命令说:“算了,我们吃饭。”然后便拄着拐棍费力的从沙发上站起。

季亦如与苏宏彦一同上前扶着老爷子,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吃饭,除了那位刚失恋的苏宏圣,晚饭也并没有因为这人的事情而有什么不快,长辈们笑呵呵的各讲各事,像是根本不关心苏宏圣。

饭后,苏宏彦亲自把季亦如送回家,二人在车上聊了下。

苏宏彦说:“季亦如,唐智后天结婚,他让你我都去。”

季亦如凝着眉心:“算了,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免得有人讨厌我当众给我白眼让我难看。”

苏宏彦哼笑着,“那行,你上去休息吧。”

“拜拜。”季亦如对他摆了摆手便下车,与他分别,脚步轻快的回了家。

哪知,第二天下午,苏宏彦来电视台把刚印好的请帖拿给她时,她在二楼咖啡厅意外看见唐智,他那张异常诡异的笑脸让她捉摸不定,她刚走过去,就被他紧紧的握住了双手,把她惊得不清。

唐智不停的与她握手,像是特别激动,言语也是特别明显的道歉:“季亦如,对不起,都是我有眼无珠误会了你,不过也都怪苏大带来的情报有误,现在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帮我们的兄弟杨俊照顾他和许夕的女儿,你真是个伟大的女人。”

“你过奖了,这大高帽我可配不起。”季亦如一直在抽手,奈何他的力气太大,她就是甩不开他的手。

苏宏彦注意到季亦如的不悦,沉声提醒热情过头的唐智,“拿开你的脏手可以吗?这是我对象。”

“哦。”唐智立马松开季亦如的手,又笑眯眯的低声请求:“季亦如,给我个面子,明天跟苏大一块儿来,你看我结婚前一天这么忙还特地亲自来请你,你好意思拒绝吗?你好意思拒绝吗?”

季亦如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会跟他一块儿去。”

唐智终是松了一口气,又露出坏笑:“季亦如,我啊,一直扮演着苏大的青梅竹马,在他和你分手这六年,我也一直扮演着他男朋友,天天陪他吃,陪他喝,陪他睡,有空就抚慰他的空虚寂寞冷。”说着,把自己那又黑又大的脑袋靠在苏宏彦宽阔的肩头,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不待苏宏彦给他一个过肩摔,他自己又嫌恶的推开他,与他保持距离,得瑟的笑:“现在我要先抛弃苏大跟我的军花结婚了。”

“……”季亦如被他那副舍己为人的姿态弄的哭笑不得。

苏宏彦揶揄唐智:“当年你不是说万晓绮是女兵里最丑的吗,说训练什么的你不嫌累了,但是看见她你却意外的特别累。”

唐智打住他:“唉,苏大,你可别在她面前说,我的军花要是知道我这么说过她,我肯定挨削。”

季亦如止不住轻笑,摇头叹息:“恶人自有恶人磨。”

“……”唐智皱着眉头看她。

苏宏彦不屑的笑着:“我懒得说,她在你第一次说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你这以后的日子……”

“妈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唐智一脸惊恐。

“我们见你那么讨厌她,自然不会再在你面前提她,免得你再说些伤人家自尊的恶毒话和人家姑娘拉仇恨。”苏宏彦气定神闲道。

“……”唐智一脸悔恨:“早知道她会成为我媳妇而且还越长越标志、越长越白,我那时肯定不会嘴贱的嘲笑她,假如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

“别在这后悔了,赶紧回去跟她道歉吧,否则以后可就真有你受的了。”季亦如提醒他,转而又自言自语:“话说她是不是为了报复你,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跟你这个曾经在她青春时期给她留下yīn影的坏男人同归于尽…”

“你别说得这么恐怖。”唐智惊愕的额头冒虚汗,说完便立马溜回家对自己先天不太好后天改造好的大美女媳妇道歉。

看见他那副样子,季亦如与苏宏彦一个劲儿的取笑他。

季亦如看着手中厚厚的请帖,说:“苏宏彦,你要跟我一块儿去发请帖吗?”

苏宏彦偏头想了想说:“这几百张请帖够我们发一阵的,我们把这些分类一下,交给你的几位同事代发吧。”

季亦如点头同意,坐下来与苏宏彦理请帖,时不时有同事来跟她套近乎,询问她对面的这位男士是不是就是她的结婚对象,她笑着点头说是,然后便把一小打请帖交给同事,让他们帮忙代发一下,没多久请帖便发完了,苏宏彦与季亦如两人清闲的不行。

周六早晨,苏宏彦载着毛毛与季亦如一同去了唐智举办婚礼的酒店,季亦如看见他老婆万晓绮,心里不由赞叹了一下,的确如唐智所夸,妥妥的军花一枚,美艳的不可方物,特别温婉大气,她对唐智这么说时,唐智乐呵的差点没得瑟上天。

苏宏彦问他跟他老婆怎么解决的?

唐智一脸骚包笑意:“我媳妇不仅畏惧我是市长的儿子,还畏惧我这高大威猛的人,不敢跟我这造次,这家我是一家之主。”

“切。”

“切。”

苏宏彦与季亦如不约而同对他嗤之以鼻。

唐智挽着他老婆万晓绮出来的时候,二人特别甜蜜亲昵,真的让别人看不出来他俩背地里会不会掐架。

毛毛礼貌的喊着他们:“叔叔,阿姨,你们好。”

万晓绮看见这小娃娃,赞道:“毛毛真漂亮。”

唐智大手摸着毛毛的小脑袋,一脸善良和蔼的笑意:“原来你就是杨俊和许夕的女儿啊,嗯嗯嗯,不错,小美人胚子一个。”

由于他没有控制手上的力道,惹得毛毛特别讨厌他,小手拍打着他的大手,烦躁的说:“你是坏叔叔,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打我脑袋。”

“……”唐智连忙赔罪:“哎呀,小姑奶奶,对不起啊,我真是太喜欢杨俊家这个小东西了,才会一时情不自禁,别怕别怕,叔叔给你买好吃的。”

“坏叔叔。”毛毛不领情,退到苏宏彦身后,小手抱着他的大腿躲避唐智。

季亦如和万晓绮看见唐智与毛毛的互动,笑得合不拢嘴。

苏宏彦讥讽他:“唐智,你说杨俊许夕要是知道你欺负他们的女儿,他们会不会立马杀回来把你给千刀万剐了?”

“别啊,我也没欺负毛毛啊。”唐智认真的解释。

万晓绮看不过去,安慰他:“可能毛毛是第一次见你有点认生,等以后多见见应该会好点。”

唐智点了点头,搂住万晓绮:“还是我媳妇好。”

他们俩的婚礼办得特别低调,万晓绮是军长的侄女,学的信息研究专业,是部队机关宣传干事,也是少校军衔。唐智他老爸老爷都不是热闹的人,请的也就是亲戚朋友。

季亦如与苏宏彦一直凑热闹到闹新房结束后才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苏二真悲催,婚事黄了,( ̄▽ ̄)~【←_←

一更,ps:晚上7点还有最后没有虐只有甜宠,亲爱的们怎么可以不撒花浇水施肥呢一没花花不性福>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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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离别之后

苏宏彦离开部队已有一个月,军区师部紧急召回他组织全侦察营侦察兵为期一月的野外生存战术集训,等会儿他就得走,听见季亦如要回家,他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那我等会儿帮你跟老爷子说一声。”

“哦。”季亦如应声,才结婚他就回部队,她也要回娘家住陪毛毛,必须得跟老爷子还有他爸妈知会知会吧。

苏宏彦走至她身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

季亦如稍愣了一下,微抬下巴仰着脸看他,弯着唇角对他微笑。

看着她白皙好看的小脸上挂着的笑容,苏宏彦本能的拧了拧眉,放在她腰上的左手微一施力,把她更紧的拉靠近自己,右手轻抚着她柔软的长卷发,叮咛:“记得想我。”

“天天想着呢。”季亦如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娇笑着说。

苏宏彦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低头压上她的红唇,湿热的舌头滑进她的口腔搅弄着她的唇舌,左手紧紧的扣住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样急切霸道的吻,季亦如有些承受不住,偏着脑袋想躲避,却被他扣在后脑勺的右手禁锢住,躲避不了。舌尖与舌尖碰触,让她的心颤抖不止,良久,她也生涩的回应他,与他痴缠热吻。

缠绵湿热的激吻后,两人都气息紊乱,喘息不止,她靠在他的胸口平复心跳,可头顶上传来的他愈来愈灼热的目光,吓得她连忙推开他,拿起行李说:“走吧。”

苏宏彦瞥了她一眼,拿起自己的行李和她一块儿下楼,与在客厅里看新闻聊天的爷爷和爸妈说再见,苏宏彦不忘替季亦如说情,说他不在家,而她又要照顾毛毛,同意她回家住。

苏宏彦爸妈虽有些在意,却也同意了。老爷子也点头同意,叮嘱她经常回来看看他们这些老人。

“会的。”季亦如听话的点头保证。

苏宏彦把季亦如送回了她家,跟她爸妈和毛毛都道了别才下楼,陈影云让她下去送送苏宏彦,她也乐意,挽着他的手臂在楼下等着来接他回部队的越野车。

十分钟后黑色越野车到了,下来的士官给他和她都行了军礼,喊道:“苏营长,嫂子,你们好。”

“……”被喊了嫂子的季亦如略微不好意思,把视线投向苏宏彦。

苏宏彦把行李递给士官小马,把他支开,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季亦如瞧。

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刻,两人都显得有些拘束,季亦如脸上的笑容也变得不自然,她还是尽量的镇定,微笑着说道:“有时间就打电话给我。”虽然他们有时候不能与外界通讯,但是总会有时间休息的吧。

苏宏彦抬手恶意的揉乱她的长发,咧着嘴角露出一口白牙,阳光的笑着:“如果我偏不打给你呢?”

“……”季亦如没好气的瞪他,这时候了,他还开玩笑。

“放心吧,我不打给我媳妇还能打给谁。”苏宏彦揶揄她。

闻言,季亦如眼中闪着笑意,微微弯起的唇角出卖了她愉悦的心情,看着他上了车,目送他离开,她才回家,与一直嚷嚷着想她的毛毛玩耍。

苏宏彦回到部队驻地,团长刘森、团参谋长赵振东还有步兵团其他官兵战友都来跟他道喜,恭喜他结婚了,他侦察营的侦察兵闹得更凶,边吃喜糖边责怪他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怎么没把新嫂子带来给他们瞧瞧。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他们:“有机会的吧。”

师部针对这次野外集训召开的紧急会议结束后,三连连长老胖凑到苏宏彦身边,贼兮兮的问道:“苏营长,新嫂子是那个我见过的漂亮的季编导吗?”

苏宏彦防备的瞥了他一眼,还是点了头,“嗯”了一声。

结果在食堂吃晚饭时,每个官兵从他身边经过时,都暧昧的说了句:“苏营长,新嫂子想你了”、“苏营长,新嫂子好漂亮啊”、“苏营长,你也很想新嫂子吧”等等。

气得苏宏彦真想把筷子一摔,他板着脸:“你们一个个态度极为散漫,都给我严肃点。”

没想到战友们不紧不严肃,反而笑的更欢,可劲儿的揶揄他和季亦如。

他对面的副营长钱辰与政治教导员孙小兵也一同大笑着。

也就是私下里他们这样相处,平时训练或者演习时他们会摆正态度,中规中矩。

苏宏彦无奈的吃着饭菜,想着自己刚结婚就要跟她分开已经够悲催的了,哪知现在还有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她,让他更加的想她。他抬眸白了孙小兵一眼,不冷不热道:“你的工作没到位。”

孙小兵把视线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副政治教导员吴洛,假模假样的严肃批评他:“说你呢,你的工作没到位。”

躺着也中枪的吴洛把视线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又到处寻找着什么,他在想妈蛋自己该嫁祸给谁。

凌晨一点,机械化步兵师师属侦察营9个分队全员全副武装负重40公斤向营地五十公里外的山地丛林训练场徒步机动,通过实战化、野战化训练,锤炼侦察兵的军事技能、侦察技能、执行任务的能力和野外生存能力。

各小组手拿地图、军用开山刀和指北针进行极限山地行军,在崎岖复杂的山地途中要完成按图行进、远程机动、攀岩、武装奔袭、敌后渗透、潜伏袭扰、侦察作战、特种射击、野外生存等基础课目的训练,出色的完成组织上下的任务。

野外集训不允许带手机,出发前,苏宏彦给季亦如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这个情况,她跟他也就真的有一个月没能联系,两个人这次不仅开始了远距离恋爱,还开始了长时间分居。她虽然抱怨他,却更多的是思念他。

杨毛毛小朋友升了小学,在市实验小学一年级三班读书,她的好朋友小黑妞和杨易寒跟她在一个班级,她不会不适应,开学前几天,陈影云给她报了个辅导班补习,她有点抵触,还是喜欢去民族舞培训中心学习。

季亦如知道后与杨俊许夕讨论了一下,三人一致认为需要给毛毛继续上补习班,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这样,开学了的杨毛毛每周还要去辅导中心补课,季亦如与陈影云轮流接送她。

周五下午,季亦如去实验小学接放学的毛毛,应她的要求拉着她的小手去了不远处的烤鸭店买烤鸭,师傅拿刀娴熟的片鸭肉,瞥见毛毛乌黑的大眼睛盯着鲜嫩酥香的鸭肉直吞口水,她不禁笑出了声,抬头时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是个瘦瘦高高身材苗条时尚的短发女人正拉着一可爱的小男孩过马路,恍惚间,她本能的脱口而出:“欧……”发觉自己不对劲,她当即噤声,眼睛再看向他们的方向时,已经看不见他们,她揉了揉额头,让自己清醒点,别再认错人。

回到家,毛毛就让季亦如赶紧用荷叶饼蘸酱卷鸭肉给她吃。

看着她一副流口水的小模样,季亦如失笑,认命的拿着筷子包给她吃,当然贪吃的她,自己也吃了。

周一早晨,季亦如与同事在会议室里都认真的听着雷尚部署工作,可雷尚还未讲几句话,他的手机便响了,他拿出来看也没看便直接挂断,想翻翻文件继续刚才的会议内容,不待他理清思路,他的手机又响了,一连几次,他烦躁的接起,语气也有些不耐烦:“台长,该说的我都跟你说清楚了,我现在在开会。”落音,他便直接挂断。

整个团队的同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敢这样甩脸色给祝台长的也就只有这雷总监了吧。

雷尚翻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皱的更紧,欲继续开会,却没来由特别心烦意乱,他扬了扬手,“散会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说着,他又吩咐他的助理给他泡杯咖啡。

季亦如与乔韵还有其他同事走出会议室,看见稳重的祝台长迎面走了过来,他们还来不及与他打招呼,台长已经进了会议室,主动来找雷尚谈话。有几个同事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唱的是哪一出。

乔韵倒是知道,她与季亦如坐下后,才偷偷的告诉她。

原来,是台里来了个新女主播,她学历颇高,笔试面试的分数是众多应聘者中最高最优秀的,面试当时就被电视台破格录用。

恰好雷尚这边新闻频道的一档早间国际新闻节目的光头主持人跳槽辞职,为了不影响节目的正常直播,祝台长就把这位刚录用的新闻女主播推荐给了节目制作人雷尚这,节目主编宋明倒是没什么意见,雷尚本来犹豫不决,可在看了那名女主播的档案后,态度异常坚决的拒绝,跟台里几个领导极力反对用她。

季亦如疑惑,“能被台里破格录用说明她真的很优秀,业务能力肯定不必说,雷导为什么会反对呢?”

“不清楚。”乔韵想了想说:“那个女主播叫欧岚,我听宋明说她好像还有个七岁大的儿子。”

欧岚?闻言,季亦如怔了一下,心里一直默念着:欧岚,欧岚……

作者有话要说:真正未婚生子的另有其人二~讨~二预知后事如何,亲爱的们撒花花包养吧。

正文 第32章 横刀夺爱

会议室里,祝台长稳重淡定的劝说雷尚,哪知这家伙倔的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听不进他半分言语。

雷尚喝着咖啡,眼镜片后的眼眸淡淡然没有一丝波澜,可整个人依然持着拒绝的态度。

“欧岚她真的是个人才,她有在美国留学生活7年的经历,没有谁比她更合适接手这档国际新闻节目,如果她做的不好算我的,如果她做的好,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谢。我只是希望在人家播音业务能力强的前提下,你能帮就帮一把,她一个人带着七岁大的儿子生活不易,再说,谁没个难处。”祝台长看出雷尚在对待这件事上带着私人情感,他便从这方面攻克。

雷尚沉着眉犹豫约五分钟,才稍微松了口:“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只给她一次试镜机会。”

“那行,我带她去演播室。”祝台长说着,便走了出去。

雷尚在会议室却烦躁的抽了根烟,能给他带来这种心绪烦躁感觉的也就只有她了,让他刮目相看的是,她竟然坚强到能独自一人抚养孩子。

“真的叫欧岚?”季亦如神情恍惚了半天,才看着乔韵又问一遍。

“是。”乔韵万分肯定的点头。

欧岚,她真的回来了,说明她那天没有看错?季亦如心里想着,她又笑着问:“乔姐,她现在在台里吗?”

“应该是,她不是已经被台里录用了嘛,必须得正常上班吧。”乔韵也不确定。

“我去看一下。”季亦如说着,便兴奋的跑开,像是亟不可待想要见到欧岚一般。

“……”乔韵看见她消失的身影,纳闷她为什么这么兴奋?

季亦如往电梯处跑去时,差点与走出会议室的雷尚撞了个满怀,还好她及时刹住车。

雷尚挑眉问她:“你有什么急事吗?跑这么快。”

“师兄,听说欧岚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去找她。”季亦如异常兴奋的笑道。

“……”雷尚皱了皱眉,才说:“她在演播室试镜,我带你过去。”

“哦。”季亦如笑着应声,与雷尚一前一后往电梯处走去。

到了楼上新闻演播厅,季亦如果真看见了她大学时期的好朋友欧岚,她的身材还是那么的纤细高挑,原来的长发已经换成了干练有气质的主播短发,整个人也散发着成熟的女性魅力,她先雷尚一步走至欧岚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道:“欧岚,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被叫欧岚的女人见到这样热情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疑惑道:“你…你是…季亦如?”

“对啊,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联系我们?”季亦如紧紧握住这位好友的双手,言语激动。

“我……”欧岚正欲说话,突然瞥见季亦如身后走过来的高大成熟男人,他冷眼斜睨她的神情,让她不觉僵硬了一下,连解释的话语也吞入口中,双手从季亦如的手中抽出。

工作人员调好灯光音效等准备工作,报备给了主编宋明,宋明传达给了祝台长,祝台长温和一笑,转身往欧岚这边看,说道:“小欧啊,可以开始了。”

欧岚忙应了一声,转身往主播台走去,可没走几步,胳膊被人扯住,她微回身看见是雷尚拉她。

他覆在她耳边,冷冷的警告她:“我只给你一次试镜机会,如果你做的不好,以后永远都别想上我的节目。”

她还未回过神,他已经不着痕迹放开她的胳膊,走开了。欧岚只觉脸颊上像是有两团火在灼烧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淡定的坐在主播台前,目视镜头。

“欧岚,加油。”季亦如小声喊道,给她加油助威。

但欧岚好像置若罔闻,平静片刻,她便放松自信的开始播音。

祝台长边听边在雷尚耳边夸道:“看吧,是你需要的主持人吧。”

宋明也说:“嗯,是这个感觉。”

雷尚的眉头紧了紧,沉着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主播台上的女人看着,7年多了,不管是她的为人还是主持风格都比过去成熟了很多。

她言语流利,面部表情处理得当,利落的气质短发和正式的服装都给她的主持增了不少分,尤其是她现在整个人并没有受到雷尚影响,试镜的整个过程表现的很好。

整个新闻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欧岚这位漂亮大气的新主播,再加上祝台长等各位台领导施加的压力,雷尚一时堵不了大众之口,便只好留下她。

由于是上班时间,季亦如没能跟欧岚聊上两句便回了自己的工作岗位,欧岚也由同事带着熟悉自己的工作。

后来,她俩也都忙得见不着对方,不能聊天叙旧,季亦如有几次想去找她聊天时,却总找不到她人。电视台里不仅人多口杂,记者更多,大家都是靠挖掘新闻八卦吃饭的,欧岚未婚带着个孩子,当然会遭到记者同事八卦,很快被他们调查出她在大学时期和雷尚有过一段三年多的恋情,因为雷尚父母的干预阻止而分手,后来她出国,在国外一边念研究生一边照顾自己的儿子,她这个儿子的名字也被查出,名叫雷欧,恰好是雷尚与欧岚二人姓氏的组合,这样的事实摆在这,就算他们说他俩没关系也没人相信。整件事在电视台里传的沸沸扬扬。

还有人说欧岚这次回来,是为了报被季亦如横刀夺爱的旧愁,这又不免把季亦如与雷尚以前那些“暧昧不清”的事情给翻了出来。

季亦如真心头疼,同事们的这些话可以摧毁她和欧岚之间三年多的好友关系,她也不知是自己多虑还是太敏感了,总觉得欧岚对她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以前她俩可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欧岚却有意躲着她。

国际新闻直播节目换了欧岚这位温婉大方的新主播,众多电视观众反应喜欢这位美女主播。以前那位光头男主播面部表情太冷,说话严肃的像是审讯犯人,口碑不咋样。这也让祝台长的面上有光。

这对大众认为是前男女朋友关系的雷尚与欧岚,在台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雷尚总是不理她,也不理会那些铺天盖地的传闻;欧岚对所有人都好,唯独对雷尚冷情,每次见到他时都是表面上的礼貌问候,二人讨论工作时也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这又让同事们疑惑,他们知道先前雷尚拒绝用她,是顾忌以前两人之间的感情,不打算跟她有牵扯。可现在牵扯上了却又这样不理睬对方,难道他们真的不打算和好了?

季亦如回去看苏宏彦的爷爷爸妈有好几次,有时间还会带着毛毛与他们一块儿吃饭聊天,他们也挺喜欢毛毛这个小女孩儿的。

月底这次去时,她听她婆婆田歆说苏宏圣相亲成功了,跟那姑娘已经谈婚论嫁。苏宏圣回来时,她对他说恭喜,他却没有任何喜悦之色,冷冰冰的回:“娶了朵霸王花,有什么好恭喜的!”

“……”季亦如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之后苏宏圣就因为他的那句不冷不热的话被老爷子还有他爸妈三人围攻,三位家长轮番给他洗脑,说尹舒文怎么怎么好等等。

说来,苏宏圣与那位霸王花的相亲很有意思。起初,他爸妈看他跟他那演员女友分手后整天伤心难过,便也催促他结婚,好让他赶紧恢复好心情好好生活,他妈觉得他嘴笨人冷不讨喜,应该没多少女孩喜欢她,就让老爷子托人给他介绍对象,命令他必须去。他倒是没有苏宏彦滑头,老老实实的去了。

那天,在西餐厅与他见面的相亲对象是个长发飘飘带着仙气的美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大家闺秀般的淑女温婉范儿,对她,他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只是依照爸妈和老爷子的意思,问了人家愿不愿意跟他结婚。

那长发相亲女当时特别惊讶,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低着头一脸娇羞,抿着红唇扭捏了半天,才点头说好。

“……”既然已经确定关系,苏宏圣便也不好退货说后悔,饭后勉强又带着她去看了场电影。

哪知,他回到家与父母老爷子聊天后才发现,与自己相亲的女人是个女特警!桌面上还有她最近刚理的清爽利落的短发照片,根本不是长发!

见他不解,他老妈善意的告诉他,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假发。

“……”苏宏圣当时就给气得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皱着眉头细想,怪不得他觉得那女的头发那么不自然呢,亏他还以为带着仙气的美女的长发都长得不自然!原来是这样!想到她是朵暴力的霸王花,而自己以后干架干不过她,他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但是双方家长都已经知道他们决定结婚的事了,操蛋!苏宏圣心里啐了一口,皱眉问老爷子:“爷爷,我能后悔吗?”

“你可以到她面前说你后悔了,看她答不答应。”老爷子幸灾乐祸。

“……那算了。”苏宏圣郁闷的坐下,心里一阵一阵的翻搅着后悔的苦涩。他不禁想,自己是个男人,带几个打手过去跟她说自己后悔了,也忒没面子了。

于是,苏宏圣与霸王花尹舒文就这么定下了,他俩约会次数很少,除了相亲那次,目前这一个多月仅有的也就三次,确定好关系后,他发现她不再装淑女了,而是以短发见他,虽然她性格是风风火火泼了点儿,但他觉得他还能忍,因为她没有扭他掐他打他家暴他的倾向。可是每次别人祝福恭喜他时,他却总是没好气的回一句:“没什么好恭喜的。”

一开始老爷子和他爸妈都以为他有过漂亮的明星女友,眼光会很高很挑,没想到他并不挑剔,也许是真的选对了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无节操问题1:

问:第一次相亲就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结婚,苏二,这事你也干得出来?你确定你不是被前女友伤害到破罐子破摔?

苏二:这事别让尹舒文知道。

问:你这是默认了???【自私鬼→_→

无节操问题2:

l句:苏二,恭喜你啊0(n_n)0?没什么好恭喜的!!!o.一一苏

正文 第33章 他的惊喜

国庆放假前一天,季亦如在实验小学门口等毛毛放学,无意间看到前面门口处欧岚正牵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她犹豫片刻迎了上去,打招呼:“欧岚,你好。”

“哦。”欧岚讶异的看了她一眼,不热不冷的问:“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接我朋友的女儿。”季亦如说道。

欧岚点了下头,便拉着小男孩儿的手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扬长而去。

“……”季亦如心里微微沉重,她想欧岚不仅不理雷尚,连她也不搭理了。突然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学生走出门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把失神的她撞回神,她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五点半,毛毛怎么还没出来,她正询思着,恰好看见毛毛的同学杨易寒小朋友,他松开他美女老妈的手,向季亦如这边跑了来。

“阿姨。”

“你好。”季亦如和他打了声招呼,便急着问:“小寒,你知道毛毛出来了吗?”

杨易寒小朋友点了下脑袋,一字一顿道:“阿姨,毛毛让我跟你说一声,她被她爸妈接出去旅行了。”

“什么时候?”季亦如惊了惊,他们回来了?

“中午的时候,老师也知道。”

“……哦,谢谢你。”季亦如道谢后,便急忙用手机拨打电话给许夕,打了有几遍,那边都未接通,她急的在原地跺脚,见身边的孩子跟他们的家长离开,她的心里不禁难受着,毛毛这么快就要离开她了吗,在她还未适应的时候?十几分钟后,许夕的电话终于打来,她接通便问:“许夕,毛毛跟你在一块儿吗?”

“在的。”许夕笑呵呵的说道:“今天早上我和杨俊回国,中午就把毛毛接走了,一家人国庆旅游。”

“……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季亦如语气有点重,像是真的急坏了。

“亦如,不好意思啊,我和杨俊是真的太想毛毛了,所以才会忘记知会你一声,别生气啊。”许夕没心没肺的笑着,和自己的女儿在一块儿,心情好的不得了。

“妈妈,快来看大熊猫——”

“哦——”许夕像是回了毛毛一声,对着电话匆忙的说了句再见便挂断通话。

“……”听见电话那头毛毛欢乐的声音,季亦如心里莫名的失落,像是自己的心头肉被人挖走了一般,怎么会这样呢?她不解。

浑浑噩噩的回了家之后,家里一片宁静,想到自己的爸妈和妹妹也出去旅行了,她便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心里头满是沮丧。

这种心情莫名其妙低落的感觉,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大姨妈来了,瞥见无名指上的婚戒,她想起了那个男人,算了算日子一个月到了,他应该回部队了吧,于是掏出手机打他电话,那边却依然是关机。她凝起眉心,拨通了唐智的电话。

“稀客啊,怎么想起来打我电话了?”那头的唐智语气里带着贱贱的味道。

季亦如没理会他,兀自问:“他集训回部队了吗?”

“怎么,想你男人了?”唐智依然不正经的开玩笑。

“想找骂说一声,我现在火气正旺。”季亦如怒道。

“你这火爆脾气,还真得让苏大来收拾你。”唐智揶揄她一句,才认真的说:“还没呢,他们正在接受师部的演习考核,不过明晚应该能回来。”

“哦,那我明天可以去部队看他吗?”季亦如问。

“明天啊,可能不行,国庆我们部队搞战备,不允许家属来。”唐智说。

不能?“……哦,挂了。”季亦如失望的摁了挂断键,把手机摔到一旁,歪倒在沙发里。

可没几秒,手机又响了。她慢吞吞的接起。

“季亦如,我他妈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轻易相信了,太没意思了。”

“……”季亦如憋了半天,忍住没骂他。

“我们忙我们的,你能来。”唐智不再说假话。

“哦。”季亦如有气无力。

“明天中午我让人去接你。”

“谢谢。”

“你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唐智疑惑。

季亦如说了句谢谢便挂断电话,再次扔了手机,头疼的睡了过去。

黄昏时分,军区营地五十公里外的山地丛林训练场枪声不断,师属侦察营的三百五十名侦察兵在进行集训后的狙击作战考核。

入夜,无月的山林里漆黑一片,营长苏宏彦集结全副武装的侦察兵进行战斗动员,说明战争的严峻性,部署破袭任务:“师部命令我们务必在五个小时内拔掉孤岛顶部的敌人据点,这次任务极其艰巨,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侦察兵们信心十足的嘶吼着,响声震天。

出发前,各分队的指挥员在营长的部署下,详细细致的给官兵们分配了任务。

战斗打响,侦察兵们飞奔强行军翻山越涧向山林后的孤岛海域行进,至岛屿处,根据副营长钱辰的判断,先武装泅渡横渡汹涌的海面,抵至沙滩后,用绳索以徒手攀峭壁悬崖登顶,尔后依据周边环境迅速伪装,兵分六路向目标隐蔽突击行。

战场电视系统前观察敌情的营长苏宏彦在侦察三个分队与岛上巡逻的三十几名“敌军”正面相逢时,下达隐蔽绝杀令,随即,敌军还未有反应时就瞬间被三个分队侦察兵毙命,凌晨三点,侦察兵利用夜视仪锁定敌人据点的准确位置。又一番缜密布置后,在营长、副营长和各位连长的决定下,于据点八个薄弱地方设置爆破点。

几声轰隆巨响后,侦察兵比预定时间提前一小时成功将敌据点全面摧毁,完成了此次夜间破袭行动。

白天,迎接他们的还有海岛极限训练考核……

季亦如在沙发上睡到半夜被饿醒,从冰箱翻出青菜火腿面条,给自己做了碗青菜火腿炒面,看着电视吃饱后,她才洗了洗澡继续睡觉。

清晨季亦如逛了市场买了喜糖,还买了苏宏彦上次离开时购的那些土特产准备送给他的战友。

中午,唐智果然派人来接她,甚至连他自己也跟来了。

待她上车后,唐智揶揄她:“苏大要是知道你亲自去驻地看他,估计得乐疯。”

“……”季亦如凝了凝眉心,一言不发。

直到下午,他们才到部队,唐智直接把季亦如带回家属院的他家,他媳妇万晓绮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来迎接季亦如,季亦如边吃边道谢。

饭后没多久,唐智接到一个电话便离开了,他家只剩下季亦如与万晓绮两个女人,二人聊家常聊了许久,尔后万晓绮接到唐智的电话便把她带去了隔壁的套房。

季亦如问清后,才知道这间与唐智家门靠门的两室一厅房子是苏宏彦住的,相比唐智家有温热贤惠的万晓绮打扫而温馨像家,他的这里清冷的跟没人住一般,好在桌面沙发上没有落灰,估计应该有人打扫,干净利落到一尘不染。

万晓绮让她休息一会儿,自己便回去了。季亦如在这空荡的房间内转悠了两圈,想坐在床上休息一下,发觉他的床铺干净整洁到没有一个褶皱,她犹豫了半天,才回客厅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看着,想起他可能回来了,便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是通了,但是没人接,她打了两遍便没再继续。

刚集训回部队的侦察营所有官兵洗完澡后集体在食堂聚餐休整,一排长长的桌面上摆满了新鲜可口的饭菜,还有些啤酒助兴,师部领导干部吃完喝完便离开了,只剩下整个营的官兵在热烈的聊天玩乐,聊的是网游中谁级别高哪个副本好玩、或者是谁谁谁的老家给介绍了位姑娘、谁谁谁的媳妇最近要来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溜出去等等。

苏宏彦正与来凑热闹的唐智喝酒聊天,突然他隐约觉得口袋中刚开机的手机有震动,便掏出来看了一眼,果真发现有季亦如打来的两个未接来电,看完便要站起来往外走。

唐智及时拉住他,“你干吗去?”

