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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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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双城壁月惊天下

楔子

西夏六月天,不远处的云层泛着一层淡淡的紫光,挥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连同空气之中也带着一丝的闷热烦躁,树上的蝉虫吱吱鸣叫,晌午的太阳可谓是又毒又辣,每个人恨不得一整日待在家中避暑乘凉,只是这事也有相反的时候。

话说这天下第一楼——醉月楼的今日的生意可谓是满堂高坐,诺大的人群硬是将仅有三层楼的醉月楼给挤得满档,这其中的原因如今整个京城的人都晓得,前不久凤霓郡主下帖的盛情京中各族豪门子弟,参加由她主办的“林芳宴”。在这宴会之中多数是年轻气盛或是风流俊雅的名门公子参与,当然其中更是不乏金枝玉叶与大家闺秀。

各名门皆想借此机会寻得一段既门当户对又颇得自己心仪的对象。

这说起来为何会吸引恁多的人前来这醉月楼呢?

这不得不说到这醉月楼的来历了,这有天下第一楼之称的醉月楼不仅仅是由于它雕梁画栋,诗情画意的漆红嵌金的奢华装饰而闻名,

这醉月楼环境幽雅,内置雅间与普通厢房,雅间一般于三楼,因为此处可以可以望见诺大的西月湖,这西月湖是京城最大的一条河流,百年盛久不衰,河运通畅,常年各地各国的商旅皆是由通过此湖进行海上贸易往来,加速各国与各地之间的经济发展。这西月湖更是有一段凄美感人的传说。而这一段美艳动人的传闻最后也成了来自五湖四海的旅人相赴西月湖的原因。传闻只要在西月湖一见钟情的情侣皆能恩爱至久,青年男女更是争相到访。

此时正是初夏雨后,从三楼的雅间往下望西月湖,远处波光鳞鳞的一片,泛着轻微浮荡的涟漪,那连成一片的粉色芙蓉在湖面水漾迷茫的白雾中有种怡人心境的感觉。

醉月楼的普通厢房于二楼,虽没有雅间的奢华堂皇,却也是别有雅致。

一楼的正厅则是供普通百姓吃喝的,虽然说是普通百姓,但也需要上好几两的银子方且吃上一顿不错的。

为何今日的醉月楼高朋满座的居然再也容纳不了半人?正是因为今个的“林芳宴”中,所有的前去赴宴的名门千金与贵族皆会通过醉月楼西侧临着京城最大官道的“明华道”,不过届时一定会有家丁或是皇家护卫封锁两侧,防止百姓暴动,而若是想要一堵风流才子或是窈窕伊人的极佳地方,当然是非这醉月楼莫属了。

今个的时辰还算早,所以大街上的人仍旧是络绎不绝,沿街的小贩大声吆喝商品,只看到这诺大的“明华道”,一驾简洁却不失素雅的马车徐徐前进,最后稳稳停靠与醉月楼的门前。

赶车的人为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长得清秀可人,不过十六七的光景,而女子娇媚明艳,手中握着赶马的软鞭,明眸转了一圈,脆生生的嗓音在马车外响起:“两位公子,这醉月楼到了。”

语毕,只看到那青色帘布被掀开,一双骨骼清奇的双手伸出,不紧不慢动作近乎优雅完美的走出一个带着黑色纱帽,一身淡蓝色华服的男子,只看到男子身材修长俊朗,虽无法窥见起貌,但单凭这出众清雅的气质也无法让过路的人轻视去了。

紧接着的是,另外一双较为娇小的玉白得近乎透明的小手,掌心执着一把玄玉折扇的白衣华服男子也紧随其下。

带着些许调皮却不会让人感到粗鲁的动作兀自跳下了马车。

仍旧是与之前的男子一般头上悬着黑色纱帽。身形较为矮小纤细,但那股清雅不羁的气质倒是引得众人频频回首。

只听到那身形纤细的男子语气兴奋的说道:“吔~~没有想到这醉月楼看起来倒是不错,甚是得本公子之意,看来这次来京城是来对了!”

这番话语惹得身旁的小厮与丫头暗自偷笑。

这个主子,向来就是一个活宝。敢情这次她可是开心了。

第一卷 双城壁月惊天下 第一章 大漠丽人

距离西夏千里之外的大漠此时正是狂沙莽莽,烈日当头,走在温度炽热得可以灼烧的黄沙之上,只感到脚底一阵火辣般的刺痛。

呼啸吸卷而来的狂风将脚下的沙石打在人脸上,前面黄茫茫的一片沙雾。恁是教人看不清远处的景物,只能顶着狂沙在炽热的沙漠上步履艰难的前行。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只商贩旅队,人人头上缠着厚重的麻布,身上穿着素色长袍,腰间的铃铛响个不停,前面赶骆驼的汉子吆喝得卖力,似乎想要快一点到达目的地,而跟在后面人群中一辆马车之上,几个妇女因为长期暴晒肤色麦黄的脸上此刻也是心急火燎般的望着前方。

这一群三十多人的商旅队是刚从京城商贩货物回来的,饶是他们在这苍茫沙漠中生活了几十年,每到酷暑的日子也觉得整个大漠像是火炉一般。比起京城的闷热来说,这里简直就是火焰山般的存在。

正在此刻,哒哒的马蹄声由远渐近不断响起,领队的那名大汗淌着汗水的神色一转,喜悦不禁染上眉梢,兴奋得无法按捺,眼神直直的嘹望不远处。大手一挥,后面的车队此刻也停下来。

“阿依古丽,阿依古丽!”为首的大汉嘴里大声呼道,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了前方一道红色丽影。眼底皆是喜悦之情。

莽莽黄沙之中,依稀可见不远处一方艳得如火的绝色丽影踏马而来,飞卷的沙石遮掩不住女子一身的英姿飒爽。

此时,沙雾逐渐散去,天上烈日微敛,女子的身影也变得清晰起来,一身火红艳丽的纺纱衣裳,腰上缠着色泽光亮的黑色长鞭,不点而黛的两弯柳眉犹如明月照人,杏眸眼含秋波,双颊的红嫩白皙,好似羞红映月,菱唇微扬,即使是在这火炉般的大漠之中,女子通身如同白玉的肌肤犹是让人眼前一恍,倾国倾城的容颜让商队的众人心底暗暗惊艳了不已,即使这几年已经逐渐习惯这个美丽如同九宫仙女般的少女,但还是会忍不住的暗叹。

“阿依古丽,你怎么来这里了?”为首的大汉既兴奋又担忧,那么毒的太阳,一个女子擅自出来也太危险了,若是被风沙刮去,那可真不得了。

女子轻柔婉转笑道:“知道今天哈撒大哥回来,我特意赶程来接大伙的!”说罢将马调转了个头,慢慢点蹄走至到大汉身旁,与大汉结伴而行。

此女子正是北堂静,是三年前才到大漠的,虽然是异乡人,但她爽朗豪迈的性格倒是与这里的大漠姑娘如出一辙,为人热心,喜欢抱打不平,与大家相处得甚是愉快,大伙也都喜欢上这个美丽的异乡姑娘。

大家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只知道她大概是属于中原人,她在大漠只有一个哥哥,是三年前与她一齐来到这里的。

兄妹俩皆长得姿容不凡,绝色容颜可倾国倾城且武艺惊人,尤其教人最羡慕的则是兄妹两人那身犹如白玉般盈滑的白皙肌肤,无论如何暴晒,兄妹两人仍旧是一身的雪玉,不知教多少大漠汉子与姑娘爱慕不已。

只是这兄妹二人却一直像个谜团般,从不向人讲它们的过去,也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人,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没在问起,只当它们兄妹二人是流落地到此地,因为对他们两人也就更为关心。

大汉虽然早就惊叹过北堂静的绝色丽颜,但此番近距离从侧面望去,那张光滑皎洁犹如上等白玉凝脂般的肌肤被残阳镀上一层金色光影,不禁在心底暗叹这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丽的姑娘。犹如大漠中的女神。

怪不得,可汗对北堂姑娘如此用心,饶是这抹倾国绝色就不是任何人能抵挡的。

“哈撒大哥,此番去中原可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么”北堂静转过脸庞,望着眼前那张不过三十上下,却因为长期奔波劳碌而显得沧桑沉寂的脸。

这个名为哈撒的大汉一身藏青色的粗布麻衣,头上缠着抵挡风沙的裹布,黝黑的大脸泛起笑意。哈撒原名为雅布哈撒,是大漠商队的头领,年纪轻轻就担任了族里的重要职责,为人憨厚老实,在大漠很受当地族人尊敬,而他同时也是皇家的商队队长,这一次,他就是奉大漠可汗的命令去采集所需要的一些珍贵布匹与蝉丝的。

哈撒知道北堂静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抱有浓烈的好奇心,便不打算绕弯子,专捡那些好玩刺激事情跟她说。“我们这一次,在途经西夏边境的时候遇到了盗匪,你不知道,那些盗匪可真是凶悍野蛮。”想起来,他现在还心有余悸,那幕血腥惨烈的场景直到现在还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恁是挥之不去。

北堂静闻言眼眸微暗,抿着红唇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即开口说道:“那当时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眸光里满是担忧,让哈撒不禁心中一暖,这个真挚美丽的姑娘真是任由谁都没办法拒绝她,他此刻才想明白为何自己与其他人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对她好,原因是为了她的率真,她的真诚与善心打动了大漠族人的心。

哈撒思及这里爽朗一声大笑道:“当时可真是惊险极了,那些人扬言要我们交出所有的盘缠跟女人,不然就将我们统统杀光。那伙匪盗足足也有三四十人,可谓是人多势众,又是人人手执钢刀兵刃的,我们当时甚至已经下定了拼死的决心,只要将女人安全送走就好。”

看到哈撒眼中透出的闪烁光芒,北堂静也可以想象出当时的画面该是如何的惊险。

“后来,就在我们以为此次一定遭到毒手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前去西夏岳山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些群侠,也因为而得以脱险。”

“武林大会?”北堂闻言柳眉微蹙。

哈撒还以为她不知道这武林大会是什么,于是好心的解释。“听说这西夏国每五年选任一次武林盟主,由各个门派推选出几名武林高手前往参加,争夺最后的盟主宝座。而这武林盟主又身负江湖与朝廷的两重重任,既要维护武林的正义,又要平衡江湖与朝廷中的冲突利益关系,可谓是身兼重任。不过一旦坐上这武林盟主的宝座,这个人定然也是人中龙凤,每一届的武林盟主之中莫不是才高兼备,武功绝伦的!”

从始至终北堂静脸上都带着淡淡笑意聆听哈撒的高谈阔论,拽着缰绳的双手早已是紧握成拳。

日渐黄昏,夕阳西下,一轮金色被辽阔无边的沙漠一分为二,金色的光芒熏得人睁不开眼,金色光影照在一行人中,似乎浸染上一层橘色的残影。将沙漠中拖曳的黑影拉得修长。

第二章 麒麟双子(上)

斜阳影照,一轮夕阳悬挂于遥远天际,另一边则露出微白的月影,两重鲜明的对比饶是让大漠的浑壮精致更添加一层神秘色彩。

曲曲水塘,波光潋滟,晚霞的余晖影射在粼粼水光之中,反射出道道破碎白光,绿树青荫下,九曲回廊横穿整个诺大的院子,回廊临水而建,踏步于廊中,只感到脚下倚着沁凉入骨,丝毫不见大漠狂夏的灼烧燥热。

回廊下倒垂着青青垂柳,印出一片绿色旖旎,微风拂过,柳叶随之飘舞。

北堂静穿过九曲回廊,漫步于凉气沁骨的廊中,一边观赏园中清丽雅致的景致,一边在心底回想着方才哈撒所说的关于武林大会的事情。

灼热的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遮住她微垂的眼睑。

看起来,四年的时间,中原处于危机四伏的情况之下,皇室权臣附会,帝王独权专制,背地里各皇子争相夺嫡。暗中拉拢朝中权臣,各郡县,地方贪官污吏同流合污,勾结贪贿,不顾百姓生死,天下安危。西夏边境,藩王划地为界,手执重兵,表面上仍效忠于朝廷帝王,实则在他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则加紧扩充势力,开拓手中领土,恨不得能够划地域而为王。甚至有的已经与敌国私交勾结。

皇室百年根基已经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呈现出一派病恹之势。百姓不知,看不到那巍峨高耸宫墙陌柳之中的腐朽萎靡,看不到一个帝王卧病软榻时候的软弱无依。

北堂静虽然身处于西夏千里之外的大漠,但对于中原的情况仍旧是了若指掌,一清二楚,这其中的玄机莫过于在她身后的庞大势力。

心中百转千回,没有想到在这江湖之中,各派武林人士已经开始按捺不住,纷纷着手准备了么?

一若当上这武林盟主之位,那一派也会因此跟着光耀武林,而在这别人看不到的暗地里,实际上各派中皆有一个位高权重的高官势力在其背后支撑,盟主之位一旦落定,背后的势力就可以因此渗入江湖之中,若是哪一天宫阙发生政变,其借助与江湖势力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原来那些表面上冠冕堂皇的权臣贤臣也不过如此而已!

北堂静思付到此不由得嘴角生出几分冷意。眼眸却在赫然之间触及到一双镶金纹绣蛟龙图纹的长靴,心下一凛,双眸倏然抬起,撞上对面那双笑意吟吟的狭长凤眼。

第三章 麒麟双子(下)

眼前的男子身长玉立,锦衣玉带,端的是风神俊秀。头上戴着紫玉宝冠,一张宛如白玉般的温润绝伦的脸颊透出几分的放荡不羁而又不失高雅清淡,如墨的发丝随风轻拂,凤眸含笑。让北堂静一时来不及收回眼中的诧异,立于原地怔愣了片刻才方然回神。

水眸一瞪,娇嗔道:“哥,你干嘛突然出现吓人啊?”虽然明明就是自己只顾低着头思考,没有注意周边的景物才致使自己被吓了跳,但是她还是将这一切的过错全部推及到眼前男人的身上。反正如果不是他出现她也不会好端端的被吓到。

北堂风对于自己妹妹娇蛮无理的样子已经见惯不惯,加之溺妹过深,在听到北堂静的一轮荒唐嗔骂之后也并无恼怒,只是轻笑道:“是是是,是哥哥的错,是哥哥不应该突然出现在廊中扰了妹妹的相思呐~”幡龙箭袖一甩,以手扶额佯装无奈叹息道。眼眸却是盈满笑意睨着一旁气得嘟嘴的北堂静。心道:“这个妹子还真是开不得玩笑。”

北堂静正想开嘴反驳,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挺拔修长人影,忆起那桃花树下的一幕幕,不由得内心涌出酸涩,那个人,终究是此生无缘了吧。微敛的眼眸黯淡了下去,但意识到对面的北堂风正在注视自己,赶紧抬眸,眼中已经恢复成以往的活泼率真。

“哥哥真讨厌,我正有事跟你说呢!”一双美眸眯起,抱怨着眼前玩世不恭的兄长。

其实她的小小心事哪里瞒得过他的锐眸,只是不曾言语,不想提及妹妹心中的往事,假若不是他,假若当年不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妹妹也不必跟着他来到这荒烟大漠过着远离故土的生活。所以他也发誓只要妹妹想要的西东西他都会不折手段的送到她面前。包括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夕阳渐落,一轮残月悬于天际,不远处乌黑的云层正渐渐涌入,犹如大漠上席卷而来的狂沙,香园【飞凤阁】中,屋中燃着的珍贵羊皮制成的灯笼,烛火在灯笼中摇曳摆动,屋内光影四溢,打在雪白墙壁上。

北堂风慵懒闲坐于软榻上,指尖有规律的叩击着熏香檀木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凤眸微阖,双唇在昏暗橘色灯影下显得娇艳动人。

武林大会?看起来中原已经危机四涌,武林之中各派相争,庙堂之上权臣争势,相信再过不久,京城就将会掀起一股腥风血雨了。

北堂静倒是没有自家兄长那般想得深,虽然心底隐隐明白这一点,但朝野与武林与她之间毫无关系,不管是江山易主,还是武林夺盟,对她来说不过是千里之外的事情而已。只要不涉及到她自个的太平盛世就好~

一手执起酒杯,一手揪着花生米,轻松一刻正吃得香,却不由被兄长的一句话给呛到。

北堂风凤眸赫然睁开,语调轻扬缓缓说道:“瞒儿,十日以后,我们前往中原。”

第四章 夜窥春色

月朗星稀,乌云仍旧旋绕盘旋于不远处的天际,灰沉沉的仿佛瞬间之内可以倾巢而入,然而与这沉寂宁谧的夜晚相反的则是这由大漠巨石黄土堆砌而成的宫城高墙,整座皇城以大漠特有的沙石黄土建筑而成,黄土固不可催,城墙高约七八米。

越过城墙,随处防守的身着棉布单袍的巡夜侍卫,手举着油滚滚的火把,一脸严肃的不断巡视周围的一切动向,整齐有序的排列,几乎每两百米开外的距离就有一只七八人组成的巡夜侍卫。

诺大的宫城之内,只见火把闪耀,灰黑青影一片,不远处的大漠天子的寝宫内正是烛影摇曳,鹅黄软帐震荡漂浮。

帐外烛心哔剥作响,震出零星火花,寝室内虎皮貂毛作毯铺垫于地面,两边石柱雕刻着威猛虎豹,水獭云鹤,栩栩如生,仿佛欲跃然而出。两边墙壁上分别悬挂着几幅山水名画,兀是让这威武庄严的寝宫内透出几分的柔和。

大漠的夜晚不似白日里那般炙热灼人,晚上狂风呼啸,冷风不断从窗外灌入,吹得寝宫内烛影四溢,窗外则是树影婆挲,恁是叫人感觉不到白日里的一丝灼热之感,只觉得遍体生寒。这极大的温差若不是长期居住在这里的百姓,直直教人一时半会无法适应。

流苏悬帐内两条人影上下浮动,冷风倏然吹起流苏帐帘,精干有力的男人身躯正俯在女人姣好且泛着美丽古铜肌肤身躯之上。

男人一头狂野发丝散乱披覆在脑际后,双眉犹如划破天际的锋利剑刃,悬鼻挺直高耸,有力薄唇正抿直成毫无感情的直线,俊美狂肆的脸庞被隐忍的欲望汗水浸湿,双眸轻阖之间睨着身子下面的女人。

有力的窄腰下沉撞击,引得女子吟哦连连,女人双眸荡漾出一片水雾,双手紧揪着身下的真丝绸缎被褥,身子不断的被顶出绚烂的弧度。

啧啧啧~~还真是活色生香呢~

北堂静悬坐于碧瓦之上,透过一块瓦的空隙,将寝宫中这一场春色无边的交欢之戏看得一清二楚,嘴角噙着莞尔的笑意,美眸轻转流连于男人结实紧致的窄腰阔肩上,以及他身下那个身材火爆的女人,傲人的丰满被男人毫无怜惜的揉捏于手中,不断的挺进与退出,每一次都让那个女人尖叫不已。

虽然这芙蓉帐暖春宵度,但是她今天可不是来看戏的呢,今天的任务可是为了偷得这寝宫里的千年雪芝,但是居然让她碰上了这么一场活春宫。

但是这个男人的体力也忒好了吧,她在瓦上已经足足等待一个时辰了,头顶那个冷风吹,单薄衣裳下身子忍不住簌簌发抖,坐着的双脚都酸麻了,这个男人居然还没有结束?

随着女人一声娇媚的尖叫,以及男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寝宫内似乎又骤然恢复平静,只余留烛影振荡,北堂静不由得打了一个哈欠,悄悄往里面瞅上一眼。

男人下身缠绕上黑色貂皮,冷冷望了方才的女人一眼,沉下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女人闻言不由得一愣,就连屋顶上的北堂静也愣了,一脸好奇的打算继续看好戏。

“可汗,奴婢还想伺候可汗~”女人噙着一双带泪美眸,颤悠悠的说道,霎是娇媚动人,身上的真丝被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滑落于地,露出xiōng前傲人浑圆,麦色肌肤魅泽光滑,对男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力,只是眼前这年轻的可汗却只是睥睨了她一眼,眼中渗进冷意,扬手一挥,怎知,屋内黑影四面涌入,女人未来的及惊恐出声,就已然消失在诺大的寝宫。看得北堂静一双眼眸眨也不眨。

这个……敢情这个男人那种时候屋内还有人?

寝宫瞬间沉寂下来,北堂静还在等待,等待那个男人能够赶快入睡,然后她好偷她的千年雪芝。

底下的男人不是他人,正是这大漠地位最高的男人,大漠可汗耶律齐,此人弱冠之年登位,不足十年的时间已经将大漠势力扩延至北疆,国力直逼西夏。

与北堂静所盼望事与愿违的是,耶律齐缓步行至到茶几上,慵懒且从容的替自己倒了杯茶,手执碧盏悠哉闲适的品起了茶水。

茶水雾气袅袅,显得温暖和人,上面的北堂静不由得满心生怨。许是刚才有些着凉,身子也越发的冰冷起来。

“啊秋!”鼻子微痒,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底下的耶律齐嘴角微扬,手中白光一闪,北堂静忽觉得底下一阵急促气流如同迅雷般迎面而来,心下一惊,下意识的身子一偏,却没有想到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根晶莹剔透的银丝缠上,两边碧瓦如同会行动一般左右退去,正好空出一个人的空间。北堂静犹不及惊叹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拉至到里边。

顿时被某人抱个满怀。眼前那张笑得极其邪肆的脸庞正是这大漠君王的。

“可以放开我了么?”北堂静翻了个眼,冷声说道。强忍住浑身的不自在。

只是这耶律齐正是佳人在怀,怀中抱得又不仅仅是佳人,还是他心爱已久想要得到的女人,又岂有乖乖放手之理?

不但没有放手,一张俊颜更是倾身而下,与北堂静的相距甚近,那放荡不羁的发丝散落于她的面颊之上,带来麻痒的触感。

“如果我说不呢?”男人暧昧的朝着她脸上呵气。

北堂静妖娆一笑,笑靥动人如百花绽放,又犹如闭月羞花,倾城容颜此刻更徒添几分的魅惑,白玉凝脂般的脸颊被烛光浸染上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嘴角梨涡浅笑,看得耶律齐心神俱慑,只知道痴痴望着佳人。

也就在此刻,怀中之人手掌一个用力,朝着他的肩井穴点去,幸好这耶律齐的武功也不弱,及时放手,堪堪侧身躲过,但是这北堂静下手狠利,那指中的气流依旧是划过耶律齐的肩头。他侧身而过之后趄趔倒退几步,双眸微眯,肩头感到一阵刺痛,心底暗叹若是方才被她点中,定会全身发麻。没有想到这小人儿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抬眸望去,对面的北堂静脸上笑意未减,依旧娇艳动人,美眸生情般沽溜转悠,只是这眼中带着几分的得逞笑意,如葱纤指缠绕上肩上垂落的一络发丝,红唇弯起柔声说道:“耶律齐,今天我找你可不是为了献身的,所以你还是收起你脸上那股yín笑吧。”

第五章 狂肆可汗

窗外黑色树影婆挲摇晃,不远处岱山层层起伏不休,墨黑色的树林响起悉索拍打声响,冷风狂刮,将窗外之物皆是吹得迎姿动摇。黄沙扑卷欲要将人刮出天际之外。

窗内烛影随风摇曳,男人女人的身影打在青石瓦壁上,两人脸上皆被烛光打上一层淡淡的橘黄色,北堂静妖娆一笑,眉梢眼角之间无不显妩媚娇艳,菱唇色泽饱满红嫩,仿佛多汁的荔枝引人情不自禁的上前采撷。

今日的北堂静方且是沐浴过后才前来打探,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馨香,方才耶律齐抱着她的时候只感到鼻间满是她馥郁香浓的诱人体香,恨不得能将这可人儿狠狠的嵌入自己的身体。让她的嘴里为他溢出无限的吟哦。

眼前的佳人一袭白色绸缎纱衣,水袖束腰的设计更是衬得北堂静身姿曼妙轻盈,比起飞燕更多了一份空灵狡黠,一头泼墨青丝仅用紫檀木钗固定,几络发丝悬于面颊两侧,其余则是盘绕起来,恁的教人心神动摇。

而站在离她不过四五米距离的耶律齐紧眯一双黑色眼眸,眼底有火花燃烧,占有欲不言而喻,恣意的发丝披散在脑后,更是徒添了他的放荡不羁。

作为大漠的地位至高无上的当朝可汗,手握几十万兵权,至上他是君临天下的大漠帝王,至下他是英姿迷人的男人,后宫无数佳丽,各国藩臣更是献上无数美女,其中不乏容颜貌美如花的,只是他偏偏就爱上了面前这个姿容倾国倾城,个性狡黠入狐的女人,这个永远也不知道畏惧他的女人!

他恨透了她那身莹白如凝脂的滑腻肌肤,恨透了她面若桃瓣娇艳的双颊,恨透了她较软芳香的身体,更恨透她时不时就露出的绝美笑靥。

那样只会让他感到心头一阵猛烈狂跳,欲火焚身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直蔓延至他的心头。

北堂静弯起的美眸仔细睨向面的耶律齐,从那有力结实的古铜xiōng肌还有那紧致的窄腰粗壮的大腿肌肉,更让她惊奇的是,那xiōng肌上微卷的虬须,看过哥哥的美玉光滑的xiōng膛,看过那个人的同样结实的xiōng膛,但是第一次在男人xiōng前看到那几络虬须还真是教她注视得移不开目光。眼中带着好奇之色。这倒让对面的耶律齐得意不已。薄唇扬起自满的弧度。

“怎么?对我的身体还满意么?本王不介意小静儿到本王的身边好好的仔细看个遍。”耶律齐言语之间满是暗示的意味,巴不得对面的小人儿能到自己的怀中任由他好好疼爱。

谁知道北堂静下一刻蹙起眉头嫌恶的说道:“男人xiōng前怎么会长这种东西?看起来好恐怖。”眼神极其轻蔑的扫了一眼对面不可一世的男人。

这耶律齐闻言竟是怔在原地不能回神,直到看到北堂静眼中的嘲笑目光这才隐隐有了怒意,鹰眸冷睨着她道:“小静儿,你可知道你这般对本王说话可是要治罪的!”若不是因为眼前之人是她,这会早就该被禁卫拉出仗毙了,还任由她这般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么?

只是这耶律齐也不会想到北堂静根本不为他的狂肆冷语所威慑,唇角弯起,笑得一脸灿烂悠哉说道:“哦?治罪?那你打算要将我仗毙还是打入天牢?”上前一步,唇角含笑的望着耶律齐,近在咫尺的面颊比那上等羊脂白玉还要光滑上几分,让耶律齐恁是再大的脾气此刻面对一张清丽粉颊也忘魂得不知所以飘飘然了。

“我当然舍不得将你给仗毙了。”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细嫩的脸颊之上,让她不由得蹙起一双烟眉。

这个男人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作甚?!

就在耶律齐的大手想要从身后绕上北堂静的时候,兀地一个快速转身,动作伶俐敏捷如同水蛇般,轻灵自在,转眼之间已经远离耶律齐三丈外的距离。

耶律齐心底不由得失望至极,只差一点点他就可以将那小人儿纳入怀中了,甚至于她方才身上的体香还残留在他的怀中。

“耶律齐,今天不是来找你废话的,听说这皇宫之中前段时间外藩进贡了几株千年雪芝,我呢又恰恰好缺这味药引,所以打算向你讨要来的!”反正事情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竟然暗着偷不成那就只能明着要了,若是要不得,那就别怪她不客气要明抢了!

耶律齐闻言倒是挑起如剑的眉峰,双手环xiōng脸上带着莞尔的笑意望着北堂静。“呵呵,这千年雪芝可是天下稀奇至宝,在冰天雪地的寒冻之地历经了千年的余光最终才羽化结得那么几株,听说其作为内服可以使人重伤不到十天痊愈,无病之人若是服了则可以容颜永驻,即使是窥遍天下,撒尽千金也求不得一株!况且此次外藩进贡的也就仅仅三株而已,你说这如此珍贵的至宝我为何要乖乖的拱手送人呢?”

这番话摆明就是不能借,借不了,也不想借!

北堂静嘴角笑意未减。仍旧是噙着柔媚的轻笑,只是眼中却不似方才那边的纯澈宁和反而是窜过一阵闪烁激流。

看起来她如今也只有抢这个方法可以行得通了!

第六章 巧计取药

正当北堂静垂立于背后的双手正暗暗运气欲要出招的时候耶律齐却又突然出声,让北堂静暂时压住方才运起的气流,收归于掌心之中,缓缓流入四肢百骸。

对面的耶律齐慢慢走进她的面前,伸手抚上她肩上垂落下的青丝,倾身在她的耳畔低语:“假若你做我的王妃,别说是一株千年雪芝,即使是全天下的雪芝我也送到你的面前。”

北堂静嘴角冷笑,这个男人未免还真不知好歹呢~

若是她要全天下的雪芝那还不容易。如不是因为时间紧迫,而这大漠皇宫之中又恰恰好有她所希望得到的雪芝,她才不会去问这个男人要呢!

烛影照的北堂静的脸颊一片红晕,朦胧之间,耶律齐竟以为这北堂静是因为他的缘故而羞赧,心中喜悦不胜言表,嘴角的弧度也越咧越深,继续趁势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从此后宫之中我最宠爱的只有你一个!”

哦?不是只宠爱,而是最宠爱么?

闻言北堂静眼中的嘲弄更深,只是对面被错觉蒙了眼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到她满眼的嘲讽。

眼眸狡黠转了一下,想起方才在他寝宫里的女人,不由笑着说道:“方才我可是看到你在这张软榻上尽承云雨之欢呢?不知道可还尽兴?”

这样说不过是想要这个男人无地自容。

耶律齐面上一阵好不自在,但是脑子一闪,连连惊喜,还以为北堂静是因为吃醋才这般说的,赶紧上前解释:“方才我脑海里嘴里念到的都是你的名字。”

想起刚才行欢之时,脑子里面想到的是她在他的身下婉转吟哦,现在这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是说什么也不能放弃这次绝好的机会。若是她能够为雪芝而答应他的要求,他更是愿意拿此一换。

北堂静虽然嘴角笑意未消,心底却是早就对这耶律齐鄙夷至极,加之他此番对她这种轻挑放荡的态度实在无法让她与大漠可汗这个九五至尊的身份联系到一起。

“既然你不愿意给的话那就算了,反正又不差你这里的几株!”水袖一甩,北堂静身轻如雁般疾掠到方才扩开的瓦顶上,从始至终未在看过耶律齐一眼。

耶律齐紧眯起如鹰黑眸,嘴角的笑意瞬间散去,薄唇抿直成线,冷冷对着宫中某一角说道:“方才可是看出了她的武功是出自何处的?”

黑影犹如鬼魅一闪,跃身而出,单脚扣地一身劲装黑衣的蒙面人低垂着脑袋,恭敬答话:“禀可汗,恕属下愚笨,一时之间还未分清北堂小姐的武功招式,但据属下游历天下所见,她的武功倒是有些像中原青城派的!只是在形式上似乎又有些差别,所以属下不敢擅自断定。”

“那她的武功如何?”耶律齐轻执手中琉璃碧盏,透过桌上层层燃烧得正旺的烛光。

“尚可。”她的武功只能算是二流高手而已。方才从她运气上看内功似乎仍未纯厚,所以他敢断定这个北堂静习武不超过五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话音刚落,人影已然消失在寝宫之中。

耶律齐鹰眸骤然迸出极地寒洌气息。“小静儿,你究竟是什么人?”手中拽着方才从她身上偷偷索取的一条香帕,甚至上面还能闻道跟她身上一个味道的梨花清香。无论那个小人儿是什么人,她终究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这只小小的蛇精休想从他的手中逃开!

北堂静浑身轻松自在的走在自家花园中,虽然园中只有淡淡橘色灯影,但仍止不住她愉悦的心情。手中小心翼翼捧着几株色泽雪白光鲜的状似莲花的东西。此物正是那寻遍天下不足五株的千年雪芝。

而在她的身后则跟着一名冷峻如冰的少年。看少年的样子不过十八九岁,脸庞俊美清秀但一头本该如墨的青丝早已是银丝如雪,在夜色下显得盈盈生辉,犹如一潭耀眼碧波般轻盈动人。只是这少年脸上的神情未免有些寒洌,从小院一直到花园脸上仍旧是万年不变的表情,手中紧握长剑,沉默不语的跟着前面步伐愉悦的北堂静。

北堂静一张小脸止不住的笑意,嘴角咧到最大的弧度,得意的望着手中的千年雪芝,回头对那少年道:“静言,看那耶律齐也不会想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若是他知道这偷雪芝的人实际上你,我只不过是个活靶子,为的不过是引开他的注意力,让你好潜入寝宫偷这雪芝,不过你的武功也是越来越厉害了,就连那隐藏在深处的黑衣人也没有发现你,呵呵~~现在我还真想看下耶律齐在知道雪芝不见后的表情,那一定很好玩!~”

少年低垂眼眸沉默不语,只是眼神在望向前面的人时才稍有一丝的软化,默然跟着她进入【飞凤阁】。

只看到那【飞凤阁】此刻是灯火通明,数十盏琉璃灯悬挂于白玉石柱周围,照的这阁中亮堂堂一片,恍如白昼。两人刚踏上铺着虎皮地毯的阁内,眼前七八个身材娇艳的大漠舞姬正闻音起舞,身上只着着单薄的轻纱段缦,露出盈盈小蛮腰与纤细脚踝,舞姿艳丽动人,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无不充满妩媚的诱惑。

而在阁中宝座之上,一身玄色锦衣缎带男子正慵懒悠哉的单手倚在香檀木椅靠上,凤眸轻阖,一派闲散的瞧着眼前舞姬的翩翩起舞,袅袅姿容,娉婷身影。

少女看到这一幕也并未有所惊讶,反倒是嘴角扬起莞尔笑意,静静站在大门边上观望免费的舞姬表演。那些舞姬果然是经过了哥哥的精心挑选,只见每个都是娇艳如花,美貌惊人,比起放在在耶律齐寝宫中的那个女子不差丝毫。

北堂风看到妹妹已经回来,单手收回,织锦着云鹤的广袖一挥,众舞姬与乐师齐齐遣散,霎时之间,诺大的【飞凤阁】就只余留刚刚入内的北堂静与其身后少年还有闲散而坐的北堂风,另外一人则是一直站在北堂风身后一美艳娇俏的少女。

第七章 兄妹暗试

北堂风将众舞姬退毕之后,凤眸望着北堂静手中所捧之物,只看到在琉璃碧盏下那株植被花瓣绽放正盛,洁白光泽犹如东海明珠般耀眼,即使是坐在稍远的位置也能闻到那阵清幽的馨香,看起来这应该就是天下求之不得的千年雪芝了。不禁眉间溢出喜色,朗笑道:“瞒儿果然厉害,居然这么快就将这千年雪芝取回来了。那耶律齐就如此这般愿意将这天下珍宝给你?”如果是为了得到着雪芝而让瞒儿受到委屈,他北堂风宁可不要这雪芝!

北堂静看到哥哥这般疼护自己,遂开颜轻笑:“哥哥放心,我又岂会拿自己的幸福去开玩笑?这雪芝那耶律齐自然是不肯给,不过他不给也罢,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将雪芝得到。”想起那耶律齐咄咄逼人的条件,北堂静眉宇之间不禁露出鄙夷之色,而后又因为这三株雪芝到手而心境愉悦,笑睨了身后的静言一眼。

“呵呵,没有想到瞒儿是如此激灵,看起来某个人就要彻夜难眠了。”北堂风看到北堂静与静言之间的流转的气氛,心下自是知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这耶律齐不知道此刻的脸上是怎样的,他还真有点好奇。

这兄妹二人果然有着一般的恶趣。向来喜欢见到他人痛苦不堪的样子。

北堂静敛起脸上的笑意,望着从小溺爱自己的兄长。不禁蹙眉问道:“哥哥这次是真的打算回中原么?”她本以为还要在这大漠待上两三年,却没有想到哥哥竟然如此突然宣布要回西夏中原。

“瞒儿,你可知道现如今江湖与朝廷已经是暗潮汹涌了,只怕再过不了多久这天下江山就要易主,届时宇文一族就更是权势滔天了,而新帝势必也会加紧削藩从而不得不倚靠宇文一族的势力,一旦宇文势力控制了朝野,那么我们北堂家必定会成为宇文势力首先要割除的叛贼。你说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天下还有谁能阻止宇文势力呢?”北堂风眯起一双凛冽凤眸,某中烁光闪闪,冷流激起,嘴角满是轻屑鄙夷的讽笑。

北堂静闻言哥哥这般一说也恍然大悟,这才知道原来西夏真的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形势,如有可能哥哥也不会贸然回中原,但是为了护住北堂家族,它们不能再这般隐世下去了,势必要采取一些行动让宇文势力有所收敛。

菱唇微抿,北堂静低眸凝思片刻而后抬起眼眸,眸中坚定如山,望着眼前的兄长说道:“哥哥,我知道了,无论这天下变得怎样,我们兄妹二人都要一直在一起。再者我倒向回去看看,京畿一派风云之势时,谁才是那真正翻云覆雨之人!”继而荡开一脸如花笑靥,霎时就连那阁中碧瓦水晶宝石也不如她此刻笑靥中的万分之一色彩。

北堂风心中一暖,望着妹妹绝色姿容的笑靥不免也跟着轻笑起来,嘴角噙着莞尔的笑意,故意佯装一付吃惊的样子惊道:“那可万万不行,妹妹今后还有觅得一位如意郎君,若是因为哥哥而给耽误了,那哥哥岂不就成了辜负妹妹终生的大罪人了?”

“好呀,哥哥,你居然敢取笑瞒儿,哼!”北堂静俏脸涌出粉意,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也忍不住想要与兄长试招,一记凤舞九天已然施展开来。

阁内气流飞卷,碧盏琉璃宫灯被激荡的气流吹拂得左右摆动,烛影狂乱四溢,静言与北堂风身后的丫头则是静默站在一旁,望着自家的主子胡闹。

北堂风身形轻飘,犹如行云流水,穿梭于阁中,但是下一刻之间已经被北堂静一记凛冽的凤舞九天旋荡的激狂所罩住,心中不由微凛,没有想到瞒儿的武功居然进步如此之快,看起来他也不能轻视才行,心神一定,双掌运气,气流从丹田汇聚于掌心,身形犹如破天的迅雷已经瞬间冲破北堂静的气流。双掌运力直直向北堂静袭来,掌中气流偏狂,不掺揉任何的错念,北堂静见到兄长已然破了自己的凤舞九天第一式,不由得暗暗心惊,足下一偏,险险闪过了他的袭击,但仍旧被飒飒有力的掌风退得好几步,水眸瞪大望着北堂风。

北堂风薄唇微扬,眼神荡出不羁笑意,大掌化为刀刃向北堂静袭去,北堂静惊愕得想要闪开但仍旧晚了一步,眼看那犹如青峰的单掌就要击上她的门面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一旁静观不语的静言握剑的大掌却在此时猛然紧扣,身形欲动之时却被刚才站在北堂风身后的丫鬟扣住,眼神示意他不要行动。轻柔一笑继续观望两位主子的比试。

就在北堂静紧闭双眸打算接下这掌的时候北堂风凌厉的掌风却陡然消失,指尖恶劣的在北堂静粉颊上一掐,笑眯眯的望着自家妹子,心底极其满意妹子凝脂般的触感。

“哥哥!”北堂静呆愣了瞬间猛然回神嗔怒道。这个哥哥就是喜欢拿她开玩笑,真是气死她了。

“呵呵,瞒儿的武功大有进步,想来一定是平日里加倍练习,只怕在江湖之上身手也算数一数二了。”

北堂静听闻北堂风这么一说,言不胜喜:“真的?可是那也不及哥哥一半的内力呀!”后半句话显然有些不甘心。

北堂风但笑不语,而后悠然说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睡,还有几日我们就要离开这里。”

“可是这耶律齐会允许我们离开么?”想到这里她就禁不住担忧起来,只怕耶律齐没那么轻易放手,到时候那个男人只怕会成为它们的一个阻碍。

“蛮儿放心,届时只怕他早已是无暇顾及我们的事情。七日后我们必定能出这大漠!”不知道蛮夷边境肆虐会不会对这个年轻君王造成困扰呢?北堂风脸上笑意加深。心底暗想道。

第八章 天朝皇家

——天朝皇家

巍峨楼宇城墙,往下看则是高约的数百丈的护城楼,蜿蜒如壁月的护城河上泛着一片水光粼粼,青灰色的护城楼由河水倒影出肃杀的之气,穿过护城楼则是一大片的红墙。是防止外敌入侵而建筑的城墙,里外共两层,穿过那层层城墙宫门才直达宫阙。

宫墙陌柳,排排杨柳默然微垂于宫城两边,轻风拂起一片翠绿之色,闻言景帝爱柳,故在宫中各个之处种满了这绿色青柳,也让这庄严肃穆的宫阙添上几分的生气。

红墙外是一派春光旖旎之色,远山环绕,碧峰拔地而起直直插入浩渺云霄,仿如划破天际之利刃,从中原直捅苍天,远处天际红云泛着紫光,远看那群山岱起的景色,葱茏青木,翠绿杨柳,绯色花容竟然让人感觉国土无边之大,江湖恣意。与这肃穆庄严的天朝宫阙相比起另有一番大气潇洒之派。

西夏建国至今已有两百多年,开国先帝乃战功赫赫有战神之称的元帝,当年元帝血洗六国,将西夏统一,而西夏也一举成为当今世上最强大的国度,人口多达近千万,其国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显赫,国富民和,一派江山彰显帝王之势。

自元帝以来,西夏各大帝王励精图治,将西夏边域拓展到西至祁山山脉,东至蛮夷边境,北至大漠南至横河,其疆域素有千万平方,寥寥大地,竟无法细数西夏土地之大。

辽大国势一直持续至今,现任帝王为第十六代君王——景帝言子傲,在位二十年的光景更是将西夏势力迅速蔓延至北疆,但这诺大国势之下也存有暗潮汹涌之态,历代君王为了巩固其势力,不断的封王割据,将西夏疆土封给各个藩王,以达到中央集权,皇权专制。久而久之,历经图月,藩王势力已经逐渐强大,并威胁至天朝权利,多年以来,废藩削藩一直是历代帝王的心头大患。但偏偏各个藩王手中所握势力又不容小觑,每人手中各有十来万精兵,若是各藩王叛乱起兵,届时天朝势力将不保。

这也是今天景帝在朝中与各个臣子所议之事。

这日天际泛着青云,远处的山峰被渺茫白雾所笼罩,蜿蜒的百川河犹如玉带横穿西夏。九朝宫阙太和殿上,一派肃穆沉凝之气,只见那百兽加身的各百官皆颔首垂眸的弓着身子,大殿之上一时之间竟然沉寂悠然,就连殿外一声清脆的鸟叫声也听得个一清二楚。

雕龙漆金宝座之上,年逾五十的景帝一张不怒而威的脸庞沉着,眼神锐利扫过在下的每个高官臣子。威严如山的脸庞让在下百官不由得额上溢出冷汗,更是在那如鹰般尖锐的眼神之下感到备大的压力。景帝当年而立之年登机上这九五至尊的皇位,一派王者之势,其眉宇之间更是透出那俯瞰众生的凛冽威严,在位二十年中以强有力的政治手段将朝中忤逆他的叛乱臣子一概拔除。手段残忍让其他朝臣无比心惊胆颤。这西夏国力也正是在他的强有力治理下变得可以与四国相拼搏。

对外,各敌国不敢轻易调兵攻袭,对内,又狠狠的镇压各个藩王想要造反的念头,百姓丰衣足食,乐业更生,整个西夏国民一派融融之气。

景帝怒沉着脸方出声:“众爱卿不知对这北疆叛乱之事有何看法?”手中拿着方从前线将士呈上的紧急军事奏折,眼中直直盯着奏折上鲜红的的“急告”两字,心中怒火已然狂烧。没有想到前线之外的威龙大将军居然与北疆有所勾结,手下五万精兵皆投诚北疆朝廷,令西夏前线屡受地方袭击,损失惨重无比,而这距离北疆最近的上北关驻扎的两万精兵又无法在两个时辰之内调入前线霎时之间殿内沉寂无声,景帝冷哼一声:“废物,统统都是废物!平日里你们弹劾官臣倒是巧舌如簧,如今到了这般战火纷战的时候,个个倒是变得惊若寒蝉。畏首畏尾起来,真是教朕失望至极!”

右相北堂绝此时站列出身,沉吟片刻拱手鞠身说道:“禀圣上,这前线地势崎岖不平,又是属于山坳洼丘之地,即使叛贼威龙将军想要一举攻下如此险要地势也得需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之内,臣相信镇远将军定能一袭击败乱臣贼子,夺回我西夏赫赫江山。”

景帝闻言脸上怒气有所收敛,一手抚上那扎三角虬须,颔首沉凝。

左相宇文及斜睨北堂绝一眼,心底冷笑一声,垂下的眼眸满是嫉恨之意。这北堂绝倒是会利用时机来博取圣上的龙心,真是教人感到羞耻至极!于是也躬身出列道:“启禀圣上,右相大人所言即是,只是这镇远将军手中所执十万精兵所驻扎的虎丘山远离前线乃有三百里,路途遥远只有旗下的铁骑兵方且能赶到,即使届时可以顺利赶到那铁骑兵不过趋趋一万人,路途奔波之中更是削弱了战斗力,更何况敌方有着三十万大军,这简直等同于以卵击石,请圣上深思啊!”一派言辞说得中肯肺腑,其余右相党羽也皆出列拱手躬身附和道:“请圣上三思!”

然而右相一派也不甘示弱,皆同样躬身道:“请圣上准许镇远将军出战!”

朝廷之内,竟然出现两派相争不下的局面,且两派言辞皆有道理,景帝瞬间陷入了沉思不语之中。

第九章 战事扭转

朝堂上的景帝怒不可遏,朝下的众臣又意见分歧,各为两派,形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气氛僵凝而沉滞。

在朝堂上的众人之中也不乏年轻的贵族子弟或是风雅贤臣,此时心底皆是各有暗付。

站在右相这边一身玄青官袍纹绣着展翅白鹤的偏然男子正低眸不语,此人正是右相北堂绝之长子北堂傲。

北堂傲低眸不语,父亲方才所言不差,纵观朝廷也只有镇远将军燕淮南旗下的十万精兵能够阻挡这北疆战事,但左相所说的也不无道理,虎丘山的确远离前线不便于驱马前往。难道就再也没有办法了么,难道要眼睁睁的望着前线失守,西夏疆域落入北疆蛮人之手?眸中渗出冷意,双拳忍不住紧握。

突闻一阵轻微咳嗽之声,北堂傲将眼神挪向前方之人。接而淡淡转开。

四皇子言子阳望了一眼正咳嗽不已的自家兄长,忍不住担忧道:“三哥可是又犯病了?”自小这个哥哥就有隐疾,每到一定的时候就会咳嗽受凉,身子骨更是大不好,真教人感到担忧。

对面的男子只是清雅一笑,眼眸含着清雅毅然之意,嵌金白玉冠束起一头如墨青丝,脸庞衬如温玉,只是脸色过于苍白,透出几分的单薄孱弱,看得出是久病缠身。

言子服温润双眸染上清淡笑意:“四弟莫要担忧,三哥这是老毛病了,过一阵子就好。”自小他与一母同胞的弟弟感情最好,小时候身体不好而受到其他皇子冷落之时也是这个开朗的弟弟替他出气,不过那会自然也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也更是因为这样他们的感情会日益加深。

“报!”正当朝上一派混乱之时,朝外跑上一身披战甲的将士。战甲上黄土沾染,额前汗水滑过大理石的地板。一脸刚毅不阿。

“快说战事如何了?”景帝情急之下竟然站起身来向着朝下的将士问道。

将士单膝跪地道:“前线失守,驻扎疆域的五万精兵损伤严重,各藩王已经赶在路上,”将士每说出一个字景帝的心就凉一分,身形居然有些许摇晃,眸中光芒尽敛。

前线失守……前线一旦失守北疆敌军就会攻入虚龙关,一旦入关那么关内百姓就会遭到屠杀,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止是景帝,就连北堂绝与宇文及、北堂风等权臣皇子都震惊不已,众人皆无法想到敌军速度居然如此之快。不到半个时辰内就使前线失守。若是一旦攻进境内,西夏百姓将受到蛮夷欺凌杀戮,这点更是让大家焦急害怕的。

就在朝中人人惊慌失措之时,战报再次从朝外响起。一名将士再次入内禀道:“报!前线出现一只数十万人所组成的军队,正与北疆蛮夷厮杀,情势陡然扭转,与我西夏前线战士共同抵抗北疆敌军!”将士的一席话让大家停止议论,不由得纷纷将视线转向那名将士。

景帝心底犹如卷起激昂巨浪,兀是将自己xiōng口欲要喷发的冲动的压住,沉声问道:“可查清那些人的来历?”到底是哪位将军或藩王有能耐能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调动数十万的精兵呢?景帝百思不得其解。

战士也是一脸的犹疑之色,但仍旧将话道完:“启禀圣上,据前线呈报,那些人在战骑上所悬挂的旗乃镶着两轮新月。

“难道……是江湖上传说中的【双城壁月】?”身为兵部侍郎同时是江湖武当山派闭关大弟子林峰突然惊呼道。众人心底不由得疑惑,这【双城壁月】究竟是……

第十章 双城壁月

“双城壁月?”景帝蹙起威吓龙眉沉吟道。

四皇子言子阳向来喜欢探究新鲜事物,而既然前线没事心也暂且松了一口气。但这次竟然能够教北疆蛮夷溃败的【双城壁月】他倒是想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于是扬起饶有兴致的笑意向这兵部侍郎林峰问道:“林大人,不知道你方才嘴里所说的【双城壁月】是何意思?”

林峰望向景帝也是一脸沉思之态,又经得四皇子这般一问,且朝上各大臣皆用不解的眼神望着自己,当下一惊却也赶紧回道:“禀圣上,【双城壁月】乃是江湖之中盛传的麒麟双子,不仅武功出神入化,其身份更是成迷,江湖盛传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只知道其势力庞大,无所不能,一切事物皆在他们的手中。江湖还有另外的传闻,说是得双城者……”林峰一脸踟蹰,不知该如何将言下之话说完。

景帝眯起鹰眸,心底想着江湖之中竟然有如此人才,手中的势力居然可以大到轻易调动数十万兵马,如若他们是敌人只怕西夏此次免不了与北疆蛮夷大战,届时更是会狼烟四起,战乱纷纷。受苦难的仍旧是浩瀚百姓。

言子阳早就耐不住性子了。急问道:“得双城者又如何?”

林峰面对百官还有景帝质问的目光,只得咬牙说道:“江湖传闻,得双城者得天下!”此话一出群臣皆愣,景帝闻言更是惊骇不已。

左相宇文及怒喝道:“放肆,这些江湖传闻又怎能轻易相信?圣上乃天赐真龙,皇恩浩荡,为太上皇钦点,乃西夏真正帝王,这些个江湖传闻简直荒唐至极,一派胡言!”

这一喝倒是让那林峰大惊,心中一凛立即单脚扣地抱拳向景帝一番肺腑之言:“望圣上恕罪,是臣愚钝道听途说江湖传闻,臣实在有为圣上恩言!”林峰双拳紧握,手臂上青筋暴突,一派忠诚热血之势。

景帝沉吟道:“林侍郎先起来,如今最紧要之事是前线战事,其余的事情待战事告息再做商议定论!”双眸紧紧眯起,愣是让朝下的百官不敢再有所多言。

右相北堂风心底犹疑不定,双城壁月……为何他心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精锐两眼望向那太和殿上方的金鎏匾牌却觉得那金光渗入人的眼中变得殷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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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前线——虚龙关外

沉闷的天际似乎泛着一层灰黑yīn霾的浓雾,犹如修罗战场上的千军万马逼迫厮杀而来,又犹如翻滚惊涛的巨浪席卷而过,黑压压的天际无边无际,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般的压迫而下。

西夏前线身居二品大将军广义将军成彪双眸紧视不远处的山脚。如今北疆蛮夷与那西夏乱臣威龙将军的三十万大军正逐渐向虚龙关渐进,以此速度只怕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就可攻破前线进入虚龙关,一旦进入虚龙关,关内西夏子民将万劫不复!双手不由自主的紧握手中大刀,一双锐眸狠绝中透出惊天巨雷般的怒意。

关外正值黄沙莽莽之际,飞沙走石,狂风呼啸,沙石卷入击打在双颊之上,成彪的xiōng口却犹如火烧般狂烈。

此时一身着黑甲战士奔跑上前单膝跪地声音颤抖急报:“将军,前线两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北疆敌军正向虚龙关前进!”这一席话让那成彪紧闭双眸xiōng口急喘,方过了一阵才压住xiōng口的惊骇与悚然,沉重得犹如背负了千斤岗石般的说道:“传令下去,众将士听命,五万大军做好准备,与北疆蛮夷一绝死战,绝对不能蛮夷踏虏我西夏疆土!”再次睁眼的时候成彪已是双目通红,眼中爆满血丝。

这一战势不可挡,他的身上系着西夏万万子民的幸福安居,即使是死他也不能临阵退缩!

这一战西夏所有的战士犹如脱离牢笼猛虎,浑身咆哮着冲入敌方之中厮杀,鲜血溅满每一个,所有的人几乎是怒红着一双眼却狂喊拼杀。

黑甲与对方的灰色甲衣混在一起,只是对方是数不尽的三十万大军,而西夏只是区区五万手前线精兵,谁胜谁负一开始早已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紧锣密鼓般的轰隆巨响从不远处响起,犹如万马奔腾般气势凛然,又如冲破云霄的撕裂破煞之声,双方厮杀的声音居然被这震天动地的声音遮掩而去,双双在那一刻甚至忘记了手中的拼搏。不由得转向那瞬间泛起黑云的天际中正的射出一道紫霞光芒。

众人不由得向对面山头望去,正见那原本黄土而铺的山头上已是黑压压一片,煞是无法分清是何物,但那轰然声响愈近之时所有的人才猛然惊骇,那竟然是绵延不绝的人!

漫天的人群将浩然的山峰占满并且正往虚龙关的方向袭来。

“停!”策马狂奔三百里而来的燕淮南镶龙广袖一挥,身后两万骑兵紧接着有序止马不前,众人心底犹疑同时被不远处的紫光震慑。只看到虚龙关山头上黑色人群犹如潮水般滚滚涌入战场之中。

燕淮南双手紧握马中缰绳,黑曜双眸紧紧落到对面山头那白色一点。心中猛然剧烈跳动,似乎有什么快要从心底破涌而出。那种心悸的感觉为何会在此处出现?

抿直的双唇犹如平直的远湖,眼神却一直未曾从山头最高点的那点白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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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八卦兵阵

那足足有数十万的黑潮如同潮水般涌入战场之中,人人眼中寒光迸射,嘴里嘶吼出声,犹如沉睡的野兽爆发出震天的狂吼,怒红了双眼痛那北疆敌军厮杀起来,愣是让那些自诩身强高壮的蛮夷之人心底惧怕起来。

但是更让人心底犹疑的是,这些骤然出现的战士每个似乎都身负高强武功,运用起浑身的武功之时游刃有余,皆然使出最狂傲的一面。让按西夏那五万精兵更是感到钦佩不已。

叛贼威龙将军大骇,双眸紧盯着眼前陡然扭转的战局,却看到那犹如从天而降的神兵高举的镶金染血兵旗上分明有着一蓝一红两轮新月。

双城壁月素以新月图案著称,

难道这就是江湖中传闻可以翻云覆雨的麒麟双子?

哼,难道就是因为那可笑的传闻天下人人就要视两子犹如的残兽修罗般骇人么?

人人道他是叛贼乱子,但是那些人哪里会晓得他年年征战,金戈铁马之下倒也只是个二品将军的不甘与愤怒,为西夏出生入死却换取不回自己的满腔抱负,他不甘心只屈身做一个小小的将军,更不愿意承认那年经轻轻便已经是六帅统领的燕淮南!

方且就让他会会这江湖上盛传的双城壁月,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双子的能耐到底有何,如若能够趁此机会一举杀死双城壁月,那他也成了攻破传说的那个人,届时天下盛传,他也将改写历史,流芳百世。

想到这里,威龙将军的野心已然被引发,浑身充满贪婪的热血,恨不得马上奔上战场将双城壁月嗜杀。

“来人,备马!”

身旁的手下闻言一愣,望着那片汹涌而入的黑潮嘴中迟疑道:“将军……可是要亲自出战,只是此刻这战局似乎并不适合出战。”

“混账,本将军的事情轮得着你这奴才来管么?”冷哼一声,将手中青钢大刀细细摩擦,怒瞪了那战士一眼。

那战士被那眦目欲裂的神情骇到,当下就双腿发软的虚脱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回道:“小人不敢,将军威猛无比,那些贼子定然不是将军的对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威龙将军并未再多看那战士一眼,将手中大刀执于大掌,跨马而上,吼叫一声跨马奔向战场中。

——南山山头

北堂静望着底下所呈现出来的八卦兵阵。

“群英、长蛇、卧龙、十面埋伏”嘴里喃喃有词,一边用树枝在沙土上画出八卦阵法的玄妙之处。

“哥哥真厉害,一下子就让北疆蛮夷落入八卦阵中,只怕这次那些蛮夷贼子是注定要吃败了!”北堂静脸上溢出喜悦之情望着自家兄长。

北堂风清淡一笑,视线落下山脚下那俨然正逐渐形成一个诺大八卦图的阵列,心底激昂万分,想不到真的让他等到了这一天,他三年来苦练兵法为的就是这一刻,现如今他要证明给全天下的人看它们双城壁月是如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要知道这八卦兵法乃江湖奇书,更是治兵奇术。又可分为甲乙丙丁之说。

甲为首长,为元帅,他经常隐蔽在幕后,所以叫遁甲。 乙、丙、丁为三奇,是领导身边最得力的三个助手。 乙为文官,叫日奇; 丙为武官,叫月奇; 丁负责后勤保障供应,叫星奇。

而它们兄妹所在的位置正式属于甲!

眼角余光忽然落向山脚下那银光闪烁的盔甲,北堂风冷笑一声转头向北堂静说道:“瞒儿,你在这里指挥阵法,我下去会一会这威龙大将军。”说完套上一边手下呈上的湛蓝盔甲,在紫光下反射出摄人光芒,刺得北堂静双眸有瞬间的睁不开。

待她回神之际,兄长已经踏马绝尘而涌入战场向着那银盔之人奔去。

第十二章 新月破杀

北堂静望着兄长绝尘而去,湛蓝色盔甲反射出寒洌冷光,心底已是了然哥哥此去必定是为了手刃西夏叛贼,便动作利落转身,望着沙土上的八卦兵阵,心底暗付。

望着黑压压的山脚,那显然逐渐形成诺大八卦阵行的兵马占据了整个洼丘,抬眸望向不由远处的滚滚黑云,瞬间她生出了一股炙热,手中紧握枯木枝迅速的在沙土上横划出八卦阵最后的三个阵法排列。

此时已是卯时,天际黑云渐压,似有狂风暴雨之势,狂风呼啸将她身上一袭白色绫罗纺纱裙裾吹得翩跹乱舞,如墨发丝狂傲飞扬与风中,远远望去犹如凤舞九天般翱翔于天际的刺鸟。

她甚至忘记了这一刻自己是谁,只知道她绝对不能让三十万蛮军侵略故土,纤纤素手悬于空中,衣诀翩飞间划出一道绚烂弧度,山脚下执着镶红旗的黑甲兵旗帜随即回应般回旋一晃,只看到那八卦阵型的大军似乎正在缓缓移动,已渐渐形成yīn阳无形中的金木水火土的之阵势,将敌军统统包围在其中。

红唇绽放出一丝冷魅弧度,北堂静放下手中枝条,视线开始在数十万大军中搜寻兄长的身影。很快她就看到那袭湛蓝色的玄铁盔甲身影已策马赶到了大军中心。恁是千万大军,她也能看到兄长绝傲出尘的身影。

北堂风一些战龙蓝色玄甲衣,头带镶着玛瑙玉石的盔帽,手执三尺青峰承影剑,正所谓是诗云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取天下。此番手中的承影宝剑更是在战场上闪耀出铺天盖地的击打而来的傲然杀气。直直取向那不过百米外的威龙将军。

威龙将军本是在奋力杀敌,但赫然之间却感到一股铿锵有力的气流从背后袭来,不由得令他冷汗浃背,于人群之中看到一身穿湛蓝宝甲的男子悬坐于泛着赤红光泽的千里名驹中,只看到那人身长玉立,一身清冽傲骨,脸上却突兀的带着狰狞嘶吼的獠牙面具,只微微露出那方抿直的削薄双唇。

那犹如远湖般的薄唇微扬,威龙将军不由得一怔,他怎会觉得眼前的男人犹如那惑世鬼魅般妖娆,但是下一刻当他的目光看向那如同黑色漩涡般的眼瞳时心底居然渐渐生出寒意,眼前的男人犹如修罗炼狱的存在,双瞳清凉却透着毁天灭地的yīn鸷.

攥紧手中的蛟龙银枪,威龙将军如同千军破潮般向北堂风冲去,银枪在万军中反射出赤红的血色,犹如威龙将军此刻眼中狂暴的血丝般.

正当那蛟龙银枪千钧之势的划过激狂的气流刺向北堂风的时候却惊骇的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呆愣的望着自己的xiōng前.

鲜血正缓缓从xiōng前承影剑刺出的黑色洞口流出,滴滴洒落在泛着清光的承影剑,剑身被腥浓温热的血所渐渐覆盖,正犹如当年在玄武门的自己.也是如此的绝望破败.,

北堂风毫无涟漪的空寂眸子倒映出眼前眦目欲裂的威龙将军,手中的承影剑下一刻又刺入一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年在玄武门.

天青色的大理石被鲜血浸透着一层妖冶的红,天空是yīn霾的灰沉色,整个诺大的皇城衍生出一层死寂气息,就连飞鸟也不敢过多的停留,在碧瓦红墙的宫廷楼宇盘旋鸣叫几声便慌乱惊恐的扑扎离去.

血一直从太和殿蔓延至玄武门外,一路的血色蜿蜒,所过之处都犹如生出一朵朵绝艳妖糜的曼珠沙华.甚至连那平日里戏耍游玩的畅春园也飘荡着死亡的气息.

他赤膊着身子被人拖走在大理石地板上,从太和殿沿着白玉青石的阶梯到雕镂着凤凰九龙图腾的石柱,迷茫混沌之中只看到自己身上的鲜血将所有的一切都浸染上一片血红.宛如破败的人偶毫无生气的被那羽林骑驾着拖走,耳边迷糊之间听到的是妹妹伤心欲绝的求饶磕头声,眼看妹妹泪眼模糊的朝着大殿上的男人俯首磕头,血一直从她的额头溢出,那个身在九五至尊的男人依旧冷眼相望,眼中丝毫不曾泛起一片涟漪.

而位于赤金龙位右列以当朝左相为首的一群大臣则面露快意傲然之笑,眼眸睥睨望着破败的自己望着殿下不停磕头的妹妹.其中位于第三个的威龙将军则毫无顾及的当着众臣的面以以下犯乱的罪责狠狠掴了妹妹一掌,她的脸颊浮起妖艳的红.刺痛了他的双眼.

西夏景德二十三年,右相次子以故意刺伤左相宇文及之子宇文赫,以及无视朝廷王法以下犯乱触怒龙颜.

西夏史册记,右相次子北堂风不好上学,亦喜流连花丛,贪富权贵,放荡yín靡,家中美眷数十上百不计,此乃混乱朝纲,大逆不道之罪行,加之故意刺伤左相之子致使如今方乃命悬一线,故左相及一干朝廷臣子上奏其间种种罪行,景帝大怒,将其赐死于玄武门.方警戒于世人乃应恶yín好上,至此朝纲加以严整众皇子及权臣子嗣.乃以此为效尤.

“是……….你!”威龙将军双瞳暴睁,双唇颤抖,紧紧瞪着眼前那早以撕开獠牙面具正露出一张绝世姿容的男子.

即使那张脸比起三年前越发妖冶鬼魅但他依旧认出了,他正是那年早应当死于玄武殿之人!

对面之人嘴角掀起绝魅冷笑,手起剑离,三尺鲜血浸满威龙将军黑色战甲.

直至跌落下马的一刻,他仍旧是双眸暴睁,死不瞑目的大睁,xiōng前的血髅鲜血滚滚……

而与此同时被困于yīn阳八卦阵中的北疆敌军宣告战降.而那似从天而降的三十万大军顷刻之间撤军绝尘离去.

世人只知道那领军之人乃天下之传说——双城壁月

第二卷 翻云覆雨乱京城

第十三章 庙堂九五喜赐婚

虚龙关一战,无论是江湖亦或是庙堂,双城壁月早就成为百姓官臣茶余饭后所谈起的传说。

根据前线战士所述,那天的天空是黑云压沉,汹潮暗涌,北疆三十万铁骑大兵早已是兵临驻扎至虚龙关外,直逼西夏中原,一旦攻城,虚龙关内西夏子民将遭到万劫不复之深渊。情势急迫,乃是西夏生死存亡之际。

天空上秃鹰盘桓而绕,凄厉的鸣叫不绝于耳,就连空气之中也飘荡出一层淡淡的铁腥之味,从虚龙关城下望去,三十万北疆铁骑犹如瀚海林立,整齐划分排列于前线,手中执起的弯刀闪着烁烁刺芒,每个人的脸上的带着嗜血的疯狂。

而西夏不过五万驻扎精兵,等同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也就是那个时候,黑沉的天际劈出一道紫霞芒光,只听到轰隆破天的巨响在山的另一头响起,恍如海市蜃楼般,数十万黑甲骑兵从山头直涌而下,咆哮着朝北疆蛮夷奔去。

上千帆织锦的旗帜上布满了两轮新月,随着狂肆的风沙猎猎作响。

那是一个传说,一个关于双城壁月的传说,更是虚龙关城内百姓人人所崇敬的英雄。

战场上那个带着獠牙面积的清傲宝蓝盔甲男子一剑刺毙叛贼威龙将军,使得十万叛军与北疆蛮夷震慑不已,大灭敌军士气!

山头上那抹飞舞蹁跹的白色虽无法窥视其身形,但那一点白色却永远成了虚龙关内百姓一声不可磨灭的记忆。

———京畿皇城

城外百姓正刚为前线虚龙关告捷战败北疆的战士举国欢雀庆贺,城内九重宫阙的太和殿上却是压抑沉闷,只因为此战之后群臣帝王才意识到西夏的弊端与潜在之威胁。

今日的太和殿气氛比起前两日气氛虽是有所缓解,但穿着红袍锦衣的百官却是跪满宽广浩大的太和殿上,景帝威坐金鎏赤龙椅上,沉目望向殿下众百官,望着桌案堆砌满满的奏折不禁拧起了眉。

自虚龙关一战后,这双城壁月的声誉在整个西夏便传开,几乎每个西夏子民都知道在那北疆蛮夷践踏西夏国土之时是双城救了他们,而不是西夏精兵。这点使得双城在西夏子民的心中更是神圣般存在。

假若这双城一旦有心造反,此时他们又是民心所向,若真有那么一天,只怕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翻云覆雨而已,只是已经过了整整半个月。却一直再也没有更多关于双城的行迹,甚至连朝廷秘密遣派追踪的人马也徒劳而归,这整整几十万大军仿若天降般从此消失匿迹。

虽然不知双城到底是何目的,但单从他们助西夏赶走北疆敌军开始就可以说不会是西夏的敌人,景帝思及紧皱的龙眉终于有所舒展,朗声道:“中书侍郎的权纪守,立刻给朕拟一道指,就说是双城壁月的挽救西夏于水火之中,特赐予其安国居士之称!”

景帝声如洪钟般响彻整个朝堂,百官皇子心底皆为一凛,微低垂下头,默不做言,实际上明理人都知道,景帝这一招棋下得极好,一来可以使得双城没有反逆之心,二来更显朝廷之恩威并重,百姓至此更加安定。

骤然之间,朝堂上百官应和,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而却有一人始终敛下墨玉般的黑眸,抿直的方唇更显其冷毅寒洌。

燕淮南双手紧握成拳,眼中的眸广似乎飘向很远的地方。那片绮丽旖旎的桃花林中,漫天粉色的花瓣将后院装饰成粉色的花海,微风轻拂之处,满园满地的花瓣便如同翩跹而起的舞蝶萦绕飞絮。

偶尔纷絮的花瓣落在她纤薄的肩头,桃花树下,一身玄素白色绫罗缎裙,腰间系着同粉色的流苏锦带,衬得她肤如凝脂般的洁嫩,弯月般的眼眸总喜欢毫无遮掩的盯着对他,额前刘海掩过两弯烟眉,下巴虽圆润却美如白玉。

她白色的裙裾飘拂在粉色花海中,犹如轻盈飞舞的粉蝶调皮的嬉戏,她的身影不停的在桃花林间飞掠穿梭,银铃般的笑声柔柔的如清泉击石一声一声敲打在他心头,他听到身上某个地方开始柔软。

他还记得那一天她娇俏顽皮的斜睨他一眼,扬起白腻的颈项红唇微嘟:“呐~我呢就勉强喜欢你咯,你可要知道这个世上呢就只有我会喜欢上你这个冰块了!”