“我回个电话给季亦如。”苏宏彦说着便要甩开唐智的手,但没想到这厮拽的死紧。

“呦,想她了?”唐智挑眉坏笑。

苏宏彦没好气的扫他一眼:“你跟你媳妇刚结婚就要分开一个月,你想不想她?”

“我上一秒刚跟我媳妇分开,下一秒就想她想的心口疼。”唐智不嫌恶心的说道。

“那你还说我。”苏宏彦忍着胃中的翻腾瞪他,径直要走。

“唉,等等。”唐智双手拉住他。

“怎么了?”苏宏彦没耐心的回身。

“战友们都在这喝酒聊天,你好意思抛下这些男人去跟你那个女人聊天吗?再说,喝完酒后聊不行吗?你可是有一晚上时间跟她聊。”唐智劝说他。

这时,副营长钱辰打圆场:“唐营长,苏营长刚结婚,你别打扰他和新嫂子聊天。”

其他些战友也都数落唐智不厚道,竟然不让人家刚结婚就分开一个月的丈夫给媳妇打电话。

唐智的脸皮厚有千层,对于别人的数落他不放在心里。

苏宏彦瞥了一眼他出生入死的战友们,回身坐下继续喝,手机也重新放进了口袋中。

直到晚上十点钟战友们狂欢完,苏宏彦才和唐智两人回家属楼,路上清冷的夜风把微醺的二人吹的清醒许多,苏宏彦拿出钥匙开门时,唐智在他背后诡异的说了一句:“苏大,今晚有人有惊喜给你,记得声音小点儿。”说完,他人便闪进了自己的家。

留下苏宏彦一脸茫然,他耸了耸肩进家门,掏出手机正欲给季亦如打电话,却看见家里灯光大亮,还意外看见沙发上侧躺着个脸色苍白的瘦削女人,他定了定睛才发现这女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季亦如,此时她蜷缩成一小团,可怜的让他心疼,他几个箭步走过去,把军帽放在茶几上,蹲在沙发边仔仔细细的端详着她的脸,抬手轻抚她冰冷的脸颊,心里想着原来她就是他今晚的惊喜,他的确很惊喜,足足看了有一分钟,他在她额头极为弥足珍贵的轻吻了一下,弯腰把她抱起朝着卧室走去,开了灯,轻轻把她放在他的床上,体贴的为她盖上被子,他则坐在床边,低垂着浓黑的眼眸看着她,目光灼热又温柔。

片刻,他俯□,性感的薄唇压上她微凉的红唇,时轻时重的亲吻她,听见她口中极为压抑的呻|吟声后,他灼热的舌头灵巧的探进她的口腔,温柔至极的钩缠搅动着她的唇舌…

作者有话要说:《捡起你的节操来》专访:

无人家小如如睡得正香就狼吻了人家,你是在学王子吻醒睡美人么?人的时候是舌吻眸?“_"节操:小彦彦你趁着可是…王子吻睡美小彦彦:人家想舌吻就舌吻,你管得着吗!!!

正文 第34章 她送上门

苏宏彦吻她吻得热烈,两人的呼吸渐渐凌乱,她双颊红的能滴出血来。他抬眸瞥见她的眼皮颤抖的更为厉害,大手恶劣探进她轻薄的衣服内,覆上她的胸重重的揉捏起来,整个人也渐渐的压在她的身上。

蓦地,季亦压抑不住又娇哼一声,这一声把她自己羞得难为情起来,她终于不再装睡,哼哼唧唧的开始拒绝他。

苏宏彦又吻了她良久,在她窒息难受时,才松开她的唇,微抬起头,盯着她迷离的眼眸,调侃:“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季亦如把他覆在她胸上的手拎开,推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半坐起来整理衣服,舔了舔微肿的红唇,迎上他的视线抱怨:“你喝酒了,好难闻。”在听见开门声时她就醒了,本来想睁开眼,哪知他竟然温柔的抱着她,而且被他抱着还特别舒服,她便没有睁眼,享受着他的怀抱。

苏宏彦抬手摸着她细嫩白皙的脸颊,轻声道:“听你的话没喝多。”

一个月没见到他的人,他又黑了瘦了许多,穿着橄榄绿夏常服显得身材刚好,她主动抱住他,脸颊贴近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清淡好闻的烟草味,微扬着脑袋问:“苏宏彦,我们一个月没见了,你想我吗?”

苏宏彦没有直白的回答她,他手一把摸上她的胸,重重的捏了两下,一挑嘴角:“你说呢。”

一个男人想一个女人的时候,通常都会精虫上脑,季亦如听说过,没想到他也这样,她脸颊一红,再次挥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怒瞪着他。

苏宏彦轻啄她的脸颊,大手摸着她微凉的胳膊,关心的问:“怎么想起来来看我?你来了毛毛谁照顾?”

“……”提起这些,季亦如脸色白了一分,她叹息:“许夕和杨俊回来了,以后毛毛不需要我了。”

苏宏彦理解把自己照顾了五年的女儿还给人家,她心里舍不得,他也看得出她现在难受,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别难过,毛毛会一直记得你是她干妈。”

“再说,以后我们会有我们自己的孩子。”

季亦如愁眉不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苏宏彦转移话题,“吃过了吗?”

“嗯,在晓绮家吃的,晓绮的厨艺很棒。”

苏宏彦点点头,整个人倾身上前顺势压住她,在她的头顶喘息低哑道:“季亦如,今晚你逃不掉了。”他的话暧昧又邪恶。

“好啊,来啊。”季亦如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脖颈,抬头在他性感的薄唇上亲吻了一下,躺在床上对他笑。

苏宏彦先是一愣,继而眼睛一热,不怀好意道:“你会后悔的。”落音,便开始解自己的衣扣脱去上衣,好看的手又帅气的扯去脖颈上的领带,灼热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真的像是饿了很久的豺狼看见自己的猎物般眼睛放光。

季亦如怔了下,随即又半坐起来,主动替他解着米黄色制式衬衣的纽扣,解着解着,她的手便因为他热烈的视线而颤抖,眼睛也没胆迎上他的视线,羞怯的低垂着。当他凑近她在她的脖颈轻舔了一口后,她心尖一颤,身体和双手也止不住的轻颤。终于在她费力解开他所有的纽扣后,她的双手又被他的手牵引到他的腰带处,她解了几下发现不会,便撂挑子:“你自己解吧。”

“笨蛋。”苏宏彦低笑着骂了一句,终于忍不住,抬手再次把她推倒在床上,薄唇压住她的红唇,吻了几下后,便把舌头伸了进去,急切情|色的搅动着她的香舌,嘬吸她口中的津液。手也不闲着,探在她的后背单手解开她的胸衣,然后覆在她的胸上,用力的揉捏着,把它们揉圆搓扁。

粗粝的手掌抚摸摩擦着她的胸,阵阵酥麻感毫无预兆袭遍全身,身体被他撩动的火烫,耳根发热,唇边他的火热她招架不住,闭着眼睛轻喘不止,她羞得想躲避,却遭来他更为粘人的纠缠与轻薄。起先她有主动回应他,可没几分钟,她便已经完全融化在他热情缠绵的激吻里不能自拔。

一番撕扯后,她已经被他剥光,全身上下只剩下黑色性感内裤,而他跟她一样,穿着黑色平角内裤,精壮光裸的上身俯在她的身上吮吸亲吻着她的丰盈,偶尔慵懒的掀起眼皮看着她脸红娇羞的反应,时不时恶劣的在她的胸上轻轻的啃咬一口,引得身下的女人细细的呻|吟出声,他便得逞的坏笑,再含住另一边的丰盈亲吻舔|弄。

蓦地,在他替她擦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时,他发现她的额头火烫的吓人,大手又摸了一下她光滑的身体发现也是不正常的热烫,霎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微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她。

身上的男人以这样暧昧羞人的姿势停下,直视她时的眼眸温柔如江水,让她羞怯不已,她咬了咬唇瓣,双手推开他的脑袋挡住自己的胸口,平复喘息,疑惑的问:“你怎么了?”

苏宏彦半坐在床边,低眉看着她,暖黄的灯光下,她的身体布满情|欲的潮红,他的手又在她的额头轻触良久,发觉真的烫的吓人,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你发烧了。”

季亦如微蹙眉心,发觉自己真的不舒服,头疼,脑袋晕晕的,与以前发烧时差不多的症状。

“你是故意的?”主动勾引他到这般,她的身体竟然出了问题,他还怎么继续!

“我不是。”季亦如难得得意的笑着。

苏宏彦不爽的瞪了她一眼,下床开始穿裤子衣服,边穿边说:“我喊卫生队军医过来给你看看。”

穿好后,他坐在床边,又把季亦如拉起来,扯掉她遮住身体的被子。

“你干吗?”季亦如讶异两秒,他不是不跟她那什么吗,现在又是作甚?

苏宏彦挑起她的黑色内衣,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讥笑道:“难道你要裸着身体看病?”

“当然不。”季亦如瞪大眼睛反驳,双手本能的护在胸前。

看见她过大的反应,苏宏彦扬起一边的唇角愉悦的笑着,尔后温柔的替她穿上内衣,他一件一件的把她衣服脱掉,现在还得一件一件的给她穿上,但是他乐意。

季亦如见面前的男人体贴的给她穿上了衣服,眼角眉梢都是喜悦的神色,对他也更为痴迷了几分。

他完工后轻笑:“现在我找医生给你看病,明晚你一定要热情点报答我。”

“……切。”季亦如白了他一眼,他让她热情她就要热情吗,偏不!

苏宏彦斜眼瞥了一眼生病了还算有精神的她,挑了一下唇角,转身拿着手机打电话。

季亦如重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与他皮闹的热度过去,她的脑袋又开始发疼。

十几分钟后营部卫生队的李甫军医来了,询问后发觉她是受凉,用体温计测了体温后,说她已经发烧39度,把苏宏彦紧张的脑袋发蒙。李甫军医见他紧张过度,笑道:“苏营长,你别担心,有我在准保新嫂子明天就好。”

苏宏彦不领情,冷冷的催促:“有你在有什么用,还不快用药。”

“哦哦哦。”李军医这才不再吹牛皮,为季亦如吊盐水,又开了感冒药让她服用。

“谢谢医生。”季亦如道谢。

“应该的,嫂子。”李军医面带微笑,性格随性很好。

苏宏彦为了不让季亦如受打扰,早早的就把李军医给轰了出去。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握着她放在肚子上没挂水的右手,轻声嘱咐:“睡吧,我看着吊瓶。”说话间,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腾出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给她温暖。

季亦如却说:“我不想睡,想看着你,想听你说话。”好不容易才见到面,她怎么可能自己先睡去,她宁愿跟他聊天,眼睛舍不得闭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与他温柔含情的眼眸对视,四目中满是柔情蜜意。

“好。”苏宏彦点点头,想到她是因为昨晚睡沙发而受寒感冒,便忍不住叮嘱她:“亦如,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季亦如见他又要数落自己,立即转移话题:“你弟找了个新女朋友,是武警部队的女特警,两人快要结婚了。”想起他弟弟特别不爽的说自己娶了朵霸王花没什么好恭喜的,她便不住的笑。

苏宏彦一开始不在乎,见她笑个不停,才明白她这是在嘲笑苏宏圣倒霉,“我上次回家时,老爷子也给我介绍了个女特警,当时我还没来得及拒绝,苏二就让我千万别找女特警,说她们厉害到没几个男人能干的过,现在他是自打嘴巴子了。”

“怪不得我祝福他时他会是那种反应。”季亦如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苏宏圣只是担心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打不过尹舒文啊。

“下午他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学散打擒拿格斗跆拳道这几类中的哪一类能快速的制敌。”

“你怎么说?这些应该都需要学才能制住敌人吧。”季亦如想了想,发觉苏宏圣是把尹舒文当成敌人了?她善意的说:“如果他是用来对付尹舒文的,那应该用温柔攻势比较好吧。”

苏宏彦看着她,笑得一脸无害:“我跟他说制敌的话捕俘擒拿捆绑重点学,必要时还可以用上电棍板砖。””璞,这是赤}裸}裸的s}m啊。"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苏二你这是想干嘛?你这么作,你家尹舒文知道吗?坐等你死的很惨的那一天甲二几~"

正文 第35章 吵一次架

卧室里十分安静,暖黄的灯光下二人静静相对,耳边时不时听见窗外风吹进来的声音,苏宏彦眉目温柔,紧了紧手中她的手,“季亦如,你还有心事。

季亦如怔住,她没想到他的观察如此细致,细腻到能猜出她有心事,她犹豫许久,对他说:“你躺床上来,让我抱抱。”

这样盛情的邀请,苏宏彦当然不会拒绝,他和衣躺在她的右手边。她主动的把脑袋靠在他坚硬温暖的胸膛,他的手环住她的腰,把依偎着他的她紧紧地圈在怀里温煦着。

“你猜对了。”季亦如汲取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言语缓慢的说:“欧岚回来了,现在是台里的主播,原本我认为我们七年多没见现在又成为同事,应该可以像以前我们在大学时一样亲密,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现在…不理我了。”原本可以延续一辈子的友情现在竟然破碎成了这样,她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时愚钝也想不明白。

“我记起来了,她是你大学时的好友。”苏宏彦看着她的眼睛说。

“嗯。”

欧岚的确是季亦如大学时的好朋友,那时她俩虽然不是一个专业,却巧合的住在一个宿舍,处的也很好,欧岚是传媒大学新闻系的,因为她和雷尚开学没多久就走到一起,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季亦如也就与雷尚熟识。雷尚比季亦如欧岚都大三岁,她俩进大学时,他就已经大四,大她们三届,他算是她俩的师兄。

“会不会是她误会你什么了?可以跟她说清楚。”苏宏彦说。

是误会了吗?季亦如疑惑。大二时,雷尚爸妈知道雷尚跟欧岚在谈恋爱,极力的反对他们,干涉他俩,一开始不管雷尚爸妈怎么阻止他们俩,他们都坚守在一起,这些季亦如看在眼里,熟悉其中的波折。但是大四上学期,欧岚突然对研三的雷尚提出分手,然后就走的无影无踪,也没有联系他们任何人。雷尚可能因为自己的面子再没找过她,更没再提过她。现在季亦如也疑惑,欧岚和雷尚重新相逢,但俩人好像都没有复合的意思,从偶尔客套公事公办的口吻中,看得出两人还在闹别扭,要说欧岚误会她,也许就是同事口中传的那些谣言惹的祸。

看见她纠结的眉头,苏宏彦在她的额头轻啄一下,安抚她:“睡吧,是因为你们分开的时间太久,经历的太多才会这样,等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别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你要给她点时间适应。”

季亦如老实巴交的点点头,也许真如他所说的,欧岚离开的这七年经历了太多,所以对她也生疏了,她需要给她点时间。估摸是挂了药水,她觉得脑袋没那么疼,却有些困了,便乖乖的闭上眼睛休息。

才几分钟,她便睡着,苏宏彦看着怀里安静恬适的她,把她更紧的抱在怀里。半个小时后,她的药水挂完,他替她拔掉针头,拇指按住胶布给她止血。

早上五点半苏宏彦便起床,试了下季亦如的额头发觉还是有点烫,他没有把熟睡中的她吵醒,一个人轻手轻脚的出门与已经在训练场集合好的全营侦察兵一齐出早操。

一字长龙的队伍里,除了步伐整齐的跑步声,还有窃窃私语声和偷笑声,苏宏彦正准备批评他们,不巧经过集合好的三营旁时,突然传来唐智的调侃:

“呦,苏大,累了一晚上还能起得来,你行啊你。”

“哈哈哈——”

不待苏宏彦回话,侦察营全营战士一齐哄笑,副营长钱辰带头问苏宏彦:“苏营长,战友们听说新嫂子来了,吵着闹着要见她呢,你赶紧把她带出来给我们瞧瞧啊,别再藏着掖着舍得不了。”

“就是啊。”

“我们要见新嫂子。”

“听说新嫂子很漂亮,苏营长你该不会是小气不让我们看吧?…”

其他战友都边跑边起哄。

苏宏彦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低声说:“她生病了,改天吧。”

“改天?那很严重吗?”钱辰依旧快人快语。

其他战友也不再嬉皮笑脸,而是关心的神色。

“没有太严重,但也不轻。”苏宏彦解释。

“哦,那新嫂子要好好休息,改天再看。”钱辰体谅苏宏彦与季亦如,又回头对战士们说:“各位战友,我们听苏营长的话,等新嫂子身体好了,我们再看好不好?”

“好——”战友齐声回答。

苏宏彦瞥了一眼这些好说话的战友,咳嗽了一声。

战友们立马意会,通通闭上嘴巴,一脸严肃跑得更为卖力。

出完操时,钱辰和孙小兵都让苏宏彦多陪陪新嫂子照顾好她,营里的事他们处理,有大事会通知他。

苏宏彦点点头信任他们,便提前去食堂打了两份早饭回家属院的家,看到季亦如已经醒来,正在叠了拆拆了叠他的被子,他放下早餐,走进卧室从背后搂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季亦如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他才放下戒心,娇嗔道:“你吓死我了。”

苏宏彦覆在她耳边低笑,关心的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得太累,起来走动走动。”季亦如微侧着脸看着他的俊颜,落音,她又一脸为难:“苏宏彦,我不能把你的被子叠成像样的豆腐块。”

听见她的话,苏宏彦愉悦的大笑出声,大手松开她的腰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又使劲的揉了揉,笑着命令:“站一旁去,看着我叠。”

“……”他这命令的口吻让季亦如不爽,拿眼瞪他。

瞥见她的模样,苏宏彦眼角的笑容扩大,轻声软语:“你先去洗洗,马上吃早饭。”

“哦。”季亦如又看了一眼弯腰叠被子的苏宏彦,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漱。

十几分钟后待她梳洗完出来时,床上的被子已经被叠成方方正正规则的豆腐块,床单也被铺的平整,她不禁夸赞准备进洗手间的苏宏彦:“嗯,被子叠的不错。”

苏宏彦回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嘱咐道:“客厅里有早饭。”落音,便走进洗手间。

季亦如“嗯”了一声,走去客厅沙发边吃着油条馒头和简单的饭菜。

苏宏彦出来和她一块儿吃,问道:“还合你胃口吗?”

“嗯,好吃。”

苏宏彦点点头,把早上战友想要见她的事说了,还说他们知道她生病都很关心她。

季亦如笑了下,突然想起来什么:“哦,我带了喜糖和土特产,等会你带给他们。”

“行。”

吃饱饭后,苏宏彦又让李甫军医给季亦如看看,李甫军医偷偷的对苏宏彦说:“苏营长,听说嫂子生病不能出去见人,战友们都急死了,不过我可真有眼福,一天见嫂子一次。”

“……”苏宏彦扫了李甫一眼,催促:“你动作快点。”

“哦哦哦。”李甫军医立马给季亦如检查,边检查边跟她套近乎,问她在这习不习惯?住几天?喜不喜欢部队?喜不喜欢他们军人?喜不喜欢…

季亦如还来不及回话,苏宏彦便打断李甫的各种问话:“够了!”

李甫这才发现自己多话,回身说:“哦,嫂子已经退烧了,吃了药后,今天之内肯定好。”

“谢谢。”季亦如道谢。

“嫂子客气了。”李甫笑眯眯道。

“那行,你可以走了,顺便把这些土特产和喜糖拿去分了。”苏宏彦又撵人,李甫还想与季亦如多说几句,就被他给推出门外。

李甫搬着东西走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季亦如吃了药后,对苏宏彦说:“你的战友真热情,人好好。”

苏宏彦满不在乎的冷哼一声。

季亦如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盘腿倚在沙发上看电视,苏宏彦坐下后,她整个人又挨过去粘着他,如无骨般硬往他怀里钻,若有若无的占他便宜。苏宏彦也不客气,双手紧紧的箍着她的腰,把她圈在自己的领地内。二人好的真的像是蜜糖般交缠在一块儿不可分离。

九点钟时,二人正窝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轻声聊天,季亦如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以为是毛毛打来的,便急忙推开苏宏彦去卧室接电话,苏宏彦则斜靠在沙发上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耳朵听着她的话。

“啊?可是我现在没有在家里啊。……好吧……”

季亦如出来时已经背上了包包,走至苏宏彦面前时,正准备说话,发现他的脸色已经yīn郁。

“你这是要去哪?”苏宏彦抬眼低声问她。

“……台里有个加急节目要录制,雷导要我们赶紧回去加班。”季亦如急切的解释。

“不准走。”苏宏彦漫不经心的下着命令。

“?”季亦如讶异。

“你这次来在我这呆多久?”苏宏彦挑眉问她。

“本来是有三天的,现在立马就得走。”

闻言,苏宏彦冷淡的斜脱了她一眼半个月就别来了。转过身背对她,冷哼道:”以后住不上十天或"听见他过分的话,季亦如的臭脾气犯了,她没头没脑的说:”好啊,以后我再也不来找你了,我再来找你我是混蛋!”落音,便怒气冲冲的朝门口走去。

36-40

正文 第36章 一头倔驴

事实上,季亦如并没有如愿离开,她打开门只来得及看到唐智站在门口就又被身后的人用力拉回房间,门再次被关上。

她回身怒瞪肇事者严肃的面容,“你干吗?我要走了。”

“不准走。”

“我偏要走。”

季亦如嘴上这么说,脚步却没有动一下。

二人四目相对眼光火拼许久,苏宏彦先败下阵来,上前一步把她轻轻揽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季亦如,我刚才不是凶你,我们才见面,我是不想你走。”

“……”季亦如真是要被气笑了,不想她走不能直接告诉她,非要拐个弯说些气死她的话吗?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他的那句不想她走,她把脸埋进他的胸膛:“真舍不得我走?”

“…舍不得。”苏宏彦迟疑半分钟,扭捏的说出。

听见自己想听的话,季亦如笑成了一朵花,她眉眼笑弯:“那我给雷尚打个电话,向他多要几天假,在这陪你好吗?”

“当然好。”苏宏彦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季亦如回卧室放下包包,拿出手机给雷尚打电话请假。

这时敲门声响起,苏宏彦打开门看见是唐智,便问:“有事吗?”

“你们夫妻俩搞什么呢?吵架了还是打架了?”唐智没有回他话,脑袋探进房间观察是否有战斗后凌乱的迹象,细看之后发现什么都没有,他家依然很干净。

“没你想的那回事。”苏宏彦语气平淡,又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哦,团长和团长嫂子请你们夫妻俩去他家吃午饭,他们做了一桌子菜款待你俩。”唐智说道。

“你先替我们谢谢他们。”苏宏彦回。

唐智点点头,转身准备走,却又回过头一脸暧昧,嘱咐他:“青天白日的,记得声音小点儿。”

“滚!”

苏宏彦关上房门,回身时,看见季亦如垮着脸神情失落,他走至里屋,倚在门旁问她:“怎么了?”

“请不下来假,雷尚说人手不够,让我务必今天赶回去。”季亦如有些有气无力。

苏宏彦见她为难,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手机,说:“你出去坐一会儿,我跟他说。”

“这…不好吧。”她的丈夫要与她的领导通话,这是什么作死的节奏?

“没什么不好,听话。”苏宏彦摸了下她细嫩的脸。

季亦如真就被他蛊惑,鬼使神差的去了客厅坐下,没有心思看电视,而是心神恍惚。

只是没五分钟,季亦如便看见苏宏彦出来,他走到她面前对她伸手,语气轻松:“走,跟我去团长家吃饭。”

“啊?那我现在是离开还是不离开?”季亦如的手搭在他厚实的手心,思维略微迟钝。

“不用,你有十天假。”苏宏彦把她拉起来,一齐往外走。

“怎么会这么多?”季亦如诧异,这些年就连过年都加班,她从来没休过这么长时间的假期。

苏宏彦低头笑,走下楼后看见唐智和万晓绮在大院里等他俩。

唐智嘴快,又忍不住揶揄他们:“你俩可真墨迹,知道你们小别胜新婚见一次面不容易,但是能不能收敛点儿。”

一旁的万晓绮只是抿着唇微笑,她觉得唐智很幽默,他说什么话,她都爱听,除了当年那些……

苏宏彦没拿他的话当真,半搂着季亦如朝着旁边团长家走去。

唐智和万晓绮自然也跟在他们一旁走着。

季亦如还是很好奇,她小声问他:“苏宏彦,你是怎么对雷尚说的?他怎么能一次批给我这么多天假期呢?”

苏宏彦却有意不说,薄唇漫不经心的吐出两个字:“秘密。”

“……”季亦如气得拿眼瞪他,这有什么好秘密的?她又问了他两遍,他依然拿腔作调,神秘兮兮的不告诉她,她也就没有耐心再问,不管怎样,她最近心情不好,正好有10天可以在他这儿好好休整,其他的事,就先暂时放下吧。

苏宏彦微侧脸看见她眉心舒缓、表情放松,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阳光下并肩行走的两人,在外人看来说不出有多般配。

进了团长家,团长嫂子热情的招呼他们四人坐下吃饭,这般热情的人,季亦如也不好意思再扭捏,而是也大大方方的,与他们聊天说笑,尽情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当中欧岚也被叫来作为临时主持人主持这期节目,录制时间从中午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结束,可她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凌晨四点又得准备录制早间国际新闻节目,她的疲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包括雷尚。

雷尚虽然没有休息多久,但是男人的体力毕竟比女人好,他可以持续几天连续工作24小时不休息,但是女人却不行,看见她眼底布满倦意的黑眼圈,他看着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变得深谙,他对她这般严厉要求她加班又不准她休息,为的就是听她一句服软的话,可惜他低估她了,她早已不是当年爱对他撒娇发嗲的她,她现在倔强的跟头倔驴差不多。

新闻节目录制开始后一直都很顺畅,可就在结束时由于导播员口令有误,切错画面,把欧岚咳嗽的画面切换了进去,出错时常约5秒。

这一次明眼人都能看出不是欧岚的错,可事后雷尚却面色严肃的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欧岚给电视观众写封致歉信。

何导播看不过去,说:“雷导,这次的问题是我的错,要写也应该是我写,欧主播已经加班了24小时,你就别让她写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欧岚想解释,却又难受的咳嗽了几声。

雷尚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何导播,再次冷冷的看向欧岚:“直播时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导播有错,主播也有错。”顿了顿,他沉声:“写不完不准下班。”话毕,便转身冰冷无情的大步离开,不再给她一个眼神。

“……”欧岚一直低垂的眼眸慢慢抬起,看着他高大冰冷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其他工作人员都在收拾着准备早点回家休息,何导播看见精神不济的欧岚,歉意道:“欧主播,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欧岚说完,又难忍的咳了起来。

“欧主播,你一直咳嗽是不是感冒了?”何导播说道。

“没有,何导播,你忙吧。”欧岚与同事们再见,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拿起笔写致歉信,助理小惠见她咳嗽不止,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节目刚播完,就有大批电视观众热烈的讨论新闻节目里欧岚主播出现的错误,祝台长得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何导播了解情况,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他打电话给雷尚,批评他公私不分,命令他赶紧让欧岚回家休息,别写那什么致歉信,他会亲自处理。

可雷尚却不听,公然挑衅祝台长,坚持要欧岚写完致歉信才能下班。

祝台长有耳闻过雷尚与欧岚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他好声好气的相劝:“小雷啊,她一个女人,你别总为难她,我听小何说她好像生病了,一直咳嗽不停,你过去看看,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早点让她回家休息,免得耽误接下来的工作。”

“……”雷尚犹疑半秒,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便挂断通话,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的吞云吐雾,助理给他倒的那杯咖啡已经冷却了他还没喝一口。

中午时,雷尚与欧岚都没有吃午饭,助理给他俩买的午餐他俩没有动一口,雷尚心事重重是真的没胃口,而欧岚为了能早点回家争取时间没有吃饭。

下午一点钟,欧岚写完了,她让助理小惠帮她把致歉信交给雷尚,小惠回来时差点哭出来了,欧岚这才知道,原来她这行为让雷尚觉得她很没诚意,他看也没看欧岚的致歉信就对小惠说:“拿回去重写,如果下次不是她亲自来,那你跟她以后就都别来上班了。”

欧岚被迫又重新写了一遍致歉信,期间来了几个电话,里头的人正在闹别扭,她一直安抚电话那头的某人,尔后更为认真快速的书写。

五点钟,她终于写好,碍于之前雷尚那严厉的话,她亲自拿着致歉信去他的新闻频道总监办公室,她正敲门时,他的助理姜尘一身利落穿着走过来。

“欧主播,雷总监在开会,他让你等他一会儿。”

“哦。”欧岚应声,想了想又问:“我需要等多久?”

“这个…应该半个小时吧。”姜尘支吾了一下。

“……好。”欧岚抿了抿唇,轻轻的点头,姜尘走后,她倚在雷尚办公室门旁贴着墙壁站着,整整三十几个小时她没有休息,嗓子越来越疼,止不住的咳嗽着,额头也困重疼痛。

屋外女人越来越急切的咳嗽声烧灼着屋内男人的每一跟神经,还没二十分钟,他便拨打电话给姜尘,“让她进来吧。”

姜尘再一次走到欧岚身边时,她已经浑身无力蹲在墙角,当他说雷总监让她进去时,她才稍微有点精神,站起身拖着重重的脚步走进他的办公室,没有抬眼看他严肃的面容,只是把致歉信递到他的办公桌上又后退几步努力站立。

雷尚打开她的致歉信快速浏览了两眼,便放回桌面上,带着讥讽的口吻:“这次比先前认真了很多。”

“那我可以下班了吗?”欧岚迎上他冰冷的眼眸,面无表情的说道,说话间,她又咳了起来,嗓子越咳一次就越难受一分,嗓音也沙哑了许多。

雷尚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是扯了下嘴角,低声问:“你对…季亦如…有成见?”