“淮南,你呢就是这块冰块,我呢就是这火把,也只有我才能溶解你这千年冰块!~”茫茫大雪的初冬夜晚,她一袭华丽白狐裘衣站在他的门前,不顾自己身上厚重的雪霜,乐呵呵的一手捧着一簇晶莹如玉的雪一手拿着火把在他面前宣告。火光将她双颊氲染上一层淡淡橘色,他看到她的眼中有红色的爱恋与少女的羞涩。

只是现在那个曾经将他当作唯一,喜欢依偎在他怀中撒娇的人儿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因为是他亲手斩断了他与她之间的最深的那根线,残忍的将她打入地狱。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一天,他亲手也是第一次伤她。

成庆殿前,她如玉的脸庞透出苍凉的绝望,一双羽扇水翦强忍着晶莹泪意,失去了往日的精灵顽皮,滑嫩的左边脸颊不自然的赤红浮肿。

声音含着几分颤抖与狠绝:“原来一直傻的那个是我,不管我如何的爱你,你却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你宁愿只相信你看到的,却不愿意相信你所爱的人。”她笑了,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要灿烂,泼墨青丝凌乱乱舞飞扬在狂肆的空中,也拂过他的xiōng口,白色裙裾衬得她整个人苍白无力,漫天的悲伤将她深深的淹没,他似乎看到她的脚下淌出绝望的气息,一点一点连同对他的爱一起流泻。他的心在那个时候撕裂段碎。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犯过的错……

次日,北堂风长女前往普陀寺祈福遭到刺客袭击。因受到惊吓至此常年病卧于深闺。

只有他知道,那次遇刺是让他失去了她,万丈深崖,无人能免于一死,他疯狂在山下寻找,最终却只找到当年他送给她的那方镌刻着她名字的朝凤玉佩。

直到早朝结束,他才隐隐听到皇上赐婚。

三天后,京城再次被皇城传出的消息所轰动。

六帅统领镇远将军半月之后迎娶礼部尚书张培素之女张婉莹。右相北堂绝长女北堂静同日下嫁当朝三皇子言子服,届时普天同庆,景帝特此大赦天下三日,轻摇赋税,减免一切税收,整改地方苛政。

第十四章 传闻之京城美人(上)

这日天朗气清,风卷云舒,醉月楼的三楼雅间中,早已扯下玄黑色纱帽的北堂静斜睨了一眼坐得慵懒如狐狸般的北堂风,对面之人正闲适舒服的阖起平日里那双精光渗人的潋滟凤眸,温玉般的脸颊透着宁和悠远,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张脸庞都可谓是清朗宁秀,淡雅离漠。

方想启唇喊道却又因眼前之人脸上透出的几分倦色而生生止住,有些无趣的将水眸转到西月湖上,只看到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灿色霞光。湖中的青石拱桥人来人往,而楼下的明华道则是人群马车川流不息,一派国民富饶安康之景。

北堂静有些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的瓷盏正打算轻啜一口碧螺春,楼下践踏而来的马蹄声响震得脚底都能感到些许微颤,心底不由吃惊,稍稍探出螓首往下望去。一列有序急速前行的黑甲士兵正纵马飞奔,轰隆的马蹄声响将整个明华道震得如同六月的春雷,沉闷急破。一旁的路人纷纷惊恐躲闪。

奇怪了?这前线战事才刚刚告捷,宫中就立刻派出了羽林骑,如果不是刚才那领头那人腰间悬挂的羽林骑的腰牌,她也不会认得那是东宫右卫羽林骑的人马。

难不成东宫发生了什么事?

北堂静放下手中瓷盏,如烟水眸闪过猫般的精光。看起来这京城之中又有大事发生了,居然出动了右卫羽林骑?

一旁的爱儿看着绝尘飞驰而去的羽林骑,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姐,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要不要我去打探打探?”一袭粉蓝色绫罗绸裙的爱儿水润的眸子泛出兴趣盎然的眸光,嘴角抿着笑意,扬起可爱的小脸对着眼前的北堂静。

北堂静眯起水眸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妮子,不由得笑道:“又想出去玩?”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嘴角的笑意都快露出来了,眼中那份兴奋饶是让人一眼就看穿,这个小丫鬟跟着哥哥久了,自然也是小狐狸一只。

被自家主子看穿爱儿反倒没有羞愧之意,反而大大方方嘿嘿笑着:“小姐真是冰雪聪明,爱儿的小心思都被你猜到了,那……”眼巴巴的望着,大眼无辜的睨向对面之人。

对面的人挑起柳眉,嘴角微扬,一张无暇瓷玉般的脸颊让爱儿顿时看得有些恍神,即使已经跟在少爷小姐的身边足足三年,但对它们两人那张绝世容颜饶是没有办法抵抗,小脸儿呆呆的痴望着,直到自家小姐风铃般悦耳的嗓音含着笑意在门外消失:“小丫头,你还是乖乖陪在哥哥身边吧,本公子呢要出现一下,不准跟来!”瞪着眸子回神之际,那方锦色玄衣已经消失在门外。

很明显的,她又被自家的小姐给-耍-了!

气愤难耐的跺着小蛮蹄。愤愤转身对上的是一张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庞,不由气道:“喂,你就不担心小姐在外面受到欺负?”

眼前的少年一张白玉的脸庞晶莹细腻,宛如水晶般纯澈透明,薄唇毫无温度的抿着,只有那本应泼墨的青丝化为一缕苍茫雪白,流泻于昂直的背后,修长手指攥着青峰宝剑,一脸淡漠疏离。甚至连眼神都未曾变过,半响才淡淡答道:“小姐的武功比你高,不会有危险。”

啊啊啊,爱儿简直就想杀人,她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是否跟错了主子!不仅如此还有跟这样一个千年大冰山在一起!小姐啊小姐,你怎么可以丢下她一个人自己去游玩呢~

而此刻的北堂静早已潇洒得如同蛟鱼般穿梭在川流不息的集市中。

黑色纱帽之下的北堂静正静坐于集市的某小茶摊上饮着清凉的茶水。听着周边的人闲谈杂趣。

“喂,你听说了吗,听说最近京城又有大事发生了!”邻桌的几个男人正闲聊,其中一个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但北堂静内功深厚却能听个清清楚楚。

“什么大事?”

“这皇上已经给镇远将军赐婚了,听说可是京城第一美人礼部尚书的千金张婉莹呢!”顿时周围一片抽气声。

北堂静手中的瓷杯也恍铛一声跌落于桌,眼中滑过不知是愕然还是悲凉。

原来他就要大婚了么?呵呵,她早就应该想到了。

后面的男人见到自己的消息带来如此之大影响力,便有些得意洋洋的接着道:“这还不是最让人吃惊的,这皇上啊还将那右相的千金下嫁给了当朝的三皇子啊!你们可知道那右相是什么人物?哼,那可都是皇上身边的辅佐大臣啊,没有想到这病卧深闺的千金下嫁给那快死的孱弱三皇子,哈哈,倒也是绝配呢!”说完那人乐呵笑起!

“啊!!我的手!”笑声未落就惨叫一声,一枚极其细小的瓷片刺入他的手背,让他顿时尖叫连连,众人心中一凛回首四顾发现对面早已人影无踪,只余留一摊碎瓷片。心底更是冷汗连连。

第十五章 传闻之京城美人(下)

穿过西街的后头便是京城皇家贵族或上层高官所居住一带,北堂静脚下轻点,旋身已跃然进入这镇远将军的府邸,后院之中青木盛盛,与她三年前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

红墙绿瓦的楼阁上依旧是彩凤麒麟,北堂静凝神望着眼前景物,心中却感到几分寂然, 没有想到此去经年,回来的时候早已经是物是人非,物仍在,人已变,再多的也已经成为了过去。

一路沿着柳岸河堤渐渐走去,不知不觉人已经到达前院,路上未见任何守卫的侍卫与家仆北堂静也不感到意外,本来那个人就喜安静清雅,府邸之中也不喜太多人来往。

如果让世人知道这威赫显耀的镇远将军府邸会是这般的素雅清净只怕会没几个相信吧。

想到这里北堂静嘴角轻扬,正打算往前走去的时候,脚步却犹如点穴般无法再挪动半步。

不远处的凉亭之中,一对璧人正在闲情畅谈,美人一身淡黄软纱锦织衣裙,肩上披着白色披肩流苏,青丝挽成流云髻,只剩少许几缕垂落于香肩之上,仔细看去,美人面若桃瓣,眉如青黛,唇如绛红,鹅蛋脸染上淡淡绯红,好一个闭月羞花的美人!

而男人剑眉入鬓,削薄双唇略显柔和不少,刚毅的轮廓线条添上几分的慑人气息,身材如刀斧般健壮修长,一身黑色玄衣,布料是极其好的上等苏杭织锦,上面纹绣着赤金双龙。

真是好一对璧人,也难怪最近京城离人人都在称颂这威赫显耀的镇远将军燕淮南与尚书千金张婉莹是英雄美人呢,两人的婚事更是让全京城的人都在纷纷议论。

敛下气息,稳住体内那不断串流的气息,依燕淮南的深厚功力若是百米之内有任何气息都瞒不过他,所以她只能谨慎小心,毕竟如今是她擅自闯入别人的府邸。

北堂静水眸望向对面两人,心底说不清是怎样一番滋味,只知道对面的人两极其刺眼,仿若有什么在她的心底狠狠刺出一个大洞来。

“淮南,还有七天就是你我的大婚之日,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问你的,但是我听说之前……”张婉莹美眸柔光四溢,轻柔望向对面的燕淮南。

在圣旨下达那一刻,她的心是喜悦的,眼前的男人是她等了整整两年的男人,自从两年之前这个男人征战归来,在玄武门百官相迎那一刻,那个踏马而归的刚硬身影,她至今还记得他那身银色的战甲在阳光下散发出夺目耀眼的荣耀光芒,而那个人的影子也在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虽然世人的眼中他与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她的心仍不确定,她早有听说,当年的他与右相之女感情甚笃,更在京城创造了不少的佳话,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右相长子发生的犯上之罪,或许他早已是它人之夫。

想到这里她的心仍然会不安,所以今天她想要知道自己在他的心里可曾有过一方的位置。

犹豫了一下,张婉莹幽然说道:“我知道你曾经与右相之女有过婚约,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发生,你或许早已经是别人的夫君。”

“婉莹,我们就快要大婚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及了,你我的婚约已成事实,而我燕淮南也注定这一生只有你一个妻子。”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娶谁又有何区别呢?可是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是美好的,她对他的情他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

张婉莹抿唇轻笑,一脸柔顺的将螓首轻轻挨靠在燕淮南的xiōng前,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大答案,这点已经足够。

燕淮南黑眸闪过不知名的情绪,手中的力道微微收拢,将怀中之人拥紧。

亭上璧人欣然相拥,不远处的某人却已经心神俱裂,双颊划过清泪。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却没有想到亲眼见到之时依旧心口会这般的痛。痛到她快要不能呼吸。

不愿意在这个伤心之地过于久留,正打算倾身离开,脚下犹不及踩到枯木枝,断裂的清脆声响惊动了亭中的燕淮南。

“是谁?!”燕淮南放开怀中佳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大喝,暗运气流,顷刻之间已经疾身掠过碧湖,来到北堂静躲藏的地方,却只能依稀看到玄色锦袍的一角,而那窥视之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之中似乎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梨花香,心底不由得微震,某个地方正轻轻。

难道会是她么?

唇畔溢出涩然笑意,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那个人早就已经消失在世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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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北堂静在燕淮南发现她之前早已如同蛟鱼一般掠身飞出将军府,情急之下飞身而过临边的府邸。

将军府与这西伯侯小侯爷的府邸更是临边而建,北堂静纵身之下竟然进入这小侯爷的府邸之中。方想松一口气,却又忽听到有争执之声在前处响起。

第十六章 帝京侯爷多逍遥

北堂静立刻收敛顿时有些急喘的呼吸,稳下步伐悄然向前走去,心底顿时感叹起今天她可是连着两次做贼了,自己前脚才从将军府,如今人却已经飞身到了这在朝中同样势力庞大的西伯侯王府。

随着脚下的步伐越加靠近,前方传来的争执声也清晰的落入了北堂静的耳中,两道清晰的男声此时在从前方的临水而建的绿水阁传来。

侧身望去,背对着北堂静的男子体格欣长清俊,身上一袭月牙色白袍,袍身上织锦着仙鹤祥云,加上袖口上刺绣而上的滚边银线更是彰显出男子的身份定然是位高权重者,而另外一男子面色yīn郁,白皙俊颜正透出冷冽的寒意,悬在紫袍广袖下的双手更是紧握成拳,怒目而视背对着的男子,眼中yīn鸷的眸光似乎能撕裂眼前之人,叫人心底莫名的生寒。

北堂静望着阁中之人即可弯唇而笑,想来她已经十分的清楚对面之人是何人了。仅仅只是几年不见,他们长得倒是越发的标致去了,呵呵,真不知道这几人在京城之中又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呢~

本只是打着有趣的心情偷听这两人的谈话,但是北堂静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似乎与自己有点关系?~

“难道你就任由他迎娶那个女人么?他怎么可以忘记自己的承诺!”怒目咆哮的正是京城中素有玉面小侯爷之称的慕容淳安。

白袍男子轻叹一声,他何尝不是怨恨那燕淮南,若不是因为燕淮南当年的狠心欲绝,那个人应该也不会从此在他们的身边消失。如今那个男人更是背叛自己当年的承诺而赢取除了她之外的女人。

他亦怨亦恨,但他深知再多的恨也无法改变那个人已经不再于世的事实。

“淳安,这是皇上亲自下旨的,你我都没有办法阻止干涉。”男子此时已经转过身来,似乎不忍对上好友极怒狂欲的yīn沉面庞,因为他深知从慕容淳安的眼中他同样看到了那个冷漠狂鸷的自己。

北堂静在男子转过来的一瞬间仍是无法自抑的微愣,楚南风仍旧是恬淡宁远,纤尘不染的谪仙,只见男子面如冠玉,眉若刀裁,眸如玄墨,唇如淡莲,水波粼粼的折射下更是凭添了一股子的飘渺舒雅。

这个男子总是叫人感到如谪仙般的遥远存在,嘴角也一如既往的带着清淡笑意,只是北堂静知道这笑意从未到过他的眼底。

“皇明又如何,你明明知道的,若不是他,当年静儿也不会……哼!”重重一拳已经砸在身旁的朱漆柱子上。

他心底实际上清楚的知道违抗皇明的后果如何,只是叫他不甘心的是燕淮南如今佳人在怀,荣耀于身的盛气凌人!每每那个时候他总会想到那本该站在燕淮南身边,真正让他疼让他爱的人儿,只是如今燕淮南的身边早就换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此时的楚南风也是静默不语,他的心也在痛也在恨,只是位高权重又如何,身为西夏权势甚人的国师又如何呢,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自己心爱之人香消玉殒而无能为力!

北堂静微阖下早已湿润的眸,咬着嘴唇苦笑,如果不是今天误闯了这西伯侯府,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两个傻瓜还在为她抱不平。

一直平息的呼吸顿时有些急促,步伐有些颤抖的偏移,但她却忘记了如今自己是窥视它人的举动。

小侯爷是何等人也,想来也是在军队待上过一些时日的人,即可反应意识到有人潜藏在暗处,身形一闪,脚下凌空扑起,人已闪到了北堂静隐藏的地方,而北堂静此时才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已被人发现踪迹,心底惊慌之余赶紧色深闪躲,却没有想到胳膊已经被人紧紧钳制住。

楚南风温润的眼眸微愣,望着园子花丛深处传来交手的声音,感觉提步前去查看。

虚晃了几招,幸而近日她带上了面纱,所以不会担心慕容淳安会将她认出,所以动手起来也凌厉快速,十几招后她依已然摆脱了慕容淳安的控制,趁着慕容淳安躲闪暗器的同时运气飞身闪出了墙壁之外。面上一阵清凉,面纱瞬间被人从身后撕扯开,顾不上许多的闪身消失在府邸外。

而慕容淳安也不过只昵得她模糊的瞬间侧脸,只觉得莫名的一阵心悸但也只仅存片刻便荡然消失。

出神凝望着手中的纺纱面巾,剑眉紧蹙。犹不知来人正是自己心心挂念了几年的心爱人儿。

第十七章 惊鸿一瞥雄心乱

从西伯侯府匆忙离开之后,北堂静回想起方才从将军府一直到西伯侯府所看到听到的一切,心底不由得感到五味杂陈般错综复杂,似乎三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年少时那些青葱无忧的岁月随着那年所发生的事情全数蜕变。

三年的蜕变中,他们变成了只手便可以的男人,而她则从堂堂右相之女、名门千金变成了流落在外的双城壁月。而楚南风如今竟然是西夏国位高权重的国师,可以执掌国家命运,而慕容淳安也被加封受爵,现今更是京城少女们芳心暗许的第一才子———文状元身兼西伯侯。

北堂静微叹一口气,有些莞尔这些年来的变化。

距离西伯侯府邸不远处的街道过路行人甚少,且此时已近午时,烈日直射下让她感到一些热意,打算现暂时会客栈休息一会晚点再出来好好的逛逛京城,毕竟久违京城多时,她快要忘记京城有多少好玩的东西了,方才一下子就逛得不亦乐乎,只是不知道爱儿那小妮子是否还在偷偷埋怨自己戏弄她。

在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串糖葫芦,打算回去的时候正好用来讨好爱儿那个小妮子,也好让她消消气。

也正在此时,轱辘车轴骤然响起,北堂静移眸望向前方街道一辆急速的马车正轰然而至,后便紧跟着七八匹训练有素且气势嚣张凌人的护卫队,看得出马车的主人非富即贵,尤其是马车边上镀金镶银的精心设计就知道马车所出并非一般的世家。

不过最令人担忧的则是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娃,四五岁的小女娃被突如其来出现的马车惊呆了,犹不及回神眼看就要被撞上,而附近路人稀少更不会有人上前营救,看得几个来往路人惊叫出声,但是前方马车却没有一丝一毫勒马暂停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扬鞭的速度,让马车更急速前行。

北堂静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糖葫芦弹指插入一旁的树干上,纵身而出,动作气势如虹如惊鸿飞燕,白色的衣裙被卷起的气流激荡在空气中,伸出双臂动作电闪雷鸣般将小女娃拥入怀中,而马车此时离她不过已三四米的距离。

在这迫在眉睫之际,北堂静眸光闪过凌厉光芒,单足点地旋身之间脚下轻踩马头,高高跃过整部马车,直到脚下恢复于地之后才将怀中小女娃放下。

转身将插入一旁的糖葫芦递给早已吓傻的小女娃:“妹妹,乖~这个给你吃好么?”扬起暖暖的笑意,北堂静柔声哄到,白皙无暇的脸庞此时恬淡温柔,让小女娃顿时就看呆了,一下子的惊吓变成了温柔的轻哄,这个小女娃显然不能接受事情的转变过快。只能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跟北堂静玩瞪眼游戏。

好久之后小女娃才咬唇喃道:“姐姐是仙女么?”

童真的话语让北堂静哭笑不得。但仍旧含笑而问:“姐姐不是仙女,是人哦~”

“那姐姐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我娘说像京城第一美人那样的姐姐就是仙女下凡来的!”娘说的话一定准没错~

京城第一美人?连这小小的女娃都知道那尚书之女张婉莹,看来它们两个人的婚事早就遍布京城了,天下的人只怕都在盼着这一对璧人的成亲那天的盛大场面呢~

北堂静敛下心底的黯然,轻声笑道:“姐姐不是第一美女,所以姐姐不是仙女呢~”

小女孩皱起眉头似乎有些无法理解北堂静的话,耳后又突然敞开笑容:“姐姐长得比仙女姐姐好看,所以姐姐不是仙女咯?”大眼眨了眨,小女孩突然明白一般脸上也荡出了笑意。

而此时的北堂静则惊愕启唇,久久摸着小女孩的头才将小女孩一只送到家门口。

双手轻拍自己的脸蛋,不由得心想自己不知与那张婉莹比起来到底谁更胜一份姿色呢?

摇摇头,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也拿自己跟那个张婉莹做比较了?从怀中抽出一块纱巾从新将自己的脸颊遮掩住,才往人多的方向走去,只是糖葫芦没了,只怕自己回去之后爱儿一定会抓狂吧~~

另一边,说道方才被北堂静翻身而过的马车主人正是朝中权贵,势力庞大的左相宇文及的独子——宇文赫。

方才他揭帘一刻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张无暇滑腻的侧颜,但也足以让他心魂神据,整个人如同电击般怔在车厢中愣是无法从那恍若绝世幽莲的容颜中回神。

当马车行至五六百米的时候他才响起命人转车按着原路返回,顾不上四王爷近日的酒令邀约,但是回头过去的时候发现佳人已然不再,剩下的只有空气中淡淡的一缕若有若无的芳香。

狂肆的眸中顿时出现冷鸷的疯狂,不管那女子是人是鬼,身份如何他都要势在必得!

第十八章 虚凤假意倚红妆

半月时光弹指飞逝,今日京城各处官道皆出动了黑家骑兵,为的就是防止暴乱发生,毕竟天朝皇子赢取王妃以及镇远将军迎娶尚书之女,都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场面。

这不,一大早的离着明华道最近的醉月楼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占个人满为患,只是为了能在楼上远远的望上那些传闻中的皇子将军是如何赢取权势极大的右相之女以及京城第一大美人。

醉月楼的三楼雅阁中,北堂静与哥哥北堂风倚窗而坐,两人身边分别跟着一娇小可爱的爱儿丫头与沉默不语的静言。手中捏着花生米,北堂静嘴角衔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望着楼下那红毯铺作的官道,眼波流转之间闪过冷魅。

再过不到两个迎亲的对舞就要从这里路过了呢,到时候人人敬仰而尊重的镇远将军也将在这里迎娶京城第一美人张婉莹,到时候还不知道能够羡煞多少世人呢~

北堂风扬起狭长凤眼悠然望着北堂静,如玉的脸庞被一半yīn影遮掩,分不清脸上脸上是喜是怒的情绪,指尖上拽着的白骨玉扇也转悠旋转。

只有不太了解小姐心底所想之事的爱儿脸上洋溢着好奇与兴奋,说来也不能怪她,跟着自家小姐常年在漠北,看到的不是大漠就是朴素的民风,像今天如此奢华隆重的场面她今个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自然是激动不已。若是她知道这前来迎亲的威名显赫的镇远大将军就是负她家小姐之人,不知道她脸上还能挂着这笑不?

这里两人的心底各猜心思,另一边的其他人也同样这样一场婚事而烦乱不已。

———右相府

诺大的闺房中,喜婆带着七八名容貌清秀的小丫头进入眼前这间别具江南特色的典雅闺阁,檀木梳妆镜前端庄着一位纤细婀娜的少女,只看到少女面色含春,嘴边衔着喜悦笑意,眉目间尽是期待与激动。

在喜婆的示意之下,鱼贯而入的婢女动作凌厉且的迅速有致的从玉盘中端起一件雕缕着彩凤双飞的大红嫁衣,嫁衣光彩照人,分别用玛瑙玉与极其珍贵的宝石在镶嵌于前xiōng、袖口、裙摆之处。

在穿上嫁人之前,少女已经经过了重重的仪式,从开始的花瓣沐浴到修甲描眉,点绛唇、额上描朱丹,再经过层层繁琐的盘发髻,一系列的程序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弄好。

她寅时起,到现在已经是辰时,而迎亲的队伍到了午时就会来到,在这之前她必须要让自己变成最美丽的新娘,因为过了今天之后她的身份就不将是那个一直寄居在别人影子里的卑贱身份,而是成了天家的媳妇,当今的三皇妃恭亲王妃!

理妆完毕她温顺婉约的端坐在床榻上,容颜安静而恬淡。

此时门外缓缓走入一名容貌秀美的中年妇女,美妇今天一袭紫红色的牡丹织锦的华服,头上钗着名贵的东海珍珠以及各样的花钿,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此人正是右相夫人苏秋佟。

只看她望着那些婢女淡笑示意她们跟喜婆先退出去,待门关上后才走进少女,对上少女有些忐忑的脸庞遂笑道:“翠儿,你今天很漂亮。”

少女惊慌起身却被苏秋佟按坐回床榻。

“翠儿,我们都很感谢你这些年来代替瞒儿的身份向世人隐瞒,我们也知道让你下嫁自己不喜欢的人对你来说是委屈你了。但是……你要清楚一件事情,一旦你嫁入了天家,不管你从前是谁,是什么身份,你都只能是北堂静!”苏秋佟不会看不出翠儿心底的自私,三年来她代替瞒儿待在这狭小的右相府,代替着瞒儿的右相之女身份只是为了隐瞒瞒儿已经不幸的消息。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恐怕这件事情是瞒不过像燕淮南还有国师楚南风那些与瞒儿牵连过深的人,但是却是绝对不能让天家的人以及宇文及那老狐狸知道,否则对它们右相府来说恐怕就不是欺君的罪名了。

翠儿是三年前瞒儿遇难不久之后她在路上买下的,当时瞅着这丫头倒是乖巧可人便决定让她暂代瞒儿的位置,只希望能有一日瞒儿会……

想到这里苏秋佟的心忍不住隐隐作痛,想起女儿眼角隐约有了湿意。

敛下心底的情绪,苏秋佟恢复一脸的冷清,她知道翠儿自从知道能嫁入天家之后一直期待不已,而她也早就看出翠儿自私的一面,但如今已别无他法,翠儿嫁入天家之后不知是否会对右相府造成威胁,无论如何她都要做好万应的准备。

“翠儿知道……”翠儿低敛着头,眉眼乖巧只有在眼瞳深处闪过一抹恨意。

苏秋佟与翠儿短聊了一炷香时间才赶着去处理其他大婚的事宜。

而另一边对翠儿嫁入天家颇有不满的两个小人正将不屑之情扬于脸上。右相次子北堂凌冷哼一声,望着前方不远的闺阁冷笑。而身边于他长得一模一样如同瓷娃娃般的北堂琪却只手托着下巴叹气。

“呵呵,放心,不会有事的。”恍如谪仙般淡雅的楚南风宠溺的摸着两个小娃娃的脑袋,这两个娃娃不过十六岁自然是心浮气躁了一些,不过似乎有人比它们还要浮躁。

淡淡望了一眼面色yīn郁的慕容淳安,这家伙似乎变得比起往日都要yīn鸷几分,知道他的恨他的气,但是这也是别无他法的事实。

“楚大哥,那翠儿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我只怕到时候右相府会……”咬着唇北堂琪担忧的蹙眉。

“有我在,不会有事。”楚南风仍旧是风轻云淡的回答,只是眼中多了一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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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望着镜中娇艳如花的自己,嘴角生出几分媚意。想起之前在右相的种种经历不由得心生恨意,尽管过的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是她却如笼中鸟一般无法飞翔,她恨北堂静那个已死之人,更恨整个右相府!

如今她就要当上恭亲王妃了,到时她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后悔莫及!“北堂绝,我要让你们右相府知道我再也不是当初的翠儿。”掌心恨恨掐断一枚精致银钗,满脸yīn郁。

“呵呵,你方才说是谁要整个右相府付出代价?”翠儿心底一惊,隐约从镜中看到后面有人进入忙回神查看。

这一看却是如同被夺魂摄魄一般呆愣在地,只看到对面一身白衣少女犹如天仙下凡,绝美容颜透着细腻的盈盈光姿,眉梢处透出千万种妩媚风情。脸上淡妆轻抹却遮不住她与世的光辉。

只是这名女子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大惊失色问道:“你是谁?”

第十九章 李代桃僵嫁天家

北堂静此时正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眉目如秋水般的女子,看起来爹娘帮她找来的替身还真是不错呢~长得倒也算是个美女,只不过这个女人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以为自己就一定可以嫁入天家么?

呵呵,真是个光拥有美丽的脸蛋但大脑空白的女人呢~!

寻着面前的梨花木凳,北堂静悠闲大方的坐下,而翠儿此时才发现北堂静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长相娇俏可人的丫鬟,脸上正带着嘲讽的笑意,安静的立于北堂静的身后。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翠儿在心底不禁猜想到,眼神警惕的望着她们的同时也在惊叹于北堂静绝色的姿容,她自己也曾经远远的见过那京城美人张婉莹的花容,但是若与眼前这个女子比起来却不及其姿色的十分之一,眼前的女子更像是从那云雾飘渺的仙境中走出来的人儿,只需要一眼就能夺人的魂魄。

“爱儿,你说她长得漂亮么?”北堂静一手支起下颚,一边语带玩味的笑问着立于身后的爱儿,眼神上下打量着一身红色霞披朝凤加身的翠儿。

爱儿冷哼一声,极其不屑的闷哼道:“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呢,这个世上能够比得上你的人还没有出现呢,就她?我看呀还不如我呢~”

北堂静端茶的姿势差点没因为爱儿这句话给抖了,眉头一跳,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家信心满满的却又总是喜欢恶作剧的丫头。

真不知道今天带这个丫头出来是祸是福呢~

一边的翠儿早就因为北堂静跟爱儿的三言两语给气的面颊通红,贝齿咬着娇艳的唇瓣,眼中满是恨意,含着轻蔑的冷意哼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这里是右相府?哼,只需要我叫一声,你们今天的人头就可以马上落地!”眼前的两人简直罪大恶极,居然胆敢擅闯这右相府千金的闺阁,实在是胆大包天!

北堂静但笑不语,缓慢的从椅子上起身,踏着莲花碎步走进气极的翠儿身边,玉白的纤纤素手抚上翠儿头顶上的一抹紫玉金钗,啧啧称赞了几声这紫玉金钗的珍贵,耳后旋身整个人靠近翠儿的耳边语气轻佻的轻声道:“右相府的千金?呵呵,真是恕我有眼不识泰山呢,我今个还以为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右相千金,而是一个李代桃僵的丫头呢~”状似惋惜的在房中踱步,眼角的余光却掠过翠儿早已发白的面庞。

翠儿兀自压抑中自己浑身的颤抖,咬着唇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劝你最好快一点从我面前消失,否则下场不是你能担当的!”眼前的这个人她不可能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可能的!

“哼,小姐,这个女人还真是讨厌,摆明的事实却还在那里狡辩!她还当真以为你死了啊?”爱儿实在是受不了翠儿那一副气势凌人的样子,又为她家的小姐抱起不平来。

翠儿起初听闻爱儿这一袭话甚是不解,而后对上北堂静笑意吟吟的水眸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指尖颤抖的指着她道:“你究竟是谁?”

其实在她的心底隐约早有预感眼前的女子是何人,只是她不敢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她不能让自己即将要到手的荣耀让给别人,三王妃的头衔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给夺走!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北堂静眨着水漾般的明眸望着眼前脸色扭曲的女人。嘴角的弧度越发的上扬,她没有想到原来做坏女人的感觉是如此之好,怪不得哥哥总是喜欢那些妖娆魅惑的舞姬呢~北堂静在心中如是想到。

翠儿浑身颤抖的猛然向后退了几大步,眼中闪过yīn鸷,忽而动作迅速的像个疯妇朝着北堂静冲来,手中握着一枚做工精巧的金钗,眼看就要刺向北堂静却发现她手腕一阵剧烈的刺痛。

金钗从掌心滑落,惊愕的对上眼前北堂静早已冷然的面庞。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嫉妒的女人会变得很丑陋么?”北堂静弯下腰身捡起地上那枚金钗弯唇笑道,只是眼中已经不再是玩味而是冷冽的寒意。

“小姐,太可恶了,她居然想要害你!”爱儿作势就要抽出身上的软鞭却被北堂静挡下,换得爱儿不理解的目光。

“不能伤他,这里是右相府,若是引起别人察觉就糟糕了。”

“可是……”望了自家小姐一眼爱儿只能愤愤的收回手中的软鞭,如果不是小姐拦着她绝对会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抽好几记鞭子。

下一刻翠儿惊恐的瞪大眼睛,眼中有着恨意有着不甘,但是最后只能无力的闭上双眼晕厥在地上。

北堂静收回掌心,看起来只有暂时将这个女人击昏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爱儿,你去把她身上的霞披脱下来,从柜子里挑选一件衣裳给她穿上。”北堂静淡淡吩咐。

爱儿蹙眉望着自家小姐,不太明白小姐为何还要给这个女人换上衣裳,但是在看到小姐眼中狡黠的狐狸笑意之后她才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性。她家的小姐不会是想要代替这个女人出嫁吧???!!!

“不可以的,小姐!”爱儿着急得就没差跳脚了。如果被少爷知道的话她就算有三层皮也不够少爷扒的啊~~

“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说的你就照办好了,哥哥那头我自有办法应付。”北堂静双手掐上了爱儿那张粉嫩的小脸。

爱儿欲言又止,她清楚自家小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有所改变,但是天家那是个什么地方呀,那是天底下最黑暗的地方,古往今来嗜兄杀父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那些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小姐若是真的一时兴起嫁过去天知道后果会如何!

北堂静知道爱儿的顾虑,眼神投向床头那嫣红的喜字,低敛下水眸说道:“爱儿,你有没有想过,连我们都能知道这右相府的千金是它人顶替的,那那些暗地里想要至右相府于死地的人呢?他们难道会不清楚么?如果这件事一旦破了,那么右相府只怕到时候上上下下都会受到牵连的,而且……”

转过身子,对上眼前爱儿担忧的眸子。“而且我要跟那个人在同一天下嫁。”

爱儿凝望着无语,只是沉默着蹲下身子将翠儿身上的霞披慢慢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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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锣鼓与鞭炮喜庆的声响,立于醉月楼另一间雅阁的宇文及与长子宇文赫眼中泛过寒意。

“爹,这右相府的假千金看起来是时候要出嫁了。”俊美的脸庞却滑过yīn冷的寒意。宇文赫心中满是快然,若是到时候皇上知道自己的媳妇只是一个粗鄙的乡野下人还不知道脸上的神色会是怎样呢~

宇文及抚着下颚的虬须,望着那由远及近的迎亲花轿,一个yīn沉黑暗的计划已然形成,这一次他绝对要让北堂绝再无翻身之日!

“走吧,待会还要在太和殿的恭贺宴席上面圣,可不能耽搁了。”

第二十章 十里红妆面龙颜

轻扫娥眉,唇点绛红,粉嫩桃瓣,明眸若一谭秋泓,北堂静望着镜中那秋水为眸,眉如远山的绝色姿容,身上刺眼的红色霞披,头上紫玉金钗摇曳而动,忍不住伸手触摸上那略微模糊的黄铜镜,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美到这般的窒息。

可惜这份妖娆的美最终还是没能让那个人看见,也不是为那个绽放的。

“好美啊~”身边的爱儿替她插上最后一枚白玉珍珠流苏碎花细簟后忍不住惊叹道,她从来就知道自家的小姐本就是姿色倾城,却没有想到穿上这一身艳红霞披也会美得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北堂静沾染上嫣红花汁的芳唇微扬,脸上荡出绝魅的柔情。“哦?会比那京城第一美人还要美么?就是不知道今天那张婉莹披上霞披又是何等风情呢~”

爱儿脸上顿时出现轻蔑的神情,皱起柳眉哂笑:“哼,就那种姿色怎么能够跟小姐相比呢,小姐的姿色天下无双,任由哪一个人看了都会被迷死的~”她这厢话说起来还理直气壮的,让北堂静不禁弯唇而笑。

“爱儿,你是吃多了哥哥给你蜜糖吧,嘴巴怎如此的甜啦?”北堂静笑吟吟的斜睨爱儿一眼。

爱儿没好气的跺了一下蛮蹄,却倏的听到外边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脸上的娇俏笑意也骤然收敛。

“小姐,有人来了!”

北堂静却不紧不慢的伸手拿起落在梳妆台上的凤冠,爱儿赶紧上前将风光固定在北堂静头顶,不出半会的功夫房门果然被人从外推开。

只见那喜婆一脸笑意的进来,看到端坐在床榻上端庄娴雅之态的北堂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我的天呀,这北堂小姐穿上这一身的凤冠霞帔还真是艳冠无双,今个奴才瞧着啊小姐您就是最美丽的新娘子,我这一辈子接过多少次的亲呀 ,就小姐您的姿容是奴才见过最动人的!~”

喜婆推门而入的瞬间爱儿已经将地上昏厥过去的翠儿拉至到了后边的屏风处,所以喜婆并没有发现房中多了一个人,而更因为凤冠是由一百零八颗翡玉玛瑙串成,本就遮掩了北堂静大部分的容颜,因此喜婆也绝对不会想到这新娘早已换成另一人。

若说之前的翠儿是李代桃僵,那么北堂静这次却就是实实在在的金枝玉叶,殊不知被其他人知晓又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在喜婆的搀扶下北堂静慢慢踱步走出门外,远远就听到了外边欢天喜地的鞭炮锣鼓声,恍如隔世般她站在回廊中,最后望了一眼曾经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府邸。

“小姐,时辰到了,我们走吧~”喜婆心知北堂静是因为恋家的缘故从而心中有所不舍,毕竟是生长了十八年的地方,于是不忍的上前劝解道。

北堂静微微颔首,默默无言的跟着喜婆向前走去,而一干丫鬟则随行在后跟着移步前行。

越是往前走去,那鞭炮锣鼓声就越是热烈,让人听着耳膜之处都会一阵刺痛。

出了右相府,在众人欢庆的笑靥中北堂静缓缓坐上前来迎亲的花轿,因为所嫁之人是天家三皇子,当今的恭亲王,所以按照皇室的规矩皇子并不需要前来迎亲,只需要遣派花轿就可,而花轿将会一路向那全天下最向往的天朝宫阙行去。最后在太和殿上由当今圣上主持婚庆大典。

端坐在轿子里,手中端着喜婆方才塞给她的苹果,北堂静才呼出一口气而般的瘫软在轿子里,说实在这成亲还真是不是人做的事情。

头上顶着的凤冠足足镶嵌着三百零八颗的各色宝石,而凤冠前串珠又是由一百零百的翡玉珍珠所串接而成的,带上去之后简直让她的脑袋没法自由活动。

狡黠的眼珠一转,北堂静却在想着爱儿会如何处置那翠儿,不过依照爱儿火爆的脾气只怕翠儿不会好过吧~想起这里忍不住扬唇笑开但是另一方面她又担忧哥哥那头之后会过不去,若是哥哥知道了她如此任性的嫁入天家,只怕到时候局面会无法收拾吧~

可是如果她不这样做只怕整个右相府都会陷入那左相宇文及那老家伙的掌心,暗地里她早就命人偷偷的遣派过,宇文及近些年来对右相府的举动了若指掌,更差人在暗地监视着右相府的所有活动。

光是这一点那左相的深沉就不能让她小视,她绝对不允许左相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右相府的机会。

微敛下的水眸闪过无比的坚定与决绝,其实她这样做不但是为了整个家族,或许对她而言更是对那个人的一种报复吧!报复他当年那般的狠心那般的绝情……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双清冽的眸中沾染上的是她浸染鲜血的身体,更不会忘记那把冰冷的剑没入她体内那种彻骨的寒痛。

“燕淮南,你我从此以后形同陌路……”最后一滴清泪溅洒在揪紧霞披的手背上,苦涩的泪顺着洁白莹润的双颊滑过,最后隐没在红色霞披里。

迎亲的队伍可谓是庞大隆重,加上敲锣打鼓唢呐迎吹以及喜婆和陪嫁的丫鬟,足足有上百米的距离,百姓拥挤着想要靠近迎亲队伍,皆想要窥视那右相府千金的姿容,只是整齐排列统一划分的黑骑兵拦截着人群。

迎亲队伍行驶到醉月楼时,楼上的雅间,一袭墨蓝色衫袍,头顶只用一根金楠木的钗子慵懒斜插,上扬的凤眸紧紧锁着底下渐渐而过的迎亲列队,凤眸骤然一紧,有着一闪而过的yīn鸷冷冽,白玉指尖本捏着的瓷杯赫然拧碎。

“瞒儿瞒儿……你这一次真的是学不乖呢~”

男子身后一银发青年默然不语,只是垂立在身侧的双手倏的紧握成拳,青筋骤现,双眸寒洌如冰。

迎亲的对舞经过三层宫阙大门,最终停落在太和殿外门上,所有的敲锣打鼓之声皆在这一刻安静下来,花轿忽地被人打开,喜婆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轿外响起。“小、小姐,太和殿到了,皇上跟众大臣都在里面候着呢~”

哦?终于到了么?

北堂静眸中精光闪过,嘴角弯扬成妩媚的弧度,在喜婆探手进来的一刻不紧不慢动作有条不紊的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搀扶着自己走出花轿外。

那一刻北堂静看到太和殿依旧是那般恢弘肃穆,如同三年前……

百官群臣的目光缓缓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只需一眼就望见了高高坐在蟠龙宝座上的皇上,而在他的身旁依旧是温雅端庄的皇后。剩下的三贵妃依次坐在他的身旁。

眼眸斜睨,北堂静脚下略微一滞但是很快的又紧接而上,原来京城第一美人张婉莹早以跟那个人站在了太和殿上正右侧等候了,怪不得方才喜婆如此的慌张,居然是因为她的花轿是最后到的。

让皇上跟百官等她这个未来的三王妃还真是叫人不可置信呢~但是她此刻却感觉十分的好,非常的好~

另一边国师楚南风跟西伯侯慕容淳安则冷着脸庞望着她这个所谓的“三王妃”。

嘴角噙着笑意,她知道凤冠下自己的容貌不会被它人所知,喜婆早已放开了手稳退于一旁,只独下北堂静一人稳步前行太和殿上。

一只手,一只骨骼清奇,指尖修长如玉的手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得不说除了哥哥之外她很少能看到一个男子的手能长得如此的漂亮。

微怔瞬间发现那只手已经停留在她面前颇久,北堂静才恍然醒悟将手放入那白玉般的掌心中,微微冰凉的触感从手指一直蔓延到她的xiōng口。轻抬眸,隔着珠串就撞进了一双温墨如水的眼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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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初露身手巧化险

那是一双温墨如水的眸子,干净澄澈而不沾染半点这世间的尘俗,北堂静有那么一瞬间被这样一双眼眸所深深吸引,这就是当今的三皇子言子服,她今后所要伺候的夫君么?

平静的心似乎在那一刻激起了一片细微的涟漪,北堂静任由着那双冰冷的手牵引着她慢慢走进太和殿前,只是一双手就足以让她心思绪乱的人这个男人还是头一个。

或许是心知没人能够知晓此刻她脸上的神色,所以北堂静放心的打量起自己未来的夫君,跟自己身上同样一袭朱红色纹绣着双龙盘珠的华贵锦服,金镂雕刻的发冠将一头泼墨青丝温婉束起,衬得他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的清朗俊秀。

眉若远山细长,眸若深潭净水,眼睛虽然狭长却不显一丝的妖气,唇薄却不似薄情,看到这个男子第一眼想到的却是那高山流水般清雅淡然。

不知不觉之间身旁的言子服已经动作轻柔的放开了她的手,北堂静这才发现原来自个早已到了当今圣上的面前,圣上隔着十三层白玉蟠龙阶梯打量着自己。

“嗯,一想到子服的大婚居然能够与淮南的在同一日举行,这真是朕登基来最为高兴的事情,能够看着自己心爱的皇儿与臣子同日大婚。”景帝朗声大笑,眼中尽是满意的神情,想来他对今日的大婚颇为满意。

“来人啊,赐皇儿与镇远大将军良田三百亩与黄金万两。”景帝拂着自己的虬须直直点头。

一旁的御前总管倒是心领神会的打了个眼神给下边的人,即刻就有人抬着漆红大箱子进来,上面呈放着闪耀金光的黄金,霎时之间光芒笼罩了整个太和殿,让群臣百官都兀自唏嘘不已。

众人都知晓皇上对于镇远将军一向颇为器中,但是如今却赐予与皇子同一个等级的赏赐更是让人不可置信,但更多的则是羡慕与暗自感叹的份。

“谢父皇!”

“谢皇上!”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一道清冽如水,一道浑厚沉稳。

如此近距离的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北堂静倏然抬眸,眸光定定望向左侧之人,他今日一身金蟒加身的朱红喜服。头顶是玄墨色的发冠,冷峻坚毅的侧脸深深的映入了她的眼眸中。

他似乎越发的英俊挺拔了,只是如今那坚毅宽厚的xiōng膛再也属于她,而是从此属于另一个女人!

这样想着嘴边溢出一抹冷笑,北堂静收回眼眸。

接下来的是繁冗复杂的成亲事宜,北堂静只是静立望着自己红颜如火的霞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应该是给皇上众贵妇敬茶的的时候。而一边的张婉莹已然含着柔美的笑意躬身上前敬茶。

张婉莹不愧是京城第一美女,初入太和殿就引得一众朝中青年暗自争相的引颈仰望,只是为了一睹那京城美人的绝色姿容。

只看到京城贵族子弟为之争破头颅想要夺取芳心的佳人此刻缓步向前,面带绯色,盈盈如水的眸子似乎能够淌出水来,唇边衔着一抹绝美的笑,只需轻轻一眼就足以让那些年轻的官员失了魂魄。

慕容淳安溢出小声一叹:“哼,这样的美人倒让那个男人给夺去了!”虽然他承认自己的确因为张婉莹的美丽而失魂,但是真正教他不屑的却是燕淮南。

楚南风只是淡淡一笑,眼眸定望着张婉莹对着身边的慕容淳安笑道:“呵呵,后悔当初没有去结识佳人?”楚南风自然是在揶揄好友,他知道慕容淳安向来就是个惜花之人,府中妻妾更是数不胜数,只怕张婉莹今日一嫁让他更为气恼罢了。

不过偏偏绝色佳人爱上的却是那个男人。

而另一边宇文及眯起了狂肆的眼眸,心底同样惊艳于张婉莹的姿色中。

“请恭亲王妃敬茶~”御前总管如方才点名于张婉莹一般喊着北堂静,只是北堂静此时的思绪早已不在这大殿之上,尖刺的嗓音落下却也没见那本应端茶的人有所行动。御前总管的脸色忽地变得有些局促不安,于是轻咳一下示意再次喊道:“请恭亲王妃敬茶~”

但教他失望的是所叫之人仍旧静立不动,随着第三次的提醒此时太和殿上所有人的目光早已落到了发怔的北堂静身上。

“那个女人在搞什么!”北堂凌深深簇起秀气的眉,压低着声音厌恶低语道。

而宇文父子早就等待好戏般的望着她,他们心中所想的是假凤依旧是假凤,如此隆重的场合下看到天子必然会吓得失了三魂七魄。

景帝沉下龙眸锁视阶下之人,带着审视的意味。想来也开始产生了怀疑。北堂静兀自神游的思绪是被一冰冷的触感所拉回来的,发现手背搭上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掌,对上那人温墨的眸子,耳边才听到御前总管隐有些不安的宣唤才恍然回神。

不过她倒也不急,从容优雅的迈着步子走向阶梯,身后的火红霞披长长拖曳于白玉石阶,拖曳出一片迤逦绝魅。此时从大殿下望着那一步步而上之人的清丽背影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看不到那人的面容却似移不开眼眸般的望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待北堂静敬茶之时一旁的张婉莹早已敬茶完毕而退却到了自己夫君身边,一副端庄婉约之态。

皇上一开始的怒气早已变成了困惑不解,似乎对待眼前自己的准儿媳他竟然无法发怒,反倒觉得她的身上散发一种清雅安宁的气息,能教人莫名的平息心境。

一一的敬茶,直到给最后的如妃敬茶,如妃是宇文及同胞之妹,她自然知晓这些年右相府的那些事,所以当下自然而然的认为北堂静是她人顶替,心中暗自冷笑,在接过北堂静玉盏的一瞬手中重力骤然收敛,玉盏微斜顷刻便要落地,北堂静眸中黠光一闪,手腕翻转之间那玉盏居然化为神迹般的回到她的掌心,而茶水未曾洒落一滴。

如妃艳丽的脸庞遮不住的惊愕,红唇微张的望着北堂静掌心的玉盏,微荡的波纹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倒映出她惊愕的神情。

她本以为能够让北堂静在百官面前失颜,却没有想到北堂静居然……她几乎没有看到玉盏是如何回到她掌心的……这、这怎么可能呢!

北堂静望着如妃惊愕的神情淡淡一笑,红唇轻启:“请如妃娘娘用茶。”不知道是不是安静下来的原因此时北堂静轻柔中带着芳兰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

如妃小小的计量她又怎会不知?她倒是想让她知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那个人是谁!

第二十二章 美人如玉媚惑心

北堂静勾唇一笑:“请如妃娘娘用茶~”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大殿上所有的人听见,音调婉转清灵带着淡淡的芳柔,尽教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遍。

远处的人或许无法看清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在这近处的一干人就亲眼看到千钧一际那纤纤素手犹如飞鸿略起翻转而出,稳稳的就托起了半空中的玉盏。

景帝眼神一怔,敛起目光再一次对自己这个儿媳感到无比满意,如此情况下居然能够临危不乱的接住玉盏,真可谓是才智双全。早就听闻当年北堂长女与燕淮南的传闻,那个时候她与他早已在京城上名胜一时,如果不是因为发生在太和殿上那事,或许眼前这两人早已……

虽是如此,但如今两人已分别觅得更好的选择,也许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吧。

实际上景帝是不像承认自己心中的自私,这些年左相右相的势力已渐渐壮大,欲有超过景帝手中所握职权,这一次的赐婚更是为了控制他们彼此的势力。

但是现在看来,他至少是对这个儿媳妇有些改观了,看起来她倒不像是这些年传闻中的弱不经风,杨柳依依的样子,反而让向来熟于洞察人心的他闻到了些许的狡黠意味。

看着如妃被她气得脸上的妆容都快要化掉的表情让他也有些忍俊不禁了,他开始期待这个媳妇给他带来的乐趣了。

如妃收起脸上不自然的尴尬,虽然十分发泄满腔的怒火却无能为力,毕竟这里是大殿,也容不得她一个贵妃在这里放肆,只能虚伪的端起北堂静手中早已冷掉的玉盏,轻啜了一口,敛下的眼眸中尽是yīn毒的算计。

“真是替姐姐高兴,得到了一个如此贴心聪慧的媳妇呢~”如妃堆起笑意望向一旁的皇后,而皇后也正是三皇子的生母,生性温婉柔和的皇后虽然知道如妃此番话带有另一层深意也并不恼,只是淡笑着回道:“呵呵,我也的确很喜欢静儿,这个孩子看起来就聪慧得很~”

如妃哂笑不语,眼神却是撇过了另外一边。

北堂静敬完茶退回到言子服身边,脸上带着莞尔笑意,逐渐上扬的嘴角尽是狡黠。

只怕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如妃从此该要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吧?毕竟她可是害她在百官面前出了这么一个大洋相呢~

“咳咳,咳咳……”耳边传来轻声的咳嗽,移眸望去看到的是自家夫君苍白脸颊微微蹙眉的模样,虽然他已经尽量抑制着自己不断颤抖的身子,但是肩膀的抖动还是说明了此刻他的痛苦。

那一刻北堂静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样,纤白的素手在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握住了身边那只莹白修长的手。

在她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她,景帝与皇后的眼中尽是暧昧,而如妃则充满了不屑,燕淮南神色复杂,眼神犀利的想要直视那珠串下的容颜,张婉莹则是有着不小的惊讶,她一直以为右相之女是那种柔弱羞赧的女子,但是如今她却主动的牵起夫君的手,而且是在大殿之上,百官面前……

心底不由多了一分羡慕一份佩服……眸子也悄悄的望向她身边的燕淮南,望着那只强壮有力的手,她也希望身边的那个人能够这样握着他……可是望着他眼中的复杂,她却觉得心底一阵慌乱,难道他始终不能对北堂静死心么?

殿下的人也在小声讨论着。人人众说纷纭,只是当然只能暗自咬耳朵,毕竟这里还是在太和殿上。

北堂凌嗤笑几声,眼神不屑的望着那个在他眼中看起来假惺惺的女人,果然是个会演戏的人,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三王妃了么?不过只是一个代替品而已,居然就这样妄想着能够攀上枝头,真是教人不耻!

慕容淳安更是狂暴不已,从在大殿开始他紧握成拳的双手就始终没有放开过,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一个背叛诺言的男人与一个让人作呕的虚伪女人!

楚南风微垂下的清润眼眸闪过一丝讶异的光芒,他总觉得事情不是那般简单,似乎有什么让他给错漏的,但是到底是什么他却说不出原因。

“爹,看起来他们找到的那个女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宇文赫眯起狭长的眸,嘴边挂着淡笑说道。眼神却一直落在那个火红的清丽背影上。事件的发展倒是渐渐让他感兴趣起来。

“必要的时候就除去,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宇文及冷哼一声,充满算计的眼中尽是冷意。

另外一边,北堂静握着言子服的手却渐渐搭上他的脉搏,动作轻微不可察觉,但是她美目滑过精光。

哦?原来是肺痨……嗯,看样子是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假如不即时医治的的确会落下病根,而且严重的话随时会取人性命。

如遇上一般的人这病的确是看似不可再治愈了,但是若搁在她的手中倒也不定然。毕竟她手中还有哥哥炼制的丹药呢~

如果按照她的法子调理再加上哥哥的丹药,保管不出一年,这病定然能够痊愈。

从大殿上退了出去,原本按照规矩新嫁娘是需做回花轿由新郎迎送回府的,但如今北堂静望着自家夫君病恹恹的情况,着实不想这一脸苍白的人再上马受那份罪,于是私自吩咐了言子服在玄武门外恭候多时的管家备了一辆马车。

此时百官正也渐渐从太和殿退下,独步走到玄武门外,却看到早该上轿回府的恭亲王妃正站在马车旁。

北堂静从管家手里接过披风,动作小心翼翼且自然的给自家夫君围上,无意间隔着那串串玉珠与他温润的眸对上,动作一怔,相顾无言的静默在那。就连北堂静也不知到怎的会自己会如此自然的就想要对这个男人好。

或许是从第一眼开始,当这个男人伸出手的瞬间,从他温润的眸含着柔意望向她的一刻,她的心就起了点点涟漪,虽然轻微但却已经落下烙痕。

“我自己来就好。”对面的人唇边的淡笑恍如一阵清风叫人失神,他明明不如哥哥那般的绝色俊美,也不如燕淮南的霸道英气,更不及小侯爷慕容淳安的风流俊雅跟国师楚南风的仙姿飘渺,但是这个男人却如清净的泉水轻柔的淌过她的心间。

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去接近他,碰触他……

手中的披风已经被他接过,他没有询问为何她要这样做,也没有用任何责备的眼神望向她,嘴边始终挂着轻笑,虽然温柔却让她分明的感到淡淡的疏离。

她有些苦恼于自己的莫名举动,兀自上了车,而身后那个人也在管家的搀扶下进了车厢里,马车缓缓行动,车轴发出轱辘的声响,而车厢内却是静默一片。

刚想要出声询问他的冰却听到对面的人再一次轻咳起来,而且越来越频繁,身体也颤抖个不停,就在她意识到不对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缓缓的向后倒去。

北堂静心底一惊,双手扶上他的肩膀,一股带着木兰清香与淡淡草药味倾入她的鼻尖,手中带有湿濡的粘稠,正疑惑的望去,赫然发现竟然是一团猩红的鲜血,而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嘴角早已咳出骇人的血迹。

但是他的清润的眸却滑过惊愕诧异以及……欣喜??

骨骼清俊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虽然挂着血迹却笑得温柔毫无一丝疏离的嘴角淡淡的说道:“一定是梦吧,否则又怎会是你呢!~”

北堂静还无法回味他的话身上的男人就已然轻阖上眼眸晕了过去,淡淡的木兰香也开始染上她的身子。

那一刻她却不知道自己方才情急之下露出的面容被人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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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春宵一刻良辰过

这一夜的洞房花烛夜本应该春宵一刻共度良辰,只是她的夫君大人却突然昏厥,惊得府中上下一阵恐慌,管家原先想要派人到宫中请上最好的太医给主子瞧瞧的,只是这王妃却给阻拦下来了,愣是让那年迈的管家那是一个心急如焚哟~

不仅不让人请太医还让所有照顾王爷的下人给遣退了,只余留下她一个人在里边照顾王爷,管家望着紧闭的大门内心确实慌乱不已,急得那是一个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冒犯的闯入主子的房中。毕竟这可是王妃的命令,这叫他如何是好呢?!

里边的北堂静望着自家夫君越发苍白的脸色,忍不住的指尖滑过他细长的眉峰以及清雅的脸庞,心底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莫不是真应了那句话,嫁**随**嫁狗随狗?

呵呵,她怎么能将堂堂的恭亲王比作这些个畜生呢~

好笑自己的想法,下一刻她收起笑意,从怀中拿出让人准备好的银针,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言子服身上最后一件中衣解开,露出那光滑白皙的xiōng膛。

肌肉结实精壮一点也不显得瘦弱,看样子她家的夫君身子虽然孱弱,但是身材却还是挺有看头的嘛~

铺针,找穴,一切就绪之后她才谨慎的扎下每一针,扎针是项艰难的工程,因为要认准穴道,若是一不小心弄错穴位很有可能会让人气孔流血或是静脉受阻而受伤,重则更是会取人性命,所以北堂静此时在烛火下闪烁的容颜显得严肃而认真。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她才完成了每个穴道的扎针,看着脸色已渐渐恢复的言子服她才溢出一个笑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但若是比起哥哥来说还是差远了,若是哥哥的话……只怕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扎完这针了吧。

当她透着累乏的身子打开房门的时候却发现管家苦着一张脸紧张兮兮的望着她,本想好好的哭诉抱怨一番的但是却对上他家王妃那张绝色的容颜不由得怔愣在地。

这个……不对呀,这个这个……

外边传闻王妃明明就是一个病恹恹的病西子模样,如今这灵动媚惑的天仙会是他家的王妃???!管家瞪大了一双小眼死都不敢相信。嘴巴还呈大张的趋势,整一个石雕的模样,把原先想要抱怨的话都忘记到九霄云外。

其实不然是管家一人,就连他身后的下人也皆睁大了双眼,望着这个美得如同天仙般的女子,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美的人~

只看到他家的美人王妃嘴角莞尔一笑:“好了,王爷的身子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按着这幅方子给王爷抓一些药来煎就行~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德福你留下来照顾王爷就行了,其他人先退下吧。”声音轻柔若水,婉转动听,愣了半响众人才醒悟过来忙着点头答应。

“该死的,今个以后谁在相信那些个传言就给我重重的责罚!”管家德福猛地一拍脑门,嘴里兀自暗骂自己的愚笨。

诶~~真可谓是江湖传闻不可信不可信啊~~

这一次之后只怕德福是恨死那些个流言蜚语了。

北堂静留下几个丫鬟之后也缓步走回了自己的新房中。

在两个丫鬟目瞪口呆的惊愕表情中,好不容易让她们将自己头上的凤冠以及相关首饰给卸下,半天才换的几句“王妃你好美啊~”“王妃你是天仙么?”

这两个小丫鬟看样子也不过是十四十五岁,原本就是管家特意买来伺候她的,一个叫做铃儿,一个水儿。之前就有听说这恭亲王府冷清得很,平日就极少有人登门拜访,所以府中下人也自然不多,女眷更是少之又少,最让她惊奇的是这言子服到现在居然连一个小妾都没有。这一点让她不敢置信。

想起哥哥在漠北那的府邸就足足养了几十名貌美如花的妻妾,而平日里他的红颜知己更是多如牛毛,即时是燕淮南,在当年也有着三个小妾,虽然是边境小国呈送的,但好歹也算是有了几个妾,但是这堂堂的恭亲王,尊贵的皇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半个的小妾呢?

后来听德福一说才了解,她家的王爷夫君本就是性格清淡之人,不喜流连沉醉在这风花雪月之事上,加上身子孱弱更是对这些事少了兴趣,故皇上好几次的示意他也没有纳妾的打算,这不,这一次的赐婚可是让府中上下的下人高兴了一把,总觉得这恭亲王府有了个夫人。王爷也再也不用招到它人的闲话了。

但是……那会德福说起这话时有几分的犹豫,他们一听说这王妃也是孱弱的病西子就失去了信心,更有些恼怒皇上的赐婚有些不公,不过如今看到王妃长得如此的美丽,他们才知道传言切不可乱信的道理。

起初望着德福那副尴尬恼羞的模样差点就笑出声来,想来这些年在京城百姓的印象中,她的代名词就是病西子,杨柳扶风的人儿呢~

将铃儿、水儿遣退出去之后,她才软软的倒在铺满鸳鸯图案的绣榻上,嘴角噙着一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甜甜笑意,她居然发现似乎当这个恭亲王妃也是挺有趣的一件事情呢~

只是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等着她,不过即使前方是洪水猛兽、牛鬼蛇神。她也会一一的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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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闲散王妃日逍遥

西夏六月,烈日当头,一轮火轮悬于天际,晒得人精神恍惚,汗流浃背,恨不得一身投入着冰凉水塘之中。

然而在这如火六月中,恭亲府的景致却是大相径庭。只看到这恭亲王府后花园中,曲觞流水,落英缤纷,清风徐徐,院子里端的是香园曲径,小桥流水,九曲回廊,泉水汇成的明溪蜿蜒成河,从园子的西头一直横穿过的园子的东头,叮叮流水声不绝于耳,恣意回绕成梵音聆曲,波光涟漪的湖水泛着的一层盈盈光泽,湖水显得晶莹翠绿,倒映出岸边垂柳的妖娆丽影,恍如仙女柳姿,含羞半拂,而最令人心醉的莫过于这园子里一地的莹白的碎片,,满园的梨花争相开放,花瓣随风飘散,落得一地的雪白动人。

不远处的红漆翠瓦亭子中,三个金碧辉煌雕镂大字犹如彩凤悬际翱翔,【筑水亭】字体大气而豪迈,一看就知道出于名人之手。可是真正让人注意到的却不是那漆金飞舞的牌匾,而是倚在这亭中之人。

此女子上身罩着雪玉冰蝉丝,浅黄色襦裙,里身一件纹绣双凤整争艳的锦缎绸衣,刻绣着富贵白牡丹的绣鞋。

一双弯弯柳眉舒展沉静,勾人星眸微阖,纤白皓腕撑于鬓间,一头简洁却不失风雅的流云髻,如墨青丝插着几串白玉珍珠钗,上等东海珍珠摇摇欲坠间透出千万种风情,倾国倾城的秀美容颜此刻显得清新淡雅,即使是那花园之中端放得争艳的百花也不及女子十分之一的姿容,正可谓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绝美少女正是三日前嫁入恭亲王府的北堂静,此刻正见她一派闲散倚靠在翠微亭中,身子斜靠,眉目舒展,正趁着这晌午时光休息假寐。

话说自成亲三天来,这王爷夫君便不再来过它们的新房,虽说身子骨才刚复原,但整个人却早早的上朝去 ,每天晚上也驻留在宫里边不曾回过府。

这点到让北堂静有些许的讶异,她怎么感觉着自家的王爷夫君避她如牛鬼蛇神呢~

在王府下人眼底,她这王妃倒成了不受宠的闲散王妃,加之这京城人中众所周知,王爷的身子骨孱弱不堪,而恭亲王妃也病如西子,两人简直就是一对孱弱夫妻,倒也没再注意过这恭亲王府的事情。她的存在倒似乎只是一个挂名而已。

反观之,另一对成婚的璧人,镇远将军燕淮南与京城美人张婉莹倒是成了京城中百姓茶余饭后的热门人物,有人说呀,那一天只是远远的望着那京城第一美人就足以让人失了魂,有人说镇远将军迎亲的那一天,京城万千的少女哭红了一双眼。

总而言之,众说纷纭,百姓们倒是对这些个皇家私事感兴趣得紧。

只是这正是某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本来她就是为了逃避耶律齐的搜捕才逃到京城的,嫁入王府也仅是权宜之计,如果能与皇家的人甚至是凌子墨不沾染任何的关系那就如她所愿。

这几日在王府里吃喝潇洒,倒也让她幸福得眯起了眼,恨不得这日子能过得长久一点,只是在空闲之余她的心总会若有若无的担忧起那个温润如水的男人,一想起那他那张苍白的脸颊,心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揪住一般铬得难受。

微微敛下眼眸,北堂静若水的清眸滑过一丝的迷茫。

忽然眼角余光一斜,看着王府管家德福发胖的身躯朝着这里渐进,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汗水,看起来交代他的事情都办好咯?

“王、王妃,你说的要将后院那些杂草瓦房给拆了,下人都已经给弄好了,你看是不是要亲自去看看?”德福气喘吁吁的禀报着。

“嗯~”北堂静动作悠闲的撑起身子,嘴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德福动作小心的跟着身后,北堂静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家的这个总管总是待她如谪仙般,让她都有些受不了了呢!~

信步穿过回廊,不出半会的时间就看到一大片的白色纷飞梨花瓣,空气中带有淡淡的梨花清香,远处的湖畔荡起的涟漪更是让这满园的梨花透出清雅出尘。

这个地方是北堂静前两日无意之间发现的,一直惊讶于王府里居然有这么一大片的梨园,但那会这里杂草丛生,还有几间废弃的瓦房,北堂静当即就让德都找人来将这里重新整修一次,如今看来这里倒是成为人间仙境了。

即使是在前院就能闻到那淡淡的梨花香,教人感到脾肺舒爽,忍不住想要在这梨园中待上一整天。

让下人将饭后的茶点备至于梨园中,北堂静神态慵懒的倒在竹榻上,打算今个就在这里歇息了。

这一天之后,恭亲王府几里外的地方都能闻到梨花的清香,偶尔还能听到丝竹管弦之乐声,不出三日,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恭亲王府里面有好大一片落英纷纷的梨花,犹如人间仙境。

当然这些个传闻也很快的传入了宫里以及……一些有心人的耳朵。

第二十五章 天姿国色四美婢

若是要说最近京城百姓谈论得最多的话题是什么?那定然要提到恭亲王府几个字!自从王府内恍如仙境的梨园芳景在京城传开之后,百姓们纷纷借着路过的机会想要一睹院内的美景,虽然望着王府外那红砖高墙有些遗憾,但鼻间闻到的却是馥郁清雅的梨花芳香,隐约还能看到路面洒落了一些白色的花瓣。

而不仅如此,这王府后园里时常还会响起犹如仙境般的飘渺管弦丝竹声,声声悦耳婉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有人曾偷偷的不顾性命的爬上那高墙望上一眼,据说里边住着一群仙女 ~个个是花容月貌,天姿国色的~

当然这也仅仅是市井之间道听途说的传闻罢了,亦真亦假,大部分人也只当时一个茶余饭后可以谈论的话题而已。

只是又在前两日发生了一件足以京城百姓震惊的事情,那就是这有关于恭亲王府绝色美婢的传闻不攻自破了。

那一日,艳阳高照,所有的人望着恭亲王府漆红的大门缓缓开启,四个美貌绝伦的女子从府中走出,姿色绰约媚惑,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白、粉、绿、黄。四人身上各穿着浅淡色泽的衣裙,款步走在集市中,引得过路的百姓频频回首。那场面真真是一个人山人海,人潮鼎沸呢~

最后还是出动了县衙派出的捕快才将那轰动的场面给镇压了下来,但是那四名天姿国色的女子却是引起了京城人人不小的轰动,人们也再一次相信了关于恭亲王府的传闻。

流言总是容易流传,这不,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已经传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那些个皇亲贵族也知道了恭亲王府的事情。

————西伯侯府

慕容淳安与楚南风一行人正在小侯爷的府邸闲谈,自然而然的就提起了这恭亲王府的事情。

“哼,不过是一些引人耳目的招数而已!”慕容淳安嗤笑一声,满眼的不屑与厌恶,一想起那个女人的手段他只会觉得反感厌恶。

与他一样感到不屑的则是在一旁就就一直没有开口出声的北堂凌,他早就应该知道翠儿那个女人嫁过去绝对不会如此安分,这还不到几日功夫的时间,她就已经打算将整个恭亲王府昭然若揭的摆在京城中么?真是个可笑的女人!也不过是虚凰假凤!

“看起来这个女子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楚南风说不上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在太和殿上那恍惚的一瞥倒是让他觉得那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他的心似乎也为此有些动摇。

慕容淳安不满的哼了几声,一只价值不菲的茶盏已经捏碎在他的指尖,他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个女人给凌迟处死,这样富有心计的女人不过也就是毒蛇一条,绝对不能留!

“我们还需静观其变。”久在国师这个易树大招风的位置,楚南风自然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虽然那女子这些日的行为有些令人诧异,但至少现在来说还并未实际威胁到右相府的利益,

另一边的左相府倒也是与楚南风的想法如出一辙,那个假冒的女人此番的做法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而此刻的核心人物,大家皆想要一睹芳容的恭亲王妃北堂静正一派怡然自得斜卧在真丝软榻上,单手撑着额斜睨着眼前的人间绝色。前几日借由身子骨不好而推了回门的礼节,整个人慵懒的待在王府里头,实际上她并不想这么早就将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或许是当年的事情她仍犹记于心吧,还需要些许时间来平复内心的悸动。

望着不远处四美婢正倚弄着各自绝技,悠然抚琴,闲情吹箫,妖娆起舞,凝神作画。四个绝色佳人举手投足之间皆成为了一副美妙动人的画卷。让北堂静颇为享受的欣赏起来。

而站在一旁看得眼睛都快要瞪出来的德福与一干下人却惊呆了,本来自家王妃的绝色容貌就已经是倾城绝色了,但如今看来,就连跟在王妃身边的四个婢女也拥有着令人折服的技艺与美貌。还记得起初四个婢女从天而降,满园梨花纷飞的模样,都快要让他们认为真的是天仙下凡了。

悠然婉转的琴声配合着的丝丝入扣的萧声简直如靡糜梵音,使人沉醉其中而无法自拔。

四个美貌如花的婢女是这些年北堂静手底下最得意的贴身丫鬟,不过前段日子这些丫头都有要务在身,所以只留下一个爱儿在身边伺候着,如今她们任务办完了也该回来了,再者少了这几人在身边伺候着,她总觉得有那么些不习惯。

粉色绫罗衣裙的抚琴女子名沉鱼,婉约柔媚,是以琴技过人。白色衣裙,神色略为淡漠的女子名落雁,是以吹箫绝顶,而剩下的绿衣裙与黄衣裙的女子分别是闭月与羞花,这两个丫头年纪相仿,性格也较为活跃一些。

德福偷偷瞄了一眼眼前这些美得不像话的人儿,差点就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了,这王妃真的如之前传闻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金枝玉叶么?他怎么就感觉自家的王妃来头不简单?

虽然之前到宫里给王爷报告过关于王府的一些事,但是王爷似乎对王妃的事情全无兴趣,平日里淡漠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的恍惚。

“王爷,王妃说想要改造后院那块地,你看……?”德福擦擦额前的汗水,吱唔的问道。

可是他家的王爷只是淡然点头,把话说明了让他一切按照王妃的吩咐去办,这下该换德福傻眼了,要知道向来王爷都不准任何人碰后院那块地的~这个……这个到底是咋一回事呢?

想了一会儿,德福总觉得王妃一个人待在王府也不是办法,虽然只短短相处了几日,但是德福对他家的王妃那可是一万个的钦佩,不仅将府中的账本管理得严谨,而且对他们这些个下人也从来不摆架子不责罚的,所以他总得想些办法让王爷回去一趟。

德福呼吸了一口气堆起笑意对言子服说道:“王爷,那个王妃长得……”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自家王爷打断了。

“德福,你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王爷只是一个清冷的眼神就让他吓得满身虚汗,那墨色眼眸毫无波澜却叫人兀自的感到十层的压抑恐惧。

只得讪讪的退出了门外,德福心底那叫一个冤啊,他只是相对王爷说王妃的容貌长得……长得很像悬挂在书房中那笑靥清灵的女子而已。

他可是记得那幅画王爷三年间不断的反复的观望流连,眼中满是温柔眷恋。

第一次见到王妃之时他呼吸差点停止,因为实在太像王爷书房中的那幅画像之人了,只是王妃更为绝色,更为动人,画像上的容貌不过只及她十分之一的姿容而已。

所以如果王爷若是知道王妃或许就是那人……若是知道……

但是他无法说出口,因为现在的王爷实在处于危险的边缘。

另一边,向来喜欢举办盛宴的凤霓郡主也听闻了有关于恭亲王府的传闻。欣喜若狂的差人到这恭亲王府呈送帖子,希望能够借用这王府中的梨园来举办最近一次的书院活动,顺带也希望恭亲王妃将四个美貌的婢女届时请来表演。

本以为有她凤霓郡主这个显耀的身份撑着,无论任何人都会立马答应她的要求,而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是派去的人却很快的回来了。告知她的却是,恭亲王妃向来喜欢清净淡雅的生活,身子骨也比较孱弱,因为这梨园的事情也就无法应承下来,而四个婢女更是需要在她身边照料着,更是无法脱身。

这一番用词毫无瑕疵堪称完美的说法应是让凤霓郡主头一次栽了跟头,而这件事也很快的由小道消息传了出去,如今满城更是皆知,恭亲王妃拒绝了堂堂凤霓郡主的请求。

第二十六章 满园春色妖娆惑

自上一次北堂静拒绝了凤霓郡主相借梨园之后已然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的地步,先不说百姓如何看这件事情,在皇室中就掀起了狂澜大波。背地里纷纷议论的更是数不胜数。而看好戏的人自然也不少,大家都惊讶于只一个小小的恭亲王妃居然有如此胆子拒绝一向备受皇上宠爱的凤霓郡主。

虽然说凤霓郡主不是皇上所出,但其父亲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皇帝,而她受到的宠爱自然也不少于其他的那些个皇子公主。

北堂静自然是知道这一点,只是她偏不想将这梨园借与它人,她本意就只希望做个闲散王妃的,一旦这梨园借与它人必然会造成一番影响,而自己那四个绝色婢女只怕届时也会沦落到那些才狼虎豹般的贵族子弟手中。

但是若不借反之也会造成不小的波澜,不过这波澜的范围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呢,弄得满城风雨倒不是她的本意。

她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四个婢女却暗自着急,虽然知道小姐手段玲珑擅于化险为夷,但是此番对象可是天家的人,天家之人最善擅玩弄权势手段,她们担心那些人不会放过自家小姐。

一向冲动的闭月看着北堂静正一派悠闲的品茗,不由得急道:“小姐,你难道就不担心那凤霓郡主记恨在心,做出对小姐不利的事情来么?”闭月长得水灵娇嫩,宛如一朵迎风盛开的百合,平日里也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一个。这会她正睁着水灵的大眼望着自家的小姐呢~

北堂静斜睨了她一眼,挑起一双媚惑的清眸。“既来之则安之,与其整日惶恐不安的,还不如自在一些呢~”

沉鱼、落雁、羞花三个丫头忍不住抿嘴笑出声来,急得闭月愤懑的狠狠瞪了他们三人一眼。

“小姐啊~你也不想想,这一次你是真的从了这京城的热门人物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谣传你呢~”

“嗯?都说些什么?”北堂静倒是想知道在京城中她的形象是否又变了。

“诶,还不是在说堂堂的恭亲王妃是怎样的姿容,到底是闭月羞花呢,还是羞于见人的无盐女!”闭月这番话讲的那是一个咬牙切齿的,实在为她家的小姐抱不平。

“呵呵,真有这回事?倒是挺有趣的~”眉头高挑,某人请啜了一口香茗。

“小……”愤懑的跺脚,闭月方想对自家小姐抱怨的时候眼神却闪过凌厉。“是谁?!”

“啊!!!”对面的围墙上跌落一个不速之客,整个人呈大字型的趴在地上,狼狈不已。显然那个人方才是想要窥视园中的情况但是却被闭月的一声娇喝给吓得从墙上跌下。

四个绝色婢女飞奔到那人身边,眼中暗含杀机,一向冷清的沉鱼早已拔出宝剑指向那人的喉间。“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个人望着沉鱼冷清但绝色的容貌指尖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冰冷的剑锋抵在他的喉头上时才吓得整张脸都青了。身子也簌簌颤抖着。

“我、我、我不、不是、那、那……”这人明显是个口吃的,说起话来愣是不清不楚。脸颊红成一片,让一旁的羞花早就失去了耐心正想要狠狠的给他几个毒粉试试看的时候却被自家小姐阻止了。

“慢着,我看这人也不像是大恶之人,就让他走吧。”北堂静缓步走向那个人,只是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命令道。

“可是……

羞花咬着牙想要反驳却被落雁的一个眼神制止了,她们心底都清楚小姐做事自由她的分寸,没有把握的事情她是决计不会去做的。看来这个男人应该也不是什么杀手,看他的样子傻头傻脑的,还有口吃,只怕是被一些人给逼着来的。

沉鱼冷冷的收回剑,退至到北堂静的身后。

而那个男人睁大了一双眸子,望着北堂静的眼里尽是痴迷震惊,眼前的女子容貌绝美动人,眉如细柳,鼻如丹琼,唇如花瓣,且肌肤恍如凝脂白雪,一身墨绿色的丝质纺纱罗裙更是衬得她气质妖娆媚惑,站在四个天姿国色的女子中间也无法抵挡住她那绝世的芳华。

方才听到那几个女子叫唤她为小姐,而且听说恭亲王妃身边有四个天姿国色的婢女,那么这个女子……

难道就是众人口里议论的恭亲王妃??

可是、可是不是说只是一个病恹恹的千金小姐么?怎么会比那天仙还美上几分?即使是那京城第一美人也不及她一半的姿色。

“喂,你还不走?难道要我用剑送你出去么?”闭月怒哼了一声,吓得那人才收回呆滞的眼神,颤颤悠悠步伐不稳的向后门跑去。

北堂静望着那人匆忙落跑的身影,涟漪水眸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精光。

方才那人只怕是来别人派来打探休息的探子。竟然那些人想知道自己的模样她也就大方的让他们知道好了~

第二十七章 yīn差阳错无盐女

只是世上事事难料。北堂静更是不会知道她的一番好意竟会被人扭曲成这等模样。

———和亲王府,五皇子的府邸

一番贵族子弟正饶有兴致的坐在凉亭里闲谈,只看到两个时辰前派去的探子已神情狼狈的赶来。

五皇子早就耐不住性子的问起那人:“快说快说,那恭亲王妃到底长得是何等模样?”

众人脸上也皆露出好奇的神色,只有一边对饮而坐的楚南风跟慕容淳安嘴角挂着莞尔的笑意,因为他们此前早已见过翠儿,自然是对这些事情不敢兴趣,但是接下来的回话却叫他们疑惑起来。

“那、那、那个恭、恭亲王……”一句话愣是给他说了半天也没完,让性急的五皇子脸上露出厌烦的神色。于是大骂道:“一句话竟让你给说了半天,真是个废物!”

“呵呵,子然莫要急。待我来问吧。”吏部侍郎之子王显爽朗一笑,将五皇子的怒火给压了回去。

“现在我来说,你待会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是了!”

那人倒也领悟得快,急忙点了点头,生怕又惹得五皇子一个不高兴自己的脑袋就不保了。

“你可有真的见到那恭亲王妃?”

那人猛的点头。

“恭亲王妃的四个婢女是否真的绝色动人?”又是一阵猛力的点头。

“恭亲王妃是否长得惊为天人?”还是点头。

“与正常人的模样可有所出入?”

那人想了想,觉得自己见到的那抹绝色又怎能是一个常人所能拥有的,定然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吧~犹豫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

“呵呵,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大家已经知晓个大半了!”将方才那人给打发之后,王显了然一笑。

人人脸上皆露出嗤笑的神情,果然于他们想的一般,这恭亲王妃长得不仅不是美女还是个无盐女!

与常人的模样又有所出入且还长得惊为天人,那么只怕比他们想象的无盐女还高几个层次。

凉亭中的楚南风与慕容淳安对视一眼,分别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疑惑,虽然这翠儿不算是天姿国色的美女,但总也是个清丽佳人,这怎会就变成了一个丑陋不堪的无盐女了呢?

但是这流言却早已传开,不出一日的时间,整个京城又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恭亲王府的王妃是个其貌不扬的无盐女。

同日,北齐国太子出使西夏。

正是晌午时刻,一辆精致豪华的马车悠然驶在宽大青石街道上,车厢内一蓝色锦袍男子嘴角悬挂着淡然笑意。

而男子对面斜躺着一酥骨柔媚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半边的衣裙滑过,露出白皙滑腻的肩头,一双高高挑起的桃花眼中水波涟漪含情脉脉的望着对面的男子。

“怎么?终于醒了么?”男子望着那女子莞尔的笑道。

“哼,还说呢,若早知道去一趟西夏这么久人家就不来了!~”女子慵懒的起身,衣裳顺势滑落,隐隐露出里边的红色肚兜,但她却丝毫不介意般的靠近男子,柔弱无骨的双手缠绕上男子的颈项。

“魅是累了?”男子轻柔问道。

“嗯~”女子撒娇闷哼。

“我们已经进入西夏的盛京,想必很快就可以到达皇宫了,到时候魅就可以好好歇息一下。”

“呵呵,听说这西夏的美女倒是不少呢~不知道与我相比又是如何?”女子娇声咯咯笑道。

“这世上能够比的上魅的,只怕再也没人了。”男子此番话说得理所当然,并不仅仅因为怀中的人姿色动人,更是因为她拥有所有女人都无法超越的魅惑,而她也惯于施展媚术,即使长得再美艳的女子也终究无法让男人有酥麻入骨的感觉,而魅的身上却恰好有这样的媚惑。

女子娇媚的斜睨男子一眼,微敛下的媚眸中却闪过清冷的精光。

她自个倒是期待起三日后一连三日的盛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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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翻云覆雨赴夜宴(上)

皇宫天家此时正举行一场奢华靡糜的盛宴,百官群臣与皇室子弟皆早早入场,这场盛宴正是为了表示对北齐太子的相迎之礼,可谓是隆重奢靡。此番盛宴设在了宫内的后花园中。

此刻虽然已经将近辰时,天际已经灰黑一片,但花园四周悬挂的水晶琉璃盏硬是将这诺大的花园照的夜如白昼般的亮堂,宫女与太监立于大臣的外史的耳身后,今个的宫女是上身橘色的锦绵小坎肩,下身是白色的绸缎衣裙。头上梳个飞天髻。而小太监们则是一身水蓝色的宫服。每个宫女手中执着檀木托盘,托盘之上盛着刻着饕餮图纹的白玉酒樽。小太监的手里则是执着尘拂,毕恭毕敬的立身于一旁。

于会场上最上首的位置,赫然摆着皇上专属的,由纯金打造,并且雕镂着九龙衔珠的纹饰,彰显了当朝天子的赫赫威仪的龙位,而紧挨着龙位的同样是由纯金打造而成,只是雕镂的却是盘飞于天际的凤凰,这必然就是皇后的凤位了。

夜宴无处尽显皇家的奢华靡靡之风,让在场入座的那些外来使臣瞪大了眼睛望着这恍如仙境般的宫廷夜宴。

皇上皇后以及三嫔六妃也早已入场,此时正笑迎北齐太子与各个随行使节。

位于左首侧的蓝袍男子只用一条银色的玄带束起,露出那张冷毅中带着几分睥睨天下气息的狂傲脸庞。

不得不说,眼前的男人是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男子,甚至与西夏有第一美男国师之称的楚南风也不相上下。不一会儿就能引得众嫔妃与在场宫女的暗暗低瞅。

唯一让人震慑的是,他明明所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仍在那慵懒中感觉出狂傲与不羁。

这是个两相矛盾的男人。

他的一双幽深的狭长黑眸正懒懒的眯起,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底下的一干人。

总给人背后蹿生出一股凉意,眼前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实在太yīn森,太深不可测了。

尤其是那双黑眸微微眯起的时候,以及眼中那浓的却无法猜透的眸光。

楚南风与小侯爷怒容淳安身份高贵自然是就坐在右侧比较靠前的位置,因为也能将那个男人打量清楚。

其实不然,对面的北齐太子君祈然,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修长指尖正把玩着面前的酒樽,眼角的余光却是掠过那个在西夏一直被人视为神谪的般存在战战而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

燕淮南脸上仍旧是那副冷峻坚毅的神情,疏离的黑眸如同一潭空旷的湖水,从始至终依旧是这般的寂静。

他的身旁端坐着娴雅婉约的京城第一美女张婉莹,也就是如今的镇远将军夫人,一身紫色纹绣祥云华服衬得她姿容貌美秀雅,即使已经嫁作人妇,但仍旧能够引得在坐的一干才俊青年频首相望。

君祈然勾唇一笑,饶有兴致的望着对面之人,看来这西夏第一美女的芳名倒也不是空传,光是美貌的确可以跟魅一分高下,只是女人,呵呵,始终还是以妩媚妖娆为上者。

盛宴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只看到那放荡不羁的北齐太子双手击掌,清脆的响声过后便出现管弦丝竹的动人舞曲,一群轻薄衣纱女子从外边鱼贯而入,纷纷赤足而踏,在摇曳灯光照耀之下,脸上添上几抹柔媚。

十几个舞姿翩跹的少女脸上挂着柔媚笑靥,水眸轻含柔意一边舞动一边望着四周众人,动人的舞曲配上动人的舞姿自然是让大家移不开视线,本以为这一出群舞已然是惊艳四座,但却没有想到本该柔媚的音乐陡然一变,激昂而高亢的音调骤然响起,从十几个少女中间缓缓踱步而出一名身穿朱红色罗裙女子,娇媚的笑,细柳而弯的眉,微微开启的红唇,以及最能虏获人心的涟漪水眸,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充满了摄魂夺魄的媚惑。

女子望着众人呆愣的神情更是娇柔一笑,身子偏转如同凌厉的飞鸿在场中缓缓起舞,动作柔韧有力,柔软的腰肢似乎能够折断般的纤细,这个女子就像神话小说中能够吸取人精魂的狐狸精,每一个人看到她都不由自主的被这样娇媚的风情给摄住。

只有一个人此时还能恣意的浅啜美酒,君祈然望着所有人投在魅身上的目光,了然一笑。男人从古至今没有一个能够抵抗时间动人美色。

慕容淳安本就是多情之人,望着这如此之绝色也不由得微愣,眯起眼眸调笑望着那女子的翩翩起舞。而身旁的楚南风更多的则是蹙眉担忧,如此之绝色只怕这北齐太子目的不只是礼仪交流如此简单。

张婉莹收回水眸望向身旁的夫君,只看到他的夫君却望着面前的玉盏失神,心底虽然存有疑惑但终究是安了心,夫君并没有因为眼前美色而失了心魂。

但是反观之在座的众皇子以及群臣都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能将眼前的美人拥入怀中,而一向多情放荡的宇文及早已对这起舞的美人势在必得。美人,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必不可少的生活玩物,这一次也不例外。

夜宴正盛,起舞纷飞,皇宫外院一辆马车却缓缓驾驶,偶然车帘被渐渐狂肆的风刮起,露出一抹倾城绝色。

第二十九章 翻云覆雨赴夜宴(下)

歌舞方完毕,女子娇俏一笑之后倒在君祈然的怀中,双手更是恣意媚惑的缠绕上他的颈项,一副亲昵挑逗的模样,而君祈然不仅没有将那女子推开,反而坐拥美人将佳人揽入怀中。嘴角更是衔着一抹慵懒笑意。

“如此佳人,没有想到北齐太子的身边居然有此等美人,真是教人羡慕。”宇文赫端起酒杯侵略性的眼神在魅妖娆多姿的身上巡视了一番,细长的黑眸毫无遮掩的欲望倒是让君祈然感到一丝兴致。

魅一双高高挑起的妩媚凤眼睨了宇文赫一眼却丝毫没有兴趣的光芒,耳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一干男人身上,只看到那些男人眼中饥渴如狼的目光却让她觉得好笑。

对面一直低垂着眼眸喝酒的燕淮南倒是让她感兴趣呢,那个男人,坚毅如山,群雄倨傲的男人……在战场上犹如神话,如此男人身边的女人自然也简单,京城第一美人的实名倒也不然。

听说燕淮南当初所爱之人并不是这西夏第一美人,而是那右相之女,西夏传闻中弱不禁风的无盐女?

想到这里魅的目光不由得转向一直沉默淡然的男子,长得不如燕淮南坚毅冷冽,不如宇文赫的风姿楚楚,但是那个男人却犹如一潭清水,犹让人觉得他是身处于世俗外的谪仙,宁和悠远。

突然魅感到一股灼热且狂肆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神随之瞥过,却发现西夏大皇子也正是当今太子殿下正眯起一双细长的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魅的眼眸一暗,随即状似娇羞般的低垂下头,但嘴角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却轻蔑的弯起。

“怎么了?魅不高兴?”君祈然压低喑哑的嗓音在魅的耳边轻声柔道。注意倒魅的异样他的目光对上那边的大皇子也了然一笑,看起来是有人惹得魅不开心了呢~

“哼,那种没有用的男子实在让人讨厌呢,也不知道西夏的帝皇怎么会让这般没用的皇子当上太子的!”魅柔声细语,在旁人看来只不过是在对君祈然撒娇而已。

君祈然沉闷一笑,笑意中却有着同样的冷讽,此番来西夏倒是让他看到了许多感兴趣的事情。尤其是对面的燕淮南,若是有机会他倒是真的想与这个传说中的战神比试一番。

一场奢华盛大的夜宴就这样落下帷幕,然,这也只是第一天而已,剩下还有一连两天的盛宴等待众人。

另一边北堂静的马车也来到玄武门前,守卫的御林军立刻上前盘查。却只见随行的丫鬟长得貌美如花,一身淡绿色的绫罗衣裙更是衬得她肤白动人,微闪身之后那侍卫问道:“不知马车上是何人?还请里边的大人出示一下随行令牌。”

此次北堂静只准闭月前往随行,闭月虽然心地不悦,但仍旧从腰间摸出一块纯金打造的腰牌,递予那个侍卫之后眉头高高挑起,冷眼斜视,满目不悦之色。

侍卫望着那块腰牌忽然蹙眉,眼神闪了闪,继而回道:“原来是恭亲王府的人,只是不知马车里坐的是……?”

却没有想到闭月不满的哼了一声:“马车里边正是王妃!”

“原来是恭亲王妃,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是宫里明确规定,如果事先没有皇上的准许是不准丫鬟随行,也不准马车再往前继续了,即使是一品大臣或是宫中权贵,只要进了这玄武门就只能以步代行了,还请王妃下车而行。”那侍卫说的虽然谦和但仍旧透着一股秉公严谨的态势。

闭月眉眼一冷,随即怒斥道:“真是可笑,我们家小姐也需要行步过去么?”在闭月的眼中,自家的小姐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些皇家的礼仪给约束了,于是心中更是不平。

方向再开口斥责却被自家小姐开口堵住了话。

“闭月,皇宫的规矩可不能坏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现在这里等着,待会我就跟王爷回去。”在那侍卫好奇的目光之下只看到从车帘里边伸出一只通白如玉的纤纤素手,指尖修长莹白,指甲圆润光滑,泛着动人的光泽。

接下来不仅是那侍卫,身旁所有的人本以为见到的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无盐女而已,却没想到走下的女子倾城绝色,柳眉弯弯,红唇细抿,水波涟漪的秋眸。

一身白色纺纱绸缎的衣裙衬得她如仙境中走出的人,盘起的发髻只简单插了一只白玉钗子。

嘴角含着一抹淡笑在所有人瞪大眼眸的目光下缓缓步入玄武门内。

北堂静有些无奈的莞尔一笑,前几日才听说自己在京城已经传开无盐女之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居然就这样被人曲解呢~

狂风不断的呼啸,将她的衣裙吹得翩跹飞扬,手中搭着一番宝蓝色的丝绸而制的披风,一想起那个男人苍白无力的脸庞她的心似乎就不能平静下来,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眸以及那冰冷的指尖,所以才会担心得入宫来给他送披风的吧。

毕竟夜宴是她自己托德福给拒绝的,但如今却又因为放心不下他而进了宫,虽然她跟他只见一句话也没有讲过却似乎早已有了羁绊。说也奇怪,似乎她的王爷夫君是在有意回避她的。

穿过玄武门,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望着头顶那黑压压的乌云,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起来,而前边不远之处就是后花园了。

而也正是此时夜宴散去之后,所有的人皆是步行着朝玄武门的方向走去,言子服与四皇子言子阳并肩而行,突然一阵轻咳声让言子阳担忧的望着自家的兄长。

忍不住开口关心询问:“三哥,我看这开始起风了,你的身子才刚好,待会要不先去我府中小憩一会?”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从这里到恭亲王府不是一段短途,依三哥的身子若是没有人照料是无法撑那么久的。

“不必麻烦四弟了,小六应该在外边候着,三哥自己回去就好。”言子服只是淡然一笑,温润的眸有着淡淡笑意。他的身子自己清楚,只是不希望麻烦了四弟。

燕淮南与张婉莹走在稍后,两人沉默无语,张婉莹的心底有着些许惆怅,望着夫君冷毅的侧脸又把想要询问的话咽了回去。

魅与君祈然、楚南风、慕容淳安以及宇文父子走在另一边,百官跟在身后大家嘴里皆是议论纷纷或是闲聊。

后花园里百花齐放,狂肆的风刮得一些散落的花瓣到处飞扬在空中,突然一阵梨花的香味传来,雪白的梨花落在众人的身上,后花园里前些日子从东厢那头移过来好几棵的梨树,虽然是晚上但那雪白的花瓣仍旧显得莹白如雪。

走在最前边的楚南风脚步一怔,眼神怔然的望着那伫立于梨花树下的女子。

身旁的慕容淳安看到好友无端的停下不由得疑惑,也顺着视线望去,这一下子也给愣住了。

梨花树下的女子一瞬如雪白色衣裙,宛如泼墨的发丝盘成发髻,此时倾城的容颜正挨近一株开放得娇艳的蔷薇前,低头眯起一双秋眸轻嗅,弯唇浅笑,伊人如水。

落英纷飞的梨花散落在她的周围,偶然落在她肩头的梨花此刻显得静谧幽然,女子就仿佛涉水而来的水仙,静静的绽放于这静谧的夜晚。

北堂静看到院中蔷薇开放得正盛,不由得欣喜上前轻嗅,恍惚之间听到脚步声渐近,抬眸望向前方,众多出现的人群里却只撞入那双温润的墨眸。

一身月牙色华服,一根与自己头上同样的白玉簪,清润的眸望着她闪过惊愕,过于苍白的脸颊满是怔愣。

第三十章 倾城春色惹君心

北堂静嘴角浅笑,眉眼尽是说不出的动人婉转柔媚,也正在此时言子服xiōng口突然感到一阵急速的狂跳哦,记忆回到新婚之夜那一刹那的幻影,如今却看到那心底深深念着的梦中之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墨色的清眸闪过一丝璀璨光芒但下一刻却又紧蹙眉头,带着化不开的深深忧愁。

如今是否他还在梦中?否则那个人又怎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越想嘴角的笑意就越是苦涩,竟然抑制不住的轻咳起来,脸上也被越发狂肆的风吹打得苍白淡愁,虽然他已然极力的用手做拳堵住一声声的轻咳但孱弱的身躯依旧微微抖动。

北堂静原本含笑的嘴角一瞬间抿直,望着前方温润如水的男人眸中的欣喜若狂到自嘲冷讽的不置信,拿起搁在臂弯出的披风移踏着地上洒落一地的清香梨花走向自家夫君。

众人望着这个梨花树下低颦浅笑的女子,被那一抹倾国倾城的绝色所倾倒同时才发现她早已盘起于身后的发髻,能够出现在后花园中的女子,若不是嫔妃就只是宫女了,但女子衣着虽简洁却不失典雅大方,且一个抬眸,一个举手之处都尽显大家闺秀的秀美端庄。

莫不是宫中某位不太得宠的妃子或是贵人?

虽然众人心底是这般的想但是却又摇头否认这个猜测,以女子此等绝色姿容又怎会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物身在深宫呢?

如果说张婉莹柔美如花,宛如一株深谷中的幽然,而北齐太子身边的舞姬则是暗夜的妩媚的精灵,一个娇媚诱惑的眼神足可以让全天下的男人失掉心魂。

本以为两个美人的姿色已然是天下少有,但如今眼前的佳人却更像是那从遥远天际涉水而来的仙子,只需一个浅笑就能让人浑身松懈下来。

北齐太子君祈然此时早已是饶有兴致的望着不远处白衣翩跹的佳人,心底莞尔居然还能有姿色气质胜于魅的佳人在,看来此番来西夏却能见到一个如此美人,也算是收获不小。

在君祈然身边魅则是眯起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将女子从头到尾给打量了一番,虽然她很想挑出一个毛病来,但是却发现这个女子居然完美得毫无瑕疵,素雅的容颜空灵绝美,一双盈盈秋眸却不似一般美人的婉转多情而是带着几分的傲然负气。

这厢北齐众人已然是给震慑住了,那箱西夏的众人更是各有所思。

宇文赫紧握的双手青筋尽绷,深沉的黑眸此刻正灼灼燃烧,望着北堂静的目光中有着占有与掠夺,没有想到那日在西伯侯府外所惊鸿一瞥的佳人居然会在皇宫内院出现,而且已然是作为人妇?!

嫁作他妇么?哼,那么他倒想要知道到底她家的夫君是何人呢,虽然他十分不耻做出掠夺它人之妻的举动,但若是他真想要一件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慕容淳安早已是惊呆了,向来就风流俊雅的他更是独自欣赏起眼前的美人来。

而楚南风则有些不安的蹙起了眉头,清雅的面庞上有震撼与不信。

燕淮南默不作声,但是心底却早已翻滚咆哮着,恨不得冲上去将前面的人儿紧抱在怀中,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就是她,原来那天在山头上他看到的白色丽影真的是她!!但是她怎么会……怎么会嫁入天家了呢?!!

在众人微愣的目光中北堂静缓缓走近,而正兀自低头轻咳的言子服感觉前方一阵梨花的清香越发的靠近,眼底触及到一片白色的绫罗衣裙,正讶异的抬头对上的却是对面之人带着柔光的秋眸。

众人正疑惑着这佳人难道与恭亲王之间有关系?不然怎眼底就只看到那个孱弱淡雅的男人呢?

“夫君,我们回去吧~”动作轻柔的将披风围上言子服的身上,北堂静轻柔细语的说道,,眉目间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此话一出犹如一声惊天巨雷在人群中爆发,人人皆是张大了唇瞪大了眼,望着眼前眼中满满的只有自家夫君的佳人。

她、她刚才说什么?她称之他为夫君?她就是那个传闻中貌不惊人的无盐女恭亲王妃??

众人还未能从惊愕中回神,北堂静就已经率先将素手覆上自家夫君略微清瘦的冰凉手掌,旁若无人的继续道:“王爷夫君可是在怪臣妾贸然前来么?”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除此之自始自终没有望向它人一眼。

一边的四皇子言子阳早就被眼前的一切给弄糊涂了,瞪大的眸中满是疑惑,却看到北堂静朝他抬眸浅笑。“四弟,夫君这些日子在宫中承蒙你的照顾了,有机会还请四弟到恭亲王府小酌一杯~”

话说完就拉起身边的言子服,但却看到那个男人润雅的眸依旧在望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询问她但却不知从何开口般。

北堂静娇俏一笑,顿时显出几许调皮。

“王爷夫君,臣妾现在可是好冷呢?”眸中透出狡黠,这个男人不是早就见过她了么?用的着这么吃惊么?看到她好像看到什么鬼神一样?

北堂静所不知道的是自家的夫君的确以为自己看到了仙人,否则这在自己几年中凭空幻化在画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只是在三年前偶然瞥过那个宛如飞燕的女子,娇俏玲珑,虽只有一面之缘,那个时候她与燕淮南的传闻早已满城皆知,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也曾在夜中回想起城门那会她朝着凯旋而归的燕淮南璀然一笑的美好。

三年时间,每一天他都会亲自画一张画像,想象着三年来她的变化,但落下的笔却无法描述出他心底的她十分之一的美好。

或许这就是缘分,眼前的人像极了那个他心底的她……或许她根本就是!

北堂静莞尔望着自家夫君渐渐抹上绯红的清雅脸庞,就这般的拉着自家的夫君向着玄武门走去,一点也没有顾及到身边各个大臣以及皇亲贵族的样子。

走出不过十来步,却听到后便传来娇媚一笑:“不晓得西夏还有如此绝色佳人,魅真的很好奇小姐是哪家的呢?”魅虽然方才有在夜宴中瞥过言子服一眼,但却只是浅扫,未曾深入考究过,因为这个男子无论在任何一方面都不及燕淮南、楚南风、宇文及等偏偏男子来得出色俊秀。

但教她真正感兴趣的却是那个可以将所有人不放在眼底的女子,是明知而故为,还是另有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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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一声娇媚的嗓音让北堂静身下的步伐停滞了会,柳眉上挑,莲步轻转,眉眼中分不清喜怒的淡淡瞥了对面那个妖娆媚惑的女子。

在北堂静的眼中此女子美艳不可方物,一身朱红色罗裙衬得她身段如软蛇般妖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双飞凤眼此时带着丝丝缠绵的笑意盯着她看,似乎在那个女子眼中她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魅此时一手缠绕上乌黑泛亮的绸缎发丝,一手轻抚在君祈然的手臂上,整个身子依靠在身边之人身上,看样子一点也不介意众人打量她的目光。

只是……北堂静却从她那柔媚带笑的眼中看出了算计。

原本微直的唇倏然上扬,北堂静并没有放开搀扶着自家夫君的手,而是轻声开口:“这位是?”眼神透出迷惑,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加深。

并非她故意要在众人面前反问这个女子的身份,只是她也想知道此女子究竟有何目的?秋眸淡淡的移至到魅身旁的君祈然身上,北堂静才发现众人之中还有一名相貌俊美,甚至一点也不逊色于有西夏第一美男之称的楚南风。

衣袍华贵非凡,虽一头乌发只用银色绸缎束起,但也无法遮掩起羁狂桀骜的气息,而且此刻男子一双细长的黑眸也正对上她的视线,目光中满是促狭意味。

魅没有想到她会反问,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滞愣,但擅于玩弄城府的魅却只是弯唇一笑,放开了抚在君祈然身上的手,端好腰身,细细且极深的望了一眼北堂静才挑唇说道:“是魅唐突了,魅不过只是北齐太子身边小小的一名舞姬而已,看小姐气质不凡,所以才生了想要攀交的念头,不过到底魅的身份还是卑贱,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了。”一番话晓之以情,说得那是一个楚楚动人,在场的年轻俊秀的青年皆露出一脸惜花之色,但是北堂静可没有错过她低垂下眸一瞬间的轻蔑笑意。

北堂静却依旧在淡笑,清澈秋眸看不出任何的恼怒嫉恨,倒反是身边的言子服有些担忧起来,对面的女子方才在夜宴中他早有注意过,那女子眼中的城府算计太深,并不是简单的人物,而此次分明就是针对她来的。

想到这里,担忧之情加之方才的惊愕一系列的情感在此时全部涌了出来,堵在xiōng口顿时感到一阵沉闷。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颤动了身边的北堂静。

“王爷夫君……”谁知道这个男人居然抽回了自己清瘦的手,又在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走到了魅的面前,这下子不光是魅就连北堂静与众人都不禁觉得讶异。

向来平静无波,宁和悠远的三皇子也会有所行动么?

“魅姑娘,恕在下多言,只是静儿向来喜静,且身子骨较为孱弱,因为这宫里头很多人也不大认识,还请太子殿下跟魅姑娘见谅。”虽然语言谦和有礼,但是魅却感到这个男人淡漠的墨眸中有着眸中冰冷的东西,居然有种让她无法抗拒的错觉。

君祈然则是朗声大笑起来:“原来此等佳人就是这几日传闻的恭亲王妃?呵呵,真是教人意外,也怪不得魅会认错人了。”君祈然谈笑之中别有深意的望了北堂静一眼。

言语中不言而喻,京城里盛传的恭亲王妃可是其貌不扬的无盐女,如今在众人面前的佳人姿色可算是倾国倾城,此中缘由就教人不得而解了。

燕淮南满眼痛心的望着那白色翩跹的佳人,痛开始在xiōng口逐渐蔓延,终于晓得那天在府中所闻到的梨花香。

她果然还是在恨他,所以即使活着,即使回来了也不愿意去找他,也不愿意阻止他迎亲么?

但为何她要如此绝情的嫁入这天家,嫁给眼前这个已然将死的三皇子呢?

她的报复只最尖利最残忍的刺,成功的让他浑身咆哮得只想要杀死自己。

青筋缠绕上紧握的手臂,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逆流而上,眼中布满血丝的静静望着前边不远处的北堂静而没有注意到张婉莹受伤的目光。

而慕容淳安有点懵了,皱着俊秀的眉盯着北堂静,他明明记得嫁入天家的是那名唤作翠儿的丫鬟,但为何眼前之人会变成了一名姿容动人的女子,而她给他的感觉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宇文父子两人则是心中各自暗附,yīn沉的眼皆是yīn毒,宇文赫更多是掠夺与愤怒。

“王爷夫君,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府吧~”虽然是笑着,但是北堂静眼中却透着执着,她必须要现办法先将自家的王爷夫君弄走,这些豺狼虎豹的百官面前,她已然引起了不小一场风波,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她可不想牵连到这个如水般无暇的男人。

轻微颔首示意,牵着自家夫君的手穿过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最终消失在众人面前,却无法忘记自己最后一眼对上燕淮南的那种悸动到无法呼吸的冲动。

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哭出来,望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在他的身边,是如此的绝配与自然,耳边仿佛却还响起往日那种种坚定的誓言。

身子在颤抖,眼泪欲要夺眶而出,但是那一刻,指尖上传来如水的冰凉。

微愕,抬眸,如水的墨眸含着最如清风般的温柔,浅笑的薄唇扬起。自家的王爷夫君不知不觉紧握上她的手,丝丝的凉意带着前所未有的安慰传递到她的xiōng口。

渐渐的离开,她的心似乎变得平静了,但是紧握的双手却没有分开,他的身上散落了纷乱的梨花瓣。

悄然抬眸,望着自家夫君在月光下显得更为出尘淡雅的脸庞,似乎这一刻北堂静觉得这个男子给她一种很温暖很想要去依靠的感觉,紧握的双手也变得缠绵柔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字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就在怔愣之间,冰冷的触感从她脸颊处传来,惊愕得再一次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却看到他早已收回了指尖,那上面有着晶莹的泪渍,那是刚刚她所为燕淮南而流的泪么?

“瞒儿……”她似乎听到自家夫君轻声低语柔柔唤了这一声,下一刻他眼中的淡漠疏离柔成一片脉脉柔情,清雅如莲的笑意染上他清秀的脸庞。

狂风呼啸,落英缤纷的梨花席卷飞刮着落在它们两个身上,墨色的眸那一刻激起一片片涟漪,微弱的月光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银色镀了他一身。

而那笑在她眼中却成了最美的风景。

她为何突然觉得站在眼前原本淡雅出尘的夫君会有种倾国倾城的绝魅呢??

第三十二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怔愣的望着自家夫君,北堂静居然,居然脸上感到一阵热意,心头猛的狂跳不已,目光凝在眼前夫君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夫君笑得很极浅,但是当那笑染上温润墨眸的时候却有一种与世绝伦的芳华,即使她见过众多出众非凡的男子。

哥哥北堂风的魅惑潇洒。燕淮南的沉稳冷峻,楚南风的仙子飘渺,小侯爷慕容淳安的风流倜傥,以及那宇文及的邪狞狂肆,大漠可汗耶律齐的狂妄不羁,若是再加上那北齐太子君祈然的邪肆妖魅。这些个男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姿容过人,百里挑一的美男子呢~

本以为自己身边尽是这些个优秀绝伦的人物,她应该不会再出现这些美男效应的……

但如今,只是自家夫君一个轻柔浅淡的笑,她就已经红透了脸,居然有种少女怀春的羞涩。真真是荒诞诡异极了!!莫非不是她生病了吧?

否则这恁大的狂风,她的脸不仅不冰冷反倒是火热起来。

只是对面的夫君大人却不知道北堂静早已因为他而乱成了一团糨糊,而是在看到她双颊的绯红后墨眸中闪过担忧,就在北堂静混论得懊恼蹙眉的时候,一双白玉修长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丝丝冰凉的触感在她的额上蔓延,北堂静一个惊愕的抬眸,撞入一双盛满担忧的墨眸。

言子服清雅绝伦的脸庞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自家夫君身上淡淡的木兰香。

“瞒儿可是不舒服?”对面的夫君大人一声轻呼叫她猛然回神,总觉得夫君方才的话有何奇怪之处,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她才愕然发觉,自家的夫君大人方才唤的不正是她的rǔ名么?

这、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rǔ名??!难道说他知道她的身份??!可是……这不可能呀,即使是在方才,那些个男人也并没有人人都认出她来……

望着娇妻呆滞的可爱模样,言子服不禁又心怀关切的上前一步,将身子微微弯下,俯身打量着娇妻的异常之处,而覆在她额上的手却没有收回。

覆在额上的手温度很低,这个认知让北堂静不由自主的回望夫君大人关切的眼神,她仰着头才居然发现,虽然夫君的身子是孱弱了一些,脸上也因为常年病卧而更显苍白虚弱,但是他却很高,即使站的很近,她也才到夫君大人的肩头。

想要开口的话就这样吞咽入腹,讪讪的低垂下眸,忽然之间她有些不敢对上眼前男人氤氲水润的墨眸,那墨色太深,也太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虽然很想要关心娇妻,但是这突然刮起的风却越发的狂肆起来,本就虚弱的身子在夜晚露水甚浓的后花园更是容易染上风寒,苍白的眉宇忽然紧蹙,一连续压抑的轻咳就响起,颤抖的肩头更显得男人极努力的压抑隐忍。

这一咳也将北堂静混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柳眉微蹙,手抚上他的后背,而另一手已经搭上他清瘦的手腕,也不管男人欲言又止的犹豫,而是凝神诊断起来。

奇怪?明明上一次就吩咐过德福按时煎药给这个男人吃的,若是没错的话这会风寒也该好了,怎如此还没有完全复原呢?除非……

顿时怀疑的眼神望向男人。

不知为何的她竟然感到有些愤懑,出口的话也掺杂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埋怨:“上一次德福给你煎的药你都喝了么?”秋眸紧紧锁着男人的墨眸,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言子服在这双清澈秋眸之下只能莞尔一笑,坦然的摇头,他并不是不想喝,而是有时实在太忙而忘记,再者他这身子只怕也时日不多,但为何要在这最后的时日中遇上她呢?

他二十四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他不希望眼前的女子因为他而受一丝的委屈,一丝都不容许!

“你为什么不喝,难道你不知道你的风寒很严重么?”真是气煞她也,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子啊!

“老毛病了,无妨大碍。”他淡笑。

“什么无妨大碍,我看你就是总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今才落下这么多的毛病。”柔情妖娆退去,剩下的只有娇蛮凌厉,但却让男人越发的对自己的可爱娇妻溺爱不已。

似乎望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乐趣,能够遇见他定然是上辈子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否则她又怎会出现在他身边呢?

略有埋怨的话却突然止住,原因别他,只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指尖居然堂而皇之的轻柔抚上她的颊畔,墨色的眸泛起一片涟漪,纵容的宠溺,淡淡的愁绪全部盛满了此时的墨眸。

千言万语也道不尽他眸中的感情。

指尖落下,她只听到自家夫君大人轻柔低唤:“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轻笑之间手掌已经被他宽厚的大掌包裹着,虽然依旧冰冷但却莫名的叫她感到心悸。无从的拒绝亦或是不像拒绝。

话说当恭亲王与王妃两人走至到玄武门时,可是让闭月那丫头瞪一双水眸,眼睛一瞬不瞬的望了望自家小姐红透的脸颊,又望了望那清雅绝伦的王爷大人。呆滞了好一会的时间才在自家小姐一个凌厉的目光下吓得赶紧回神,将两人迎上马车。

天啊,谁能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吧,她家向来自命清高,自诩不凡的小姐也会让一个男人牵着手么?而且还是这般的小鸟依人??!

该不会是她出现幻觉了吧?否则……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惊愕了。

即使不仅是闭月这丫头有此等想法,回到府中惊呆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全府众人望着十几年来都冷冷淡淡,与任何人都疏离静默的王爷大人正温柔浅笑牵着王妃的手呢~

只看到顿时王府上下,端盆的摔盆,打水的倒水,大笑的变成呆滞模样,总而言之,人人都因为那双紧牵双手的主人而打击不轻,尤其是德福,他可是记得自家的王爷虽然对谁都是谦和有礼,但是笑意却不曾对谁显露。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他、他可是头一遭看到自家王爷笑得如此如沐春风,清新淡雅啊……呜呜呜……

老管家顿时是泪眼纵横,涕泗横流啊~~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三十三章 将计就计迎小妾

端着眼前的酒樽,北堂静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此次出现在皇家盛宴上是让皇上与一干重臣始料不及的,本以为昨日见到的佳人一身白色雪纺纱衣已然是倾国倾城,但今日一见更是夺人心魄,摄人心魂,绛紫色的华服纹绣上翩跹彩凤,缀金边勾出细细的金漾条纹,更是显得的光鲜照人,明艳动人,怪不得方才从北堂静入座之时,那些个俊秀臣子的眼神总所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而皇上与皇后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怔怔不能回神到如今的颔首浅笑,想来它们对这位才刚入天家的儿媳妇是满意不已,原以为不过是个虚弱的侯门千金,但如今一看不仅脸上毫无常娇弱之色,眉宇之间更是盈满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但此刻也有人看不过眼,早前在大殿上就吃过北堂静亏的如妃冷着一张脸,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攥紧了掌心深深刺入尖锐的指甲,恨不得下边耀眼动人,宛如一朵凌空绽放的梅花的北堂静给狠狠撕裂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她的心头只恨,以报那日在大殿上的屈辱。

此次北堂静本不想来,但望着自己夫君身为皇子而不能缺席之后,不由得但有起那个清雅的男人来,一想到那些心如蛇蝎,yīn沉狡诈的群臣百官,她就无法不去多想。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丫头早早的布置自己一番,她才在夫君诧异与惊艳的眼神中坐上德福一早备好的马车,落座在他的身边。

北堂静嘴角笑意盈盈动人,敛下的眸却清冷无比。

哼,这些个群臣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也不过都是一只只披着羊皮的狼,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蝎子,当你春风得意、官袍晋升的时候便会如同笑面虎围在你身边,反之,当你无权无势,遭遇圣上冷落之时又只会落井下石般的群聚在一起指责其所有的罪责与过失。

无论对于错,终究只取决于从你身上能否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说穿了也就是权势金钱。

她即使是死也无法忘记,那一日在太和殿上,那些个百官异口同声的弹劾哥哥时候义正严词的凌厉说辞,更不会忘记在望着哥哥被脱出大殿之时那淬了毒药般的恶毒眼神。

左耳似乎还有灼热的笑意,中书大臣岑大人是么?

这个看起来满面和蔼笑意的老人,当年却正是他毫无分说的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掌呢,她可没有忘记之后他对着宇文及那个恶人讨好的一笑。

呵!权势就像一杯淬了毒的酒,越是感到甘甜香醇就越是想要品味它,而越是无法自拔。

除了这些人之外,她自然不会不清楚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着悔恨与嫉恨的。

那些个男人,难道不知道明目张胆的盯着已作为人妇的她,当今的恭亲王妃来说,是十分失礼的么?

“我听说恭亲王妃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实在是让魅感到羞愧呢~”对面的如火般妖艳的魅罩着一身绫罗红纱衣,忽然娇笑的开口,眼神瞥向对面正轻啜酒酿的北堂静。

有些猝不及防的差一点就洒了杯中的酒,幸而身旁的王爷夫君极其温柔的擦拭了她手中洒落的酒渍,朝着她宠溺的浅淡一笑,下一瞬间手中的酒樽就被人拿下,夫君大人温润的眸中似乎有着眸中不可抗拒的东西,让她只能讪讪的松开了手指,眼神却依旧恋恋不舍的望着那实在入口甘甜的桃花酿。

要知道,也只有在这皇家盛宴里才能喝到如此精致稀有的桃花酿呢~所以实在不能怪她贪杯,只是机会难得而已。

“是魅姑娘过奖了,静儿的一些随意笔墨又怎能搬上台面呢~”北堂静轻笑一声缓缓回道。

看起来是有人故意想要当她当众窘迫呢~

“呵呵,我看是恭亲王妃过谦了,西夏国最著名的女子,除了当初的京城第一美女,也就是如今的将军夫人,剩下的就是恭亲王妃了,我们从来西夏的一路上早就对两位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今日是否可以让尔等也一睹其绝世芳华?”君祈然眯起狭长的黑眸在北堂静与张婉莹的身上淡淡扫了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另有所指的开口。

他知道她们无法拒绝,这点关系到西夏的名誉。因为他满怀兴致的等着两位佳人的表演。

张婉莹端得那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只见她轻柔一笑,指尖已然在琴弦上飞逝撩拨,如玉般清脆婉转的曲调悠扬在夜宴之中,拂过每一个人的耳畔,带来一阵舒心畅意。

直到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响声,北堂静才无奈起身。

要知道虽然琴棋书画对她来说倒是不难,只是……只怕自己所奏之曲未必能够像张婉莹如此精致动人,思量在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擅长的书画。

本来还有些犹豫该做何画的北堂静眼神瞥过洒落在地上的一些梨花瓣,秋眸略微闪身,犹忆起那日在梨花树下,那张淡雅冷魅的如玉脸庞,提起的笔仿佛有灵魂般的骤然落下。

点点墨迹逐渐在雪白的宣纸上敞开,渐渐的形成一幅悠远意境的画卷。

直到她嘴角噙着轻柔的笑离开画卷,上前的公公们才将那墨迹尚未干涸的画展现在大家面前。

一时之间只看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瞪大了眸子,画卷上梨花树海般下,恣意飞舞的花瓣落英缤纷,宛如一片白色的海洋,片片涟漪轻旎,而树下白衣男子翩然而立,男子身长玉立,清秀淡雅,仰望着前方的脸庞并未精心的勾勒,只依稀觑见其清秀的面容,只是最让人心醉的是那双仿佛承载一切的玄墨色的清眸,缠绵悱恻的宠溺与挚爱在墨眸中隐隐浮现,虽然无法看清那五官,但那画卷上的男子却莫名的教人感到冷魅芳华。

言子服静静望着那画,眼中讶异退却,清淡的薄唇渐渐扬起魅惑众生的笑意,大家的目光都皆被那画给吸引了目光,但有一个人却将那魅惑笑意给看了正着,那人正是不由自主睨向自家夫君的北堂静,她有些呆呆的望着夫君脸上那不符气质的魅惑,脸颊上也跟着染上红云。

“真是一副好画,魅这下是服了~”对面的人儿发自内心的一笑,而紧接着的话又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众人之中。

“请求西夏皇上赐婚魅于恭亲王!”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呆愣住了,景帝更是皱起了龙眉,满是惊愕。

让人不解的是在魅身边的君祈然不仅不恼,反而是捏起了酒樽饮了一口,眼神深幽的望着上面的景帝。

景帝自然知道底下的北齐太子在作何打算,如此的默然正代表了他同意魅的做法,但那个女人不是他的舞姬么,他就舍得将此等美人儿嫁于它人?而且又偏偏嫁给自己最孱弱的儿子,这其中目的究竟是何?

“还请魅姑娘另择佳婿,子服已是成婚之人,我想以魅姑娘的绝世姿容,定然不乏出众才俊的求亲。”皇后柔婉一笑,只能适时开口劝道。而一旁的景帝也抚上下颚的龙须,示意点头。|

其实不管怎样的怀疑,景帝清楚知道这一次君祈然的拜访意味着西夏今后将多一个盟友还是敌人,而如今处于危机四伏的西夏来看,绝对不能与北齐交恶!

景帝沉吟不语,而北堂静则是瞬间敛下了眸。

“对于魅姑娘的请求子服只怕有负,子服不过将死之人,实在不配姑娘对在下的一片心意……”眼前的恭亲王当今的三皇子殿下只是轻柔开口,但言语中也有着明显的拒绝。

总而言之,魅清楚的明白,这个男人,不愿意娶她!!

一下子气氛就陷入了僵滞的局面,盛宴上人人缄口,连风吹拂过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到。

“如果魅姑娘真的能够入我们恭亲王府,我倒是乐意得很呢~”

如果说此前魅的话如同惊雷炸得人人惊愕诧异,那么北堂静的回答就更是让人目瞪口呆,犹自不能回神了。

这、这真是天塌下来的话,恭亲王妃居然同意自己的夫君大人当面纳妾??!

第三十四章 意乱情迷涟漪吻

马车轱辘的前行,前边赶路的闭月坐在马车夫身边,但眼眸总是忍不住瞅向身后车厢内的自家小姐与姑爷,方才她才知道小姐居然在皇上面前同意了北齐开出的条件,三日后要王爷迎娶另一个女人?!虽然只是小妾但……但这也太荒唐了,想她家的小姐入门才几天的日子啊,这恭亲王府又传出喜讯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闭月又气又急又恼又怒的,但是却拿她家的小姐丝毫办法没有,只能愤懑的坐在外边隔着帘子干瞪眼。

而此事的罪魁祸首却悠哉的倚靠在马车上一早备好的软榻上,兀自自在的品着香茗,丝毫不介意自家王爷夫君寒洌的墨眸,嘴角反而溢出浅淡的笑意。

嗯?抿直的嘴角,墨眸深处更是深不可测的寒洌。清冷的目光让这七月的天气是愣是笼上了一层寒霜,怪不得方才她就感觉马车里的温服低的有些异常,原来竟是自家夫君所散发出来的。

看起来,这一次王爷夫君可是十分的生气呢~

北堂静莞尔笑道:“王爷夫君,这茶水可是上好的龙井呢,还是我命人特地从九泉山那边摘采回来的,难道王爷夫君不喜欢吗?”清淡睨了对面端坐着已经有一会时间的男人。

呵呵,看起来他家的王爷夫君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的温和清雅呢,生气起来也足以让人感到压抑窒息了。

但即使这般她仍旧不会改变要替自家王爷夫君纳妾的念头,这可是一件让她迫不及待的事情呢~

言子服惟一一次如此的气恼只怕就是这次了,为何,为何自己最心爱的人却要这般的做?

难道她连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未曾有过么?墨眸内闪现出淡淡的失望与苦闷,修长的指尖早已握紧手中的玉盏。他的心底即使多门的愤怒也无法对眼前的人发泄。

只因为……他舍不得。

是的,就连她的一颦一笑对他而言都成了一种极其奢侈的事情,梦里千回百转的人好不容易出现在他的身边,疼惜都来不及他又怎会对她发怒呢~~

他静默不语,只是端起了手中的玉盏,将那早已冷却的茶水递到薄唇前,方想一饮而尽却被另一只纤长的素手给拦截。

有些诧异的抬眸,望见对面那双盈盈秋眸的主人此时正有些不悦的望着他。

“我说的是我手中的这杯,可不是夫君手中那早已冷却的。”兀自将他手中玉盏换成她的,待他感到掌心一片温热的时候,他才晓得她是在心疼他。

他胃寒的事情她始终从未放下过,这样一想,言子服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轻柔的笑意瞬时出现在一片温润墨眸中。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对面人儿的影子。

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回到了王府,北堂静与言子服分别下了马车,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北堂静便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却没有想到第一次,她家的王爷夫君主动叫住了她。

“瞒儿……”这一声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有犹豫,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淡淡的空寂。

北堂静睁着一双如烟秋眸望向对面不远处的男人。转念一想,秀气的眉头跟着一挑,语含轻笑的回道:“怎么?王爷夫君找臣妾有事么?”

他没有出声,墨色的眸似乎有涟漪滑过,片刻之后只化为一句清淡的:“夜深,别受寒。”转身消失在寂静的颜色中,留下独自凝思的北堂静一人。

那一刻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前,紧紧抱着他,想要在他的怀中低声细语。想要望进他那双全世界都无人能及的温柔墨眸。

风……卷起地上从后院飘飞的梨花瓣,一直到那片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

——————三日后

夜色逐渐的降临,北堂静为了避开四个贴身美婢愤愤不平的抱怨不得不一人漫步至后院的梨花园,似乎这里已经成为她最喜欢来的地方。

今个早上开始,王府中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鞭炮锣鼓声响更是在门外响起,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进门,光鲜亮丽的正式进入恭亲王府,虽然只是一小妾,但入门的排场可是不亚于一般的名门千金下嫁。

如今望着天边那一悬垂挂的弯月,她猜想着宾客也已经散退,而正是良辰春宵的时辰了吧~

脚下踏着柔软的梨花瓣,闻着鼻尖那越发浓郁的芳香,她不禁有些迷惑了,似乎旋身于这片白色海洋中。

抬头,伸出双手,不一会儿,望着掌心落下的片片白色花瓣,落英缤纷的园中满是白色的痕迹,心也醉了,人也痴了。

嘴角扬起浅淡的轻笑,眼眸却无意瞥见前方泛着波光潋滟的湖水畔,那一身清雅出尘的男子,月光下镀上一片银色的冷魅光辉,只有凝视着她的眼神盛满了没有一个人给予过她的纵容与温柔。

望着男人如同月下谪仙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她的面前挥洒下一大片的yīn影。

“王爷夫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呆滞与惊愕。

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她就被拥入了一个充满了木兰香的清冷怀抱,他xiōng前的青丝蛰得她脸颊有些搔痒,但更多的是他温热的体温正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身上。

抱着她的夫君大人并没有出声,只是这样安静的抱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

他,他此刻不是应该在新房内么?怎会出现在这里的??!

北堂静瞪大了水眸惊诧不已,但更多的是自己越发快速的心跳,这个男人为何总能轻易的撩拨她的心???

终于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自家的王爷夫君放开了她,那双墨眸里有着隐隐燃烧的火苗,白皙的俊颜赫然透出苦涩,他的青丝沾满了一片一片雪白的梨花瓣。

指尖触到他泼墨般的柔顺青丝,方想要伸手替他拂下,却只见前方的yīn影陡然压下,还未抽身而出,唇,传来一阵冰凉湿润的触感。

丝丝柔柔的涟漪似乎在自己的心头荡起,北堂静望着眼前那张清辉下绝尘的面孔,竟然也变得呆愣,连抵抗的能力都在这一刻忘却。

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她被人吻了,而吻她的人居然是她家孱弱清雅的王爷夫君???!!!

第三十五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唇齿间并未深入,只是淡淡的吻,清新而温柔。眼前的那双墨眸荡出缱绻的溺爱与呵护。

北堂静微怔,盈盈秋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那张清雅绝乱的面庞,此刻的心底有些意乱起来。

面颊火烧般的发烫,眼眸低垂,居然不敢看向她家的王爷夫君了。

一双透着凉意的大掌抚上她细腻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北堂静蹙起眉头,抬起眸,那双蓄满温柔的墨眸就在她的眼前。

心头窜过一阵自己也说不清的悸动,咬着牙,始终如何还是无法出口。

“瞒儿可是厌烦我?”他轻逸一声。

他并没有说本王,这个男人竟然宠溺她到这般的地步么?

北堂静心底略有惊讶,但仍旧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刚才那个吻仿佛还留在她的唇间,淡淡的木兰香萦绕着她,只要深呼吸,就仿佛全部的香味都侵袭而来。

他低低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与落寞。

“我知道了,只要……你高兴就好。”即使如何的恼她,气她,却仍旧无法对着她咆哮发怒,她此刻能够在他的身边就已然足够了,他竟然还想要奢求什么呢?

言子服嘴角溢出苦笑,但是手掌却始终温柔的落在北堂静的脸颊上。

“竟然王爷夫君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晚上是你的成亲之夜,自然不能让新娘子久等的,若是被人知道,只怕恭亲王府会惹人非议。”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知道如果再不从这个男人身边赶紧逃离的话,她一定会控制不住他那双缱绻温柔的墨眸。

害怕就这样沉陷下去。

因为那是第一次,有这样一个男人用这般宠溺的眼神望着她,就好像她是他的天,是他的地一般。

即使从前是燕淮南,也未曾用这般纵容宠溺的眼神望着她,因为燕淮南不是那种男人,对他来说,江山社稷、苍生百姓、朋友情意才是他所承担的一切,而她虽然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却依旧无法取代那些。

或许是她太贪心,她只想要他的眼中只有她,她并没有让他放弃其他的一切,只是偶尔如果也可以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一切,那么那个时候,或许那把泛着冷光的剑就不会刺入她的xiōng口,而她的心也不会如此的痛了。

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跟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一般,只想得到最爱的男人全部的爱。

想到这里,她不禁摇头苦笑。

已然过去的一切,只是没想到仍然在心中变成了一根刺,即使如今也这般的疼。

鬼使神差间,她控制不住回头,漫天梨花下,那个男人一身落寞冷清的伫立在那里,缱绻若水的墨眸已经望着她。

不愿再看到那双让她觉得心慌意乱的眼眸,她提起内力,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不一会儿就走出了梨园的范围。

整个人逃也般的回到房中,正遇上端水的羞花。

差点没撞上去,幸而羞花懂得一些许的武功。将手中的水盆躲闪而过,满眼诧异的望着自己小姐失常的神情。

如此的……如此的这般惊慌失措。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家一向自持冷静的小姐变成如今的模样呢?

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羞花的询问让北堂静急促的呼吸静止瞬间。转过头,对上羞红探究般的眼神,稳住气息回道:“没事,就是夜里凉了,所以想早点回来。”

羞花自然知道小姐不是这个原因,但也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略微寒暄了几句,才退出去。

北堂静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软的坐在梨花木椅上,替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絮乱的气息。

眼神透过开着的窗子望向对面那灯火通明的长廊以及热闹的西厢房。

那里此刻应该是红灯高挂吧,而那个男人终究是要回到那里的。

明明就知道那个女人是……

但是一想起那个男人站在梨花树下清冷的身影,xiōng口就紧闷得恨。

干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刚才的凉水带来的冷意全然退去。

沉浸在烟雾缭绕的浴桶里,又换洗了一套衣物之后,才彻底的将刚才的冷意驱除。

此时从外边做活回来的闭月羞花也回到房中,他们两个丫头一直都是睡在内房外的两间独立厢房里。

看到自家小姐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已然是要准备入睡。

“小姐,是要准备入睡了么?还是打算再看一会儿的书呢?”闭月笑着问道。

北堂静眼眸望向外边已然熄灭的西厢房,不由得淡淡说道:“算了,我今个也乏了,还是直接入睡吧。”

“是呀,今天也不知道这天气是不是要转凉了,外边的风可是刮得真大。站在外边可真是冷死了~”闭月无心的抱怨着,却没有发现北堂静的双眉早已蹙起。

“咦?下雨了?”羞花忽然惊讶出声。

只看到窗外飘着细密的雨珠,虽然不大,却仍旧可以将人的衣裳打湿。

望着那蒙蒙细雨,北堂静忽然就想起那身清冷孤傲的身影,说不出的惆怅感在心底悄然滑过。

在闭月羞花惊异的目光中,她已经拿起房内的油伞冲出去。

走渐至一半,北堂静才惊愕回神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该不会是疯了吧,那个人怎么可能还会在那里呢?!

好笑自己的事态举止,正想要转身返回但脚步却仍旧无法控制的向前走去。

似乎刚才她早已将之前的睡衣给清除得一干二净了,倒不如去梨园看看。

来到梨园,望着满地的白色花瓣沾染上晶莹的水珠,点点滴滴的细雨敲打在油伞上发出悦耳的声响,满鼻间都是梨花清淡的花香。

只是恍然望去,却叫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个身影。

那个男人居然……

细雨沾湿他身上的白色华服,花瓣垂满他的脚下,一头青丝交缠上梨花与雨水,水珠顺着那头青丝而下。如同一尊雕像伫立在原地,墨眸低垂,双唇早已泛着苍白。

这个男人是傻瓜么?

这么大的雨他居然还一直呆在这里?!

北堂静心底第一次出现了恼意,但是脚步去加快先前迈去。

油伞遮挡住他的头顶,言子服愕然抬眸,望着眼前一身单薄衣裳的北堂静,原本平静无波的墨眸泛过一片清淡涟漪。

第三十六章 墨色醉人眼迷离

眼前的男人是说傻还是痴,竟然会在雨中待了这么久,如果她没有回头的话,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站下去,甚至整个晚上?

咬着牙,北堂静柳眉之中已经隐隐含有怒意,方向要启唇嗔骂,但望着眼前男人青丝滑落下的水丝点点溅落在那银白色的衣衫内,心又有些感到不忍,最后只能气急的将手中的油伞强推入了男人的怀中。

转身想要离开之时右手臂却牢牢的被男人扣住,似恼似怒的瞪着男人,却看到男人将伞从新置顶于她的头顶,柔声说道:“雨太大了,小心风寒。”

北堂静竟是好笑又是气煞的愕然望着眼前的男人。

忽然升出一股无力感,看起来她家的夫君不是一般的固执。

想要生气,但是偏偏对着眼前一身湿润衣衫的人却怎也动不怒,当撞入那一双清泉般温柔的眼眸时候,她满身的怒气却又化成了点滴的心疼与几分的无奈。

反手拉着男人的手,伞却是从新向男人的方向移动。

当她家夫君再次想要将油伞移回她那里的时候,她以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冻死的我,本王妃我可没那么多闲情管你,如果不想冻死,就赶紧乖乖跟我回房。”

说罢提起脚步向前走去,却发现后面所拉之人却未曾移动半分,不由得疑惑向后望去。

只看到那双墨眸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有着瞬间的怔然。白莲般的薄唇上下开合:“回房?回谁的房间?”

疯了疯了,北堂静此时只想要仰天咆哮,在此之前她怎就不觉自己的夫君如此的幼稚呢,此时的他还是往日那个清淡如墨莲般的男子么?

现在的夫君更像是一个懵懂未知的孩童,清澈的眸中居然未曾夹杂欺瞒之意。

几乎是从齿缝间吐出字句的。“当然是本王妃的房间,王爷夫君不愿意么?还是说难道王爷夫君想要回到那软香闺房中去?毕竟那里还有着绝色佳人等待王爷夫君呢?”

眯起眼睛,北堂静柔声轻语。

手中的猛地传来一阵力道,还未察觉的时候,他家夫君已经执起她的手向着她所在的东厢小院走去。

笑得犹如清风拂面般清雅绝然,他笑着说道:“如果是瞒儿的房间就没有关系。”

挑起眉,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仔细思量着方才他所说的意思。

正笑着的时候忽然又皱起了清雅的眉头,在北堂静疑惑间忽然向前靠近,双手更是将她往他身边靠去,让油伞恰好的将两个人挡住。

原来方才,他注意到她的肩头的衣角已然被雨水打湿。

她或许并没有留心,但……他却感到淡淡的温暖在心底升起。

从未与眼前的男人如今近距离的紧挨着走,手被他牢牢的握在掌心,那双手渗进了寒意,甚至让她几度想要抽回手中的手,但却舍不得看到眼前男人失望的神情。

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他家夫君竟然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刚刚那样的做法明显是赌气而为。

若是让京城的百姓知道,向来浅淡如水的三王爷居然会在大半夜的逃避新婚而又负气在雨中等了大半个时辰,真不知道全天下的百姓会不会因此而瞪大眼珠。

思及到此,北堂静不由得弯唇而笑。

想起来,她家的王爷夫君还有很多她不为所知的一面呢?

两个人刚刚回到东厢小院,就看到闭月跟羞花两个丫头已经站门口灯会好一会了。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着急之色,在看到北堂静入院的那一刻,脸上皆松了一口气般的。但是在看到自己小姐家身边的男人时候却又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尤其是羞花这个丫头,更是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蛋,又惊又恐的望着眼前的言子服,结结巴巴的从嘴里吱唔出几声。直到北堂静无奈的出声,她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王、王爷?”不敢相信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羞花更是确认般的看了身边的闭月一眼,在看到闭月的眼中同时有着惊愕的时候,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牵着她家小姐手的人真的是王爷。

可是,可是,大半夜的小姐怎么会跟王爷在一起呢?

看两人的样子……

湿润的衣衫,湿濡的发际,湿濡的脸庞……

细心的她当然没有错过自家小姐的身上还沾着残落的梨花瓣。

啊!!!!

怪不得小姐从方才回房的时候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一直望着后院出神,然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原来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因为王爷啊……

同时想到这点的闭月跟羞花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直到她家小姐“好意”的轻咳,两个丫头才猛然回神的急忙向前,将自家小姐与王爷大人迎到了房内。

说起来这还是言子服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房间并没有过多的修饰,檀木香的桌椅,墙上挂着一两幅水墨画,其余之处更是细心的多了一些竹子编织的挂饰。显得房内多了一股淡淡的竹墨香。

望了一眼端上热茶的闭月,北堂静淡淡吩咐:“给王爷找一套换洗的衣裳,以及擦拭的东西。”

闭月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跟羞花两人又相视一眼退了出去,不到一会的时间就送上了之前北堂静让她们准备的东西。两个小丫头方想要说些什么,只看到王爷淡淡望了她们一眼,虽然面上依旧带着轻笑,但是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犹豫着望了自家的小姐一眼,北堂静虽然也感到讶异,但是却轻然点头示意,两个丫头才有些悻悻的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门。

此时房内除了北堂静跟自家的王爷夫君就再无其他一人。

淡蓝色的衣袍跟擦拭的巾帕整齐的摆放在桌前,北堂静将衣服推到男人面前,

“你赶紧换上!免得又染了风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此番话她并没有注意自己说得这般的自然,自然得好似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她。

看到眼前的男人不为所动,反而定定的望着自己,北堂静忽然觉得今晚上王爷夫君似乎有些奇怪,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是好几次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我进内房去换,你赶紧将衣袍给换好,一刻钟后我再出来。”及时的打破沉闷的气氛,几乎是逃避她家王爷夫君般的转身进入里头的内房。留下那个男人独自留在房内。

那个晚上,两个人并未多说一语,在她出来那一刻,管家已经急匆匆的闻声赶来,瞪大眼睛望着同在房内的两人。

张大的嘴巴更甚于方才羞花的,满脸不可置信甚至见鬼的眼神望着自己找了一整个晚上的王爷大人竟然会在王妃的房内,而且身上的衣衫明显就是新换上的,一头柔顺的墨色青丝只是随意束起,顿时吓得管家后退几大步,不知道是喜是悲的颤颤说声:“王爷,您、您原来在王妃这里呢~~~”

王爷出现在王妃的房内本就不应该是奇怪的事,只是府中的人都知道,王爷虽然与王妃相处融洽,但两人皆是分房而睡,从未有过在对方房内过夜的情况,下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皆说是两人只是奉旨成婚,感情自然是深刻不起来。

但、但如今王爷出现在王妃的房内,这个、这个是不是代表了……

且两人的衣衫……

年迈的管家呵,顿时是悲怆得想要感天谢地,捶xiōng顿足。

怎知这晚过后,恭亲王在恭亲王妃房内出现这个消息遍传遍了整个王府,且事实一传十十传百更是变成了两人同床而过。

————西厢内阁

“小姐,现在都传闻恭亲王跟恭亲王妃的事情,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么?在这样下去,只怕整个王府中,小姐会受到嘲笑的,新婚之夜竟然就……”

轻瞥了一眼身边所赐的几个丫鬟,一双玉手轻执起玉盏,潋滟的红唇浅浅啜尝玉盏内的上好龙井,敛下的一双丹凤眼中仍旧止不住的妖娆绝世。眼前的女人正是昨天刚入门的魅。

缓缓放下玉盏柔声而道:“你是怕你家小姐变成别人的笑柄么?”

丹凤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光芒让丫鬟赶紧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丫头是为她抱不平,但是她却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北堂静么?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今后再这府中,她可是等着看好戏呢~

第三十七章  祸水三千男儿身

西厢内阁,女子对镜梳妆,柔荑轻抚额际,望着镜中的呈现出的脸蛋,肤如凝脂般嫩滑,一双柳眉带着几分的张扬俏丽,额正圆滑,微微敞开下的衣领下,颈项粉白如蝤蛴。

但入目过去大,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双细长尤其是显得妖娆魅惑的丹凤眼,羽睫敛下的瞬间投下一片淡淡的青影,显得更是如曼陀罗般美艳动人。

“小姐好美啊。”身边的丫鬟忍不住看呆了眼轻呼出声,呆愣的拿着一枚精致的珍珠玉钗。

见过的美人是不少,只是像眼前她跟随的小姐那样长得如此妖艳入骨的还是头一遭。

都说那恭亲王妃乃天姿国色,但眼前的女人却更是多了一份魅惑人心的妖娆。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从满了淡淡的诱惑。

像是……像是……

皱起眉头,她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在大院里大人们经常用来唬孩童们的九尾狐妖,同样的细长媚眼,同样的倾国倾城,但是比起听说的,眼前的人看起来却是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她跟随的这个小姐却对什么都显得极为平淡,就连新婚之日里王爷无故消失也对此淡笑不言。

让她这个做下人的为此感到一阵不解跟愤懑。毕竟她可是清楚得很,若是以后要在王府里过得好,还得依附一个好的主子,从她被分到这个女人的身边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要伺候一辈子的念头。

现在倒好,大婚之夜王爷不仅没到更是到了大王妃的东厢房内,这让她怎咽得下这口气,原本还指望着跟得一个好主子,以后可以不用那么的辛苦,可看如今的情形,只怕不到三天,她跟自家的小姐就会被彻底的遗忘。

想到这里,她朝着东厢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虽然只是瞬间,但已然被正在抚发对镜的魅给收入眼底。

了然的弯唇一笑,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倾斜后边一眼说道:“好了,你就不要跟着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会。”

“小姐自己一个人么?”丫鬟显得有些吃惊。

“嗯,正好我也待在屋子里闷了,想要出去透透气呢~”涂满丹蔻的指甲点了点后便盘起的发髻,慵懒如蛇般说道。

“小姐不用萍儿陪么?还是在怪萍儿刚才伺候得不好?”第一次听到小姐要独自一人出院子,不免感到有些担忧,毕竟小姐也才入门不到三日的时间,对整个恭亲王府都还陌生着,即使要走完整个王府的各个角落,没有半日的时间也是没办法做到的,这也让她更担忧自家小姐的安危了。

“呵呵,你这个丫头,平日里就喜欢瞎cāo心,你认为自己小姐真是那些深养在深闺中,三步不出大门的女人?”