“……没有。”欧岚紧闭嘴巴,半天才挤出这两个字。

“那你对她…”

“雷总监,那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跟你讨论。”

“如果你没有工作上的事那我下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台长评价雷尚: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雷尚评价欧岚:倔的像头倔驴

横批总结这两人——茅!坑!里!的!倔!驴!又!臭!又!硬!???

无节操君:总结神马的soeasy,从不用爸妈担心。是吧,茅坑里的倔驴。、厂7一r雷尚:滚!蛋!

正文 第37章 几分相似

世事当真是难料想,前一秒还是冷漠相对的仇人,下一秒竟会亲密的抱在一起。

欧岚怎么也没想到在转身离开时自己血糖低,眼前突然发黑,脑袋晕晕沉沉仿佛要跌倒。

还好身后的男人及时扶住她的腰,把要栽倒的她拉进怀里,强有力的手臂紧紧的箍住她,覆在她耳边,“你没事吧?”关心的口吻连他自己的都未察觉。

如此温暖结实的胸膛,欧岚很想多倚靠一会儿,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眩晕的劲儿过去,她站稳后推着扶着她的男人,“谢谢,我没事。”

这般生疏的口吻和急欲与他撇清关系的她,让雷尚恢复神智,他主动松开她立在一旁,脸色yīn郁许多,黑眸盯着矮他一头的女人。

欧岚被看的不自在,顿了下,才转身抬起脚步走,背脊因为猛烈的咳嗽而不住轻颤。

雷尚看在眼里,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语气不愠不火:“你这样子该去医院看病。”

“……”欧岚回身看他,好看的眼眸中满是诧异。

雷尚忽然轻浮一笑:“你不要以为我是关心你,我是怕接下来的工作被你一个人影响。”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多想。”他态度冷,她也会冷,她现在早已懂得自己该有自知之明。

也许是她的话让他不爽,他攥住她纤细胳膊的手略微用力,粗鲁的拽着她就往外走,不顾她的反抗一路把她拖上自己的车,要往医院开去。

欧岚没法反抗他,便急切的说:“雷总监,你停下,我自己去医院看病,不劳烦你。”

回答她的只是某人冷冷的一瞥,他依然驾驶在柏油马路上,按照自己的意思行动。

欧岚急得咳了几声,才不得不说:“雷总监,我得去补习中心接我儿子,麻烦你把我放在路边。”

“我载着你去接他。”

“不行。”

欧岚的拒绝几乎是脱口而出,异样到似乎是有什么不可以让雷尚知道的秘密。

雷尚轻瞥她一眼,不着痕迹的讥笑:“你不想让我见他?难道真如台里的传言,你儿子是我的私生子?”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讽刺话语,让欧岚额头沁满了薄汗,双手冰冷到发抖。

最后,欧岚在雷尚的坚持下把她儿子所在的补习中心地址告诉了他,他载着她去接她儿子。

天色已渐晚,写字楼外的广告牌陆续亮起美轮美奂的霓虹灯,当一个浓眉大眼长相稚气可爱的小男孩在看见车内的欧岚蹦蹦跳跳往车边跑来时,雷尚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只是淡漠一瞥便不想搭理这小男孩。

意外的是,这七岁大的孩子见到他后便立在他的车边,踮起小脚尖看着车里驾驶位上的雷尚,稚嫩的嗓音喊道:“爸爸。”又看向副驾驶位上的欧岚,笑呵呵道:“妈妈,你终于和爸爸一起来接我放学了。”

雷尚怔住,这才记得这小家伙就是欧岚的儿子雷欧,他转头看着身边脸色已经惨白的欧岚,低笑:“你儿子见谁都叫爸爸吗?”片刻,他又摇头,笑着讽刺:“这可不好。”

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像是重重的一耳光狠狠的甩在欧岚的脸上,让她没了面子更没了里子,脸色由白变成乌,她已经说不出话,浑身颤抖到只知道摇头。

小雷欧却振振有词,皱着眉头,小脸特别严肃:“不对,我只叫你爸爸,妈妈对我说过,我爸爸叫雷尚,他不近视却总喜欢带着一副眼镜,”他吞了吞口水,“我书包里还有你和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呢。”说着,七岁大的小雷欧把自己的书包放在地上,小身体蹲在地上翻找着什么。

雷尚极为震惊,犀利的眼神看着欧岚,欧岚特别紧张,想下车阻止自己的儿子,却被雷尚限制在副驾驶上动弹不得。

雷尚斜眼睨她:“让他说。”

“……”

“爸爸,我找到了。”雷欧找的满头大汗,却依然满脸笑容,小手把装有两张极为珍惜照片的小相册递给雷尚。

雷尚接过来翻着,黑色的眼眸在看见照片中的画面时不由得深暗了些许,没错,第一张是他和欧岚年轻时候的合照,那时候的他和她都还年轻单纯,第二张是欧岚抱着眼前这个小家伙婴儿时的照片,这么对比看着,这小家伙跟他还真有几分相似,这样说来,说这小家伙是他的孩子他还真相信。

小雷欧奶声奶气道:“爸爸,妈妈一直对我说你工作忙,为什么你不来纽约找我们?”雷欧熟练的打开雷尚的车门,主动抱住雷尚,让他惊了一惊。

小小的身体柔软的让雷尚情不自禁紧紧的搂着他,不想放开,他侧过脸问欧岚:“他是不是我儿子?”

欧岚还在诧异中未回过神来,她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兀自掉着泪水,像是因为心疼儿子而特别心酸。

看见她难得脆弱的一面,雷尚没有心软,只淡淡的无所谓道:“行,我自己找我要的答案。”

小雷欧看见自己的妈妈哭了,爬到妈妈的怀里,乌黑清澈的眼睛瞪着雷尚,责怪他:“爸爸,你为什么把妈妈欺负哭?我不准你欺负我妈妈。”

欧岚听在耳朵里,泪水掉的更凶,这么多年,她哭的次数越来越少,心也被坚硬的外壳裹住,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他打击的溃不成军,在他面前,她的修行依然不够吧。

小雷欧责备他的话,让雷尚坚硬的心尖软了许多,他缓了缓语气,好脾气的说:“我没有欺负你妈妈,我只是…算了,等会儿我再和你说。你妈生病了,我们先带她去医院。”他说着,长长的胳膊一伸,捞回小家伙的小书包放在车后座,发动车子往医院开去。

小雷欧很是懂事,用小手替欧岚擦眼泪,轻声安慰她:“妈妈,你别哭了,都是爸爸不好,我以后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妈妈你。”

欧岚的心因为小雷欧的话又脆弱了许多,她拿过纸巾擦着泪水,把雷欧更紧的抱在怀里。

听见雷欧的话,雷尚的心揪了一下,七岁大的孩子是懂事的,他觉得自己在这小奶娃面前很失败。

一路上,小雷欧老老实实的趴在欧岚的颈窝,软软的小身体背对着雷尚,此时他的小脑袋里已经在想,如果这个爸爸对他妈妈真的很坏,那他以后真的都不要这个坏爸爸了。

雷尚不经意间瞥向这对母子俩时,心里涌起种种异样的感觉,犹如五味杂陈。

到了医院,医生给欧岚检查了一下,说她是疲劳过度引起的急性感冒,给她吊了盐水让她躺病床上好好的睡一觉。欧岚特别的想睡,可病房内有个危险的男人,她只是攥着儿子的小手,放松精神。

小雷欧趴在病床边陪着生病的妈妈。

雷尚看了他们一眼,便走了出去,在病房门口打电话给他的朋友,让其来医院一趟,收了电话,他便在病房门外抽烟。只是三支烟的功夫,一穿着正式干净的短发男人便迎面走来,一脸笑意的与他打招呼:

“雷大总监,有什么好事这才想到我啊。”

雷尚不与他说笑,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淡淡的说:“就是你每天的工作。”

“我每天的工作?”严正纳闷的想了下,继而恍然大悟:“你要做亲子鉴定?哪呢?是你儿子还是你女儿?”严正是雷尚多年的好友,当初季亦如借住的房子就是他家的。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所以才要你帮忙。”雷尚说。

“那很简单啊,包在我身上。”严正笑。

雷尚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便把严正带进病房,浓黑的眼眸示意严正就是面前的小男孩。

严正领会,和蔼的与小雷欧交谈,轻而易举哄骗到了这小家伙的一跟头发。

欧岚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正眼瞧雷尚的一系列行为,因为那些是他对她和她儿子的侮辱。

严正走出病房后又揪了雷尚一跟头发,走之前,他暧昧的瞧了一眼雷尚与病房内的母子。

雷尚刚回到病房,病房内原本小声聊天的母子俩便不讲话,房内静谧到连呼吸都能听见。雷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找不到话与他们说,便开启电视,调到卡通片那个台,他以为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看卡通片吧,至少毛毛就特别喜欢看,他把电视的音量调的老高,谁知人家小雷欧根本连看都不看一眼,一直乖巧的趴在床边粘着欧岚。雷尚这才识趣的把音量调低。

也许欧岚真的撑到了极点,沉沉的睡下了。

小雷欧也早已爬上床躺在欧岚身边,母子俩依偎在一块儿休息。

他们睡下后,雷尚才敢坐在他们身边,静静的端详着他们的容颜,此时他是多么的希望,她是他的女人,雷欧是他的儿子,他们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一家三口。如果七年前她没有离开,也许今天他们会是这样的幸福。而今,所有的所有都已走上陌路,不说雷欧是不是他的儿子,他与欧岚都不再可能了吧,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多么狠绝的女人。

雷尚真就是一动不动静静的看了一大一小人儿足足两个小时,若不是查房的护士进来为欧岚拔针头,说不定他还能这样呆呆的看他俩两个小时。

休息了一会儿又挂了盐水,欧岚好了很多,她下床拉着雷欧的小手对雷尚道谢:“雷总监,谢谢你,我和他先回去了。”说完,她便带雷欧走。

“我送你们。”

雷尚的话不容拒绝,他走在他俩身后,一路跟着他们。

欧岚还想拒绝,却不想与他说话,儿子晃动的小手让她知道,雷欧还想要雷尚送他们。

最后,雷尚一直把他们母子俩送回到他们的家,他也跟着闯进了她家。欧岚不知如何赶走这位领导,正想办法时,小雷欧奶声道:

“妈妈,我好饿啊。”

“哦,我马上去做晚饭。”欧岚去洗手间洗了把脸便去厨房忙碌,兴许是挂了药水,她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小雷欧背着书包径自回自己的房间。

母子俩完全把雷尚当成了空气,都不理会他。

雷尚在她家到处转悠,她的家两室一厅,干净而温暖,茶几上摆满了母子俩各种有爱的照片,显眼处还有几张她与他年轻时的那些老旧的合照,那些快乐的日子,早已深深的印刻在他的脑海,只是一点边边角角,便能让他沉沦,他不想再继续沉湎于过去,一狠心撇开视线,走进了欧岚的卧室,里面整洁到一尘不染,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香气,完完全全像是一个女人住的房间,除了床头柜上放了几个小男孩喜欢玩的手枪、遥控赛车、变形金刚,没有一点男人的东西。

他又走进雷欧住的小房间,发现他的衣物也整整齐齐的叠放在衣柜中,小家伙自己坐在小书桌前认真的做着老师布置的作业,他立在他身边,微微欠身看着他用铅笔写的字特别大,但是挺好看,算数语文英语大多都写的对,只有两道数学题算错、三个词语填错、一个英语单词拼写错,他给他一一指正。

小家伙不待见他,不情不愿的改了后,闷闷道:“明天老师会告诉我错了哪里。”

雷尚翻看了一下他作业本前面的作业或多或少的小错误,他看着雷欧,问:.,发现他基本没有得满分,你妈平时不帮你检查作业吗每一次作业都有,-,-,妈妈上班忙没时l-@。"

正文 第38章 由我来抗

一整天季亦如都在苏宏彦的房子内悠闲的休息,苏宏彦忙完后要带她在部队参观,她说不了,上次来录节目时已经参观过,不过最后她还是被苏宏彦拉出去看了帅气的军犬的训练。

营里的战士这次有如愿看到她,各个都热情的喊她嫂子,感谢她带给他们的土特产和喜糖,把她喊得都不好意思了,最后那些战士是被苏宏彦撵走的。

晚上苏宏彦除了带回可口的晚饭,还带了一张印满唇印的纸,看着上面一张张“血盆大口”,季亦如纳闷,揶揄他:“苏宏彦,没想到你这么变态,竟然喜欢收集大红唇。”

苏宏彦长长的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胡思乱想什么呢,我看见男人的嘴唇反胃。”

“男人的?”

季亦如边笑边问。

苏宏彦点了下头,“那些兔崽子集训回来,个个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闲的发疯,出幺蛾子要设置1000米障碍让我跑去终点接你,不过还算他们有良心,知道你身体不好就放弃这个计划了。”顿了顿,他又说:“不知他们是哪根神经错乱了,一个个抹着唇膏在纸上亲,让你猜一下哪个是我的。”

季亦如觉得好笑,她拿着那张纸研究了两眼,又迎上他的眼眸问:“我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你一个我的吻。”

“……那有什么好猜的。”

季亦如对这个奖励意兴阑珊。

“怎么?你不喜欢我的‘香吻’?”苏宏彦挑眉:“我跟你说,我的香吻珍贵得很,一般人想要都得不到。”

听在耳里,季亦如笑意盈盈,顺从道:“喜欢喜欢。”

苏宏彦同样眯着眼睛低笑:“快猜,猜对了今晚好好的奖励你。”

“……”

季亦如低头看着那张纸,时而抬头打量他的嘴唇时而研究纸上的唇印,原本她很认真的,可是看着看着,她突然“噗”的笑出声,而且笑到岔气。

“你笑什么?”苏宏彦微皱眉头,修长的手指敲着茶几桌面:“喂,严肃点,端正你的态度。”

季亦如傲慢的挑衅他,笑了好久,才有气无力的说:“苏宏彦,对不起,想到你画着大红唇在这张纸上亲我就忍不住想笑。”

“……”

苏宏彦轻挑眉毛,哼哼:“我有那么有病吗?”

约莫一小时,欧岚终于忙活好晚饭,把三道菜端在饭桌上,又盛了两份米饭,才往雷欧的房间喊:“小欧,出来吃饭了。”

“哦。”屋内的雷欧听见妈妈说晚饭好了,立即放下笔从椅子上跳下,绕过雷尚跑了出去,爬上饭桌后,对欧岚笑:“妈妈,你再没做好,我就要饿昏了。”

“瞎说。”欧岚低头轻笑。

“呵呵呵…”小雷欧单纯可爱的笑声在雷尚出来的那一刻立即收住,大大的清澈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瞥见走到桌边的雷尚,欧岚顿了下,客套:“你要留下来吃饭吗?”

闻言,小雷欧眨巴着无辜黑亮的眼睛紧盯着雷尚,小小的心里期盼着什么。

雷尚与欧岚都清楚的看到雷欧的小表情,雷尚回视着雷欧,点了点头,欠身坐在雷欧旁边的位置。

欧岚给雷尚盛了一碗米饭,她便坐下一口一口的吃着,时不时把雷欧爱吃的菜夹给他,安静到连咀嚼的声音都没有。

雷尚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镜片后的眼眸不着痕迹的看着一同低垂脑袋的母子俩,心里流窜着阵阵难以言喻的似幸福又似疼痛的感觉,冰封了多年的心也渐渐的融化,如果这小家伙真的是他雷尚的儿子,那该有多好,这也就是他与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和孩子坐在一起吃的第一次饭;如果不是…想到这,雷尚突然收住思绪,闷声吃饭,也不做声。

这顿饭吃的时间极长,欧岚给雷尚的印象又加深了一笔,现在的她更为贤惠能干,厨艺比以前精湛。

忽然,雷尚的手机响了,他放下碗筷走到阳台处接听。

他一走,饭桌上的欧岚与小雷欧双双松了一口气,继而继续慢吞吞的吃着。

五分钟后,雷尚回到餐桌上,原本严肃的表情因为这通喜人的电话而有了些许笑容,他看着雷欧的眼神极其和蔼,语气也温和:“小欧,爸爸相信你说的,我是你的爸爸。”

小雷欧抬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小脸上依然固执的没有笑容,可是他的心里是温暖的,自己从小到大认同的爸爸相信了他的话。

欧岚讶异的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额头陡然间沁出许多冷汗,背脊一阵发凉,双手轻颤良久,才能稳定继续吃饭。

“欧岚,等下我们谈谈。”

雷尚瞥了一眼欧岚,因为要在儿子的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他对欧岚的语气也温柔了些许。

欧岚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脸色苍白无血色。

饭后,小家伙回房间关门前,特别男子汉的警告雷尚一句:“你不准欺负我妈妈。”

听见这话,雷尚莫名的想笑,看着他好脾气的保证:“放心吧,爸爸不会欺负你妈妈。”

他进房间后,雷尚才发现,这小家伙挺护他妈妈的。

安静的房间内,欧岚与雷尚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两厢静默。客厅简约现代的吊灯静静的照射着二人,温柔的描摹着他们。

良久,雷尚先打破沉寂:“刚才我和小欧的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亲权概率大于99.99%,你怎么说?”

得知这个真相,他的心里莫名的高兴又激动,甚至怎么看雷欧都像是看不够,越看越喜欢,所以对雷欧的态度才会180度大转变。

“我没什么好说的。”欧岚低垂着长而密的睫毛,言语清冷。

雷尚发现欧岚的性子变得比以前冷淡了,他挑挑清眉,柔和而又严肃的说:“欧岚,当初有了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既然分手为什么还要生下来?”他有些激动,“难道就因为我爸妈的阻止?我不是跟你说过,什么事都由我来抗,你这么不相信我?让自己和孩子吃苦好受吗?”

欧岚忍住身体的颤抖,强装镇定:“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选择。”

“什么叫跟我没关系?现在孩子是我的,我是不是有权跟你争夺他的抚养权呢?”

“你…不可以,儿子是我一个人的。”

“你一个人的?”雷尚轻蔑的低笑,他问:“那你带小欧回来是什么意思?”

欧岚再次低下头,小声说:“他特别想你,想回来看你。”

“……”

这句话,让长久孤身一人的雷尚整颗心都融化了,沉默许久,他低哑道:“那你对我和你还有他的未来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雷尚微皱好看的浓眉:“你难道不想带着儿子与我团聚?”

欧岚的脑袋低的更低,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又恢复平静:“经过过去那些年、还有我们地位的悬殊,我们永远都走不到一起。我会给小欧一个很好的生活。”

听闻这些,雷尚又紧了紧眉头:“我们之间有什么地位悬殊?是我配不上你还是你配不上我?你倒是说来听听?”

欧岚沉默不语,但是单单只是地位悬殊这一点,就完全可以打消她追求幸福的决心,那一年,被人指着鼻子说她配不上他,当时她的脸有多火辣,火辣到她全部的自尊都被人践踏殆尽。

地位悬殊?雷尚从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问题,即使他的父母三番几次要拆散他俩,他俩不是都坚持下来了,只有最后一次,她却坚持不了是吗?如今分别七年,他的儿子也已经七岁大,可他却因为这个狠心的女人在自己亲生儿子的生命中白白的缺失了七年最宝贵的时光。想起这些,他对这个女人是又爱又恨。

看见她眼下两片深深的yīn影,他揉了揉眉心,抬手看了下左手腕上手表的时间已经很晚,他决定今天不打扰她了,站起身说:“你生病了早点休息吧。”

欧岚迟疑良久,僵硬的点了下头。

看见她这迟钝的反应,雷尚皱了皱眉头,他迈着大步走去小家伙的房间,特别有礼貌的敲了门,轻声说:“小欧,爸爸要走了。”

没有一秒钟,门便被打开,雷欧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内扬起脸看着他,沉默不语。

看见他清澈无辜的大眼睛,雷尚坚硬如钢铁的心又柔软一分,他微微弯腰对雷欧低笑:“小欧,爸爸明天送你去补习班上课。”

“真的?”小雷欧黑色的眼眸中划过一道亮光。

雷尚肯定的“嗯”了一声,“爸爸需要几点钟来接你?”

雷欧皱起小眉头思虑片刻:“早上七点。”

雷尚点点头:“行,明天我准时到。”

他刚说完,小雷欧便关上房门。

雷尚站在门旁许久才离开。

直到爸爸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雷欧才迈着小腿跑出来抱着妈妈欧岚,小手勾着她的脖颈依赖她。

欧岚收起自己苍白的面色,弯着唇角笑问:“小欧,见到爸爸开心吗?”

小家伙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我本来是喜欢爸爸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欧岚抬手捏了捏他肉嫩的小脸,一脸不解。

雷欧皱了皱小鼻子,愤愤道:“他总是欺负妈妈你,与我心目中的爸爸不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爸爸。”说他不喜欢自己的爸爸那是假的,但是这个爸爸真的让他有点失望。

欧岚苦涩的笑了下,她轻声安抚他:“小欧,你爸爸没有欺负我,他就是你心目中的爸爸。“她不用想都知道那个男人绝对是个疼爱孩子的好父亲,只可惜…,,兰之n口,于,声三二曰弋jo

正文 第39章 放弃抵抗

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老牛舔小牛的舐犊之爱,雷尚活了三十多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

第二天天还未亮,雷尚的车已停在欧岚家的楼下,六点钟,太阳初升,天气与他今天的心情一样,好极了,晨光没有那么刺眼,清风吹来带着阵阵凉爽,他抽了几支烟打发时间,等待着他想了一夜的儿子。

谁知过了七点钟他还未等到那对母子,他猛吸一口烟扔下烟屁股,拿出手机拨打电话,那边接通,他便问:“怎么还没下来?”轻淡的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急切。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下来。”那边的女人回。

没多久,对面的公寓中走出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大一小人儿,那一身气质休闲装扮的女人依然美艳到让他窒息,右手边牵着的小男孩身上背着重重的书包脚步轻快的往他这边走来,这一幕让他尝到了一点点幸福的味道。在此之前,他是想都不敢想,有一天他会有一个七岁大儿子喊他爸爸坐他的车让他送去学校上学。如今尝到这美好的滋味,却又像是中了罂粟的花毒一般上瘾了。

他为母子俩开了门,载着小雷欧去了补习班,小家伙今天依然没有喊他爸爸,这倔强的性格与他的如出一辙,却也让他知道了他要让儿子再重新喊他爸爸必须得改变原先对待欧岚的态度。

小雷欧背着书包下车走了没多久,后面追上来一男一女七岁大的龙凤胎宝贝。

小哥哥问道:“雷欧,刚才送你来的人是你爸爸吗?”

小雷欧看着他不置可否,白净的小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自信,心情好极了。

“雷欧,你爸爸好帅啊。”龙凤胎中的扎着俩羊角辫的小妹妹羡慕道。

小雷欧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像极了爸爸的薄唇勾了下,满脸骄傲。

哥哥批评妹妹:“妹妹,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色。”

“要你管吗!”妹妹一脸任性。

听见这对长相相似的兄妹吵架,雷欧的眼眸越发亮而清。

雷尚看见雷欧与他的小伙伴相处的很好,心里放心很多,目送儿子进入大厦后,他载着欧岚回电视台上班。车上二人都缄默不语,直到他走到办公室前,他才微侧头劝道:“欧岚,抽个时间和季亦如好好聊聊。”

“……哦。”欧岚僵硬许久,才若有若无应声,抬步往前走去,心绪稍许复杂。

雷尚睨了一眼这女人远去的消瘦背影,回过头径直走进办公室。

其实季亦如在部队并没有呆上10天,六号下午她就回家了,因为毛毛和许夕杨俊旅行回来,他俩要把毛毛的东西收拾走,把她接回付了首付的新家。

走时,苏宏彦的态度极差,连送都不愿意送她。

季亦如气得当时就想抽他一顿,结果,她转而弯着唇角笑意盈盈的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手夺开他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双手捧着他英俊的脸,准备色|诱他…送她。

苏宏彦望进她的眼底,浓黑的眼眸愈发沉郁,眼底水光一片。

季亦如被他看得紧张,胸口上下起伏,不住喘息。某人的视线也渐渐从她的脸上往下移,她耳朵发热,硬着头皮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快速的亲了一口,询问:“真的不送我么?”

她的嗓音在他听来,带着引诱的味道。他看着她的眼眸愈来愈火热,忽然黑眸一暗,他把骑在他身上的女人推□扔在一旁的沙发上。

“唔…”季亦如的腰因为他粗鲁的行为碰在沙发扶手上,疼的她皱眉,她揉着腰瞪他,气鼓鼓道:“你干什么?”

苏宏彦瞥了她一眼,别有深意道:“本来我没想干什么,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干点什么。”说话间,他倾身逼近她。

“……”季亦如脸颊一热,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推拒他,理智的拒绝:“不行,我得赶时间。”

苏宏彦离开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她,不情不愿的开口:“走吧。”

季亦如先是一愣,后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站起来整理头发衣服,一手拿着行李,另一手挽着他的胳膊。

苏宏彦拿过她手上的行李替她拎着,任由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往外走。

原本两人走得好好的,但在路上遇见了十几个他的战友,他们一齐哄笑他俩,夸季亦如好看,说他们的苏营长好有福气啊,娶这么漂亮的媳妇。季亦如倒是还好,对他们笑眯眯的,而苏宏彦却驱赶着他们,走得稍远,他便把季亦如的手从他的胳膊上扯开,低声说:“你赶紧放开我,被别人看见影响很不好。”然后便甩下季亦如,低头走在前面,像是要与季亦如保持安全距离。

“……”

季亦如看见走在前面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无奈的撇了下嘴,继而小跑着上前,不顾外人的眼光再一次黏上了他。

苏宏彦瞥见她的行为觉得可笑,当前面又走过来一波战友时,他又要推开季亦如,让她赶紧放开自己。

季亦如偏不听他的,双手紧紧霸住他的胳膊,柔软温香的身体紧挨着他,在他及其不好意思又推了她几下未果后,便放弃了抵抗,不顾战友们的嬉笑与她亲密的离开,一直把她送上车目送她走远。

可惜,待季亦如回到家时,她妈告诉她毛毛的东西都已经被杨俊许夕拿走,毛毛以后住在他们身边。季亦如心里不舒畅,她快步走进卧室,果真发现房间里空了许多,她给毛毛买的衣服鞋帽和毛绒玩具都已经被拿走,房间空荡的像是被洗劫过一般,五本记录毛毛从小到大的相册也没了。她颓丧的坐在沙发上,心里翻涌着苦涩的味道。

季亦央站在房门口看见季亦如无精打采的,她安慰说:“姐姐,你别难过,毛毛本来就是人家的孩子啊,现在被接回去很正常。”

是很正常,可是她一时不能适应。

陈影云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声道:“亦如,杨俊和许夕很不容易,他们让我跟你说谢谢,都是因为你他们才能和毛毛团聚……”

“……嗯。”季亦如点头。其实她并不想要他们的一句谢谢,因为这句简单单的谢谢让她与自己用心照顾的女儿分开,她很不甘心,却又必须得像他们夫妻俩曾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毛毛托付给她照顾时一样…心不甘情不愿。

陈影云见她精神依然不好,便转移话题,“你婆婆那边有没有催你和小苏早点给他们苏家生个小的?”

“没有啊。”季亦如木楞的回。

对于自己女儿少根筋的反应,陈影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和小苏年纪都不小了,结了婚就早点考虑要个孩子吧,这样我们做家长的也放心,你对你婆婆他们那方也有个交代。”

“……哦。”季亦如表面上答应,其实她与苏宏彦这样一直分居,哪那么容易要孩子,所以他俩商量后决定晚点要。

“那行,你赶紧洗洗手吃饭。”陈影云轻轻拍了下季亦如瘦削的肩才走开。

季亦央跟着老妈的步伐回到餐桌上没心没肺吃的很开心。

季亦如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和手才有心情出来吃饭,家里少了可爱话多的小毛毛,真的冷清了许多。

后来的三天,季亦如又生了场大病,不知吃了什么,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到虚脱,吊了药水吃了药才控制住病情。她妈陈影云请假在家照顾了她两天。

一直到季亦如正常上班,她都没有再见过毛毛,偶尔想打个电话给她,犹豫许久却又放弃,她的精神不济,总是被她的同事乔韵打趣:“亦如,你现在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不是觉得你得了花痴病就是觉得你得了相思病。”

“……”季亦如把直视前方的视线收回,低垂眼帘看着策划案,继续工作。

主播休息室门外一直有个身影高大的男人倚在墙边抽着烟,缕缕白烟后,俊逸非凡的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良久,门内走出个身材纤瘦的女人,女人转身无意间看见这个高大黑影,被惊得向后大退一步,待她看清那人是谁,才稍稍镇定,礼貌性的向他点了点头便踩着高跟鞋想快步离开。

“欧岚——”

身后男人温吞而又磁性的声音像是魔音般蛊惑她,她鬼使神差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这俊朗的男人,迟疑的问:“雷总监,请问有事吗?”

雷尚用力猛吸最后一口烟后掐灭烟扔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走近她两步,平光镜后浓黑的眼眸看着她,嗓音低醇:“我给小欧买了几个玩具,你帮我带给他吧。”

“…哦,谢谢你。”

雷尚皱了下好看的眉,说了句“跟我来”,便先一步走开,迈着修长的腿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欧岚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们经过茶水间时,恰好被乔韵看见,她忙不迭喊季亦如看,季亦如瞥了一眼又继续倒咖啡。

“亦如,你说这雷导和欧主播是不是跟别人传的一样要言归于好了。”乔韵一脸好奇。

季亦如摇了摇头:“不知道。”其实她打心眼里希望他俩和好,听说她在国外独自一人生孩子抚养他,她很心疼她。”不对,既然他俩要复合,刚才怎么没有多亲密恩爱呢?"弄韵想了想,兀自自言自语。

第40章 疑似同居

欧岚走出总监办公室时,手里提着四个大包装玩具礼盒,都是男孩子喜欢的赛车、水枪、变形金刚、印有领袖级变形金刚的小学生拉杆书包。

而在办公室里独自一人的雷尚却觉得这安静的房间静谧的让他空虚,他又连抽了几支烟才镇定下心,揉了揉疼痛的眉心继续工作。

欧岚驾驶车接到下课的雷欧时,小家伙左右找了找,没有看到爸爸。

欧岚指了下后座位上的四个玩具礼盒,告诉他:“小欧,这是你爸爸送给你的。”

雷欧扭头看向后面,是他超级喜欢的玩具,双眸中闪着清澈欣喜的光亮,转而他又板着小脸:“他为什么不亲自送给我。”

“……他现在还在上班,所以才让我带来给你。”欧岚温声细语的解释。

年纪小小的雷欧难得任性一回,好看的小眉毛紧紧的皱着,与他的爸爸雷尚如出一辙,“那你让他明天早上来接我上课我就收下。”

欧岚犹豫,她是真的不想主动联系那人,免得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蹦出一句她在利用孩子纠缠他,她低眉想了想,说:“不如妈妈帮你要电话,你自己打电话给他吧。”

“好吧。”小家伙退了一步。

欧岚打电话给她的助理小惠要来了雷尚的电话号码,她念给小雷欧,雷欧拿出自己的小手机,一个一个按着号码键,刚响两声,便被那边接通。

电话里传来那男人磁性厚沉的声音:“小欧吗?”

咦,他怎么知道?雷欧微楞了一下,才倔强的回:“嗯。”

“找爸爸有事?”雷欧与小人儿谈话时语气很是温和。

“你明天还送我上学吗?”

“可以,你要是喜欢,爸爸可以每天接送你上学。”

“说话算话。”小雷欧不客气。

“当然算话,爸爸现在送你回家都可以。”雷尚一激动说出了心中所想。

“今天就不用了,从明天开始吧。”小雷欧说。

雷尚失落片刻,低笑着答应,他内心里多么希望现在立刻马上执行接送雷欧上下学的任务,想了想,他便觉得算了,反正明天早上就可以见到他。

小雷欧先收了线,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小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

欧岚瞥了他一眼,心情复杂,对于小雷欧来说,雷尚的保证很值得高兴,可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个不小的麻烦。

回到家,欧岚做晚饭,而小雷欧对欧岚说他的作业已经做完,坐在客厅极其认真的摆弄雷尚送给他的半人高大玩具。

*

后来,雷尚真的每天都接送小雷欧上下学,对欧岚的态度变得更加的温和,开始小雷欧还是挺不愿意喊他爸爸的,雷尚想了很多办法,最后与这孩子进行了一次男人对男人之间的交谈,细问之后,雷尚才发觉,原来小雷欧是太爱护欧岚了,因为他对欧岚不好,把欧岚气哭,这小子才一直都愿意喊他。

他解释:“小欧,爸爸没有欺负你妈妈,爸爸是因为你妈妈当初一声不吭带着你偷偷离开我,后来又一直对我隐瞒你的存在,所以那天才对你妈妈的语气重了点。”

他低声又道:“爸爸保证,以后不仅对你好,对你妈妈也好。”

他对小雷欧深刻的检讨自己又做了保证后,小雷欧这才原谅了他,后来小家伙儿张口闭口都是“爸爸”“爸爸”的喊着,听得雷尚心情一百个好。只是每当他要接近欧岚,她都如惊弓之鸟般有意避开他,他能和她聊的除了儿子和工作,再没有其他。

中午时,雷尚趁着午休出来带着小雷欧吃大餐。小雷欧边吃边说他平时吃的学生餐没有这里的好吃。

“如果你以后还想吃,尽管跟爸爸说。”

“好啊。”小雷欧欣喜着应声,他又吃了几口,抬起小脑问:“爸爸,你为什么不跟我和妈妈住一起,我们班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块儿的。”说着说着,他语气中带着抱怨:“只有爸爸你,我长这么大,你从没陪着我和妈妈,现在我们回来了,你还是没有……”

雷尚一怔,片刻,他低笑:“小欧想爸爸与你住一起吗?”

“当然,家里除了我和妈妈,我们还需要爸爸。”小雷欧嗓音清脆。

“好,你等爸爸的好消息。”雷尚勾着唇角许诺。

“嗯。”小雷欧愉悦的点头,微笑的大眼睛清澈明亮。

雷尚对小雷欧的许诺当晚便做到了,他拎着自己不多的行李趁着送小雷欧放学回家的机会成功入住了欧岚家……客厅的沙发上。起初欧岚是不愿意的,小雷欧一直请求她让爸爸留下来,外加雷尚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姿态,欧岚也没办法,最后只能随他了。

但是生活上雷尚却给欧岚带来了很多不方便,譬如她家的浴室只有一个,她每次洗澡时,雷尚总是敲门要进来小解,她让他出去解决,他偏不,她只好草草的洗洗腾出空间给他。还有,小雷欧每次都要爸爸陪着洗澡,父子俩经常把她打扫干净的洗手间弄得一片混乱,让她不得不再打扫一遍……

原本“一家三口”相处的还行,雷尚与欧岚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不像上班时那般陌生不言语,已经能正常的交谈说笑,只是当雷尚模棱两可的跟她说:“欧岚,我考虑好了,为了小欧好,我们作为父母的需要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

不知是怎么的,欧岚突然误解了他的意思,她夹枪带棒道:“我会尽快组建家庭给他一个爸爸。”

“……”被她误会了,雷尚沉着眉目,冷笑道:“呵呵,既然这样,那我们看看最后小欧会选择你还是我。”

“……你别这样。”欧岚怔了片刻,出声请求。

但是被气到了的男人已经站起身往小雷欧房间走去,帮他检查作业,为他辅导功课。

欧岚凝着眉心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绪不定,胸口如有大石堵住一般喘息困难。良久,她关上客厅的液晶电视回房间休息,却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

时隔一个半月,季亦如才见到百忙之中的杨俊许夕夫妇,他们一家邀请她一家去他们已经开业一月的西餐厅吃饭,不过她的爸妈上班、妹妹上学,最后只有她一人去了杨俊夫妇的西餐厅,他们请她吃遍了店里德意法俄中所有名菜,香煎三文鱼、意式披萨、奶油南瓜汤、黑椒t骨牛排、提拉米苏、经典黑森林、香草咖啡等,吃的她心情大好,最好的就是,有毛毛陪着她一块吃。毛毛已经改口,一口一个“干妈”的叫着她,把她叫的心花怒放。

季亦如听许夕说,她和杨俊已经把旁边他们曾经经常去的金宇广场溜冰场转让了回来,夫妻俩现在已经是那里的老板,俩人邀请季亦如去滑旱冰,她说自己年纪大了,摔伤了肯定没年轻时恢复快。

“胆小鬼。”杨俊讥笑。

一旁吃着双色冰淇淋球的杨毛毛娇声娇气的炫耀:“干妈,我会滑旱冰。”

季亦如揉了揉她的黑发,夸道:“毛毛就是厉害。”

“嘿嘿。”杨毛毛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小牙微笑。

晚间餐厅里已经爆满,因为他的店里有人帮忙,所以四人一直聊到很晚,连年纪小小的毛毛也特别有精神,坐在季亦如的腿上霸占着她可劲儿的聊天。走时,杨俊和许夕还说哪天等苏宏彦与唐智回来,大家再一块儿好好聚聚。

季亦如替苏宏彦答应了,回到家,她便知会了苏宏彦一声,他也是这个意思,现在朋友都在这个城市,当然可以聚一聚。

又是一月多未见,季亦如特别想念他,唉声叹气的问:“苏宏彦,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我吗?”

“别胡思乱想。”苏宏彦低沉性感的嗓音轻声呢喃。

“……”季亦如被他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恨他恨的牙根痒痒。突然她想到前几天她婆婆说的话,便道:“苏宏彦,你弟弟和尹舒文十二月份要结婚了。”

苏宏彦半天才说:“嗯,结了也好。”

“……”季亦如扫兴道:“算了,我睡觉了。”说完,便报复性的掐断与他的通话,原本他一直让她休假就去他那儿,可是她希望他能抽空回来看望他一下,至少别总让她的同事以为她与自己的丈夫没感情。只是他真如他自己所说,人粗心也不细,她早就觉悟到了。

*

周六,天气分外晴朗。雷尚与欧岚应小雷欧的要求一同带他去市中心三十公里外的140公顷国家级野生动物园玩,坐巴士在几个园区浏览了一番,观看许多了国家级保护动物:亚洲象、朱鹮、金丝猴、华南虎、斑马、羚羊、犀牛等,另外,两位大人还带着他在动物表演馆看表演:海狮水上芭蕾、狗熊体操、群猴走钢丝杂耍、老虎钻圈等,第一次有爸爸妈妈同时陪伴的小雷欧玩的开心不已,在一家人拍照时,小家伙小小的胳膊紧紧的搂住爸爸妈妈的脖颈,三个人紧紧的挨在一起,像是不可分离。

当摄影师要求孩子的爸妈亲密一点时,雷尚配合的一把把手搭在欧岚的腰间,当即欧岚怔了一怔,心跳漏跳了几拍。

“孩子的妈妈笑得开心一点儿。”摄影师又提醒道。

闻言,小雷欧扭过头看着欧岚,疑问:“妈妈,刚才你没有笑吗?”

“我…我有笑。”欧岚看向儿子时,视野中出现了雷尚那张淡然微笑的俊脸,霎时,她的心跳如同震弦般剧烈的跳动,脸颊也如火烧般发烫,在他搭在她腰间的手恶劣的收紧时,她才收回神智,淡淡的撇开眼,不再与他对视。

可她这行为,却遭到雷尚更为恶劣的报复,他右手抱住小雷欧,左手箍住她的腰,霸道的把她往自己身上带。

欧岚还来不及气恼,摄影师又要求她笑的开心一点儿,她被迫违背自己的意愿与自己的儿子和这个男人拍了张合照。拍好拿到照片,她便挣脱雷尚,站的离他远远的,与小雷欧一同欣赏照片。

中途在餐厅吃饭时,小雷欧兴致勃勃的讲着小丑叔叔与海狮的表演很滑稽。

看见小家伙高兴,雷尚性感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正要言语,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掏出来看清是谁来电时,浓黑好看的眉头不悦的皱了皱。

欧岚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听见他的手机响,她下意识的瞥了他一眼,尔后继续吃饭。

“爸爸,你怎么不接电话?是谁打来的?”雷欧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问。

雷尚摁断电话收在口袋,抬眼对小雷欧笑了下,“打错了。”

小雷欧点了点头,继续讲着自己看到的令他高兴的见闻。

没几秒,他的手机又响起,响了许久,他烦躁的起身往外走,边走边接电话:“妈,我不是说过我没时间了吗?……”

妈?他妈?想到这,欧岚的手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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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离开开她家

那头的宋玉红被气得发狠,最后问了一遍,“小尚,我今晚我的生日晚宴你到底来不来?”

雷尚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他漫不经心道:“妈,不管你怎么说,今晚我就是没时间。”

“你不来我怎么给林局长家的女儿交代?”

“随你怎么交代。”雷尚说完径自挂断电话,把他老妈宋玉红的那句“我怎么生了你这个不孝子”给掐断,他敛去眸子里的怒光,迈开修长的腿优雅的回到餐厅。

“爸爸,你回来啦。”小家伙看到雷尚,笑得格外雀跃。

雷尚抬手揉了下他的小脑袋,和蔼的问:“小欧,等会儿还想玩什么?”

“我想爬山,我还想去游乐场玩。”

“好,今天都依你的。”

小雷欧高兴到拍手,嚷嚷着他的爸爸最好了,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在雷尚的眼里,儿子高兴他就高兴,儿子开心他就开心。

欧岚高兴之余,却也有些心事重重,她疑惑:他妈是不是找他有事?

下午,雷尚与欧岚陪着小家伙爬了山坐了船,在游乐场玩到了下午,晚上“一家三口”在电影院看了小雷欧最喜欢看的电影。

幸福到像是做了一场美梦的小雷欧回到家后,对着坐在沙发上歇息的雷尚与欧岚撒娇:“爸爸妈妈,晚上我和你们一块儿睡好不好?我睡中间,爸爸睡在我左边,妈妈睡在我右边。”

雷尚惊愕的愣了一下。

“不行。”欧岚断然拒绝,雷欧的要求在她的心里像是无理的要求,见雷尚与雷欧父子俩同时盯着她,她心肠软了一分:“小欧,你要么和我睡,要么和他睡,我们两人你只能选一个。”

闻言,雷欧浓黑乌亮的眼眸里写满了失望:“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与我和爸爸一起睡?我们班里的同学都是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块儿睡的,只有妈妈你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睡。”

“这……反正……”

雷尚及时打断欧岚的话,“欧岚,孩子一点小小的心愿你都不能满足吗?”半天,他又说:“如果你是怕我会对你怎么样,那你可以放宽心,已经这个年纪,这点自制力我还是有的。”

话已说到这,欧岚犹豫不定,她心底里是不愿意的,毕竟他前些天还说要与她抢儿子,可看着雷欧期盼的眼神,她又于心不忍,良久,她才点点头:“好吧,妈妈答应你。”

“耶!”雷欧怨念的小表情因为这个喜讯一秒钟变成了喜悦表情,拉着雷尚的大手说:“爸爸,我们一起去洗澡,妈妈有洁癖,洗不干净她会不给我们上床。”

“是吗?”雷尚挑眉,忍不住嘲弄她:“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洁癖?”在他的记忆里,年轻时的她与他共用一双筷子共吃一份冰淇淋共睡一张床可都没有嫌弃过他什么。

他想到了,欧岚也想到了,想起过去的那些,她的胃里一阵甜一阵酸,难受的心口发疼,她低下头躲避他勾人的视线。待父子俩进了浴室皮闹,她才稍稍舒口气。

两个别扭的大人就真如了小雷欧的心愿,雷尚睡在他左边,欧岚睡在他右边,他的小手把爸爸大手放在妈妈的手上,自己的小手紧紧的握住他们的,一脸兴意的说:“爸爸妈妈,以后我们都这样睡。”

“……”欧岚无语,这样的情况有一次就够她受的了,她才不会傻的再允许有第二次发生。

也许是玩累了,也许是有最爱的爸爸妈妈在身边陪伴,小雷欧很快入睡,呼吸均匀平稳。欧岚的手一直被雷尚温热的大手搭着,这使她心绪不宁睡不着,她微微侧身把雷欧的小手拿开,让他睡得舒服点,自己的手便慢慢的抽开,企图挣脱他。只是,她才刚动一下,就被他五指收拢,紧紧的握在手中,她用力想摆脱他,他却更为用力的攥紧她的手。

争斗片刻,雷尚压低声制止她:“别乱动。”

“那你别拉着我。”欧岚又挣了下,依然挣不开他,反而被他用力的拽向了他的胸口,那里每一下强而有力的跳动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火热一片,温暖了她冰冷的手。

静谧许久,在欧岚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他不紧不慢的开口,嗓音低沉沙哑:“欧岚,你对我还有感觉吗?”

听清楚他话中的每一个字,欧岚的心跳得异常剧烈,像是要跳到嗓子眼般,她吞了吞口水,半天回答不上来,曾经死去的心因为他而死灰复燃,一次一次为他欢快的跳动,她回答不了他,她只希望自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因为她不能对他有感觉,不可以。

长久得不到答案,雷尚的嗓音显得落寞:“欧岚,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对我的残忍冷漠。”简短的话语中,尽是对她的指控。

“……”欧岚拧紧的眉心皱得更紧,整个头皮被他指责的发麻,双颊也一阵一阵热辣辣的烫。

“但是,为了小欧,你能委屈一下自己跟我重新开始吗?”雷尚低哑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恳求。

“……”

他从未这样低声下气过,欧岚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是她把原本一个高傲自大的他逼成了如今这般吗?她心里无限内疚,眼睛微热,若是以前,她完全可以不要脸倒贴他,死缠着他不放,可是…可是经历了那些次,她真的连不要脸死求着他都做不到了,做人真的不可以没尊严,但左手他攥紧她的力度让她感觉到,他对她还残留有过去星星点点的感觉么?想到这,她内心一软,淡淡的说:“我…让我考虑考虑。”

“好。”

雷尚低声应答,他是急切,但是他可以等。

雷尚原以为,有了欧岚稍微松懈的考虑,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谁知,他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

清晨五点钟天刚亮,剧烈的敲门声便响起了,欧岚被胳膊的酸痛疼醒,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她挣脱开雷尚攥了她一夜的大手,整理衣服准备下床。

雷尚浅眠,被她的小动作弄醒,他睁开浓黑的眼眸看向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有人敲门,我去看一下。”欧岚为小雷欧掖好被子,便穿上拖鞋出去。

雷尚双手放在脑后,心里琢磨:一大早谁这么无聊敲门?想着,他便觉得不对劲,起床便跟着她出去。

敲门声来的急切,欧岚问了句“谁啊”便拉开门,可迎面却挨了一响亮的耳光,痛到她几乎眩晕过去,耳边隐约传来雷尚带着怒意的声音:

“妈,你干什么?”

这似是维护她的声音,让她心里的恨意减去很多,随后她下坠的身体落入一个宽阔有力的胸膛里,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住她瘦削的肩膀,保护着她。

欧岚家的门口站着一位长相美丽、穿着有品味的太太,她的身后站着两位穿着黑衣服的高大男士。

雷尚又愤怒的质问了宋玉红一遍:“妈,你到底来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欧岚?”

宋玉红清楚的看见雷尚眼中的怒意,她自嘲的轻笑了一声,自己的儿子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竟然憎恨她!她轻启红唇,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两人,瞪向欧岚,言语恶毒:“你这个狐狸精,竟然又回来勾引我儿子,你当初答应我的都忘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你儿子。”欧岚推开一直护着她的雷尚,独自站在一旁,忍着脸颊的火辣疼痛一字一顿的反驳回去。她从没有勾引过她的儿子,若说曾经有,那也是建立在她与他相爱的基础上,是两情相悦。

宋玉红又瞥了一眼两人的睡衣,不屑的讥笑:“你没有?”

“妈,你赶紧走吧,以后不准来这里,我的事你不要管。”雷尚紧皱眉头,不看宋玉红一眼,仿佛看见她便止不住厌恶她。

“我不管?我不管就让你跟这个狐狸精厮混?我不管就让你因为这个狐狸精整月不归家甚至连我的生日宴都不参加?”宋玉红言语犀利,她继续指责他:“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好?我给你介绍的女人哪一个家室长相不比她强上一百倍?”

“…如果你再说她一句狐狸精,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吧,这样我以后想干什么都不用经过你的同意,我反而过的更自在。”忍耐到极点的雷尚漫不经心的说着狠话。

“……”断绝母子关系?为了她?欧岚不由得怔住。

“你…你敢这么说?…”

雷尚打断宋玉红气到发抖的问话,“你再不走,我们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以后我们就各过各的吧。”

“你……”宋玉红指着他的食指止不住的颤抖,良久,她愤恨的瞪了一眼低着头的“罪魁祸首”欧岚,气愤的对雷尚说:“你今晚回家。”话落音,极有气质的离开,她身后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士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人走后,房间内瞬间静谧得吓人,欧岚两眼发直,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盯着地面,白皙的左脸颊印着清晰的五指红痕。

雷尚静静的看着受了苦的她,极为心疼,他上前要扶她,被她恶劣的挥开,她转身走向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低声问:“欧岚,你没事吧?”

闻言,欧岚抬起眼眸看着他,漂亮的眼中尽是冷漠。

看见她这眼神,雷尚身体僵了僵,正欲说话,瞥见倚在卧室门后探出小脑袋的小人儿,他顿住。

“爸爸妈妈,那个坏人是谁?”小雷欧躲在门后气鼓鼓的问。

“……”雷尚语塞。

欧岚轻声说:“小欧你看错了,你回房继续睡吧。”

“……哦。”小雷欧迟疑良久,才老老实实的关上卧室的门,但是他是不是回房继续睡觉就不得而知了。

见房门关上,雷尚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他轻声说:“欧岚,我妈她不是有意的,如果你生她的气,你可以打我,多少耳光都可以,只要你能解气。”

欧岚淡淡的摇头,平静的看着他,语气却异常冷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你能离开我家。”

“……”雷尚眉头不悦的拧紧。

“你昨晚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了。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了。我会尽快给小欧找个爸爸,他会有个完整的家庭,以后我们母子俩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欧岚继续狠绝的说道,脸颊越是火辣,心就更冷。

雷尚的双眸怔怔的盯着她,嗓音沉冷:“欧岚,你他妈还能对我再狠一点吗?”

“你等我一下,我帮你收拾东西。”欧岚说着,站起身就开始清理属于他的东西。

雷尚看在眼里,额角青筋暴起,张嘴欲说什么,却在看见她一件一件收拾他的衣物时,气恼道:“欧岚,你真狠!!!”落音,他一个转身头也不回潇洒离开,身上只穿了睡衣,连手机、钱包和车钥匙等什么东西都没拿。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节日快乐~~祝各位越来越美腻,越长越可人~~~

第42章 不可可或缺

听见关门声时,欧岚身体陡然僵住,半天她才回过神,继续收拾他的衣物。

屋内的小雷欧打开卧室门没有看见雷尚,便问正在收拾雷尚衣物的欧岚:“妈妈,爸爸人呢?”

“走了。”

欧岚也没想到要修饰一下词语,简单而直接的说了出来。

“走了?”小雷欧本能的重复了妈妈的话,想通后便气恼的说道:“妈妈,你可不可以对爸爸好一点儿。”

“……”

欧岚发觉事情大条,放下衣物便要抱着他,安抚他。

谁知这小家伙躲开她的动作,一脸气愤:“妈妈,是你赶走了爸爸对吧,我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说完,小家伙便跑回自己的小房间,把房门反锁上。

“……”欧岚愣在当场,那一秒,与她对峙的小雷欧与刚才和他妈对峙的雷尚如出一辙。看见那边紧闭的小门,她往那边温柔的喊了句:“小欧,别闹了,妈妈给你做早饭。”

小房间内的小人儿没有回答她,此时门铃又响了。

欧岚理了下头发走到门口开门,打开门看见又是雷尚的母亲,便站在门口脸色冷淡。

“没想到你这么没礼貌,客人来了也不请进去坐坐。”宋玉红言语刻薄。

欧岚站在门边儿不答话,她特别不想听这位太太的废话,更不想与她打什么交道。

“不妨,就站在这说吧。”宋玉红细细尖尖的嗓音说道,“我不管我儿子有多爱你,我也不管你有多爱他,我就是不希望你们再有任何来往,希望你当年对我做的保证能一辈子履行。”顿了顿,她又开口:“你要知道,你配不上他,也别再耽误他。”

“……”又是她配不上他!!!这句话听得欧岚头皮阵阵发麻,她脑袋疼痛,口不择言:“你放心,你们家门第我高攀不起,我也不稀罕。”说完,她便关上房门,没有给雷尚的母亲一丁点儿面子。她在门后重重的吸了口气,才压下怒火回房间换衣服洗漱做饭,忙碌着她该忙碌的。

她不知道,门外的宋玉红那张保养姣好的面色有多绿。

整整一天,欧岚都没怎么把这位小少爷给哄好,她开始反思,父亲对这小家伙来说是不是真的不可或缺。

*

雷尚身无分文的离开欧岚家并没有流落街头,他穿着睡衣拖鞋走出她家五百米外,身后就有辆黑色轿车急速赶上来停在他身边,车里下来的男人就是清晨立在他妈身后的保镖,男人说是夫人请他上车,他也没有犹豫便上了车,回了他爸妈家,进门看见他那正在看报纸的老子也没搭理就上了楼。

一直到中午宋玉红吩咐阿姨催他,他才穿戴好,衣冠楚楚的下楼。

坐在餐桌旁用餐的雷楚东沉稳的开口:“坐下吃饭吧。”

雷尚并未回话,而是把一份资料甩在餐桌上。

宋玉红看了一眼那份资料,掀起凌厉的眼眸看向雷尚,质问:“这是什么?”

雷尚气定神闲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和欧岚生的儿子的亲子鉴定结果,还有他的资料。”

“什么?你和那个狐…那女人的儿子?”宋玉红诧异到眼球凸出,想到先前自己的儿子威胁她不准再喊欧岚狐狸精,她改了口,见雷尚一副非要气死她不可的模样,她怒不可遏的拿过那份资料草草的翻了翻,可当她翻到小雷欧从小到大成长的照片时,她坚硬冷酷的心突然融化了,甚至看的眼睛热热的。

雷楚东也想看看那份到底是什么资料,却怎么也没能从宋玉红手中抢到,直到宋玉红仔仔细细的翻了三遍后,他才拿到,也看的认真。

宋玉红平复好激动的心情,认真的问雷尚:“他…他真的是我的孙子?”语气不似先前那般凌厉,温和了许多。

“千真万确。”回答的不是雷尚,而是他老子雷楚东,老头子看着小雷欧的照片说道:“这小子的眉眼鼻嘴跟雷尚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肯定是我们雷家的苗儿,错不了。”

“是吗?我再看看。”闻言,宋玉红又一把抢过照片端详了起来,尔后连连点头,“确实,这小子肯定是小尚的儿子了,长得一副聪明模样。”说着,她又吩咐雷尚:“小尚,你等会儿把他带来给我和你爸瞧瞧。”

雷尚闲闲的说道:“妈,早上你打欧岚的那一巴掌,他看见了,你骂欧岚的话他听见了,你的恶人形象他也记住了,你想要见他,估计不容易。”

“这……这怎么办?”宋玉红慌了。

“你打了这小子的妈?你怎么这么没素质。”雷楚东数落宋玉红。

“我…当时也是因为她勾引小尚才…”

雷尚打断宋玉红找理由的说辞,“只要你接受欧岚同意我们结婚,你想什么时候见到小欧都可以。”

“这……”

宋玉红犹豫,她打心眼里觉得欧岚配不上雷尚。

雷楚东同样有门第观念,当初拆散欧岚与雷尚的凶手除了宋玉红就还有雷楚东。

当初在雷尚与欧岚处的最好的时候,欧岚突然要与他分手离开了他,其中的缘由他只知一二,所以这些年才会那样对二老不敬,就在刚才,他查清了所有真像,逼走欧岚、一手毁了他与欧岚小欧一家三口幸福的元凶竟然就是他的亲生父母,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可笑的门第观念。看见宋玉红与雷楚东二老依然有阻挠他幸福的意思,他冷淡的威胁:“不行的话,你们孙子儿子都别想要了,我单独出去照样娶她。”

宋玉红沉默良久,问:“你是不是就非那女人不娶?”

“是,这辈子除了她,我谁都不要。”雷尚信誓旦旦道,这辈子,没有哪个女人能替代的了她。

宋玉红依然犹豫不决,雷楚东看得出雷尚的坚决,他摆了摆手,说:“孩子大了,随他吧。”

结果,宋玉红妥协了,也许是因为雷尚这些年孤单不找对象又不理他们二老,也许是从小雷欧的身上看到了曾经她那个懂事聪明又粘她的儿子。她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他能把孙子带回来给她看看。

达成协议,雷尚随意点了下头,便转身走了出去,干什么也没交代。

但宋玉红与雷楚东却没有以前那样生气,那样在乎欧岚与雷欧的雷尚,是不可能再乱搞的。

可是当晚,二老并没有如愿见到小孙子,雷尚敷衍他们会尽快把小雷欧带来给他们看。那时,宋玉红才发觉,以前她是彻头彻尾的错了,算了算小雷欧的年纪,她这才想到原来在她逼迫欧岚离开雷尚时,这丫头就已经怀孕了,她更没想到这丫头那样的条件那样的境遇竟然能独自生下雷欧并好好的抚养他长大,如今,她要忏悔也要看别人给不给她机会了吧。

*

第二天清晨,小雷欧吃过早饭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小嘴巴撅的老高。

欧岚看在眼里,好声好气的提醒:“小欧,时间不早了,把书包背上,我送你去学校。”

“不要,我要等爸爸来接我。”小雷欧看了一眼小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六点五十,他立马从沙发上爬起跑到落地窗边往下看,却发现曾经雷尚经常停车的地方此时依然空空的,他趴在窗户边等了足足二十分钟,都未等到。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未被接通,突然转身埋怨道:“妈妈,都怪你,爸爸不接我的电话了。”

欧岚无奈的望了下天花板,轻声说:“不是,小欧,你爸爸的电话还落在我们家,等会儿我就送还给他。”

“……”原来是这样。可小家伙依然撅着小嘴,气鼓鼓的。

又过了十分钟,欧岚以自己要迟到了会被雷尚批评才博得小雷欧的同情,小家伙不情不愿的背上书包与欧岚下楼坐上她的车去上学。

*

每周一的早晨,雷尚都是特别的忙碌,要给每个部门组别总结部署工作,编导团队开完会后,他又给刚录完节目的新闻组开会。

会议中,他表扬了所有工作人员,除了…主播欧岚,甚至自从她进门他便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她亦是,这次闹大了的二人仿佛比先前更冷淡。

会议完毕,雷尚接了个电话最先离开,欧岚则和同事一同散去,不过她有注意到,他好像…又换了部手机。

午饭时,趁着同事们在餐厅吃午餐,欧岚偷偷的托雷尚的助理姜尘帮她把她整理好的雷尚的东西还给他。

可身材高大的姜尘却外强中干,他不敢替雷尚收,说要先给雷总监通报一下。

欧岚也不着急,便点头答应。

姜尘与雷尚通报时,雷尚表面平静,语气却隐藏着不小的怒意:“我不要,如果她那儿没地方放,那就扔了吧。”

待姜尘被上司的怒气吓跑回来传话给欧岚时,欧岚小声的说了句:“神经病。”

“……”

姜尘很是无语,为什么他只是个传话的,却遭到被男的吼被女的骂的结局!

“姜尘,那你把他的钱包手机车钥匙带给他吧,其他的东西我先替他保管。”欧岚想了想说道。

“这个我看行。”姜尘权衡了一下便答应,不过,当他把东西带给雷尚时,他又挨了雷尚一顿骂,骂他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拿回了东西。但最后,雷尚还是收下了。

*

十二月初的夜间北风呼呼的吹着,高架桥上有辆黑色越野车在风中急驰,车速已经够快,可车上的男人归心似箭,总觉得车速慢了……

第43章 亲密游戏

夜间十一点,男人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市区的司令部大院,四周寂静无声,他轻手轻脚的准备上楼,却在经过客厅时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瓶子,回身时借着半轮弯月的微弱光亮看清了情况,苏宏彦低头质问坐在地板上把白酒当白开水喝的苏宏圣:“你怎么喝这么多?”

一口白酒辣的苏宏圣龇牙,那股劲儿他缓和了许久,才微微舒缓紧皱的眉头,嗓音沙哑:“大哥,我要结婚了。”

良久,他又说:“我现在特别想醉过去。”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酒意。

“结婚不是好事吗,为什么想要喝醉?”苏宏彦看着他。

苏宏圣又灌了一大口酒,半天才醉醺醺的说:“嗯,是好事。”可是此时的他却没那么开心。

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苏宏彦有点明白了,他没有再搭理苏宏圣,径自往楼上走去,很快的工夫他又下楼,问这个醉汉:“苏二,你嫂子人呢?”

“嫂子?她不是一直住在她娘家吗?”因为酒精的作用,苏宏圣有点反应迟钝。

“哦,对。”急于赶回来,苏宏彦忘记了,他以为毛毛被杨俊许夕接回家,季亦如会回来住,原来并没有。他抬脚踢了踢还在灌酒的苏宏圣:“别喝了,早点睡吧。我走了。”说完,他便快步走出家门。

然而,苏宏圣却置若罔闻,夜色越深,思绪越凝重,一直隐隐作疼的心,仿佛只有酒精能止他的疼、麻痹他的神经。

*

冰冷的夜晚,季亦如下了晚班回家,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草草的洗了洗便钻进被窝睡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刚入睡,枕边的手机陡然响起,她摸到手机便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接听,连来电的是谁都未看,声音带着未睡醒的鼻音:“你好?”

“是我。”那边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是谁?”季亦如迷迷糊糊的问。

“你说呢?”那人不爽的哼一声。

“……你是…你是苏宏彦?”季亦如这才听出来他是谁?不清楚自己猜的对不对,她立马掀开被子看着手机中的备注正是苏宏彦,才笑了笑说:“真是你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苏宏彦低声反问,他说:“季亦如,我才两天没联系你,你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那我们两个月没见面,你是不是记不得我的长相了?”