在丫鬟疑惑的神情下,她才踱步向外走去。

看起来,刚才那个丫鬟颗可没有她当初所想的那般单纯,骨子里面到底还是装了一些趋炎附势的本性。

哼,看起来在皇室天家,权势即是代表了一切,每一个人总是希望能够攀到一根高高在上的枝头,好借以遮yīn乘凉,呵呵,这些道理她不是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么?如今这般的介意实在是可笑。

勾唇一笑,她沿着地上的青石小道向前走去。

另一边,东厢内北堂静正坐在竹藤椅子上,细白的皓腕撑着额头一侧,笑吟吟的望着前面自家的几个美婢比试武艺。

犹记得跟哥哥在大漠的时候,她们几人也是经常这般的比试,每一次总是喜欢争个高下。

望着前边不远处已然落于下风的羞花,以及招招出得凌厉敏捷的落雁,落雁虽然平时略微显得淡漠如水,但是出起招来却是带着一股狠劲,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让羞花那张俏丽的小脸不满了薄汗,从已经显得有些慌乱的剑法中可以看出羞花的心思早已被打乱。

看起来,这场比试早已分出了胜负。

站在北堂静身后的沉鱼跟闭月反应则是各有不同,闭月一副兴奋的模样,看样子极为想要上去也一比高低,而沉鱼则安静的站在北堂静的身后,忙着帮忙自己的小姐沏好上等的碧螺春。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微笑,似乎她的心思并不在意这场比试。

“哐当!”一声,羞花的剑被落雁一招梨花带雨式挑飞,落在不远的地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而这场比试也最终分出了胜负。

落雁向来平淡的脸上似乎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对面的羞花憋红了一张小脸,闷闷的望着自家小姐,一副好不委屈的样子。

“真是没用!”后边的闭月小声的喃道,更是让羞花眼眶红得有些像小兔子。

“好了,没关系,胜负乃兵家常事,以后多家练习就是。”北堂静有些好笑的望着自己几个丫鬟的斗气行为。

“可是,可是……”羞红抬起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眼中还隐隐带着泪珠。

这个丫头,总是如孩童般……

说道孩童,北堂静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一想起昨个晚上他那些赌气的行为,不由得嘴角弯起,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得露出一抹轻柔的笑意,更是让羞花看呆得忘记了刚刚比试的事情,眼眸儿直勾勾的望着自家的小姐。

回过神的北堂静看到四个丫鬟望着自己的神情各有不同,于是恢复成一贯的清淡笑意,莞尔说道:“怎么?你们四个丫头看了那么年,难道还不够么?”打趣的语气让四个丫鬟相视一笑。

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在前面羞红的手中,笑道:“吃了这块糕点,可不准再露出方才的表情了,那样我会忍不住的。”呆呆的望着自家小姐明显笑得有些诡异的笑容,某个傻丫头还傻乎乎的问道:“忍不住什么?”

却没有看到其余的三个女人叹气摇头,一脸同情的模样。

北堂静柳眉一挑,轻声道:“当然是……忍不住欺负你。”话音刚落,魔爪就已经欺上某人那张白嫩嫩水灵灵的小脸蛋,这可是让她从方才开始肖想了好久的事情了。

嗯,不错不错,这个丫头的手感果然是好。

只是可惜某人可怜兮兮的瞪着无辜的大眼望着自己往日最喜欢的小姐,看着她的玉手不断的蹂躏自己的脸颊。

“好了,不欺负你了,免得你等会又要说你家小姐坏了。”顺手摸了某人一把嫩滑的小脸,北堂静才收回了双手。

就在此时,一道悦耳柔媚的声音却从前边不远处响起。

“呵呵,看起来姐姐的兴致可真是不错呢~”院中出现的女人依稀是一袭妖艳如火的红色罗衫裙,裙边上用银丝勾勒出的曼陀罗花纹更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丹凤眼高高上挑略有兴致的望着北堂静她们几人。

四个美婢方从瞬间的惊艳回神,眼中皆带着戒备望着眼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武功不再落雁之下,甚至深不可测,竟然可以让她们几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院中,就连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有气息的靠近。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只怕在江湖上也少有人在,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你是什么人?”闭月大声质问,凌厉的眼神直射对面的魅。

“姐姐,你们家的丫鬟对你还真是保护过度呢,这个架势,实在让人惊恐。”虽然是皱着眉说,但是北堂静清楚的看到对面的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怯意。

“妹妹?”北堂静挑眉。

“呵呵,是的,魅比姐姐入王府晚了些,身份也只不过是个小妾,自然要的称呼您为姐姐的。”媚惑一笑,轻眨媚眼,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得风情万种,若是有男人在场,只怕早已被勾了魂。

“你这个女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去被北堂静开口打断。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们先下去吧。”

羞花不解想要说什么却被沉鱼一个眼神制止,朝她点了点头,让她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她才有些心不感情不愿的跟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这会,花园中只剩下北堂静跟魅两人。

“竟然来了,妹妹不妨坐下吧。”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北堂静“妹妹”这两字似乎添了些许不同的意味,让魅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北堂静神态悠闲的端起玉盏,兀自品尝起手中的碧螺春,忽然眨眼之间,玉盏早已从她的手中飞出。直直的朝着魅的方向掷去。

魅眯起丹凤眼,勾唇冷笑,脚下步伐只是轻柔一旋,就静躲过了飞来的玉盏。

北堂静趁势而上,手掌向着魅劈下,也足足用了五六层的功力,每一次却总是被魅迅捷的躲过。

北堂静眼眸闪过冷意,一招不轻易使出的凤舞九天第一式,让魅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魅最后一次旋身之间,北堂静两指早已点上她的肩头穴位。冷声道:“还不知道妹妹武功那么高,啊,不对,应该是弟弟吧?”

对上魅瞬间射来的冷冽眼眸,北堂静也只是从容而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冷冽一瞬间退去,魅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味。看起来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的身份居然可以看破?这个世上知晓她是男儿郎的人可是全都断送在他的手掌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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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三十八章 降魔之yīn谋诡计

负手而立,北堂静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不由得感叹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丽的男人。

若不是因为之前与大哥在大漠的时候曾跟一个塞外高人学过五行八卦中的yīn阳相学,可以凭气息辨认男人yīn阳脉象,从那个晚上的夜宴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男儿身了,只是北齐国竟然会派这个人潜入恭亲王府,到底又是意图为何呢?

若是说到权势,只是一个势力孤单且不受皇上重视的皇子而已,对北齐而言,言子服应该不会有所利用价值才是,正是 因为这点她才会感到奇怪。

当初会主动同意将他纳入王府,一来是她早已知晓他的身份,二来她也想知道到底为何会偏偏选中言子服呢?

“呵呵 ,不知道王妃看得可是满意?”竟然已经被拆穿了身份,他到何不淡然相对?这倒也轻松了许多,只是……这个世上能够认出他人实在是少之又少,除了三年前在灵山遇到的那个道远大师之外,她也算是第二个了。

就连当初北齐太子,那个鹰一样邪狞的男人也没有认出,但是她却能轻易的认出,而她的武功更是出乎他的意料的,虽然从气息上看早已知道这个女人会武功,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她的手上。

像这样一个世间容貌武功双绝的女子,他开始觉得有兴趣起来,他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何弱点,到底在她的面前,什么事情会让她失控呢?

因为,他并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

“啧啧,果然是个大美人呢,我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也会有男人长得如此倾国倾城,但你的身体是如何做到的?”打量起魅妖娆有致的玲珑身躯,除了个头略微比寻常女子高些外,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如果不是因为气息脉象,她也差点被拒认为眼前的人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呢~

魅魅一笑,遂漫不经心回道:“王妃可听过缩骨神功?”

北堂静讶然的望去,眯起眼眸上下打量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原来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缩骨功么?曾听闻在塞北一带出现过,但却未曾想到我也能够亲自领略缩骨功的神奇之处,不知道我算不算是幸运呢?”

“王妃过奖了,魅不过也只有这一技之长而已,比起王妃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北堂静笑而不语,静静望着眼前之人,微抿的唇忽然渗着一丝的冷意。

“北齐太子派你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半刻以后,北堂静凝望着魅妖艳的容颜淡淡问道。

魅似乎对她的质问并不感到讶异,毕竟他曾是北齐太子最宠爱的舞姬这件事,朝中上下皆知,更何况那晚夜宴北堂静也在,所以自然会想到他潜入王府的目的定然与北齐太子有关系,或许准确的说,是与北齐的计划有关系。

“若是王妃想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到不妨直接拜访我家太子,我想他定然会乐意解答,但此刻恕魅无法告之。”魅弯唇而笑,丝毫不见惊慌之意。

北堂静心中冷哼一声,面容上却不为所动,平静无波的脸庞忽然现出笑容:“你们太子?君祈然么?”那晚宴会上那个冷冽如狂的男人?

果然呢,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拥有像魅这般技艺高超的奇才,但若是这样事情的真相就更为复杂了,或许说恭亲王府早已是他们的池中之物,而言子服……也注定是他们这样yīn谋棋局中的一颗具有利用价值的棋子么?

一想到这里,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握紧了双手,微眯起的眼眸中瞬间变冷,让一直暗暗观察她的魅在空气中察觉出淡淡的杀意,虽然只是微弱的,但确实是杀意。

可是传闻中北堂静所爱之人不是西夏的镇远将军,那个钢铁一般精毅冷漠的男人么?

那个孱弱清逸的三皇子于她而言有意味着什么?

“竟然如此 ,我也不再追问,只是请你转告北齐太子一句话,不管他是否已经对恭亲王府下手,我北堂静都不会袖手旁观,若是到时候搅乱了太子精心布下的棋局,也请太子到时候多多谅解才是。”

笑着望眼前的魅,看到他眼中的怔然,北堂静才勾起嘴角,继续开口出声:“竟然是在王府,我希望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所改变,如果妹妹喜欢这里,可以留下来慢慢欣赏,我先告退。”故意一妹妹两字相称,提醒他意识自己此刻的身份。

回到内阁,看到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丫头早已等候多时,不由得敛起方才的冷意,一贯平日里的笑意:“都怎么了?都傻站在这里。”

“小姐,刚才那个人武功不弱,你没有事吧?”闭月还是头一次如此担心自家小姐,毕竟这几年来看过能让小姐居然察觉不出气息而能悄然靠近的人,世上除了大少爷之外,就从未见过第二人。

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况且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下,小姐居然还让她们退下,更是让几个丫头心急如焚,虽然沉鱼、落雁并不像闭月,羞花两人表现得如此惊慌,但心底毕竟还是暗自担忧。

“放心吧,虽然那个人武功极高,但你们家小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难道你们还对小姐我没有信心么?”北堂静接过身边沉鱼递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遂打趣到。

“小姐,我们这不是担心你么~”羞花有些埋怨的嚷道。

“是是是,小姐我怕了你们几个丫头了,尤其是羞花你!”笑着用指尖点了一下羞花的头,北堂静又恢复成那个潇洒不羁的模样,引得羞花一阵脸红羞赧。

闭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折好的纸张递到北堂静面前。

“小姐,这是大少爷的信件。方才用飞鸽传书过来的,你先过目。”

“哥哥?”北堂静皱起眉头。

望着那纸张,似乎有些不敢打开,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隐瞒着哥哥所做的,哥哥果然早已知晓她所做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纸条里的内容会是什么……

但她清楚的知道,哥哥给向来对天家的人恨之入骨,此次她虽是为了北堂静才作次牺牲,但哥哥也绝对不允许她这般的恣意妄为,里面的内容只怕也多是指责的话语吧。

小心翼翼的打开纸张,哥哥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

果然……

“明日午时,相见于醉月楼。”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她已经知道哥哥心底有多气了,哥哥越是恼怒的时候就越不喜欢言语,而这一次更是简单到一字句,哥哥想必气极。

将纸条丢入方才喝剩的茶水中,宣纸很快融成透明,字迹也逐渐消失。

“小姐,少爷在信里说了些什么么?”羞花好奇的问道。

淡淡望了几个婢女一眼,北堂静柔声笑着说道:“没事……”现在是没事,只怕到了那天……

——京城西郊某别院内

一身华质青衫的男子慵懒的靠在宽大的躺椅上,悠闲的品尝着刚好的上等的武夷山“大红袍”茶,看似阖起的凤眸却忽然张开,嘴里轻声喃道:“北齐终于要动手了么?瞒儿你不该插入这场计划来的……”

身后一直静立沉默的银发男子,平静无波的寒眸中忽然滑过一丝涟漪起伏。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三十九章 降魔之风雨欲来

醉月楼今日一如既往人涌繁杂,下边的明华道过往的车马更是络绎不绝,两旁叫卖的商贩更是尽力的吆喝着,一排繁华热闹的景象。

一辆素雅却不失气派的马车缓缓驶近醉月楼门前,刚刚停靠下就有客栈的小二前来迎接。眼尖的小二也算是在醉月楼见识过不少华贵的大人物,这一看马车就知道车内的人定然是身份不凡,于是不敢松懈的赶紧上前。

醉月楼的小二笑吟吟的方想出声,却看到马车上除了赶车的随从外,并无其他的丫鬟,估计好似里面的主子不习惯或者不喜欢有丫鬟或侍卫跟随。

只看到一双素色修长的手掌掀开帘子,从里面缓缓露出一张足以让人屏息的脸庞。

小二顿时呆愣在原地,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来人看。

玉瓷般的肌肤,精致的眉眼以及艳红的唇,怎的看都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只不过眼前的来人身着一身白色男人素袍,一把折扇握在另一只手掌中,若不是从英气的眉以及白皙颈项上略显的男性特征——喉结来看,他倒是以为自己看到仙女了。

眼前的男人实在是太美了!

美得那叫一个惊心,比起京城翠微楼的头牌柔水姑娘还美上个几分。

呸呸呸,他怎么能够将一个男人跟柔水姑娘相比呢,即使眼前的人再美也到底是个男人,而人家柔水姑娘可是在京城出了名的歌妓,卖艺不卖身,清廉的名气可是让众多的子弟所拜倒在石榴裙下。

忍不住在心底碎了自己几声,直到对上前面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他才恍然醒来。羞红了一张脸,赶紧招呼着。

“这位公子,不知道是想要住店还是喝茶?”

“我来找人的,想必他已经早已在里面等候多时了。”白衣公子温文尔雅的清淡笑道,笑容如夏日荷塘中的青莲,淡雅且清逸,让店小二差点又再次走神。

“是这样啊,不知道公子可有指定的座位?”

“三楼西边的雅间。”白衣公子答道。

“好的,请公子随小的来”。小二弯腰做出请的姿态,一边率先走在前边带路。

一路上醉月楼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顿时集中在了白衣公子的身上,喝茶的还有聊天的,用餐的还是望风景的都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注在来人的身上。

都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人,眼中皆带着震惊错愕。

大家此刻心底所想的与店小二所想的一样,都在赞叹世上怎会有如此漂亮的男人,即使是那些青楼小倌也不及眼前的人十分之一的美。

白衣男子正是堂堂的恭亲王妃北堂静,此次出府她选择了一人前行,并未带任一仆人,甚至连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美婢也没有带出来。

随着店小二来到三楼之后,小二笑着停在面前的一间雅间上,北堂静打赏后小二便离开。

推开雅间的木门,北堂静提步而入,才进房就看到北堂风坐在面前的一张红木桌上慵懒的品茗,而他的身后除了一贯沉默的静言外并没有看到爱儿那个丫头,想来是被哥哥给禁足了,毕竟爱儿也是促成她嫁入恭亲王府的“帮凶”之一呢。

北堂风轻然的放下手中的瓷杯,抬起一双慵懒的凤目莞尔的望向对面有些滞然的北堂静,骨骼清秀指尖恣意的玩弄起白玉折扇,轻声笑道:“瞒儿今日可算是来了呢~为兄还以为今日你不会赴约的。”

这话里明显有话,北堂静自是听出了自家哥哥所说的是反话,哥哥也只能恼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才会越显得妖冶,尤其像现在这般慵懒悠然,像极了一直等待猎物乖乖落入圈套的腹黑狐狸。

上前几步,北堂静露出了也只有在兄长面前才会有的柔顺。

“我知道哥哥此刻定然在心底怪瞒儿,因为瞒儿做错了事情,不该瞒着哥哥计划一切的,但是若是要回到当初,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北堂家族被宇文氏族陷害。更不能让家族陷入株连九族的境地。”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兄长,北堂静淡淡说道。

北堂风瞬间的沉默,狭长的凤眸紧紧眯起,盯着自己自小疼爱的妹妹说出这番话,忽然笑出声来。

“瞒儿果然是长大了呢。北堂家有你这样的子孙,我想在地底下的先祖也会为你骄傲的。”

本以为兄长会责备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想到哥哥反而会这样说,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抬眸怔怔的望着自己兄长。

迟疑出声:“哥哥不怪瞒儿了?”

“瞒儿所做也是为了保全北堂家族,哥哥又怎会怪瞒儿呢,不过……”手中玩弄的白玉折扇忽然停下,深幽的凤目闪过凌厉的光芒。

“瞒儿必须尽快的离开恭亲王府,至于恭亲王妃这个身份,则会在三日后彻底在京城里不复存在。”

嘴角衔着一抹兴致的笑意却在北堂静看来透着冷然。

“哥哥所言是何意?”恭亲王妃会彻底在京城又怎会不复存在?

自家兄长冷笑一声。遂低沉着声音启唇出声:“妹妹可是忘记了当初天家的人是如何对待我们兄妹的?难道你全都忘了当年在玄武门外的一切么?”

怎么会忘记呢!她即使是死也不会忘记,那结实的巴掌,以及哥哥那残留在大理石地板上刺目的鲜血。xiōng口那锥心的一剑,也是那一切让兄妹两人过了半年流离失所的日子。从此更是与北堂家断绝了一切的往来。

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

凤目含着森冷的笑意望着不断双手不断紧握成拳的妹妹,北堂风心底比起她更为憎恨那天朝堂上所有的人,以及宇文氏族。

“竟然瞒儿还记得的话,就听从哥哥的安排,接下来你只需要哥哥宅院中静养就好。剩下的一切,哥哥自有主意。”

北堂静蹙眉问道:“哥哥打算做些什么?”

“只不过仿若当初,制造一场恭亲王妃的葬身火海的戏码而已。”若是恭亲王妃的东厢忽然起火,而恭亲王妃意外葬身火海的话,相必也不会引它人的怀疑。而这一切定是要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丝毫的把柄与蛛丝马迹!

“哥哥为什么要那样做?”

北堂静瞪大双眼望着自家兄长。

“你不能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北堂风挑眉淡然开口。

“那个男人?”

“就是当今的三皇子,言子服”再次拿起桌上的瓷杯钱啜起来,北堂风眼神转过下边的西月湖。

心头轻搐了一阵,北堂静不可置信的先前望去。迟疑出声:“哥哥说的可是北齐要对他下手了?”

北堂风凝视的窗外景物的凤目转向她,眼中滑过讶然。“竟然瞒儿已经知晓也好,也可以尽快离开那个男人。”

果然……北齐真的打算利用那个男人么?

“哥哥是不是已经知道北齐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想起那个清淡如莲的男人,她的心底居然有些动容。即使不爱那个男人,但似乎他的温柔与每一次缱绻的眼神都已经让她慢慢习惯。

单薄的唇溢出一抹笑意,眼中满是深意,“不是北齐打算做些什么,而是早已下手,北齐早就秘密修书与西夏,若是在蛮夷再次入侵西夏的时候可以答应出兵应援西夏,但条件必须是挑出一位皇子前往北齐作为人质,这封书函一到,所有的权势大臣就联名上书当今圣上,要求将最无权势的三皇子送往北齐。”

深幽的目光对上北堂静满眼的愕然。

什么?

没有想到北齐所计划的竟然是为了这一切,怪不得魅会潜入王府,只怕是早打算随时窥视言子服的一举一动,只要有什么意外情况就汇报回北齐,紧接着北齐就可以趁机而入。

还有那些狼子野心的大臣们,竟然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无耻卑劣到如此的地步,实在教人感到可耻。

北堂静感到自己心底居然升起了杀意,那些表面温和有礼,厚德清廉的大臣们也不过是批着虚伪面具的豺狼虎豹而已!

看出了北堂静的异样,北堂风眯起凤目冷然道:“瞒儿莫要担心,一切听从为兄安排就好。”

“如果三皇子被送到北齐的后果会是怎样?”北堂静忽然出声问道。

“哼,只怕那北齐也不过是披着同样的狼皮而已,一旦应援国后便会以言子服作为棋子用来威胁西夏交换某些条件,倘若西夏一旦拒绝,那他的下场也会有一条,那就是死。”

“瞒儿,倘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那些奸臣不会放过你,会将你一同作为条件送入北齐,而宇文及更不会放过整个北堂家,所以你必须尽快与天家脱离一切关系。”北堂风第一次用如此冷漠的话语对一向疼爱有加的妹妹说话。

北堂静望着自家兄长,轻笑道:“若真是那样我就更不能离开了。对不起,哥哥,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恭亲王府的,至少现在不会,更不会让那些人伤害我们北堂家!”

“瞒儿!”北堂风轻吟,隐隐透出冷意。

“哥哥今个的话瞒儿都记住了, 若没什么事,瞒儿先离开了。”北堂静深深吸了一口气便掉头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兄长带有深意的询问。

“瞒儿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何?”

一手扶在门框上,一手紧握成拳,虽然背对着兄长,北堂静扯出一抹笑。

“因为那个人是好人,而且哥哥比我更清楚不是么,即使没有这次的事,那些人在宇文及的控制下也不会放过北堂家的。不管是不是有北齐这一次,我的处境都是一样的。而且,我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家族。”

而那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更是一个傻瓜,她竟然会头一次忤逆哥哥的意思,而且似乎心底在告诉自己,因为她不想看到那个男人受到一丝的伤害。

但那到底是为何呢?

转身不再犹豫的迅速出了雅间,留下若有所思的北堂风以及始终静默的静言。

“需要寻回小姐么?”半刻之后静言竟然出声问道。冰湖般的某略微闪烁。

执起瓷杯,北堂风淡淡回道:“暂且任由她去,瞒儿说的没错,那些人早已计划好了,此刻最重要的是宇文父子那边,以及那帮老臣……不久之后京城或许就没那么太平了罢……”凤目陡然敛起,眨眼之间,手中的瓷杯一个用力便化为一滩粉末,茶水溅落在桌面上,却丝毫未曾沾染过他的衣袍。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章 降魔之林芳盛宴

自从那北齐太子回到在西夏暂住的府邸之后,就一直在策划着有关于西夏与北齐的秘密协定。便是质子的问题。

东阁楼上,魅望着站在窗台上的修长身影,敛下思绪,迈着莲步逐步上前。

“来了?”男人淡淡的声音从前面响起,听不出丝毫的情感,也不知道此刻他是喜是怒,只是无形中魅感到一股油然而生的强迫压力从面前缓缓溢出。

唇角一扬,魅轻柔的回道:“太子殿下心思果然缜密,魅这还没靠近呢,你就已经知道来人并非它人了。”

男人前面的眼神从远处收回,声音中似乎带着漫不经心的嗤笑。

“若是下次不想让人认出你,魅可得换下你身上那股浓郁的紫竹香味。”

听了男人的话,魅有瞬间的怔然,而后淡淡的笑开,停下脚步又向前迈去。

而此时男人正好也回过头来,逆着光线,依稀可以看到男人华袍上勾勒的银边,以及修长指尖上玩弄的血红玉石。

俊美的脸庞被光线笼罩,一边晦暗一边清晰得依稀可见笑意。

总而言之,魅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眼前的男人的确具有可以让人在瞬间就被压不过气的魄力。

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曾在他最痛苦,最水深火热之中救过他,或许他早就死在那场弥漫着痛苦的血海深仇中了。

因为这个男人,他不仅手刃了杀父之仇,更是眼看着仇人被活生生的五马分尸。那个时候开始他便已经决定了要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帮他,算是报答这个男人相遇之恩。

即使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比魔鬼还要无情的男人……

“呵呵,果然是太子殿下,连魅身上平日里喜欢的熏香都一清二楚,心思慎密得让魅佩服呢~”一双妖娆的丹凤眼睨着眼前的男人,一边妩媚而笑。

君祈然走出光影晦暗之处,露出了他狂傲不羁的俊美脸庞,一头泼墨青丝用最上等的楠木杈杈着,顶着一定黑羽银冠,华袍上的黑色蟠龙更是让他看起来更具侵略性。

眼前年轻的男人正是北齐国王的第四个皇子,性格洒脱不羁,其亲母为北齐皇后,权势高重的北齐丞相正是皇后的亲哥哥,也是他的亲舅舅。

而北齐国王更是对从小便聪明过人的四皇子宠爱有加,更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在众多皇子之中立了太子之位。

如今北齐国王年事已高,这些年来朝中人人皆知,北齐所有的重大政事都是由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四皇子所cāo持着,而他的身后不仅有地位颇高的丞相大人,北齐太傅更是他自小恩师。

故北齐庙堂之上,君祈然早已是翻云覆雨的人物,更是众人皆知的储君的继承者。

“恭亲王那边可有何动静?”手掌中所玩弄的血红玉石发出摩擦的清脆声响,男人也不过是一副悠闲恣意的模样。丝毫听不出有半分的好奇与欲望。

“恭亲王言子服从不喜欢迈出府邸一步,而同样未有看到其他人去恭亲王府拜访,至于恭亲王妃……”魅停了下来,想起了北堂静当时眼中的冷意。

手中玩弄玉石的动作戛然而止,君祈然如鹰般犀利的黝黑双眸望着魅。

“恭亲王妃?就是那边在后花园中见到的那个女子么?她莫非是做了什么让魅大为惊讶的事?”那个女子的确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他唯一看不透的女人。

犹记得在花园中见到她的那一刻,那双清丽中透着柔意,但却怎么都让人无法看透的眼神,不同于以往所见的女子,她的眼中少了一份女子该有的矜持柔情,多了一份凌厉淡然。

那样的女子即使放在他北齐后宫中所有的嫔妃里,也可以清晰的一眼可见,就像是雪峰顶上的傲然盛放的雪莲,幽冷清丽。

魅自认看出了君祈然眼中闪烁的精光,那是每每他想要掠夺一样东西的时候才会出现。

莫非堂堂的北齐太子对恭亲王妃产生了兴趣?

那个女人……

呵呵,也难怪,像那样独立独行的女子,果然放在何处都能够轻易的吸引人的目光,虽然魅对太子殿下算不上了如指掌,但这些年在他的身后办事,也略微学会了察言观色,姿势知晓太子殿下对他所感兴趣的东西从来都是要归为已有,从来没有他所得不到的东西。

但这次,他第一有种感觉,那个女子并不是太子殿下所想的那般简单就可以征服。

恐怕太子殿下还不知道,那个女人武功绝伦,自己那天在王府与她过招的时候,她对他使尽七层的功力游刃有余的全数接纳,最后更是一招变幻莫测的招式就让他败得彻底。

她的武功绝对不在太子殿下之下,甚至可以说是在他之上……

面对眼前太子的提问,魅只是笑道:“没什么,只是恭亲王妃倒是挺有闲情逸致的,喜欢跟她身边的四个美貌婢女品茗论诗。与恭亲王的日子相比倒是多了几分乐趣。”

“看起来果然跟传闻中那样,恭亲王妃所爱的男人是燕淮南?”西夏赫赫有名的“战神”,战场上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夺命鬼煞。

眼眸忽然闪过兴致,邪魅的光芒隐隐露出。“如此佳人燕淮南却不懂得爱情,实在是让人觉得惋惜,看着所爱之人亲眼嫁入他人,想必他内心极度痛苦。不过那又能怎样,他燕淮南即使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过是让自己挚爱的女人嫁入浑浊的天家而已。”嘴角邪狞的笑意却让魅瞬间敛下了双眼。

对于太子所言,魅却不以为然,如果说那个女人并不在乎恭亲王,那个时候眼中的冷意究竟又是为何?

“对了 ,太子,方才郡王府发来请帖,由凤霓郡主所举办的【林芳宴】在明日午时举行,届时定然众多达官贵族会参与,不知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这【林芳宴】是凤霓郡主所一手举创的,目的是为了能够让京城各个达官贵族甚至皇室之人能够寻觅到自己心仪之人,从两年前开始,到如今这一次,已经是凤霓郡主第三次举办【林芳宴】了。

而在此前,就有好几对因为这个宴会而相识相知到最后相爱而结为良缘的新人。

京城中显赫家族的公子与尚未出阁的小姐更是希望借由这一次宴会,能够找到自己真正心仪的人,这样一来,比起最后被强迫因为家族关系而建立的婚事要好太多。而一旦找到另一方后也不必担心会遭到家族反对,因为这里来人之中皆为贵族子弟或是金枝玉叶。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年这个【林芳宴】更是让京城中的年轻公子与小姐相互抢夺那珍贵的请帖。

当然,【林芳宴】之中也不乏已婚嫁的男女,若是已婚嫁的男女只要在发髻上叉上一根玄墨钗,大家就可以清楚的分辨。

君祈然来西夏也算有段日子,平日里听着下人对这【林芳宴】倒是略有耳闻。

细长的黑眸睨着魅拿出的那张镶着金边的火红请帖,勾唇一笑。

“竟然是凤霓郡主的好意,去看看也不妨。你吩咐下人回话,就说我君祈然定然到场。”

“是,魅知道了。”收起请帖,魅颔首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王、王妃,这份是凤霓郡主差人送来的请帖”方才就看到管家拖着臃肿的身子从远处急急忙忙跑来,看到他们的王妃正在悠闲的……嗑瓜子?

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呆愣的看着王妃挑起美眸斜睨了他一眼,然后视线才淡淡的落在了他手中所执的红色请帖上。

“请帖?凤霓郡主干嘛要给小姐送请帖啊?”向来心直口快的闭月皱起了眉头,言语间满是疑惑。

而其他的三个美婢带着同样的心思将目光落在了管家手中的请帖上。寻思着这凤霓郡主究竟是何意。

难不成是为了报复此前小姐拒绝她借出梨园而刻意送来的?

在他家王妃面前总是显得少根筋的管家就没有这般的玲珑心思,乐呵呵的笑道:“是啊,是方才郡王府的人专程送来的,好像是邀请王妃跟网页前去参加【林芳宴】 呢~”

北堂静悠闲的伸了个懒腰,虽然这般动作对一个堂堂王妃来说极为不雅,但做在她的身上就兀地自然亲切,让管家对这位新王妃的印象又加分不少。

从管家的手中接过请帖,打开之后几行清秀中带着洒脱的字体显现在眼前,想必应该是凤霓郡主亲手提笔隽写。

“好了,我知道,我会考虑一下的。”

“诶?”一脸欣喜的管家对自家王妃的话还没有回过神,他刚才听到王妃说要考虑一下?这、这……要知道,这【林芳宴】可是全京城乃至整个西夏的年轻子弟挤破头都想要得到一张请帖的啊,即使是皇室子弟,如果没有凤霓郡主亲笔提笔的请帖,也无法进入这【林芳宴】的会场的,但是自家的王妃却说要考虑一下!!

这、这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管家保持着一张呆滞的表情离开之后,闭月才不满的出声:“我看啊,这凤霓郡主好端端的给小姐送请帖,一定是对上次的事情记恨在新,小姐可千万不能去。”

北堂静望着闭月一脸着急的样子,反挑起柳眉莞尔的笑望几个美婢。

眼神落向向来最细心的沉鱼,沉鱼寻思了了一会说道:“我看未必,虽然之前小姐曾拒绝过凤霓郡主,但据我听闻凤霓郡主为人向来洒脱爽朗,应该不会是那种心xiōng狭窄之人。或许这一次只是希望见上一面小姐,想要了解小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拒绝她,而不是真正的有所恶意才对。”

“沉鱼,你难道就真的相信那些个传闻么?谁知道那凤霓郡主究竟是怎样的人,就怕小姐去了反而会变得更加难堪。”闭月不服气的回道。

羞花跟落雁则是等待着自家小姐的答案,因为他们知道或许小姐已经早已有了想法。

“小姐已经有了答案是么?”一直不喜出声的落雁也禁不住问道。

只看到自家小姐带着兴味的笑意望着她们几个,悠然的开口:“当然要去,想必到时候会是一场精彩的盛宴。”

闭月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堂静,想要开口询问却又听到小姐说道:“凤霓郡主即使真的想要设计我,那她无需送请帖来,反而独独缺少我的那份请帖。但如今她却不怕我会在盛宴上与她针锋相对,这一点就已经是让我所去的理由了。”

一番话让闭月本该反对的话吞咽回去,也只能以默然相对。

第二日午时的【林芳宴】宴会设在了城东的远郊外的茶花园中。凡是朝中的达官子弟,皇亲贵族皆络绎不绝的赶赴盛宴。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一章 降魔之各怀心思

坐在马车上,北堂静想起临走前那个苍白单薄的男人,指尖忍不住抚过头顶的玄墨钗,仿佛刚才那个男人指尖的体温还残留在上面。

冰凉的玉石触感让她情不自禁地皱起柳眉,那过低的温度就像那个男人一样,身子冰冷得总是不似常人。原本是要一起出门赴宴的,但是望着他苍白的脸庞才从管家那里知道,那日的淋雨让他再次染上风寒,病情变得更为严重。

所以她才会执意拒绝他的陪同,而让管家在府中好好照顾好那个男人。

即使他用那温柔的墨眸凝视她也不曾心软。

知晓无法抗拒她,他才会在她临行之时,亲自将自己发丝上那枚珍贵的玄墨钗插在她的发髻间。

这一次北堂静是只身前往【林芳宴】,因为请帖只有一张,所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丫鬟并未能够跟随在身边,除了赶车的随从外,北堂静身边再无一人跟随。

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袭白色的绫罗绸缎的长裙,广袖拖曳而下,显得更为清丽雅丽。脸上只着淡淡的脂粉,衬得面庞更为精致动人。

发丝在后便盘成发髻,墨色的玄墨钗更显素雅。

虽从头至尾未曾彰显华贵赫然,但却给人另一种独立悠远的感觉。

与此同时,在北堂静前往【林芳宴】的途中,燕淮南与其妻张婉莹。北齐太子君祈然,丞相楚南风以及小侯爷慕容淳安也相继赶到。

凤霓郡主早早等候在花园中,此处也是她差人寻觅好久之后才找到的,这个季节正是茶花盛放的季节,满园各色的茶花形成独特的景致,往往让人一入园中就忘却了一切,只顾着先看园中枝头上那开放得正艳的茶花。

远远就看到马车上面所挂着的镇远府标志,凤霓郡主站在原地,笑意吟吟的望着坐在前边策马向前的男子。

燕淮南点头向凤霓郡主示意,而后边马车内帘子也被人掀起,里面走出一名娉婷有致的女子,此女子正是京城第一美人张婉莹,也是如今的镇远将军夫人。

“镇远将军跟将军夫人能够前来,凤霓真的很高兴。”凤霓郡主今日一身绛红色的绸缎软纱长裙。朵朵栩栩如生的牡丹纹绣在华服上,衬得郡主的容颜更为富丽雍容。

其实凤霓郡主在三年前早已下嫁于如今的显王,显王是繁冗的皇室分支中的藩王之一,虽说是皇室联姻,但凤霓郡主在下嫁之后却过得盎然恣意,这在皇室联姻中也算是较为少见的。

而显王除了在娶凤霓郡主之前曾纳过两个侧妃外,再无其余的偏房,在一夫多妻制的习俗的生活中,尤其是达官贵族中依然算是少之又少。所以说凤霓郡主是幸运且幸福的这话也言之有理。

而此时小侯爷一声清脆的声响出现在前方。

“凤霓姐姐今日可真是漂亮,说是让我们来看这满园的茶花,我看今个儿光是看凤霓姐姐就依然足够了,南风,你说是不是?”打趣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而在他身后的马车上则走下一名风神俊秀的男子,此男子正是西夏第一美男国事之称的楚南风。

楚南风脸上带着清雅的笑意,朝着众位点了点头。

“淳安,这么久没见,你不止除了个头身体有长进,看起来这嘴巴闭起从前更甜了。”凤霓郡主佯装嗔怒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是怎的遮掩不住。

“今天的凤霓郡主真的很美,我倒是觉得淳安所言并未有所夸然之意。”

“南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淳安这小子一样喜欢油嘴滑舌了?看起来这下子将你毒害不浅。”凤霓郡主对于楚南风的打趣倒是显出些愕然,笑着将两人不经意的数落。

“看起来我似乎来晚了点,错过了一段精彩的谈话?”正在大家兴致盎然间,宇文赫笑着走近身上的华服依旧是气势逼人的白虎纹绣,手中的折扇恣意地来回扇动。虽然容貌俊美却显得过于邪肆。

“哼!我还想来的人是谁,没有想到竟然是宇文赫。”向来直脾气的小侯爷从嘴里冷冷哼出一声。丝毫不管宇文赫眼中闪过的yīn鹜。

因为三年前的事,慕容淳安更是恨头了宇文氏族的人,如今仇人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但宇文赫也算是堂堂丞相之子,如今中书令,自然不会在凤霓郡主面前给予难堪,但是骤然变冷的狭眸却教人心寒。

扇动手中的折扇,此时眼眸瞥见也已经来到的北齐太子,宇文赫谦和笑道:“看起来凤霓郡主的面子真大,竟然能够请动北齐太子殿下。如今这【林芳宴】可谓是权臣聚集。”

“感谢北齐太子此次能够前来。”凤霓郡主随笑着朝刚下马的君祈然笑道。

“能够参与郡主的盛宴才是祁然的福气。”

一行人各怀心思,小侯爷慕容淳安与宇文赫之间的争锋相对,楚南风与燕淮南的沉默,以及君祈然与宇文赫各自保持深沉,凤霓郡主擅于察言观色但也只是笑对每个人,只希望这次的【林芳宴】能顺利举行。

“既然人已经到齐了,我想大家还是先进去吧。”楚南风忽然启唇说道。

“说得也是,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园子里面了。”张婉莹也笑着符和。

只有凤霓郡主轻微蹙眉,望着前边悠长的街道,眼中似乎有些许释然。

还未进到园内,就看到两个人飞速的从里边闪出,差点撞到走在最前面的小侯爷。

两人急匆匆的刹住脚步,猛然抬头

居然是北堂家的姐弟两人。

在看到前面的人之时,向来活跃的北堂琪遂大叫道:“淳安哥哥!”俏丽的小脸满是兴奋之情,而旁边的北堂凌则是yīn鹜着一张脸,紧盯着后边的宇文赫,双手紧握成拳,白瓷玉般的脸庞冷得犹如寒冬冰雪。

他此刻恨不得能够将眼前的男人碎尸万段,好替兄长以及姐姐报仇雪恨。

三年前他或许还是个小毛头,但是跟着师傅这些年来习武,不管风雨,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一天能够亲手将那些乱臣贼子亲手手刃于剑下。

看出了北堂凌的异样,凤霓郡主赶紧上前说道:“你们两个啊,还是一样莽莽撞撞的,看起来这些年我是白疼你们了?”凤霓郡主自在三年前一次偶遇这两个小娃娃便打从心眼里喜欢他们,所以平日里没少对这两个小鬼宠溺。

略微也知道宇文氏族与北堂家族的恩怨,但她却没想到会如此之深,若不赶紧打圆场阻止,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来。

碌碌的马车声优远渐近,一声清脆的“吁~~”,马车在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马车一贯的素雅精致,凤霓郡主心底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来人,只看到一双白玉般的皓腕掀帘伸出,露出里面清丽绝色的容颜。

在看到众人之时,北堂静瞬间的怔然,眼中滑过诧然,但很快便恢复过来轻柔笑道:“凤霓郡主果然好大的面子,朝中的大人物无一缺席呢。”

“恭亲王妃能够前来,才是凤霓的荣幸。”凤霓毫无遮掩的流露出对眼前女子的欣赏,没有刻意繁重的首饰与精致的妆容,但却显得更为清秀绝美,白色的纱织长裙更多了几分仙姿飘渺的感觉。

而她眼中的自信与淡然却是凤霓最为欣赏的一点,如此的女子,坦然,大方,不带丝毫的矫作于扭捏。

也难怪,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那般轻易的就拒绝她的请求。

注意到各种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北堂静回避着那些视线,笑着从马车上下来。

凤霓望向她的身后,疑惑问道:“怎的不见恭亲王?”

“王爷他感染了风寒,不便前来,因此只有我一个人来参加盛宴,还请郡主谅解。”也不知道她家的王爷夫君有没有好好的休息,这些天的接触之后她才了解,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清淡如水,但骨子里却有一股执拗与偏执。若不是因为那样那晚他就不会在雨里待了那么久。

真是个傻瓜……

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却教所有的人有瞬间的失神。

如此近看佳人,果然是个夺人心魄的女人。君祈然扬起兴致盎然的笑意。

北堂静的实现忽然被前面比其他人矮上一截的北堂凌与北堂琪所吸引,望着两个粉雕般的娃娃。她忽然很想上去掐掐。

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居然变化如此之大,出落得水灵灵的。

但两个小家伙的表情却与北堂静泛着柔意的眼神不同,北堂凌厌恶的皱眉,眼中有着冷意,而北堂琪却是蹙起娥眉,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美得不像话的人。

在心底叹了口气,北堂静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还是不太相信她,不过不要紧,她的身份早已不重要,现在的她只是恭亲王妃而已。

走在凤霓郡主的身旁,左边则是一直对她皱眉的慕容淳安。

现在她终于知道如坐针毡的感觉了,不过现在她即使没坐着也感觉到浑身被针扎一样的不自在,因为左边的那道视线是在过于热切。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慕容淳安蹙眉望着眼前女人隐约相似的轮廓,却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与记忆中的那个北堂静有细微的相似之处,但若是仔细看却又觉得眼前的女人五官过于精致,额头圆润光滑,哪里是以前那个留着厚重前穗的小女娃。

但那双眼睛……

正想着却看到北堂静刚好撇过头,两双眼眸对上,正巧撞个偶然。

望着慕容淳安眼底的困惑,她忽然觉得有趣,不禁无声轻笑。

这不笑还好,一笑让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刁蛮的丫头骑在他的肩膀上,扭着他的耳朵,那个时候她的笑容也是这般的促狭。

似乎看到前面的人出声说了什么,当他读懂她所说的时候早已一头撞上了前面的树干。疼得他闭起眼睛蹙眉抽气。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看到前面的小侯爷居然一头撞上树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这一次,堂堂的小侯爷算是在众人之前仪态尽失了。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二章 降魔之形同陌路

一行人缓步行至园中,只看到满园子里茶花盛放得正艳,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羽清丽翩翩的千金小姐皆站在不同的角落,有的成群结队笑望枝头那姹紫嫣红的茶花,也有的人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品茗论诗,或是讨教诗文。

再者有些大胆的年轻子弟主动邀请哪家的小姐一同漫步赏花。总而言之,整个茶花园里一派热闹景象。教人忍不住也想要参与其中。

“哇,这里可真是热闹,茶花也很漂亮呢!”北堂琪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眼中充满了兴奋。

凤霓郡主笑道:“或许琪儿可以在这里觅得一位德才兼备的如意郎君也不错呢!”

北堂琪小脸满是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的埋怨咕哝:“凤霓姐姐就是喜欢打趣我,人家才没有打算在这里找夫君呢。”眼神似乎若有似无的撇过一旁的楚南风。

北堂静注意到这极细微的动作,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遂笑道:“莫不是琪儿已有喜欢的人?”

“我、我才没有喜欢的人。”北堂琪咬着唇执拗的说道,但是当她对上北堂静那双似乎可以透彻一切的眼睛,却又觉得自己仿佛在她面前毫无遮掩,不自在的瞥过视线落在前面的人群中。

“呵呵,好啦,我看这个丫头也是面子薄,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知道的,她啊,休想要瞒着我们。”凤霓郡主莞尔笑道。

身后的众人看着几个女人之间逗趣也只是抿唇一笑。

待几个人走到前边,已经有众多的朝中年轻俊年臣子向几人行礼,当然也有的人会盯着几个女子的绝美容颜发怔。

而此时,整个茶园也变得更为热闹起来,全是因为来的这些人皆为整个西夏权势极重的重臣或皇室。甚至于北齐太子也出现在这茶园中。

年轻的小姐羞红这脸庞,呆滞的望着几名风华绝伦的男子,纷纷忘记了看那枝头的茶花。

凤霓郡主感觉到一行人身边投来的目光更为热切,于是不由得打趣道:“虽然已是凉秋来,但总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很高呢~”几个男子因为凤霓郡主的一席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下一刻皆都望向她,却看到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

“郡主这席话似乎话中有话的样子。”悠然打开手中的折扇,宇文赫狭长的黑眸含着淡淡兴致。

“呵呵,我们一行人中,除了镇远将军外,其余的男子皆未婚娶,自然是引得园中的小姐们芳心绽放,连我特意安排的茶园景致也来不及欣赏了呢。”

“我看也是呢,那些小姐的目光啊,热切得都快要将我们给烧得着火了,都说女人是祸水,现在看来,男人也可以是祸水嘛,而且还是蓝颜祸水。”北堂琪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片刻,而后大家忍俊不禁的爽朗笑出声。

谈话间,侍从走到凤霓郡主身边,低语说了些什么,凤霓郡主便先行离开,众人便也分开各自欣赏起满园的茶花来。

北堂静沿着茶园中一条青石小径缓步而行,途中也碰到不少身着华服的贵公子或是打扮艳丽的官家小姐。

似乎前边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远远望去,似乎看到楚南风已经被众多公子小姐围绕着,隐约看到那清俊的身影正在提笔隽些各色诗文。清风拂过他落在肩上的一抹发丝,顿时有种清逸如谪仙般的错觉,更是让在场所有的小姐们如痴如醉的陶醉望着眼前的楚南风。

再往下走,则是到了另一片不同种类的茶花园,北堂静不得不承认凤霓郡主的巧妙精心,茶园不仅依据不同茶花的种类分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区域,更是在茶园中安排了专门品茗的凉亭以及谈论诗文的石桌。

脚下踩着散落满地的落叶与茶花,淡淡的花香从脚下或是头顶传来,这里的景致跟府中梨花园截然不同,但却让她一样有种心情宁静的感觉。

“砰!”不经意间有人急匆匆的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正惊愕间,却听到一声低沉的“抱歉”,让北堂静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那个人的测脸。

衣着不似其他公子般彰显华贵,只是简单的青衫长袍,虽只是侧脸,但却是极其普通的脸庞,没有让人惊叹的俊美容颜,但北堂静却在一瞬间感到从那个男人身上传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似乎有些不对劲……

眼中瞬间敛起淡淡的凌厉,却发现忽然左边有股视线正盯在自己的身上,下意识的转眸,对上一双深沉刚毅的黑眸。

似乎有种感觉,她又回到了三四年前,她趴伏在他的身上,他会带着她穿梭在百花盛放的园林中,然后他挥剑,她坐在石头上就这么安静的望着他。

但是还是在这样的园林中,她跟他之间的距离却是如此的遥远,形同陌路般的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着,眼神交汇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启唇出声。

北堂静的xiōng口似乎堵着一口气,有种淡淡的痛楚从心底慢慢的升起,xiōng口的位置似乎又开始痛了,那是当年被他一剑所刺的位置,正中xiōng口,虽浅,但那个时候嫣红的鲜血却沾满了她白色的衣裙,显得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跟绝望悲戚。

她以为两人再次见面心底只有冰冷,但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刻意隐藏起来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面对着燕淮南,她的伤口又再次撕裂。

不过再怎样的痛苦也好,她跟他之间如今也不过是陌路之人而已,他是西夏功绩卓越的镇远大将军,是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是西夏所有女子都倾慕的男人。

而她则是当今的恭亲王妃,天家的儿媳。

她跟他之间已经隔着太多的东西,早在那把剑刺入她xiōng口的同时,她就已经知道,从此与这个男人再无关联。

对视许久之后,他听到她依旧清越的声音笑着响起。

“没有想到如此巧合,居然能够跟镇远将军相遇在这诺大的茶花园中。

燕淮南双手忽然攥紧成拳,望着她绝美的容颜xiōng口一阵锥心的疼痛,这样的痛比起在战场上身负重伤还要来得刺骨。

刚毅的面庞以及冷漠如故,但眼中却隐藏着巨大的痛楚惆怅。

他又何尝不明白,那次之后,他早已失去了重新拥有她的权利,在得知她香陨的那一刻,他发疯般咆哮怒吼着跑到她消失的那个地方。来回不断的找来三天三夜,头上的青丝早已卸下,平日里看起来肃穆冷峻的大将军却犹如一个破败的疯子,失魂落魄的只知道在嘴里重复呢喃着她 的名字。

若不是后来将军府的随从侍卫连夜赶来,将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喝过一滴水,没有吃过一粒米饭,没有睡过一次觉,甚至没有休息过片刻的大将军抬回来府中,那个时候,精疲力竭的将军大人早已昏厥过去,而在梦中大将军也不忘记念着心中所想之人。

没有人知道大将军这样做的原因,但却知道,大将军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往了右相府。

再次回来之时,脸上的神情变得更为决然冷漠,此后的三年里,将军大人在战场上每一次都疯狂的厮杀,即使身上负伤再重,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一次的赶杀敌人。

这一点北堂静在回来之后也从其他人的嘴里略有耳闻,她知道那个男人是为了什么,但是在心底却不断的告诉自己,燕淮南那个男人早已同她形同陌路。

爱着那个男人的瞒儿已经在三年前被他亲手扼杀,而如今的北堂静是堂堂的恭亲王妃。

“瞒儿……”的心口一阵窒息,她听到他轻吟出声。

定定望着那个男人,她轻柔笑道:“怎么没有看到将军夫人呢?难道将军夫人没有跟随在大将军的身边么?”

她刻意的询问让他骤然眯起黑眸,深刻的眉眼处闪过痛楚,却依旧没有勇气上前向从前一般将她拥抱在怀中。

不仅不敢,也不能……他根本就不配.

“你……过得幸福么?”他嘴角轻扬起一个不易察觉到笑意,带着萧索苦涩。

他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那个男人是否能够带给她幸福。

如今,他只想要她幸福的生活而已,如此简单的心愿而已。

他曾好几次见过那个清淡如莲的男子,在众多的皇子之中,三皇子言子服是最不受宠的一位,也是皇上所最不重视的皇子,那个男人的身上也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表面上清淡的笑意却让人觉得遥远难以接近。

瞒儿嫁给他,是否能够幸福……

“大将军这样问,实在关心我么?”讽刺一笑,她言辞中不由得带上了尖利的刺,再次深深的扎入他的xiōng口。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三章 降魔之盛宴暗杀

黑眸骤然溢出刺痛悔恨的目光,望着眼前笑得一脸清淡的北堂静,燕淮南在广袖下紧握成拳的双臂早已绷得青筋狰狞凸显。

她并没有可以装出冷漠,而是一如从前那般笑望着他,只是那笑中再无他所熟悉的温柔与羞涩,而是疏离的冰冷。

他也不过是个过路人罢了。

北堂静眯起眼眸望着前面的男人,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带着些冰冷讽刺。

眼眸朝着燕淮南的身后瞥去,看到那个如水般秀美的女子,神情带着些许着急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尤其在看到北堂静后申请怔然似乎有些诧异,担忧的望向自己的夫君,然后再转向北堂静的身上。脚下的步伐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浅浅一笑,北堂静说道:“看起来将军夫人对大将军可谓是关心至极,竟然这样,我也不好打搅将军与将军夫人的独处。”颔首轻点螓首,迈着依旧轻逸的步伐从燕淮南的身边走过,在与张婉莹擦肩而过的同时更是红唇轻扬。

直到走至不远处,她才停下脚步,侧脸朝刚才的方向望去,却依稀只能看到那对缠绵的背影。

脸上的表情分不出悲喜,只有嘴角微抿,眼中再无半点笑意。

一个人不知不觉走到另一处茶园中,眼前的茶园满是红色的山茶花,耀眼如火,水眸中印着那红色的印记,忽然觉得刺眼得很,脚下的步伐踩在枯木上发出的清脆声响。

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何这诺大的园中竟然无半人存在。

柳眉轻蹙,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在身边袭来。

心底一敛,眼中闪过冰峰般的凌厉,也只有电闪雷鸣之间,北堂静眯起眼眸,冷冷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派黑衣人。

一共三人,统一着黑色劲衣,手持闪着冷光的长剑,犹如恶狼般虎视眈眈的紧盯着面前的北堂静。

从强烈的气息中可以得知,这三人的武功结尾中上,但为何这些人会出现在【林芳宴】中?而且似乎他们此次的目标就是她?

只看到之间的男人微微颔首示意,其余的两名黑衣杀手就已经朝着北堂静冲了上去,将北堂静左右包围。

敛起冷眸,北堂静面上淡若如水,丝毫不为所动,也并无一般柔弱千金般露出怯怕的眼神,而是淡淡的望着眼前的人。

中间的那名黑衣人眼中滑过诧异,低沉着声音说道:“请恭亲王妃随在下走一趟。”

虽然用来敬语,但言语中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冷漠。

“是谁派你们来的?”北堂静挑起眼眸,忽然嗤笑出声。

锐利的眸光暗下,男子沉吟:“恕在下无法禀报,还请王妃能够随在下走一趟。在下也只不过是遵从命令而已。“

“如果我说不呢?”心底却在暗自猜测,到底是谁在暗中策划一切,能够顺利进入【林芳宴】,想必是此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混在郡主府中的随性仆从中,然后只等她的出现。

但是真正让套好奇的是,究竟会是谁如此精心策划好一切,只是为了能够“请“她走一趟呢?

“如果真是那样,那恕在下失礼。”杀意已经从那人的眼中透出,泛着冷光的长剑已经从北堂静的左侧袭来。

暗中运气已久,正想侧身闪开之时,另一人却更快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对上前面那张邪魅俊美的脸庞,北堂静有半刻的失神。

怎么会是他?

矫健的身影已经同三名黑衣人纠缠起来,于此同时,忽然在茶园中响起一声诡异的哨声,茶园的气氛变得压抑凝结,四面八方袭来更多的强烈杀气。

音乐听到前边那名黑衣人低沉道:“北堂家族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过!主上的命令是杀——无——赦!”

愕然抬眸,却看到宇文赫的眼中跟她一样有着不易察觉的怔然。

难道黑衣人不是宇文氏族所遣派?

若真是那样,宇文赫大可不必只身前来救她,而且那些与他纠缠的黑衣人招招凌厉恨绝,每一剑都足以教人致命。

况且宇文及那老贼若是想要北堂家族从此消失,根本不需要如此明目张胆,只需要在庙堂上加之以施压,用诡计利用天家来对付北堂家族,比起暗中遣派杀手这样的方式更能够将整个北堂家族斩草除根。

所以宇文及那只老狐狸根本不可能这样做。

若是那样,只怕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yīn谋。

几声闷哼引得北堂静向前望去,看到宇文赫眯起狭长的泉眸,手中的剑身被鲜血染红,三名黑衣人皆是被一剑刺入xiōng口暴毙而死。

看起来,宇文氏族的人手段果然狠绝。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看到慕容淳安与楚南风以及君祈然一行人正向这里赶来。

北堂静想起之前那黑衣人的话,担忧的朝北堂琪与北堂凌望去,看到北堂琪早已小脸吓得惨白。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而北堂凌则是满脸yīn鹜之色,左臂被人划过一道不浅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的白色广袖。

凤霓郡主望了众人一眼。身边带着数十名随性侍卫,沉吟片刻后才冷然开口:“这里似乎已经被人暗中包围起来了,而且奇怪的是,无论如何走,整个茶园似乎会转动一般,怎么绕也绕不出去,似乎是有人刻意这样做,让我们困于这里。”

“该死的,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居然连皇室子弟也敢谋害。”小侯爷咬着牙满脸狠绝之色,恨不得能够将幕后元凶碎尸万段。

燕淮南则是望着不远处的天际,紧接着走至到其中一名暴毙的黑衣人身边,蹲下检查其黑衣人。

“虽然是中原惯于使用的长剑,但铸剑的生铁却不是产自于西夏。”燕淮南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楚南风看向凤霓郡主。“郡主,可知园中其他人此刻如何?”

“我已经安排所有的人暂且躲避在园中的阁楼中,然后派剩下的侍卫暗中把手,因为担心各位所以才赶来,希望大家也能够回到阁楼之中。”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所有人的心底再也清楚不过,他们就像被困在围城一般,却不知道对方下一步意欲为何。

“狼牙烟用过了么?”楚南风继续问道。

凤霓郡主有些忧心仲仲的回道:“狼牙烟我已经让人点燃发到天际了,但奇怪的是,并无看到有任何皇室暗卫做出回应。”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北堂静走到身旁一颗茶树下,将整个园中的方位暗暗观察一遍。

眼中闪过愕然,柳眉蹙起,眉宇间满是疑惑。

“咦?”嘴里呢喃出声,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身上。

“怎么了?恭亲王妃可是发现了什么?”凤霓郡主轻声问道。

北堂静眼中的疑惑散去,笑道:“让郡主多虑了,只是有些担忧而已。”

“抱歉,是凤霓疏忽了,居然让大家遭遇此等意外。”凤霓郡主眼中满是歉然。

“郡主不必自责,想来也是有人暗早已策划好一切,盛宴不过只是一个契机而已。”君祈然手中的折扇恣意玩弄,莞尔笑道。

对于他来说,他倒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有如此大的本事,居然可以将所有的人围困在这小小的茶园中。

北堂静从怀中拿出软帕,走至自家小弟北堂凌面前,在北堂凌诧异的目光下,温柔的将软帕缠绕上他受伤的左臂。

蹙起英气的双眉,小家伙眼中依旧有些抵触的向要拒绝,却看到面前之人忽然抬眸,清澈的双眸与他的对上,居然有些窘迫羞涩。尤其是闻着面前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梨花香,更是让他有种安心熟悉的感觉。

忍不住再次望去,看到那熟悉的眉眼以及眼中含着的淡淡笑意。忽然恍然轻语:“二姐……”虽然声音细不可闻,但北堂静手中的动作一怔,眼中滑过更多的笑意。

看起来,她家的小弟终于开窍了么?

她还以为他打算一辈子回避呢?

明明有感觉却不敢确定自己的心中所想,却又总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暗中观察,她自是知晓,但却刻意佯装不知,只是希望他能够确定自己的感觉。

感觉到他的双手有些许的颤抖,北堂静宠溺一笑,如同小时候一般,指尖轻叩他的额头说道:“以后要勤奋练武,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否则姐姐下次可不轻易饶你!”

只看到眼前的小家伙眼眶泛红,隐约有水雾弥漫而出,她疼惜的望着自家小弟。

三年了,当初那个只及她肩头的小弟如今依然高出她半个头,身体也变得结实了,略显的有些肉意的脸庞却搭着尖细的精致下巴。

看起来再过两三年,小弟也会跟哥哥一样,拥有俊美祸水般的容颜。

淡笑间,羽睫轻敛起,遮掩下她低眸瞬间的冰冷杀意。

那些人,居然伤害了她一直疼惜的小弟呢~

自以为聪明的可以不留下任何线索,那人却不晓得,其实最大的破绽就在这茶园中。

茶园之所以做不出去,其原因是有人在这里使用了障眼法,也就是江湖早已失传的太极迷阵。

根据yīn阳两极相克对茶园布置了巧妙的迷阵。而在江湖中唯一能够施以此阵的只有一人。

茶园不远处的山峰上,一男子负手而立,身后数列黑衣杀手屈膝单跪。

“都准备得怎样了?”低沉的声音死寂般毫无波绪起伏。

“所有的人都已经被困在太极迷阵中。”黑衣人答道。

“哼!这一次,不知道北堂绝那个家伙脸上会有怎样的表情!”掀开的眼眸透出漫天的恨意。

“主上,园中除了北堂家的人还有凤霓郡主以及宇文氏族的人。那些人似乎不太简单。”

“你以为我会害怕皇室的人?吩咐下去,园中所有的人……杀无赦……”转过身子,一张千沟万壑的狰狞脸庞透着残虐的杀意。

纵横交错的疤痕附于脸上,一头青丝早已花白,死寂般的面庞中只有双眸透出疯狂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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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四章 降魔之汹潮暗涌

正当北堂静一行人被困在这茶园中之时,城郊不远处的庭院中,北堂风正坐在凉亭下,嘴角衔着若有所思的笑意。而在他的面前正是一盘七星残局。

站在他身后的是有着一头冷魅白光的银发男子,冷若冰霜的眼神好似从未有过涟漪起伏。

“静言,你可知道这七星残局的破解之法如何?”北堂风执起其中一颗黑棋,淡淡笑道。

此时不远处偏偏刮起了北风,院中梨树上的花瓣落英缤纷。

眯起一双狭长的凤眸,薄唇轻然微启:“好像是起风了呢?”

立在其身后的静言冷然的冰眸望向不远处的山头,双手骤然紧握附于腰侧的佩剑。冰冷的双唇更是紧紧抿成僵直的线条。

望着棋盘上飞落而下的茶花瓣,北堂风幽深一笑,将黑棋落在棋盘的另一处位置,然后将那花瓣捏于骨骼修长的手掌中。

“这里竟然会有茶花瓣,看起来定是原处山头上飞落而下的,不过,一旦这茶花沾染上了鲜血的味道,可就变得邪恶丑陋了,静言你说是不是呢?”

身后的男子默不出声,眼神淡然的望着那修长指尖上的花瓣,冰冷的瞳眸划过决然的杀意。

北风伴随着呼啸的声响,不断的从远处刮来更多的茶花瓣,顿时之间,院子里梨花瓣跟茶花瓣顿时交织成一片。

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北堂风依然在下着还未下完的残局。

猛然的狂风吹刮得院子中的树枝摇曳摆动,婆娑沙哑的树叶声在院子里此起彼伏。

北堂风纹绣着白龙织锦的广袖被吹翻向扬,披散在身后的泼墨青丝在冷风中舞动成鬼魅的弧度。

衬得眼前的男人白皙的脸颊更为精致细腻。徒添几分的妖冶魅惑。

而身后的银发男子也始终保持着沉默,唯一改变的是右手早已握上悬挂在腰侧的佩剑。

莫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当指尖捏着最后一颗棋子落于棋盘上之时,赫然望去,只看到原本的七星残局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由白棋摆成的太极八卦阵图。而其余的黑棋则是被白棋包围在所有的黑棋之中,形成了势如破竹的趋势。

“没有想到,天下之大,懂得太极阵的人居然还有人在?呵呵,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不过此人似乎与北堂家族有着莫大的雪恨,居然趁着【林芳宴】的时候下手,连同天家的人也不放在眼底?”

修长的手指规律的敲打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薄唇掀起,莞尔一笑,只是这笑中多了几分冷意而已。

“静言,你说如果伤了我们北堂家的人,都应该做何惩罚呢?”莞尔笑意中夹杂着凌厉的冷冽,言词之中更是变得神秘莫测。

精致的下颚一抬,整个身子慵懒的倒在身后的楠木椅上,凤眸佯装清闲的微阖,貌似方才眼中暗藏杀意的人不是他。

身后的静言冷眸轻转,再次望向不远处的山头,收回眼神的一瞬间,只看到从庭院的各个隐秘角落,众多的鬼魅黑影一闪而出,疯狂的向着山头的位置飞速而去。

直到园中再次恢复平静为止,北堂风才微微掀开眼帘,左边的手指掰弄着拇指上的墨玉指环,嘴里悠然而道:“此次事情,千万要做得干净才行。”

“是的,少爷。”在庭院的另一个角落,缓缓走出一名黑衣男子,脸上带着骇人的狼牙面具,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只看到那人的容貌正是北堂静此前在茶园中所偶然碰见的陌生男子。

且不知世间还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望着眼前不断踱步,满脸愤懑之色的小侯爷,北堂静只是阖下眼眸,云淡风轻的呷了一口玉盏中的茶水。

与之相反的则是同样满脸凝肃的凤霓郡主。

一场好好的盛宴居然会遭到神秘的阵法围困,况且最让人担忧的是,对方的身份他们到现在还是一无所知,皇室的暗卫或许根本没有能够接到此前发出去的狼牙烟雾,一旦这样受制于人,它们的处境就越发的被动,每个人的心底都是惶恐不安的。

“该死的,那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重重的一拳落在眼前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玉盏轻颤,而眼前则是小侯爷暴怒狂虐的俊庞。

楚南风看到好友如此,不由得劝道:“淳安,为今之计先不要乱了阵脚,或许敌人正想到我们如此惊恐,不管它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为今之计是要稳住自己的心,只有这样才能细想接下来的事情。”

“我同意楚国师的想法,如今之计是不要乱了自己的阵脚,兵家之忌则为慌,心动则乱,所以不妨静待也好。”宇文赫旋转着手中的折扇,细眸瞥过一旁的楚南风。

“但究竟是什么人能够潜入这盛宴中呢,一如郡主所提及的,每年盛宴都会有暗卫守卫,但是这一次,那些人能够这么轻易的就混入茶园中,我觉得定然对方一早就已经对我们这里的情况了若指掌,待所有的人都放松警惕的同时再暗中行动,这样一来,茶园中所有的人都已然成为了瓮中之鳖……想要再脱离这茶园就难上伽难了。”一直沉默的张婉莹忽然沉声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她的身上,眼中滑过怔然,却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也会如此精辟的见解。其实楚南风,宇文赫等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深意,但让他们出乎意料之外的则是向来温婉柔弱的张婉莹竟然也略通攻计。

张婉莹羞涩一笑,说道:“我不过是将所阅览过的兵书技法加之以分解,让大家见笑了。”

君祈然爽朗笑道:“一直还以为西夏的女子都温婉如水,在见识过凤霓郡主八巧玲珑的心思安排之后,如今更是见识到将军夫人的谋略睿智的一面,看起来,此前在下所听到的有关西夏女子的传闻可谓是空淡谣传而已,今日一见才明白,西夏的女子独特机智,比起男儿来更多了一分细腻的心思。”

张婉莹低垂下头,脸上泛起淡淡的红云,眼神撇过一旁的夫君,原本羞涩的笑意骤然变得凝滞,xiōng口一阵窒息。

燕淮南的眼神却落在对面悠然品茗的女子身上,方才在园中她眉宇中出现的愕然以及那惊讶的一幕,早已是尽收他的眼底,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他的心思。

他知道,北堂静定然是知晓了其中什么,但这般刻意的隐瞒却教他有些不解。

但是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她的身份……

当日在虚龙关一战之时,在远山上望见的那个白色翩跹的身影,那份冷然倨傲的指挥,究竟那看罢天下的女子是否就是她?

传说中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双城璧月】……

倘若那人真的是她,他该如何?

是该呈报朝廷,还是应该当面质问,还是当作从未发生过?

眼前的女子变得如此陌生,曾经那个趴在他身上咬耳朵的单纯少女,倘若真是可以令江湖庙堂瞬息之间变色的双城传说,那他就更加不配站在她的面前。

北堂静忽然起身,走至到凤霓郡主此前所提及过的阁楼门外,从三楼的高度往下望去,被狂风吹刮的茶花落的满园遍地芳白嫣红。

伸出手,接住其中一片随风而来的花瓣,呈递到自己面前,怔怔的望着,如水眼眸骤然眯紧,指尖用力合起。

“恭亲王妃一个人在此处,若是感染风寒可不好。”

转身看到宇文赫嘴角衔着邪狞的笑意,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之人,北堂静静默向他身边走去。

却听到他在身后忽然出声:“不知道那些人与北堂家族有何渊源呢?居然不惜一切的以皇家作为最大的代价也要消灭北堂家族的人。”

北堂静微侧身,眼角的余光看到男人不断上扬的嘴角。

果然,那个时候黑衣人的话宇文赫都听到了?

“既然宇文公子知道了一切,为何方才不在众人面前当场说出,而是在这里只单独对本王妃的一人告知,不知道宇文公子的意图为何?”

北堂静声音不冷不热,明显的疏离让宇文赫越发的对她感兴趣来。

这个女人只是北堂家族的一个小小婢女而已么?能够有如此的心计城府,非一名毫无利用价值可取的婢女所能取代的。

但真正的北堂静应该早在三年前死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你究竟是谁?”冷着黑眸,宇文赫将心中所想的用危险低沉的语气道出。

转过身子,北堂静轻佻精致的黛眉,忽然讪笑道:“我还以为宇文氏族的人都有着通天的本领呢?”

言语中的浓浓讽刺让宇文赫陡然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嘴角原本莞尔的笑意也一点一点退去,眼神紧紧盯着面前之人。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又太快太模糊,让他一时之间未能来得及抓取。

而也正是此刻,茶园中忽然响起先前出现过的哨响,树林中忽然听到婆娑的暗哑声响,无数的黑衣劲装杀手将阁楼围绕,并有不断向上延伸的趋势。

“看起来,那些人是打算动手了。”手中折扇一滑,锋芒而过,下边沿势而上的几名黑衣人闷哼倒下,在其脸上插着几根闪着冷光的银针。

原来宇文赫一直执在手中的折扇居然是致命暗器。只要打开折扇下划的瞬间,银针便会顺势而发。每一根毒针上都沾染过鹤顶红,一碰毙命的那种。

也只有宇文氏族才会使用如此狠毒的暗器,北堂静心底如是想到,但眼眸却同时望着不远处摇曳的树丛。

“果然要来了么?”眼眸中似乎闪烁着淡淡的余光,嘴里呢喃而道。

而一旁被哨响惊愕而出来的众人,皆惊愕的望着下边不知何时出现的杀手,每个人的脸上仿佛凝结般沉重。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之下,北堂静嘴角若有若无的勾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而在她笑意退却的一瞬间,便看到从茶园另一侧出现十余名身手怪异,招式离奇的黑衣人。所有的黑衣人都带着骇人的狼牙面具,显得神秘诡异。

每个人的手中所拿着的只是小小一根类似于短笛的银色小管。

但让人惊骇的是,当那些杀手靠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口中的短笛便会发出白色的烟雾,而后便听到一阵阵凄厉的喊叫声。

似乎在瞬间,那些杀手只要碰触到烟雾的都会化成一滩软骨死尸。

北堂静朝下望去,看到其中一名带面具的男子左手处带着象征双城的新月图案。

果然是哥哥……

只要是与北堂家族有关的,哥哥还是无法置之不顾……

弒神杀佛……即使是那样也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五章 斩魔之魑魅魍魉

风刮起男人三尺泼墨青丝,倾城绝色的容颜之下一双氤氲潋滟的凤目正含着抹晦暗莫测笑。

他忽然感觉眼前的男人太过于美丽,过于妖冶,若不是颈项上那凸显的男性特征,以及修长挺拔的身材,这样的男人简直比起女子还要来得祸水殃国。

但无论眼前的男人是谁,都绝对不可能破坏他精心安排的计划,布满疤痕的脸上骤然yīn云浓密,眼神冰冷如刺,紧紧盯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

北堂风莞尔斜睨对面之人,晶莹修长的指尖滑过面前的琴弦,一阵如清泉深幽灵动,又犹如珠玉打落于玉盘上的声响悠然婉转在空气中。

一身银白色华袍被狂风吹刮出魅然划痕,指尖点到琴弦之处,必然响起阵阵醉人心弦的靡糜之音,更如三日绕梁,不绝于耳。

红唇勾出迷惑终生的弧度,只听到原本悠然婉转的琴声骤然如千军万马般咆哮而下,汹涌暗涌阵阵敲打在xiōng口。

时而如雷般怒吼嘶鸣,时而如战马凄厉嚎叫,仿佛让人有种置身于战场中,千军万马从身边奔腾而过,眼看那座座城池轰然倒塌在自己眼前。

磅礴宏大的气势却是一双如此晶莹无暇的双手所弹奏出来。

正教人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被调动起来,变得热血汹涌之时,只听到那原本狂奔如雷轰鸣的琴声下一刻却又变得轻婉淡然起来,犹如少女半遮半掩般羞郝的青涩,又犹如春雨过后万物复苏般宁和安详。

琴声慢慢归于平静,指尖弹奏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之时,还以为这一曲已算结束。

正打算出声询问,却看到前方白光一闪,他惊愕得向后退去,险堪堪躲过一劫,而在身边的地面上赫然插着三根银白色的长针。上面淬着黑色的毒液,针身却是泛着幽然诡异的冷光。

惊诧抬眸,入目的却是比起方才还要妖冶的精致脸庞,红唇如血般变得鬼魅深然,莹白的指尖正轻柔抚在琴身上,那古琴是千金难求的上等楠木制成,虽不及九霄环佩琴般的传世珍贵,但也是难得一见的上古名琴。

清晰可见琴身上有着龙麟断纹,足以表明此琴珍贵之处。

只是为何这个男人会出现在此处,他又究竟是谁?前来的目的又是为何?