“你干吗?大晚上无聊想找我吵架?”季亦如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闲闲的回。

“开门,我在你家门口。”苏宏彦停止找茬,简洁的说道。

“你…你说笑的吧?”季亦如惊了惊,却急切的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棉拖跑向门口,透过猫眼却没看见那人,心一沉,强烈的落空感。

忽然,电话里与门外同时传来他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这时候了,我跟你开什么玩笑。”

“……”季亦如失落的心突然又像是喝了蜜般甜的她发自内心的想笑,她快速的打开家门,探出头去果真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帅气有型的倚在门边儿墙壁上,许是听见她的动静,他微微侧过头来,浓黑迷人的眼眸望进了她的眼底。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孔映入她的双眼,季亦如立在门边看着他,满脸惊喜:“你真回来了。”

“对。”苏宏彦点了下头,站直身体面对季亦如。

他如此绅士温雅有风度,季亦如没羞没臊的一把拉住他的大手,把他拉进家门,关上房门,她忍不住念了一句:“你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我想给你个惊喜。”

季亦如娇嗔一声,却拉着他有点冰的手往卧室走。

苏宏彦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用力的抱住。她身上柔软又带着温暖的体温,让他本能的把她抱得更紧。

他的力气大,季亦如被抱得喘不过气,又因为他离她太近,看她的眼神如火,她不好意思的挣了挣:“你别抱我这么紧。”

苏宏彦一言不发,盯着她的眼眸愈来愈热,修长的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嗓音低哑:“季亦如,你想我吗?”

鼻尖充斥着他周身清淡的烟草味,让她深深的知道答案,但她偏不说,她仰起脸迎上他的眼眸,口是心非道:“不想。”

忽然,苏宏彦低下头攫住她的红唇,重重的吮吸着,为了方便,他一手扣住她的脑袋,另一手紧箍着她的腰,火热的热情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难以招架,嘴唇被他吸的生疼,她越是向后躲,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越是用力,疼的她腰部快要断掉,没过多久,她便呜咽着求饶。

苏宏彦吻她吻得投入,唇齿交缠的运动让他无法自拔,突然,他一把放开了她,喘息着问:“你爸妈在家吗?”

季亦如身体无力,因为缺氧,她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脑袋也很快反应过来,轻喘道:“在。”

当下,苏宏彦推开了怀中依偎着他的女人,笔直的立在一旁,像是晚一秒就会被他的岳父岳母大人捉到一般。

“呵呵……”季亦如看在眼里,轻声愉悦的笑着,“我骗你的,他们没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听见此话,苏宏彦眉目一沉,盯着她:“季亦如,你胆子不小啊。”

季亦如挑起细眉得意的笑,可刚笑得欢,她整个人就双脚离地,被他打横抱起,怕被他摔着,她搂住他的脖颈,见他抱着她大步往她的卧室走,她慌张的问:“你干吗?”

苏宏彦一脚踢上她卧室的门,低垂的眼眸浓郁漆黑一片,轻挑唇角,反问:“你说呢?”话落音,他便把她扔在她的床上,整个人欺身压了上去。

季亦如只觉一阵眩晕后就被他压在了床上,脸颊脖颈被他性感的薄唇一下一下落上了密实的吻,她羞赧躲避他,喘息着转移话题:“等等,你回来干嘛的?吃过了没?”

苏宏彦又亲吻她良久,才微抬起头闷声道:“季亦如,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猜你肯定忘记了,我的生日礼物你看着办吧。”

“啊,对不起,我真的忙忘记了。”季亦如深表惭愧,她是真的把他的生日忘记了,原本前几天她记得要给他买礼物祝福他的。想了想,她讨好道:“我给你煮面吧。”

“这个礼物不好。”苏宏彦皱了皱眉说。

“那你要什么?我明天给你买。”季亦如说着开始推他,他重死了,压得她难受。

谁知,苏宏彦却重重的吐出三个字“我要你”,便再次把要起身的季亦如压回身下,对她上下其手。

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季亦如便觉得全身都被他摸遍了,身体也被他撩拨的愈来愈燥热,就在他的手要探进她的内衣时,她忙不迭制止他,“等等,等等。”

“还等什么,别说你要拒绝我?”苏宏彦停下动作,黑玉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季亦如不好意思的娇嗔:“谁说我要拒绝你,还剩一个小时你的生日就过去了,我总得表示什么给你煮碗卤面吧。”

“也好。”苏宏彦点了下头,从她身上翻身下来。看着连忙起身整理头发的女人,他又强调:“等会儿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拒绝。”

“……”季亦如白了他一眼,站起身,说:“你在这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落音,人便走了出去。

苏宏彦并没有休息,他也站起身褪去外套穿着浅灰色毛衣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无聊的看着。

没过半个小时,季亦如就煮好了一大碗豆角牛肉卤面,苏宏彦端起来便大口大口的吃着,季亦如见他那胃口,以为他吃不饱,问道:“够吃吗?”

“够了。”苏宏彦含糊的应声,嘴上不停。

季亦如便一直手托着腮坐在他身边欣赏他吃面的侧脸,浓黑的眉眼深深的吸引了她,看得她心脏一阵扑通扑通乱跳,唇角微微上扬,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苏宏彦喝完最后一口汤,抹了把嘴才抬眼看她,问道:“你笑什么?”

“咳——”季亦如这才发觉自己对这个男人犯了花痴,她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强装镇定:“没笑什么。”

见他笑的别有深意,她连忙收拾起碗筷:“我去洗碗,你也去洗洗吧。”然后便逃走。

苏宏彦看见她忙碌的娇小背影,耸了耸肩,依言进了她家洗手间洗漱。

*

十二点钟,苏宏彦成功的爬上了季亦如的床,钻进她的被子里紧紧的搂着她,季亦如也侧过身钻进他温暖宽阔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体温。

许是他身上清香的男人味迷惑了她,季亦如抬头看见他闭着眼睛一脸无害的模样,忍不住起了“色”心,微仰起头在他的眉眼鼻唇一下一下的落上轻吻,没几下,男人闭上的眼眸陡然睁开,盯着还在调戏他的女人,嗓音低哑:“你干什么?”

“亲你啊。”季亦如没羞没臊的说道,在她的眼中,此时暖黄灯光下安静老实的男人特别的秀色可餐,使她一时“鬼迷心窍”的做出这等事。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修长的食指指了下自己的嘴巴,低声沉哑道:“亲这儿。”

“吧唧”一声,季亦如依言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印上一吻,继而笑眯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微楞的反应。

“再亲一下。”男人勾着唇角低笑。

季亦如听话的又亲了他一下,亲完便欣赏他英俊脸庞上少见的青涩表情。

这样好玩的游戏苏宏彦与季亦如玩的上瘾,他让她亲几下她便亲几下,温顺得让他心动,玩着玩着便擦枪走火,热情如火的二人褪去全身的衣物赤|裸的交缠在一块儿,抵死缠绵,温暖的被窝里弥漫着欢愉的气味,二人的耳边响着对方的轻喘呻|吟声,苏宏彦要的时而温柔时而野蛮,令季亦如对他深深的着迷……

第44章 晴天下雨

这一夜,季亦如犹如在水深火热中度过,早晨她被纵欲过后的酸疼疼醒,微微动了一下,发觉自己还在他火热的怀中,此时的两人依然全身赤|裸,那肌肤相亲的触感让她不自在,她轻轻的从他的怀里爬出来,从地上捞起内衣准备穿上,突然腰间横过一个粗壮的手臂,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被压制在床上,原本熟睡的男人正侧压着她,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见他勾人的眼神愈来愈往下瞧,她脸颊一热,推了推他,“你让开,我要起床上班了。”

“今天周六你还要上班吗?不能为我调一下班?”苏宏彦低声说道,手不老实,覆上她的胸,或轻或重的揉捏着。

腿间他的那里渐渐苏醒,愈来愈用力的顶着她的柔软,她紧张的不能思考,在她意乱情迷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亦如,你刚才喊什么?”门外响起了陈影云的声音。

正欲乱动作的男人立即停下了动作,木楞的看着季亦如。

季亦如反应倒是快,听见她老妈的声音,立马推开了苏宏彦,慌乱的捡着内衣穿,敲门声不止,她佯装镇定的回:“老妈,我没喊什么。”她回身时,发现苏宏彦也在快速的穿衣服。

“那快起来吧,我买了早饭回来。”陈影云的声音愈来愈远。

苏宏彦穿衣服快,分分钟已经穿戴好,而季亦如才只穿内衣裤,但看见一地的纸巾,她脸颊绯红,快速的收拾着残局。

苏宏彦一脸兴味的坐在床边看着她慌乱的动作直到她穿戴好。

二人一同走出卧室门时,陈影云惊了一下:“哎呦,小苏你怎么回来了?”

苏宏彦搭在季亦如肩膀上的手被她甩了下去,他没有再搭在她肩上,看着陈影云低笑道:“妈,我和领导回市里开会,昨晚就过来了。”

“回来好,有时间多回来陪陪亦如,她和你结婚了还跟她单身时没什么两样,你要多关心她。”

“妈,我知道。”苏宏彦老实的应声。

他的话,季亦如听在心里暖暖的,她没有多听二人说话,而是急急忙忙进洗手间洗漱。等她出来时,苏宏彦才停止和陈影云聊天,进了洗手间。

小夫妻俩吃饭时,陈影云说:“亦如,小苏回来了,你也抽空陪陪他,别一天到晚都加班。”

季亦如偏头想了想说:“今天我好像不用上班,苏宏圣不是明天要结婚了吗,妈让我回家帮忙的,明天我也休息。”

“那行。”陈影云点了点头。

苏宏彦听见,对季亦如挤了一下眼。

季亦如瞥见,回了他一个白眼。

这对小夫妻之间的互动,在陈影云眼里,就是打情骂俏,他们感情好,她这位老人家也就放心了。

*

饭后,苏宏彦驾驶车把季亦如送去了他家帮他妈田歆的忙,而他则换上常服与政委等其他营以上的干部在司令部开会。

直到中午季亦如与田歆忙完吃了饭,苏宏彦才开完会回来吃午饭,他扒了几口米饭,看见桌上还摆了一碗米,便问:“老妈,还有谁没吃吗?”

“还不就是你弟。”田歆想起来就窝火,她忍不住念叨:“也不知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从昨晚就一直不吃不睡不出门,抱着一堆酒在房间里拼了命的喝,谁劝都不行,问也不说原因。”

闻言,苏宏彦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吃饭,沉声道:“老妈,你别操心,等会儿我去看看。”

“你替我好好说说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还发神经。”田歆越说越生气,“老爷子被他气得连午饭都没回家吃。”

苏宏彦点了下脑袋,快速的扒完一碗米饭,放下碗筷对季亦如说:“我上去一下,你陪陪我妈。”

“嗯。”季亦如点头。

苏宏彦大步上了楼,先回房间换下常服穿上休闲服,走出来推开苏宏圣卧室的门,看见装修好的婚房依然没变,只是客厅沙发边的地毯上摆满了酒瓶,而苏二人依然要死不活的半闭着眼睛喝酒,紧锁的眉头仿佛有太多太多的烦恼。他走过去拍了下醉得半死的男人的肩,坐在他身边也开了一瓶啤酒,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一直是个冷静的人,现在怎么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也许那是他心中一道深深的伤痕,别人提起时都会令他的伤口再一次血淋淋,苏宏圣压抑着剧烈的心痛又猛喝了几口白酒,深锁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雾。

“苏二,作为男人,什么不快活的事都不算事。”苏宏彦低声劝说他。

“……”苏宏圣沉吟半晌,良久他又猛喝了几口,极度苦涩的说:“只有今天,今天是最后一天,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这样了。”

瞥见他这模样,苏宏彦放下酒走了出去,给他一个人独处。

田歆见苏宏彦这么快下楼,便问:“怎么样了?他还是不听劝吗?”

苏宏彦点了下头。

这下田歆着急了,“不行,我得打电话给舒文,让她来。”

闻言,苏宏彦连忙制止她:“老妈,你让苏二一个人清净清净,明天他就恢复正常了。”

“那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田歆问道。

苏宏彦无奈的笑了笑,“老妈,我和亦如出去走走。”话落音,便拉着季亦如走了出去。

随他上了车,季亦如问:“你弟弟是怎么了?”

苏宏彦发动车子离开,一脸淡然道:“旧情难忘吧。”

“啊?他要结婚了还旧情难忘,这太对不起尹舒文了吧。”季亦如批判道。

见她如此大惊小怪,苏宏彦地低笑一声,“结婚后他要是还敢旧情难忘的话,你说尹舒文会放过他吗?”

“对哦。”季亦如这才发觉她该同情的是苏宏圣,因为他在尹舒文这朵霸王花面前永远处于下风。

季亦如与苏宏彦整个下午可浪漫了,二人看完电影约完会又去了杨俊与许夕二人开的西餐厅吃饭。

杨俊见到多年未见的苏宏彦,大开玩笑道:“苏大,你又变帅了啊,帅的我好想爱上你。”

许夕与季亦如听见,笑的前仰后合。

“神经病。”苏宏彦被杨俊气笑了,曾经年少时的好兄弟,如今都已成长为有家有室的成熟男人,二人在一块儿小喝了一点儿酒,相谈很欢,唯一一点儿缺憾就是唐智没在。

*

苏宏圣又整整一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言不语不寝不食,直到凌晨,他才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爬上床闭上眼睛休息,心口依然止不住的会发疼,但是他已经决定要忘记那个她,他务必要说到做到,以后的他要对陪伴他一生的女人负责。

半睡半醒了四个小时,他便被婚庆公司的兄弟谢易吵醒,按了下疼痛的眉心起床洗了个澡,再一次出来面对早起的爸妈爷爷时,他已经恢复了往日仪表堂堂干净严谨的模样,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着实让他看起来有精神了许多,喊 “爸妈”、“爷爷”时的嗓音也清晰有力。

老爷子苏国忠冷“哼”一声,像是对这个二孙子前两日的表现很不满意。

田歆与苏一恒见到苏宏圣有了精神,终是放了心,田歆提醒道:“小圣,你朋友来了,赶紧去接舒文吧。”

“嗯。”苏宏圣应了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坐上去接新娘子的迎亲车。

在朋友的帮助下,苏宏圣这位新郎官穿过朵朵身怀武艺的霸王花设置的重重障碍,终于进了新娘子尹舒文的闺房,开门那一刹那,见到身着一袭美丽白纱的新娘子,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她,今天很美。他把捧花送进她的手中,在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颊轻轻的印上一吻。

朋友们分完红包与喜糖,谢易便催促:“新郎官快给新娘子穿鞋,以后要好好的疼爱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苏宏圣依言弯□单膝跪地,一手拿鞋一手捧着尹舒文白皙的脚替她穿上红色新娘高跟鞋,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把她视如珍宝。

尹舒文看在眼里,羞涩的同时又笑得花枝乱颤。

穿完鞋,苏宏圣又被要求把尹舒文抱上车,他想也没想便抱起她往外走。尹舒文自然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与他亲密的依偎在一块儿。

谁知在去酒店的路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毫无预兆的下起了瓢泼大暴雨。在这个原本喜庆的好日子里下起了大雨,车上的司机大嘴巴道:“老天爷真是偏心啊,不为喜庆的人开心,却为悲伤的人哭泣。”

闻言,苏宏圣的脸色变了一变。

尹舒文却依然娇笑着,拉着苏宏圣的手对司机说:“司机师傅,你太迷信了吧,晴天下雨这都是自然现象。”

“对对对,新娘子真有文化。”司机师傅对于自己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说了不该说的话深表愧疚。

不过,他们下车打着伞经过酒店门口时,一群手拿照相机的媒体记者蜂拥了过来,围着苏宏圣便一直发问:“苏先生,听说你是沈菲菲的前男友,你能谈一下你们分手的原因吗?”

“苏先生,沈菲菲作为电影的女主演今天竟然缺席首映发布会,是不是因为你结婚?”

“苏先生,听电影导演说沈菲菲从昨天就身体欠佳在房间里一直足不出户,甚至哭得双眼眼角膜发炎,这事你知道吗?”

“苏先生,你结婚了,沈菲菲小姐有祝福你吗?”

“苏先生,请问你的太太知道你和沈菲菲过去的关系吗?”

他们排山倒海般的发问让苏宏圣与尹舒文及其他亲朋好友都难以招架,只是最后一个问题涉及到了尹舒文,苏宏圣脸色一沉,打横抱起尹舒文便快速绕过那群媒体记者走进了酒店。

他的兄弟谢易见状,带着迎亲的兄弟与霸王花伴娘团把要追进去的记者挡在了门外,他们依然问个不休,很快酒店保安过来维持秩序,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才得脱身。

但是见识了这场蜂拥风波的尹舒文的爸妈却对苏宏圣意见很大。尹父把陪着尹舒文的苏宏圣喊出套房,沉声说道:“小苏,我把我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嫁给你,我不希望你欺负她,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那点事儿给处理干净。”

第45章 另娶她人

尹父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这样的他的确很对不起尹舒文,苏宏圣低垂的脑袋极为沉重的点了一下,思虑良久,他才抬起眸保证:“爸,你放心,你有多疼爱她,我会加倍爱护她,绝对不会欺负舒文。”

见新女婿极为诚恳的保证,尹父微微放了心,点了点头,“行,你进去陪她吧。”

苏宏圣应了一声,便回到套房坐在尹舒文对面的沙发上,点了根香烟沉闷的抽了起来。

在尹舒文印象中,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经常抽烟,且每天都皱着眉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一直以为他就是悲秋伤春的性子,如今,她发觉自己对他真的太不了解,她轻声问道:“宏圣,我爸爸跟你说了些什么?”

苏宏圣弹了下烟灰,接着又猛吸了一口烟,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叮嘱我不要欺负你。”

“那你会欺负我吗?”尹舒文轻笑着问。

苏宏圣抬起漆黑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她,眸中墨色一片,低声道:“不会。”

简简单单的话语,尹舒文却从中读出了情深似海般浓浓的感情,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忽然想起昨天,她又问:“你昨天在干什么,为什么我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此话着实像是妻子对丈夫的质问。

苏宏圣掐灭烟,把烟屁股扔进烟灰缸里,轻声回答:“昨天我喝了点酒睡了一天。”

闻言,尹舒文惊讶道:“你酒量这么差!喝了一点就醉上一整天!!”

苏宏圣忍不住低笑:“嗯。”

得知他的小弱点,尹舒文笑的更为开心,这个男人身上的优点令她敬佩,他身上的小缺点她也喜欢。

没多久,这对新人就被谢易喊了出去,当苏宏圣站在红毯这头等着红毯那头的尹舒文向他走来时,他的脑袋登时嗡了一下,良久,他的脸色才恢复些许。

二人互说愿意交换戒指后,作为新郎的他开始致辞,他拉着尹舒文的双手,墨色沉沉的眼眸凝望着她,说话的嗓音异常沙哑,沙哑到在座的许多朋友以为新郎官因为娶到了漂亮媳妇而激动的哭泣,他说:“舒文,今天是我俩结婚的日子,虽然外面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但这并不能影响我的心情,这辈子,我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话才说到一半,他已经激动的几次说不出话来,只是深深的看着眼前美艳的新娘。

尹舒文却觉得耳畔他的话是甜言蜜语,甜到她的心坎里,她窃喜,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

当苏宏圣几乎哽咽到哭着说出“舒文,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时,新娘子美丽妆容的脸上已是笑颜如花,与新郎激动到哭的表情截然相反。

坐在季亦如与苏宏彦身边的几位新人的朋友大开玩笑道:“唉,这苏二今天是怎么回事,酒还没喝呢,就尽说些胡话。”

是不是胡话,苏宏彦听得明明白白。经过他昨夜的一番讲解,季亦如好像也有那么一番了解。

曾经,苏宏圣觉得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娶沈菲菲的那一天,而现如今,他却和另一个愿意陪伴他一生的女人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他不是不快乐。听见那些媒体记者朋友说她整天没出门哭的眼角膜发炎,他心里微微泛起酸涩,他又何尝不是。他们说了那个她许多的境况,着实让他大受影响,所以才会对尹舒文许诺到哽咽说不出话来吧。

苏宏圣送新娘子刚回套房休息,便被人叫出去给宾客敬酒。

尹舒文在后头叮嘱:“宏圣,你酒量差记得少喝点。”

“好。”苏宏圣回身给了她一记微笑,才大步离开。

需要他敬酒的宾客没有多少,基本都被他的伴郎兄弟谢易挡了过去,可兴致不高的他也醉得快,几杯白酒下肚,早已烂醉如泥,宾客们自然疑惑年纪轻轻的新郎官怎么会如此不胜酒力呢?

醉了的苏宏圣酒品还行,不吵不闹不惹事,只是一直含糊的嘟哝着:“舒文,对不起…舒文,对不起…”直到他被扶进酒店躺在套房床上休息时,唇边依然不停休,半天苦涩的冒出这一句。

坐在床边照顾他的尹舒文一脸疑惑,他到底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

谢易与几个哥们开玩笑:“弟妹,苏二是不是因为自己醉了可能要错过与你的洞房花烛夜而内疚呢?”

尹舒文白了不着调的他们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赶紧出去吧,别在这打扰他休息。”

谢易他们走是走了,却依然嘴欠的说了几句玩笑话。

尹舒文没有在意,她穿着厚重的婚纱进洗手间拿了条毛巾湿了水回来给他擦着热烫的脸,刀刻般英俊的容颜深深的打动着她。

尹父尹母上来过一趟,对大婚之日喝醉酒的新女婿极为不满意,愤然离去。尹舒文为他解释,二老也不听。兴许是二老对田歆苏一恒说了,他们叫人上来把新郎新娘给送回了家,晚间的闹洞房也取消了。

苏宏彦与季亦如晚间约完会吃完晚饭便回房间休息,经过苏宏圣与尹舒文的婚房时,发现他们房门紧闭,似乎还在休息。

新房内洗漱好的新娘子穿着性感千娇百媚的躺在新郎身边,然而新郎官却浑然不觉,依然沉沉的睡着,尹舒文主动依偎在他的怀中休息,左手拉着他的右手,亲密无间。

这一夜,苏宏圣睡得特别安稳,前两天反复折磨他的问题又渐渐恢复平静。清晨五点钟,卧房内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随即熟睡的苏宏圣从脸颊的疼痛中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面前坐着性感撩人的尹舒文,她正气鼓鼓的瞪着他,他看呆了许久,才发觉脸颊热烫的感觉是什么,他微敛眼眸问道:“一大早你打我干什么?”

“你说呢?”尹舒文霸道的反问。

“……”苏宏圣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会挨打,看见她怒气很大,他突然来了兴趣,嘿笑一声半坐起来,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不如你提醒我一下。”也许是他休息好有精神了,左手抬置她面前,食指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

尹舒文讨厌他这副装出来的色迷迷模样,一手挥开他不老实的手,气不打一处来:“你昨天干什么了?为什么一直说对不起我?”

“我昨天…我昨天什么都没做啊。”苏宏圣一脸迷惘,他醉了,却也真记不得自己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

尹舒文突然来了一句:“什么都不做更得打。”说着,她扬起手又要给这厮一耳光。

苏宏圣抬手快速的制止她,眯着眼睛问:“你还打?”说着,另一手突然猥琐的覆上她的左胸,倾身凑近她,低笑:“既然你想,那我做。”

“……”他还未压住她就被尹舒文给反压了,当她反应过来二人尴尬的姿势时,她脸颊一热要起身,却又被他扣在腰背间的手大力的压了回来,她气恼的捶打他,愤懑道:“混蛋,你先交代昨天的事,昨天你对我说的誓言是不是真心的?”

苏宏圣眼角含笑,“先做了再交代。”落音,右手强势的把她的脑袋压下,轻轻的吻上她红润的双唇。

他的唇极其柔软,温暖又温柔的亲吻让尹舒文羞得脸红发窘,在她被引诱欲回应他时,她突然脑袋清醒,猛地推开他,不顾双颊的热烫便开始打他。

她如野猫般毫无章法的乱抓,苏宏圣着实招架无力,再加上她又是练过的,把他的筋骨打得生疼,他大骂:“死女人,昨天的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又是装出来的。”

“你不也是,昨天对我说的那些话实际上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咱俩彼此彼此。”尹舒文停下打他的动作怒瞪着他,却依旧旧事重提。

苏宏圣见她停手,他揉了揉被他打得酸疼的肩膀,尔后坐起来双手环住她的腰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薄唇凑近她耳边轻声细语:“舒文,你不用怀疑,除了你,没有谁。”

他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脸颊,烫得她脸颊更热,她微侧头迎上他的眼眸,轻声道:“真的?”

“真的。”苏宏圣低哑着嗓音回,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瘦削的下巴,微微敛起眉眼,倾身攫住她的双唇。

尹舒文只开始稍微觉得不适,因为他的吻热情又温柔,她很快便沦陷其中,羞涩的迎合着他。他的话她深信不疑,也如蜂蜜般甜到她心灵深处。

夫妻二人躺倒在床,开始这场迟了一夜的洞房花烛夜……

*

情人在一起时,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季亦如与苏宏彦也是如此感觉,三天的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快的让她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不够了。苏宏彦上午开会一直开到下午才结束,连午饭也没吃,只来得及与她告个别便乘车与其他干部回部队去了。

说到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二人都不能确定。对此,苏宏彦很是内疚,而季亦如心里虽或多或少有些怨念,却还是理解他。

对于苏宏彦一直关心的她的心情,在他这次回来时,发觉她好像好了许多,整个人恢复了往日的开朗。

*

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本该高兴的田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二儿子与二儿媳妇真的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小打,虽然小夫妻俩是小打小闹,吵过打过又很快和好,但经常听见看见的田歆却极为厌烦,每次撞见都被气出门去。

这个吵,是尹舒文伶牙俐齿咄咄逼人,苏宏圣一言不发;这个打,是尹舒文动粗暴打苏宏圣,打得他经常毫无还手之力。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赢,苏宏圣便经常这么安慰自己:好男不跟恶女斗。和好时,要么是尹舒文撒娇装嗲,要么就是苏宏圣哄她抱她安慰她。

在田歆眼里,二人这种“坏时水火不容有你没我,好时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的另类打情骂俏方式着实让她浑身**皮疙瘩掉一地,太人格分裂了。

其实,尹舒文最在意的就是他时不时对沈菲菲表现出的那种“爱到不能爱”的隐忍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原来尹舒文一早就什么都知道啦,隐藏极深!

苏二你惨啦~~~代表全国各地人民表示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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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口是心非

不问沈菲菲,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他们已经是过去时,她只希望与她在一起时的他身心都属于她。尹舒文自己也知道结婚那天被记者围堵追问问题时,苏宏圣在袒护她,不让她受伤。

只是他们结婚的一个星期,打开新闻电视,便滚动播放着沈菲菲主演的电影预告,进而连带着播放她因为前男友甩了她另娶她人而哭到眼角膜发炎、哭到卧床不起整天出不了门、连重要大中小通告都推掉了的新闻。有时她看见他紧皱眉头看得认真时,总是会气愤的调台,发现他没有任何表示,她又会作践的把台调回来,然后yīn阳怪气的讽刺:“真漂亮啊,这样的美女被前男友甩了,他前男友现在一定连肠子都悔青了吧。”边说她一边注意他清俊容颜上的表情,见他依然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液晶电视,眼睛一眨不眨,眸底忽明忽暗。尹舒文越看越来火,她遥控器一摔,指着他的鼻子便骂:“苏宏圣,你还看!!!”

见她发飙,苏宏圣才微微侧过头,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明明是你自己调的,你凭什么责怪我?”

尹舒文气恼,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蛮不讲理的说:“我调你就看吗?看得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耳边女人的声音甚是聒噪,比新闻里主持人的废话还难以让他忍受,他看她的眼神愈来愈无奈,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无意识的盯着屏幕,闷闷的说:“无理取闹。”

好巧不巧,电视上又播放了最新的新闻,著名女星沈菲菲晚间8时因急性胃肠炎入院治疗,原因是其空腹喝了柠檬汁肚子疼痛得厉害入院。

苏宏圣看到这条新闻,眉头不自觉紧紧的皱着,双手的拳头下意识的握了一下,随即又松开了。他原以为身边的女人不会察觉,哪知,下一秒她啪的一声关掉了电视,房间内顿时安静。他斜眼瞥了一下左手边脸色发青的女人,一声不吭的扭过头拿后脑勺看她。

他的这一举动激怒了尹舒文,她愤懑的质问:“苏宏圣,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又是这种全世界男人都极为反感的问题,苏宏圣也有一丝不耐烦,他皱了皱眉头,侧过身,拿整个背背对她,左手烦恼的撑住额头,缓解疼痛与心烦。

男人的一声不吭使得心烦意乱的尹舒文更为气恼,她怒瞪着他略显消瘦的背脊,突然鼻头一酸,捂着脸鬼哭狼嚎起来。

听见哭声,苏宏圣猛地转回身,映入眼帘的便是尹舒文脑袋埋在双手中痛哭。这是他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哭,而且还仅仅只是为了一点点**毛蒜皮的小事,他被气笑了:“尹舒文,我真没想到,你能吃醋吃到哭。”这个小心眼的女人。

闻言,一直大哭不止的尹舒文停顿了几秒,嘴硬的反驳道:“我哭你还笑?你有没有良心?你良心被狗吃了吗?”落音,继续捂着脸嚎叫。

苏宏圣越听越觉得好笑,看着女人因为抽泣颤动的肩膀,他讥笑道:“死女人,就会对我耍横。”

兴许是故意的,他越是这样说,尹舒文越是哭的大声,到最后已经发展为无赖的哭。

见她哭得“伤心”,苏宏圣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抬手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背,轻声解释:“舒文,你有什么不安的,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未曾联系过,以后也不会再联系。”

“说到做到?”因为他的话让她开心,她突然忘记了自己要继续哭,整张脸从双手中抬起来,瞪大眼眸盯着他。

当苏宏彦看见她整张小脸上并未有一滴泪水时,他无奈的笑骂道:“敢情忙活半天,你他妈是光打雷不下雨啊。”

“是又怎么样。”被人揭穿,尹舒文并不羞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她反而胡搅蛮缠:“我又不傻,才不会为你和别的女人那点破事哭。”

苏宏圣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

尹舒文皱了皱眉,恶狠狠的说:“反正你刚才答应我以后不再跟她联系,就算在电视上看到也不行。”想了想,她又蛮横的补充:“如果你以后再看她,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苏宏圣忍不住低笑,她的不会让他好过,他深知,还不就是她心情不爽发火时对他打骂一通。他欠扁的问道:“要是你自己调到,我不小心看到了呢?”

“那也不行。”尹舒文断然否决,她恐吓的口吻说:“只要你看了,我一定狂揍你一顿,打的你满地找牙,打到你不敢看为止。”

“……”苏宏圣沉默片刻,才笑着点点头:“都听你的。”

“这才乖。”尹舒文凤颜大悦,纤细的胳膊环住他的脖颈,红唇在他俊朗的脸颊亲了一下。

苏宏圣好看的唇角勾起的弧度愈来愈大。

前一秒吵翻天,下一秒又亲热相拥的夫妻,也就只有这对“奇葩”做得出吧。能把苏二治得服服帖帖的,也许也就只有尹舒文这朵霸王花能办到。

但是苏二却总有时候想反抗,他依然想学格斗,被她欺负惨了倒还好,怎么能天天被一女人骑在头上呢。

*

雷尚拿到了手机,雷欧打给爸爸的电话也终于被接通,小家伙忍了几天,终究在中午休息时,把他的爸爸约了出来,也狡猾的逃了一顿难吃的学生餐,让雷尚他去他们经常光顾的餐厅吃大餐。

雷欧吃饭时总是睁着圆润乌黑的大眼睛盯着雷尚看,见爸爸对他温和的笑了一下,小家伙才忙不迭咽下口中的食物,稚嫩的嗓音问道:“爸爸,你想我吗?”

“当然。”雷尚和蔼的笑道。

“你想我为什么不回我和妈妈的家?”雷欧皱着可爱的小眉头质问道。

雷尚先是愣了一下,尔后淡淡的笑道:“爸爸工作忙,和你们住在一块儿不方便。”

“爸爸,你很不诚实。”雷欧紧皱小眉头掷地有声的拆穿雷尚的谎言,嘟着小嘴吧说道:“你明明是因为妈妈把你赶出家门才没有回去住。”

闻言,雷尚苦涩的扯了下嘴角,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低眉垂眼的那一刻,脑海里酝酿着什么。

“爸爸,是妈妈做的不对,我还是希望爸爸你能回来跟我和妈妈住一块儿。”小家伙说道。

“但是你妈她…”雷尚皱着浓眉犹豫。

小家伙一本正经道:“爸爸,你又不是不懂,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雷尚不禁笑问:“谁告诉你女人是这样的?”

雷欧眨了眨黑亮的眼睛,随口道:“电视上说的。”

“呵呵…”雷尚又愉悦的低笑了几声,他想了想问:“小欧,你真的想跟爸爸住一块儿?”

雷欧先是摇了摇小脑袋,尔后才说:“我是想爸爸妈妈还有我三个人可以住在一块儿,谁也不能分开。”

雷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商量的口吻说:“如果小欧跟爸爸住,爸爸保证,你妈一定也会住过来,而且不会离开我们,我们一家三口往后一直生活在一起。”

“真的?”小雷欧心动了。

“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雷尚一修长的大手越过餐桌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

“好,我都听爸爸的。”雷欧眯着黑亮的大眼睛对雷尚笑着。

“真乖。”雷尚忍不住夸奖儿子。

小雷欧嘿嘿笑了两声,突然又想起什么,认真道:“但是,爸爸,你不能喜欢除了妈妈以外的女人。”

小家伙再次语出惊人,直把雷尚气笑了:“臭小子。”

“嘿嘿。”

父子俩笑作一团,统一了战线后的父子二人更为亲密无间。

所以,当下午下班后的欧岚在小雷欧的校门口等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未见儿子出来,却接到儿子决定晚上不回家要住爸爸家时,她是既慌张又气愤,可怎么劝小雷欧回家,小家伙就是不答应。

到最后,雷欧不顾紧张担忧他的妈妈,半开玩笑的说道:“妈妈,我以后都住在爸爸这儿了,你要是实在想我,那你也住爸爸家。”

“开什么玩笑。”欧岚愤懑,“小欧,你赶紧回家。”

“妈妈,我到爸爸家了,再见。”电话里雷欧的声音显得异常开心,似是非常喜欢爸爸的家。

听见电话被挂断后,欧岚心急如焚,却又有些无能为力,她不想与雷尚再牵扯上任何关系,可是为什么生活就是不随了她的心意。

在她愁眉不展脑袋昏沉没办法时,手边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见是熟悉的号码,是那个人的来电,犹豫半天才接通。

那人语调轻淡,喊她名字的嗓音依旧低沉有磁性:“欧岚。”

“嗯。”欧岚鬼使神差的应声,良久才想起来要与他针锋相对:“你为什么把小欧接走,你赶紧送他回来。”

雷尚漫不经心的回:“小欧他自己想跟我住,回不回家要看他自己。”顿了下,他又低笑:“如果你也想过来跟我们住,我不介意。”

“我介意。”欧岚想也没想便冷面拒绝,她真的很怕与他在一块儿,那样的尴尬,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使她的神经时刻紧绷着。

“那…既然这样,你就与小欧分开了。”雷欧幸灾乐祸的同时,又忍不住讽刺她:“欧岚,原来你对小欧也不是不狠心。”

他的言外之意,欧岚听得懂,在他要切断通话时,她支支吾吾的问:“你的家里还有别人吗?”

雷尚明白她的意思,他说:“除了我和小欧,谁也没有。”

“哦。”

“什么时候想来了,跟我说一声。”没等欧岚回话,雷尚便利落的切断通话,不再拖泥带水。他明白,她在他的事情上永远拖拖拉拉磨磨蹭蹭,所以他必须干脆。

第47章 宴会碰面

没有接到孩子的欧岚独自回家后一整晚都难以入睡,第二天早上上班时因为精神有点差,被查岗的雷尚狠狠的批评了一番,批评她工作不认真等等。其实明明都是他的错,可她并没有埋怨,而是收拾好心情认真的面对工作。

中午午休时,回休息室的欧岚与出办公室的雷尚面对面的撞见,但二人都未理对方,欧岚对雷尚冷淡,他已经习惯;而他对她时而热情时而冷漠,她也只当无所谓,她心里清楚,他也许一如既往的…恨她。

回休息室后,欧岚便打电话给雷欧,让这小子下午放学后老老实实的等她来接他回家,不准再跟他爸爸回家,小家伙在电话里也答应的好好的,这就让她放松了警惕。

*

下午天气有些yīn沉,早早下班的季亦如在市实验小学门口耐心的等待着杨毛毛同学,发觉离毛毛考完试还有一个小时,她下了车去了学校旁边的饮料店,进店后她发觉店里的温度与外面的零下几度不相上下,原本她打算买杯热饮便回车上吹暖气,忽然耳边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亦如。”

季亦如怔了下,循声望去,发现正是欧岚在喊她,见她对自己招手,唇角上扬带着微笑,她略微迟疑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回以微笑,拿着热咖啡走了过去。

“亦如,坐吧,我们有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欧岚微笑道,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很是迷人。

“……”眼前的这位旧友有很久没有搭理她,这次突然对她格外热络,季亦如难以消化,愣了半晌才坐下,良久,她便觉得,自己是该好好与这位旧友沟通沟通。

“亦如,你怎么在这儿?是接你那个女儿?”欧岚旁敲侧击。

“我朋友的女儿。”季亦如解释的认真,她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没有与欧岚明说杨毛毛是她朋友的孩子,她说:“她的爸妈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杨俊和许夕。”

“原来是他们的啊。”欧岚着实惊讶。

季亦如点点头,笑问道:“你是来接你儿子的?”

“嗯。”欧岚微笑了一下,“小欧从小跟我生活,一天没见到他我就想他想的不得了。”

“呵呵,我能理解。”

欧岚低头喝了一口热饮料,鲜少好奇的问:“你老公是…苏宏彦?他现在还在部队?”

“嗯,是他。”季亦如应道:“他毕业后就一直呆在部队。”

“真让人羡慕,一直在一起十几年。”欧岚微笑着说。

季亦如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大四那年因为他去基层部队分手了,中间六年再没联系,今年是因为乔姐结婚才和他遇见,然后才决定复合。”

“是这样啊,那也很好啊。”欧岚依然露出羡慕的神情,又追问:“嫁给军人累吧?经常要分开。”

“还好,我每天的生活被工作占据着,也没有太想他。”季亦如边说,手中的的吸管边搅动着饮料,心虚的想,其实她有时候真的很想他很需要他。

“亦如,你过的幸福,我很放心。”欧岚言语真诚。

现在的欧岚变回了她曾经认识的欧岚,季亦如也放松了许多,关心的问:“欧岚,那你这六年过的好吗?”

“我?”提到自己,欧岚略显落寞,轻笑了一声说:“我很好。”一个人独自生下孩子又照顾他,过的虽然累,但是她很知足。

闻言,季亦如也放心不少。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热饮,冰冷的身体渐渐温暖了回来,良久,欧岚低声问:“这六年…雷尚他好吗?”

季亦如慢慢的说:“他过的不好不坏,每天几乎把24小时的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稍停片刻,她道:“但是他这些年一直不准我们这些认识你的人在他面前提起你。”提起她,他瞬间就会被点燃发火。

听闻这话,欧岚的脸色变了变,慌张的以喝热饮掩饰自己,她明白他为什么不准别人提起她,他这么恨她,自然而然会对她产生厌恶。

季亦如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欧岚,我去接毛毛了,你要一起吗?”

欧岚忙不迭拿起包包,说要与她一齐走。

与欧岚这次的聊天,季亦如心里非常舒畅,以后她俩终于可以好好的说话聊天了。

可待季亦如接到毛毛已经离开时,欧岚却听雷欧的班主任说他们二年级已经考完学期末考试放假了,班主任还说雷欧是跟他的爸爸离开的。

又是跟他离开的?欧岚蹙起眉心,她之前是听雷欧说他要期末考试了,不过因为工作忘记,说来是她自己不好,没把儿子说的事儿放在心上,她不得已拿出手机,正欲拨打那人的电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刚接通,电话里传来男人标准好听的美式英语:

“laurel,longtimenosee。”

欧岚先是愣了一下,尔后才疑惑的问:“charles?”

那头的人低声哼笑着。

这熟悉的嗓音,熟悉的笑声,欧岚确定电话那头的男人是谁了,她笑了一下:“好久不见,程东。”

那头的人不着痕迹的调侃:“欧岚,很高兴,你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欧岚忍不住笑:“程总,我又不是你,会贵人多忘事。”

电话里的程东低笑了一声,才说出打电话来的目的:“欧岚,我今天回国参加一个庆功宴,可惜缺个女伴,你来帮我如何?”

“我?”欧岚犹疑,她还想打电话给小雷欧喊她回家呢,她为难的拒绝:“程东,我今晚有事。”

“欧岚,这么久不见,我这点小忙你都拒绝?”程东反问。

欧岚着实为难,她很想小雷欧,可是程东在她去美国的七年里帮了她很多,他对他们母子俩的照顾,她一辈子也报答不了,况且,小雷欧在雷尚那儿,暂时不用她担心,犹豫片刻,她才答应:“好吧,我去哪里找你?”

“你来半岛酒店10层09号房。”程东说。

“好。”

“我等你。”

欧岚切断电话,原本要打给小雷欧的电话也忘记了,她坐上车便开去半岛酒店。

没半个小时,欧岚就到了程东所在的09号房间,一入眼就是百平豪华装潢,奢华的家居让她眼花,他还是没变,到哪里都要用最好的享受最好的待遇,从来都是奢靡的令人嫉妒。

她与程东简单的聊了几句就被他安排进房间,坐在梳妆台前由三位化妆师打造造型,起先她一脸不愿意,听见程东说他是作为内地电影节的评委之一参加这个庆功宴,宴会很正式需要穿的得体,她才勉强答应,许久没有穿上露肩过膝秀后背的长裙,刚穿好走出来见程东时,她略显不适,葱白的手指挽了下耳侧的头发。

程东发现她的不自在,低笑着赞道:“laurel,你果然还是需要打扮,”说着,又不着痕迹的调侃:“刚才臃肿土气的装扮和现在相比简直相差十岁。”

“……”欧岚木然的看着他,并不喜欢他的“风趣幽默”。

程东看了下手表,抬眼看她:“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嗯。”欧岚只来得及应一声,便被程东半强迫拉着手离开了房间,穿过走廊坐上电梯下了七楼。

越过几个严肃的保安走进了热闹的宴会厅,里面的几百位男士女士都穿着华服谈笑风生。欧岚被程东牵引着与他的合作伙伴打招呼交谈,即使她从未适应这种场合,却仍然要保持美丽的笑容与得体的仪表。

这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待程东与一有名制片人交谈完毕后,他才想起来关心身旁的欧岚,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覆在她的耳侧轻声问:“累了吗?”

“有点。”欧岚指了下自己因为踩着高跟鞋而疼痛的脚。

程东垂眼看去,发现她原本白皙的脚真的发红,他立即放下酒杯扶着她的腰朝着靠窗户的沙发座椅走去。

*

门外雷尚与姜尘姗姗来迟,一身西装革履的装扮、干净利落的短发无不彰显着他的帅气,犀利冷峻的眼神被黑框平光镜遮住而柔和许多。

宴会中其他宾客只敢远远的与他点个头示意一下,不敢走近他与他套近乎。

雷尚一如既往不愿意与没有利益关系的外人打交道,径自走到一男服务生前端起一杯红酒品着,而走在他身后的姜尘却必须得尽上司未尽的职责,与其他名导名角还有各位合作伙伴打好关系。

等姜尘从与各位名导名角的客套中分神看向雷尚时,发觉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对男女,他不禁疑惑,雷总监什么时候连男的对女的献殷勤都喜欢看了!正想发笑,却看见雷总监已经放下酒杯径直走向了那对刚坐在窗户边的男女,他又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与人交谈。

姜尘不知道,雷尚看着那对男女时眼神里是满满的怒火。原本他正漫不经心的喝着酒,想着这样的酒会他应该早点离开,哪想竟会在无意间往右看时发现欧岚。看着那男人在给她整理散下来的发丝而她竟然没有躲避,他眼中的怒火顿时烧得更旺,放下酒杯便朝着那边走去。

原来,一个人的心中若种下了另一个人,即便面前有几千几万人,他依然能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寻到她。

在雷尚的眼中,今晚的欧岚真的很美,美得让他窒息,平时显得苍白的脸在水晶吊灯明亮的灯光下如玉瓷般白皙无暇,平时服帖死板的短发现在卷如音符般美妙迷人,浓黑的眼眸单单只是望她一眼,心跳就骤然停顿数下,窒息感充斥全身。

程东扶着欧岚坐下后便坐在她的对面,在她失神恍惚时,他抬手握住了她交叠在桌前的双手。

突然被陌生又厚实温热的大手握住,欧岚不由惊讶,美丽无辜的眼眸错愕的看着程东,双手欲挣脱他却被他抓的更紧,她吞了吞口水,诧异道:“程东,你?”

程东见她亦如当初那般慌张,他低低的笑了一声解释:“你的手又是很冷。”他依然记得,她体制寒冷,手脚更是经常性冰冷。

欧岚自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很冷,她还未说话,听见程东吩咐不远处走过的服务生倒一杯热水来。

程东有发现一气场强大的男人向他这边走来,却只是淡淡的一瞥便回过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又伸出一只手,双手暖和她的双手。

他越是这样,欧岚越是不自在,一张脸快要埋到了桌底。

良久,她的耳边传来一句冷得刺骨的讽刺:

“想不到这种宴会迟到了,会收到一份‘厚礼’!”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嗓音,欧岚觉得非常熟悉,蓦地回头发现真的是他。他的视线正在注视程东握住她的双手上,拧紧的眉头泄露了他的不悦,一边勾起的唇角冷冷的笑着,尔后他对她的冷冷一瞥,让她清楚地知道他有多看不起她,让她清楚的知道,他刚才的话语指的是什么。她收回视线重新垂下脑袋,双手从程东的手中抽出,握住了服务生恰和时宜送来的热开水。

看到欧岚在身边这个男人面前的一系列怯懦的神情后,程东抬眸生分的问道:“你是?”

“哦,程总你好,我叫雷尚,不巧正好负责这次电影节的相关事宜。”雷尚把视线从欧岚身上移开,不冷不热的看向程东,有条不紊的做着自我介绍。

“这样啊。”程东想了想,点了下头,主动伸出手与雷尚握手。

雷尚与程东简单的客套后,再次把视线转移到一直低垂脑袋的女人身上,似笑非笑的问:“程总,这位是您的?”

第48章 男孩女孩

新的一年,市电视台多个娱乐节目做了大调整与改进,邀请了新的歌舞团,其团长也担任了电视台新舞蹈编导。

这位轻帅气又时尚的舞蹈编导在工作之余,最喜欢的就是与乔韵聊天,说是喜欢和乔韵聊天,却是最喜欢谈论季亦如,有事没事喜欢坐她的位置调戏她一番,自一月份他到电视台,他已经不止一次邀请季亦如吃饭喝咖啡看电影了。

虽说季亦如不讨厌他,甚至和其他人一般喜欢看他的舞蹈也喜欢他幽默风趣的性格,但是每一次他约她她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事而拒绝了他。

所以,这种为节目与其他团员连夜加班排舞编舞累到虚脱最后能直接睡在后台休息室的人,在听到他的两个团员说乔韵前一天晚上生了孩子之后,便特奇葩的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季亦如,竟然是约她和他一块儿去看乔韵和孩子。

季亦如接到他的电话后,格外的意外,尴尬的说:“那个…吴笙,我已经在乔姐这儿了…”

“什么?你竟然没有喊我跟你一起去,季亦如,你太不够意思了。”吴笙先是惊讶,接着便噼里啪啦数落季亦如。最后,他丢了一句“你在那儿等我,别走开”,挂了电话,从沙发上捞起棉外套披上,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便开车赶去了乔韵生产的医院。

“谁啊?是吴笙吗?”才生完孩第二天,乔韵的身体依然有明显的疼痛,声音也虚弱很多,她只能躺在病床上休息,不过她是个爱讲话的人,自己的家人都去照顾那位刚出生的小的了,所以她就把季亦如叫来陪她聊天。

季亦如收了电话简单的“嗯”了一声。

乔韵好奇:“这个吴笙怎么总喜欢找你玩儿?他不是知道你已婚了吗?”

“乔姐,他只是想和我们每一个同事搞好关系而已。”季亦如这样认为,这么多天她一直很忙,有点时间总是被刚与她和好的欧岚占据着,与她逛街做头发聊天等等。

乔韵想了想觉得也对,轻声细语的说教道:“亦如,别怪乔姐啰嗦,做女人啊还是需要生孩子,看见刚出生的自己家的孩子,再大的疼痛辛苦都值得了。”接着,说到重点:“你跟你家那位爷也抓紧点儿。”

季亦如低下头,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声音传来。

“男人都不在家,她一个女人怎么生孩子啊。”没错,是吴笙吐的槽,他好巧不巧把乔韵说教季亦如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也正好接上话。

“……”季亦如无言以对,说真的,她这十来天没有与苏宏彦联系,而这人也竟然没有联系她!她正心烦想找时间跟他吵一吵呢,哪还会想着生孩子这等大事儿。

乔韵一转脸看见吴笙进来,被他的话噎的不行,又气又笑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就是嘴巴不着边际。”

“嘿嘿……”吴笙嬉皮笑脸的一笑,一点儿也不忌讳便坐在了乔韵的床边,关心的问道:“乔姐,你身体还好吗?孩子呢?男孩儿女孩儿啊?”说着,扭头到处找。

“是个女孩儿。”乔韵解释着,说到自己刚出生的可爱女儿,她的脸上便流露出满满的母爱。

“是女孩儿啊?”吴笙的眼神变了一变。

“怎么了?”乔韵这人因为生了女儿后,整个人变得敏感许多,尤其是吴笙这人竟然如此没有掩饰自己那听见是女孩儿而变得暗淡的眼神,她恶狠狠的瞪着吴笙:“女孩儿怎么了?我老公和我都喜欢女孩儿,我们全家都喜欢我这女儿,你一外人……”

吴笙打断乔韵的话,急切的辩解道:“唉唉唉,乔姐,你误会我了,我也觉得生女孩儿好啊,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说着,他又强调一句:“我以后娶老婆生孩子也希望是……”话说一半,他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那儿。

乔韵偏偏是个爱抠字眼儿的人:“希望是什么?”

“嘿嘿……”吴笙装傻笑着,慢声漫语的解释:“当然啊,像我这种传统的男人,我还是更希望是儿子。”

话音落,他这个“传统”的男人便招来另外两位新时代女性的白眼。

不过吴笙更好奇季亦如的想法,他冲坐在沙发上的季亦如眨了眨眼睛,问:“季亦如,你也希望你以后生的是儿子吗?”

季亦如认真的想了想他的问题,“我希望是女儿。”原本她也搞不清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她曾经五年一直照顾着毛毛,另外乔姐生的女儿也特别可爱水灵,见证着她其实特别喜欢女孩儿。

闻言,吴笙忍不住说:“我跟你们女人真是有代沟。”

乔韵说道:“真想看看以后你老婆万一一不小心生了女孩儿你是不是会哭死。”

“……”吴笙的脸色由青变白。

*

快到中午时,吴笙刚说要单独请季亦如吃个便饭,她便接到了婆婆打来的电话,婆婆田歆说有个重要的事儿要跟她说,让她赶紧回家吃饭,她便对乔韵、宋明和吴笙说要走了。

吴笙要送她,她说不用了,吴笙坚持要送她到医院门口,她拗不过只好随他。

走出妇产科下到一楼,迎面走过来一对外面穿着白大褂里是米黄色制式衬衣的男女军医生,二人仅用对方能听见的声音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季亦如觉得对面的男医生好像很面熟,耳边吴笙喋喋不休的那句“你婆婆管你管的真紧”便不再听得进去,可一时间她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她只多看了那男医生两眼便收回视线,不急不缓的往外走。

没走两步,后面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嫂子?”先是犹疑,后一声便是肯定:“嫂子。”

季亦如没认为是喊自己的,便自顾自头也不回。

倒是吴笙分神往后看了一眼,才凑近她的耳边提醒:“喂,后面那位男医生好像是喊你的。”

“?”季亦如疑惑,下意识回过头,果真看见那位男军医咧着一口白牙笑着朝她走来。

那人又提醒:“嫂子,我是李甫啊,国庆时在苏营长家属房里给您看过病的,您记得了吗?”

季亦如听着他的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弯着唇角微笑:“哦,是你啊。”怪不得她觉得他面熟呢。

“是啊,没想到我运气真好,刚调过来就能遇到嫂子您。”李甫说着,瞥了一眼她身边的男人,疑惑道:“嫂子,这位是?”

“是我同事。”季亦如笑着解释。

“这我就替苏营长放心了。”李甫不着痕迹开了句玩笑。

这哪儿跟哪儿啊。季亦如撇了撇嘴角,没把李甫的话放在心上,倒是瞥见他身后那气质温婉沉静长相清秀白皙的美女医生,那位美女军医在听见苏营长三个字时,眼神亮了许多,看过来的眼神也变了许多,她随口问道:“李军医,你身后的美女是你的同事吗?”

李甫往后瞥了一眼笑得一脸温和:“她是我未婚妻,黎娴。”

“李军医好福气。”季亦如夸赞着。

李甫憨厚一笑,幸福之意溢于言表。

季亦如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俩,便与他们道别离开,在停车场与吴笙分道扬镳,临走时他还想去她家蹭饭,她也只当是耳旁风算罢。

*

季亦如回到婆婆家,家里的老爷子、婆婆公公、尹舒文、苏宏圣都在,饭菜也异常丰盛有讲究,气氛却诡异安静,老爷子低头吃着饭菜没吭一声,田歆与苏一恒很识抬举,静默的低着头夹菜吃饭,而那对儿小夫妻,一个一反常态此时一脸怨愤扁着嘴角不高兴,吃饭没胃口,一个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若无其事低头有滋有味的吃着饭菜喝着**汤,像极了是在闹别扭。

她自然也不是惹事儿的人,便跟着长辈安安静静的吃着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

良久,某个若无其事疑似罪魁祸首的男人吃完最后一口米饭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然后便起身朝着大门外走去。

“你别走。”尹舒文一气之下也放下筷子,粗声粗气的制止他。

苏宏圣难得吊儿郎当一次,回过身嗤笑着反问:“我难道不用去上班吗?”

“……”尹舒文被噎得不回话,晶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定定的瞪着门口的那人。

苏宏圣只觉得可笑,扯了下唇角转身便走了。

尹舒文气愤难当,她放下筷子快步走出门,先一步走到苏宏圣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放狠话:“苏宏圣,你走我也走,我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话音落,她便气冲冲的离开,头也不回。

苏宏圣微微一愣,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极为无奈,却依然没有追上去,而是慢慢悠悠的晃到车子旁驾车离开。

当他的车从尹舒文身边驶过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尹舒文真的是要被他气死了,她其实不是真的要走,只是希望他能哄哄她追她回家,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这么狠心,愤怒至极,她也没有掉头回他家,而是走出了军区大院。

小夫妻俩吵架闹别扭的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人去劝说,季亦如稍稍震惊。平日他俩还算是很恩爱的,基本上没有怎么大吵大闹。长辈们没人发话,季亦如放下筷子说:“爸妈,我出去看看吧。”

“别管他们。”老爷子说。

季亦如为难,看向田歆。

第49章 羡慕嫉妒

天气有些yīn沉压抑,迎着寒风,季亦如眼睁睁的看着尹舒文坐上出租车离开。

尹舒文说,她不回苏宏圣的家,她要回她自己的家。

婆婆见季亦如一人回来便知道她没能把尹舒文这孩子叫回来,她拉着坐在身边的儿媳妇的手,感叹道:“亦如,还是你听话,从来不跟我们小彦无理取闹,也没让我这当妈的操心。”

季亦如心虚的笑了下:“……妈,你说笑了,我和他连见面的机会都少,哪有机会吵架啊。”她想,如果她和苏宏彦整天碰面,肯定免不了因为柴米油盐的琐碎小事吵架。

田歆想了想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又说道:“现在舒文怀孕了,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就不催你和小彦了,什么时候要孩子你俩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谢谢妈。”季亦如对着田歆弯唇甜笑,这是多么大的恩赐啊,没有压力让她自己决定,真好。

见她这般高兴,田歆无奈的撇了下嘴角。

季亦如没有笑的得意忘形,她比较关心一个问题:“妈,舒文和苏二是怎么了?舒文怀孕了还被气回娘家,苏二也不追她?”

“晚上这小子就呆不住了。”田歆说道。

*

原来是尹舒文这几天发现自己身体不舒服跟单位请了假,她自己用早孕试纸测了是两道杠,高兴的不行,正要对苏二说,就看见他趴在阳台上背着她偷偷的讲着电话。她一个人开了电视看,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她正好看到各个电视台报道沈菲菲嫁给名导演的新闻,更还有八卦记者当着名导演的面问沈菲菲放下旧情了吗?也许沈菲菲修炼的段数已经很高,她面带微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巧妙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回答了别的问题。但是那位女八卦记者不死心,她大声的说道:“沈菲菲小姐,你的前男友刚才祝福了你,他祝你结婚快乐。”

沈菲菲先是一愣,片刻后才笑得甜蜜而感动:“谢谢他。”

看见电视中沈菲菲的回答,坐在沙发上的尹舒文情不自禁的攥了攥手,锋利的指甲像是要刺进自己的手心里。

那位女八卦记者本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精神,又问道:“沈菲菲小姐,如果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前男友还是现在的导演?”

那位大沈菲菲十岁长相成熟稳重的导演脸色已经变黑,示意着保安把这位八卦记者“请”下去。

但是沈菲菲还是回应了她的问题,不是直白的回答,只是甜美的笑了笑:“抱歉,我不想回答不可能发生的假设。”

虽然不是直白的回答,但听在尹舒文耳朵里便是她已经开始后悔了。

“看什么呢?”苏宏圣走进来,看见她视线一直盯着液晶屏幕,好奇的问道:“什么节目这么好看?”说着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倾身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亲啄一下。

尹舒文没有因为他温柔的亲吻而像平时那般娇羞欣喜,她只是气鼓鼓的说:“你自己不会看吗。”

苏宏圣被她突如其来的浓重的火药味惊着,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才把视线移向液晶电视屏幕,屏幕上正在放着记者采访他的电话录音,只是一眼,他便慌了慌,他强装镇定:“怎么…怎么看这个,这有什么好看的。”说完,便到处找遥控器,找到后快速的摁下关闭按钮关了电视机,直到电视屏幕黑掉,他才像是舒了一口气般放心的把遥控器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而尹舒文像是故意要与他对着干似的,她yīn阳怪气的说:“好看,就看这个。”说着,伸长手臂拿过在他面前的遥控器又开启了电视机,继续播放沈菲菲结婚的直播报道。

苏宏圣心想,她想看就看吧,只是微微一侧头发觉她盯着屏幕的双眸里蓄满了怒气,白皙红润的脸色愈来愈青的厉害,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电视机前直接拔掉插头,电视机再次黑屏,里面传出的喋喋不休的声音也停止,装修温馨的客厅内顿时静谧下来。

看见他的行为,尹舒文气笑了,她抬起眼眸问着不远处高大挺拔的男人:“苏宏圣,如果给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她还是我?”

苏宏圣脸色僵住,眼神闪烁:“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

“呵呵,跟今天结婚的新娘回答的几乎一样,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尹舒文冷笑着讽刺,其实她是想说他们都是在逃避问题。

苏宏圣脸色变黑,看着对面女人脸上冷冷的笑,他丢下一句“无理取闹”,转身懒懒的走出门。

“我怀孕了。”在他刚跨出门时,尹舒文突然说道,末了,她又闷闷的加一句:“你看着办吧。”

门边儿苏宏圣懒懒的步伐瞬间顿住,片刻才不着痕迹平静的出声:“我去告诉我妈。”

结果,这小两口就成现在这样了……

*

田歆让季亦如这几天在家住,好陪陪她,季亦如点头答应。

晚饭是田歆与季亦如这对婆媳一同做的,吃饭时只有老爷子、苏一恒、田歆与季亦如,四人吃的有滋有味。婆婆有打电话给尹舒文,委婉的问她晚上回家吃饭吗?

尹舒文的回答是:“妈,我想我爸妈了,这几天想留在家里陪陪他们,你别担心我。”其中的意思溢于言表,语气异常平静。

田歆对老爷子说了尹舒文不回来的事儿,老爷子直接打电话给苏宏圣,让他自己搞定自己和自己老婆的破事儿。

苏宏圣可好,口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做事一点儿也不靠谱,他整个人竟然都没有按时回家!要是在平时,他一般都会被尹舒文缠着要他去接她下班,小夫妻俩一同按时回家吃晚饭。也许新婚不久老婆就被气的跑回了娘家,一直被老婆严格约束的他本人就会有意或者无意的像脱了缰的野狗一般撒狗疯。

这不,今晚这位撒狗疯的男人回来的意外晚,浅眠的老爷子、苏一恒、田歆都听见了明显的响动,田歆这位操心的母亲起床连衣服都来不及披就出了卧室,开了灯,便看见这小子正半眯着眼睛跌跌撞撞的朝着楼梯口走去,她走近他便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味,他有很久没有喝酒了,没想到今晚喝的这么大,她无奈的骂道:“臭小子,喝了多少酒啊。”虽然是骂他,却还是扶着醉醺醺的他朝搂上走去。

“妈,我就喝了一点点儿。”苏宏圣带着醉意辩解,因为双腿无力不听大脑使唤,他的右手扶着楼梯,左胳膊被他老妈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一点点儿?田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一点点酒气能这么大吗,熏得她头疼。她一直把他扶进二楼他房间的床上,才关心的问:“舒文呢?你们今晚在一起的吗?”