况且从方才施出暗器的瞬间,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出此人功力定然不在他之下,甚至比起他更胜一筹。

正疑惑间,对面的北堂风晒笑,轻然望了眼前这个精心巧妙安排了茶园的暗杀,然后计划铲除北堂家族的男人,不由得突然有了淡淡的兴致。

很久没有人能够如此惹怒他了呢~!

广袖一挥,放下手中的古琴,北堂风指尖绕上垂落在肩上的青丝,眼神看似正望着那一头青丝柔情蜜意,但实际上,嘴角正扬起魅惑的笑意,如此慵懒清闲的模样让对面之人不禁感到匪夷所思,更迷惑不解的是,不仅只是北堂风的身份,而是他在山下所布下的迷阵如果不是精通占卜八卦之,是决计如何也无法走出他所布下的方阵。

而此刻,这个男人却轻而易举的出现在他眼前,难道他真的破解了他此前所有的迷阵?

不可能!

因为脑海中滑过的这个猜测,教他顿时瞪大双眸,瞳孔骤然紧缩,气息不稳而使得xiōng口距离的急促呼吸。

察觉到对面之人情绪产生剧烈变化的北堂风轻屑一笑,抬起精湛的细长凤目,淡然望了那人一眼。轻启红唇说道:“太极阵的破解之法正如同晓日yīn阳变化一般,只要按照yīn阳两极的方向所占卦,再根据山脚下所在地域算取,金木水火土相生与卦象之中,如此一来,破解之法自然能够依据寻得。”

嘴角紧抿着,那原本就骇人的脸庞上纵横交错的疤痕,随着脸庞不可置信的颤动而显得更为狰狞恐怖。

右手暗暗紧握成拳,表面上看似为怒气所逼,但却在无意之间从广大的衣袍中不知不觉滑出锋利的匕首。

望着北堂风那渗着嘲讽笑意的脸庞,深沉的杀意瞬息之间全然爆发。

火光电闪之间,那男人疯狂撕裂一般朝着北堂风冲上前,从衣袍下的匕首朝着北堂风的心脏位置直直刺入。

速度快得让人无从闪躲,飞奔而过所刮起的气流更是让脚下尘土飞扬,沙石漂旋在两人周围的空气之中。

北堂风陡然抬眸,眼底溢出一抹妖冶诡异的笑意,教对面的男人愕然瞪大双眸,但握着匕首的力道却更加重了力道。

那个男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的北堂风身子居然离奇的向后飘去,那匕首始终毫无办法接近他半寸肌肤。

“怎么可能!”那人根本不相信世上还会有如此神秘莫测功夫,自始自终连眼前男人的衣袖都没有沾染过半分。

狠绝狂烈的恨意顿时如潮水般涌上脑海,邪狞的双眸如淬上毒般的疯狂肆虐。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撕碎。

北堂风忽然停下脚步,双手夹住那欲要刺入他心脏位置的匕首。

原本含笑的眼神骤然变得犹如修罗般yīn鹜冷漠。

“当初北堂家族放你一条生路,却没有想到你非但不悔过,反而时时想要伺机谋害北堂家族。哼,看起来,当初是北堂家族太过于宽容的。”

指尖向左一转,那匕首顺势而断,男人哗然一声,身子向后撞去,倒在地上闷哼一声,血丝爆裂的眼神通红的望着向他不断走近的北堂风。嘴角咳出浓稠的鲜血。

“你、你是北堂家族的人?”努力的撑着身子向上抬起,却看到那张比起妖孽还要妖冶的脸庞逐渐靠近。

北堂家族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过如此人物,此前暗线呈报上来的消息之中,从未提起过眼前的男人。那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身份究竟又是……?

冷嗤一声,那悠然的琴声再次响起。

“我的身份……就连我也想要知道,自己是否还算是北堂家族之人……”阖起一双美丽的凤眸,那妖魅的笑中渗着几分的怅然萧瑟。

但是当他再次睁开狭眸之时,眼中倒映而出的却只有眼前那刺目的鲜血。

不远处树丛中婆娑的声响响起,他忽然停止了弹奏的动作,悠然笑道:“这么快就来了么?”

来的一行人之中正是早已从迷阵中脱解而出的楚南风、宇文赫与凤霓郡主一行人。听到不远处响起的琴声之后才被引至此地。

却没有想到当他们找到琴声之处时,淡淡的腥浓气息却叫它们皱起了双眉,眼前的男人满身鲜血的倒在血泊中,瞳孔已然呈放大趋势,手中握着仅剩下半截折断的匕首。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六章 斩魔之人面桃花

北堂静立于原地,而身边众人满脸骇然之色。

眼神敛下的瞬间,看到脚下一片梨花瓣正安然的躺在茶花瓣中,屈身而下,执手拾起地上的那瓣梨花,仔细的端详之后递到鼻尖,淡淡的香味果然跟哥哥院子里的一模一样。

她与哥哥自小喜欢梨花,即使是在大漠的时候,在满是黄沙风土的地方,她与哥哥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院中的土地重新翻新,然后再让人到中原弄来数十株梨树,只等到每年春天,那满园梨花相继绽放的一刻,满地的落英缤纷,香甜的气息混在刚下雨过后的空气中。

河塘中曲波粼粼的倒映配上那满园雪白之景,兄妹二人更喜欢在园中比试武功,或者双双躺在贵妃椅上,煮酒品茗乱英雄,也时而凝神下棋。

而四美婢跟爱儿,静言此时就会站在他们兄妹身边,端茶递水或嘻嘻笑骂,满院子的欢声笑语。

在大漠的三年,虽然两人是背井离乡的处境,但那个时候却是北堂静觉得所渡过的最惬意最轻松安然的日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北堂家族正慢慢陷入不可察觉的危机中,他们或许根本永远不会涉足京城一步,更不会与天家牵扯到半点关系。

或许都是命中早就注定好的,兄妹两人早已被天家的枷锁所拷牢,越是想要忘却的过去,即使灌入在多的酒,也不过是换取一夜的醉思量而已,醒来之后,那残败的玄武门印记依旧在兄妹二人脑海里烙印。

忽然感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燕淮南此时也正盯着她指尖上的梨花瓣,淡淡的将花瓣收入自己的广袖中,眼眸对上那个男人。

他心底不由苦涩一笑,难道她认为自己会因为一己之私而揭露她的身份?

也难怪啊,若是当年站在她的处境,那一剑的确已然足够让她心魂俱伤,她的怀疑与防惕都是他应该承受的伤痛。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她的手下,居然会有如此精悍神秘的暗卫,更让他感到惊诧的是那个暴毙的男人。

那个男人他只需一眼就足以认出,那人正是十年前的朝廷污吏一案中,被右相北堂绝弹劾而被朝廷流放匈奴之地的仇刃,也是当年的吏部左侍郎。

原来茶园暗杀居然是他所一手策划的……

那么这个人怎么会无端暴毙在此处?

肃然敛起锐眸,连他自己也不由得在心底问到自己,为何他会有种感觉,整件事情绝对不会那般简单。

不由自主的锐眸望向一旁的北堂静,却没有想到她此刻也会抬眸望向他。

从她的眼中分明看到了未曾退去的恨意,他的心头如同被巨石重重的击中,窒息的感觉涌上四肢百骸。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实,他最害怕看到的一幕,他疯狂想要压抑住的猜测,此时却仿佛洪水猛兽般撕裂他所有的冷静与意识。

如果她的回来是为了天家……

楚南风轻蹙双眉,仔细查看了致命的伤口,居然是人一掌震断其静脉,全身静脉爆裂而死。

看起来此人武功极高,方才在茶园中出现的那些神秘面具杀手,不知是否又会和那神秘之人有何关联?

身后被相继赶到的羽林骑所分列包围。

“属下来迟,还望凤霓郡主、国师、大将军,宇文大人,及各位大人恕罪。”羽林骑复位将军从马上跃下之后便单膝而跪,双手扣拳顶置于头顶敛声而道,垂下的目光瞥过前边的血迹,顿时眉头紧皱,眼中更是滑过骇然,心底不禁暗想,若是此前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受到了一丝的意外,即使他有十个脑袋,即使赔上整个羽林骑上万士兵的性命,也抵不过这里任何一人的安危。

“好了,陈将军,先不要急着行礼,目前最重要的是将还在阁楼中的公子小姐们安全送往府中,还有,这件事情如今有多少人知道了?”

“禀告郡主,暗卫一接到消息,就呈报上朝廷,现在朝野之中只怕早已是惶恐然然。”一想到这里,这位复位将军顿时显得忧心忡忡起来。

宇文赫冷然嗤笑一声,嘴角衔挂的笑意幽深莫测,眼神淡淡瞥向一旁的北堂凌,望着那沾着血渍的方帕,敛下的眸瞬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莞尔快然。

既然整个朝野都被撼动,看起来,北堂家族这一次是在劫难逃,只因为一己之恨而招致整个朝野权贵子弟重臣受到暗杀,即使不是北堂家族所做,这件事也是因北堂家族而起,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北堂家族注定了与这次暗杀逃脱不了干系。

他宇文赫倒是很想知道,皇上以及朝中大臣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北堂静拒绝了羽林骑的护送,独自一人走出茶园外,望着满地纷乱的花瓣,踩在脚下似乎还能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

很难想象,就在前一刻,这里还是汹涌暗杀,十面埋伏的险境之地。

而当一切过后,归于平静的此地,又是如此的安静宁和。丝毫看不出这里曾经经历过的腥风血雨。

青丝拂过脸庞,风起时,满脸的惆怅黯然,心底总感觉有什么落得空,园中散落一地的花瓣如西秋席卷,朦胧了她的双眸。

风过后,她对上前边不远处一双温墨如水的墨眸,怔然立于原地,望着那个苍白孱弱的男子出于秋风中,身上的素色衣袍被狂风刮得簌簌作响,唇苍白得犹如冰莲绽放。

但他的嘴角却依旧衔着一抹温柔笑意,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以及……落在她身上的花瓣。

身边的管家德福倒是跟他家王爷截然相反的神情,看到王妃之后才蓦地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迎接。

“王妃,可急死奴才喽~谢天谢地地,真是菩萨保佑,王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幸而没有受伤,若是受伤了这、这可了不得了。”一个劲朝着天拜的管家却没有发现眼前之人瞬间沉下的脸色。

望着前边那单薄衣袍上只简单系着风衣,但诺大的北风却毫不吝啬的吹入他的衣裳中,将广袖下袍刮得翩跹翻动。

“德福,不是吩咐过你,要好好的看着王爷么?为何王爷会出现在这里?”声音冰冷疏远,不复平日里那莞尔调笑的王妃,德福呆滞过后忙慌道:“都是奴才不好,奴才不应该让王爷出府的,可是,可是王爷他……而且奴才跟王爷都心系着王妃……所以……王妃要打要骂,奴才都认了,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皱着脸,德福急得额上都溢出了冷汗。

“好了,这件事不是德福的过错,是我执意要出府的,若是瞒儿要责罚的话,就都算在我一人身上好了。德福也不过是听我吩咐才去做的罢了……咳咳……”言子服淡淡而道,xiōng口一阵窒息,强烈的不适蔓延至xiōng口处,无法控制的剧烈咳嗽出声。孱弱的身子更是在狂风中颤动如簌簌飘落的枯叶。

精致的眉宇微敛。北堂静一手抚上他的背,轻拍着,垂眸望见男人冻得发白的薄唇,更让男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病态。

气极,怨极,想骂,想埋怨,但当她的手碰触到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指尖之时,所有的怨言都吞覆回喉中。

双手紧紧牵着男人的手,眼中连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溢满了心疼。

冰冷的肌肤让她心头一颤,朝后对着德福冷然吩咐:“先扶王爷上马车,然后到前边赶车,我们马上启程回府。片刻也不能耽误。”

德福快速的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自家的王爷搀扶到车厢后,自己赶紧回到马车头,大声的吆喝了一声,马车徐徐的启动。

车厢中幸而有着暖炉,稍微煨暖了一点男人的体温,双手紧紧牵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曾放开过,心头被那股强烈的不知道称之为什么的情绪填满,从上马车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着相同的沉默,时而因为男人不断的轻咳而皱起柳眉。

“瞒儿可是在生气?咳咳……”身边的男人轻然笑道,却又在下一刻轻咳。

凝神望着他,她问道:“临时出府的时候,不是叮嘱过你,要好好的在屋里头休息么?你难道忘记了你曾经是如何答应过我的,不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

为何这个男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忤逆他自己答应过的事情,还能够如此轻松的用那该死的墨眸淡笑望着她呢?

“德福从宫中打探到的消息,说是茶园出了意外,我放心不下,还是打算来看看。”

“……难道你不担心自己的身子骨受不住么?”

只看到对面那双墨眸泛开点滴笑意。“若是与瞒儿比起,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眉骨上,冰冷而刺骨,但她却没有阻止他顺延而下,落在她的眼眸,她的琼鼻,她的朱唇上……

这个男人……总是如此的执着,却又是如此的傻……

但是她家的王爷夫君正是这点显得特别可爱。

她眼神仍旧埋怨的望了他一眼,闷道:“回去之后要乖乖的躺在床榻上休养,要乖乖的喝药。没有我的同意不准擅自从房门一步。”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成为了悍妇,但他却觉得她这般模样显得更教他感到可爱,好想一辈子都听着她这般的蛮横唠叨。

眸底在北堂静没有察觉之下滑过一抹淡淡的怅然苦涩。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七章 斩魔之群魔乱舞

原早已猜测到茶园暗杀一事定然会引起朝野轩然大波,但北堂静却未曾想到,这件事竟然会牵扯到这个北堂家族,甚至于恭亲王府。

但人心不古,往往越是安逸的表面就暗藏着越多的危机。

望着王府大门前纵横排列的禁卫军,银灰色的盔甲反射出冰冷光芒,面无表情的脸庞透出其中的冷漠狠绝。

淡然望着眼前的禁卫军,北堂静缓缓走至出府中。而在她的身后是满脸着急之色的管家德福。

四个美婢站在管家身侧,眼看着自家小姐被朝廷派下来的人带走,却也只能无能为力,因为自家小姐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让她们放弃了欲要抗旨的动作。

羞花急得眼泪两眼通红,手心不断的揪着身下的襦裙,而一旁的落雁抿直双唇,搭在佩剑上的手也跟着骤然扣紧。沉鱼跟闭月则是满脸担忧之意。

谁也不会预料到今个一大早的,朝廷就会派禁卫军将整个恭亲王府紧密包围起来,还因为茶园暗杀一案下旨禁卫军,凡是与北堂家族有任何联系之人皆要收押。

而此次特意令禁卫军前往恭亲王府,务必要将恭亲王妃带到大殿之中,在百官面前审问关于茶园暗杀一案的来龙去脉。

因为念及道北堂静到底是天家媳妇,因此并没有让人扣押,而是直接送往朝廷之上。

嘴角勾起冷然笑意,淡淡望了一眼身后跟着出来的四美婢以及管家。

“你们回去吧,送到这里就行了,我不会有事的。”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但却教对面的几个人更为感到担忧揪心。

“王妃……”管家德福迟疑望着站在北堂静身后身材高大,神情冷漠犹如牛鬼蛇神的禁卫军,顿时被吓得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要知道,这恭亲王府原本常年里头这种场面就少之又少,而且恭亲王府因为处于帝京较为偏远的城郊,故此平日里很少人前来拜访,而自己的王爷也属于那种清淡如水的性子,更别提会有什么高官子弟会到这里来。

整一年之中除了宫中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一些人参补品之外,其余皆是三皇子言子阳命人送来的东西,而三皇子也是最勤跑他这里的人。

德福愁着一张脸,诺诺的望向自家的王爷。“王爷,您看……”

言子服淡漠如莲的清俊脸庞深幽望着对面的女子,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们回去吧。”比起常人更为苍白的唇轻启,墨眸却定始终落在对面之人身上。

北堂静站在原地,轻笑着上前,伸出双手,轻柔的替眼前男人系好身上披着的裘衣。对手那双温墨的双眸。

“我不在府中之时,记得要按时用膳,也要多在屋子里休息,现在外边起风,若没事就不要总往外跑了,别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可不希望看到一个病怏怏的王爷夫君哦~”顺手将自家王爷夫君垂落在肩的青丝捋到身后。

眼前男人清雅墨眸溢出缱绻暗沉的点滴柔意,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一如平日里的淡笑,而是抓住北堂静落在他xiōng前青丝的柔荑,眼眸盯着眼前之人。

“我会去接你回府的。”

对着那双熟悉的墨眸北堂静却有种感觉,总感觉此刻的夫君与平日里那个温墨清逸的男子有些不同,却又不知多了些什么。

他的手依旧晶莹如雪,透出不健康的苍白,指尖却是让女子都为之倾慕的莹润光滑。

那异于常人的冰冷体温从他的指尖传得她的手上,他身上常年累下的草药味与那淡淡的木兰香侵袭她的鼻间。

低垂一双手水眸,羽睫轻覆。

她的声音似乎从遥远之处传来。

“如果,王爷夫君不是天家的人该有多好。”

柔荑骤然被前面的人攥紧,愕然抬眸,那饱满的好看的指腹轻刮她的眉眼。

“瞒儿……”低沉温柔的声音教她心底泛起一片涟漪。

在一旁静候已久的禁卫军长官此刻却上前冷然开口:“时候已快到,请恭亲王妃上马车。”

低眸斜睨身边的禁卫军,将手从言子服的掌中抽出,目光轻然望了自家王爷夫君最后一眼,转身走向马车之间已是满脸清冷孤傲。

待北堂静进入马车之后,在王府前的所有禁卫军才整齐收队,左右两列守卫在马车两侧。

掀开帘子望去,听着马车下轱辘车轴声响,远处男人清俊的面庞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直到她的视线中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为止,她才放下帘子,静坐回马车上。

静下心来,北堂静眼中早已退去方才的怅然所思,眼眸中清冷一片。

没有想到那些豺狼虎豹终于要对北堂家下手了么?

也是呢,这一次如此绝好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够错过呢?

还有什么能够如此轻松的就扳倒整个北堂家?

暗杀皇子贵族,谋害朝中重臣,更暗地里培养一批死士,以上的所有理由,只需要其中一条,就足以让这个北堂家族之人打入天老娘,北堂家也会因为冠上不忠不义,欺君叛国的诛九族之罪。

她怎么就忘记了,即使当人脸上布满了刀痕,但若是通晓当年那间轰动整个京师的贪污案中,必然会认得此人正是当年吏部之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当年极力弹劾窃案上奏皇上,要将吏部贪污的一干人全部斩首或流放匈奴之地的,正是如今的右相,北堂绝……

一切的起因追究起来,到底是因为右相所导致的积怨。而那些老贼子正是抓住了这对整个北堂家,对右相来说最为致命,也是如今引起龙颜大怒的原因。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着急的想要弹劾右相,他们知道,要扳倒整个北堂家,只怕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了。

北堂家族的地位随着北堂绝右相地位历年来的稳固,也跟着不断的扩散,其系脉甚至扩沿到后宫之中。

如今的云贵人正是出自北堂家族一系,若是按照族谱排名,也算得上是北堂静的堂姐。

过了繁冗且把关严密的三道宫门,马车最终才到了西侧的宫门,因为皇室有严格的规定,除了皇上与皇后、太子外,任宗亲贵族,高官臣子皆要下轿或马车以步代,因此北堂静在禁卫军的通报后才缓缓下了马车。

因为要如果,所以她如今一袭绛红色织锦绸缎华服,外袍如火娇艳,上面纹绣上的牡丹图腾更是衬得她雍容大方,脸上画着精致的泪妆,眼眸飞凤张扬,嘴角噙着睥睨高傲笑意,挺腰昂xiōng迈上那白玉所砌成的十二级阶梯,每一层阶梯上都雕刻着代表皇室的九龙图腾,飞舞环绕于阶梯之上,栩栩如生,体现皇室的尊贵庄严,俯瞰天下的地位。

踩在那白玉九龙石阶上,如火的裙裾摇曳于通透的白玉上,形成反差鲜明的对比。

鲜艳的火与冰冷的玉,每塌上一步北堂静脸上的神情就越是清冷。

跟在其身后的禁卫军望着前面那挺然倨傲的身影,不由得心底生出一股钦佩。一个女子居然也有着堪比男儿郎的铿锵xiōng襟气质。

她有着完全不输于战场上拼命厮杀的男儿郎的气质,使人莫名的感到压迫凝息。

随着所迈过的台阶越来越上,慢慢的,那悬挂着由纯金打造的牌匾便映入北堂静的眼帘。

此时百官已静候在朝堂之上,景帝凝神望着那逐渐清晰的身影,只看到如火的娇艳出现在朝堂之上。

朝堂上,一片压抑死寂,百官皆沉着气嘘声向前边望去,而朝堂之上,北堂氏族中的北堂绝一家垂头而跪,双鬓已然淡淡白霜的右相双目直视正前方,腰板挺得傲然不屈,眼中布满坚贞,清廉之气即使过了二十年已然紧存。

而在右相身边则是依旧美艳大方,看似温婉如水的右相夫人苏秋佟,也是当年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的奇女子,另一侧所跪着的则是右相的次子北堂凌以及幺女北堂琪。

与北堂琪眼中的惊恐不安不同,北堂凌眼中满是愤慨讽刺,垂立在身侧的双手更是握得的苍白。

朝堂上众人的脸色真可谓是各有不同,犹如后花园中鲜花怒放般的姹紫嫣红。

一旁的如妃嘴角噙着得意快然之笑,当初在朝堂之上,北堂静曾让她在百官面前丢失颜面,如今看到北堂家落得个如此下场,更是心生报复之意。

而宇文及父子眼角飞扬的快然更为张扬,左相右相斗了十几年,如今终于到了结束时候。

凤霓郡主与楚南风,小侯爷以及燕淮南,则是怀着另一种特殊的心情,他们所有的奏书,所有的言辞早就在昨日下午在皇上面前,在宇文及以及那些心怀不轨的重臣贼子的那里,统统成了狡辩之言。

大殿上,细微能听到脚步踏在大理石上的声响。

那如火般娇艳的身影慢慢映入众人眼前。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带着不屈与坚强,眼睛飞扬的睥睨天下的风情。犹如绕指柔般的坚毅让堂上所有百官倒吸一口气。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八章 斩魔之绕指为刚

眼前的女子衣裙比火还要刺目三分,如血的妖娆刻入每一个的心底,眉宇间萦绕淡淡的坚毅,每迈出一步,都能感到她身上散发出主宰沉浮气势。

景帝龙眉微蹙,睁大眼睛望着缓步走近朝堂的北堂静,自己的儿媳妇,不由得心生疑惑。

眼前这个比起一般女子多了一份凛然之气的,就是当初在朝堂上给自己敬茶的右相长女?

虽然身为九五之尊,景帝却是第一次见到比起男儿郎还要多出铁骨铮铮的女子。

此时的百官们已是低头交语,纷纷议论着眼前的恭亲王妃。

左相宇文及看似平静的脸上却微不察觉的出现一闪而过的yīn霾,身旁的宇文赫却是挑起修长双眉,目不能转的望着眼前的北堂静。

今天的她很美丽,美丽到就连她身上如火的华服也略显逊色,这样的女子居然在九五庙堂之上也面色不改,沉着应对,百官面前更是毫不遮掩她倨傲不屈的一面。

特别,实在是特别,看起来当初他并没有看错人,这个女人实在跟那些娇弱缠绵的女子不一样。

但这个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何?

若是说只是待嫁的婢女,却也不太可能,世间怎会有如此令人感到折服的婢女呢?况且她的身上明显洋溢着名门之气。

难道她真的是北堂静?

狭眸骤然眯紧,眼神锐利如刀锋落在对面北堂静的身上,手中更是攥紧一直玩弄的玉石。

假若当初北堂静并没有死的话,而是一直藏匿在右相府,北堂静那个老家伙更是用了一招李代桃僵的戏,用来遮掩他们宇文府的眼线。

精心的安排好所有的一切,让宇文府甚至连楚南风跟小侯爷慕容淳安都一并欺瞒过去,这样自然就不会有人晓得实际上嫁过去之人会是真正的北堂静。

哈哈,没有想到,他们精心策划的一切居然都是白费心机而已,到底是精湛过人的右相北堂绝,好一出瞒天过海之计,他宇文府居然会被欺骗了三年之久。

嘴角掀起冷冽的笑意,攥紧的双手早已是青筋暴起,隐藏在宽大的广袖下才不至于让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境。

北堂静行至到北堂绝身边之时,停下脚步,望了一眼地上所跪的亲人,于是便毫不犹豫的陡然跪下,让景帝意味深长的眯起一双锐利的眼眸。

北堂绝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女子,震撼得扶在地面的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眼眶明显的红了一圈。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她男人??!!

他家的瞒儿并没有死么?这……这是真的么?

嘴角溢出分不清是苦涩还是欢愉的笑意,双鬓染上白霜的右相大人居然一脸动容的望着眼前惊艳的恭亲王妃。

北堂凌低垂下眼眸,淡淡的笑意染上眼底。

原来真是姐姐,那天在茶园的时候,并不是他的错觉而已,眼前这个看似婉约但性子却是比谁都要固执的女子,就是从小疼他溺他的姐姐。

北堂琪虽然不知道从头至尾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头却好似被人用力的捶下,莫名的情潮涌上心头。眼前一身华贵雍容的女子居然毫无怨言的跪在它们的身边。比起那天在茶园见到的那风轻云淡的女子又有所不同,这个女子身上更多的是坚强固执。

“瞒儿……”燕淮南双手握紧成拳。眼眸不离朝堂上所跪的女子,痛苦的低吟出一声,却没有发现身旁的北齐太子君祈然眼底闪过的惊愕。

“儿臣见过父皇。”北堂静垂下蜷首,语气铿然却不显得低下卑微。教景帝顿时对眼前的这个儿媳妇感到好奇起来。

“嗯……”喉间低沉一声,景帝如鹰般的犀利的眸滑过底下跪着的北堂静。

“你就是静儿?”这个称呼让景帝不禁想起三年前的狩猎大赛,依稀还能记得那日总是腻在燕淮南身边那个娇小俏丽的小女孩,还有玄武门那日,那声嘶力竭的娇小背影。

那个时候,那凄厉的声音不断的从玄武门传到大殿之上,他终究还是狠心的听取了众臣的上奏。

毕竟谋害重臣之子的罪行可是无赦死罪,那个清俊的男子,身为右相长子的北堂风终究还是被拉出了大殿之上。

坐在这个九五之尊,人人都钦羡渴望的龙椅上,并不是人们所想象的可以恣意而为,反而有时候却又是被事事所牵挂,这样的位置,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沉重到想要就此逃避的地步。

但是他不能,他身为西夏的天子,身为那个在江山社稷上主宰一切的人,有时候他必须要牺牲一些所谓君臣之道,甚至牺牲所谓的错与对。

作为天子,最重要的除了抵御外来强敌的侵略,还有就是维持君臣之间的不可分割的情意关系。

打天下容易而治天下难啊!

当看到底下男子抬起眼眸的瞬间,景帝向来健壮的身躯不禁微微摇晃,向后趄趔几步。

刚才他分明在那个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恨意。

恨意么?

是啊……那个时侯,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兄长被人推倒玄武门斩首,对她来说,莫过于天下最残忍的事情了。

这些年,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心声愧疚,对于右相府,他也极力的呵护包庇。即使众臣之中颇有微言他也毫不在乎。

但这一次,牵扯到北堂家的事情实在是真的教他无能为力,也教他感到太震惊。

他当然不会相信,整件事情会与北堂家有关,更不会相信右相府会做出如此忤逆君臣之道的事来,但望着桌上一叠叠众臣呈上的奏折,看着那言辞犀利的内容,他忽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难道这一次,还要将右相府推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么?

恨罢……或许现在也只剩下恨了……

“回父皇,正是静儿。”北堂静冷然的望着眼前的景帝。身躯挺直犹如钢板。眉宇间的寒洌之色教景帝忽然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

为何只是一个宛弱的女子而已,他居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在向自己蔓延而来。

“你可有什么话要说的?关于茶园一事……”

北堂静瞬间的沉默让景帝有些感到莫名的压抑,却在下一刻看到她转眸向百官望去,眼底清冷一片,如针芒的眼神让百官都感觉身上一阵刺痛,不由得纷纷躲避起那过于冷清的眼神。

望向宇文父子,北堂静眼底骤然闪过杀意,让宇文及身子忽然绷紧,而宇文赫凝眉沉默不语。

半响之后才听到北堂静出声:“儿臣并不想过过狡辩,右相府绝不会做出有辱家族的事,而北堂家更不会做任何忤逆朝廷之事,茶园暗杀一事的幕后之人当年的确是右相所查办,如果非要因为这样而将整个北堂家治罪的话,那这件事最大的罪人却不是我们北堂家之人。”

景帝走下龙阶几步,凝眸沉吟道:“哦?那那人究竟是何人?”

北堂静眼底眸光一闪,问道:“届时不知道父皇要将任何处置那人呢?”

“如果真如你所言,整件事皆由那人所为。这个人自然是立斩无疑。”景帝龙眉一横,眼底横生出杀意。

红唇莞尔一扬,如夜莺般婉转轻灵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而出口的之话却教所有的人瞪大双眼。

“那个人正是父皇你!”眼眸对上景帝盛满骇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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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四十九章 斩魔之盛世红妆

朝堂之上,北堂静之言掷地有声回荡在大殿之中,不仅是百官,就连那高高在上的景帝也不禁骇然后退几步,一手支撑在扶手上。

“恭亲王妃,你可知道自己所言可是欺君犯上之罪!”宇文及此时冷然出声。眼底眸光闪过yīn鸷。

北堂静唇倏然掀起冷魅弧度,眼神清冷的望着大殿之上那九五之尊的景帝,淡淡回道:“当年右相查办吏部贪污一案之时,所有上报的奏折都是经由父皇亲自审批,如果当年父皇当年未批阅所呈上的奏折,那么也不会发生茶园的暗杀一事,所以说,这件事中,最大罪过之人,难道不应该是父皇么?”

“大胆,恭亲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皇上,更将皇室威严践踏于脚下,简直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其所作为实在教人感到发指,皇上,微臣觉得应将右相府有关众人暂且收押天牢,而恭亲王妃以下犯上更是蔑视朝廷,应当受以刑法。”宇文及出列躬身向前望着那惺惺作态之势的宇文及,不由得轻声嗤笑,眼中满是讽刺意味。

宇文及这只老狐狸,还真是将这忠臣模样刻画得入木三分呢~

众大臣看到右相府大势已去,便激灵的跟着左相纷纷出列躬身道:“请皇上圣裁,将右相府收押天牢。”

此时的景帝已经慢慢从惊骇中回过神,平日里犀利冷然的双眼似乎多了几分的萧瑟苍白。嘴边溢出一抹无奈苦涩笑意。

“都不要再说了,恭亲王妃说得对,朕的确是最大的罪人,若真的要算起来,朕才是最应该要追究的那个人。当年之事。是朕亲自批阅右相呈递上来的奏折,也是朕下令要将左右受略吏部之人处斩流放的,因为恭亲王妃所言并没错,一切起因都是由朕所引起的。右相也不过是遵从朕的旨意办事而已,如今朕却将这所有的罪过加诸于右相府治之过,如此作为,又怎能算是明智之君呢?”

景帝眯起眼眸,对着朝堂下躬身的众百官大声喝道,声音透过整个大殿之上,让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低垂眼眸,不敢对上前面帝王那犀利威严的眼睛。

但只有一人敢于直视帝王的深邃锐利的双眼,北堂静眸底盛满傲然之色,毫无畏惧的对上前边可以穿透一切的双眸。始终挺直了腰身。

此时的左相宇文及低垂下的眼底满是愤恨之色,双手不由得攥紧。

他没有想到,北堂静她居然会砸大殿之上说出一番铿然不屈的话语,跟是引起皇上的共识。本以为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将整个北堂家族连根拔起,却没有想到,因为她的一番言辞而使得整个北堂家族逃过一劫,甚至比起从前在皇上的眼中更为不同。都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望着北堂静秀丽清雅的面庞,心底更是闪过杀机。

景帝的一番话,让朝堂上的百官顿时诺诺相望,没有一人敢在此时上前再辩驳一句。只能用沉默相对。

只看到景帝有些心力交瘁的一挥手,从喉间溢出几声低吟。

“罢了罢了,此时就到此为止,有关于茶园暗杀一事就交由刑部调查,好了,若是没事上奏,就都散了吧……”

宽广的龙袖一挥,所有想要出声的人也只能噤声不语。

而跪在大殿上的右相众人都还怔愣在地,直到小侯爷走近,搀扶起地上的右相大人,几人才恍然回神。

景帝退后,百官也只能跟着从大殿内慢慢退出,而方才一些落井下石的官员也看准了景帝对右相府的纵容态度,皆带着谄媚笑意对此时的右相大人嘘寒问暖。

让一旁的小侯爷不由得嗤笑出声,那些官员面上挂不住才幽幽退去。只有剩下的几名右相府的深交重臣陪在右相大人的身边。

右相大人起身之后,赶紧朝着方才北堂静所跪的地方望去,连同其右相夫人也一脸着急之意,让人不由得心生疑惑。

楚南风上前搀扶着右相大人,轻声问道:“右相?”

“快、快点……”北堂绝盯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低声出口。

“什么快点?”慕容淳安不由得蹙眉。跟着右相的视线向外望去。

右相满脸苦涩之色,闭起眼的瞬间,连同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那个人是瞒儿啊……快一点去将她追回。”此话一出,小侯爷骤然睁大眼眸,望向那不远处的娉婷身影,而一旁的楚南风则是沉默不语。

右相夫人苏秋佟更是红着眼眶,压抑住自己即将呜咽出声的话语。

“什么,那个人是姐姐?姐姐没有死?”北堂琪喃喃低语,咬着唇,焦急的在大殿外找寻那已然消失的背影。

“一定要追回瞒儿,一定要!”北堂绝双手握紧楚南风手臂,满脸尽是决然之色。

北堂静此刻正跟在百官之后,慢慢的缓步朝着宫门走去,却没有想到会在那里碰到一个此时不会出现在那里的人。

眼前雍容华贵,脸上盛满婉约笑意的女子正是当今的皇后。

北堂静低眸敛下眼中诧异之色,抬眸再次望向对面的女人。

“儿臣见过母后。”向前施礼之后皇后便拉着她的柔荑,笑道:“好孩子,不必多礼了,有时间么?母后想跟聊聊,难得你久进宫一次,咱婆媳还没有好好的脚过呢~”

望着眼前笑得宁静温和的皇后,北堂静原本想要婉拒的话便无声无息卡在喉头,最后只能轻点蜷首跟着皇后来到御花园中的一处小凉亭中。

端起石桌的上起碧螺春,轻啜了一小口,眉宇渐渐的舒展开,皇后见后不由得笑道:“这是从苏州来采摘回来的顶级碧螺春,不知道静儿觉得如何?”

“入口之后,齿间尚犹清香,清肺润脾,倒也算得上是好茶。”北堂静毫不遮掩的评价此茶,倒是让皇后诧异起来,要知道,这茶可是千金一两,但自家儿媳妇却说尚好而已,难不成她还喝过比这还要好的茶么?

看起来,果然跟方才小玄子说的一模一样,虽然方才她并未在朝堂之上,但从身边小太监回报,方才恭亲王妃可是在百官面前镇定自如,毫无一丝一毫的畏惧之意。

一点也不输那铁铮铮的七尺男儿呢~

想到这里,皇后嘴角不由得掀起满意的微笑。看起来当初,将她嫁给服儿倒是没有错呢~如此七窍玲珑,想必也能够很好的照顾服儿吧。

想到这里,皇后决定不再绕弯子。放下手中的玉盏,对眼前之人附道:“静儿,母后想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可以认真对母后坦言可以么?”

挑起一边的柳眉,北堂静饶有兴致的望着皇后,忽而笑道:“当然可以,还请母后明示。”

皇后满意淡笑,弯唇道:“母后知道,当年你同镇远将军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也晓得,若是没有发生玄武门一事,你现在或许已经是将军夫人,所以你不要怪母后有私心,其实你能嫁给服儿,母后是很开心的,服儿那孩子自小就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母后也很庆幸嫁给服儿的人是你。”

北堂静低垂下一双清眸,剪羽扇动间掩盖眸中掀起的波澜。

“静儿……”柔荑忽然被皇后紧紧握住,抬眸对上皇后闪着泪意的双眸。北堂静不由得怔住。

“你可知道服儿为何会如此孱弱么?其实……服儿当初并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那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皇儿。”两行清泪顺着皇后的面颊滑过,即使双手被她攥得生疼,北堂静却被皇后眼中闪过的恨意跟悔意所怔然不能言。

“服儿五岁之时,恰好是北方匈奴犯进频繁之时。当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百官们更是心急如焚,眼看着那匈奴的几十万大军就要侵犯西夏国土之时,朝中一片重臣此时却提出了议和,但是当时,匈奴唯一答应的条件便是,若要议和,除了割城池献稀世珍宝外,还要求西夏遣送一名皇子作为质子,以防止届时西夏勾结他国对付匈奴。

服儿当时作为皇后长子,作为西夏唯一地位最重的皇子,自然被百官以此理由送人了匈奴,当时服儿才十二岁,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被送入凶险之地的匈奴,况且匈奴蛮夷据闻除了好美色外,对一些长得清秀的少年也……”说到这里,皇后咬着牙,几度哽咽不能出声。

北堂静xiōng口一阵窒息,感觉有瞬息不能透气。

“只听那时跟在服儿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说,服儿为了逃避那些人,误闯了当时匈奴营地的后山,在山里躲了三天三夜。一直到西夏后来里应外合成功突击匈奴之后,才在后山找到服儿,当时的服儿早已神志不清,手中拽着的是半只啃得只剩下白骨的动物尸首。而因为后山中常年沼气蔓延,在山中的那几日,有毒的沼气早已渗入服儿的四肢百骸。”

皇后忽而抬眸,笑中带着苦涩:“所以我一直认为自己亏欠了服儿很多,但是那个孩子却总是贴心的让我别哭,那次过后,太医诊断服儿或许今后再也无法跟别的皇子一样正常行走了,但是那个孩子居然忍着极大的痛楚克服了一切,只是终究是落下了病根,这几年,他的身子越来越弱,上次我让太医悄悄为服儿诊断,太医说,服儿也就只有半年的日子了。或许你会觉得母后自私,明明知道这样还让皇上赐婚,但是服儿不能再等了,我希望在他后面的日子里,能够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那为什么皇上一次也没有来看望过王爷。”

“皇上的心里也很痛苦,但是他却一直在逃避,因为服儿对他来说是一个耻辱,一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当初连自己孩子也保护不了的事实,所以这些年皇上一直对服儿若即若离,加之服儿的个性也清淡不息言语。自然皇上慢慢便淡忘了。”

“静儿,母后请求你。至少在服儿这段时间内,你可以好好照顾他么?我能看得出,服儿很喜欢你。”皇后期待的望着北堂静。

北堂静眸光闪烁不定,对上皇后期待的眼眸说道:“喜欢我?”

皇后婉约笑道:“是啊,如果不是看到皇儿书房悬挂着都是你的画像,如果不是听到服儿在梦中的呓语,母后当初又怎会偏心的在皇上面前将你赐婚与他呢?”

愕然望去,原来当初一切竟然是皇后刻意安排的?

与皇后别过后,北堂静独自一人走在御花园中,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皇后所言,原来,那个总是淡雅如水的男子竟然会经历过如此残忍的日子。

只是十二岁的孩童而已,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那些长相粗俗丑陋的匈奴人又怎么会放过一个清秀的少年呢,在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孩童的王爷夫君他又是如何承受这些的?

想到这些,双手用力攥紧,指尖狠狠刺入掌心。

当年上奏将王爷夫君送人匈奴之手的人,她可是要好好的一个一个揪出来呢!

恰巧此时冷风划过身上如火的裙裾,额上青丝微微掩过面庞,眼底竟然满是残虐之意。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章 翻云之画皮画骨

话说这北堂静方行至东边宫门,却意外巧遇宇文父子等众大臣。众大臣不由暗暗腹诽眼前明明看似温婉,但性子却偏偏宁死不屈的恭亲王妃。

北堂静红唇微弯,眉宇莞尔轻蹙,踏着莲步依旧缓步前行,却没想到待经过左相大人身边时,却听到一声低沉冷哼。

百官皆低着头,不敢多言,等待这位方才在大殿上敢于直言不屈的恭亲王妃先行至一步,但却也没想到左相大人居然会在此时如此刻意闷哼出声。满是诧异之色的朝着一脸yīn霾的左相大人望去。

这、这……

要知道,一位是位高权重的当朝左相大人,另一位是将庙堂威严,天子尊严毫不放在眼底的倨傲王妃,搁在哪里,两头都是万万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从方才皇上对恭亲王妃的态度来看,只看这恭亲王妃必然令皇上刮目相看,方在大殿之上,皇上明显的就是替右相府说话。

但左相那边,也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人物,要知道,宇文氏族中可是掌握有整个西夏三分之一的兵符。起宗亲旁支更是扎根在皇室内错综复杂,就连皇上这些年来也对宇文氏族甚为看重。

久在官场打滚的众大臣自然知道两头皆不好得罪之道理,于是也只能低着头,撇过双眼,或是轻咳掩饰。总而言之,是表明了立场不愿意参与到这一场无硝烟的战场之中。

宇文赫的站在其父身边,也明显感到那两人之间渐渐形成诡异的气场,心底不由得多出几分异常感觉。

一来其父那边,他竟不想让父亲大人在它人面前忍气吞声,二来,北堂静那边,他更不想这个女人跟自己父亲大人之间有所深究过节。

但眼看这个形势,似乎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因为前边的原已行至百官身边的北堂静突然停止脚步,缓缓扭转过身子,眼中虽然带着莞尔笑意,但眸底深处毫不掩藏对前边之人的憎恶杀意。

凌厉清眸朝着此时一些看好戏的众大臣狠狠扫去,居然发现被如此凌厉寒洌的眼神瞬间怔在原地,好久不能回神的大臣们皆是满脸骇然之色。

待回过神之后更是一脸窘迫之意的退至人群后,不敢再面对那般如此清冷凌厉的眼神。

此时的左相大人,宇文及见此一幕更是重重冷哼,满脸鄙夷盯着那些逐渐离开的大臣们,继而转向,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之时居然同样闪过杀意。

北堂静压住心底的恨意,信步走到与宇文及只余几丈外距离,依旧不变的是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那笑中似乎带着讽刺,带着憎恶,带着玩味。

让人无法分清到底意图因为何。

“宇文大人。真是凑巧,居然能够在这里碰上大人您~”北堂静淡然笑开,表面上虽然说着谦卑言辞,只是眸底闪烁的精光却教对面的宇文及看得个清清楚楚,更是教他心头燃起无名之火。

面表上镇定自如,实质上心底早已火烧燎原般愤怒难当,但宇文及依然浅笑:“臣也始料未及,居然可以在此处遇见恭亲王妃,方才在大殿之上,臣言辞颇有所过,还请恭亲王妃能够谅解臣一时失常之言。”同样的,这边的宇文及话中有话,言语间同样带着冰芒冷刺。

“宇文大人多虑了,方才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任谁都会想求得自保,所出之言自然不是有心为之,我自然能够理解的。宇文大人不必心存芥蒂,否则我也会感到不安的。”刻意不用敬语,让对面之人瞬间沉下脸色。

一番话说得是如话家常,仔细听来却是在拐着弯指斥方才宇文及的落井下石,为表自己一番忠诚而污蔑北堂家而不顾,更是教人感到宇文氏族狠绝卑鄙,不折手段。

只看到宇文及此时气得早已双手紧握成拳,狭长的细眸因为隐忍的怒气而微微抽动,颈项上的青筋突起。

北堂静见此情形也不过弯唇一笑,眼底依旧是化不开似嘲讽冷意。

强制压抑住自己满腔的怒火,宇文及冷然出声:“竟然如此,臣就此拜别恭亲王妃,不过臣临走之时倒是有一句话要对恭亲王妃说,不知道王妃可否虚心纳言?”宇文及咬着牙狠狠道来。

“嗯?竟然是宇文大人之言,岂有不虚心接纳之理?宇文大人今日能够赐教一二,我自然高兴不已,现还请宇文大人的赐教。”

面上露出讶异神情,身子却悄然不动的朝着同宇文及身边走去,这样更能看清一向高高在上玩弄权势的宇文及居然也会有如此愤懑不满的一天?

越是看到他脸上焦躁不安的表情,心底就越是感到莫名的乐趣。

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在大殿之内对北堂家的羞辱,更是因为皇后的一席话,竟然让她产生了想要就此好好教训玩弄这些大臣,也好让这些仗势欺人的奴才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玩弄权势的人?

宇文及冷嗤:“王妃可知道最近匈奴频频进犯一事?”

北堂静瞬间眯起眼眸,眼底的笑意退去,面上虽带着笑,却正在一点一点的冷却之中。

看起来,宇文及那只老狐狸是想要暗示什么了么?

终于要将这些大臣跟他的所谓“商议”的结果告诉她了?好让她知道,她这个王妃的头衔倒要真变成虚名而已!?

“匈奴进犯一事,也略有耳闻,不晓得宇文大人是要同我一个妇道人家商讨家国大事?可是这些我又怎能明白呢~?只怕是要煞费宇文大人的一片好心了。”

宇文及脸上带出快然笑意,笑道:“诶~王妃过谦了,方才在大殿之上,听闻王妃所言,臣更是觉得王妃定然是通晓天下之事,比起一般的女子更多了一份凛冽之气,让宇文某人更是自诩不如。”

北堂静听闻此言只哂笑不语,带着刺的视线落在宇文及逐渐露出报复神色的脸上。

宇文及瞥眸望着北堂静有些冷然的面庞,继续沉吟道:“进来皇上想要从众皇子之中筛选出一位无论是才智还是德治都兼备的皇子,前往北齐作为遣派大使以互通两国之交好,臣跟各位大人已经决定好皇子人选,但在这里,臣却想要听听王妃对此事有何见解?若有何不同高见,也还请王妃能够不吝赐教!”最后的话忽然抬高声腔,望着北堂静依旧淡定的面庞,心底不由得冷笑。

他倒要看看向来自持冷静的女子,在明白自家夫君即将作为质子远赴敌营之时又会是何焦急心情?

即使世上有再完美的人,也会有令他崩溃的弱点,而一个女人最大的弱点便是她的夫君,管眼前女子是真凤还是假凤,一旦嫁入天家,那么就注定了这一生她就只能是天家的人,望着自己的夫君被送入敌营却毫无招架能力,只怕这是所有女人都不能幸免的弱点。

“哦?依宇文大人所言,已然是早已同各位大人决定了要谴派的皇子么?”眼神含着婉转柔光淡淡扫向宇文及身后的众大臣,嘴角的笑意忽然变得妖娆媚人,让百官顿时怔愣在地,但下一刻却又觉得在那笑意底下有某种教人感到寒意的东西。

“呵呵,也不过只暂定而已。”宇文及拂着自己青灰色的广袖笑道。

望着脸庞稍冷的北堂静,宇文及这才噙着快然笑意告退,紧跟耳后的宇文赫眸光幽然望了一眼眼前冷落冰霜的女子,也跟着父亲大人的脚步缓缓走出宫门外。

然,百官逐渐散去。

北堂静自然晓得方才宇文及所言是何意,绛红广袖下的柔荑紧握,清冷的眸底迸出风卷残云之势。

宇文及那只老狐狸,他以为自己真的能够照着自己所计划的进行么?或许他还不晓得道高一丈,魔高一尺的道理!

即便这次是成魔,她也要将这局势扭转过来!

再也不能够让那个孱弱的男人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伤害……

这一次,她家的夫君可是由她来保护呢~论那些人是疯是魔,都要一一斩之!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一章 翻云之宫门乱语

望着眼前忽然出现之人,北堂静不由得蹙眉抿唇,清秀眉宇间闪过淡淡恼怒,全因为一只莹玉皓腕被人紧紧攥于掌心。

燕淮南?!

对所来之人很是诧异,原本清淡无波的眸底渐渐掀起波纹,柳眉轻皱间感觉对面之人似乎放松些许力道,于是试着将皓腕从那人如钢铁般的掌心抽出,但试了好几次都徒劳无功。

眸光一闪,北堂静低声道:“放手!”一如当年他也是这般攥着她手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她身心皆被他伤得伤痕累累,只想远远的逃离他而已。

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对他这般放肆的动作感到嗔怒。

眼前的男人还以为他还具有那个资格攥着她的手,一如当年被他伤害那般么?

如今的他是镇远将军,家有温婉娇妻,而她却是堂堂的恭亲王妃,天家的儿媳。这般攥着她的皓腕,这个男人……

难不成是疯了不成?

冰冷的眼眸对上他依旧沉稳刚毅犹如一潭池水深幽的黑眸。

她没有出声,他也只是这般沉默的攥着她的皓腕,两人相视无言,却又有千万言语卡在喉头不能言。

“瞒儿……”他再次低吟出声,如同当年般亲昵疼惜,眸中包含疼惜之色。

“放肆!难道大将军不明白你此时所握之人是堂堂的恭亲王妃么?怎能以如此放肆直呼其王妃的闺房之名?”针芒般的眼神刺入他的心底,明明看到他眼底所溢出的痛苦之色,明明晓得他嘴角抿直的线条有多么苦涩。

但是她偏偏就是故意而为,她要让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北堂静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娇纵单纯的小女孩,而是天朝的三王妃,她的夫君只能是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三皇子。

而他燕淮南,与她而言早已是过往云烟,一如浮萍般散去飘去。

她以为在茶园中之时早已将一切都表明清楚,为何燕淮南还是不明白呢?

他跟她之间早已被埋葬成过去,此刻两人的身份不过陌生人一般,再无任何瓜葛关联。

更何况这里还是皇宫之内,这个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攥着她,究竟意图所何?!!

望着她刀尖般犀利憎恨的眼神,他恍如当头一棒,浑身不由得一怔,握着皓腕的大掌骤然松开,而她也沉寂从他的大掌抽离玉致皓腕。

掌心抽空的那一刻,心底也如同失去了什么,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填满。

比起她的恨更为让他痛彻心扉的是她的冷漠相对,她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为何会上去追寻,为何会想要将她紧紧地抓牢,为何看到她在百官面前的时候忍不住上前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但是他知道,他根本没有资格做到这一切!

愤然侧身,眼眸定然望着前方,北堂静负气而道:“不知道大将军追至此处,是否有要事相告?若是没事,那臣妾先告退。”

说罢想要转身离开,却被眼前男人再次紧握肩膀。

蹙眉,很不悦的蹙起眉头。

悠然转过身子,冰霜寒地的眼眸落在对面之人身上。

“燕淮南,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几乎是咬着牙看向对面的男人。

不明白为何他追至此处拦着他,不明白为何直至今时今日他才会这般阻止她!

难道他还认为自己还具备这样的资格么?

“瞒儿,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与宇文氏族扯上关系……”

他终于还是说明来意了呢~但是却是关于宇文氏族一事。怎么,难道他也以为她这个恭亲王妃不过是个到处招摇的花瓶而已么?

羽睫轻覆,低垂下眼眸的北堂静红唇浮现一丝冷魅笑意。

轻抬起眼眸,眼底一片莞尔之色。

“刚才的宇文及那只老狐狸的话你都听到了?”

因为听到了宇文及那一番暗示的话语,所以他会认为自己斗不过那只老狐狸,为她而担心?生怕她被宇文氏族给生吞活剐了?

“是的,即使你认为宇文氏族在你眼中不过如此,但是瞒儿,你根本不明白,宇文氏族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你知道为何皇上这些年来眼看着宇文氏族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大在朝中的枝节旁系而没有阻止么?不是皇上不想,而是皇上不能!莫说是皇上,就连其他强国想要吞没西夏之前也要先考虑宇文氏族,这般说来,你还认为自己有把握能够斗得过宇文氏族么?”

燕淮南低吟道,满眼担忧神色。

他晓得倨傲不逊的她早已做好了要跟宇文氏族暗斗的准备,但是她却不明白宇文氏族究竟有多庞大,根本不是她一人之力量能够撼动。

“呵,你是认为我跟宇文氏族暗斗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而已么?”深凝视着他,透过那双沉稳的眸中她看到这个男人眼底的痛楚。

沉默相对半响,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是……”削薄的双唇开启间落下一个教她眼底仅剩的涟漪也彻底抹平。

此时此地,真想要大笑出声,但是她笑不出,只可笑自己方才居然还存有一丝的幻想,以为这个男人能够懂她,知她。

但……终究还是错了么?

“多谢大将军提醒,臣妾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请大将军多保重,恕臣妾先行告退……”

双掌陡然紧握为拳,恨不得将眼前的女子揪在自己前面质问。

她在恨他!!

臣妾?!

如此讽刺的话语,时刻提醒着他,眼前之人是三王妃,是他根本不能碰触之人么?

但是瞒儿!为何你还要如此执意呢?

他不过是不希望她受任何一点的伤害,他怕自己届时根本没有能力去对抗宇文氏族……

“瞒儿……即使江湖中可以翻云覆雨之人,到了庙堂、江山社稷之上,也不过是蜉蝣饿殍……”

眯起眼眸,北堂静愕然望向对面淡淡相望的燕淮南。

他方才说什么?

方才所言显然是喻有所指,难道说……

“那日在虚龙关山头,我曾经目睹过双城壁月……”眼中毫无波绪,平静看着对面眼底逐渐掀起狂澜的北堂静。

果然是她,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那日在山头遥遥相望的白色素衣之人,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是她……

红唇抿得僵直,望着对面淡然而对的男人,她嗤笑出声。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看起来,我才是一直被愚弄在谷底的那个人。”那么他之前一直沉默相对,将这件事隐藏在心底,全都是为了她?

“瞒儿,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罢了,伺候你燕淮南之事与我北堂静再无任何关联,还请大将军自尊。”双手微垂立于身侧,暗暗运气以平复方才过于激荡的心情。

身子不稳差点向后倒去,燕淮南居然再次紧紧攥上她的皓腕。

“放……”还未说出下个字,只听到身后嘈杂脚步之声逐渐靠近。

楚南风与小侯爷慕容淳安,北堂凌,北堂琪四人满脸惊愕的望着她跟燕淮南这般纠缠的关系。

而偏偏就在此时,瞥眸瞬间却看到那熟悉的清俊身影站在宫门外,默然望着眼前这一幕。

心莫名的被揪紧,瞬间的跳动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暗自运气强行将皓腕从那铁烙般的炙热掌心抽离,眸光闪烁着不敢对上前边那双始终温墨的墨眸。

其他人此时也已发现言子服正站在马车前望着这边,燕淮南原本握着那皓腕的掌心烈火狂烧般的炙热,似乎足以让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柳眉微蹙,北堂静第一次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宁和淡雅王爷夫君居然走至到她面前,唇边依旧是浅淡如莲的微笑,常年失血色的唇轻绽出的浅笑却教人有一瞬间舍不得移开眼眸。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只感到身子一暖,原本缠在她家王爷夫君身上的貂皮斗风居然系在了她的身上,诧异的抬眸,触及到的是那粉白薄唇边逐渐弯起的弧度。

愣愣的被王爷夫君拥入怀中,听到那淡雅清逸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恕本王失礼,先行一步,请代本王向右相问过安好。”朝着一朝的国师大人,小侯爷,甚至威名甚远的镇远将军,那个清淡如莲的男子也不过是温雅一笑。边搂着怀中之人朝着马车走去。

一直到进到那被暖炉烘得热意熏人的车厢内,北堂静才回过神来。

方才,方才的那人是她家的王爷夫君么?

怎么感觉有些诡异呢?

轻轻抬眸望着男人完美的侧脸,光滑细腻的颈项顺延而上是轮廓秀美的下颚。

明明就是如同谪仙般的男子,为何方才王爷夫君出现的那一刻,她会有种错觉,似曾相识……就好像是跟哥哥一样的感觉。

妖孽??

轻甩了一下螓首,她不由得好笑起自己的忽视乱想。

一定是方才被太多的事情所冲晕了脑袋,否则她又怎会觉得自家明明轻逸若仙的王爷夫君会同那妖冶缠人的妖孽联系在一起呢?!

疯了,疯了!

定然是她今天迷糊了,居然衍生出如此的感觉。

兀自冥想摇摆螓首之时,脑袋被一阵温热之意包围着。

那骨骼晶莹修长的手指抚上其太阳穴,轻轻为她按摩起来。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二章 翻云之妖孽夫君

那一双修长指尖轻轻落在太阳穴上,身子倾斜靠在身后之人怀中,那带着木兰花香的怀中让她有种想要眯起眼睛小憩一会的念头。

但思及方才王爷夫君有些怪异举止,不由得侧过螓首,眼眸盯着男人莲瓣般的单薄的唇。

“方才王爷夫君都见着了?”

她与燕淮南只见那纠缠不清的瞬间,莫说是他人,就连她自己即使有千百张嘴只怕也无法解释清楚。

但是不知怎地,她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误会她一丝一毫。

他并没有停下手中按摩的动作,只是指尖微怔片刻,而后再次轻揉按摩起来。

“我明白……”淡淡的语调听不出喜怒。但似乎夹杂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呃?他明白?

北堂静眼中划过讶然,整个人转过身子,眼眸与自己夫君的对上,深深凝视那双清淡无波的墨眸,没有她所想象中的愠怒,也未有任何一丝的萧瑟,依旧那般毫无波澜,清淡如水。

心底油然生出一阵不悦,她也不明白为何会对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感到些许的不满跟愠怒。

于是盯着眼前之人的清眸,一字一句说道:“难道王爷夫君没有话要问臣妾么?”

她要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此刻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是喜?是怒?抑或是苦涩萧然,她统统都想要明晓一清二楚。

这般的蛮横骄纵的一面,倒是让对面的男人眸底生出惊愕之意,而后眼眸完成月牙般的孤独,薄唇的笑意逐渐在清雅俊庞展开。

正犹如冰峰纯白的雪莲一夜绽放办,纵然冰寒倏然溢出千万种旖旎风情,一缕如墨青丝披散在他肩胛一侧,虽然自家夫君只是简单的一根楠木钗,就足以让此刻的她屏住呼吸差点忘记了吐息。

好美……

第二次看到自家夫君露出这般风情万种的笑意,却差点让她失神得忘记周围之物。

为何会有如此错觉,这个男人分明就不是那种俊美的男人。

没有哥哥北堂风的冷魅妖冶,没有燕淮南的沉稳冷毅,没有楚南风的风神俊朗,没有小侯爷慕容淳安的潇洒不羁,甚至没有北齐太子的邪狞狂肆。

但是方才王爷夫君粲然一笑,仿佛天地万物停住在这一刻,再美的容颜放在他的面前皆黯然失色般。

“瞒儿?”那含笑的墨眸滑过淡淡莞尔,将她呆滞的神情全然收入眼底,知道她恍然回唔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失神很久。

“其实我的心底很嫉妒,却也羡慕,因为当年陪在你身边之人不是我,而是他……方才看到你跟她之间纠缠的瞬间,我有过恨意跟妒意,但可悲的是我却发现,你跟他之间居然是如此般配,你或许不知道,在他人的眼中,你跟他,本就是英雄美人,如此美好的存在。”

“但我却自私地想要将你永远禁锢在我一个人的怀中,眼中只允许看着我一个人。”

低于常人温度的指尖轻点在她的眉宇间,顺着那柳眉的弧度一次次的滑过。

似乎想要记住她的轮廓,记住她脸上每一分每一寸。

心头忽然跳得极快,如此近的距离无须抬眸就可以看到那泛着粉白光泽的薄唇就停在她的面前。

实际上,她只需上前轻轻碰触便可吻上……

双颊热意袭来,整个人犹如含春少女般低垂羽睫,不敢抬眸直视那双有着沉溺疼惜的墨眸。

她到底是怎么了?

即使长得再俊美,在风华绝代的男子并非见未见过,兄长北堂风举手投足之间便是何等诱人魅惑的风情,但他偏偏就是对着眼前这个淡雅的男子感到心头乱促。

莫不是她今个真的是中邪了?

咬着唇,黛眉无招架的对上前边盛满担忧不解的墨眸。

满眼惊惶之色居然被看了去。

正觉得窘迫之时,马车却恰好停下了,只听到外边传来马车响亮的吆喝:“王爷,王妃,到府了~~~!”

这一声不知道算不算是让北堂静从马车那窘迫的气氛逃离,方听到马车夫外边的吆喝,她便如同鲛鱼般从她身边逃离,动作迅速的跳下马车,全然不顾在府外早早就等候的四美婢跟管家等众家丁。

“小姐,你终于回……”上前的闭月跟羞花惊愕望着自家小姐穿过两人中间的空隙,脚步生风般朝着府内东厢那头走去。

两人相视而望,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讶然。

小姐今个儿是怎么了?

难道宫内发生什么事了?

可是小姐明明就好好的,并未受伤,这说明事情应该已经全部解开了才对啊。

但是方才那风急火燎的摸样,还是头一遭看到自家小姐这般呢~~

心思较为缜密的谶语则望向此时才下车的王爷,依旧是风情云淡的男子,嘴角随含着笑意,但那却是与自家小姐面前所露出的不同。

眼前的笑过于疏离清冷,让人感觉太遥远太虚渺。

王爷居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那么小姐方才失常的举措究竟是为何?

虽然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沉鱼还是觉得,小姐方才那异常的举措应该是与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干系。

难道方才在马车上,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但是……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从马车逃离的小姐可是双颊透着一丝红晕。

虽然满腹疑问,但沉鱼依旧噙着浅淡笑意向王爷大人施礼过后才悠然跟着前面小姐离去的方向走去。

管家德福满脸疑惑的蹙眉望着自家王妃离去的匆忙身影,朝着自家主子王爷微弓腰施礼后才问道:“王爷,小的看王妃似乎有些不对劲啊,莫非是受了风寒?”否则他怎的看到王妃的脸颊红的到可以跟花园里那争奇斗艳的牡丹相比了。

“哦?此话怎讲?”言子服望着那早已望不见背影的长廊淡淡问道。

“王妃双颊通红,倒很像是受了风寒的症状,王爷您看要不要让小的去请大夫来一趟?”

“你方才可是看清了,王妃进府的时候可真是面颊泛红?”言子服眼底滑过星点涟漪。

“是、是啊,笑的确确实实看清楚了。那王爷您看要不……?”

话还未说完却看到他家王爷唇畔掀起细微弧度,居然心情出奇好的样子。让德福真是一下子摸不清原因。

“不必了,起风了,回去吧。”眸底笑意渐深的堂堂恭亲王居然转身离开,留下犹自呆愣的老管家。

哈??

怎么今天王爷跟王妃两人都有些不对劲呢?

一个刚出了马就忙着逃离,一个听闻娇妻风寒却兀自快然。

哎呦,天啊,一定是今个他的眼睛不太好使了。否则怎会觉得方才王爷笑的太、太不寻常了。

他家谪仙般的王爷大人何时也会有那种妖冶的笑意了???!

差点没把他不好吃的心脏给吓出毛病来。

但是当老管家回头巡视的时候,却看到一干家丁也是不可置信的懵懂摸样。

“管家,方才那人真的是王爷么?我怎么看的怪别扭的……那个、那个样子有些不像啊。“

怔怔转头,对上眼前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家丁。

“不像?那你感觉像什么?王爷平时不就是这个样子的么?难不成今个还多了一张嘴还是一只耳朵了?!”虽然心底也同样的感觉到不对经,但面上老管家还是蹙眉斥骂着这名家丁。

家丁受训后挎着一张脸、诺诺回道:“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哎呀,反正我也说不出个理所当然来,我就是感觉今个的王爷跟平日里有些不一样。”那人抓了抓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倒看得出他所言并不是瞎话。

管家被这话噎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皱紧眉头,看着王爷也逐渐远去的背影。

望着那有些晦暗的天际,不由得喃喃附道:“这天啊,看起来最近又要起风咯……真是让人不好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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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北堂静踩着近乎慌乱的脚步回道阁楼,却意外的碰到后院的魅。还未等魅出口询问前就匆忙的从人家身边急速而过。

魅盯着那远去的娉婷身影,细长丹凤眼疑惑轻佻。

紧接着便看到北堂静身边的四个美貌婢女也紧追其上。一个两个都如此火速,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边不明所以的魅也在暗自猜测着。

“呼呼!”方回到厢房内,北堂静赶紧冲到桌子上,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几大口毫无王妃仪态的就灌了下去。

一连灌了好几杯茶水才将脸上的热意稍微退去了些。

接着自己的脸颊,感觉仍有一丝的热意残留在上面。

柳眉顿时皱起,咬着嫣红朱唇,一副苦恼的模样。

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只是一个笑意而已,她方才居、居然就差点要覆上那莲白薄唇了。

分明那个男人对她来说不过是yīn差阳错的王爷夫君而已,明明告诫过自己绝对不可以对天家之人存有丝毫软化之心,但是她从一开始的心软,到如今的意乱情迷,事情的形式根本就不照着他所期望的方向走,而是沿着全然相反的态势持续发展着,并且还要越演越烈的势头。

这样的感觉跟当初喜欢上燕淮南的痴迷不同,跟言子服在一起,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迷惑他所有的视线,让她一点一点的沦陷到那满是木兰清香的怀抱中。

这厢的北堂静冥思苦想,那厢的恭亲王大人正在怡然自得的品茗赏画。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三章 翻云之芙蓉暖张

芙蓉帐内佳人正值酣睡,帐外却激起一阵涟漪。

轻撩起粉色幔帐,入眼的则是春色如许般的旖旎动人之景,只看到佳人一袭白色月牙长衫,衬得其肤色更是莹白如雪,如扇羽睫倾覆而下,投下一片浅浅yīn影,衣衫下偶然滑落的肌肤细腻晶莹,此女子黛眉浅淡,琼鼻挺翘,朱唇芳诱。颈项纤长嫩滑。

如墨的青丝披散于鹅黄色的被褥之上,显得女子体态娇小纤细,让人犹不及想要拥入怀,如此芳香软玉,此番绝美风情又怎能不动情不动心?

即使再沉稳正直的君子到底是凡人,无人能真正做到柳下惠。

而眼前的女子更是自己心爱之人,是其娇妻,即使自认为风轻云淡,在它的面前也不过是克制欲念。

莲白的唇弯起,悄然低下头,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刚沐浴后她身上所留下来的淡淡梨花香。

他知道,那是她一贯的香味,从三年前那偶遇开始,她身上的香味就未曾改变,依旧是清香宜人,不带一丝矫揉造作之意。

墨眸将身下的女子清丽的睡颜尽收眼底,原本平淡无波的墨眸渐渐溢出弄得化不开的疼惜宠溺。

好像……就这样将身下那娇小的人儿纳入怀中。

些许冰冷的指尖滑过那淡淡黛眉,薄唇轻启:“瞒儿……”

言子服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冷静倨傲的北堂静全然退去所有的骄傲不屈。沉睡的她根本毫无防备。

为何……这个可爱的人儿要闯入自己的世界呢,他早就已经做好了不再爱任何人的打算的,顶着如此残破的身子又有资格爱她么?

亦或说是,如此肮脏的自己是否能够配得上她这般纯洁干净的女子?

眼底溢出的痛楚,指尖忍不住滑下嫣红朱唇点点抚摸。

当初父皇赐婚,她本以为嫁入恭王府的不过是李代桃僵之人,却没有想到新婚之夜那晚,他却看到心中之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欣喜若狂,半信半疑,优柔寡断,忧郁不安。重重莫名的情绪笼罩着他。

为何加入王府的人偏偏是她呢?

如果那个人是他,那他就真的放不开了,也再也不想放开了。

喜欢看着她对着他笑的时候,喜欢望着她对付百官之时凌厉不屈的摸样,喜欢她的言行举止,喜欢……喜欢……喜欢到他无法自拔的地步,喜欢到早已化为溺爱的程度。

当她发现自己陷入情网再也无法抽身而去之时,她却为了他一次次的冒险。

让他想要退出已然是不可能了,因为他知道,这一生,他所爱之人只有身下这个女子而已。

对她……

不负如来不负卿。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清淡的薄唇缓缓覆上那殷红芳唇,如水般的柔情密语,如莲般清雅的疼惜,这辈子,若是还有剩下的牵挂,那也只是身下的女子而已!

低头的瞬间,他三千青丝披散而下,与她的青丝纠缠缠满,仿佛这一生再也不分开般的丝丝缠绕。

遇上她,他知道,这是他的劫,亦是他的幸。

唇逐渐分离,唇瓣上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她的芳香,墨眸倒出身下之人娇美容颜。

如此美好的人,他又怎能舍得她收到任何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使是所覆青丝残断半根,他也定要那人付出百倍的代价,哪怕是割肉剜骨,变成嗜血修罗,他也只为眼前之人露出缱绻柔情。

而那些人,居然以为可以利用他来挟制她么?

骤然之间,墨眸骤然收紧,唇瓣冷冽成冰,淡雅的容颜瞬间覆上薄冰,原本该是风情云淡的清俊容颜彷佛染上了一层妖冶气息,整个人再也不复之前的淡雅如莲。

“那些人又怎配让你去分心对付,蝼蚁如他们居然敢暗杀你,我又怎舍得……”指间缠绕上他披散的一缕青丝,眼底柔情水光夹杂着星点残虐杀意。

此时冷风灌入暖帐内,吹起恭亲王泼墨青丝,那原本淡雅的容颜之下哪里还有往日那孱弱病怏怏的模样》全然换了一个人般的妖孽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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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府,凉亭之中,当朝左相宇文及脸上夹着快然笑意望着眼前的男人,指尖中的白子落于其中一处。

而对面所坐之人则是回以淡然一笑,黑子不紧不慢的落向另一边。

北齐太子君祈然今日一袭紫衫华服,广袖勾勒蟠龙银边,头顶鎏金冠,更是衬得他器宇轩昂,丰神俊朗。另左相府一干丫鬟小姐们不禁垂眸掩笑,偷偷寻望着凉亭上那俊美不羁的男子。

“啪!”最后一枚黑子落于白子前边位置,半晌过后左相朗笑出声,捋着虬髯不住点头。

忍不住赞叹:“果然棋艺精湛,太子殿下的棋艺让老夫甘拜下风,不过半时辰的功夫,太子居然从老夫的包围中冲出重围,反将一军,将老夫的白子牢牢吃死,老夫实在妄称棋艺出众。”

君祈然淡笑道:“左相大人谬赞,祈然不过是侥幸胜出而已,与左相大人的棋艺相比,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左相大人棋艺在西夏可是首屈一指,祈然不敢功高盖主。”

左相虽笑,但眼底滑过欣赏之意。

北齐太子果然心思缜密,才华过人,处处卖弄人情,想来不过是想要在西夏找到有所依附或利用之人。

“看起来太子不仅棋艺精湛,处事更是圆滑有序,让老夫为之愧疚。

“不过是右相过于抬举而已!“君祈然直言相道。

轻啜了口面前早已沏好的龙井茶,君祈然忽然开口出声:“不知道左相大人对于质子一事是否有十足的把握?“

此次能够让西夏的恭亲王作为质子送入北齐,关键是左相一派的态度。

虽然另有一半反对质子这个条件,但除此之外,这也是西夏唯一能够做到的承诺北齐的条件。

“呵呵,还请太子殿下不必过于cāo心,关于此事,老夫定然有十层把握,而届时太子殿下只需泡上一壶好茶,等着老夫回来便是。”

即使名朝中重臣早已连书上奏,纷纷表明提议要将三皇子言子服作为质子送往北齐,即使又少许重臣依然持反对意见,但却依然无法想到能够对付匈奴犯进的法子。还是得答应北齐的条件,眼睁睁看着孱弱的三皇子被送上北齐之路,而不过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与社稷安定比起来,皇上自然不会有所迟疑。

“如此甚好,不过……”剑眉蹙起,让对面的宇文及注意到。

“不过何意?莫非是太子殿下对此仍有犹疑之处?”