“她啊,她太无理取闹了,让她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吧。”苏宏圣一边揉着疼痛的额头一边还算清醒的解释。

田歆看见他那副醉酒又自大的模样,还是好声好气的劝了他:“苏二,不管怎么样,舒文是你媳妇,她刚怀孕这件喜事还不能让你亲自去接她回来吗?”

话落音,她不见他回应,只看见他翻了个身,听见他发出平稳的呼吸声,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拧了拧眉心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便出去了,小夫妻俩的别扭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

结果,一连几天苏二都没有联系他媳妇,而他媳妇也像是憋着一口闷气似的也不联系他。

苏二每晚意外的参加了几位朋友的聚会,每次都爱组局的谢易不免疑惑,他拍了一下自在喝酒的苏宏圣,好奇的问道:“呦呵,苏二,你这几天怎么总有空跟我们哥几个鬼混啊?”

苏宏圣不吭声,心情不好不坏,继续悠哉自得的喝着小酒。

谢易更为纳闷:“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因为前女友嫁人而伤心哈,”他边说边审视着这苏二的表情,猜测的说道:“但也不像是跟你那泼辣的媳妇吵架,那你现在这样反常的整天跟我们喝酒鬼混,弟妹怎么会不管你?”

闻言,苏宏圣酒杯送到唇边的动作僵了一下,倒不是因为谢易提到前女友嫁人,而是提到了尹舒文,听到身旁这人竟然说他媳妇泼辣,他冷不丁侧头回了一句:“你媳妇才泼辣。”

谢易不免愣了一下,片刻才与周围几个哥们儿一同大笑,笑苏二这人这些日子真的反常的太离谱了,半天他无力的拍了下苏宏圣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苏二,你忘了吗,我们这群人除了你因为傻结婚了,我们这几个哥们儿可都是未婚的自由人呢,哪有媳妇啊。”想了想他便断定的说:“弟妹不管你,肯定是因为你俩吵架你把她气跑了是吗!”

“……”苏宏圣像是心虚,也不做辩解,端着酒杯继续喝酒。

其他几个哥们儿被谢易提醒,便都肯定是苏宏圣气跑了他媳妇,都啧啧啧的责怪他,责怪他是个大男人竟然不让着自己女人一点儿,可想到平时尹舒文还算泼,竟然能被苏二这个老实闷声的男人给气跑,便觉得更为好笑,笑得愈发放肆。

*

近来真可谓是喜事连连,继乔韵生了女儿、尹舒文怀孕这两件喜事之后,季亦如的身边又有一位美女荣升为妈妈了,就是那位被唐智宠到骨子里的万晓绮。

也许男人第一次当了爸爸,都会兴奋喜悦的急于与家人朋友分享这一喜事,唐智这种得瑟的人更是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他早已昭告了天下。

季亦如自然毫无意外的收到了唐智本人亲自传达的喜讯,她为这对比自己与苏宏彦甜蜜幸福的夫妻感到高兴,“恭喜你们啊。”

“谢谢谢谢。”唐智出乎意料难得连声道谢。

季亦如也觉得诧异,她认识唐智这人多少年了,就从没有从这家伙的口中听到几个谢谢,不管是因为什么事儿,没想到她会在他升为人父时听见,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喜悦。

“你和苏大也别懈怠,苏大知道我有孩子了,那个羡慕嫉妒恨我啊,我说你要是羡慕你自己可以努力啊,结果他没说话,我怕他不行,所以把这个喜事告诉你,让你来粘粘喜气,早点给苏大生个儿子或者女儿,让他别眼馋人家的。”唐智添油加醋的说道。

“……”什么有的没的?听见苏宏彦眼馋他有孩子了,季亦如怔了怔,她琢磨着改天问一下他。

“对了,午饭怎么打发?”唐智问。

闻言,季亦如刚与几个同事结束节目后期剪辑制作的工作,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发觉时间不早了,已经11点半,她便说:“在台里吃吧。”她估计已经有闲着的同事去领工作餐了。

“那怎么行,”唐智说:“我正陪我媳妇在军区总院检查,还有一会儿呢,要不你过来,与我们一起去杨俊许夕开的小饭馆吃饭。”

季亦如噗嗤笑出声:“什么小饭馆,人家那是高档的西餐厅。”听见唐智在贬低杨俊和许夕费尽心血的餐厅,她忍不住解释。

“噢,是西餐厅,我记住了,你赶紧来吧,”唐智说着,又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保管你不会失望。”

“哦……”季亦如懒得想唐智口中的弯弯道道,她走出剪辑室,下楼回到办公桌前快速拿起包包便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穿着休闲单薄的吴笙,他刚排完舞满头大汗,见到季亦如拿着包疾走来,他拦住她问:“干嘛去?”

“吃饭。”季亦如回答,她往左走想躲开这人,没想到这人左跨一步挡住,她往右又被这人右跨一步挡住,来来回回几次,着实让她头疼。

“带上我。”吴笙眼睛放着光。

季亦如睁圆眼睛看他,好心的提醒:“我跟我的朋友吃饭,带不了你。”

“那欠你我一顿,有时间你必须请我吃饭。”吴笙说。

“我再考虑。”季亦如用力推开这做事没有章法的吴笙,敷衍他,走了很远她意识到了,这吴笙好像开始换着法子开玩笑了。

*

季亦如很快到了医院,今天的阳光格外温暖,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她手上拿着电话朝着门诊部走去,想着在门口边晒太阳边等唐智和万晓绮,但是走的越近,她越发现隐匿在门诊部旁柱子后边的那个男人她很眼熟,她又走近两步定住,睁大眼睛看去,才发现那身姿清瘦挺拔低着头倾听女人说话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了,再看那身着白大褂温婉娴静轻声说话的女人,她也觉得相当面熟,转了转眼珠才想起这位女军医貌似就是前些天李甫介绍的他的未婚妻,叫什么什么然,不对,什么娴?她疑惑这两人认识?也许是好奇心使然,她很不厚道的偷偷摸摸走过去贴着柱子背对他们,右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假装在打电话,实则在竖起耳朵偷听二人的谈话。

第50章 错愕尴尬

男人冗长的沉默让季亦如深思,这两人以前认识?并且有着什么关系吗?

“别说那些了,”静默良久,男人转移话题:“你们结婚那天我不能去,我就提前祝福你和李甫那小子新婚快乐吧。”话语中不带一丝情绪。

男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地面不与她对视,女人心里一阵烦闷,带着怒气回:“谢谢,结婚前能听见我喜欢的男人亲口祝福我,我很开心。”

她喜欢的男人?女人的话让季亦如大受震惊,一时愣在原地,反复思寻着那句她根本就听得很明白的话。

在她失神时,耳畔突然传来温热的呼吸,还有…那熟悉的男人极为磁性的嗓音:

“你听得还过瘾吗?”

立即季亦如本能的躲开那人的靠近,侧头一看才看清是一个多月不见的某人已经站在她身边调侃她,忽然她又想到什么,转身看后面,后面已经没人,她扭回头疑惑的问:“她人呢?走了?”

某人点了点头,善意的附加一句解释:“她走很久了,”说着,大手很自然搂住她的肩膀,占有性的把她禁锢在自己强而有力的臂腕中,继续笑眯眯的调侃:“你没偷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吗?”

偷听?被人拆穿,季亦如也没有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偷听的,只是拿漂亮的眼睛瞪他,他英俊的面容上一脸无害的笑意,与刚才面对女人时相反,再想想他与那女人的暧昧谈话,她气不打一处来:“苏宏彦,她是谁?”

“她啊,是李甫的未婚妻,就是在我那儿给你看过病的李甫李军医的未婚妻。”苏宏彦知道季亦如口中的她是哪位,他淡淡的解释着,话未落音,他侧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温柔而缠绵的亲了一下。

这个久违的吻像是定身咒一般把炸毛的季亦如定住,脸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神经错乱不能思考,水盈盈的眼眸情不自禁的望着他清朗又意气风发的脸,他浓黑深邃的眼眸像是对她诉说着数不尽的温柔情意,让她深深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某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哎呦我去,你们夫妻俩这么猴急啊,在门口就亲上了?我说要亲回家亲去,在这么多人面前亲热恶不恶心啊你们。”

听见是唐智的嘲讽,季亦如立即回过神,脑袋也清醒许多,尴尬的迅速推开靠近自己的苏宏彦,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却也没忘记给苏宏彦和唐智一人一个白眼。

苏宏彦看见季亦如涨红的脸,好看的唇角愉悦的勾起,看向唐智时表情淡淡:“检查完了?”

“嗯,”唐智不正经的应声,“可以去杨俊那儿了。”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娇小可人的万晓绮,朝着不远处的越野车走去,嘴上又咕哝了一句:“我和我媳妇都饿惨了,不吃垮杨俊和许夕都对不起他们,是吧,媳妇。”

“呵呵。”万晓绮娇滴滴的笑着。

“……”季亦如皱了皱眉,这唐智真是……护老婆护的好紧,她还来不及与万晓绮说上话…不过万晓绮很热情,有对她笑着打招呼。

唐智和万晓绮上了车后,探出头来对季亦如和苏宏彦说:“苏大,你跟季亦如一块儿走吧,我和晓绮先赶过去了,拜~”落音,驾车扬长而去。

季亦如见他们离开,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人,快步朝着自己的车旁走去。

瞥见她对自己的敌意与怒意,苏宏彦耸了耸肩,一手插在裤口袋,不紧不慢的跟在女人的后面。

季亦如上了车便准备关车门把某人关在外面,可惜他的动作太迅速,她不想载他的“奸计”没能得逞,只能不爽的瞪了一眼安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男人,发动车子离开军总医院。

也许她心眼真的很小,一路上都没有给苏宏彦好脸色看,虽然他刚回来,她不应该这么对他,可是她真的很介意啊,她的丈夫疑似背叛过她。

相反,某人就不要脸很多了,一双黝黑好看的眼睛安安静静的望着她,仿佛一秒钟也不能离开她。

季亦如被看的很不自在,她轻咳一声,侧目看他,好奇的问:“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公事。”苏宏彦简短的回答。

“这次能呆在家多久?”

“说不准,可能等会儿就得回去。”

“……”季亦如不免有些失落。

苏宏彦看见她脸上失望又无奈的表情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

四人先后来到杨俊与许夕的西餐厅,杨老板与老板娘早已为他们准备好了豪华包房,长方形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酒水奶酪,菜式主要有鹅肝排、红酒山**、马赛鱼羹、烤大虾苏夫力、**丁沙拉、薯烩羊肉等。

小杨毛毛已经放了寒假,她看见刚进包房的季亦如与苏宏彦便铺扑了上来,热情的喊着:“干妈,苏叔叔好。”

突然,不和谐的声音又传来,破坏了三人的好心情:“呦,这回你这小丫头知道自己的亲爹亲妈是谁了?竟然意外的没有乱认爹妈。”

杨毛毛愤愤的瞪着唐智这个坏人。

杨俊许夕也不是好欺负的,纷纷指着他,让他说话小心点儿,否则…呵呵…

唐智不以为然,殷勤的扶着万晓琦坐下,为她介绍杨俊与许夕。

苏宏彦被杨毛毛紧紧的抱着大腿,他抬起修长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已经长长的头发,笑眯眯的说道:“毛毛好像长高了。”

“真的吗?”杨毛毛乌溜溜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着。

“嗯,不仅长高了,还越长越漂亮了。”苏宏彦继续笑说着。

“嘿嘿。”杨毛毛羞羞的,腼腆的低下了可爱的小脑袋。

不知唐智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犯贱的说:“苏大,你别那么夸她,这没礼貌的小丫头就是个丑小鸭。”

“哼。”

杨毛毛歪着小脸瞪着这个经常欺负她的坏叔叔,虽然她年纪小,但是早已听得懂什么是好话什么是坏话,虽然她分不清别人是否是在跟他开玩笑闹着玩儿。

杨俊快步走上去,一把扣住唐智的喉咙,对小毛毛说:“毛毛,爸爸替你揍他。”说着,一个用力便把他摔倒,不过杨俊是在跟唐智开玩笑,在离地几厘米时才使眼色质问他:“你错了没?快跟我女儿道歉。”

“哎呦,哥哥我错了。”唐智没脸没皮的道歉。

“不是对我,是对我女儿道歉。”杨俊瞪他,那眼神,小毛毛的眼睛绝对是像他。

“哦,小毛毛,唐叔叔以后不说你是臭丫头了…(⊙o⊙)…呃不,叔叔以后不说你丑了,你很漂亮。”

毛毛撅着小嘴扭过头不看这个坏人,小手拉着季亦如与苏宏彦的手让二人坐在她的旁边陪她吃饭。

唐智道了歉,杨俊和许夕才饶了他,他坐在万晓琦身边,但是这个他一直疼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竟然也看不过去,轻轻的拉了下他的胳膊让他以后别再口无遮拦的欺负小孩子。

虽然是这样,但是他们这帮分散多年的兄弟朋友在新的一年里终于大团圆了,真是令人可喜可贺。这一刻,仿佛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们在一起时欢笑嬉闹吃饭聊天的简单生活。

*

听杨俊说,他的父亲上个月回来了,在外躲债七年,杨父身上揣着他在外七年开的废品收购站赚的十几万回来了,向杨俊许夕以及杨母道歉,虽然在家庭最需要他时他离开,但是在家里生活好转时他回来了,也算得上是好的开始,得知家里的债务已经被儿子和儿媳妇还清,苍白了头发的他一脸后悔的表情让他显得更为沧桑。

杨俊杨母都原谅他了,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杨毛毛小朋友的适应能力差,对一直少见的奶奶和一直未见过的爷爷都特别的生疏,见到二老总是躲在自己爸爸妈妈的身后,不敢看向他们,除了陌生的眼神,更多的是恐惧。

这让二老心里难免很伤心。

*

其乐融融的用餐一直持续着,季亦如因为上班先离开了,出了门她便发现苏宏彦这人竟然跟在她的身后,她没有做声,倒是想看看他想干嘛。待她上了车,那人也爬上了她的车,安安静静的坐着。

季亦如偏过脑袋,无奈的问他:“你干什么?这么久没见到他们了,你不多陪陪他们吗?”

苏宏彦勾起唇角笑了笑:“比起他们,我想多陪陪你。”

闻言,季亦如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想:话说的好听,事做的不漂亮。她回过神发动车子离开。

一路上,苏宏彦右手撑着下巴,墨色如黑玉般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她。

季亦如却对他爱理不理,一路认真的开车。

到了电视台门口,季亦如停下车撵人:“你下车吧。”其实她知道他就是想送她来上班然后再回去继续与杨俊唐智他们喝酒畅聊。

苏宏彦答应的好好的,却在推开车门那一刹那,他一转身倾身上前在她白皙柔嫩的脸颊轻啄了一下,接着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心情很好的下了车。

同一时间,在电视台大楼二楼咖啡厅喝咖啡的某个男人一口热咖啡喷了出来。

季亦如怒目瞪了苏宏彦一眼便进了大门,后视镜里他一直脸皮很厚的微笑着对她摆手,她选择无视。

直到她进了电视台大楼,苏宏彦才转身打车离开。

季亦如乘坐电梯上了楼,刚出电梯,便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身影吓了一跳,看清是吴笙才松了一口气。

吴笙一把把她拉到隐蔽的楼梯处,一脸愤慨的说道:“季亦如,刚才在你车里轻薄你的男人是谁,让我替你老公去宰了他。”说着,他便撸起袖子准备干架。

“……”季亦如先是满脸错愕,尔后才认真的解释:“他就是我老公。”

“啊?这?”吴笙帅气的脸上露出几分少见的尴尬,“那没事了,你走吧。”

51-5完5完结

第51章 缠绵酷刑

“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回去了。”

“很好!”

什么语气?在阳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尹舒文原本心情还不错,不过就在刚刚被某个极差劲的男人敷衍又令人讨厌的问话给毁了,他那么多天都未过问她什么,今天打过来没想到竟然还是这种不知悔改的态度,她气笑了:“苏宏圣,如果你是想我了想让我回去,那你必须先跟我道歉,你还要亲自来接我回去。”

“你想得美。”那头的苏宏圣语气很重。

“……”死变态!很少爆粗口的尹舒文都被这厮气的忍不住啐了一口,她怀疑这厮打电话过来是为了气她吧,她气愤道:“你打电话来就是说这个吗?”

“不是,”苏宏圣重重的喘息了两声,才看似轻描淡写的说:“我是要告诉你,如果…你除夕之前…不回来,以后…就都不用回来了。”

“……”闻言,尹舒文被他气得差点喘不来气儿,对着电话火大的吼道:“苏宏圣,你去死吧,以后我都不会再回你家了,你就是跪下来求我我都不!”在气头上的她决定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

季亦如晚上八点钟才下班,今晚的吴笙也在这个点下了班,台里还有很多同事在继续工作,吴笙一直跟着季亦如来到了她的车旁,冬夜里的风冰凉冰凉的,一阵阵吹来,在空调室里冒汗的二人现在吹着寒风觉得很舒服。

吴笙的话题从某个当红女演员嘉宾的八卦上转移,他微微低头看着季亦如,叹气道:“唉,我真后悔没早两年来这个单位。”

“为什么这么说?”季亦如翻着皮包,接着他的话题。

“那时候你还单身,我追你的话应该胜算很大。”

“切……”季亦如当他是在开玩笑,拿出钥匙,抬头看见他黑亮的眼眸中仿佛写满了诚恳,与平时玩世不恭的他很不一样,此时的气氛很暧昧,她下意识的移开视线,忽然看见从车屁股后面走出来的黑影,昏暗的灯光印在那人迷人的眼眸中,忽明忽暗,她惊讶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妈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我吃过了。”季亦如看了眼吴笙想为他与苏宏彦介绍。

没想到这吴笙像是吃了什么似的憋红了脸,他与苏宏彦点了下头便仓促的离开。

看在苏宏彦的眼里,他简直是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季亦如看着吴笙走远,惊愕的眼神看向苏宏彦。

苏宏彦睨了她一眼,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车钥匙,“上车,今晚我来开。”说着,他便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倾身把副驾驶旁的车门打开。

季亦如绕过车子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开了老远,路上灯火通明,照亮了车内的二人,悠缓的音乐在静谧的车内缠绵悠扬的播放。

“那个男的是什么人?他好像挺会说甜言蜜语。”苏宏彦偏头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调侃:“你不会这样简简单单就着了他的道吧?”

“你别污蔑我。”季亦如急于否认,瞥见他因为她否认的话露出的得意笑容,她懊恼自己段数低,愤懑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自己还不是没有洁身自好。”

苏宏彦低笑,眼角弯弯眉梢带笑:“我怎么没有洁身自好?我并没有像你那样在我没在你身边时,不害臊的听信别的男人的甜言蜜语花言巧语。”

季亦如火冒三丈,她气鼓鼓的问:“那个…李甫的未婚妻叫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苏宏彦漫不经心的反问。

“她长的漂亮,我好奇。”季亦如强颜欢笑。

苏宏彦侧头瞥了她一眼,信以为真,说道:“是吗,她叫黎娴。”

瞬间,季亦如变了脸,细长的手指指着他俊朗的侧脸:“你最好解释清楚你跟那个黎娴是什么关系?不对,曾经有过什么关系?还有,你很不厚道啊,黎娴是李甫的未婚妻,而李甫是你的战友,可黎娴说她喜欢你,你真对得起你的战友,你真对得起我。”

苏宏彦皱眉,平静的解释,“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她没关系,和她有关系的是李甫。”

“再说,我没有对不起你。”他强调。

“……”季亦如反复审视他,还想问他什么。

苏宏彦被她这质疑的眼神瞧的毛毛的,右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催促道:“快点下车,我妈还等着呢。”

季亦如下了车,苏宏彦在后面锁车,没几步,她便被他赶上,苏宏彦长臂强势一揽便把季亦如禁锢在怀里。季亦如开始有些不适应,微微挣扎了一下,根本没能挣开他。

夫妻俩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田歆便笑说:“都饿了吧,饭菜还热着呢。”她忍不住嘟哝:“苏二那小子又不知道在哪儿喝酒了,整天不回家。”

苏宏彦把季亦如按在饭桌前,盛了一碗香菜汤和米饭端到她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汤配着米饭吃着椒盐排骨、麻辣豆腐等几个菜。

季亦如看着面前的汤和米饭,抬头看见他吃得很香,她为难的说:“苏宏彦,晚上我和同事吃了外卖,现在还不饿。”

“那你喝点汤吧。”苏宏彦咽下口中的米饭说着,忽而又好奇的问:“苏二怎么了?听说他最近成天喝酒?”

“嗯。”季亦如点头,“他和舒文吵架了,舒文回了她爸妈家,苏二就这样了。”

“……”苏宏彦点头表示明了,眉梢一挑,大手握住她放在餐桌上的柔软的手,意味深长的说:“我们俩可不能像他们俩那么折腾胡闹。”

他的手温暖宽厚,覆在她冰凉的手上很是舒服,只是…只是他现在的行为好暧昧,她怕被婆婆看见,慌张的抽回手,嘴硬道:“哼,谁爱和你闹。”

饭后,季亦如勤劳的洗碗,苏宏彦站在她的身后,整个人贴着她的后背,左手扣住她的腰,右手轻轻拨开挡住她颈部的头发,灼热的唇在她的面颊脖颈耳根轻轻的落下吻,暧昧的在她的耳边呵着热烫的气息。

没一分钟,季亦如便被他撩得面红耳赤,她轻声呵斥他:“别闹,走开。”

可是这人脸皮甚厚,被人赶了,他反而一不做二不休,右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把她的脑袋向后掰,他则贴着她的背凑上前欲亲吻她的红唇,季亦如真的受不了他这样磨人的*,咬了下自己的唇瓣,别开脸躲避他:“你别这样,会被看见的。”说着,她把洗好的碗放下,转身用尽全力推开这个高大的男人,慌张的往楼上逃。

苏宏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对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田歆说:“妈,早点睡吧。”也没等他老妈回话,便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

田歆看了一眼前后消失的二人,收回视线继续看电视。

*

季亦如进了卧室便关上房门,还未来得及反锁,门便被苏宏彦强势推开,抵着门的她被他用力推门而后退几步,他大步走进来,对她坏坏的勾起唇角,背在后面的双手轻轻落锁反锁上了卧室的门,卧室灯没有开,借着透进来的昏暗的月光,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目光灼灼。

可怕的气息袭来,季亦如隐隐觉得很不安,她板着脸问:“你怎么没走?”

“你想我走?”苏宏彦挑眉反问。

“我……”被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自觉耳根儿已经红透了,望着他英俊的脸,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他走还是不希望他走,总之很纠结…

在她纠结出神时,苏宏彦一个箭步把她压在了墙壁上,左臂帅气的撑在她的头顶,阻断她逃跑的去路。

季亦如后背被坚硬的墙壁抵得生疼,前面被他压得死死的,她气恼的用手推了推他的胸,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整个人伟岸如山般不动一丝。他修长的食指轻浮的挑起她的下巴,高她一头的脑袋慢慢低下,眼帘低垂,性感的嘴唇无限的凑近她红润的双唇。许是他浑身散发的男人气息席卷着她整个人的神经,她一时难为情,别开了脑袋,不敢直视他。

某人是个糙汉子,他又凑近她几分,黑眸直视她,呼吸急促,“还躲?你躲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

“……”季亦如还是不太适应与他亲密,她又推了推他,想让他别再压着她。

没想到,苏宏彦扶正她的脑袋,便急切的吻上了她的红唇,唇舌在她的唇边或轻或重的厮磨着。

季亦如还未反应过来,他湿滑炙热的舌头已经轻巧的撬开她的牙关,强势的滑进她的口腔粗鲁的搅动着她的唇舌,房间里二人的喘息声愈来愈浓重,湿热滑腻的暧昧感觉和阵阵窒息感让她既觉得舒服又觉得难受,身体里的空气仿佛都被他尽数掏空,她无力的承受他霸道又温柔的热吻,身体渐渐瘫软成柔水,双腿站都站不住,无力的往下滑落。

还好苏宏彦及时双手扣住她的腰肢,才免去她跌倒的危险,看见她微皱眉心痛苦不适的模样,他才温柔的轻吻了她一下,松开她的红唇,转而侵袭她的脖颈,啃噬着,抚摸她背部的手慢慢的游移到她的胸前,隔着衣服重重的揉捏着,覆在她的耳边轻呵灼气:“还想我走吗?”

季亦如羞怯的摇了摇头,温顺的伏在他宽阔的胸膛轻声喘息,纤细的双手环住他精瘦健壮的腰。苏宏彦粗鲁的脱着她和他自己的衣物,只是约莫几分钟,她便已经被他摸遍了全身,浑身上下只剩下玫瑰红内衣内裤,脖颈与胸前布满了他蹂躏出的红痕。他的上身已经不着寸缕,□的内裤也被他褪去。

无意间瞥见他那里的全貌,吓得她移开了视线。

苏宏彦闷笑出声,只是下一秒,他抬起她的一条腿便重重的闯了进去,急切粗鲁又野蛮。

“嗯……”瞬间撕裂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季亦如疼的叫出声,指甲无意识的掐进了他背部的肉中,整个人瘫在他的怀里。

苏宏彦有注意到她的痛苦,但那舒服紧致的感觉让他停不下来,他艰难的动了几下,才不舍的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

待他从她的身体里离开,季亦如才觉得酷刑终于结束,纤瘦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止不住的颤抖,恨恨的张嘴咬了他坚硬的胸口发泄。

苏宏彦疼的闷哼一声,他放下她的腿,温柔的拉开怀里的女人,宠溺的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温柔的道歉:“亦如,对不起,我心急了。”说着,他打横抱起浑身瑟瑟发抖的她,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整个人也随之压上了她的身体,拉起棉被盖住自己和她,唇上手上的力道温柔了许多。

渐渐地,在他温柔的对待下,季亦如的疼痛过去,身体与他的身体一样热的出火,她轻轻推了推一直亲吻她嘴唇的男人,小声的提醒他别忘了带套套,其实她是在变相的指责他刚才没有带套!

苏宏彦濡湿的唇吻着她香甜的嘴,耳边听见她的话,他没有松开她的唇,只是含糊的应声,大手忽轻忽重的揉着她的胸,不知不觉,他火热的手便游移到她的臀部继而下滑到她修长的大腿,轻轻的抚摸良久,他松开她的唇在她的耳边低喘诱哄:“把腿分开。”

“……”闻言,季亦如身体一颤,双腿下意识的闭得更紧,刚才他那么不考虑她的感受那样野蛮,她现在还很后怕。

苏宏彦又哄了她几遍,她还是没有主动打开双腿,他温柔的攻势不管用,便没有继续再哄她,又攫住她的双唇火热的亲吻她分散她的注意力,在她意乱情迷时,他用自己坚硬的膝盖轻轻的分开了她紧闭的双腿,触摸到她柔软的那里已经湿成一片,他才缓缓的一寸一寸的进入她,全根没入时,两人都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慢慢的他□了起来。

一个月未做,她的身体极为敏感,在他的撩拨挑逗下,阵阵快感袭遍她的四肢百骸。

第52章 死不要脸

火热激情过后,紧接着是缠绵的温存,季亦如依偎在苏宏彦火热宽厚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拥在胸口,她安心了许多,虽然她没有怎么运动,可她却累极了,迟迟不能平复自己的娇喘,沉重的眼皮抬不起来,只是闭着眼睛听着他对自己轻声说的话。

他在她耳边说,他没有对不起她,他说如果他对不起过她,那他早他妈在六年前就快活的跟神仙似的了,就不会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她,不会想到她时心痛到窒息,不会每时每刻心里都在挂念着她,更不会这辈子非她不娶。

*与精神亲密的交流之后,二人早已没有隔阂,没有什么人或事能比此时二人紧紧的相依偎在一起更重要。

话说他们真的比苏宏圣和尹舒文和好的快。

*

第二天季亦如面色虽然红润,但是行为动作却显得疲惫无力,而苏宏彦却意外的意气风发,他下午要回部队,而季亦如恰好是下午班,所以二人难得在市区闲逛吃饭,路过市公园时,苏宏彦意外看到了季亦央与一清秀高挑的男孩儿在嬉笑打闹,他刚想替季亦央隐瞒,没想到季亦如却看到了。

“咦?苏宏彦,你看对面公园里和男生打闹的是季亦央吗?”季亦如睁大眼睛往那边看去,季亦央喜欢留齐刘海,她身上那件纯白羽绒外套好像是她给她买的,而且她好像刚补完课放寒假。

“你…看错了吧。”苏宏彦混淆问题。

“我没有看错。”季亦如突然笃定:“她就是季亦央。”

她自言自语:“她和那男孩儿怎么那么亲密?她是不是早恋了?不行,回去我得问问她。”

苏宏彦轻拍季亦如的脑袋,笑说:“你只是人家的姐姐,人家现在也长大了,别管那么宽。”

季亦如转了转眼珠子回:“我只是想抓住她一点把柄,免得她总是拿我以前早恋的事来要挟我。”

“呵呵,”苏宏彦轻笑出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还跟你妹妹一般见识。”

季亦如露出得意的笑,她真的抓到了季亦央这个小人精的把柄了。

苏宏彦伸出长胳膊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半强迫的把这个得意忘形的女人带走,朝着街尾清幽的中餐厅走去。

*

短暂的相聚后又迎来了分别,季亦如和苏宏彦好像都已经渐渐习惯,没有怎么缠绵不舍,而是很高兴的摆摆手道别,因为他把过年给她的压岁钱提前给了,这是季亦如嫁给他以后收到的第一份厚厚的福利。

回到单位,季亦如便检查今天节目录制的提纲,这时有个身穿可爱睡衣的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偏头一看,发现是吴笙,看他今天的这身打扮,猜想他们今天排的节目开场舞应该是睡衣主题,她对他笑了一下,便继续快速的浏览提纲。

吴笙在她旁边沉默良久,才轻咳一声,问出话:“季亦如,你老公没说我什么?”

“没说。”季亦如漫不经心的答。

“你们俩没有因为我闹得不开心?”吴笙好奇,“昨晚都被他撞见了啊,他还淡定得了?”

“呵呵,我们俩很好,他知道你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季亦如冲他笑了笑说道。

吴笙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凝重的表情说:“季亦如,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而且家庭还算幸福,所以我不打算做你们的男小三,以后我会努力克制我自己,不再对你有非分之想。”

“……”季亦如也没管他说的是什么,胡乱的点了点头,视线没有从面前的节目提纲上移开。她是真的一直都把他当成同事,也一直都认可他也是把她当做同事来看待。

见季亦如如此忙,吴笙又咳了一声,撂下一句“我去排练了”便跳着舞步离开。

*

如果说苏家都由着孩子们自己闹而放任不管,那尹家的父母反应就相对强烈许多,尹父看见尹舒文从单位回来后整天呆在家而苏宏圣竟然还不来接她回去,他已经忍无可忍,听到女儿告状说姓苏的那小子不仅没有悔改竟然还威胁她除夕前不回去就不用回去了,他气得恨不得带人抄了这小子的家。一通电话过去便把这小子骂的老老实实答应亲自来他家给他的宝贝女儿道歉。

约定好的晚上七点钟,门铃准时响起,尹家一家三口的晚餐成功被打搅了,尹母来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到门外的人是她的女婿,回头告诉了尹舒文和尹父。

尹父原本不想让苏宏圣进门,想让他在门口多站一会儿惩罚他,最终只让他站了十分钟便准许他进门了。

尹舒文听见苏宏圣这个坏男人来了,她原本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漂亮的双眸中甚至还藏有…怒意。

尹母开了门,苏宏圣进门便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爸妈,舒文,我来了。”

尹父冷哼,白了他一眼。

尹舒文也很不给他面子,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后便扔下手中的筷子上了楼。

苏宏圣看着他们父女俩的举动,嘴角淡淡的笑容僵了僵。

还好他丈母娘是人好,没有怎么冲他发火,而是问:“小苏,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坐下来吃点儿。”

“不用了妈,”苏宏圣婉言拒绝,直蹦主题:“我想去看看舒文。”说着,视线跟着尹舒文上楼的身影望去。

“去吧去吧。”

苏宏圣转身快步追去,在经过尹父身旁时,尊敬的给他鞠躬,这才更快的往楼上走去,尹舒文的家他来的次数虽少,但是清楚的记得她的卧室在哪儿。通畅的推开她卧室的门走进去,看见尹舒文已经赌气的钻进了被子里,整个人被被子包裹的结结实实。

他走到床边坐下,低垂眉眼看着床上拱起的一团,轻声喊道:“舒文…舒文,我来接你和孩子回家了。”

“……”

回答他的是沉默,在她未暴走前,他又继续说道:“舒文,那天…那天我喝大了,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不是我的心里话,我是想对你说,我不会让你在你家里过除夕,我会来接你回我们的家过除夕。”

“……”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他一时沉不住气,用力把她蒙在脸上的被子扯开,终于看见了她被棉被捂得通红的小脸,明艳的让他心动,多日不见,他一时情不自禁抬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脸颊。

尹舒文心里有气,嫌恶的挥开他乱动的爪子,半坐在床上,瞪着他说:“让我跟你回家可以,不过我说过,除非你跪下求我,否则我不会再回你家。”

“我不跪。”苏宏圣断然拒绝,双手紧紧的拉住她的双手。

尹舒文挣了挣,挣脱不开他的手,恼羞成怒:“你放开我。”

“不放。”苏宏圣俨然采取了死皮赖脸的策略,来之前他哥们儿谢易还教过他,对付自己的女人,就得死皮不要脸,这招百试百灵,他执起她的双手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抬眸深情款款的看着有些惊诧的尹舒文,真诚的说道:“舒文,我刚才已经跟你道过谦了,别再跟我闹,安分的跟我回家,好吗。”

尹舒文真的是又羞又气,以至于最后眼眶开始泛红,“我真是倒霉,竟然会遇上求我回家都理直气壮的男人。”

“那你还想我怎么样?”苏宏圣收起笑,淡定反问,仿佛已经忍耐到极点。

尹舒文直视他冷下去的黑眸,尽量平静的问他:“苏宏圣,你爱我吗?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我是不是永远都比不上那个谁在你心里的重要性?”她又开口:“是不是只要那个谁回来跟你和好,你立马就会蹬了我投入她的怀抱?”

苏宏圣意外笑出声:“蹬你有这么容易?怎么我每次都蹬不掉你?”

“……变态。”尹舒文真的要被他气死了,他的意思是他每天都有千万次想要踹了她的冲动?

苏宏圣继续笑,声音格外的好听:“别胡思乱想,我的心里早就只有你,我爱的也只有你。对于你说的那个谁,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谁谁谁。”

听到最后,尹舒文被他甜言蜜语哄得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回是她作了,但是她真的气自己有了孩子的时间竟然会与他前女友结婚的日子相撞,她在意的是以后每次他想到自己何时有孩子便会不自觉的想到前女友结婚的日子,她最怕的是他还忘不了前女友。事实证明,是她多心了,苏宏圣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况且她刚才也亲耳听到他亲口对她说他只爱她,这就够了。

当晚,尹舒文便乖乖的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苏宏圣回家了……经历过这次,也许她以后不会再作了,作多真的是对自己不利。

几天后,苏宏圣便特地抽空陪她去医院做了早孕检查,确定她真的怀孕了,宝宝一个半月大,这对于这对夫妻俩来说,真的是特大的好消息。

高兴的还有双方家长,小生命的到来真的带来了许多喜气。

*

季亦如与苏宏彦结婚后的第一个新年,二人便是分开过的,他还是像往年一样替其他战士站岗,心情却比往年好的太多了,因为今年的他可以在寒冷漆黑的夜幕下与她短暂的通一会儿电话。

季亦如也没能和家里人怎么团聚,今年的她春节期间负责值班。

第53章 可以陪你

作者:因缘殇

六月初夏,端午节前一天晚上,婆婆包了粽子,季亦如下晚班回来,便要跟着婆婆学。田歆半开玩笑的问她:“你是要送给小彦吗?”

“嗯。”季亦如腼腆的笑了下,她想主动去看他。半年来,他告诉过她他会休年假回来陪她,只是半年过去了,他的年假还没有确定是哪天。

“好,妈教你。正巧小彦也爱吃蜜枣粽和肉粽。”田歆爽快的答应,手把手的教了她。

季亦如以前看过自己的妈包粽子,没一会儿便上了手包的像模像样,只是她没有婆婆田歆厉害,婆婆可以直接撕开一长条粽叶捆绑包好的粽子,而季亦如却觉得用绳子捆绑比较方便,不知不觉,婆媳俩包出的粽子便带上了记号。

第二天季亦如打包好了婆婆煮好的粽子便赶去了苏宏彦所在的驻地。到了那里正巧是中午十一点半用餐时间,苏宏彦刚给副营长政治教导员交代工作,接到通讯员小马传来的消息:“苏营长,嫂子看你来了。”

“她人在哪儿?”苏宏彦黑亮的眸子因为听见季亦如来了而划过一道光亮。

“被机步团三营唐营长带去家属院了。”

苏宏彦听完大步流星朝着家属院走去,阳光温暖不刺眼,徐徐夏风吹来让他的心情颇好,一路上他看到许多与他打招呼的战友手中都有一个粽子,进了家属楼他听到唐智大声说话的声音,他在唐智家敞开的大门往里望了一眼,果真看见了穿着休闲好看的季亦如,走到她身边,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粽子给你吃。”季亦如冲他笑了笑。

苏宏彦视线本能的看向桌上纸袋里的十几个卖相很好很诱人的粽子。

唐智很不要脸的笑道:“苏大,你再来晚一点儿,粽子非得被你手底下那些兵给抢光。”

季亦如解释:“那些本来就是送给他们的,还要谢谢唐智帮我把这些送出去。”

苏宏彦抬手抚摸了下她的脑袋,对她温柔的笑:“让你费心了。”可视线一转,他看见唐智拿了一个盘子从纸袋里拾着粽子,边拾粽子边欠扁的嫌弃:

“哎呀,季亦如你包的粽子就是不怎么样,没我贤惠的媳妇包的好吃,要不是她怀孕我舍不得让她动,我才不稀罕吃你包的呢。”说话间,头没有抬一下,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拾粽子,差点要把整个纸袋里的粽子全部拿光。

“……”被唐智这样埋汰,季亦如脸色黑了。

苏宏彦替季亦如出头,一把扣住唐智要端走这盘粽子的手,冷淡的说:“你不爱吃可以放下,没人逼你。”

唐智很没节操的露出谄媚的笑:“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当真。”顿了顿,他才说了句还算好听的话:“其实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差,我和我媳妇能勉强吃下去。”说完,他推开苏宏彦扣住她手腕的手,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苏宏彦把纸袋里仅剩的…4个粽子拿起,拽着季亦如回了自己房间。

进房坐下后,苏宏彦便问她:“这些都是你亲自包的?”

“不是,还有妈也包了很多。”季亦如说。

“哪些是你包的?”

“外面用细线绑着的是我包的。”

苏宏彦皱了皱眉,看着面前仅有的两个用细线绑着的粽子,再想想唐智这厮拿走的每一个粽子都好像是绑线的,他便有种想冲出门从他家里把粽子抢回来的冲动,他问她吃了吗?她说她不饿。苏宏彦还是去食堂打了一份饭菜给她,他自己则吃着她包的粽子,一个是蜜枣一个是肉粽,吃着粽子,他才发觉,唐智这厮说的简直就是反话,季亦如做的什么都好吃,吃得他心里甜腻腻的,剩下的两个他妈做的粽子他也给吃了。

下午季亦如准备走时,苏宏彦脱去了一身军装换上了休闲的t恤和长裤,季亦如看着帅气英俊的他,忍不住犯了花痴,却还是好奇的问出了口:“你怎么突然穿成这样了?”

苏宏彦扯了下嘴角微笑,平静的说:“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你不忙吗?”季亦如犹疑,想了想,她劝他:“苏宏彦,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

苏宏彦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往外走时,他漫不经心的说:“我年假批下来了,可以跟你一起回家。”

“真的?”季亦如惊喜。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苏宏彦挑挑眉反问。

“呵呵。”季亦如欣喜之余,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胳膊,怕这不真实。

直到季亦如真的被苏宏彦送回了家,她还是觉得这像是一场梦一般让她睡着了都能笑起来。

晚上,高考前的妹妹回到家待考,叽叽喳喳的她让季亦如清醒,看着在她家厨房下厨的挺拔俊逸的男人,她觉得很幸福,有他在真好。

*

高考的季亦央心态很好,高三以来几次模拟考试都很出色,全年级排名一次比一次靠前,陈影云和季元石都鼓励她让她继续保持这样的好势头,考试期间别紧张。

高考完,季亦央便撒开了玩儿,与其他考生一样没心没肺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成绩下来那天,已是盛夏,季元石和陈影云接到许多同事朋友报喜,那些孩子考得都不差,越是听到更多人家孩子的好成绩,季元石和陈影云这对做父母的便很紧张,也没敢催季亦央查成绩,晚上季亦央疯玩回来,平平静静的告诉了他们她自己的成绩590分,做父母的两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继而很是高兴,她的成绩相当好。

只是喜悦没几天,季元石和陈影云得知季亦央自己偷偷的报了人民公安大学刑事科学技术专业,并且已经被录取了,二老说不出的生气,气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想学那种又累又危险的专业,气她为什么不像别人家的女孩子安安分分的读个教师专业或者医学专业呢。

季亦央说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学府,说她未来的梦想就在里面,她必须追随她的梦想。

二老没有明白她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希望季亦如和苏宏彦能劝劝她。

苏宏彦先出马,结果他不但没有说服季亦央改变想法,反而还被这小丫头的三寸不烂之舌给策反了,在二老面前表示支持她的想法。

季亦如疑惑苏宏彦怎么开始替季亦央说话了?于是,她又出马,进了季亦央温馨的小房间关上了门,坐在她沙发上,看着坐在电脑桌前玩的不亦乐乎的季亦央,轻声问:“亦央,爸妈这么疼你,他们不希望你吃苦受累,你的阅历没有他们丰富,他们为你考虑的未必不是好的。”

“姐姐,你不用多说什么了,反正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季亦央打游戏之余分神说道。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么?”季亦如问出声,她了解这小丫头,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是不会和爸妈对着干的,她也了解这小丫头从小虽然爱看警匪悬疑恐怖片,但是她并没有疯狂到要选这个作为终生事业。

季亦央依然不停地点着鼠标网游,嘴上却回答了季亦如的问题:“姐姐,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喜欢的男生他考进了他梦想的公大读侦查学专业,我不想跟他分开,所以我就去了。”

“你这么为他努力,那他喜欢你吗?”季亦如抓住重点。

“也许是我努力的还不够,没能让他喜欢上我。”季亦央漫不经心的说着,依然如过去般没心没肺快乐天真。

不过,季亦如却发现,季亦央已经渐渐的变了,她为了那个男生改变了自己,为了能让那个男生看到自己,她变得比过去还积极向上。这时,季亦如才明白季亦央先前说的话,那里面她追随的未来的梦想其实就是那个男生吧。

当晚,季亦如强迫季亦央给她看看那个迷得她神魂颠倒的男生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样。

季亦央难得害羞的笑了笑,把自己与他单独出去玩的相片给她看了,季亦如看到相片,隐约想起一月份看到的场景,才发觉这小丫头喜欢这个男生很久了。这个男生清秀高挑正直阳光,从季亦央对他的描述季亦如感觉到,这个男生在季亦央的心里是美好的。

季亦如选择赞同季亦央的决定,结果陈影云和季元石不得不同意季亦央的决定。

*

一年后——

从季亦如与苏宏彦结婚时算起,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间,季亦如让大家失望了,她和苏宏彦还没有要上孩子。

在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里,苏宏彦给了季亦如一个特别大的惊喜。

他除了送她一套装修温馨的大房子外,还对她说,他从部队转业回地方,以后不会再长年累月的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家里,他会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陪伴照顾她。

季亦如喜出望外,笑弯了双眸定定的盯着他俊朗的面容看,一时激动地问:“真的以后再也不离开我了?真的有时间陪着我了?”

“真的。”苏宏彦眉眼含笑,语气温柔而坚定。

季亦如得意忘形的叫了一声,没羞没臊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真是可喜可贺,他们终于结束了两地分居的生活了。

十二年的军龄,苏宏彦在部队呆了够久了,年轻时为了自己的理想参了军失去了季亦如,结婚两年他依然愧对她,而立之年的他想以后为了她而努力,所以不管团长、团参谋长还有师政委等领导干部怎么不愿意怎么给他做思想工作劝他别走,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转业回来了,通过考试审核,被安置在市公安分局,虽然换了一个岗位,但他有信心能做好。

唐智这次没有追随苏宏彦,他还留在部队,为部队抛头颅洒热血,奉献终身。

离报道还有一个月的休息时间,田歆替他考虑,提醒他与季亦如年纪都不小了,既然他已经回来了现在又有空,夫妻俩何不出去度个假,说不定能轻轻松松的怀上宝宝。

苏宏彦也觉得他老妈的提议很好,他知道季亦如馋孩子,看到别人家可爱的小孩她都会逗一逗,再加上自己也想要个跟她生的孩子,便主动找到了剥削她多年的她的直属上级雷尚,要他想办法给季亦如批一次年假。

雷尚从季亦如的口中得知苏宏彦转业回地方,爽快的允诺苏宏彦会让他老婆休息的。

三天后,二人轻松愉快的出门,从家里出发一路向南边的海边行进,悠闲的享受着沿途每个城市特有的美丽风光,吃着特色美食小吃,休息好了继续观光玩乐,玩累了继续休息。

这个“休息”当然不是普通的休息,在浪漫而又愉快的度假夜晚,体力旺盛的苏宏彦不会放过与柔软温香的季亦如滚床单的机会的。

可季亦如还想再看看液晶电视上播放的一个个萌得她心软的小萌娃,外国小宝宝与小宠物之间的互动更是萌的她一脸血。

苏宏彦的呼吸声已经微微急促,他凑近她耳边喘息轻问:“喜欢这些小朋友?”

“嗯。”季亦如双目被萌娃吸引,没有注意到苏宏彦已经在她胸上乱动的手。

“我们自己生一个?”

“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亲爱的们~长舒一口气~(# ̄▽ ̄#)

第54章 小番外一

爱情真的很奇妙,呈现出的姿态千差万别。

自苏宏彦六月转业回来,他与季亦如的感情便在持续升温中,以前长久的分离,总不在对方身边,感情时好时坏,现在夫妻俩亲密的旅行回来便搬进了属于他们俩的两百平装修简约温馨的家中,过上了新婚般的二人世界。

七月流火,天气酷暑炎热。

季亦如与苏宏彦都准备好迎接小宝宝了,所以xxoo的事上也就没有做措施。

苏宏彦精力过剩,每天不管多晚下班回家,都要缠着季亦如滚床单,没有节制。

季亦如体力本来就差,白天还要上班,只是两三天,她便受不了了,想到晚上他会缠着她一直做到他过瘾为止,她便开始害怕晚上的到来。

下午他发短信来说他今天出任务,晚上可能晚点回去,要她等他一会儿。

季亦如才不等他呢,她做了晚饭吃过后便洗洗躺床上休息,很快入睡。

她以为她可以躲过一天,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他回家后看到餐桌上她留下的纸条,他便自己吃了饭菜,回卧室洗了澡后躺在床上,微侧身,一把把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黑暗静谧的夜里,他在她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唇舌便开始啃咬她极为敏感的脖颈,一手袭上她的胸乱摸。

季亦如睡得再熟,也被他骚扰醒来,她难受的娇哼一声,睁开眼迷迷瞪瞪的问他:“你干什么?”

“醒了?”苏宏彦停下动作,抬头看着她的眼睛,拉着她的手抚摸自己坚硬的一处,美其名曰,“该造小人了。”

隔着一层内裤,她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他那里粗大炙热的吓人,她羞恼到极点,想抽回手却不能挣脱他,她无奈搬出医生的警告:“苏宏彦,医生说三至四天才可以做一次,做多了不好。”

苏宏彦不是好骗的,他以歪理哄她:“亦如,做得多怀孕才快,等你怀上了,你叫我干什么我都干。”

“真的?”季亦如心动。

苏宏彦压在她的身上,褪去她的衣物,喉间轻嗯一声保证。

好骗的季亦如就轻易的上了苏宏彦的当,乖乖的任他鱼肉。

*

季亦如怀孕后,苏宏彦履行了诺言,承担了家里的一切家务,洗衣、做饭、擦桌、扫地等等,他休息时,就会把家里打扫收拾的井井有条。

工作上的他雷厉风行;生活中的他对她温柔体贴、照顾有加,真的是她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在她的同事朋友眼里,他已经被冠上了好老公的称号。

苏宏彦不嫌酸的对她说过,他要的是尽自己所能给她幸福的生活。

*

季亦如生日那天,苏宏彦除了送她鲜花礼物,还准备了一桌子她爱吃的丰盛的饭菜。

夜晚凉风徐徐,星月闪耀,他在她的对面边吃边喂她。

二人静静的聊天,回想起了过往。

季亦如厚颜的问他:“苏宏彦,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我了?”

苏宏彦嗤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随便。”

“那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不喜欢男人。”

“……”

第55章 小番外二

五年后的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早晨,苏宏彦与季亦如卧室的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伴随着一个稚嫩好听的女娃娃声:“爸爸,妈妈,你们快点起床,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她话音刚落,卧室门便被打开,里面走出来身着深蓝色棉质休闲家居服的苏宏彦,他站在门内低头俯视着已经穿好粉色运动套装准备出门的可爱小女孩儿,竖起细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对她嘘了一声:“小声点儿,你妈还在睡觉。”

他看了眼自己右手腕上的手表,安抚心急的她说:“现在才七点还早得很,爸爸做早饭给你吃。”说着,他迈出长腿走出门,顺便把卧室门带上了。

小女孩儿听见妈妈还在睡,不由得哼了一声:“妈妈真懒,总是爱赖床。”

“……”闻言,苏宏彦转身看了女儿一眼,替季亦如说话:“别这么说你妈,你妈…太累了…需要休息。”

小女孩儿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坐在沙发上晃着腿要求要喝牛奶。

苏宏彦温了一杯牛奶给她,正要把另一瓶装满牛奶的奶瓶送进对面的房间时,正巧看到儿子已经站在自己的房门边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身板上的卡通印花睡衣睡裤歪斜着,他把奶瓶送到他手中,轻声问他怎么醒了?有没有睡好?

小男孩把牛奶放置嘴边喝着,带有起床气的抱怨:“是姐姐把我吵醒的,我还想睡。”

“好,那你再去睡一会儿吧。”苏宏彦宠溺的揉了揉儿子原本就乱糟糟的短发。

小男孩嘟着嘴,奶声奶气的说:“爸爸,我要跟妈妈睡。”

“可以。”苏宏彦点了点头应允。

小男孩抱着奶瓶便去爸爸妈妈的卧室去了,爬上了床钻进被窝睡在妈妈的旁边。

季亦如也不是睡得如死猪,她感觉到身边小人儿身上传来的奶香味,便把他搂进怀里,母子俩拥抱依偎着。

小男孩儿与小女孩儿是季亦如与苏宏彦的一对龙凤胎儿女,长相相似,遗传了爸妈的优点,但是性格却相反,女孩儿是姐姐名叫苏香,男孩儿是弟弟名叫苏自。至于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是有来历的,那年春节过后两个孩子降生的冬夜静悄悄的下起了新年的第一场雪,第二天早晨,苏宏彦踩着积雪经过花园时,扑鼻而来淡淡的花香,微侧头看见厚厚积雪压弯了枝桠的梅花树上绽放的朵朵红色梅花,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的诗句,回到病房便对季亦如说了这事,他从诗句中提出两个字做了女儿儿子的名字,季亦如点头都听他的。

转眼四年过去,那时的小宝贝已经初长成可爱的小朋友。

也许女孩子的思维比男孩子成长的快,性格都开朗的姐弟俩中,姐姐相对更聪明伶俐一点儿,性子像极了妈妈。而弟弟相对来说就比姐姐懵懂乖巧,性格像极了苏宏彦的内秀,很听爸爸妈妈的话,尤其更喜欢腻在妈妈身边,不过想问题做事总是慢半拍,很多时候被反应快速灵敏的姐姐欺负了,事后过了很久才能反应过来,但是那时姐姐已经开始转变态度威逼利诱对他好了。

对比苏宏圣家混世魔王般顽皮的小霸王儿子,苏宏彦季亦如已经很知足。

苏宏圣每每看见自己的儿子调皮捣蛋跟他沉静内敛的性格一点儿都不相像竟然完完全全继承了他妈尹舒文的“恶劣”基因时,总是叹气,其实不是他管不住,而是…真的舍不得对儿子太严肃,于是他干脆把这重任交给了老爷子和苏一恒。

*

短短四十分钟,苏宏彦已经做好早饭,一一端放在餐桌上。

小苏香早已饿极了,爬到餐桌旁的椅子上便慢吞吞的吃着早饭,顺便不忘提醒某个高大的男人:“爸爸,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哦。”

苏宏彦挑挑眉:“你没有顺利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还好意思来邀功?”

“……”小苏香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粉嫩的小嘴巴吞了吞口水,才疑惑道:“爸爸,你竟然食言?”

闻言,苏宏彦笑了笑,走至她身边抬手宠溺的抚摸她细细软软的妹妹头短发,笑眯眯的说:“怎么会呢,小香放心吧,爸爸没有忘记。”

小苏香回爸爸一个纯真可爱的笑脸。

苏宏彦真的要被女儿的笑容给暖化了,给她夹了她爱吃的的肉便去卧室喊季亦如与小苏自起床。

*

春天来了,动物们又到了xx的季节……

苏宏彦作为一个男人,与广大男同胞般“发情”了。

因为他多日忙于分局工作,没能和季亦如过多温存,昨晚周六他终于提早下班回家,陪着娘三儿好好的玩乐到了十点,要睡觉时,小苏自一直黏着季亦如要跟妈妈睡。这怎么行?苏宏彦这么想,他抱着小苏自哄了一会儿不管用,季亦如真的要抱小苏自进卧室,苏宏彦这才让小苏香把弟弟哄回他房间睡觉,因为小苏香带弟弟挺有一套,小苏自也挺怕小苏香一本正经命令他的样子,他用带她去马术俱乐部玩耍作为交换条件,小苏香很爽快的答应,小大人一般把弟弟拉回房间让他赶紧脱衣服睡觉。

当下,苏宏彦便半强迫的把季亦如推进了卧室反锁上门。

看见他看过来的眼神灼热如火,像是要把她烧着,季亦如不由脸一红。

苏宏彦轻轻松松便把季亦如推倒在床上,还未尝到什么滋味呢,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响起小苏香脆嫩银铃般好听的声音:“爸爸,弟弟不愿意自己睡,哭着要妈妈哄他他才乖乖的睡。”

苏宏彦微微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冲门外说了一声:“你再去哄哄他。”

“哦。”随之而去的是小苏香哒哒哒跑远的声音。

季亦如正要说什么,只是她刚张嘴,便被他迅速低下的唇封住,口腔被滑腻温热的触感蛮横的侵略着,很快,她被他引诱,双手情不自禁环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的热吻。

结果,他刚扒光自己的上衣,门外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气息凌乱的二人少儿不宜的运动立马被打断。

“妈妈,呜呜…姐姐凶我…我要妈妈哄我睡觉…呜呜呜…”门外是小苏自在哭泣,没有妈妈在身边,他很不安,已经困得很想睡觉,但是没有妈妈哄他便睡不着。

这一声声哽咽的啜泣,着实让季亦如心疼,她来不及顾虑苏宏彦复杂的表情,便用力把他推开下了床,随意理了下凌乱的衣衫与头发,打开门抱起哭得泪流满面的儿子去他的卧室哄他睡觉,狠心的留下了躺在床上欲求不满的男人。

季亦如并没有马上回来,被哄得破涕为笑的小苏自撒娇说:“妈妈,我要喝西瓜汁。”

“……”季亦如犹豫,柔声劝道:“要睡了,不喝好吗?晚上喝多了尿床你不害羞吗?”

“呵呵。”小苏自羞羞的笑了笑,安安静静的趴在床上,闭上眼睛被妈妈轻拍入睡。

等季亦如哄好儿子时,苏香不知何时站在了小苏自的门口,甜腻腻的柔声撒娇:“妈妈,我也想要你哄我睡觉。”毕竟是小孩子,对自己的妈妈都有占有欲和依赖性,看见妈妈一直哄着弟弟,她…嗯…嫉妒了一丢丢。

“好啊。”季亦如把她抱起轻轻的关上苏自的房门去了苏香的卧室,把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哄着。对季亦如来说,每次她搂着女儿苏香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自己以前带杨毛毛的那些日子。那时,她单身总是搂着毛毛睡觉,而现在,她为人|妻为人母,依然喜欢搂着两个孩子睡觉,但是她也听信苏宏彦的话,必要时候也要放手让他们学着独立。

季亦如哄完孩子回房间后,发现某人已经洗了澡换上了睡衣,还有点湿漉的头发根根分明的竖起,眉目微皱满脸怨气的他在她眼里别提有多诱惑。

发现她进门,苏宏彦斜睨了她一眼又立马别扭的移开视线,嗓子间低低的哼了一声。

季亦如忍住笑意,来到床边俯□在他性感的唇边偷吻了一下,只是一下,很快便移开。苏宏彦抬手想箍住她的腰却被她轻巧移开,在他微怒时,她冲他娇媚笑道:“我去洗个澡。”

于是,苏宏彦又干等了半个小时,欲火焚身。

季亦如洗好澡出来,便主动爬到他的身上引诱他、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苏宏彦兴致很浓,一直折腾她到半夜才罢休……

*

季亦如起床洗好后开始帮小苏自刷牙换衣服,收拾好与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早饭。

小苏香幼稚的向苏自宣布爸爸要带他们去马术俱乐部玩。

闻言,苏自乌溜溜的大眼睛闪过一道光亮,他喜悦道:“太好了,又可以看小白白了。”

“我又可以骑灰灰了。”苏香兴奋地说道。

看到两个孩子雀跃欢腾的表情,季亦如与苏宏彦相视一笑,一家人出去玩什么的真的很令人开心。

饭后,苏宏彦便开车载着娘三儿朝着俱乐部赶去。

两个孩子换上马裤、马靴、安全背心,带上通风头盔,像极了小小马术骑手,在刘教练老师的带领下跑去马厩寻找他们的小白白、灰灰了,季亦如与苏宏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后面。

小白白和灰灰都是和他们等身高的矮矮的小马驹,是原产于澳洲的德保矮马,又叫迷你马,苏自喜欢小白白,之所以叫它小白白,是因为它的鬃毛鬣毛和尾毛是白色、全身被毛栗色,每次来他都会给它刷毛打理,喂它吃青草。

而小苏香的灰灰也是身高90公分的可爱的迷你马,因它全身被毛深灰色而得名。小苏香不像弟弟不骑马儿,她最喜欢的就是骑在灰灰身上英姿飒爽的在草坪上——散步。

季亦如每每看到在马背上的苏香时,总觉得这小丫头很有那股英气范儿,所以手中的相机便不停的拍下她,也有儿子牵着温顺小马儿的散步的镜头。

午饭时,他们离开了俱乐部在市中心餐厅解决午饭,下午夫妻俩又被两个小朋友游说带他们去动物园去了。

*

孩子渐渐长大,对于家里谁扮演严肃的角色这个问题,季亦如与苏宏彦讨论了多次都达不成共识,最后苏宏彦以色相蛊惑了她,让她做严母,他做慈父。

可季亦如还是严厉不起来,只是有一段时间,苏香特别喜欢吃糖,各种糖,水果糖、波板糖等以及糖分高的冰淇淋、巧克力、奶酪,季亦如担心她吃多了以后会蛀牙、牙疼,便很严厉没收了她私藏的糖果禁止她吃。

没想到苏香偷偷的跑到苏宏彦身边撒娇打滚说要吃糖糖,苏宏彦溺爱她溺爱到了骨子里,她只要一对他撒娇,他便什么法子都没了,偷偷的带她去甜品店吃了一顿,回家后让她乖乖的去刷牙。哄得女儿总是说最喜欢爸爸了,最不喜欢妈妈。

待季亦如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好妈妈形象时,她差点哭瞎了双眼,用一万倍的好哄回女儿的喜爱。事后,她与苏宏彦谈判,决定要和他换位,让他做严父她做慈母,结果…他不干!!!

于是,他们家的家教是,妈妈温柔慈爱,爸爸是…温柔溺爱的路线!!!

*

有一天,在乔韵的提醒下,季亦如发觉自己与苏宏彦的婚姻已经到了一个大家都视为尴尬和没有新鲜感的第七年,她也开始暗自考察了一下自己与他是不是也经历了“七年之痒”?

考察后,她发觉他们俩好像并没有对对方失去兴趣,他对她依然如从前般宠溺关爱,脾气十年如一日般温润沉稳,只要他不忙家里的大小事他都会分担,包括照顾孩子的事他也基本包了。

让她最害羞的事是,每次当她有意或者无意引诱他时,他总是喘息的急促,没几分钟便丢盔卸甲反扑了她,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太爱她,太喜欢她,只要看到她的人就能立马像吃了春|药般对她发情(季亦如捂脸),他还说他受不了她一点点的刺激,她只要稍微对他抛个媚眼、主动勾引他,他就会像个被下了大剂量|春药一般情绪激动,然后扳回主动权。

种种迹象看来,她都不觉得自己与他有七年之痒,反而感情比以前愈来愈浓烈。

夏日的周末早晨,两人性致浓厚的做了一遍“早操”,结束后两人久久喘息不止,季亦如温顺的依偎在苏宏彦坚硬的胸膛听着他依然剧烈的心跳声,扬起情|欲未退的小脸看着他迷人的眼睛,直白的问:“老公,我们结婚七年了,你痒吗?”

苏宏彦在她背部犹疑的手停住,他挑挑眉反问:“你这么问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季亦如面颊一热,完完全全听得懂他话中的暧昧意思,咬着下唇望着他英俊的面容得意的笑弯了眼。

苏宏彦抬起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阻止她咬自己的嘴唇,黝黑的眸子灼灼的望着她,意味深长的说:“看来,我还要再证明一次你才能懂我。”

“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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