重新执起桌上的白子黑子,君祈然抬眸对上那双精湛凌厉的眼眸。

“不过届时希望左相大人能够放过恭亲王妃。”他的目的很简单,不过是想要得到那个女子而已。但奈何如今她身边却有着一个阻碍他的言子服以及那个沉着冷静的燕淮南。

不过不管是谁,到最后他相信,他所想要的东西终究会落入自己的掌心。

殊不知左相大人与北齐太子之间的对话却落入第三者的耳里。

陡然折断手中的花枝,左相之子宇文赫冷然一笑。

“没有想到,北齐太子对恭亲王妃也有兴趣?我倒是想要看看届时那个男人脸上失望的表情!父亲大人也真是,居然会跟那个男人合作?不过罢了,反正花落谁手还未定。”俊美的脸庞闪过yīn冷笑意。

咱沉浸于美梦中的恭亲王妃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豺狼虎豹嘴边最美味的点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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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四章 翻云之白首不离

恭亲王府内,北堂静郑义如平日里悠闲地品茗赏花,不过此花非彼花,此花生的时儿娇艳动人,时而温婉柔顺,时而娇羞青涩,是而冷若冰霜……

不远处的花正是那在京城出了名的王府四美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只是望着望着,咱们的王妃却忽然失神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昨晚上的梦境实在是叫人面红耳赤。

她居然在梦中见到了自家王爷夫君。

下意识的动作,柔荑抚上红唇,一手托着纤细下颚,眼神虽然望着前方却逐渐失去焦距,恍恍惚起来。

梦境中的那轻吻太过于真实,直到现在她都能从唇上感到那冰冷的指尖触感。

一旁正打算抚琴的闭月是第二次看到自家小姐这般不寻常,于是忍不住轻身问道:“小姐?……小姐??”

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但前面的人却丝毫没有回应,这让其余三美婢皆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眸望向自家小姐那方向。

今天的小姐很奇怪,眼神迷茫,峨眉浅蹙,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人禁不住怀疑起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好像怪怪的……”羞花蹙着眉迟疑问道、

“别乱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小姐这般失常,我想定然是跟那超重之尘有关,那些狼子野心的奸恶大臣,表面上一副衣冠楚楚模样,背地里也不过是一些背信弃义,苟且偷生的小人罢了。”闭月咬着眼中满是厌恶之情。

只有稍微年长的沉鱼与落雁兴许看出了自家小姐不同寻常的原因。如此神情应该不是与朝廷有关,只怕是小姐心中有所芥蒂一时间没法解开罢了。

但究竟是何时,却叫人不乏感到玩味了。

正当几个美婢蹙眉不解之时,自家小姐却忽然出声了。

“你们说,你们所见过的最美的男子是何人?”

诶??!

小姐方才问什么???

最美的男人?

四人被这看似奇怪的问话给弄得一头雾水,皆对视相望,分明看到彼此眼中的莫名惘然。

“这个世界上会有那种笑起来足以让人屏息的男子么?”北堂静眼中满是那天马车上那恍然如梦的笑意。

向来话最为多的羞花有些羞赧的回道:“小姐是说那种比起女人还要好看的男子吗?”

比起女人?

那夜的笑容甚至为之天地失色,又怎是三千芙蓉颜色可以相比较的?

于是螓首轻摆,呢喃道:“何止是女人呢,只怕……”

羞花粲然一笑,继说道:“这个世上又能还有哪个男子比起公子来得俊美绝世呢?只怕摆着手指头算,也没有人比得过公子的绝代芳华。”

“你是说哥哥么?”北堂静想起哥哥那总是冷魅妖冶的笑意,想起那比起女子还要精致的面庞。

的确,哥哥的容貌可以算得上极少人比得上的绝代芳华,但若是要与那人相比……似乎却总少了点什么。

虽然妖冶俊美,却不似叫人有种换然隔世的错觉。

“其实闭月认为,那是偶然见过的宇文赫也挺俊美的。“闭月诺诺出声,却害怕因为提及宇文氏族之人而遭到自家小姐的斥责,但令她意外的是,自家小姐只是蹙起柳眉,一脸深思之意。

不只独独是闭月,就连先来寡言少语的落雁也忍不住疑惑望了望一眼北堂静。

北堂静心底如是想到,那宇文赫虽然容貌极为yīn柔俊美,但与哥哥比起尚且是了几分的风华绝代,更何况是那人呢?~

芳唇忽然轻启出声:“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我是想问你们,事都见过那种可以另天地都为之失颜的美丽妖冶。“

“啊?那还不成了妖怪啊?“羞花突然出生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乱七八糟说了什么有的没的。赶紧双手捂着小嘴,眼眸儿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家小姐脸上是否有动怒的倾向。

只是再次让四美婢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自家小姐居然是紧蹙眉宇,深思不解的模样。

惨了惨了,小姐该不会是撞坏了脑子了吧?

羞花急得左看看右看看,满脸焦急之色,但某人却毫无反应的兀自发愣。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我当时看错了才是,那个人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笑意。“那会在马车之时。眼前的男人分明就是平日那个清雅飘渺的王爷夫君,但偏偏给她的感觉却是妖冶绝世的。

乱了乱了,一定是最近因为朝廷的事而出现的幻觉才是!

心底也只能如此这般想到。

“沉鱼,你知道今个王爷这会在做什么么?”

沉鱼微滞,下一刻随即反应过来毕恭毕敬回话道:“小姐,今个王爷一大早就起来,此时应该正在梨园抚琴呢~”

“王爷会抚琴?”从未听过那个男人抚琴的模样,北堂静不由好奇起来。

“是的,我也是方才去前院取花露的时候与上官家才听说的。”沉鱼温婉笑道。

“这样么?”

忽闻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侧眸望去,老远的就看到管家德福又是老样子急匆匆地赶来,带跑到北堂静的时候早已是气喘嘘嘘累得不行了。

诶~~看起来,它们的管家大人平日里还是得好好练练着身子骨啊。

“王、王、王妃……那个宫里来人了!~~~~~”管家好不容易的才讲话说清楚,让四美婢面上的表情有些莞尔。

只不过待管家说出来因之后,四人便有不约而同地蹙起柳眉。

现在对于宫里这两个字,已然成为了整个恭亲王府的禁忌。

自从上次的茶园暗杀事件之后,王府上下内皆是人心惶惶的,生怕两个主子再次出了什么意外。

宫里边到底又出了什么事么?否则怎又派人来恭亲王府呢?

“去通知王爷了么?”

“回王妃,还没呢,王爷吩咐过小的,王爷在独自抚琴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去打扰,若是坏个规矩,可是要按府内的规矩办事呢~”

不是他不想去通报啊,只是……两年前的那件事,他还是记忆犹新呢~

那会就是一个新来的家丁擅自在王爷抚琴的时候进入后院。之后便被王爷以府内的规矩办了。

足足五十大板啊……估计那人得躺上好几个月了。虽然说时候给了不少的银两,也足够那人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了。

但是真正叫他感到震惊的是,向来处事平淡无波的自家王爷在那一次,居然会勃然大怒,满脸yīn鹜之色,这是唯一一次他看到王爷如此发怒。

那一次过后,府中知道这件事的家丁便都换过,只有剩下几个常年跟着的家丁外,其余家丁都是后边才入府的。

“有这样的规定么?本王妃倒是没有听说过呢~”挑起眼眸,望着眼前管家着急的神色却又不像是在撒谎。

莫非是自家王爷夫君在抚琴的时候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里,她便是提起兴趣来了。

竟然这样的话,何不去看看呢?

她倒是想要知道,为何在那个人抚琴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许进去。

“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毕竟宫里来人,还是要通知王爷一声的。不过看这个情况,罢了,本王妃只能亲自去请咱们的王爷了呢~”悠然起身,嘴角噙着兴致笑意,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管家大人惊愕的都快下巴掉地上了。

慌忙回神的管家赶紧拦在自家王妃的面前,说啥都不能让王妃去做这个事啊,虽然不知道王爷对王妃是否会动怒,但他还是不能冒这险啊!~~~~

“好了,即使是王爷怪罪下来,本王妃一个人担着呢,你就莫要担心了。”

“诶?不是啊~~王妃,小的不是那个意思,笑的就是怕王爷届时会对王妃……”满脸为难之意,胖硕的脸颊紧紧皱成一团。

:你是怕王爷会对我发怒?“北堂静停下脚步,淡淡的问道。

眼前的管家顿时噤声,被人猜中心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措的望着自家王妃。

“哎呀,德管家,王妃都说了会全担下来的,你就不要再阻拦了。再说你也未必能担拦得了。“羞花满不在乎的说道。

这老管家看望着眼前众人一副了然所以的模样,只能重重叹了口气。

“哎~好吧。小的依王妃就是,不过王爷真牵连于王妃,要责罚还是责罚小的罢了”咬了咬牙,管家最终还是让开了。

北堂静弯起红唇,笑意吟吟的朝着梨园的方向走去,待到了院门,才暗示四美婢跟管家在外面静候着,自个先进入了梨园。

一路上缓步而行,脚下踩着本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梨花瓣。

绕过其中的亭台楼阁,曲觞流水之后,才渐渐听见一阵恍如石击清泉般婉转轻灵的琴声由前方缓缓传来。

顺着那琴声之处,一点一点的靠近。

终于在那落英缤纷的梨花树下。满是白色的花瓣中,北堂静倏然停下脚步,诧异地望着眼前的男子。

一头青丝披散而下,未用任何的装束束起,墨黑般的青丝落于素色的白衫之上,那人脸胖微低,恣意沉醉于抚琴的意境之中,全然没有发现出现的人。

那修长晶莹的指尖轻拨慢挑,每一次在那完美指尖下都能弹奏出如天籁般的动人声乐。

忽然“噌”的一声巨响,只看到对面那人并未抬起面庞,墨眸微低,看不清其眼中的情绪。

“出去!”冰冷的毫无情感的低沉压抑让北堂静心头骤然一跳。

怔愣站在原地,并未做任何的反应,却在下一刻对上一双死寂般的墨眸。

那未来得及褪去的冰冷让她不由得蹙眉。、

如此的妖冶冷魅……

一样的眉宇,一样的墨眸,却多了一些她所不知道东西。

眼前的男子与那日马车上那妖冶诡异如出一撤,只是那会的他是璀璨淡笑,而此刻的他则是冷漠空寂。、

正疑惑间,对面的男子已变回那清淡如莲的男子。不复方才半点yīn鹜冷漠。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也同样的愕然。绝对不会想到,进入园中之人会是她……眼中顿时出现了懊恼悔恨神色,着急的寻望着北堂静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居然会让她看到了如此狼狈的模样……

直到确定他并未动怒之后才走上前,指尖轻柔的将她发丝间的一瓣梨花捏下。

“如此狼狈的模样居然被你瞧见了,想来,瞒儿定是厌恶我了吧。方才那般的失常。”言子服不由得苦笑。

原本不过是想要独自一人抚琴而已,但偏偏他刻意隐瞒的一面却全然收入了她的眼中。

心底虽然惊愕,却也没有问男人为何会露出如此一面,但面对的人早先一步作出解释。

“我抚琴的时候总能想到过去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脾气也大了些,瞒儿很失望么?”

看到他唇边萧瑟笑意,莫名的心软。更是思及起在皇宫那会皇后的一番话语。

他的过去,会是那段质子的生活么?

心尖儿泛着疼,她覆上男人冰冷的手掌。

“怎么不束发?”

“方才沐浴之后便忘了。”他淡笑。

北堂静眼眸触到地上那顶楠木雕刻得木冠。会心一笑,将自家夫君拉至到方才他抚琴而坐的地方。

动作轻柔的捋起一书青丝,绾起了自家王爷夫君的三千青丝。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此时此刻,这番情景,忽然心底涌出这两句诗,恍然感觉,前边的男子就是她想要执手相望之人。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五章 翻云之比武招亲

看到自家王爷脸上挂着浅淡如水般的笑意,身旁王妃则是悠然淡笑,此时此刻,北堂静在德福心中的地位变得更为无所不能。

自家王爷那多年禁忌,王妃居然花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就全部解决了,而且王爷还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此种深意直教人感到浮想联翩。

四美婢则各有心思,沉鱼眼底闪过异样眸光,落雁霜冰冷眸了然而望,闭月恍然所悟,羞花蹙眉不解。

言子服走至德福身旁,淡问:“宫里来人了?”

德福注意到王爷今个有些不同,似乎、似乎是那青丝与之前进入梨园时候变了一个挽法?

不过也只是稍微失神而已,因为堂堂恭亲王还在等着他的回话呢~~

于是不敢怠慢的毕恭毕敬回道:“回王爷,方才宫里差人给带来了信件,不知道王爷现在就过目还是晚些时候……?”

“不必了,拿出来吧,我且看看。”

还未等他的话说完,他家王爷就发话了。

点头应答之后,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揣出一张信函,只注意到面前的王爷清雅的脸庞上出现几分愕然。

北堂静看到身边之人有些异常模样,不由接过信函看信中所提及的内容。

“皇室要比武招亲?”黛眉浅蹙,嘴里呢喃出声,北堂静疑惑的眼神望向身边的男人,却从自家夫君眉宇间那淡淡的迷茫知晓了大半个事由。

看起来,这皇家居然对外广发招亲比武信函也是百年建朝的头一遭。

但是皇室为何要比武招亲呢?按理说着,只要是皇室的公主或郡主,理当都能够觅得一门好的亲事。过上锦织玉食的日子,即使是和亲也不至于嫁到那渺无人烟的荒凉之意。

但是上面所提及的内容中,九公主却要在宫阙外,甚至于整个江湖中招收武功绝世,德治有才的年轻英雄人士。

可是,为何公主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是,九公主可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小女儿,怎可能会允许公主随意嫁给那些粗俗不堪的江湖人士呢?

正疑惑间,却听到她家王爷夫君此时轻声呤道:“看起来,九妹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看起来王爷夫君是知晓这其中的缘由咯?”北堂静将手中的信函递回德福的手中,柳眉轻挑,眼眸儿笑意盎然的望着男子清雅绝伦的侧庞。

“也不全然知晓,只是曾在宫中听过九妹抱怨京城寻觅不到好男儿。实际上九妹从小就向往江湖鱼虾的生活,只可惜的我跟她都生在天家,这个世上没有资格自由放纵的地方却偏偏是帝王之家。”言子服俊庞上虽然淡笑而谈,但眸中在提及对宫外的那种渴望的时候,北堂静却看到他眼底的晦涩跟寂然。

生在帝王家的人看来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快活且可以恣意妄为的。因为他们的身份,所以注定了从小到大只能生活在皇家的生活图中。

手轻覆上自家王爷夫君那透着些许寒意的手掌,温热的将他的手包围起来,看到他愕然眸中溢出漫天宠溺。

“可是,宫中九公主比武招亲与我们恭亲王府又有何关系呢?”这点才是她真正在意的,而且方才听管家说似乎宫里面给所有的群臣百官都派了信函。邀请众臣届时要到宫里面参与这比武一事。

“呵呵,一定是九妹在父皇面前甜言蜜语才被允许的,那个丫头啊……”言子服想到自家九妹的摸样,就不由得会心一笑,笑容是北堂静见过的除了她自己外,自家夫君露出的少了清冷疏离的笑容。

“九妹?看来夫君跟九公主的关系很好?”北堂静弯唇笑道。

言子服薄唇淡淡轻启:“犹记得小时候,看到别的皇子在宫里头骑马射箭,我却只能躺在母后的宫卧病养身,那个时侯,却只有四弟跟九妹偷偷逃开太傅大人的课,到寝宫内来看我。不管别的皇子如何笑话,他们两个却总喜欢跟在我的身边。四弟如今虽已收了当初的狂妄不羁,但仍有争强好胜之心,而九妹就是玩心太重,总喜欢江湖之中那荡气回肠生涯,心性纯然简单。所以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定然是这个丫头想出来的法子。”

自家夫君在回忆起以往之事时,眼中闪过淡淡萧瑟。

没有想过原来王爷夫君的过去居然充满了如此多排挤与鄙夷,那个时侯,年纪尚小的他又是如何承受那些东西的……

不由得握紧他的手,言子服眸光深测的望着面前那泛着淡淡缱绻柔意的女子。

看到她眼中的疼惜与柔情,心底一暖,十指相扣跟她的指纠缠在一起。

本以为将会孤独一生的自己却意外的有她陪伴,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此时此刻却希望时光总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皇宫内

铜镜里倒映出一张如花娇颜,红唇如绛红微点,衬得那肌肤更为细腻滑润。黑曜般的眼眸儿轻眨之间衍生出顽皮柔媚。

身外罩着一件淡粉色的绫罗华服,里面是织锦暗香浮动的绸制衣裙。腰间垂着淡紫色流苏,一头青丝盘称飞天髻,发髻左边插着排排珍珠珠钗。

虽装扮称不繁冗华贵,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散发淡淡华贵之气,让人很难不去注意这般如此美貌特别的女子。

九公主言子菱踩着莲花碎步,在一干宫女的簇拥下,朝着此次比武招亲的地点——乾德宫正殿外的场地里。

那里平日是给各皇子及大臣之骑射教场,如今则成了招亲比武擂台。

当言子菱到达乾德宫殿外,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见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

她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比武招亲居然会引来如此多人。

仔细瞧望了一眼,似乎除了京城内权势富贵的公子哥外,就是一些朝中尚未娶妻的年轻臣子。

看到那些的脸上胭脂粉气比她还重的公子哥,言子菱不由得蹙起方画好的黛眉,心中滑过一片冷意。

真正教她感兴趣的则是边上那些与公子哥、大臣形成鲜明对比的江湖流派人士。

只看到他们的身上跟寻常贵公子比起来就是多了一种傲然之气。

而且此次来的人似乎还挺多,从衣服上来看,她目前就认出了武当派跟华山派的弟子。

她也只是试着命人早在半月之前就赶到各个江湖门派派发信函,却没有想到,江湖人士居然对驸马爷这个职位很感兴趣?

不管那些人的目的究竟如何,她此次就是为了赌一次,反正背地里那些重臣早就商量着这一次要将她下嫁给北齐太子,作为两国和平的底牌。

哼!那些奸臣想得倒美,居然不惜断送她的幸福来换取所谓的两国交好?

与其这般的受制于人,她还不妨试着赌一次,将自己的幸福交由老天决定呢!

而正在此时,赶来看热闹的恭亲王府、侯爷府、丞相府、北齐太子府、镇远将军府、右相及左相府等前来观望的皇子大臣也纷纷落座在乾德宫的阁楼上。

看来大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要知道,这当朝的驸马又会是怎样之人?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六章 翻云之虎狼相争

今个九公主的比武招亲之日,真可谓是人才汇聚,不仅是武林各个门派前来相争,京城权贵公子们更是暗自较量。

北堂静等皇室宗亲或朝中权势之臣则是坐在乾德宫旁的阁楼最顶,楼下依次按朝中等级划分。一楼则是正三品以下至正五品的官员,楼上为正三品官员以及皇室宗亲。

九公主端坐在二楼的中央位置,能够更清楚的一览下边的情况。

坐在她身边的依次是三皇子言子服,四皇子言子阳和等皇子公主们。

九公主忍不住往右侧的三皇子那边瞧去,在看到三哥旁边那名绝美的女子,犹是不能相信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女子。

不但生的秀美清丽,而其气质上也跟她所认识的一般大家闺秀大相径庭。

没有金权玉叶般的娇柔羞涩,而是如男儿郎般坦荡荡的铿锵傲然。

之前就有听闻关于这个早已在朝堂上掀起天大波澜的三王妃,能够敢于跟父皇对峙顶撞之人,这个世上可真少之又少,更何况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所以当初就对她这个三皇嫂多了一份好感跟好奇。

如今个见到真人,却比她想象的要更为出乎意料,眼前的三皇嫂不仅长得美艳动人,身上还无其他那几位皇嫂的缠绵造作,反而有一种她一直就钦慕的江湖豪侠之风。

所以这个三皇嫂啊~她可是喜欢得紧呢~

这边九公主瞧得满意,那边的北堂静便移眸对上她的视线,让九公主一时之间有些羞赧怔然。

羽扇轻眨,回以九公主一个淡雅笑意,视线再次落向下边的擂台上。

从刚刚开始便已然知道九公主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于是便不动声色的端坐。

这个九公主,倒是跟她之前所想的如出一撤呢~一样的妖俏可人,毫无天家那倨傲凛然的架子。

往下望去,擂台右侧坐着的尽是重臣之子或出自名门的贵公子。而在擂台左侧是来自武林各门派的年轻弟子。

一眼望看下,少说也有四五十人。看起来,这次九公主的比武招亲大赛让所有的男子们都心动不已,不仅是能娶到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坐上这天家最尊贵的驸马的位置,更重要的是,这九公主还长得天资国色,闭月羞花的,更是让众多的男子们下决心要将这如骄美人迎娶进门。

言子服嘴边噙着几分柔意,端起面前檀木桌上的茶盏,方向要浅啜之时,却被一双芊芊玉手给阻拦。

抬眸,对上自家娇妻那如花娇颜,心底泛起一片涟漪。

半笑中带着几分的埋怨。“不是让你不要喝这些凉茶的么?你忘记自己胃寒么?”

忽然心头一动,好想就这样将眼前这巧笑倩兮的女子拥入怀中。

眼前女子眉宇间顾盼神飞,眉眼动情,说不出的婉转柔媚,竟然让场内外所有的男子屏息窒气,怔怔的望着那如遥远天际涉水而来的女子。

“咳咳……”对面的男子眉宇微蹙,忽然吧咳出声,轻握成拳的手抵在薄唇上。

赶紧放下手中的茶水,北堂静眸中渐染焦急之色,轻抚上自己王爷夫君的背来回替他顺气。

“我没事,瞒儿无须担心。”话虽这样说,但看着男子时而颤抖的肩膀,隐忍的轻咳,心尖处还是像被人揪紧般的担忧。

“昨晚上听说你很晚才熄灯,可是又连夜作画了?”知道这个男人有夜晚作画的习惯,但如今这般冷的天气,孱弱的身子又怎能挨得住呢!

面对眼前埋怨的眼眸,言子服淡笑道:“瞒儿可是在关心我么?”

明明是如此清雅的墨眸,但北堂静却从自家王爷夫君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兴趣。

怔怔然松开手,眼眸眯紧,仔细瞧着眼前的男人,清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促狭兴致。

最近为何她总衍生出一种错觉,总是感觉眼前的男人在不经意之间总会变得有些异样,一如方才那般变得些许妖冶。与往日风轻云淡的夫君有些不同呢?

在一旁瞧着的九公主忍不住轻笑出声:“看来,三嫂跟三哥的感情很好呢~真是让人羡慕。”

两人因为公主的调笑不由得为之一怔。

“瞒儿不要介意九妹的话,她总是这般喜欢开玩笑。”言子服假意轻咳说道。

九公主高挑起眉,莞尔笑道:“诶?三哥,我什么时候喜欢开玩笑了?我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呢~之前听闻三哥跟三皇嫂的感情只是一纸婚约而已,但是如今看来,三哥跟三皇嫂之间那清淡如细水流长的感情,才真正是教人感到羡慕的爱情呢~”

“如果哪天我也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可以跟我白头偕老之人该有多好。”九公主说着不由感慨起来,眼眸瞬间的黯然无光。

跟自家王爷夫君对视相望,北堂静才开口出声:“我相信世上那么多的好男儿,一定有一个是能够给公主幸福的男子。”“谢谢三皇嫂,尽管知道这不过是安慰话而已,但是子菱还是很高兴。”她也清楚的知道,像她这样的身份能够真正找到一个真心实意自己喜欢的人该有多难。

三哥是幸运亦是幸福的。能够遇到一个她真正去爱的人。

三皇嫂跟三哥书房所悬挂的画像可是一模一样呢~原来她就是三哥一直心心想念的人……

但是自己呢?她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么?

眼眸往下望去,下面形形色色的人中,真的有她所喜欢的人么?

她只不过不想让自己的命运被人cāo纵而已,所以与其被送往北齐和亲,倒不如将自己的姻缘交由老天决定,无论最后如何,她也不会后悔!

锵——锵——锵!!

三声鸣锣之后,只看到声内一片寂静,比武大赛算是正式开始了。所有人的眼眸也跟着转移到擂台之上。

赛事初分为三场。

第一场为抽签分组,两人一组,轮流比武,胜出者则参与第二轮的比试之中,而第一轮中败下的人则再分别比试一次,最终胜出的则可进入第二轮。

采取如此的淘汰筛选 方法,最终则将选出四名男子进入到最后的比赛之中。

台下一片刀锵然之声,台上的人则是目不转睛的观望着台下的比试。

全都因为参赛男子这中,除了京城中各个名门公子以及江湖群英豪侠之外,连同北齐太子君祈然、左相之子宇文赫方才也参与到比试之中。

这两人的心思大家若心知肚明,北齐右是娶到九公主,那么今后就多了一个可以控制西夏的筹码。而左相府若是赢得公主,那么宇方氏族在朝中的地位就更为稳固庞大。

双方各自皆为了权势利益之争,驸马这位不过只是利用的棋子而已。

其结果上面之人不用想也知晓得一清二楚,最终剩下的除了另外分中坚力量来自武当以及青峰派的弟子外,宇文赫与君祈然自然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方才的比试之中,二人与他人过手的时候,一个是潇洒不羁,一个倨傲狂野,两人出手同样狠辣绝情,那些被打败的人只怕之后好几个月都要在府中趟着过咯~

今日,宇文赫一袭蓝色织锦华服,袖口处滚着金边,羽冠悬于发顶,手执一把三尺宝剑。俊美的容颜在场上众多男子之中顿时显得鹤立**群。

而君祈然则一袭蟠龙黑袍,显得其挺拔健壮,气宇轩昂,狂妄不羁缕缕倾泻而出,让场上一些待字闺中的公主或小姐不由得多瞥了几眼。

可以说这两个男人论身份地位,外貌条件都不分上下。

但就是不知道,在这两人之中究竟是谁才能在夺得真正的驸马之位。

之后的比试之中,果然不出意料之外,宇文赫及君祈然轻松的就将场上另外两位武当派和青峰派的弟子打败。形成了一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的两个同样卓尔不凡男子的对峙。

宇文赫邪狞狭望着对面的男人,抿直的嘴角渐渐勾起。

而同时,君祈然也若有所思的观望对面的宇文赫,西夏左相之子么?

能够打入最后的比试,左相之子果然不可小觑,只不过若是要说在这擂台上,驸马之位最终花落谁家,他的确有十层的把握能够得到。

北堂静移眸望向不远处的左相大人,只看到宇文及面色肃然,唇紧微抿着,视线紧紧落在下边宇文赫跟君祈然的比试上。

没有想到,向来把握全局的左相大人此刻会如此绷紧身子呢~

是怕自己的儿子不能赢得此次的比试?还是担心宇文及会伤了下边君祈然而得罪 北齐么?

不公平这场狼虎之争她倒是兴趣十足呢~

狼虎之争,她倒数想要知道 ,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言子服抬眸望身旁的言子菱,看到她的眉宇间笼上淡淡的惆怅,垂落在身侧的双 手捏得泛白。

“九妹”

对面的言子菱转眸对上自己的皇兄,笑得勉强:“三哥有事么?”

言子服眸中闪过些许了然,逐轻声道:“九妹,如果真的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 已。”

要求呢~言子菱笑道:“如果可以不勉强自己就好了,我本以为至少可以不让人摆布自己的婚事,但是今看来,到底结果还是一样的 ,不管我喜不喜欢,不管 我嫁入宇文家还是嫁到北齐,都不过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墨眸微闪,抬起之时已是一片清幽。“三哥不会让九妹受任何委屈的。”

听闻自家皇兄和一席话,言子菱感激一笑,但却也明白,孱弱单薄的三皇兄比她的处境更为危险,前几日听闻父皇身边的小太监秘密传话,知晓了朝中宇文势力等重臣正举荐上奏,要求父皇答应北齐的

几人心底若有所思,只听到楼下众人哗然,宇文赫后退好几步,身子堪堪险落在擂台之外,虽未受伤,但胜负早已分出。

一旦出了擂台外,就已经失去了竞逐驸马之位的资格。狭眸yīn鸷望着台上勾着邪肆笑意的君祈然,宇文赫嗤笑出声:“太子殿下果然不愧人中龙凤,武功过人,我宇 文赫自愧不如。这场比试是太子殿胜了!”

“哪里,是宇文公子承让了。”君祈然爽朗笑道 ,黑眸瞥过阁楼上的左相大人,眼中深意自然只有左相大人清楚。

“哈哈哈,太子殿下果然让老夫佩服,犬子哪能跟太子殿下相提并论呢?是殿下过谦了,驸马之位当殿下为不二人选。”

“左相抬举了。”

黑眸闪烁间望向台下众人。“不知还有哪位愿意上前赐教,君某愿当受教。”

台下众人对目相望,思及方才君祈然前几次比试中出手之时的狠绝yīn毒,不由得心生芥蒂,惶惶然不敢出声上前。

正在众人以为这驸马之位早已定局之时,却听到一清雅温润的男生在台下传出。

“若是太子殿下愿意,风某愿意毛遂自荐。”

顿时之间,台上,楼上众人皆举目望去。

只看到从台下人群中缓缓走出一名白袍男子,泼墨青丝只用一根银带束起,露出其平凡脸庞。

的确只是一个相貌平凡的男子,说不出任何的俊美可言,属于让人过目就忘的,但这个男人让人诧异的却是,在那张极其平凡的脸庞上居然有着一双细长精湛的凤目。

那人噙着浅淡的笑意,凤目杀那之间衍生出万种风情。不禁让人怔然看呆了去。

究竟这个男子是谁?

北堂静方抬起的茶盏定然在手腕上,柳眉微微蹙起。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七章 覆雨之是仙是魔

男子缓步走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足尖轻点于地,整个人犹如飞鸿大鸟落于擂台之上。玄墨青丝在身后划过凛然弧度,更是衬得那男子本该平凡的脸颊衍生出一丝妖冶。

此时天际忽然变得yīn沉黯淡,天际红霞泛出紫光,正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前兆,台上男子白色衣袂翩飞,手中一把玄玉扇在轻晃,唇边虽噙着笑意,但那双凤目却凌厉寒冽无比。

“瞒儿?”看到娇妻凝眸沉思,言子服望了一眼被她端在xiōng前的茶盏,双手接过那被忘却的茶盏。

北堂静恍然回神,望向自家王爷府君,才发觉自己方才居然走神。

“王爷夫君……”

“瞒儿似乎有心事?”言子服轻笑间,转眸望向台上之人。

“瞒儿可认为,台上那人能赢得今天的比试么?”

北堂静被自家夫君这些话问的有些不知何解。逐浅笑道:“北齐太子这个人武功深不可测,而台上 之人还未出一招一式,还不知其能否胜过君祈然,但是若是按武功高低,只怕在场上除了燕淮南,险有对手能够用过他。”

的确,若是在江湖上,君祈然的武功实属一等高手,怎的说江湖排名上也属于前十位的,在座之人中,除了燕淮南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外,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方才虽然在众人眼里看来,宇文赫跟君祈然武功相距不大,宇文赫则输在大意之间,但是那些人却不晓得,其实君祈然不过才仅用了七层的功力而已,便可让武功极高的宇文赫在瞬息之间落败,且还状似大意造成。

看起来,君祈然这个人,不仅是武功极高,且颇富心机,城府之深,只怕不是一个简单对付的人物。

不过……台上那男子,为何在出现的那一刻,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柳眉微蹙,清眸直直望着那个男人。想要从男人那张极其平凡的脸上找出些许往日的痕迹。

但可惜的是,看了半天,她终究还是没能认出他是谁。

君祈然对于眼前忽然出现的人不禁饶有兴趣,遂笑道:“不知这位英侠出自何门何派?”

锐眸地微眯,紧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那个人气息平稳流畅,竟然察觉不出他的内力造诣。

“在下风堂。无有所出,不过江湖逍遥人而已,哪敢与太子殿下相提并论?”男子从容应答,凤目衔着笑意,对上台上君祈然判研的目光。

“原来是风兄弟,在下北齐太子君祈然,见过。”君祈然忽然笑道。但一双黑眸却毫无笑意,满是探视。

这个自称为风堂的男子竟无门派也无师门,那他到底是何身份?

望了一眼阁楼上九公主透着好奇的眼眸,君祈然眸光一暗,遂说道:“竟然风兄弟上到这擂台之上,想必是对驸马之志在必得?”

“风某人不敢,且以太子殿下的武功造诣,风某不过是拙计略施而已。”凤眸轻覆,掩盖住眼底的一片冷清残意。

“哈哈,风兄弟实在是过谦了,虽然很佩服风兄弟这份不羁个性,但驸马之位在下却不会拱手相让,倒要看看风兄弟能否胜过在下。”

男子微愕,继而唇边淡淡勾起一丝勾魅弧度,纤长的羽睫半阖的样子极为慵懒妖冶。羽扇随着大掌轻晃,凤眸转而望向阁楼上的群臣百官。

在触及到左相之位时候,双眸聚然眯紧,嘴角笑意深长莫测。

三声鸣锣之后,君祈然唇边笑意冷滞退却,黑眸紧盯着前面之人,手握悬着琅环的宝剑,剑身晶莹通透,泛着冷然白光,足下轻点间,整个人已犹如长风破浪之趋势向对手击去。

起气气势如虹,鹤冲九天般朝男子压来,剑身眼看就要刺入男子檀中穴,但那男子依旧如山般定然不动,甚至毫无躲避的意念。

台下局势千钧一刻,楼上众人心头顷刻停止般屏住呼吸。

北堂静本是抱着玩味心态观望这场比试罢了,却没想到被台下的局势吸引,眉宇淡淡蹙起,眼神紧盯着下边的比试。

不但是其他人感到疑虑,就连君祈然也眯紧了眼眸,为何那个男人不躲,难不成他有心求死?

哼,竟然无意争锋其意图又究竟是为何?但若是不接这一剑,眼前之人必死无疑!

被剑气激起的气流飞扑于脸颊之上,刮得男子三千青丝飞悬于凌空,身上衣袍蹁跹震荡,但其嘴角却仍旧带着清淡笑意。

电闪之间,眼看那剑身迅雷之间即将没入男子檀中之时,忽见那男子凤眸闪过凌厉至极的光芒,白袍衣袂飞舞,广袖轻挥,犹如鬼魅般合瞬息闪过这一剑。

“哗啦!”羽扇被人轻挥开,露出里边描绘的山水田园,流觞曲水倒是教人感觉惬意自然,此时此刻,北堂静才注意到那男子居然有一双不同于那脸庞平凡的精致双手。

其指尖莹白圆润的,犹如玉珠光泽,骨骼清俊修长,跟自家夫君相比多了几分妖冶。

似仙人般清俊出尘的手,如在山间品茗抚琴,又似修罗嗜血残虐,可以在瞬息间夺取任何人的性命。

这般好看的手掌,除了哥哥跟自家夫君外,那男子倒真算得上是第三个让她诧异之人。

似乎想到什么,北堂静聚然抬眸,双唇微睁,轻逸一声“呀~”

该不会……

言子服听闻那极小的诧异声,回眸看到的是身旁娇妻一脸惊诧模样,看到她柳眉紧蹙,眼眸闪烁着不定,但目光却是始终停留在台下同一个人身上。

那名男子?

墨眸微闪,不动声色继续转眸望向台下比试。

台下此时男子已然闪身旋落于擂台路另外一处,轻扇着手中的羽扇,淡然的承受对面君祈然投递在他身上的深究意味的目光。

君祈然经过方才那一剑后,敛起方才有些玩味的心思,黑色瞳眸骤缩,盯着对面那张依旧笑意吟吟的脸庞。

眼前的男子绝不是等闲之辈,方才在那般险情局势下,他依旧能够轻松自如的躲过,且不伤分毫,完全没有被激起的气流击到,天底下能够做到这点又究竟有几人?!

左相宇文及低吟道:“不知道大师可看出此人武功如何?”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只怕……君祈然不是其对手。”只看到在左相身后坐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老和尚双手合并立于xiōng前,手腕上悬着一串楠木舍利珠。

这老和尚正是少林派掌门一灯大师,与左相有莫逆之交的交情,方才那男子与君祈然的一招一式他皆看在眼底,犹不能看出那为江湖何门何派,却又不是江湖邪道之辈。这点让他也感到惊愕不已。

此人若是江湖有所作为,只怕也是一翻云覆雨的大人物,若是他为正道之人,那皆是武林之幸,若是为邪魔歪道,亦是江湖一害。

“嗤!大师,我看只不过是侥幸逃过一劫而已,那人真的有那么大能耐么?君祈然并不是泛泛之辈,会输在他的手中?”一旁的宇文赫冷不防冷嗤出声,言语间极不赞同方才一灯大师的话。

“赫儿,不得对一灯大师无礼,还不道歉?!”左相大人横眉冷斥道。

一灯大师问言并无愤怒之意,只是淡笑,朝着宇文赫道:“公子且继续观望下去,届时你自然知晓老衲所言是真是假。”

宇文赫因为一灯大师一席话而转眸望向场上对峙的两人,唇微抿,仔细观察起两人的一招一式。

“承让~”男子朝着君祈然微颔首笑道。一又凤目波光涟漪,倒映出前面面庞yīn鸷的君祈然。

冷嗤一声,君祈然再次举剑,此次剑身犹如九天飞舞的白绫,唰唰唰的朝着男子刺去,剑身左右晃动,在空中划出漫天光华,笼罩在君祈然身上犹如气贯长虹般雷霆惊人。

男子此时也敛起笑意,一把羽扇轻挥,中下一滑,径直向后退去,此时此刻,君祈然的剑尖已抵在那把折骨玉扇上,扇身陡然合上,扇柄抵挡着那凌厉的剑气。脚下步伐飞快的向后退去。

楼上众人瞪大双眼,不敢吐息的定然望着那生死一刻。

两人青丝皆被那强大的气流激得飞悬于半空中,衣袂飘荡,气流涌入全身。

这一攻一守之势实在教人感到血脉喷张,犹不敢移开眼目。

而此时的恭亲王妃皓腕滑过发髻,抚上今早自己夫君给其梳理的发髻,眼眸斜睨着台下的两人。唇畔不可察觉的溢出清冽笑意。

镇远将军及小侯爷、国师大人呢,却是若有所思的瞧着下面的比试,尤其是向来身手不凡的将军大人一双锐眸紧盯。

向来冷漠沉重的面庞第一次因为一个陌生人微蹙眉宇,身旁的娇妻对于夫君的异常也跟着柳眉轻蹙,眼神中透出诧异。

北堂静玉把轻磕木桌,发出有律节奏,身旁夫君三皇子听闻转眸不禁轻笑道:“瞒儿似乎已然分出下边胜负?”

面对自家王爷夫君的问话,北堂静不禁诧异抬眸,眉眼微挑望着眼前清俊的夫君。

咦?这个男人居然看出来了?知道她心底所想的是何意?

但是她可是知晓她家王爷夫君对于武功方面可是半只不解呢~今个不妨考考他~

嫣然一笑,遂问道:“王爷夫君可是看出何端倪?你认为又是台下何人会胜出呢?”

唇勾笑意蔓延至唇边。“北齐太子不是那人的对手。”

眼眸惊诧滑过。“为何?”对于她家夫君的猜测她倒是觉得新鲜得很~

“明镜亦非台。”

怔然的望着眼前那个清雅如莲的男子,似乎此时此刻,她有些看不透那墨眸深处的深意。

而此时,狂风呼啸,卷起那男子的束起的青丝,犹如妖冶修罗,抵着那剑尖的玉扇一转,身子泫然而转,使人一时片刻看不清那卷起的气流。

噌的一声,只看到一闪着折光的东西朝着树干刺入。

剧烈震荡的摇头,让人不由哗然出声,居然是一断裂的剑身,直插入树干有半寸之深。

而擂台上,凤目男子笑意悠然的望着眼前犹不能置信的北齐太子 。

那三尺宝剑剑尖早已断裂,内力的余力还残留在虎口处,引得虎品灼烧般的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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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八章 覆雨之狐狸面具

双拳忽而握紧,绷得浑身筋脉欲爆般压抑漫天的肆虐杀意,君祈然冷声沉吟:“是我输了,风兄弟惊为天人的招式,让我甘拜下风,看来西夏驸马之位与君某无缘。”

对面之人凤目微挑,笑得恣意慵懒,皓腕旋转间,玉扇已然收回。笑对上那yīn郁的俊美男子。

“不过是太子殿下承让而已,风某人在这里还需得太子道谢才是。”低眸瞬间,眼底一片冷然笑意。

三声鸣锣声终于落下,宣布着这场比武招亲大赛算是正式落下帷幕,驸马人选当之无愧由最后胜出者夺得。

台下那男人悠然抬眸,对上北堂静盈盈秋眸,骤然之间,那人唇畔上翘魅惑弧度,缓步至于那领路的小太监身后。比试过后,跟着就得赶赴在乾德宫里早已安排好的盛宴,届时皇上也会亲自赋予其驸马名号。

九公主收回清眸,犹自不太能相信,本已犹如死水的定局会因为一个莫名出现的男子而打破。

那男人虽不及君祈然俊美不凡,但其气度与风范却仍不失清雅飘逸,似不太像武林中人,心底也多了对那人的好感。但思及那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夫君心底仍旧感到一丝别扭,不过只要不是被权势cāo纵摆布,她甘之如饴接受老天这样的安排。

“嗯!~~~~~~”此时九公主身后一声怪异的声响教人不得不转眸望去。

九公主原本淡然的面庞上顷刻出现些许羞意,假意轻咳了一声,原本想要借此让身后那人醒悟过来,却没有想到咳了半天那人依旧嗯嗯哼哼个不停。

咬着牙,九公主撇过头朝着另一个随身丫鬟道:“快把琴瑟给我弄醒了。”

身旁的丫鬟见到众亲王大臣纷纷朝着这边望来,忙不迭的点头,退至到身后,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那正迷茫呻吟的女子。

那是一个极其娇小的女子,厚长的刘海遮去她一半的容颜,只依稀能看到那清澈眼眸,脸庞有些许婴儿肌,双颊圆润粉嫩,但下颚却纤细小巧,粉嫩的红唇此刻正高高翘着,一双乌黑的眼眸紧闭,嘴里不知梦到什么闷哼出声。

但这声音竟类似于……某些青楼会馆里那些花魁小姐们的惯用叫喊方式,实在叫人忍不住遐想蹁跹。

“琴瑟!快醒醒!”捅了捅,竟然毫无反应,更教人感到惊诧的是,那粉嫩红唇边上正蔓延流淌着一道晶莹液体。

身边的丫鬟羞红了脸,感觉更多的目光望向她们这边,于是狠下心来,手指贴上那女子的婴儿肌,猛地一揪。

下一刻,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声响在阁楼里响起,惊得众人纷纷举目相望。让九公主频频尴尬回笑。

“杏儿,你没事捏我做啥子,很痛诶~”女子睁开一双乌黑眼眸,等着圆滚滚的眼珠子瞪着方才捏她的丫鬟。

“不要说了,小声点,你没看到大家都往这里瞧么?方才你在比武大赛的时候居然睡着了,你现在还想让人都知道啊?”那名为杏儿的丫鬟低声暗付道。

琴瑟赶紧低下头,吐了下粉色的信子,一脸鬼怪之色,眼眸儿轻斜睨着周遭,眼珠左转右转的模样着实可爱。

直到在杏儿的暗示下她才缓步跟着前边的公主离开阁楼,而此时她也发现,公主是第一个冲出阁楼的人。

那神态可谓是焦急、羞赧、可气以及无奈。

走了一段路后,公主大人才忽然转过身子,恶狠狠的揪上女子的面颊。

“嘶!~~~~痛痛痛~~饶命……唔……公主……”看到那触感如羊脂般滑腻的肌肤被自己揪成粉嫩的红色,九公主才消了气般的松开魔爪。

但同时也蹙起眉头,对自己手中的触感感到不可思议,虽然不是第一次捏自家这丫鬟,但每一次那莹润的滑腻感都让她惊诧不已。

这可怪了,只是一个丫鬟而已,怎有如此滑嫩的肌肤,比起她这个做公主的还要好上三分,至少她也是锦衣玉食到达,但却偏偏比不上面前这样一个丫鬟。

虽是这样想,但却也不是真正的嫉妒,只是感到些许疑虑而已。毕竟能够在河边玩耍着就捡到一个丫鬟的公主,想必世上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呼呼~~”逃过一劫的琴瑟瞄起一双眼眸,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家的主子,就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再次遭来毒手。

毕竟她这条小命可是好不容易的保住的说~

扬起谄媚笑意,凑到公主大人身边笑道:“公主,方才的比试可有分出胜负?或是可有公主中意的人??”

无奈的望着那鬼模鬼样的琴瑟,手指扶上太阳穴按摩着。

一旁的杏儿一个大白眼丢给琴瑟。“你啊,从一开始就在睡觉,真是佩服你居然是睡着进入阁楼的,我看你连同驸马爷的面都没见到一面呢~”

琴瑟疑惑问道:“方才国师大人来了?”

杏儿忽然微笑点头。

“那镇远将军也来了?”

杏儿再次点头,眼中添上无奈之色。

“传闻中的恭亲王妃?”

不负众望的杏儿再次点头。

“左相之子宇文赫?北齐太子君祈然?小侯爷慕容淳安?”

在看到杏儿连连点头之后,琴瑟爆发出一声哀嚎。其凄厉之声比起那十八送还要苦涩几分。

“我居然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场面,居然,居然错过了,原本说还有机会一睹众臣风采的……”咬着牙,一脸悲戚之色的琴瑟泫然欲泣,好不可怜的模样让一旁的九公主跟杏儿一阵恶寒。

“琴瑟,你没事吧……”看到琴瑟眼中透出悲怆神色,杏儿忍不住上前轻问。

琴瑟望着遥远天际,叹道:“没事,只是些许惆怅而已。”

杏儿忍着浑身的不舒服,迟疑道:“那等会乾德宫的夜宴我想你就不需要去了吧,你还是快点回屋歇息吧。”

方想点头的人浑身一颤,瞪大乌黑的眸,下一刻小脸溢出万千光彩。

“我去,我去,人家要去拉~~公主,我没事的,你瞧瞧看~”一连转了好几个圈,直到快要将自己转晕的时候,杏儿才好笑的上前扶住她。

她家的公主大人不由得再次扶额,想当初,她就不应该将这个小祸端捡回来的……

————皇宫乾德宫

灯火通明,夜光珠而制的灯盏悬挂与大殿之上,照耀得宫内一派富丽满堂之景。镀金的石柱耸立在大殿之中,更支撑着整个乾德宫,那石柱上雕刻着九条飞旋于天际的蟠龙,每一条各有特色,有怒瞪欲眦,有咆哮怒吼,有yīn鸷冷然,有如风淡然,有愉悦畅快,有凛然大气等。

每一条龙的模样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犹如要从那石柱上盘旋飞跃到九霄云外般大气傲然。

教每一个踏入乾德殿里的众臣们不由得纷纷移不开眼眸,皆在心底默然叹道。

不到片刻之间,所有大臣、皇室宗亲皆已落座。

新晋驸马则坐在九公主对面,两人相视瞬间,望着那一双涟漪凤目,九公主忽然感到心头剧跳,双颊染上一片红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的,为何会对那样一个相貌平凡男子心生异样情愫。

北堂静望着此时早已换上一身玄色暗纹华服的男子,继而撇过正低着头的九公主,眸中不禁闪过些许疑虑。

其间景帝朗声提问间,那男子居然能够从容应付般一一对上,且毫无惊慌无措之意。眼眸波澜不惊,从善如流之势教人好生佩服。

“风兄,今日你我比试一场,我敬你一杯。”君祈然举起眼前瓷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而此时只听到一声怪异之声从九公主身后响起,虽声音被前边起舞的宫女声乐之声盖过,但男子却眯起精湛的风眸望向九公主身后。

杏儿狠狠瞪了一眼琴瑟。“你注意一点,万一弄出个什么动静,公主也救不了你!”

琴瑟手里还拽着瓷杯,双颊被呛得通红,居然错生几分娇艳,轻咳出声,但是嘴角抽动间却看到掩不住的笑意。

哈哈哈……

不是她故意发出动静的,实在是方才那人喊得太好笑了,哪有人名字可以那样称呼的……

风兄??不就是丰xiōng么……哈哈,哈哈,眼角都笑出泪水。

今个跟着公主来乾德宫,可真是饱了她的眼福了,没想到居然能够看到这么多大人物,国师楚南风不愧为天朝第一美男,长得清雅出尘。

而那狂肆的左相之子虽在公主口中人品不怎样么,但容貌倒是长得yīn柔俊美,狂肆狂傲。

至于北齐太子那人,则是过于邪狞,一看那人就知道城府颇深,不是泛泛之辈。那种人,还是少惹为妙。

小侯爷么也玉树临风,风流潇洒的。不过真正教她感兴趣的则是那传闻中的恭亲王妃。

美人,还得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啊~~只需一抬眸,就足以让男人的骨头都酥了,虽然那恭亲王算不上俊美绝然,但也颇有一番清俊飘渺,仙风道骨的味道。

还有那传闻中跟恭亲王妃有过一段情史的镇远将军,麦色肌肤,如刀削般有棱的轮廓,沉稳刚毅的脸部线条,虎目深邃锐利,更教人忍不住多望上几眼。

看起来,她此次落水倒也是另有巧遇,能够见到这么多非凡的人物。

恍惚间,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琴瑟不由抬眸,却怔愣在地。因为那张平凡的脸庞,所以她压根只是过眼就忘而已。

但此刻那双涟漪风情的凤目似乎抓住了她一般,她浑身被下蛊般无法动弹,愕然的对上那衍生出促狭兴致的暗幽凤眸。

男子唇畔逸出狐媚浅笑,原来方才出声笑他的就是这样一个青涩的小丫头么?

指尖轻捏瓷杯,不断的旋转轻晃,却殊不知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居然对着一个小丫头露出妖冶笑意,让对面之人娇小身子不禁一阵颤抖。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五十九章 覆雨之饕餮野心

望着眼前那张明明就极其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庞,琴瑟的身子却忍不住如秋叶般簌簌颤抖起来,让一旁的杏儿不由得轻推了她一下。

“琴瑟,你很冷么?怎么抖得那么厉害?”

琴瑟猛然回神,仍心有余悸的吸了一大口气,才诺诺低语道:“呃,没事,可能是这起风了,感觉有些冷,一会就没事了。”感觉那双精湛妖冶的凤目依旧落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汗毛微张,大冷天的手心居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幕不巧正被七窍玲珑心的北堂静偶然瞥见,眼中似与了然之意,但下一刻却又不解低眸蹙眉。

什么时候,那个人居然会对一个小丫头有兴趣?

那饶有兴致,充满算计意味的眼神她对此早已是熟稔于心,绝对不会看错的,不过让她感到诧异的是,他感兴趣的对象居然只是九公主身边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

距离虽然稍有些远,但依稀看到是个模样清秀的小宫女。

此时景帝目光落向众宾客,紧锁在他的身上,复而朗笑道:“今个能够为九儿觅得佳婿,实在天朝一大幸事,不过朕看大家似乎对驸马倒是怀有几分好奇?”满含笑意的眼神中却带着探究,坐在九五之尊这个显赫的位置,自然比起寻常人要几分城府心机,锐利如鹰的景帝又怎会忘记一探究竟。

殿下之人,虽容貌并非卓尔不凡,英姿过人,但方才从殿外传来的消息,这个人居然能够在与北齐太子的比试中轻松胜出,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老谋深算的景帝自然不会放过这等佳婿,此番人物定然能够在之后朝堂之中有所一番大作为,是难得寻觅的人才,不妨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皇上所言甚是,驸马今日的表现可谓是风姿卓越,潇洒自如,让臣等为之佩服。微臣等还要恭贺公主殿下觅得如此佳婿。”左相大人颔首应和。脸上笑意大有感慨欣慰之意。

北堂静端起的玉盏停滞于唇边,正好掩过嘴角的冷讽笑意。

“左相大人谬赞了!”风堂低首出声,凤目却倏然眯紧。

宇文及虽在笑,但锐利如刀的视线却从始至终未曾来开过风堂的身上,风堂知道,宇文及不过想要寻找他的破绽而已。

但是宇文及那老狐狸以为自己能够找得到么?

呵呵,若是没有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他此次便不会出现在这皇家戚宴上!更不会出现在比武招亲的会场!

望着酒席间那些谄媚附和而笑的百官,看到一张张虚伪善辩的丑陋脸庞,他的心底生出缕缕冷意。

总有一天,他要将那些曾经玩弄、践踏过他所有的自尊,施加在他身上的屈辱跟伤害的人,让他们也尝尝当年众叛亲离,如蝼蚁般卑微低贱的感觉。

在一旁的皇后则是注意到,公主时而转眸望向对面之人,脸上神情时而娇羞时而蹙眉,但似乎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窥视对面的男子。

向来天慧聪颖的皇后自然晓得公主那点小女儿家的心思,于是侧头悄然在皇上耳畔低语了几句,只看景帝挑起有力剑眉,视线投往风堂的坐席,在转眸望向九公主的时候,才似了然的嘴角勾出满意的弧度。

“九儿,此次比武招亲的结果,你可满意?”

景帝忽然的问话让九公主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直到身旁的杏儿在她后边推了下,她才算是整个人都从自己的遐想中解放出来。

有些微愣,面对景帝那如同审视的锐眸,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微快的心跳,回复道:“回父皇,九儿对所选出来的驸马很满意。”言语间视线落向对面淡笑之人,那心跳果然又快了几分。

急忙的收回视线,羽睫轻覆,带着一丝女子的羞涩。

景帝与皇后相视一笑,皆甚于了然。

“哈哈,看起来此次的比武招亲并无让朕失望,驸马,我想问你一句,看你武功天资卓越,想必是出自武林名门,且不知道师承何处?”

“回皇上,风堂自幼习武于江湖,若是说师承何处,那江湖之大,何人都是风堂的师傅。”

景帝对他的回答微滞,随即朗笑出声。“好一个江湖之大,何处皆为师。”

年轻时候的景帝也曾在江湖上游历过一段时间,对于江湖,更多的是年少时期一腔热血愤慨,之感,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没有江山社稷的负荷,没有争权夺势的血雨腥风。

更重要的是,那里,曾经遇过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思及此,那总是喜欢红艳衣裙的女子在马上朗笑着,笑靥如花,让天地之色都为之黯然失色。

喜欢直呼其名的喊着他的名讳,跟他并肩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只是,在他的身上终究流淌着天家的血,注定了这一生要为这片宽广土地牺牲所有的一切。要承担起整个江山社稷的负荷。

回到宫里,他便又成了那掏空了思想,灵魂冰冷,行尸走肉般只剩下一副空壳的蝼蚁蜉蝣。双手染上了血腥,眼神变得yīn鸷冷漠,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策马红尘间的翩翩少年了。

感觉到景帝的眼神刹那间变得恍惚,北堂静轻啜了一口香茗。眼神悠然落在风堂身上。

接下来的戚宴中,一如平日里喧嚣嘈杂,群臣百官间一派热闹,而即将要成为驸马的那个人更是被百官争相敬酒。

景帝半途便离席,皇后随之而去。

好不容易才从百官的攀交中借故暂行离开,风堂信步走至到离乾德殿有段距离的风华宫,那里一般是用作祭司时才用到的,所以一般除了偶尔几个小太监外,并无重兵把守。

他站在不远处的凉亭上,夜晚刮起的冷讽将他的衣袍吹鼓涌动,松散的青丝拂过面颊。夜色中看那男子竟然多了几分冷魅。

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倒不感到惊讶,好似故意在此刻般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真到身后脚步声渐至停下,他才悠闲回头,不意外的看到眼前信步而来的恭亲王妃。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瞒儿。”最后那一声瞒儿早已暴露此人的身份的,凤目映出前边之人绝美的芳颜。

这名男子不是其他人,正是三年前早已命丧黄泉的右相之子,恭亲王妃唯一的兄长。更是“双城壁月”中的一城,北堂风!!

北堂静走至前,清眸对上眼前那暗幽望不尽深处的凤眸。“哥哥为何要这么做?”

对于自家兄长出现在比武招亲擂台之上,她起初不由得大惊失色,她害怕自家的哥哥再一次沉沦天家的孽海之中,重蹈三年前的旧辙。再次发生那玄武门血腥凄厉的一幕。

她再也不愿意任何人受到伤害,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所在乎的人!!

“瞒儿,哥哥想问你,你对恭亲王是如何看的?”

王爷夫君??

这件事跟王爷夫君有何关系么?为何哥哥会突然提及他?!

颦眉浅蹙,疑虑待解的眼神望向北堂风。而后收回如幽清眸,淡淡道:“哥哥为何会突然提及他?那个男人跟这件事毫无一丝关系。”

“呵呵,瞒儿,你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么?你家的王爷夫君已经成为北齐最后的棋子了,换句话说,他也将会是这一次左相一派大臣们首要对付的人。”

双拳攥紧,仍冷声道:“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做的!”

“你能够阻止么?宇文及那个老家伙早已与君祈然商议好,若是娶不到公主,便将那孱弱的三皇子送入北齐作为质子。届时,举朝上下又有谁能够反对呢,毕竟这可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稳定平和。”

北堂静上前一步,不觉露出愤然之情。“为何会选他呢?他不是天家最无权无势的那一个么?若是真要选的话,其他皇子不是更合适?”

难道要让那个人再一次承受那般锥心之痛?

不!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那样对他!

此次时刻,北堂静殊不知她脸上的每一分神情皆被自家兄长尽收眼底,了然于心。

北堂风薄唇溢出无奈笑意。

看起来,他家的瞒儿已陷进去了。否则又怎会看不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那个男子真的那般好么?居然可以让她能够轻易的如此信赖一个人。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言子服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同情。

他的瞒儿啊~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对那个男子的矛盾之中了。

“看起来瞒儿还是不清楚,言子服是当今皇后长子,若不是因为身子骨的缘故,只怕当今太子位早已呈归于他,更重要的是,他……”话放说到一半,只看到北堂风凤眸凌厉一闪,整个人如同鬼魅般从凉亭消失,只留下些许气流拂过北堂静的面颊。

诧异间,北堂静眼眸低低撇过身后,听到平稳有力的脚步声渐近。

一身暗纹华服的君祈然缓步走上凉亭,邪狞眼眸触到北堂静之时,忽然骤放出异样眸光。

那是一种遇到猎物时产生的猎狩目光。

而他此时要狩的猎物则是眼前婀娜多姿,娉婷妖娆的女子。

月色下,淡淡银光裹在女子身上,更衬得她犹如月宫仙子般清丽动人,竟让他禁不住的想要采撷这朵鲜艳多姿的花朵。

见到君祈然出现在此刻,虽小有诧异,但北堂静日仍然回以淡笑。

“太子殿下。”轻声问候,平稳的施了一礼。

不想与眼前之人有过深的纠葛,北堂静淡笑间正打算从这个男人身边擦身而过之时,却没有想到眼前之路竟然被这个男人拦下。

抬眸望去,柳眉疑虑轻蹙。近距离看着那如花娇艳更让君祈然心荡神驰。

这般佳人居然许给了那个孱弱平庸的三皇子,实乃一大损失,思及那个男人,他不由得嗤笑出声,将死之人居然有如此佳人在身旁陪伴,只怕那三皇子即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了。

不过……在此之前,北齐可是缺少一个质子。明的讲,是缺少一枚棋子!

若是他能够得此佳人,他定然要好好宠爱一番,更何况这个女子比其他人更多了让他想要征服的傲气。

不似其他女人般见到他就像缠绵而上,二是疏离逃避他的碰触。

呵~有趣,实在有趣。让他越来越方不开手了。

不过,他今个倒真想要看看,此女子是否真的与别的女子不同?

将北堂静拦在面前,邪肆不羁的俊颜倾身而下,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没有半分胭脂俗粉的香气。

清丽眉宇间的更深,北堂静敛起眼眸毫无畏惧羞涩的对上那双充满掠夺意味的邪狞幽暗狭眸。

“请太子殿下自重。这里毕竟是皇宫里头。若是让人看到落下话柄可不好!”

唇溢出丝丝邪气,那狭长的黑眸更添了几分玩味侵占性,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越发的靠近她。而她的身后抵着朱漆红柱,根本毫无逃离的空间,只能任由他恣意妄为。

“听王妃的意思,意味表明,若不是皇宫,便可对你这般?”指腹欲要挑上那滑腻的粉腮的之时。北堂静暗自运气,想要一掌击开这如此放肆之人。

“咳咳咳~”前边一阵熟悉声,月光打在那男子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上,清俊中带着几分孱弱病态,一袭象牙白衫如谪仙飘渺清逸,又如青莲般出尘不染,似乎于这凡尘脱离与久。但令人感觉与往不同的是,那墨眸之中似乎正漩涡氤氲着漫天的冷魅之意,与那苍白的脸庞显得格外怪异。

“王爷夫君?”北堂静怔怔望着前边的男子低语出生。而君祈然也骤然眯紧了狭眸。

那个男人为何?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章 复雨之与狐为谋

丝丝缕缕冷魅气息从他的身上倾斜而出,打在他身上的月光投在他身后,形成幽暗的修长身影。

男子清俊容颜下的薄唇微抿,瞳眸深处竟是看不到尽头般的幽暗死寂。青丝吹拂过脸庞,缠绕上xiōng前衣襟。

北堂静诧异间,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她家王爷夫君是如何做到的,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内力或气息,但在他靠间的那一刻,她早已从君祈然的禁锢中解脱,而重新落入他满是木兰清香的怀抱。

清冷却是她所熟悉的气息。

低眸无措的任由自家夫君抱着她,心底思绪千回百转,犹自不能整理清楚。

言子服如一潭泓泉的墨眸望向对面的君祈然,静默对峙片刻之后,方才开口道:“北齐太子殿下。”

君祈然微敛眸,警惕锐利的狭眸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真如表面上看起来来的那样么?

为何他会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一瞬间,几乎是毫无半分感觉的,北堂静就已然从他的禁锢之下解脱出,甚至让他来不及回手。

这个男人究竟是……

但若是他故意隐藏内力的话,不可能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感受不到,世上绝对不可能有人做到这点,所以这个男人应该是毫无内力武功可言。

这正是让他感到不解的。

君祈然不经意抬眸之间,瞳眸却骤然紧缩,满脸讶然之色。

若是他方才未看错的话,那个男人居然……

如修罗炼狱般嗜杀的疯狂,又怎会出现在这般氤氲冷冽的墨眸之中?怎会该由这个清淡如莲的男子的眼中溢出呢?!

思及此,方向要再次确定之时,才发现那墨眸依旧是清润冷寂,毫无方才的弑血之意。

难不成方才是他看错了?

可是……那般的眼神,他至今还未从任何一人的眼中见过。

不由得对眼前的言子服暗暗深究,锐利的眼眸一直落在他的身上,那言子服却不为所动,只轻抱怀中娇妻,让北堂静紧覆在他的怀中,脸庞贴在那透着丝丝凉意的xiōng膛之上。

而她没有看到的是,自家夫君眼底一闪而过的弑杀冷魅。如修罗般寒彻入骨。

“太子殿下告辞,子服深感不适须与瞒儿先行离开。”拥着怀中娇妻,言子服将北堂静拉离至凉亭不远处。两人沉默不语的走着,直到来到前边的御花园,他才稍停下。

北堂静眼眸儿盯着自己夫君瞧,方才那一幕被他看到,不知道他是否在生她的闷气?否则走了那么久的路程,都未跟她讲过一句话?

想到这里,北堂静居然有些介意起来。

方想开口,便看到她家王爷夫君低垂下脸庞,那清俊的容颜忽然与她对上,让她不禁愕然,怔怔望着他。

“瞒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耳边听闻他溢出的苦涩低吟,让她不禁蹙眉。

她以为他在误会,于是垂下眼眸,淡淡道:“王爷夫君可是在怨我方才跟北齐太子过于亲密?”她明明可以解释的,但她并不想解释,她想要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看她的。

眉眼间忽然一阵冰凉,莹润修长的指尖抚上她清淡眉宇,沿着她弯弯柳眉顺延而下。

眉眼处流淌着他指尖的冰冷温度,透到她的心底,让她整个人一点一点卸去所有的负荷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呵 呵?怪她?她竟然以为他会怪他么?

心底苦涩轻笑,他的瞒儿永远不会知道,即使这个世上他会怨恨任何人,他也不会怪她,更不会怨她。连呵护都来不及的宝贝他又怎舍得去怨恨她?

眼前的女子,是她想要这一生想要倾尽全力去呵护宠溺之人。

哪管他人世俗的眼光,即使与天下人背道而驰,他的眼底也仅有她一个人而已,他也只能宠爱她而已!

“瞒儿,能够答应我一件事么?”他温柔的笑道,指尖停落在她的眉眼婉转处,看到那如花的娇颜因为他而染上一丝红晕,更是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面对自家王爷夫君的要求,她倒是显得很奇异,眼眸定定的望向他。

红唇吐气如兰道:“不知王爷夫君所说的是何事?”

这个男人,至成亲到今,他未曾开口要求她一件事,所以今个他突然开口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更让她觉得有 些许不对劲。

那停落在眉眼处的指尖缓缓落向她的粉腮,轻声馥语:“不管今后我发生任何事,瞒儿都不要来找我。”

望着那双淡然平静毫无一丝涟漪的墨眸,北堂静遂问道:“王爷夫君是何意?你会发生什么事么?”难道他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左相府的yīn谋?

如此对她这样说,难不成是为了今后以质子身份送往北齐之时,不要连累她?

不要去找他?不要去想他,不要去见他么?

望着北堂静抿着的红唇,一双清眸绽放出凛然不屈的模样,他心中一阵刺痛,涩然再次开口:“瞒儿,你明知的。”爱怜的轻抚她的青丝,言语间满是疼惜宠溺。

“……”北堂静定然望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心中划过一丝涩然。但下一刻却又翻涌不息。

为何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傻,为何为何为何?

明明知道前往北齐的那条路是如何的艰险,明明知道作为质子前往北齐代表着什么,但他仍旧决定抛下她!!

不知道是怒是悲,漫天压抑的情绪压在她是xiōng口,眼神紧紧锁着眼前的男人。容不得他逃避她一丝一毫。

“王爷夫君想要一个人前往北齐,臣妾怎能不随同呢?你我是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鸟,本就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更何况如今是这次!?”

墨眸闪烁,流畅出止不住的悲怆怜惜。

只看到那如兰薄唇轻启:“为何?”睨着她的容颜生怕再也看不到般,一遍遍的划过那眉眼,那琼鼻,那芳唇。

“因为我们是夫妻,不是么?”

这句话让他心底原本激起的一丝涟漪归附如水。

墨眸暗下。

“瞒儿,答应我,千万不要来。”墨眸依旧清冷,依旧那般执着。

真真真是气煞她也~!

难道她表明得还不够清楚么???!!

为何这个男人非得这般死心眼,为何他宁愿自己一人去送死也不愿意让她陪同?在他的心底,她终究不是那个可以执手天下之人?

越是望着那充满疼惜的墨眸,她的心底就越是一阵抽痛。

咬着牙,措不及防的,让人毫无预料的,她居然倾覆而上,狠狠的啃啮那泛着粉白色泽的薄唇。

带着几分的埋怨,带着几分的不甘,更带着他竟然不理解她心意的怒火。

惩罚般的啃啮这,直到在在彼此的唇中尝到淡淡的腥味,她才轻然停止了对那薄唇的蹂躏。

双唇分开间,她看到他的原本粉白色薄唇被她折磨得娇艳欲滴,几颗血珠悬于唇上,衬得那苍白的脸庞多了几分冷魅妖冶。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他低吟出这句诗,让对面的男人双眸微怔,下一刻却又璀然明亮。

终于,他的唇畔清雅的笑意染上些许无奈跟纵容。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他跟着呢喃出声。

是啊。宁死都不愿意两相分离……

“王爷夫君还打算丢下我么?”她娇俏一笑,如蛟鱼般精灵。

他浅笑不语,低头,指尖轻柔的将她也染上血珠的唇抚干净。

螓首微撇,粉腮红云渐起,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的男人过于妖冶。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夫君大人,因为平日里的王爷夫君哪里会将手顺着她的粉腮然后摸到锁骨的???!!!

思及此,瞪大眼眸,方想出声,话语就被堵在唇里了,不过不是她的唇,而是前面男人的薄唇。

轻柔吸吮,淡淡舔舐,复而啃啮,时而那胡搅蛮缠的舌的深入纠缠。

这缠绵悱恻至极的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脑子里有些缺氧沉重的时候,自家夫君才放开了她。

指尖抚上她被啃啮得略微红肿的红唇,他逐渐上翘的嘴角透出兴许兴致弧度。

这人……

唇都被他啃得这样了,他居然还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

虽说方才是她动嘴在先,但她可没有那么长的功夫,而他那一吻,就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羞赧之间,忽见自家夫君顷刻间背向自家,蹲下金贵的身躯。回头淡笑见有些许不自然。“瞒儿可让我背你一次么?”

呀呀呀呀???

她家王爷夫君方才说要背她?

这倒是让她惊愕不已,挑眉疑惑的望向他。

虽说此刻他脸庞看起来不再似之前那般苍白,但他的身子终究孱弱气虚,又怎么能够背起她呢?

再说为何他要忽然背她?

“咳咳,我听说在某处,如果一个男子愿意背起心爱的女子,则说明那男子一生一世都只倾心于那女子。虽然知道只是地方乡俗,但我却想要试试。”

哦?!~~~挑眉看到自家夫君脸上腾起可疑红云,她心底划过一丝暖意。上前几步,身子俯上他的后背。

柔声问道:“王爷夫君真的可以麽?”

将她紧紧抱在身后,言子服润雅的声音从前边传来,继而飘散在冷风中。

“能够抱着心爱之人,原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听着这般含情脉脉话语,心底不感动是假的。

北堂静贴在自家夫君的背上,轻声问道:“如果有天我伤害了王爷夫君,你还会原谅我么?”他终究是天家的人,而她此次却是回来讨伐那些曾经玩弄过他们的人,站在天家的立场上,他会作何感想,知晓真相的他还会如此宠溺她吗?

从前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但这次却意外的不希望这个男人厌恶她。

感觉到脚下行至的步伐微滞。他低附出声,却让她眼眶溢出清泪。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即使伤害他,他仍旧会陪在她的身边。

胳膊忍不住缩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木栏香。御花园少有的几株梨花花瓣随风纷飞落至他跟她的发间。

很多年以后,她依旧记得,那样一个夜晚。那个男人背着她一步一步走遍御花园。梨花花瓣落英缤纷,散落在她跟他之间。身下是他淡淡的余温。

这边说到北堂风疾闪之后,来到不远处的乾德殿后的花园之中。本打算按原路折回,却没有想到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呢喃细语,不时的郁闷低吟。

只看到前面那人逐渐露出身影,月光下一袭浅绿色的衣裙衬得那人娇小玲珑,单薄纤细。看起来盈盈不堪。

原来是她?

方才在宴会坐席间那名嘲笑他的小小宫女。

这算是什么情况呢?

没有想到居然让他在这里遇上了她,看起来他俩倒还是挺有缘的。

凤眸溢出流光溢彩,顿时让那极其平凡的脸庞显得妖冶不羁。

而此时琴瑟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盯上。

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她气急的愤懑抓了几把头发,望着这偌大的皇宫,不由得皱起了小脸。

天知道这皇宫那么大?

之前一直跟在九公主身边,即使她再路痴身边也有杏儿陪在身边,也不至于迷路。

但如今倒好了,绕来绕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方才去时的那条小路了。

唉~早知道她就不该出来散心的,散着散着怎知会找不到路回去了,毕竟不是那边皇宫,也不能随意的就问人,她气得快要发疯了。

泄气的低垂着眼眸,倏然眼眸儿触及到一片白色衣袍,以己那织锦祥云的广袖,她愕然抬眸,对上那双让她颤抖不已的凤眸。

“呀~”惊呼出声,惊得后退几步。乌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在书里见得太多了,不是城府极深,就是腹黑到底,否则就是擅于心机。反正就不是啥泛泛之辈。一般见着这样的人都得逃的远远的才是明智之举。

说时迟那时快脚下步伐迈开,不管它东西南北中的就朝着一个方向逃去,却低着头没有看到前方早已被人堵住,傻傻的一头撞了上去。

“啊~”捂着头呜呜出声,却吃惊的发现那个男人居然又挡在她面前。于是赶紧吓得跳开一段距离,远远的打量着他,乌黑眼珠旋转间透出些许娇俏顽皮。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嘛~明明有路他不走,偏偏堵在她的前面,这个男人不会是因为方才嘲笑他而打算报复吧?

蹙着眉,她警惕的瞪着他。

她可不要发生啥经典桥段,眼前之人因为觉得她有趣喜欢上她哈~若真是那样她还是去找口井跳了吧~

先不说这个男人是驸马身份,再者她看人眼光还是挺高的,虽然这人邪气了那么一点,但是她最讨厌的就是腹黑。尤其是善于玩弄他人的男人!

撅了撅小嘴,她再次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打算逃走。

一、二、三……

人还未跑出十来米的距离,腰间一紧,呼吸都不敢吐息的感觉身子一阵轻飘飘的。

眨眼之间,她感觉整个人此刻是依附在那个男人怀里的。刚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了十几米高的树干上。

差点没晕厥过去,她生来就有惧高症,如今又在这么高的地方,腿儿都软了,哪里还有力气逃走啊……

难不成她遇上了传说中的无赖??

“嘿嘿,不知道驸马爷抱着奴婢有何事?”装出纯洁无知的模样,一般纯情女主不都是比较博得怜惜的么?总而言之先让这个男人将她放下来再说其他的。

“……”北堂风暗自好笑,虽然眼前一双眼眸清澈无比,但却透出一丝侥幸狐疑意味,让他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更感兴趣了,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如此好玩的玩具了呢~

来了来了,就是那样的眼神,就是那种传说中邪气里带着点腹黑,腹黑中透着点玩味,玩味中带着些许柔意的眼神。

一般对女主不都是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么?

她该死可不想做那短命女主!

“请驸马爷放下奴婢好么?”眼眸儿继续眨,眨得她快要抽筋的时候,抱着她的人才开口。

“你似乎不怕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宫女,跟他如今的身份也有天差地别,但是从她的眼中居然毫无畏惧。果然是个特别的丫头。

她嘴角猛抽,心里直直念叨。

能不怕呢??!他没发现她腿儿都软了?她怕自己的小命呜呼之间就没了啊!!~~

忽然她望着那张脸庞,心生疑虑,手指下意识的就抚上去,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却被那个男人抓住。眼神凌厉的滑过她。

咦?不会是真的吧?

方才只是胡思乱想,说这个脸是不是假的,反正这里不是有那种所谓的易容术么?说不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人。

居然又让她碰上了??不会吧……

北堂风眯起凤眸再一次仔细打量眼前之人,明明毫无内力气息,也毫无城府模样,她居然看出了他精心的伪装?

正想要开口质问之时,底下不远处传来杏儿叫喊的声音,应该是来寻她的。

失神间整个人又回到了底下,而那个男人也已然消失不见。

“鬼魅么?动作那么快……”

看到不远处的杏儿。她在如释重负般的涂了口气的,幸好是杏儿赶来了。否则还不知道那个男人会对她怎样。

不过她倒真的好奇,在那一张极其平凡的脸上会是这样妖孽的容颜。

应该是妖孽的吧。如果那样一双凤目配上一张纯良的脸庞,只怕会很奇怪唉~

况且一般书里头都不是那样写的么?~

北堂风落至到折回的小道上,唇上带着玩味笑意。

那个丫头,居然看破了他?

不过她居然让他杀意全无,这点倒是教他感到诧异,一般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全进了地下。但方才,他居然就那样放过了她?

竟然如此,他也不再追究,若是她真的傻得传出这个秘密。那就怪不得他了呢~毕竟人都要有自己的秘密……而且他的秘密偏偏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北堂风原以为与这小小的宫女不过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却没有想到,自己此后便将会因为这个小宫女牵扯上纷繁不清的关系。不过这也是后话而已。

北堂风此行皇宫的目的则是与宇文及与北齐开始的一yīn谋盘棋局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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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一章 覆雨之祸端又起

莽莽大漠,一列商队正逆着风沙,举步艰难的前行,领队的男人满是飞扬尘土,穿得宽大麻布衫,脚下蹬着牛皮做的短靴,一步一步跟着踩着柔软得欲要陷进去的沙漠之中。

这列商队浩浩荡荡起码也得有五六十人,铃铛摇晃在骆驼的颈项上,骑着的人不由得眯起了双眼,被卷起的激烈尘土弄得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一条缝,仔细眺望前往的路程。

正在此时,听闻前方传来剧烈的马蹄声,男人单臂举起,示意后边的队伍暂且先行停下,等待着前往来人。

听闻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且居然有千军万马奔来之气势,让每个人的心底都不由得惶惶的。但仍是定住身子等待到达的究竟是何人?!

穿过漫天席卷的风沙走石,依稀能够看出那一大片湛蓝色盔甲。

男人双目眦裂瞪大,不由得感到震撼。

居然是漠北的蓝骑兵往日里也只有险要战事或祭司祈福之时,漠北的蓝骑兵才会出动,否则一般情况下,蓝骑兵则按守在漠北以南的西夏边境。

自古至今,蓝骑兵都只有重大皇室活动之时才露出其真面目,否则平日里则是以假面具示人。

激烈马蹄声骤然停止,激起阵阵烟土,数百人的骑兵降临在商队前面。

哈撒大惊,赶紧策马上前,待看到骑兵队伍那领头之人时才若有所思皱紧眉头。

“可是哈撒大人。”领队那将士大声问道。

“没错,正是哈撒本人,不知道这位将军策马赶来,可是宫里出了要事?”这位将军哈撒曾在皇宫见过一两次面,故因此问到。

且看那将军风急火燎态势,指不定是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因此心底总有些焦急起来。

“臣是谨遵大汗口谕前来接哈撒大人的,还请大人跟臣回宫一趟。”

“大汗?”哈撒微怔,继而反应过来赶紧应声道:“好的,麻烦将军带路了。”

临行前不忘转过头,对着商队里另外一名男子说道:“我先跟将军回宫一趟,指不定大汗有要事要我回宫,你先将商队带进城,之后我再去跟你们汇合。”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先回城,好好休息半日后,再将这次到西夏、南齐、北齐等地采购来的物品贩卖到市场上的,但却没有想到会在回城的本路遇到从宫里派来的大将军,于是先行打算回宫,等待大汗的差遣。

那个男人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大人且放心吧。晚上大伙还等着你回来喝庆祝酒呢!”

哈撒朗声一笑,遂抽动长鞭,率先策马向前疾驰前行。

而后边蓝骑兵紧随其后。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哈撒跟那大将军急速赶回宫里,直奔漠北大汗的寝宫。

走入宫内,哈撒看到眼前斜靠坐着的男子,遂单膝下跪行礼:“臣哈撒拜见大汗。”

眼前男子随意笼着一袭黑色暗纹玄袍,松垮的腰带系着,露出xiōng前一大片结实有力的古铜xiōng肌,显得那人肌肉蓬勃有力。

一头青丝慵懒披于腰际,彰显出男子的桀骜不驯,疯狂不羁。

烛火交辉中,男子犹如刀削般坚毅的轮廓被投上淡淡的yīn影,一般俊美邪狞的脸庞被笼罩在yīn晦的黑暗中。显得神秘而鬼魅。

“嗤!”哈撒低着头,感觉到寝宫内压抑沉闷的气氛,不由得额际溢出薄汗。

感觉那yīn冷狂肆的视线正紧紧的锁住他,但是他却没有勇气抬起头。

黑暗中听到男人一声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冷嗤声,更觉浑身的毛孔都微张开,耸立叫嚣着。

全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不知何事,也不知到底过了有多久的时间,哈撒只觉得的越来越多的冷汗浸透他的衣袍之时,男人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哈撒,此次你去西夏之时,可有听说什么有趣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

“呃???!”哈撒惊愕抬头,对上一双yīn鸷鹰眸,不由浑身一颤,心跳顿时停止半拍。

只因为方才那眼神实在过于冷鸷狂肆,犹如锋利的剑刃,下一刻就能戳穿你的心脏!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男人的话却叫他感到更吃惊了,为何大汗会这样问?

西夏??

此次他主意去的地方出了西夏之外还包括南齐、北齐等地。

但若要说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莫非是西夏!

不仅仅是因为西夏民风热情奔放,更重要的是,西夏那富饶繁华的靡糜景象都让他过目不忘般一直残留在脑海里。

都说几大国之中,西夏是最为富饶的国土,虽兵力及土地不及北齐南齐,但且资源地域却是几国之中最为丰富的。故此常年其他国的百姓都喜欢前往西夏待上个半月,领略其中的自然风光以及民族风情。

这一次,哈撒的商队在西夏整整逗留了有足足一月,也是在出使三国之中逗留时间最长的地方。因此也有了充裕的时间好好打量这如此美丽的国家。

不过此番大汗这样问,难道是因为那件事?

可是大汗不是身在千里之外的漠北么?

他又怎会晓得那件事的?!这、这不太可能啊……

正想着,不经意抬眸却看到那双冷鸷如鹰如虎的黑眸却闪过一丝残虐,让他赶紧再此低眸。

“回殿下,在西夏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倒是觉得那西夏确实是个难得的富饶之地,资源也比咱漠北丰富多了,不过哈撒并没有向着西夏之意,只是觉得若是我国也能够学习一些关于西夏开垦多种法子,或许对于我国历年来的饥荒现象会有所缓解也不一定。”

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哈撒如是说道。

却没有发现前面耶律齐的深幽瞳眸骤然紧缩,嘴角扬起冷肆弧度。那向来是耶律齐起了杀心的前兆。

而哈撒也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方才所言已然触犯了一个作为天子的尊严,那就是欺君!

耶律齐心底不禁冷笑,不由觉得到底那个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能够让一向忠心耿耿的哈撒如今也对他说了谎话。

看来,这些年,那个人在这里的影响倒是不小。

但是可恶如她,居然敢从他的身边逃走!!!!!!

如果她不曾逃走的话,哪怕冷落后宫所有的美人,废掉如今的皇后,他也会为伊人甘之如饴。

但今个,却是那不知分寸的小野猫恣意妄为,居然堂而皇之的从他的身边逃走,不留下任何线索踪影。

若不是前些日子他派人到西夏密探之时搜索回来的画像,只怕这辈子他都根本被瞒在谷底。

西夏三皇子之妻。

恭亲王妃?!

哼!

北堂静!她真是欺骗得他耶律齐好苦!

不过……

她真的以为她可以从她的身边逃开么?

冷漠鹰眸睥睨向身旁桌上画像,眼神时而变得多情柔意,时而变得冷鸷疯狂。

忽然让哈撒大吃一惊抬起眸来,却看到前面的大汗将一张单薄的纸张陡然握在掌心,其力道狠绝残虐,似要将那画像之人很恨撕裂咬碎一般。

让哈撒不由得暗自猜测那画像之人是谁。

不过此刻,他不敢乱猜,也不能猜。

“哈撒,我有些事情要你去办,不知道你可以愿意?”幽深瞳眸落向一直低垂额头的哈撒。在他看不到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回大汗,哈撒赴汤蹈火,愿为大汗效命!!”哈撒一手至于xiōng前,恭敬回道。

“我要你去西夏一趟,将这个东西交到恭亲王府。”

哈撒惊愕抬头,对上一双仿佛嗜血恶魔般的瞳眸。浑身一颤,却不敢过于出声。

悻悻低眸道:“臣自当领命!”接过耶律齐手中的信函,心底却是五味杂陈般纷乱不已。

难不成大汗已经知道了?

从寝宫退出之后,哈撒眼底焦急之色逐渐涌上,望着那封尚未开启的信函,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才在寝宫里,他居然对大汗说了谎,其实此次去西夏,最重要的是为了确定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一件事。

那就是西夏三王妃的身份!!

那日西夏帝京街头,他曾远远的目睹过那三王妃一眼,虽不经意,却已让他震撼。

那分明就是大漠之时的阿依古丽,但为何好端端的会成了西夏的三王妃?

正是因为这点,所以他特地将商队的行程改动,在西夏又多停留了有半月之久,派遣到王府中的线人才差回消息,那恭亲王妃确实就是阿依古丽本人!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明白的,阿依古丽兄妹两人原本就是中原人,从大漠无故消失之后,回到自己的家乡倒也有道理,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阿依古丽居然会在一瞬之间成为了西夏王妃。

在大漠之时,宫里都知道,大汗对阿依古丽可谓是宠爱有加,恨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赐予她,但如今阿依古丽居然胆大妄为的从大漠逃离,然后转眼嫁做他妇。

这分明就是在挑战大汗的极限,将一个九五之尊的尊严践踏在脚下。

像大汗那般狂傲不羁的人,若是知道了她如今早已成为他人之妻,只怕会怒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更不知会不会对阿依古丽起杀心。

因为他就更不能让大汗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方才……

捏着手中轻如鸿毛的信函,拿在指尖却觉得的重如泰山,压得她能xiōng口喘不过气来。

唉……只希望这只是他的猜想而已,大汗不要知晓其中真相才好!

××××××××××××××

另一边,恭亲王府内。

“铮!!”琴弦轰然崩裂。划破莹白指尖。

一旁的伺候闭月惊呼一声,赶紧跑上前去。

“小姐,你的手受伤了,我先给你止血!”迅速的将北堂静的手仔细且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家小姐黛眉轻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闭月轻声问着,一边观察着自家小姐此刻的神情。

北堂静望着指尖上那淡淡的血迹,以及那断裂的琴弦,不由得心中滑过几许担忧。

方才心头陡然剧跳,然后琴弦紧跟着崩断。

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抬眸望着那晴空万里,泛着深蓝光泽的天际。

却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二章 覆雨之春药缠绵(1)

京城最大的青楼——春风楼里,嘴角嘴角噙着莞尔笑意望着台下那些女子浅唱低吟。

丝丝缕缕歌谣如春风一笑轻然落入耳边,转眸望去,那些女子顾盼神飞,巧笑倩兮,实乃人间美景,青葱玉指轻捏一杯上等桃花酿,轻啜入口,顿时唇齿之间芳香四溢。

一杯下肚,犹自觉得唇齿留香,让人不禁如畅春风般怡然自得,舒畅无比。

来人眯起一双婉转清眸睥睨着底下美人的时而妖娆,时而轻柔,时而羞涩的娇态,不禁觉得甚感有趣。

轻捏玉盏,此人生的是眉若远山,目若星辰,鼻如琼玉,唇红齿白,一头玄墨青丝仅用一根银白缎带束起,露出其清秀面庞。

好生生一个俊俏有致的男儿郎,不妨让路过的春风楼的姑娘羞红了一张脸,不断的张望着那年纪看起来尚小,却俊美非凡的男子。

只是有人在这里恣意畅快,却也有人在这里心急如焚。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就糟糕了。”跟在男子身边的是一个容貌清秀的小书童,长得是眉清目秀的,甚是讨人欢心。看起来也倒是赏心悦目。只是未免脂粉气有些重。不及其主子那把英气盎然。

但是只听到那书童称那男子为“小姐”。

原来,眼前这一身锦服白袍加身的,显得玉树临风的男人居然是女子。

并且身份还大有来头,正是前些日子在京城里闹的满城风雨,百姓们闲话家常的热点人物——西夏三王妃,恭亲王妃是也~

但是令人惊讶不解的是,这堂堂的恭亲王妃怎么会出现在此风花雪月,歌女卖笑的场所?

只看到她家的小姐嘴角勾起魅惑的弧度,轻晃了手中拿捏的瓷杯,将那杯中的最后一口桃花酿送入嘴中。

“闭月,难道你不认为在这里逍遥比起在王府中要恣意畅然么?”好笑的斜睨了一眼身旁显露着急之色的闭月,北堂静悠然说道。

闭月却是急得快要跳起来般。

“小姐,你之前说要带我出府去好玩的地方,可不是这种风流场所。再者,女子家怎能在这种地方久待呢?!~”

咬着唇,脸颊粉红的有些抱怨的说道,一双眼眸却不由自主的睨向对面那些动作狂放的女子,只看到那些女子整个人倚在那些男客的身上,媚笑着跟男客调起情来。

毫不羞耻的展露自己最为妩媚的一面。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开放的女子,也从来也没有到过如此开放的场所,对于男女之事也不过浅闻的闭月自然羞红了一张脸。

但是反观之自家小姐,眼中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望着那些羞人的场面也兀自能恰然自得的独自饮酒。

若是要让府中的王爷或者向来冷魅的少爷,又或者是凌厉的落雁晓得今日之事。只怕她就算是多出几个脑袋,也不够它们摘的!

想到这里,闭月就更是着急了。若是早知小姐会将她带到这种地方,早先在王府的时候,她说啥也不会让小姐出府的。

但是现在好了,做什么也只是为时已晚,只能看看能不能亡羊补牢,将自家小姐引入正途,赶紧的离开这种鬼地方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看她小姐一脸享受畅快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这里不妥之处,反而大有继续待下去的意思。

不行不行!!

怎么可以继续在这里久留呢?!猛地晃了晃脑瓜子,闭月遂开始念叨:“小姐,我们还是趁着没有被人发现之前,赶紧回府吧。要不然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在待在这种地方了的。”

北堂静无声轻笑,睨着眼前那张因为着急而通红的小脸,笑道:“被人发现?我们今个是男儿郎打扮。方才一路上,都没有人认出我们,这里又怎会被人认出来呢?而且我们并没有点姑娘不是么?且不要担心会被人发现身份。”

诶??

不是啊啊啊啊……

闭月皱着柳眉,着急说道:“话、话是这样讲,但是百密一疏啊……再说这种地方怪渗人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再说……再说,女儿家不是说不能来这种地方的么?那些女子如此形骸放荡,简直就是教人羞耻到极点。”尽量抵着眸,不敢再望向对面那些魅感妖娆的女子身上,深怕一不小心就看到不得了的亲密场面。

如此噤声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让北堂静不禁笑出声来。

甚是觉得眼前的闭月这个丫头可爱至极。

不过可惜的是,即使再有趣,过得个两三年,这丫头还是嫁作人妇,到时候,貌似她又少了几分作弄人的乐趣。

思及此,不趁着如此机会作弄这个小丫头,似乎说不过去呢~

诶~她可真不是个好主子呢~~

想到这里,嘴角逐渐咧臣玩味弧度。

“诶~~~~”故意扶着额角,一边用眼神偷睨着身旁的闭月,北堂静一副可惜之意。

“若是闭月实在不喜欢这里的话,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想多留一会呢,听说待会儿下边京城花魁那柔柔姑娘要出场呢~我可是很想知道这京城第一花魁长得何模样,居然能够教那么多的文人墨客,年轻才俊竞相争逐呢~~~”

其实话是这样说,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北堂静除了想要一睹那京城花魁芳颜,更想着是这出了王府好好逛逛这传闻中的青楼。

虽说是风流场所,但是却也让她明白了,为何男人总喜欢有了妻妾之后还来这里寻欢作乐。

呵呵,正所谓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男人纳~就是喜欢捧着手里。瞧着锅里的。

如此这般的三心二意,确实伤了不少女人的心。

这春风楼的确算得上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了。虽然京城青楼众多,但她却是看到更多的男人朝着这里走来,想必这里定然是男人最喜欢来的地方。

思及此,却听到下边一阵嘈杂声响起。一声震天鸣锣。让场上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北堂静跟闭月不禁好奇的朝下边台中央望去。

只看到一娉婷美人,面上轻笼面纱,粉色绫罗,梳着一头飞燕籍。腰缠白色烟罗,其眉若远山,长及如鬓,一双秋波盈盈如水,勾得人浑身酥麻。

而如拂柳般的身子摇摇欲坠,让人不禁想要上前好好呵护一番。

纤细手臂环抱着楠木琵琶,脚踏莲花般缓缓走入台中央,引得无数男子举目希望,皆争着一睹佳人芳颜。

“那个是人谁啊?怎的引得所有的男子都看向她那边?”闭月不知明里的问题。眼眸盯着底下那人。

“京城第一花魁。”北堂静逐玩味笑道。

没有想到,今个居然能够碰到京城第一花魁的登台,实在是有趣,有趣呢~

原先就听说,这花魁长得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姿若芙蓉般美艳动人。

却没有想到这花魁的吸引力倒是比那京城第一大美人出嫁之时还要热闹,引来的人更多。

看到这春风楼硬是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就知道,这花魁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闭月睁着一双明眸,语气之中带着些许不屑。“只是一个风尘女子而已。任是教那么多人挤破头也要一睹风采,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男人都是这番德行,哼!”虽是这样说着,但是闭月却是忍不住抬起腰身,视线又往下边望去。

北堂静但笑不语,视线落在那娉婷的身影上,果然是个教人倾心的女子呢~

她今个也终于明白了,为何京中年轻才俊会宁愿一掷千金也需要一睹伊人一面。

只因为这个女人的不同之处。

明明身在风尘中,去犹自带着一股动人风情,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一丝一毫都未被淤泥污染,仍旧一如从前那般纯洁清雅。

不为权势,不为金钱,不为胁迫所屈服,不甘于命运的摆弄。

这样的女子,怎不迷人,怎不叫人感到佩服呢?!

就连是她也对此生出钦佩之意,更何况是男子呢!!

而听闻,这京城花魁平日以面纱遮颜,不轻易让人窥视其貌,见过她真面容的人更是寥寥无几,这样带着神秘感的女子,更是激起人征服欲。

呵呵~~

果然不愧是让人想要拥有的女子呢~~

琵琶悠然婉转之声缓缓响起,场内女子玉指轻佻,那琵琶之声,犹如靡糜之音丝丝入耳,又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悦。

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在此琴声之中。

正以为那声乐已是少有的之音时。却听到台上那女子忽然轻启朱唇,浅吟低唱。

一首《泊秦淮》便缓缓从女子的唇中溢出。

其歌声婉转缠绵,其中带着悲戚怅然之感,让人犹如跟着她进入那秦淮河畔,隔江听着一曲如斯美乐。

一曲尚未完,只看到台上居然出现一粗莽大汉。惊得女子身边的侍女赶紧将她围住。一脸惶恐的望着那体型粗壮,满脸yín欲之色的大汉。

“哈哈,如此美人的,为何不摘掉面纱呢?也好歹让咱们一睹芳容啊~”

那大汉似乎不太惧怕青楼里早已围聚过来的打手,虎目一横,身后陡然多出十几名同样身材的大汉,看来这个男人,是早有准备,一心是来砸场子的?

这种事情曾经听闻哥哥讲过,青楼里互砸场子的事是经常有的,但是这次不同的是,那些大汉却不向一般的打手,而更像是江湖那些不入门派的三教九流。

不仅是长得横眉虎眼,满身赘肉。肌肉发达,眼底更是堂而皇之的不掩饰其窥视之色,嘴边衔着的狠绝笑意更是让人紧张。

看来不是一般的打手那么简单。

意识到这个情况的,一直在旁边观察的老鸨也不禁警惕起来,嘱咐了身后的奴才一声,让人通知更多的人来维护场子。

今个可是花魁难得一次的登台献艺,可不能因为一点小事给搞砸了!

总之,谁挡了她的财道,那么定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看来好戏要登场了呢~”北堂静眯起清眸淡然一笑。殊不知,她此刻的举手投足,脸上每一个细节表情都落入了一双yīn鸷抬眸。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三章 覆雨之春药缠绵(2)

薄唇掀起残酷弧度,冷眼望着那台上佳人正遭蛮人轻薄,却犹自能够恣意饮酒。

唇薄性薄,眼前大男人恰恰是应验了这句话,眼望着台下发生的一幕,心底却毫无波澜,一双冷眸只为对面那白衣翩翩公子化成一潭清泓。

看起来那人过得不错?

堂堂恭亲王妃居然也可以到如此风花雪月场所么?

难道她家夫君为此不曾介意?

鹰眸划过一片冷冽之意,修长指尖拿捏着台上的桃花酿,入口去觉得淡薄无味。

思思想念之人却在对面怡然自得,仍是那般光彩迷人,她也的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在他身边与他共同进退的女人,只可惜她却挑战了她的极限。

真是千万个该死!!

台下一阵哗然之声,居然是那大汉领着七八人冲到前台之上,欲要将那柔柔姑娘抓走。

虽然途中有人阻拦,却仍被那些力气大于常人的大汉推到在地,眼看着十来个青楼打手都不是对方的对手,老鸨眼神示意着,侍女们纷纷拥着那花魁逃往后门方向。

而正在厮打的七八个大汉看到情况不对,大声吆喝一声,将青楼中的桌椅板凳掀翻,一些男客则被打个鼻青脸肿,青楼之内,顿时一片狼藉。

“这……实在太过分了,怎么那么蛮横啊,真是强盗行为!!”闭月咬着唇,瞪着眼睛气呼呼的说道。

北堂静不由笑道:“青楼之间,互相砸场子的现象实乃平常之事,何况,那些人除了砸场子之外,只怕还有一个目的。”方才看到那领头的大汉眼睛紧紧盯着那花魁,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大汉意图除了砸场子破坏今天的表演之外。

还有另外一个更大的目的。

那就是——抢花魁!

看样子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否则这些大汉又怎敢明目张胆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堂堂的京城天子脚下干出如此目无王法的事情来呢?

幕后指使之人,想必定然是京中权贵,否则就是豪门子弟。

一老早的就串通好了官府衙门,这才敢让人堂而皇之,以如此嚣张之势的就到青楼之内来撒泼。

北堂静望着下边一片狼狈景象,表面上风轻云淡,心底则是冷意蔓延。

而一旁的闭月则是在担忧之后那些蛮横的大汉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哎呀,小姐,你居然还能喝得下酒?!我都快急死了!!”看到北堂静动作悠闲的抬起手腕,执起一杯清甜的桃花酿,闭月不由得换到自家的小姐。

真不明白她家小姐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有好心情饮酒作乐么?!

其实不然,北堂静只是不希望多加麻烦在自己身上而已,毕竟那花魁跟她素不相识,她何必去因为一个小小的花魁而惹上京城侯贵呢!~~

如今她自个的身份已算是处在风尖浪口的位置上了,如今若是再惹上这般的麻烦,只怕朝中那些野心之臣更会反咬她一口。

若是从前,她哪管那些大臣的看法,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考虑起这样做,是否会对咱家夫君产生不好的影响。

皇上对咱家夫君向来轻薄,如今若是再发生些许意外,只怕自家夫君的立场就更为尴尬。

她不喜欢那个男人受伤,也绝对不允许任何能够对他造成伤害的一切不利因素。

正因为如此,她就更不能插手此事了。

但是……她可以不插手,但是不代表她身旁个性一直爱打抱不平的闭月会不插手。

只看到那一头咬着唇,一脸愤慨的模样,盯着自家小姐半响,心中自是明白小姐的处境,于是了然之下,暗自运气,居然从厢房内奔了出去,让北堂静陡然停下举手饮酒的姿势。

诶?!

她家的丫鬟居然第一次丢下自家的小姐,风机火燎的奔出去了?

还真是个性急的丫头!

北堂静暗自摇头,心中不由得叹道。

早知道那丫头 惹出麻烦,却没有想到偏偏会是现在。

睨了一眼下边早已狼狈不堪的场面,北堂静随着方才不要的方向追了出去。

她可是要在不要那丫头闯下大祸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了才行。

追至青楼后院之中,前后不见一人影,心底不禁疑惑。

方才明明那系侍女就是将那花魁带往后院的,怎一转眼的功夫,就人影全无了?

定然还在青楼之内,那些人不可能马上出了青楼。

想到这里,北堂静便继续往前走,却意外的法相,原来在这青楼之内,后院还藏匿着几个厢房。

且此处环境清幽,看来是平日里为了接待一些重要人物才特别准备的小院雅间。

这里隐藏得极好,若不是仔细寻找的话,断然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难不成那些人是在这里?

足尖轻点,如同飞燕般掠过围墙,轻落与小院之中。

放踏入院子便听到几声呜咽。似女子抽泣低吟。

心底一敛,北堂静已然知晓个大概。

果然是在这里么?心底暗忖着,北堂静放松脚步,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厢房走去。

来至窗前,里边是声音越发的清晰。

“少爷,人都带来了!您看是……”是那个大汉的声音。

那大汉称呼少爷,也就是说,果然是受到了某人的指使,而且此人定然是侯贵公子,如此隐蔽着,定然是因为身份不好暴露,这种人,如果不是江湖名门就是京城权贵了。

一如她之前的猜测般,那些权贵人士果然在暗地里都不过是一群披着狼皮的羊而已。

便面上衣冠楚楚,脱去了表面那层光鲜亮丽的华服,也不过是衣冠禽兽一只。

唇边衔着冷笑,眼底衍生出冷意。继续听取厢房内的动静。

“嗯,很好,这些是裳你的。”重物砸落地面的声响,沉重闷响,想必应该是白银或金元宝。

出手如此不凡,自然能够差遣这些三教九流人士。

“谢少爷!!!谢少爷!不过……方才那些个随身侍女们?您看该如何处理呢?”大汉悻悻问道,言语间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意味。

只听到嗤笑一声,那声音便响起:“本少爷要的人不过是柔柔姑娘而已,剩下的那些丫鬟,你们喜欢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但是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大就好,之后要处理得干干净净,否则你们晓得后果!!”

“那多谢少爷了~”那大汉嘿嘿笑着。只听闻一阵细细簌簌之声。

北堂静从地上捡起几粒极不起眼的石子,皓腕旋转间,那石子变化成锐利的暗器,直直的从纸窗外穿透进入屋内。

顿时,厢房内惊呼之声响起,也不知道是谁哎哟一声,想必是被石子砸到。

紧接着那些大汉猛的从那屋内跑出来,眼神凌厉的瞪着周围,寻觅了一番,却仍不见踪影,正想再次返回厢房内的同时,北堂静嘴角倏然弯起。

几枚银针如破军之势刺入那些大汉的颈间,一声声惊呼都化为空语消散在空气中。

沉重的倒地声,眨眼的功夫间,前一刻还凶暴野蛮的大汉们就已经全部倒地。

跃过那些碍眼的重物。北堂静轻然走入厢房内。

“怎么那么慢?找到外面那个人了么?!!”不耐烦的声音在前边响起,原本一直背对着北堂静的男子猛地转过身子。

在对上负手而立跨入厢房内的北堂静之时,满脸的惊愕,眼中有瞬间的迷茫怔愣。

但是,在看到北堂静的打扮之后,眼中迷乱纷纷退去,暴怒取代了之前的眸色。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擅自进入本少爷的厢房?!!还不给我退下,或许我还能绕你一条狗命!!”

北堂静趁此机会仔细端量起眼前的男人。

长得一副衣冠楚楚模样,看似斯文的少公子,却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干出如此丑陋卑鄙之事的幕后元凶。

真是教人不禁喟叹,人不可貌相也~

诶??

看起来这人并不晓得她?这么说来,这人定然也从未见过恭亲王妃咯?~

北堂静挑起柳眉,饶有兴致的想到。

“本公子嘛,不过是个过路之人,恰巧听闻这里有动静,于是好奇之下便误闯这小院之中,不过我看此情形,倒有些不对呢~这位工资,你怀中所抱着的美人不正是那京城第一花魁么?”

啧啧几声,北堂静盯着那早已撤去面纱,露出一张沉鱼落雁之娇颜的昏睡女子,做出一副沉迷于美色的样子。顿时让对面那人恼怒不已。

“关你何事!!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如果你今个敢把事情泄露出去。哼,只怕你明天就等着抄家收尸吧!”

“哦?~我倒是想要知道,眼前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粗鄙小人是何人呢?~~~~~~”

这番话让对那人气的是脸色通红,青筋暴露。

“该死的!为父乃是两江总督李显!给我来人啊!将这个人给我拉出去!!”

哦?!~原来是两江总督之子,果然这官是够大的,怪不得那些人才肯乖乖的听从与他,而且府衙也漠视不理,全都是因为,两江总督这个头衔实在太大,教人不敢轻易给得罪了的。

不过,若是让京城的人都晓得,两江总督之子策谋施暴佳人。暗地命人干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总督的帽子还会带得稳么?~

而且,如果她米有记错的话,那两江总督李显正是左相一派的人呢!~~~~

这次算不算是一举两得呢~让左相少了一枚可以效力的棋子,果然是一件畅快的事情呢~

就在那人兀自放肆喧哗之时。只感到双腿一阵剧痛传来,惨叫一声,双膝“噗通”跪下,双臂放开的瞬间,北堂静先一步的将他怀中佳人放置到一旁的床榻上。

那人瞪大双眸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受不住剧痛而昏厥了过去。

环绕一眼厢房,发现其摆设倒是清幽淡雅,比起一般的厢房要布置精致许多。

清眸带着不屑斜睨一眼地上的男人之后,咱们的王妃才忽然想起来,貌似方才她的目的可不是单纯救人,而是为了寻找她的小婢女来的!

说起来也好笑,这闭月原本追至那些人的哦挨了后院却发现忽然没了踪影,于是便又折回了阁楼中,查看是否被暗藏到了哪个厢房。回到之前的雅间,却发现自家的小姐失踪了?!

情急之下便又一次在阁楼上寻找起来,因此错过了跟她家小姐的相遇。

北堂静此时也已来到阁楼,正想绕回去看下闭月那丫头是否回到雅间,恰好看到那丫头在对面。于是便好笑摇头,提起莲步朝着对面走去。

奇怪的很,待她绕了一大圈到达对面之后,却发现人不见了。疑惑间,看到前边一厢房尚未掩蔽。

思忖着闭月那丫头是否跑到里面去了。于是带着几分的疑惑进入那厢房之中。

这间厢房一片被黑暗笼罩着,似乎掩盖得极好,丝毫不见半分亮光,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状态下的北堂静不觉暗自警惕起来。

房内还有一股淡淡才熏香,清甜淡雅,竟然是梨花的香味……

“是谁?!!!”猛然察觉有喘息声在她身后响起。于是骤然转身,夺门而出的同时,听到房门轰然紧闭的声响。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她紧接着被拥入一炙热的怀抱中。

那淡淡的麝香味让她不禁蹙起柳眉。

想要反抗,但奈何那人的武功也极高,黑暗中到底受到了一定的束缚,看不见那人,因此一时之间让她没办法从那人怀中逃开。

火热的气息吐在她的嫩白颈项上,那魔魅的声音如同魔域之音透过她的耳膜。

“小静儿,你让我找的可苦!”

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四章 覆雨之春药缠绵(3)

背后那人气息火热,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手臂如铁烙般将她紧紧禁锢在其滚烫的怀中。

甚至能够感觉到他发丝撩在她颈项上的酥麻触感,身上尽是那情欲的麝香味。

普天之下,身上拥有麝香味之人,莫不是身处尊贵之位,就是帝王将相。

如此想来,北堂静已然猜出身后做出如此狂妄举动的人究竟是何人!!

耶律齐!!!!

她千算万算,偏偏就没有想到,耶律齐居然会追至到西夏。

千方百计策划着跟哥哥逃出了大漠,远远的逃离了这个危险的男人,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执念会如此之深,居然还不肯对她放手么?!

而且在这里遇见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奇怪了,离奇得让人不得不去猜想是否一切都是巧合。

不过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一切皆巧合,如此精心缜密的安排。

哼,看起来,今日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从花魁到救人,然后误入厢房,如今想起来,似乎一切都能够关联起来。

如果说是一场早已策划好的棋局,那么这个下棋的人还真是高明。

他就像是一个聪明的猎手,而她是他的猎物,一步一步顺着那精心安排好的棋局,神不知鬼不觉的渐渐陷入他的陷进之中。

待她发觉原来一切都是骗局之时,早已来不及,她已经陷入得太深,无法逃脱了。

“放开我!”狠咬贝齿,她冷声道。

身后之人却因为这句话而将她抱得更紧,毫无放手之意。

“小静儿,你逃了我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才抓到你,你认为我会轻易的放你走么?”身后男人言语中尽是夹着狂风暴雨般的残虐。似乎恨不得马上能够将眼前的顽劣的女子吞吃如腹才行。

北堂静沉默不语,心底思量着下一刻如何从耶律齐的身边逃离。

耶律齐居然会出现在西夏,其意图只单纯的为了寻她而来?

她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只怕他此番前来西夏的目的是另有所图,又或许是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总之,这个男人是个危险人物,不得不防,却也很难防。

看到怀中的佳人忽然沉默下来,耶律齐竟是以为北堂静是在用如此的方式抵抗自己,表明对自己的毫不在乎。

忽又想起此刻怀中的佳人早已嫁做人妇。她鸳鸯枕畔边上睡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于是就更是愤怒,原本带着玩味笑意的弯唇骤然变得yīn冷毒鸷,薄唇毫无感情的抿得僵直。让人心中不由生寒。

忽然听到身后响起yīn毒寒洌的笑声,男人淬着毒的话语从耳边低沉传来,如魔魅般让北堂静瞬间身上的毛孔微张。

“哦~对了?我怎么会忘了呢,如今我们小静儿的身份早已不是大漠之时那策马奔腾,热情如火的阿依古丽了,而是地位尊贵的恭亲王妃,西夏天家的儿媳呢~”

怎能听不出这话其中的深意?!

北堂静只是不想暂时惹怒身后的那人而已,心底却了然如镜。

黑暗中,清眸闪过一片杀意。

“嗯!~”耶律齐只感到腹部一阵剧痛,下意识的手臂一松,怀中心心挂念的佳人早已趁势逃出他炙热蛮横的怀抱。

下一刻,烛火通明,望着眼前那横眉怒视的 男人,北堂静袖袍一挥,将方才男人在她身上残留下的麝香味全然拂去。

这个动作在耶律齐眼里看来却极其碍眼,望着她如此忽视自己的存在,将他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变成了多次一举。

于是便更想要狠狠的将眼前之人压在身下惩罚一番。

“没有想到,小静儿的性子还是如此狂躁,一点也没有变呢~难道那个男人并未好好调教你么?”

一想到她曾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婉转低吟,露出娇羞涩意,便怒火攻心,浑身止不住的绷紧。

北堂静冷冷望着眼前的耶律齐,淡淡说道:“耶律齐,我不管你此趟来西夏的目的究竟是为何,但我跟你之间从来都毫无关联,今日如此,往后跟是如此,因此希望你可以自尊,毕竟你也是一国之君,不是么?”

“你我之间毫无关联?”眸中骤然yīn毒狠辣,嘴角虽勾起笑意,但那笑意看在人眼底却犹如修罗般yīn暗。

撇过清眸,落在一旁的烛火上,空气中那淡淡的梨花香味似乎越来越浓郁,使人不由得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想要好好躺下来歇息一番。

这……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猛然眨眸。瞬间又让自己清醒了半刻。

北堂静根本不知道,她此刻的举措全然被一旁的耶律齐收入眼底,且那枉肆不羁的薄唇掀起了冷魅弧度。

西域迷迭香……能够在不知不觉中通过烛火燃烧散发出来,且在人清醒之时渗入人心,使人逐渐神志不清,且身子软绵无力。

看样子,着迷迭香正一点一点发挥其原有的作用了!

这一次,他的小静儿可是逃不了了……

感觉到身旁有气息靠近,北堂静心中一敛,身形一转,轻然躲开了那人的靠近。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对于自己此番如此故意的回避,耶律齐那个男人并未像方才一般咆哮动怒,而是眼中带着幽幽深意,如鹰的视线紧锁在她的身上。

“小静儿,为何不跟我回去呢,为了你,我可以答应,回宫之后,三千佳丽只独宠你一人,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这已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极限,身为一个帝王,自古以来哪个不是后宫三千,没人再侧的?

别的女人想着法子,挤破脑袋也想要一睹那天子龙颜。有的人甘心入宫,静候数年才只能见到龙颜一面。甚至有的人将在后宫中漫漫度过自己的一生。

都说帝王无情,根本不需要感情。

但是自见到那个桀骜不顺的女子,见到那有着好不输给男儿郎的铿然之气的她之后,他便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然要让这个女人站在他的身旁。

陪同他指点江山,策马红尘。

因为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有跟他站在一起的资格,他会一步一步,让这个女人坐上皇后的位置,哪怕是局朝上下方对也好,这个女人,注定是要成为他的妻子!

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妻子而已!!

本是这样打算的,但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的柔情蜜意践踏在脚下,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与忍耐。

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她偷偷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走来的可恶!

那样的行为让他彻底的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从头到尾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一切不过是他自己自作多情。

真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独宠?做你的宠物么?还是做你的禁脔?”冷然一笑,北堂静眸光如利刃让他觉得刺眼。

“贵人,贵妃,只要你喜欢,这些头衔你可以任意挑选,只要你呆在我身边就好,我甚至可以不追究你嫁做人妇的事实。我会当一切都是过去,回宫之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而已。”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北堂静此刻只想着畅然大笑一番。

为何这个男人总以为女人可以轻易的为了利益而出卖自己的感情呢?

不仅是想而已,北堂静已经笑出了声。但笑意却是未达眼眸深处。

望着眼前之人在笑,且是开怀大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而已,耶律齐不由冷冷吸敛一口气,眯着狭眸直视眼前的人。

“贵人?贵妃?哈哈哈耶律齐,你难道认为这些足以成为让我乖乖跟着你回去的条件而已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若是要做贵妃的话,还不如做如今我这个恭亲王妃来的轻松自然。”

起码如今的闲散王妃倒是可以恣意妄为一番,做那些总是在后宫中哀怨缠绵的后宫女人,岂不是很傻么?

后宫的女子过于痴绵哀怨,过于疯狂狂躁,过于歇斯底里,自古以来,后宫往往是女人的坟墓。

一入宫门深似海,说的正是这个道理。

明明知道还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那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对于后宫的女人,她向来是不屑掺和的。更何况是随波逐流了!

于是柳眉轻挑,直视眼前男人对上来的目光。

耶律齐以为她是不满于此,于是斜狞笑道:“你是在担心后宫那些女人么?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别说是贵妃,就算是六宫之首,皇后的位置,早晚都会留给你一个人。”

“耶律齐,对于后宫之位,我从来没有奢想过,是因为我对你毫无男女之情,更不会是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我北堂静要做的只是自己而已,属于的也只是自己,从来不输于任何人!”

对面那双狭长鹰眸越发冷酷,她却依旧神态自若的将话给说明了。省得这个男人总以为她也跟其他女子一般想要攀上那凤冠的位置。

话竟然已说至此,想来也没什么再谈下去的,于是便打算旋身离开。

却没有想到身子居然一软。眼前黑暗袭来,若不是及时的将手抵在前面木桌上,只怕方才早已扑倒在地上。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身子为何会感到如此软绵无力?眼前的景物似乎也开始看不清了?

是她的错觉么?浑身居然有热意升起?!

努力撑开迷蒙眼眸,看到对面的男人居然缓步走进,嘴角噙着一抹残虐快然笑意。

“怎么了?小静儿连路都走不稳了么?这幅毫无抵抗的模样真是叫人觉得楚楚可怜呢~”常年习武留下薄茧的指腹抚在她粉颊上,细细的来回不断抚摸着。

眼中却是一片冷肆。

“你到底做了什么?!!”北堂静咬牙问道。

为何自己一点内力都使不出了??!定然是这房子里面有古怪!

“呵呵,是不是觉得这会身子软绵无力,浑身虚软呢?看起来,迷迭香果然在刚才发挥了作用呢~”

指腹沿着那细腻的粉颊顺势滑落在洁白的颈项上,一双暗幽狭眸中除了残虐还有侵略。

“耶律齐,房内有迷药?!你……居然在厢房内下药!”浑身一怔,北堂静不可置信的怒视正轻薄她的男人。

那yīn毒眸光闪过一丝异芒,残忍笑道:“若不是这样,小静儿又怎会如此乖乖的在我面前呢。”

迅雷之间,只看到白光一闪,耶律齐警惕眯眸的同时身形一闪,堪堪躲过对面人的暗器攻击。

而在他方才沾着的位置后插着三根泛着冷光的银针。

眸底生出冷意。

嗤笑一声,耶律齐只轻松的就将那逃到门外的人毫无联系的丢掷到床榻上。

“小静儿,你还不明白,你逃不掉的……唯一能够让你留在我身边的方法,就是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白色外衫在冰冷空气中滑过绚烂弧度,死寂般落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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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不负如来不负卿 第六十五章 覆雨之春药缠绵(4)

身子欲要放抗,试着暗暗运气,却发现浑身居然软绵无力,根本没有办法使出平日半层的功力,身子后面是蛮人火热如钢铁般的xiōng膛。撂得她难受不已。

最重要的是,身上的火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浑身仿佛烧着般炙热滚烫。

想要马上投入清泓彻底的冷却下来。

男人魔魅的声音在耳畔幽深响起,带着几丝玩味邪狞。

“小静儿,你逃不掉的。”

望着身下佳人酡红的双颊,如水般盈盈秋波已泛起一层迷茫水雾,朱唇微嘟,洁白的颈项勾出完美的弧度。

身上肌肤莹白如雪,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味,那一头青丝因为方才的奋力挣扎早已散乱披覆在床榻只见,勾出旖旎风情。

倾国倾城的容颜仿若妖姬夺魄摄魂,中衫微滑落,露出一大片肩胛雪白肌肤。更是衬得那人娇艳可人。

不管是那唇,那如凝脂肌肤,还是那有人的秋眸,他都想要一一占有、亲吻。

迷迭香,由西域特质而成,选用产自西域一种罕见的鲜花,萃取其鲜嫩花汁,再经过数十天的提炼,这才有了及其珍贵,一掷千金也难求到的极致迷药……

此药无香无味,能够在不知不觉中使人吸取,一炷香时间内即刻感觉头晕目眩,身体软绵无力,且浑身火热。

但是最重要的是,此药除了有迷乱敌人只作用,还有十分隐秘的……极致媚药~

通常在西域 ,只有皇亲贵族才能拥有如此珍贵的媚药。

一些拥有特殊癖好的皇室宗亲将此药用于闺房玩乐,且算是媚药中的珍品。

他本不想要这样做,但是谁知道他的小静儿居然拒绝他一番苦心经营的好意,那么就只要让她变成他的女人,只有这样做,她才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

他知道中原女子一般内敛保守,若是在与夫君外第二个男人发生床底关系的话,此女人定然羞于面对自己的夫君。

届时他的小静儿也只能乖乖的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

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的,虽说之前也有所犹疑,但是为了那桀骜不驯的女子,不管用任何的手段,只要能够得到她,不择手段也好,趁虚而入也罢。

得到她,他才不会心心念念,每晚上抱着其他的女人兴趣全无。

思及此,黑眸狠绝闪过,身子紧跟着压下,那白色外衫早已被他撕扯开,丢掷于地上。

望着里边只着中衣的清丽佳人,闻着她那淡淡的体香,忽然感觉浑身血液火烧般的滚烫,下腹一阵紧致火热,恨不能马上压倒身下的女子。

如此倾国倾城佳人,本就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抗拒得了,偏偏那女子又是自己一心想要夺取之人,更是越发无法控制。

但内心伸出犹自对她带有意思的怜惜,并不希望如此情况下伤害到她。

听到身下之人一阵咬牙切齿之声传来:“耶律齐,如果你敢,我定然让你生不如死!”

身下之人柳眉紧蹙,双眸盛满了铺天盖地的恨意怒意。

这个男人怎能如此,怎能如此这般对她!!

他居然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之事!!实在让她感到愤怒不已!

“即使你打我骂我都好,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只有这样,你才能乖乖在我身边。”

男人狭眸冷鸷,低垂下头,一张俊美狂妄的容颜陡然压下,坦然接受北堂静眼底的恨意。

“我会杀了你!”冷冷哼出一声,北堂静笑得冷冽。双拳已经是紧紧握起,但是身子却半分力气也没有,仿佛被抽取般浑身酥麻。

但是这些都不是让她最在意的。

真正教她感到惊恐的是,自己灼热燃烧般的身子,滚烫的肌肤几乎可以灼穿一切。

让她如同飞蛾扑火般的炽烈燃烧。

在大漠的三年之中,她也曾听闻手下的人提及那青楼之中常用的媚药,也俗称为春药。

说那药是专用来对付那些不愿意接客的强横女子。让其乖乖的承欢人下。

据闻那媚药又分为好几种,有的媚药香味浓郁,且入口即化,一般普通药丹并无奇特之处。

而有的则是无香无味,甚至无色,可以溶解于清水间,常人只需几小口酒足以昏昏然然不知所措。

正如同她此时中的迷迭香,能够溶解于烛灯之中,混合着厢房内淡淡的熏香,即使是心思缜密之人,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不易察觉的摆设配上那清淡的熏香。

让人方走入厢房内,就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恣意的吸取其清甜的媚香,完全毫无防备的不知晓自己早已中了媚药之毒。

说它是毒药则是,这种药通常性寒,虽然入体内如火烧般周身灼热,但实则是属于寒性之物。若是长年累月的服用此类药物,伤及身体不说,对于今后肚中胎儿也有所影响。

且此药珍贵非凡,因为普通百姓家里定然不会出现,一般也只用作在皇宫城内或一些侯门贵族府中。

感觉身子被人抬起,耶律齐将她的身子翻了过来,让她以正面对他,让他更清楚的看到此刻她因为药物控制的关系,无意间露出的媚态。

朱唇娇艳欲滴,欲要让人一亲芳泽。且那火热吐息伴着阵阵清甜的梨花香,让他无法自拔的逐渐低下头颅。

那薄唇眼看就要落在她娇艳朱唇上。

北堂静双手紧握成拳。只见狠狠刺入掌心,贝齿咬紧唇瓣直到唇齿间磕出鲜血味道,她的意识才有瞬间的清醒。

望着那邪肆不羁的俊美容颜就要跟她紧贴,心下一怔,硬是撑着自己酸软的身子作出最后的抵抗。

双掌化作利刃,打在男人的身上,虽然已是用了全力,但犹是不及平日里的半层力道。

只是让身上的男人大意之间倒向一旁。

瞬息之间,袖口飞出银白色的针芒。

那原先沉浸在迷乱春色中的耶律齐哪里想到,身下早已软成一滩水的人会突然反击,于是当下躲闪不及,硬是生生中了那一针。

针芒直入他的xiōng口。

沉重闷哼一声,因为突如其来的痛意而退后好几步,捂着xiōng口不可置信的望着那早已踏着凌乱脚步,夺门而出的北堂静。

虽说着耶律齐中了一针,但由于那针是并未淬过毒,因此痛意消失之后,男人如同残兽般疯狂追出门外势必发誓要将那顽劣的佳人抓回来。

“小静儿,没有想到中了媚药还有力气反抗。你可真是不怪,不过下一次,我定然不会放过你!!”暗自运气,提步顺着那气息追去。

逃逃逃!!

北堂静这些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只着一件单薄中衣,单薄的织锦长袍在冷风中翩跹飘荡。

脚下步伐凌乱不堪,一手握着xiōng口,一手紧握成拳。

刺目的鲜血顺着那掌心潺潺流下,滴打在地。

而唇早已被她咬得残破不堪,额上冷汗连连,滑过洁白额头,顺着下颚汩汩而流。

一头青丝披散与腰际,随着其奔跑而滑过清冷弧度。

眼底骤然迸出恨意,如果方才她能够活动,定然要将耶律齐那个男人碎尸万段!!

方才那般羞辱,她何时遭受过?

思及此,脚下步伐更是加快,用仅剩下来的最后一丝绵薄气力拼命的朝着大门外逃走。

狂奔的路上也不管路上那些青楼女子或者是男客惊愕差异的眼神,她兀自顺着大门处逃走。

她明白方才那针定然没有对那个男人造成致命的伤害,因此他应该很快就能够追上她,但是她必须要在耶律齐追上自己之前,找到可以容身的地方。

且这个地方必须对耶律齐有一定的束缚,让其不敢再紧咬不放。

身后那耶律齐远远看到那楼下清丽身影已然快逃出青楼,于是便如同飞鸿从七八米高的二楼回廊中一跃而下,足下轻点上其中一张木桌,惊得众人尖叫连连。

那老鸨更是看得傻了眼,不明白眼前这俊美不羁的男人又是何人?

方才才发生过那砸场子事件,如今又发生此等事件,这个这个……教她如何做生意啊!!

哭丧间被人狠狠撞到一旁,原来竟是狂奔的北堂静不顾一切的赶到门外的时候,将老鸨个狠撞了一下。

老鸨顿时差点人摔倒在地,若不是身旁的几个姑娘接着,只怕又得是受伤了。

“哎呦,天杀的,今个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甩着那手帕,嚎啕大喊起来,身边的姑娘们纷纷上前劝慰。

而一旁正焦急寻找自家小姐的闭月却诧异的发现自家小姐方才正衣冠不整的跑出来???!

神色慌乱像是在躲避牛鬼蛇神一般。

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惊慌模样,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

正疑惑间又听闻一阵哗然之声,待看清一狂肆男人随着小姐那方向追去,便错愕在原地。

那个人不正是大漠可汗,耶律齐么?

在大漠之时,闭月是与其他三美婢曾远远的见过那大漠可汗几面,因此只需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狂肆的男人。

那个男人一直对自己小姐虎视眈眈,此次小姐回中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

但是方才那情势,显然是自家小姐在逃,而他在追。

如果是平日,以小姐的功夫,尚且不需同那个男人过多纠缠,,应该轻松就摆脱掉才是,但方才小姐神色慌乱,面颊酡红,显然是异常状态。

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小姐变成那幅样子。

想到这里,闭月咬着唇,不再多想的也顺着两人的方向追了上去。

为了怕招人口舌,北堂静不得不选了一条此刻对她来说极其不利的小道。

本想要借着那错综复杂的巷子街口,好躲过那个男人的追截,但是却没有想到耶律齐也不是泛泛之辈。不出半晌看到眼前嘴角噙着冷然笑意的男人。心头一片冰冷。

咬着唇,在那早已破掉的伤口上在狠狠的印刻。让逐渐涣散的意识清醒起来,嘴角鲜血留下,对面的狭眸瞬间暗沉,带着狂暴气息。

袖口出滑过一根紫玉钗,那是王爷夫君送给她的。

心中似乎下了决定,倒也不再想着要跑,而是淡然面对一切,但是那紫玉钗却是握得死紧。

若是眼前男人如此紧紧相逼,这就是最后唯一她可以选择的方式!!

随着男人逐步靠近,手心玉钗寸寸滑落。

强壮身躯倾身俯下,她眸光是闪过狠绝,忍着火烧般的疼痛,方要出手之时,眼前yīn影罩下。身子一轻,已然被一个更快的人影掠到怀中。

耶律齐眯起眼眸,想要看清来人,眼前却是一阵刺目白光。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睛。居然是白磷?

待乃烟雾散去之时,北堂静跟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双唇抿直,眼眸yīn鸷淬毒。紧绷的手臂青筋突起。

“哼,逃么?他倒想要知道,她究竟能够逃到何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小静儿,莫怪我狠绝……”空气中传来男人沉声低吟。

而这边,北堂静被男人所救之后,来到不远处的竹林处。待看清救她的人时,不由得微怔。

“这次谢谢你……”

望着她如此狼狈模样,心中一阵泛疼,但更多的是愤怒。

方才那个男人……

假若不是在集市看到她,假若他再晚来一步,那么眼前之人是不是就会落入那人男人的手中……

“瞒儿,方才的男人……”他想要知道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燕将军,请你派人到恭亲王府好么?”他知道,他的手中一直有一群暗卫,让暗卫通知恭亲王府是最好不过的法子。

眼前这个男人,不想再与他之间有过多的纠缠。

“可是……你现在的样子,你中了那种药,我先派人给你解毒……”看到她虽然故装镇定,但身子仍旧不住颤抖,双颊酡红的迷乱模样,他知道,定然是种了极致的媚药。

如此模样竟然比起平日里的她还要娇艳三分。

“不用了,希望燕将军派人到恭亲王府捎个话就好。”冷然拒绝,他不由得语塞。

终究还是依了她的意。悄然击掌,一暗卫出现后接受命令后便迅速退下。

北堂静此时早已虚软无力,再无多余的气力站稳,于是当下便直直往后坠去,燕淮南眼疾手快,双臂环腰抱着她,以至于她不会立马倒下。

“放开我,我没事。”看到她眼底的清冷以及执着,他默然无语只能找到一颗坚实竹竿,将她倚在上面。

身子此时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一般酥麻。皮肤犹如火烧般滚烫。

最可怕的是,从小腹下厨用上一股莫名的热潮,让她无助的想要更冰冷的东西缓解。

嘴角无意识的轻吟出声,指尖即使刺入指尖也抵挡不住那火烧般的酥麻刺痛。

眸光逐渐涣散,一旁的燕淮南想要伸手抱她。她立刻喝道:“别碰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瞒儿,我只是想要给你运气,这样你会好受一些。”他无法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模样,为何她不明白呢?难道她认为他会卑鄙到趁虚而入么?

“我不需要……”话语刚落,浑身那股热潮更激烈袭来,那刺痛酥麻的感觉已经占据她此刻全部的神经。

依稀间,被人拥入一清冷怀抱。

“别碰我……”呢喃出声,但那人依旧抱着她,踏着稳健的步伐向前走。

想要挣扎却半点力气也米有,眼眸紧闭,方向要将手中的紫玉钗刺向那人,却忽然闻到那人身上熟悉的木兰香。

比起常人更低的体温让她不由得呻吟出声。

但是身子却更朝着那个怀中偎紧。

此时此刻,一双淡雅墨眸轻柔落于她的身上。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六十六章 玩弄之宽衣解带(1)

热……

此时此刻北堂静满脑袋想到的只有这一点,浑身有如置身于巨大的火炉之中,犹自不能感受到一点儿的凉意。更难过的是,那时而酥麻,时而刺痛的感觉不断的从小腹下边激涌而上。

能够将她整个人折磨得欲 火焚心。

原来中了春药居然是这般感觉么?

他心中不由得苦笑到。

没有想到生平第一次中春药居然会是在这般狼狈情况下!

忽然额头抚上一冰凉的滑腻触感,教她顿时舒服的不由得呻吟出声。

但那道轻声的低吟却叫那额头的冰凉触感骤然消失,于是让她不满的闷哼几声。

蹙着清秀眉头,朱唇的血迹干涸在嘴角边,那原本娇艳的朱唇已然是血迹斑斑,唇瓣被她自己咬得有些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点让那墨瞳徒然紧缩,清淡的薄唇也抿成冷漠的弧度。

他一心想要守护的珍贵居然变得如此,居然受到这般的伤害!

实在无法原谅!

但那墨眸之中渗透而出的更多是疼惜以及不断的自责。

在她遭受此等屈辱之时,他居然不在她的身边,居然没能够好好的保护她。

他还配做她的夫君么?!如此想来,他就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碎尸万段,立马处死!

马车上,小心翼翼的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让她的身子以最舒适的角度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看到那手腕上的血迹,心尖又是被狠狠插入一针般的刺痛。

他以此对天发誓,这次定然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不管是成仙成魔,他的眼中只有眼前女子。

哪怕世人眼中他已成为嗜血修罗,他只明白,从此以后,再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怀中的女子半分发丝!

遇神杀神,遇魔弑魔!!即使坠入万劫不复地狱也罢。

思及此,那一张淡雅如莲容颜忽然变得妖冶诡异起来,只有那双墨眸望着怀中之人盛满的柔意未曾变过。

“再快点!”掀开前边马车帘子,朝着帘外的马车夫淡淡嘱咐。

马车夫不由得精神一振。

奇怪类!王爷明明就是往日里那疏离淡然的口气啊……为何他会觉得方才多了几分冷冽残肆?!

不敢再多想,手中马鞭狠狠落下,只听闻一声凄厉马声响起,马车便飞速的在街道上骨碌行驶着。让过路的人纷纷躲闪开来。平日里需要半个时辰功夫回府,这会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回到了府中。

马车刚到,那等在府外的老管家德福以及众美婢早早等候在外。

尤其是闭月,方才追丢了人,这才折回府中说明了情况。

不过她的话还未说完,那镇远将军的暗卫就到府中捎来了自家小姐的消息,说是正在城郊的竹林里。

让恭亲王府赶紧派人来接送回去。

原本正在抚琴的自家王爷便亲自前往,犹是不能让人跟着,只允许马车夫前行而已。

大家这一次都忧心忡忡,尤其是略微知晓了情况的四美婢,虽然不太清楚事情发生的经过,但是从闭月的描述中也得知,自家小姐方才被人追至青楼外,已是异常情况。

而后又是在城郊竹林,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焦急等待之时,只听到一声长啸嘶鸣的马鸣声。

“王爷回来了!”德福欣喜喊了一声,赶紧带着众下人上前迎接。

一双白玉似的双手撩开那帘子,清秀冷漠的脸盘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令人诧异的是,他的怀中正抱着用披风裹好的王妃??!

依稀能看到自家王妃柳眉轻蹙,不似平日里那般的顾盼神飞之态,蹙起的眉头竟然十分痛苦的样子。

莫非是生了什么大病?

年迈的老管家不住的猜测到,一边担忧的望向自家王爷怀中的王妃。

老天保佑,希望王妃什么事都没有,早点好起来才行!!

老管家望着自家王爷抿着唇,冷清的穿过人群朝府内走去。

方才一脸yīn郁冷峻的男人,真是他们的恭亲王????

平日里那个抚琴作诗,如仙袛出尘不染的男人么?!!

不仅仅是德福而已,就连身旁一干众奴仆都瞪大了眼睛,心有余悸的望着那走远的身影。

怎么就觉得自家王爷这些日子来仿若变了个人似的?时而氤氲风情,时而yīn郁冷漠……

倒是自家王妃却是活的越发的自在起来。

不过方才王爷将王妃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他们也不过是惊鸿一瞥而已。

似乎在王爷跟王妃身上总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当心的管家连忙问到那一同前去的马车夫。

“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的王爷跟王妃都不太对劲呐?”横着眉,老管家凌厉的双眼直视对面之人。

那马车夫赶紧回道:“哎哟,我说德管家啊,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不让我跟着下去,就知道王爷抱着王妃上马车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马车夫说的倒是句句实话,言子服的确是未曾让他下过马车,他自然不知晓其中缘由。

毕竟今日之事,还是越是少人知道越好。

但一旁的四美婢却心急如焚。从言子服回来开始,她们就已经紧随他的脚步跟到了他的厢房之内。

将怀中之人放置到软榻上,四美婢随即想要上前查看自家小姐。

却看到男人回过头来,清冷双眸望着她们,语气听不出喜怒的说道:“去准备好温水跟衣裳。”

埃?!

四美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对视着,眼眸又不断的睨向躺在软榻上看不清其面容的自家小姐。

许是看出了四个丫鬟的担忧之情,言子服继而说道:“王妃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只需简单包扎就好,只是如今需要好好休息,若是没事就赶紧下去准备吧,我在这里守着,足以。”

最后的“足以”两字让四美婢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夫妻之间的确有些许事情不便他们插手。

虽然担心自家小姐的伤势,但是看到眼前男人眼中的坦然便不再怀疑。

当下即动作迅速有序的退出了厢房外,各自准备好东西去了。

将温水以及自家小姐的衣裳全都准备好之后,四美婢站在门外,相视无语,等着下一步的行动。

言子服方想替塌上之人更衣。感觉到身后的视线于是便回头,对上四个丫鬟的眼神。

“你们先下去吧,无需担心,王妃没事。”

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的,但是看到男人眼中那清冷眸光,便不由觉得心底一寒,在沉鱼的眼神暗示下,大家略微施礼便退下了。

言子服此时才拧好棉布,轻然擦拭着北堂静的嘴角,小心的将那血迹整理干净。

而后依次是冷汗涔涔的额头,残破的唇瓣,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小心,生怕将底下那人儿给弄痛了。

那酡红的娇颜却叫他觉得心痛不已。

掰开她一直紧握的手心,想要擦拭干净那早已血肉模糊的掌心。

北堂静的掌心握得死紧,不敢太过用力,略施了轻巧才将那鲜血粘稠的掌心摊开。

待看到那掌心覆裹之物时候,墨眸骤然紧缩。

是他送给她的紫玉钗……犹记得平日里她总喜欢让他为她钗上。

眉宇轻蹙,忍不住低吟出声。

“瞒儿……”

低吟中满满的柔情疼惜,苦涩顿时爬满了他的嘴角。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六十七章 玩弄之宽衣解带(2)

指尖轻抚她的眉眼,长袍在另外一只手中轻然滑落。露出莹白雪肌,衬得那人宛若陶瓷般晶莹剔透。

虽然脑子里一片混沌,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在她身边,坐着明明如此羞耻却依旧不破坏其出尘不染气息的男人是谁。

她家的王爷呵!

朱唇抿起淡淡弧度。清眸撑开,那张如青莲般淡雅出尘的面庞就在她的面前。

没有解释,没有言语,她知道这个男人心底明白。

手心的紫玉钗被他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早已血迹斑斑的掌心被他小心的擦拭着。

身上的火热折磨的她身子不断颤抖战栗,陌生的情潮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咬着唇,拼尽全力的控制自己发出羞人的声音。

然……嘴角依旧不断溢出那声声轻吟。

双眼泪水迷茫,手指无措的揪紧他身上同样一袭白色长袍,留下那触目惊心的学子。

徒然之间,身子一轻,被人轻轻拥入带着冷意的怀中,她顿时舒服的小声低喘息一声。

只着肚兜的身子被他放入盛满水的木桶中。

肌肤碰触到那温水,不由得诧异。

为何不是冷水?

只有冷水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她此时烈火焚身的身子,温水根本就无法控制那越来越大的情潮。

望着她蹙眉不满的小脸,他眸光暗下。

听到自家夫君清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瞒儿,你且先忍着,若是凉水,只怕之后会受寒。”

因为疼惜她,爱护她,所以就更不能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他知道她的此刻的痛苦,但痛入心扉那人却是他而已!

看着自己所爱之人受此折磨,心底是悔是恨,更是漫天止不住的决然杀意!

“为何要这样……夫君可以……”紧闭双眸,呼吸急促,脸颊滚烫的趁着自己还剩有最后意识的时候,轻喘出声。

明明就可以趁此圆房,为何这个男人却不这般做呢?

难道是她对他而言,丝毫没有诱惑力么?

终于忍不住问他,但是眼眸却没有勇气睁开对上那不染世俗情欲的墨眸。

世上如她夫君这般清雅淡然的男人又该往何处寻第二个?但……此刻她居然会因为这个男人的冷静稍稍吃味起来。

心底不由觉得好笑。

“我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此等情况下与我燕好,瞒儿……”那如墨如莲般的声音嘎然停止,修长指尖滑过她浅黛细眉。

“这一生,唯有你是我唯一想要珍惜之人,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

她以为他能平静面对,其实全然错了,她不知,他浑身的血液早已因为那香酥绵软的身子而绷得死紧,血液似乎逆流般止住不前,脑子里想的,眼中看到的,全都是眼前那莹白玉骨。

如此这般的他,在她心底还能算是不染世俗的男人么?

只是他的瞒儿不知他如此疯狂的一面而已。

论成魔痴狂,用这般形容他倒也没错。

从遇上她那一刻开始,他早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即使浑身染满鲜血也势必要保护好她。

只因为这世间,能让他瞬息成仙成魔的……只有她一人,仅此而已!

但言子服却不晓得,身下那人却早已是被情 欲折磨的不堪重负。

她又怎么会不晓得他此时心底所想的呢~

她家的傻王爷夫君哦~

抱着软玉温香犹自能坐怀不乱的,只怕就只是这个傻瓜而已了。

即使没有这一次的媚药,即使她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只要那个人是他,她又有何怨言呢?

因为爱一个人,所以甘之如饴想要同他欢爱燕好,如此又有何错?又有何罪孽?

于是如蔓藤般的双手忽然缠上男人如玉似的脖子,朱唇寻觅着那带着缕缕木兰清香的泛白薄唇,那比起一般人还有沁凉的薄唇。

不顾一切的贴了上去,唇齿间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于是那吻便又加深,蛮横香舌一点一点进入他的唇中。

如同妖精一般诱惑、勾引着他。

忍不住溢出小小一声满足喟叹,香舌更努力的吸吮起冰冷的舌尖。

墨眸半阖,带着几分心疼,几分诧异望着底下那不断挑起欲 火的小人儿,自持的冷静淡然终究化成一片痴狂。

薄唇狠狠的吸吮着怀中的人儿,修长指尖滑上她背后美丽脊骨,让她在他的怀中溢出更多满足的低吟。

“嗯,夫君……”她承受着他的爱抚,感觉到那指尖居然似带着魔力般游弋在她的身上,稍微缓解了她体内的灼热。

但是这般程度的碰触又怎么够呢!!

不到半响,身子依旧火热滚烫,即使那薄唇在她的朱唇上来回吸允摩擦,但仍旧止不住浑身上下那疯狂的热意。

于是她放开那缠绕在自家夫君颈项上的手,盛满情 欲的迷茫秋眸对上她家夫君逐渐暗沉的墨眸。

“没关系的,夫君……”她秋眸荡出缠绵情 色。

该死的!

她居然在故意引诱他!

不得不承认,下腹升起的火热 欲 望全然因为眼前女子。

但是她怎么可以如此这般做?

难道她不清楚自己如此这般的想要疼惜她么?

再下去,只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清眸闪过莞尔精光,只听到水声哗然响起。木桶外激起一片水花,满是湿润。

而男人神情呆滞的竟然被她拉入木桶中,与她一同沐浴么?!

他的白色长袍因为她的恶作剧而被打湿,依稀可见在那湿润长袍下的结实躯干。

“瞒儿……你!!”清淡眉宇一皱。方想要出声,就被眼前徒然靠近的人给止住了所有的话语。

那因为方才他的吸允变得红肿娇艳的唇瓣正是阻止他出声的罪魁祸首。

三千青丝披散而下,与她的同在一桶清水中缠绵纠缠。共同共享云雨。

双手绕上她水蛇软腰,却赫然尴尬的发现,指尖碰触上的居然是滑腻无比的雪肌。

于是赶紧讪讪放手。

但也因为这样,被那怀中的人儿缠的更紧。

半裸的身子依偎在他此时此刻居然也带着热意的身子上。

北堂静弯唇一笑,悄然抬眸望向夫君那染上红霞的清雅俊颜。

心底顿时觉得有趣的紧,这般的夫君比起那清雅淡漠或是偶然妖冶惑人的夫君要可爱多了。

这般的在他的身上为所欲为,这般的玩弄自己的王爷夫君。

呵呵~~

真是有趣的紧呢~~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六十八章 玩弄之宽衣解带(3)

望着身下那中了媚药还顽劣的人儿,言子服心底不禁又气又舍不得。

薄唇上那软绵清香的触感,竟然让他有种好想一直含允下去的冲动。

于是冲动彻底化成了行动,白莲般的唇与那顽劣的朱唇嬉戏玩弄。直到那朱唇镀上一层莹润的水泽,他才压抑着浑身咆哮般的火 热 欲 望,将她轻然靠在自己的xiōng口。

低眸望去,看到唇瓣上的伤口清晰分明,忍不住用指尖抚上那伤口。身下之人身子忽然轻颤,氤氲着情 欲的水眸对上他暗沉的墨眸。

“对不起,瞒儿……”若是能够将她保护得好,她今日定然不会遭受如此羞辱,幸而她未被轻薄去,如若真的遭到那样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痛自愧而死!

因为他的碰触而心底掀起一片涟漪。

眸光一暗,她低眸笑道:“夫君不必担心,瞒儿没事。”

感受到那悔恨且疼惜的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之上,她忽而抬起眸,眼中有促狭之意闪过。

歪着头,眨着羽睫,忽然娇俏调皮一笑:“不过夫君是否忘记了一件事呢?”

言子服微怔,犹不能理解的望着底下那花容玉貌,倾国倾城之娇颜。

“瞒儿如今正是遭受那媚药之苦,夫君是否应该尽夫妻之礼,帮瞒儿解毒呢?”

看到那如蛟鱼般的人儿面上顽劣之色,言子服心口一颤,定然望着眼前如花娇颜,但却又不知道如何回话。

这狡猾的人儿,居然在此时还有心情开这般玩笑么?!

“瞒儿莫要胡闹,你现在身子还虚,实在不能在此情况下……”语言方落,谁知道那厢的人却将他紧紧抵在木桶之上。

螓首低垂着,脸颊贴上那早已有些温意的xiōng口。

听到她略微有些赌气的声音在下面响起。

“我不管今个怎么样,我只知道,此生再也不会爱上他人。”

那墨眸落在她的身上更显得柔意绵绵,如水般的将她围绕。

“……”xiōng口像是炸开一般的火热,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如此清楚的表明,如此执着的宣誓。

“从前年少,我曾喜欢过燕淮南,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但是在玄武门那一剑,他却斩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谊,我本以为此次回来见到他,定然会心痛万分,但……一直到遇见夫君,我才感觉到,原来,细水流长的感情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淡然如莲的那个男子才是我心头的一把刺,可以让我瞬息毁灭,也可以让我涅槃重生。”

指尖跟他的紧扣,都说十指连心啊!于是更加紧的跟他的指尖扣在一起。如此这般,是否就能够永不分离。

她今个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她要让这个男人明白,他于她而言,是不可取代的存在。

忽然见到男人唇边溢出一抹轻易飘渺的笑意,仿若青莲绽放般出纤尘而不染。

唇齿间的磨合纠缠。如痴如醉,仿若掉落仙境般的让人沉沦不觉。

哗然水声再次响起,不远处的软榻陷入两具火热身躯。

一具莹白如雪,一具白净精壮。让人遐想联翩。

紧闭双眸,心脏剧烈跳动,已然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被那媚药所控制,还是被自己衍生的情 欲所控制。

但是一切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将于自己心爱的男人融为一体,从此不分离。

感觉到往日里骨骼清秀的冰凉指尖抚上她姣好的锁骨,轻轻触碰,引得她浑身一颤。

如此敏感之反应倒是让上边那人清淡一笑。

颈项上红绳松却,xiōng口一凉,蓦地惊觉自己浑身早已失去最后的束缚,如此赤裸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之中。

暴露在那双缠绵柔意的墨眸之中……

双手忍不住环抱在xiōng前,挡住那一缕缕春光。

即使她是如何顽劣大胆的女子,在与心爱人的床第之间,仍旧会带有寻常女子般的娇羞涩意。

如少女般在他的身下承 欢婉转。

只看到上面男人玉手一挥,那流苏幔帐便轻然落下,从远处看不过只能窥得见那人影躯干。

烛光投影在幔帐上,摇曳不停,如同幔帐内此刻正进行的春戏一般。

冰冷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依次是琼鼻,粉颊,微翘的朱唇。然后再是那完美的锁骨。

他毫无衣服遮掩的身躯朝着那娇小的人儿倾身覆下,跟她的缠绵在一起。

其间能听到她类似哭泣的低低喘 息。

北堂静感觉到那火热的情潮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柔情蜜意的抚摸碰触。

如此羞人的动作,她却依旧觉得那个男人做出来毫无亵渎之感。

唇齿相依,情意缠绵,幔帐内一潭春水。

面前的男子是她此生挚爱,淡然与世无争,终究只会在她的背后默默相望,小心翼翼珍惜她的每一个笑容。

一颦一笑,皆成为他心中最珍惜的存在。

此生此世,得此夫婿,此生无憾。

唇落在那雪白娇躯,动作轻柔小心,生怕将那身下人儿弄痛。

他的柔情与珍惜,她一直都知晓。

手抚上那精壮白净的男人躯干,虽不及战场上那些个男子的健壮粗犷,但却徒添几分仙风道骨的飘渺清逸。

身躯被男人抬起,火热埋入体内,一阵破身之痛从下体蔓延。

黛眉轻蹙,咬唇闷哼,只看到上边男人骤然覆下,薄唇含允舔舐,且将她的所有的痛吟纳入自己的唇中。

身子巍然不动,薄汗顺着那清晰额际滑落她的娇躯身上,涤荡涟漪成一片灿烂波纹。

浓郁情 欲气息中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木兰清香,且让这yín 靡的交融忽然变得清雅迷茫起来。

整个人犹如在海上摇晃,双手紧攀着的是自家夫君的颈项,脸颊紧贴的是自家夫君的精壮xiōng膛。

而她的耳边,听闻的是自家夫君那若有若无的隐忍闷哼。

软榻摇晃,幔帐震荡,间或看到幔帐内那一缕无边缠绵春色。

女子附在男子身上,指尖滑过男子如远山般的长眉,那眉色如黛,形若远山,长及入鬓。于是吻落其上。

嘴角噙着温情淡笑。柳眉弯弯,满眼眸光中倒映出底下男人淡雅清幽容颜。

那是她此生挚爱的男子,更是她从此之后要携手相依的男子。

“夫君……”床底缠绵之间,她巧笑倩兮,眉宇顾盼神飞,嘴里吟哦的是他。

他无奈淡笑。心知这个小人儿的顽皮。于是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笑得如狐媚般魅惑,指尖这次来到的是男子目若朗星的墨眸。

那眸永远只有她一个人,那眸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宝石,无论如何,此生此世不离不弃。

她的错,她的恨,她的怨,他眸色依旧,默默承受所有,只为换取红颜一笑。

他终是明白她心底的恨,对天家的怨,对左相府的恨。

但无论变得如何,他且不会放开她的手,哪怕是天涯海角,地狱修罗,皆伴在她的身旁。

若是从前,不曾奢想过那心中念念之人有朝一日在自己身下缠绵娇羞。

三年前那偶然的轻鸿一瞥,不过是他残破半生中的意外而已。

无论是父皇赐婚,奸臣陷害,送做质子,他从未恨过任何人。

因为,那不过是老天对他的惩罚折磨而已。

本打算屈与命运终究黯淡度过此生。

但……她却意外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一个娇俏笑意,一次不经意的回眸弯唇,或是嗔怒埋怨的神情。都是那般的让他舍不得放手。

此生成魔,终究因为这个女子。

但为何那些人终究不放过她!!!

玄武门那次,他亲眼望着她xiōng口溢出鲜血,望着她绝望悲戚的眼神。

无法忘记那日大殿上,她脸颊高高肿起,清脆的巴掌声,以及她决然的神情。

牵动着他的心。

那日之后,她可知道,他便成了魔……

诛杀百人,嗜血如狂,双手染满无数人的鲜血。

而那日在她脸上落下烙印之人,双手被他挂于荒郊野外,制成人臘,无边的绝望让人倒退三步。

三年之后,新婚之夜那晚,霞披下她那如火的容颜骤然落入他的眸底。

她居然没有死……

那是梦么?

昏倒之前他心中问道。

醒来之时,她已不再他的身旁,于是便当做是场虚无美梦。但夜宴之上,她轻迈莲步,当着百官的面,走至到他的面前,红唇轻启出声。

那一声夫君让他心中一震。

眉宇间尽是傲然执着,但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却又是如此轻柔。

本想放她走的,但那人儿一次次挑战他的极限,一次次让他终究无法放手,一次次的教他感到心荡神驰。

纱布落在眼眸之上,北堂静方想将那纱布掀开,手腕传来一阵冰凉温润触感。

自家夫君就这般的隔着那纱布吻上她一双秋眸。

虽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犹自能感觉到那落在她娇躯上的温墨眸光。

墨眸暗沉,眸光变得妖冶诡异,吻却一如之前的轻柔。

漫天的杀意从他的眸底溢出,薄唇抿成冷冽弧度,三千青丝披散在光滑肩胛两侧,显得慵懒冷冽。

他们怎么敢,怎么能伤害她!!

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竟然敢伤害她至此的男人。

欲要将他痛不欲生,折磨致死也不为过。

天下苍生,命如蝼蚁那又怎样!

他只知道,他此生只为一个人而活,那就是身下之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

如斯鬼魅的男人,与方才那清雅如莲的男子判若两人,但唯一不变的是他落在女子身上的眸光。

手臂将身下人儿更紧的偎贴在自己怀中,吻逐渐落下。引得身下那人娇躯连连微颤。身子泛起诱人粉色。

北堂静细细体会那轻柔的吻覆于身上的悸动以及火热。

双手在男子的身上划出道道红痕,唇轻吟,在自家夫君身下承欢婉转。

雪腻的腿儿缠绕他的腰身,唇齿相依,柔软xiōng脯压在那精壮的xiōng口,情 欲浓浓,云雨依旧。

而那幔帐软榻终究震荡涟漪,蔓延出其满床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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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六十九章 玩弄之旖旎早晨

软榻幔帐,流苏微荡,其间只窥见莹白或精壮躯体缠绵交覆。

三千青丝如斯纠缠,似分不开的羁绊,男子的手紧紧将女子裹入怀中。

盈盈清眸轻眨,羽睫掀开,那如莲清逸的容颜便落入她的眸底。

那般的叫她心头激起一片涟漪。

两人腰间盖着同一张冰蝉薄被,露出其上半身。

夫君不复平日里那纤尘不染的气息,披散青丝的他多了几分妖娆魅惑。

让她忍不住想要亲吻而下。

于是抵不住面前的诱惑,便真的那样做了。

吻极浅,落在他的眉宇间,一如昨个晚上他这般对她。

从哪时开始,她喜欢这样用指尖描绘他那清雅的容颜。

顺着他的脸庞的清秀弧度逐渐往下,越过那眉宇,来到那薄唇,感受那略微冰冷的触感。

唇齿相贴之间,她轻笑出声。

这般的举措让他自己觉得像是个欲求不满的青楼女子。

脸颊仍旧泛着粉意,残留昨晚上留下的春色痕迹。

瞥见掌心自己早已结痂的伤口,未曾开口问她关于伤口之事,因为坚定地相信她,因为了解她,更因为爱她疼爱她,所以才风轻云淡么?

这个傻夫君呵……

移了移螓首,将脸颊贴在她光滑的xiōng口,听着那在沉睡中有力的心跳。

半晌之后,她转过身子,起身整理起纷乱的衣物。

眼眸儿瞥见那地上纠缠在一起的里衣肚兜,粉颊不由得再次染上几片红云。

动作快速的收拾好自己,于是转眼望向正在酣眠的男子,走至到窗台,哪里有一面铜镜,依稀可见其脸上的娇羞欲滴的表情。

莞尔一笑,只见单一在厢房内细细观望起来。

简单清雅,竹藤编织的东西倒是很多,带着淡淡的竹香,窗台上摆放着木兰花。

那股子清幽的香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得,跟那竹香混合在一起,倒是有种别致的淡香。

让人有种放松身心的感受。

指尖轻抚那木兰花瓣。巧笑嫣然,心中满是喜悦在细细望去,厢房后边应该是夫君的书房。

不由得想要知道那个男人平日里都在读写什么。于是踱步走去。

进入书房之中,与之前厢房不同的是,书房中满是书墨的味道,一旁的竹编书架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随意翻阅一下,种类繁多,有医人治病的医术,还有那缱绻传香的古典诗集,国图地域的书,以及一些西夏历史演变的书籍。

不过最叫她感到意外的是,自家风轻云淡的夫君居然也会看兴兵打仗的书?

不仅如此,还有周易等解卦书籍。

慢慢的一个书架,至少也有好几百种书籍。让人不禁眼花缭乱。

将方才随手抽取的书放回原位,北堂静转身来到书台上。

那上面摆着笔墨砚台,还有一幅似乎未完成的画像。

好奇之下她随手执起,但眼神在触及到画中人儿之时,不由得怔愣在地。

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画像的人儿,眼底闪烁不定。

画像那女子巧笑嫣然,顾盼神飞间仿若将要化蝶而飞,一袭白色轻衫恣意飘荡,青丝飞扬,眉宇间尽是睥睨天下的傲然锉然。

淡笑着将那画像放下,转身时候却不由得碰到那台上的砚台,眼看那墨汁快要浸透那画像,于是赶紧将那画像执起。

但是那一刻,转身之间,却偏偏见到一副不得了的画面,

此生此景都不会让她忘却。

那后面正面墙壁之中,挂满了女子的画像,时而巧笑嫣然,时而嗔怒连连,时而抿唇淡笑,时而怅然大笑,时而垂泪依依,但最让她为之动容的却是那一副染上血渍的画像。

画像之女子眉目执着,白衫浸血,那把剑正正刺入她的xiōng口之中。

绝望悲戚之色被刻画的入木三分,似曾相识的画面教她不由得走上前去,伸手触及那画像。

墨迹早已干却,纸张眉脚微微泛黄,向来放置在这里也有好些年。

但为何在女子的xiōng口,那早已黯却成朱红的血渍依旧如同鲜活般映入她的眼底。

那是真正的血渍,并不是一般朱砂材质画上去的。

整幅墙上放眼过去,也有好几百张画像,而那些被放置的角落还有高高一叠。

究竟在这些年里,这个男人花了多少张。

原来……

自家夫君三年前开始早已倾心于她,将那一颗炙热滚谈的心交覆于自己。

清泪滑落,正巧滴在那着血渍的位置。

那血渍居然化作一片涟漪,会成朱红色彩。

他等了她三年,也爱了她三年么?

若人生只如初见,她定然飞蛾扑火也要回到他的身边。

身子被人拥在沁凉的怀中的,她眸光闪烁依偎在木兰花香怀抱之中。

“王爷夫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傻?”她靠在他的身上微微仰头问道。

他淡笑不语,只是将她散落在颊畔的青丝拢至耳后。

痴傻又如何,她值得他这般做。

“瞒儿饿了么?”他如是问道。

她无奈点头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有点饿了呢,毕竟昨个晚上夫君大人压榨的我到现在浑身酸软呢~”

听闻身后男人尴尬轻咳,她恶意笑的更欢了。

原来,逗弄她家的王爷夫君,比起逗弄闭月羞花那几个小丫头来得有趣多了。

今日外边四美婢便早早的差人送来了梳洗的水盂以及衣裙,鹅黄色的流苏,翠色的绫罗衣裙。

坐在铜镜前,她当窗理云鬓,桃木梳落于她的青丝上。

皓腕被人握在半空中。他轻笑间来到她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桃木梳,动作温柔的替她梳理起一头青丝。

犹记得在梨园那会,她替他绾青丝。

如今这会,变成了他替她掬起一头青丝,慢慢盘髻。

不得不说她家王爷夫君心灵手巧,她自个平日里需要用半天功夫才能绾好的飞燕髻如今在他手里,不出小半个时辰便完成了的。

且手艺一点也不输于身边的四美婢。

不由得左右对比,找不到一丝的瑕疵。

在夫君面前旋身,笑道:“王爷夫君,好看不?”

男人遂淡笑:“在我眼中,瞒儿最美。”

挑起柳眉,歪着螓首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忽然道:“哦~~这般来说,瞒儿只是王爷夫君最美的而已,别人眼底就不美了?”

一双轻灵的眼眸而斜睨着对面的男人。再看到他微滞的神情后才笑出声来。

“瞒儿是在跟你开玩笑罢了,夫君还当真了?~”

上前与十指紧扣,伴在他的身边。

“去吃早饭吧,肚子这回可真是饿了呢~”

两人走出门外,一路上遇到正打扫的下人,众人望着两人紧扣的指尖,不由得促狭一笑。

看起来,自家王爷、王妃的感情可真是深厚。

王妃也不若昨天那般的了无生气了的。

看到此景,众人心中不禁真心欢悦。

四美婢跟德福老早就在大厅守候着了,在看到自家王爷、王妃出现的那一刻,不禁眼前一亮,为那两人春风拂面的气息感到微怔。

诶~~!

该不是昨个天上的观音娘娘听到他的祈祷了?

今个一大早就看到如此完美温情的一幕,真真真是动人啊……

四美婢则是错愕不已。

似乎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如此明艳动人,目含秋波般温柔可人。再看那紧扣的十指。

又从昨个守夜的下人口中得知,小姐跟王爷是在同一个厢房内同处了一晚的。

啊啊啊!

难不成是……

轰的!四美婢毫不尴尬的将眼眸转向一旁,脸颊上泛着淡淡红霞。心底所想第一次想到同一个地方去了。且还是让人羞得心脏巨跳的场景。

正是如此温馨场景之时,打听外却响起一阵急促脚步声。

移眸望去,看到府中那家丁迈着急促的步子进入大厅,手中握着一封信函,信函上的漆金大字让人一看就知是从宫中传来的。

只是这宫中可是又发生了什么要事?

只希望不会又是一场勾心斗角的鸿门宴而已!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章 玩弄之质子风波

北堂静望着眼前一群巧笑倩兮的女子,柳眉微蹙。

思及方才还在自家府邸里悠闲用早饭,如今却到了这欲孽沉沦的皇宫内,看着眼前一张张无不是画着精致妆容的各王妃。

说是要请恭亲王妃与众王妃小聚,来到这里,难道只是看着这群女子毫无意义媚笑么?

敛起如水瞳眸,警惕的滑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却觉得总有些不对劲。

于是执起面前的玉盏,轻啜了一小口的香茗。

眼眸悄然斜睨那面色有些许诡异的王妃们。

只见太子妃首先笑道:“三妹妹果然长得倾国倾城呢,如今近看更是让人艳羡不已,姐姐自诩不及妹妹一般的姿色呢~难怪恭亲王对妹妹宠爱有加,让我们姐妹们可是羡慕不已。”

眼前穿着绛红织锦华服,华服上文绣着龙凤呈祥的正是当朝太子妃,不过年长北堂静两岁。

三年前嫁入天家,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作为地位养尊处优的当朝太子妃,这个头衔是所有女人都钦羡不已的。

能够嫁入太子府三年间不闹出任何波澜大事,可见这个女人手段不一般。

虽说太子纳妾无数,但仍旧对太子妃宠爱有加。且看眼前女子就已然知道其中缘由。

杏眼朱唇,琼鼻雪肤,目若秋水般盈盈一灿。着实是个大美人。只是眼神眸光太过于锋利,落在人身上让人觉得时时刻刻充满了算计城府。

如今更是这般,北堂静便觉得眼前的太子妃话中有话,虽看似钦羡的话说出来却叫人感觉忒不自在。

其他妃子听太子妃一说,不由得皆露出谄媚笑意,眸中却带着些许不屑。

“呵呵,太子妃姐姐,你这么说了是有些不对呢~谁都知道,三王爷向来风轻云淡,想必咱们三王妃过去就将他治得个死死地,哪里像我们这般啊~哎~咱们的王爷个个都是风流的种啊~”如此不羁的出口之人正是那性格豪爽的五王妃。

京城中无人不晓得,除了四皇子尚未娶妻,还有那因为年纪尚小,不及弱冠的八皇子,九皇子没有成亲外,其他的皇子皆已成家,且纳妾无数。尤其是那五皇子,京城中谁人不知晓,五皇子风流成性,喜纳美人,不仅在府中纳妾无数,在外边的青楼红馆中更是养了无数的舞姬小妾。

而五皇妃偏偏又是个性极火热之人,为了那纳妾之事,不知道上朝闹了多少次,每次都跟五皇子闹得个不欢而散。

也是叫当今皇室十分头疼的人物。

对于知晓了北堂静的情况之后,对于北堂静敢于跟皇上对峙朝堂,叛逆不羁的兴致竟是欣赏又是嫉妒。

不过本来女人就是容易嫉妒之人,更何况京城百姓都知晓,恭亲王除了前些日子纳了个美貌小妾之外,府内再无妻妾。

如此男人,在皇室并不罕见。

言子服,已算是个异类。

即使他身负重病,仍旧可以纳妾无数,何须用这般的借口,但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心思。

更晓得,若是一个人的心底一旦被某个人占据之时,脑子里边不会再有其他的身影,正如同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家的王爷夫君。

为何……

总感觉这一进宫就会发生什么事情?放下手中玉盏,眸光细细打量前边欲要跟那御花园百花争艳的众王妃们。

今个,太子妃,二王妃,五王妃,六王妃,七王妃都到齐了,加上她自己,便是六个女人。

信函上说的各王妃之间小聚闲聊,但望着那神态各异的众王妃,却犹自感到不对劲。

羽睫轻抬,如是回应各王妃笑意。

“各位姐姐、妹妹们莫要打趣我了,王爷身体自小羸弱,不及其他皇子那般的健壮,我也只能陪伴在他身边而已,自然对我多了几分依赖而已,倒是我要羡慕姐姐们呢,能够的自家夫君的宠爱,想必在其心中占有不一般的地位,那些个侧妃小妾于皇子们而已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出一阵子,便都会忘得个一干二净了,届时需要的,想起的还是姐姐们的温柔缠绵。

此番话说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众王妃连连笑着赞同,更是说道她们自个心里去了。

投向北堂静身上的眸光也少了几分的妒意。

“呵呵,姐姐果然是七窍玲珑心,怪不得上次回府后,我家王爷便对我说,要让我好好向姐姐学习呢~”七王爷笑道。

北堂静但笑不语,只将目光投在凉亭外的芳香四溢的百花群中。

那牡丹实在盛放的极好,妖娆雍容的,艳冶动人。

今日众王妃中,就只有她一人是素色华服,其他王妃莫不是绛红罗裙抑或是桃色华服。

头顶金银宝钗,皓腕串着玛瑙玉石,无不是世间珍赏极品。

而她依旧是身上那件鹅黄绫罗裙,发髻简单的东海珍珠。

虽然看似简单,殊不知那普通一件单品亦是价值连城的罕见宝物。

那都是自己王爷夫君亲自给她戴上的。

但他却没有温情这些如此贵重的宝物究竟是从何而来。

皇上赏赐的?

这般的东西就连皇室之中也少见,更何况只是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而已。

但那时还未问清就被人接进了宫,这话也只能搁置下来。

回府之后定要问个一清二楚。

还记得他给她钗上的时候,她诧异的表情。而他只是清淡一笑。

“呀~姐姐的珍珠好漂亮啊~”五王妃忽然出声,让原本正笑意闲聊的众王妃随着她转过眼眸,落在北堂静发髻上那颗足足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东海珍珠。

原本珍珠并未有何奇特之处,只是这般大的已是罕见,不过若是放在皇室中倒也合理,毕竟历年来,那些番邦使节送上来的贡品里边也会有这般大小的珍珠宝石。

只是让五王妃真正吃惊的是,方才不经意间,撇过眼眸看到的却是那颗珍珠泛着七彩光泽,在阳光下璀璨艳丽。

竟叫人迷花了眼眸。

太子妃凝眸望去那珍珠半晌,而后眼中划过诧异。

“难道是稀释珍宝,东海珍珠么?”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声响起。

想那在海底千年才结成一颗的东海珍珠,居然就别在恭亲王妃的发髻上,这可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想太子妃出嫁时,场面何等庞大繁华,皇上皇后为此还赏赐了一颗难得的百年珍珠于她,这也算是最大的恩宠了,如今这地位不及她的,夫君又是最不受宠的三王妃发髻上别的珍珠居然是那罕见的东海珍珠?

北堂静抚上那圆润的触感,遂淡淡笑道:“是王爷送给我的,说是小礼物而已,我也不知道其中的价值,进入出来太急,只简单梳妆就出门了。”

这就更让众王妃感到吃惊了,于是斜眸望着太子妃头顶上那颗同样大小的珍珠,但相比恭亲王妃的就显得暗淡无光了。

太子妃敛起一双美眸,便面上淡然自若,实际上心底早已掀起波澜。

在众王妃面前失了面子不说,只怕日后还成了这些女人饭后的笑柄。

气氛骤然变得凝结起来,各王妃心中各付心事。其时而瞥向恭亲王妃头顶发髻那颗千年东海珍珠。

不知不觉过了有一个时辰时间,北堂静忽然起身,对着众王妃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们,忽然想起府中还有些要事,恕先就此告退了。”

方想要转身离开,却被连忙起身的太子妃拦住了去路。

迎面而上的是太子妃巧笑嫣然的面庞。

“方才还没有好好跟妹妹聊一聊呢~~!妹妹就这样离开了,姐妹们都会感觉很可惜的。”说着眸光撇过一旁的众王妃们。

机灵的六王妃赶紧附和道:“是啊,姐姐就这样走了,我们可是会觉得少了些许的乐趣呢。”

乐趣?这些女人当她是乐趣么?眼眸淡淡落在六王妃身上,六王妃赶紧解释:“我是说,姐姐不在的话,大家都会感到百无聊赖呢,还有很多话题想要跟姐姐闲话家常呢~难得姐姐这次能够进宫小聚,就不要急着走嘛~”

这边六王妃刚刚说万,那边的二王妃也赶紧说道:“是啊,七妹说的对,咱们姐妹们才刚刚熟络,不妨接着再聊些其他的话题,我想知道妹妹平日里的一些爱好兴趣呢~”

接下来,众王妃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让我越是感到越来越不对劲,似乎从方才开始他们就一直牵制着她。

“我也想跟姐妹们多聊,但是王爷夫君身子不好,我还得回去照顾不是?咱们女人,夫婿永远都是放在头一位的,我也不过俗人之举,还请太子妃以及各位姐妹们谅解了,下次我一定亲自登府拜访。现仍是先行告退了。”

此番言语让人无从找任何的借口阻拦,眼看他就要出了凉亭,那性急的五王妃不由小声惊呼。

“糟了,这样左相大人会不会埋怨我们为能留住她啊!~”

前面之人的脚步嘎然而止,身后的五王妃瞪大眼眸惊呼。

“啊!”她不会听到了吧。心底焦急不已。

太子妃带着责意的眼神睨向五王妃,五王妃讪讪低下头。

北堂静转过身子,眼眸落向众人神情各异的脸庞上。

方才那句话可是清清楚楚落入他的耳中。

左相?

为何会与左相有关?

脑海里白光一闪,瞳眸一缩。

不好!

她竟是中了左相的调虎离山计!

提前安排好这次入宫的借口,然后做出一些只有在她不在的时候才能去做的事情。

将她调离王府,那么这样一来,针对的便只有那个人而已!

言子服!自家的王爷夫君?!

双手紧握成拳,眼眸凌厉的睨向眼前众人。

一字一句道:“原来竟是左相安排的这场游戏,让你们牵制住我么?”

太子妃不愧是后宫之人,遇到此情形仍旧处变不惊,淡然承认:“没错,虽然欺骗了妹妹,单着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西夏的和平稳定,妹妹作为皇室之人,自该晓得此等道理。”

用此等大道理就能拦得住他了?!

“哼!好一个为了江山社稷!妹妹这就记下了姐姐的好意,日后有机会定当相报!”那一双清冷瞳眸犹是让堂堂的太子妃觉得如芒在背,刺得她不敢对上那凌厉的眼眸。

好一个刚烈的女子,居然有风雨雨来的强势气息,怪不得左相要安排此牵制她,这个女人果然有不同于后宫女子的狂妄。

且那话中句句夹着尖刺,尤其是那句“日后相报”更是让她心中不安起来。

拂手离去,北堂静轻点足尖,也不管是否在宫中,不管是否有人看到她此番凌厉的样子,只一心想着自家王爷夫君的安危。

方且除了御花园,意外与一人相遇。

眼前男子玄色长袍,凤目微阖,指尖旋着一把白骨玉扇。

此人正是不久前才才选上的西夏驸马——风堂。

其实也正是刻意伪装打扮的北堂风。

看到妹妹如此风机火燎的赶往宫门的方向,不由得将她拦下。睨向此刻无人的四周,敛目低声问道:“瞒儿,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这般惊慌?”

从未见过妹妹如此焦急之色,于是便才想着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爷夫君他……只怕是宇文及那只老狐狸开始动手了。”一开始他不过是静观棋局,看那局势走向,但如今,只怕是早已看是着手动棋。

凤目瞬间暗沉,那平凡的脸庞积满yīn郁之色。

握着玉扇的指尖泛白不止。

呵呵~

终于……那只老狐狸中就是下手了么?!

京城即将要风云变色了呢~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一章 玩弄之风云变色

赶至回王府之时,看到王府内所有下人早已等候多时,此次不同的是,年迈的管家大人————德福眼中积聚泪水,面颊过于苍白,额上冷汗连连。

难道,还是晚回了一步么?

蹙着眉下了马车,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美婢赶紧围了上来,面色被不安所笼罩着。

此时北堂静还注意到一旁的魅眉宇间也有几分疑惑不解。

心中一敛,她朝着管家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伙都杵在这里?”

德福诺诺不知怎样同自家王妃开口,眼底泪水纵横,犹自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悲戚回道:“王妃,方才……方才左相派人来,说是皇上亲自下的令,将王爷给带走了!”

那浑浊泪水顺其面颊滑过,脸上留下两道水渍。

“带走了?莫非是带入宫了?”

“不是宫中,是前往匈奴的道路上了?”一旁的魅终究忍不住开口淡淡道。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左相会改了主意,前些日子连书上奏,要求皇上将三皇子送入匈奴。

本不是要送入北齐么?

太子殿下应该知晓此事才是,若是改了主意……

北堂静瞳眸不由得紧缩,柳眉蹙得更紧了。

匈奴??!!

为何会是匈奴呢?!

此前她得到的消息明明是北齐来得,为何会变成了匈奴。

那匈奴之地不正是漠北么?

难道是耶律齐?

可恶可恶!

那个男人居然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耶律齐,这就是他向她证明逃离他的后果么?

得不到她便让她心爱的夫君受到折磨伤害。

实在是让她愤怒难当,不能原谅!

看到自家小姐满脸冷冽之意的面庞,四美婢不由得的担忧。

心地在清楚不过。那匈奴之地,明明就是耶律齐那个男人控制着,身为天可汗的他,在那里有着至高的权力。

只是不晓得,王爷这件事情跟耶律齐是否有直接关系。

向来心思最为缜密,最聪慧的沉鱼不由得愕然抬眸。眼眸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小姐。

难道是……

那个男人已经知晓了小姐的身份,知晓了恭亲王妃就是当初逃离的小姐??!

于是便满心想着报复,所以施加在了王爷身上。

这样想来,无不可能,且机会极大。

若真是那样,小姐又该无何是好?!

要知道,耶律齐那个男人邪魅冷肆,早前在漠北之时就一心想要得到小姐,此番王爷被带入匈奴,对小姐来说已然形成了牵制,想要控制自家小姐就更易如反掌了。

小姐若是贸然前往匈奴之地与耶律齐会面,不过是羊入虎口而已!!

“王妃,你说这下该如何是好啊,王爷、王爷他可是万万不能再去那匈奴之地了啊!”当初的王爷在匈奴受到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

为何老天爷要如此残忍,要让羸弱的王爷再次回到那个对他来说不过是场梦魇的地方呢!!?

当初看到血迹斑斑,浑身消瘦不成样子,还只是一个孩童的王爷被送回府的时候,足足熬了三天三夜。

那高烧一直不退,连御医都快束手无策了,最后那晚,才奇迹般的烧退了去。

王爷因为劳下了病根,一旦天气严寒之夜,或是yīn雨缠绵的时节,便会再次发病,加之肺痨过重,后面的那几年几乎是在床榻上挨过的。

因为平日里,对于自家王爷的起居进餐他都是要严格把守的,如若发现一旦不合格,皆要重新再做一遍。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王爷那温柔清淡的笑容了,一直在王妃入府之后。

想来寡言少语的王爷才会不经意间露出那温墨笑意。不至于让人感觉归于疏离冷淡。

王爷是她亲手伺候大的,他知道,王爷孱弱的身躯里实则有着一颗执着的心。

想当初他决然对皇后给他说亲不知拒绝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风情云淡的给回绝了,因此让皇后一直对他的婚事心怀担忧,毕竟他的府中居然连一个妾室都没有。

唯有皇上那强制赐婚,他拒绝无门之后才不得不做出妥协,但却未曾踏入新房半步。

“德福,王爷走了有多久了?“如今追上去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不管如何,绝对不能让自家王爷夫君被送入匈奴之地。

那日皇后的话仿若在她耳边回荡。

匈奴后山迷雾林里呆了三天三夜,没有吃喝,他究竟是靠着怎样的意志才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下存活下来的?

曾想要问过他,却又担心触及他心底的禁忌,因为终究是禁言不语,只希望有一天他能够亲自告诉他经历过的一切。

德福赶紧回到:“不到半个时辰。“

想起方才那幕,他且还心有余悸。

左相府的黑骑兵居然将府邸完全包围起来,那圣上手谕一展,不由分说的便将自家王爷给带走了。

而且这一走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够回来。

居然漠北最荒凉凶暴的匈奴之地。

在漠北,又划分为两处地方,一处是人烟热闹的中心地界,处于漠北的中央位置。

一处则是边缘的远离城池的匈奴之地,漠北之人都晓得,那个地方荒无人烟,罕见人际。

在那里住下的皆是粗犷残暴的匈奴暴徒。

那些人,无论遇上什么人。若是遇上老人男人,便将其财产洗劫一空,然后杀害之将其暴尸荒野。任由那秃鹰叼食。

若是遇上八岁以上的女娃或是几位年轻的女人,则是掳回家对其施*暴。

因为那里人烟罕至,因为女人也极其少,往往都是一女服侍众男人。

而一些流落到那里的年轻男子,或是被发放到那里的清秀男儿,在那里也会成为匈奴暴徒的嘴边饕餮盛宴。

因为那里男风极其盛行。

男宠作为禁脔也是极其平常的一件事。

当年的言子服便是险些成为那些残暴匈奴的禁脔。

如今的王爷夫君再一次被送往匈奴,便不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因为必须在那之前阻止左相!!!

按照自家王妃的吩咐,德福命人准备好马车,回到北堂静身边毕恭毕敬道:“王妃,小的将马车给准备好了,你现在就要进宫么?”

凌厉清眸落向那马车,眸底闪过决绝。

电光火石之间,落雁腰间的佩剑骤然出鞘。

铿然一声划破天际的声响,一阵嘶鸣长啸。

北堂静骑上被佩剑硬生生划断的缰绳。

一身鹅黄衣裙,眼中尽是凌厉之势。

“王、王妃,不是要进宫么?”怎么要将缰绳给割断了?

况且貌似大伙还是头一遭看到自家王妃如此超凡的武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结实的缰绳居然被生生割断了,可见王妃武功极高。

根本与之前听说的那个如西子的金枝玉叶大相径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般众人瞪大了眼。那边四美婢来不及阻止,只听到马蹄踢踏出去的声响伴随那长天一啸。

她此次势必要将自家王爷给安然无言的带回来!

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他丝毫!哪怕是要与整个天家作对她也飞蛾扑火不悔此生。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二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1)

前往漠北匈奴之地满地荒芜人烟的城郊小道上,一列黑骑兵前后包围着中间一辆装极其豪华的马车。

那泛着黑色光泽的盔甲如同黑渊,让人不由得心中生寒。

而那马车上遣送的正是西夏当朝的三皇子——如今的恭亲王,言子服。

以及那权势滔天的左相宇文及。

马车内一身月色长衫,清淡无争的男子正静静阖眸,清秀的眉宇察觉不出一丝一毫动容的表情,而在他对面则是正悠然品茗的左相大人。

眼眸落向对面的男人,宇文及不由得心底暗忖,即将要被送往那凶暴残虐的匈奴之手,没有想到眼前这男人居然依旧无动于衷,丝毫未曾显露过惧怕的神情。

今早如不是用调虎离山之计将那北堂静调走,只怕事情并未如此顺利,且若那个女人闹起来,定然会弄得满城风雨。幸而下了这一步棋子,事情才能如期的发展。

任由谁也不会想到,漠北大汗会在昨日亲自登门拜访自己。

犹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眼中的yīn鹜。

“你说你要让我向皇上上书,联合各大臣要求皇上将恭亲王送入匈奴?”宇文及满眼诧异的望着眼前那狂傲不顺的男子。

一身的黑色长袍,不羁的发丝只简单用黑色发带束起,露出其邪肆狂妄的轮廓。

这个男人长的过于霸气邪肆,剑眉入鬓却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倨傲,鹰鼻微勾,薄唇微抿。

不似中原男子的温润。系男子让人感到无法抗拒的压抑。

鹰眸微闪yīn鹜

“没错,告诉你们的皇上,若是将三皇子送入匈奴,漠北大汗将下旨此后不再攻打西夏,且届时西夏再也不必借取北齐的兵力,难道左相大人认为这不是两全其美之计?”

那双邪肆的眼眸紧紧锁在他的身上,宇文及不由眯起了长眸。

“你认为老夫凭什么相信这些话?”实际上不然,宇文及虽然不晓得面前男人的身份究竟是何,但却认为这个男人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毫无半点掺假。

男子走至上前,狂傲的眸与他的直视,薄唇微掀,淡然落下一片犹如惊雷的话语。

“因为我就是漠北大汗,耶——律——齐!!”

一双yīn眸顿时瞪大,瞳孔微扩,望着前面那人。

他……居然就是漠北大汗,那个传闻中狂暴冷鹜的君王么???!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那个犹如鬼神般的存在的男人居然就站在他的面前。

回忆思及到此,忽然发现对面恭亲王已然睁开一汯清潭。

于是装成贤臣般笑道:“恭亲王醒来么?若是有何需要,只管告知老夫。”

言子服望着眼前快然笑意的宇文及,白莲般的唇只轻声道:“多谢左相好意,我并无任何需要,只是希望能够独自一人安静思虑些许事情,还望左相大人应允。”

宇文及脸上笑意未退,但眸中已闪过yīn鹜冷意,随笑道:“既然恭亲王想要独处,老夫岂有不应允之理,老夫这就出去。请恭亲王静心调养才是,也只有这样恭亲王妃才不会埋怨老夫。”

欲走出马车之时,宇文及语带他意的说道。

却未注意到身后如青莲般的男人眸中霎时yīn暗无比。犹如狂风暴雨欲来之势。

那骨骼清秀的手指上执起的毛笔骤然折断。刺骨入肉的疼痛从心底蔓延。指尖早已艳红一片,鲜血汩汩流淌过身下白色长衫。

另一边,北堂静策马赶至诚门外,却遇重病把守。

守城士兵看到不远处疾驰而来的枣红骏马。那上面策马之人长得美艳无双,但挥鞭上下间却凌厉无比,如飞鸿般逐渐向城门靠近,不由得纷纷互相对视。

今个究竟是要发生什么大事?

方才那列气势凌冽的黑骑兵才刚过,且马车上的人正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左相宇文及大人,如今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迎面而来的女人有时稀世艳丽姿容,实在教人移不开眼。

遭到守城士兵阻拦,蓦地一声,那马仰天长啸,北堂静勒紧缰绳,凌厉双眸射向那阻拦她的两个士兵。

如锋芒般的实现让那两个守城士兵不由得冷汗涔涔。

马上这女人的视线实在叫人不敢与之对视,简直比上头大将军严厉的目光还让他们觉得如坐针毡。丝毫不敢存有不敬想法。

“咳,这位姑娘,请问出城可有要事?”普通寻常百姓家出城皆是马车随性,或是徒步而行,但这个女人策马狂奔之气焰让人不得不怀疑其真正意图,按照上头规矩,是要对可疑人物例行检查。

“让开!”北堂静冷叱道。眼眸嘹望前方,一心只希翼左相府黑骑兵并未走远。

但那方才开口的士兵被她如此凌厉的斥骂,面上不由得挂不住,但看女子身上的衣着,以及所骑宝马来看,不是京城权贵就是一方地主的家眷。

因此也不敢做出有所逾越的行为,只能低头寻思着,然后继续说道:“还请姑娘下马进行例行检查,小的这也是按照规矩行事。”

北堂静此时早已是心急如焚,哪里听得进这小小士兵的一番话语,况且那士兵看她的眼神分明存有遐想。

于是心中不由得微恼,长鞭一挥,愣是叫那士兵给吓得闪到一旁,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止。

城门外的其他士兵见到此景皆冲上来,想要拦截北堂静,但那骏马嘶鸣着向前奔,毫我停下之意。

让众士兵躲闪不及,纷纷朝着两边闪去。

“来人啊!快点给我将那女人拦下来!!!!去禀告统领!快去啊!”先前那士兵恼怒的大喊,看着那策马逐渐远去的清丽身影,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狠推了一把身边职位较低的士兵。狠狠拽紧了手中的长矛。

大约策马前行了一段距离,却意外碰到此时正往回赶的燕淮南,楚南风、小侯爷等人。

然北堂静却依旧丝毫没有停下来之意,只一心想着追回自家夫君,且无论如何,自家夫君放在此刻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一行人远远就看到那裙裾飞扬的清丽女子,虽看不清其面容,却犹自感觉那女子如飞鸿的大雁,策马奔驰在黄沙滚滚的官道上,漫天风尘却掩盖不住那绝世的芳华。

待那人越来越近之时才愕然大惊。

居然是她?

恭亲王妃?

当年的莫逆之交,曾经的青梅竹马。

想当年,燕淮南、小侯爷慕容淳安、楚南风、北堂静兄妹等人同在一个书院上学,又同在校场练习,而北堂凌跟北堂琪那两个小家伙总喜欢跟在他们的身后,那个时候,大家都正值年少,风华正茂,xiōng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一腔热血激情。

然三年前那场剧变,却教一切都改变。

三年后,再次相遇,世事早已物是人非,落花仍在,却犹不是当年的艳红。

他已是手执重权,威震四方的镇远大将军,

而楚南风则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太阁院侍读学士到权势至上的天朝国师。

而慕容淳安这些年虽仍是小侯爷,但在对水利建设方面却被 称之为奇才,历年多次洪灾皆提供巧妙的解决谋略。虽无一官半职,但在朝中地位却不一般。

清眸从他们身上快速掠过,而后继续策马向前。

“是……姐姐?”北堂琪惊呼出声,虽然自确认她的身份以来北堂静从未踏过北堂府,但想起那日在朝堂上,她为了北堂家而不顾皇权敢于同皇上据理力争的一面,她犹自不能忘记。

况且那人还是自小疼爱她的姐姐。

本以为北堂静会停下,却发现她反而更用力的挥动长鞭,欲要从他们身边经过。

燕淮南眸光一闪,拉动缰绳,居然挡在了她前方。

蓦然对上那个男人刚毅冷然的眼神,北堂静握紧手中缰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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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三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2)

眼看就要冲撞到那个男人,造成负伤局面,耳边听闻北堂琪一声惊呼,吓得她赶紧闭气眼眸,不敢再看过去。

北堂静骤然将缰绳调转了一个方向。手心一阵火热发疼,那缰绳勒在掌心绷直欲裂般。

前脚马蹄高高抬起,身子欲要掉落般,整个人只能揪紧那缰绳,然那骏马犹如癫狂般乱甩。

若不是缰绳握得紧,只怕她整个人早已掉落下来。

随着俊马的引鸣长啸,马儿才逐渐归于平静,堪堪的停靠在燕淮南的面前,若是再差异不,只怕就真的撞上了。

柳眉蕴藏着隐隐风雨之势,冷声道:“让开!”

于是拉动缰绳,即要从他的身侧经过。

却没想到那男人却阻挡住她要离开的路。

“瞒儿,你不能追上去,若是被左相以此作为对付北堂家族的借口,那么届时北堂静就将会陷入大不复之地。”

他不能让她如此冲动行事,左相这样做分明就是要引她坠入陷进,若是她真的追上去,就回了言子服,那么到时,左相宇文及只需要一道奏折上奏道皇上那里,北堂家就会蒙受连累,她这个恭亲王妃的头衔也会不保。

那个时候,不仅救不了三皇子,就连她自己甚至整个北堂家族也会搭进去。

“我再说一次,给我让开!”清眸闪过杀意,漫天的冷冽之气正从她的身上蔓延开来。

天河南眸中闪过痛意,为何这个场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犹记得三年前在玄武门,那年的隆冬,漫天鹅毛大雪,她眼中结成的冰却是比那利刃还要锋利三分,狠狠的刺入他的xiōng口。

为了阻止她打闹朝堂,弑杀左相宇文及,就回自家兄长,因为他义无反顾的阻拦她在殿外。

那个时候她的眼神也是这般冰冷。

化作无形的利刃刺入他的xiōng口。

但为何……

他的剑会没入她的xiōng口?

那血如曼陀罗般绝望哀戚,滴打在雪地上,化作一朵名为绝望的花朵,点点涟漪却是她的血泪所浇铸而成。

是悔还是恨?

她的眸底已是冰封万里。从此再无他的身影。

“燕淮南!你我从此恩断义绝!”三千青丝她割下一缕,丢掷在那苍白的雪地,从此形同陌路,恩断义绝。

思及如今,他们两人再次变成三年前的那一幕,她欲要上前,而他欲要阻拦。难道伤痛还不够,难道还要再上演一次么?

燕淮南双拳骨头撞击出声,浑身线条绷紧欲爆炸。

北堂静则是横眉冷对,满脸决然之意。

这一次,难道他打算还要再伤她一次么?

一旁静观的楚南风等人凝眸紧视,心中同样百感交集,生怕利刃再次发生当年那一幕。

那年的伤痛早已无法挽回,如今更是要变成仇人相恨吗?

“静儿,且不要冲动,恣意而为,淮南说的极对,若是你此次前往阻拦,北堂家族定然会因为你而受到牵连。因此你要以大局为重。”楚南风敛眸沉吟道。温润的瞳眸与她过于清冷的眼眸对上。

“要我以大局为重?哈哈哈。三年前的大局为重,北堂家不是已经失去了一个北堂风么?这一次?要让我失去自己的夫君么?”

她不是什么圣人,她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东西而已!

至于北堂家的荣耀,北堂家能否在朝堂上稳固扎根。

于她又有何意义?!

没错,身为右相府之人,身为北堂家的宗亲,她是有义务要背负起保护北堂家的职责。因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人做出对北堂家不利之事。

即使救了她家王爷夫君会因此而牵连北堂家,她也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家族安危。

但若是此次不能救出王爷夫君,一旦他被送入匈奴之地,只怕一切都晚了。届时她会如何,会癫狂成魔,还是会痛彻心扉?

家族使命与此生最爱难道就非得选择一个么?

若人能自私一回,她定然不会有如此痛苦的时候。

“静儿……”楚南风满眼涩然,北堂风的死终究死他们几人不愿提及的痛。

嘴角溢出无声冷笑,她当然2他们心底的那根刺是什么,当年因为能力尚浅无法救下北堂风。

他们以为皇上会看在北堂家历年来的功勋战绩会格外网开一面,却没有想到,最后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右相长子立斩于玄武门的消息。

那夜,北堂静站在城门脚下,冒着纷飞的大雪,只着一件素色长衫站了整整一夜。

面色苍白似鬼,唇裂血溅。xiōng口处还溢出隐隐鲜血。那血顺着她的xiōng口顺延至整个白衫。

从那晚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过右相府。后不到一月犹,又传来她坠下山崖的消息。几乎让他们每一人痛苦悔恨不堪。

是啊,若是那个时候,若是大胆劫狱,不去管家族尊严荣誉,北堂风是不是就不会死。所有的人就不会如此悲伤痛苦。

“如果没有什么可说,请大将军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那闪着白光的冷剑出鞘,直指眼前的男人。

眼神化作最尖利的刺,语言变成淬了毒的恨,每一次的哦直指他的xiōng口。

此时此刻,那剑离他的xiōng口不过半寸,只需要她一个决然便会瞬间没入他的xiōng口。

而他也在等着那一刻,一如三年前他的剑刺入她想xiōng口一样。

唯有这般刺入骨肉的痛才能让他xiōng口的刺永远消失。

“姐姐!”北堂琪不禁出声,眼眸惊恐的望着那长剑就要刺入燕淮南的xiōng口。

年纪尚小的她不明白的是,为何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会变成如今的局面,难道恨就那么可怕么?

“姐姐,不要这样,难道你忘记了,你爱着的人是燕大哥么?不要再这样下去了,难道大家不能说清楚么?恨已经太多了,我想看到的是从前呢个潇洒不羁的姐姐。”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过。

北堂静拿着剑的手臂微颤,继而眼眸回复平静,淡淡道:“琪儿,你还小,所以不明白,刺骨之痛是今生今世都无法磨灭的。”

眸光一暗,遂对面前的男人冷声道:“我再说一遍,让开!!!!”

燕淮南沉默着,眼神依旧坚毅的落在她如花的娇颜上。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般仔细的看她了,他的小瞒儿原来竟生的这般的美。

那黑眸化作一片清汯之时,xiōng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剑身没入半寸,直至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耳边是北堂琪的颤抖惊呼,以及众人惊愕的眸光。

黑眸不可置信的望向对面的女子,却看到她毫无痛意,毫无悔意的眼眸,那眸中分明,没有他的存在。

为何会这样……

他几乎快要发狂的长啸出声。

想要攥紧她的肩头大声质问,为何能够如此对他。

此生此世,从那双清丽美丽的冷眸中,她终于明白……

原来……她的世界早已没有他。

若是能够这般死在她的手下也好,若是能够……能够就此死去……

瞒儿……瞒儿……

他不曾后悔当年阻拦她,他是自私的,比起她惹怒龙颜被处死,他宁愿死的是其他人。即使是无辜的人。

唯一后悔的就是伤她毁她之后没有抓紧那只手,而是让背负一身伤痕累累的疲惫痛楚从他的世界离开。

眼前一切似乎变得迷茫不清,但在他的眼中,那如花的娇颜依旧灿烂如芒。

若有来世,定然不再负她。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四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3)

将那染血的七尺长剑从他的xiōng口拔出,当下血溅三尺。

她的恨也依然随着那一剑从此云消两散,再也不会因为这个男人悸动半分。

她的绝情对他来说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刺,将他连血带骨的伤的彻底。

正如当年她所受到的痛楚一般。

如今不过是还给他而已!

一旁的人惊呆了,对上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眸,她冷漠说道:“不要阻止我,否则我不知道是否会对你们出手!”

“姐姐!你太冷酷了!”北堂琪咬着唇,望着她手中那染血的剑,不禁颤抖出声。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去的。比起你受伤,我们宁愿你活下来,宁愿整个北堂家都安稳无事。”楚南风心底一沉,终究狠心回道。

小侯爷慕容淳安则是敛下眸光,想着方才剑身没入燕淮南身体的那一刻。他从来没有想过,当年那个跟他们嬉笑怒骂的小女孩会变得如此狠绝冷漠。

“什么?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得罪了。”那剑方抬起之时,却忽然听到一声马儿受惊的声响,负伤的燕淮南捂着xiōng口惊诧的看到北堂凌居然挥动马鞭抽打楚南风与慕容淳安的骏马。

“趁着现在快走!”带着几许焦急之意向对面微怔的北堂静喊道。

蹙眉望向北堂凌,不明白为何他要这样做。

但下一刻却听到他沉声说道:“北堂家由我来保护,姐姐只管去救姐夫,无论如何,我只希望看到一个幸福笑颜的姐姐。”

欣然一笑,北堂静带着柔意的眸光落向那有着婴儿般肌肤的弟弟,终究挥起长鞭。“驾~”的一声策马离去。

扬起黄沙尘土,弥漫得人睁不开眼眸。

知道那清丽身影越离越远,看不到踪迹为止,北堂凌才转眸望向带着斥责意味的几个男人。

“北堂凌,你疯了!你方才那么做,不过是煽风点火,你知道若是你姐姐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么?宇文及那老狐狸说不定会因此给你姐姐扣上一个违逆朝廷旨意的罪名,不仅如此,还会牵连北堂家的!”

北堂琪赫赫有声,一言一句的指责这这个不过比她早从娘胎出来一个时辰的兄长。

“凌儿,琪儿说得没错,你这样做不过是害了你姐姐而已。”楚南风谈起附和。

北堂凌却抬起了xiōng膛,瞭望着那早已看不见踪影的悠长官道,话语中带着淡淡的涩然,但眸光却坚定的跟他们几人对上。

“我明白,但是我不过是让姐姐幸福而已。今此而已。”

这句话让楚南风的眸光倏然暗下。

其实……

他们都不过是自私的人而已。只一心想着自以为对她最好的结局,却从来不明白,她要的究竟是什么。

燕淮南溢出一声淡然苦笑。

原来他竟然不如北堂凌想得这般透彻,若是当初他是这般想,或许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今生能够为她做的就只有保护她,保护她的家族不再让她受任何一丝伤害。

一路的狂奔,北堂静额上溢出汗水,顾不上风沙打在脸上的刺痛,更顾不上冷风灌入衣衫内的寒意。

此时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人就是自家的王爷夫君。

那个温润如水的男人,绝对不能发生任何事情,绝对不能被送入匈奴。一旦过了第二道关卡,漠北的军队就会来接替,将王爷夫君押走。届时想要救走王爷夫君就难于登天了。

因此她必须要把握时机才行!

想到这里,双腿一蹬,马儿一声长啸嘶鸣,更快的奔驰在尘烟飞土的官道上。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看到前边不远处欺压而上的黑色人潮,心头不禁一怔,策马往前飞驰。

那重兵把守的马车正停在上百人的黑骑兵之中,呈前后左右包裹之势。

难不成她晚了?

思及此,于是便加快了速度。

众黑骑兵远远听到逐渐传来踏踏的马蹄声,且势如破竹,疾驰飞速。

但听那蹄声,来人不过一人而已!

待那黄沙逐渐散去,女子艳冠无双的容颜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由得惊呆了。

恍如天仙般的女子,眉宇英气十足,带着桀骜不驯的羁狂。

不似一般女子柔弱娇羞的女儿态,而是犹如男儿郎的锵然傲气。

其中一人偷偷跑到那马车边上,禀告左相大人来者何人。

坐在马车行正暗观棋局的左相,与对面男人交换一个眼神,不由得冷笑。

于是掀开帘子,出来马车,眼眸眯起望着那勒马停下的女子。

遂笑道:“原来竟是恭亲王妃,真让老夫有些受宠若惊呐~”

抚着自己的髯须,那宇文及明知故而为的巧然说道。

分明就是知道她是来寻觅她家王爷夫君的,因此这般问她,不过是逼得她出手而已!

北堂静按奈住心中狂炙的怒火,冷冷回道:“久违了,左相大人。本王妃此次前来的目的,想必左相大人比起本王妃还要清楚才是?毕竟是你让本王妃不得不这么做的,不是么?”

眼眸锐利的落在后面的马车之上。那隐隐飘动的帘子似乎能够依稀窥见里面那身着长袍的男子。

于是心底便想着究竟要如何救出自家王爷夫君。

“哈哈,王妃这样说岂不是冤枉老夫了?老夫不过是按照皇上的圣旨例行公事而已,若是有得罪王妃之处,还请王妃念在是为了西夏江山社稷上,且多多包涵。”

那双yīn鹜奸眸闪过快然之意,对上北堂静之时充满了兴致。

看起来,那只老狐狸果然一早就知晓她会这般的疯狂赶来。

于是便不想在人前演戏,北堂静冷声道:“宇文及,我不管你要对付的是本王妃还是整个北堂家,我只要自家王爷安全无恙,若是我家王爷受到丝毫损伤,定让你为之付出代价!”

那宇文及也不是省油的灯,当下冷冷嗤道:“恭亲王妃,说话且自重,老夫怎会是那种奸佞小人。至于恭亲王老夫自然也不过是按照圣谕行事。”

“哼!说得倒是言语耿直,忠心不二。本王妃告诉你,如今我便要将自家王爷夫君带走!绝不会让他落入此等奸佞小人之手!”手腕一扬,那长鞭眼看就要落上宇文及的身子,却又在他躲闪而过的时候转变方向。

而身边黑骑兵见此形势,迅速将马车包围起来,宇文及眯起眼眸望着北堂静轻点足尖飞向后面的马车。

撩开那帘子,满心激动欢喜,却愕然对上一双闪着邪肆冷意的yīn鹜狭眸。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五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4)

——西夏太子府,

袅袅白烟温泉,穿过那青石小道,两旁皆是落英缤纷,繁花似锦。

可窥见那诗情画意般的人间仙境,此处被那温泉升起的袅袅白烟笼罩上一层淡淡余辉,温润水汽覆上人面颊之上。

空气中夹杂着某种淡淡馨香。恍如九天之上惑人心弦。

太子妃一身紫罗织锦华服,迈着轻柔莲步踩在那鹅卵石铺垫而成的青石小道,踏入旖旎氤氲的袅袅温泉。

嘴角噙着温柔浅笑,手中捧着一叠明黄色织锦玄纹华服,

逐渐愈进,那碧波荡漾中冒着白烟袅袅的温泉落入她的眸底。

迷茫深处,脚底略微感到湿润,原来那温泉早已在她的脚下。潺潺汩汩流水之声滑过她的耳际。皮肤感到感到那水汽渐渐将她的脸颊湿润。

于是抬眸望去,似在那白烟深处看到一修长人影。

白烟逐渐散去,眼前的背影渐渐清晰起来,背对着她的躯体精壮有力,骨骼清秀修长,肌肤虽不似练武之人古铜阳光,但却泛着一层惑人的光泽。

背对着她的上半身有力健硕,下半身则是覆于清泉之下,隐约可见那赤裸深处。

于是忍不住颊畔染上殷红,轻然抬眸望向那男子。

“殿下,臣妾来伺浴。”于是便走向男子。

将手中华服放置到一旁的青石上,挽起织锦广袖,唇畔弯弯,眉眼动情。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那双莹白青葱玉指执起一边棉布,在男子身后动作轻柔擦拭着。

望着男子那微阖的俊颜,心,不由得一跳,宛如少女般的娇羞让她粉颊更红。

这般的男子……

如妖孽般的容颜,又恍如谪仙。

眉若远山又比远山更都情缠绵,眸若朗星,却又比朗星更璀璨夺眸。

鼻肉刀裁,唇若莲瓣清雅淡然,却又不知不觉溢出一抹妖冶欲孽。

这是她的夫君,向她不过盈盈十七的年纪,便嫁入天家,嫁给了眼前的男人。在那高高的凤凰楼上,万人祭天之时,她偷偷抬眸望去,瞥见了那传闻中神秘幽深的太子殿下。

于是只需一眼,她便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的笑清雅淡然,撩拨她的心。

新婚燕尔之夜,他用最缠绵温柔的方式对她,其间虽不曾溢出半语,但他的吻,他的手却抚过她身子的每一分每一寸。

思及动情处,指尖不由得欲要触到他的眉宇。

却在刹那一刻,那黑曜般的瞳眸倏然睁开,满眼的芳华绝世,细看间却又觉得过于清冷死寂。

这个男人实际无情却看似温柔多情……

心底不由一怔,终究只能失望收手。

朱唇浅笑:“殿下,你刚回来,让臣妾伺侯您沐浴好么?”

那黑眸落向她的面庞,而后淡道:“今个宫里可有来消息?”

她唇边笑意微滞,遂回道:“殿下是说恭亲王遣送匈奴之事么?”

“看来,朝中上下都晓得这件事了,左相办事果然神速,皇上那里有何反应?”

“今早去过宫里一趟,皇后伤心极了,在凤华宫已经久不进食,皇上那里,听他身边的小太监说,并无太大的波动。”

看到眼前男人无波无澜的眼眸,继续说道:“许是那恭亲王在皇上眼里最不出众,因此即使送往匈奴也不是什么大事。”

男子如幽泉般的低醇声音讳莫如深的响起:“太子妃所言,他不过是众皇子中不得父皇宠爱罢了。”淡淡笑开,那张俊美无涛的容颜顿时更显妖冶。

太子妃心中自然晓得,太子殿下不是皇后嫡出,他的母妃不过是小小宫女,却深受皇上宠爱,不过三四年光景,那宫女便成了那时最得宠的云妃。

只是令人惋惜的是,如此清雅秀丽的女子在诞下龙子,也就是当今太子后,便猝然长逝。只留下仍在襁褓嗷嗷待哺的太子殿下而已。

本来这般低微身份能够坐上太子之位,已然教人感到惊奇,但传闻这太子殿下神秘成说。

在皇宫里不仅极少露面,除了参加一年一次的祭天活动之外,太子殿下常年在太子府修养。但每一次西夏的边境大事,皇上必定宣太子进宫商议。

由此看出,太子殿下身份及其尊贵不凡。

就连那权倾朝野的左相也不得不对太子多多谦让。

被听出其中冷讽之意,太子妃脸上有讪然。毕竟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尽心尽力表现出的俱是温婉贤淑的娇妻形象,并不想因为一两句言辞而让这个男人对她有所芥蒂。

“太子所言极是,是臣妾逾礼了。”

“不过……倒是那恭亲王妃挺可怜的。自家夫婿送入那般荒芜蛮横之地。”太子妃满脸怅然之色,显得温婉软弱,凭的骄人为之怜惜。

眼眸睨想一旁的男人,却看到男子眼眸依旧冷漠。

男子便不再出声,执起一旁的明皇织锦华服。只听闻一声哗然清泉荡漾之声。

太子妃恍然回神般,方想要起身帮自家夫婿穿衣之时,只感觉脸颊滑过一股凌厉气息。

眼前男子早已穿戴好一袭华服,皮肤上湿的水渍微浸透那身华服,现出男子修长躯干。

泼墨青丝紧贴披散在腰际,额前莹白水珠顺着俊脸滑落,那轮廓清晰完美的侧脸让她不由得再次恍神。

“太子妃倒是心软,不过切忌讳,此等软弱,在后宫之中并不适合,只会自己的软肋,他人的棋子而已。”

“是~臣妾晓得。”垂眸答道,眼中闪过一丝涩然。

不过方才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只一眨眼那华服便上身了,犹记得太子只稍微习武,并未像四皇子专研过武术才是。

蹙眉间望着前方那抹修长身影,她似乎开始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男人了。

一身明黄织锦华服的太子,头顶钗着漆金羽冠,发丝束起更显羁狂俊美。

狭长黑眸透出冷鹜淡漠。

身后是一身紫罗华服的太子妃,款摆裙裾拖曳,每过一处似乎皆开出一片艳丽的花海。

脸上则噙着尊贵端雅的笑意,眼眸对上大殿内早早等候多时的众侧妃妻妾。

无论太子殿下如何妻妾成群。将来能够站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只有她才是陪伴在他身边那个可以指点江山的女子。只有她才有资格陪同他历经风雨,让他万千宠爱。

于是嘴角笑意更胜,但眼眸滑过那些隐含妒意的女子,或是望着太子满眼痴迷的女子之时,她的眼眸忽然生出一片冷意。

变得尖锐锋芒。

“殿下,方才宫里捎信,说皇上让殿下过去一趟。”贴身的老太监上前弓腰出声。

“嗯,我知道了,备马去吧。”

老太监应答,眼神一转,身旁的小太监们便纷纷朝着殿外退去。

——————前往漠北的道途上。

北堂静冷眸望着眼前的男子,唇微抿直。

想起方才跟这个男人所做到交易。

掀开帘子,对上那双yīn鹜狭眸,眼中不由得满是惊愕。

为何不是自家王爷夫君,而是耶律齐???!

“为何是你?!我家王爷夫君呢?”她遂叱问道。双眉扭紧。

“呵呵,看起来小静儿对那个赢弱的男人倒是情深意重,让我真是嫉妒。”耶律齐狭眸骤然紧缩成刺。

“他在哪里!?”

“这个时辰,应该快到第三道关卡了。漠北排出的是最精锐的军队,快马加鞭,不出三日即可到达漠北。”

yīn毒的冷笑让她心念成灰。

于是便听到他冷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修罗般一步一步诱惑着她。

“你要怎样?”她冷眸相对。

“跟我会漠北, 我就放了你的夫君。”

“好,我答应你。”即使知道前面有可能是修罗炼狱,即使晓得此番行径不过是送羊入虎口而已,但她终究义无反顾,甘之如饴!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六章 成魔之羊入虎口(5)

滚滚黄沙荒土大道上,一辆前后重兵把守的马车轱辘前行,虽外边是飞沙走石,狂风呼啸,但马车内却是熏香氤氲,暖气袭人,说不出的恣意悠闲。

北堂静抬眸瞥向对面的男人,唇微抿着,垂立在身侧的双手悄然紧握。

这个如野狼般的男人……

如今她只希望自家王爷夫君一切安好,莫要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若是自家王爷夫君有个什么损伤,她定然不会放过对面那个男人。

或许是投注在男人身上的视线过于火热,只见那yīn鹜狭眸忽然睁开,含着悠然笑意望向对面的佳人。

“若是小静儿如此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那男人笑起来邪魅不羁,头微靠在车厢上,一手撑着头,嘴角衔着一抹狐狸般的效益。

“我不过是在想,自家夫君在你的手中究竟怎样了,对你,我是半点兴趣走没有。”她亦笑出声,笑中夹杂着根根冷刺。

果然那双狭眸因为她故意讽刺的话而微缩,而后又溢出点点笑意。

“小静儿倒是跟你那孱弱夫君情深意重,竟然为了他愿意抛下一切,那种苍白的男人是你所喜欢的?”

他不明白的是,为何那个苍白得脸上毫无血色的男子会让她甘之如饴付出一切。

毫无出众的脸庞,瘦弱不堪的样子,赢弱气虚的模样,放在男人中不过是那种最平庸无能的男子而已。

但……她居然为了他,策马狂奔追至此。看来,那个男人在她的心底如此重要么?

思及此,他更是起来杀意。

那个男人……绝对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的小静儿了。

而她,也终究是属于他的而已。

想到这里不由淡笑出声:“不过让我诧异的是,小静儿居然会是北堂家的人?”

起初从密探那里得到消息,她居然是西夏权势一时,北堂家的长女。

而流浪至漠北也实属巧合。

但若是这样说,呢她的兄长就是当年早已立斩的北堂风?

呵呵,看起来事情变得有趣多了,在她的身上居然隐藏了如此大的秘密。

不过,她一身超凡脱俗的武功又究竟是师承何处呢?她的身份就只有北堂家长女而已么?

他怎觉得,自家的小静儿的身上还隐藏这很多秘密呢?

不过不重要,一旦她进入漠北,成为了他的皇后,她极力隐藏的那些秘密终究会一一在他的面前坦露,他又的是那个耐心。

“我是否是北堂家的人很重要么?那不过是过去而已,如今的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恭亲王妃。”右相长女,你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的她早已嫁作人妇,已为人妻,北堂家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伤心之处。

家族为了维持百年的荣誉尊严,毫不心软的将哥哥牺牲,甚至将他从族谱上除名,这样的家族,不过是让头既恨又痛。

人啊……为何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呢?

所以在玄武门事件后,她曾对天发誓,若有来生,她定然只为自己而活,再也不用受托人左右。

因为权宜之计而嫁入恭亲王府,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此生挚爱。

梨花纷飞,那人一袭白色长衫,伫立在梨花树下,墨眸氤氲烟笼,倒映粗话她如花的笑魇。

柳眉轻蹙,手腕一疼,竟然是对面的耶律齐紧紧扣上她的皓腕,一双义务邪眸满是冷意。

“小静儿, 我并不喜欢你在我面前露出如此柔情蜜意的表情,因为那是为了其他男人露出的,在我的面前,我要你只能看到我而已!”

哼,真是好笑,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神么?

以为自己可以左右人心?

遂冷冷回道:“耶律齐,即使我现在是你的笼中囚奴,但却不是你的女人,你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左右我的心!”

暗施力道,将皓腕从他铜墙铁壁一般的双手中抽出。

耶律齐狭眸眯起,将自个的身子微微调正,望着她那俏丽的脸庞,忽然出声:“听说,方才你将燕淮南刺伤了?”

对于她的一举一动,他皆派了密探暗自跟踪。方才密探传来的纸条中,便晓得她在两个时辰前将西夏那个如神谪般的男子,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镇远将军,居然只一剑就刺伤了?

看起来,他的小静儿脾气果然暴躁冲动。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股蛮劲,让他想要不自觉的征服占有。

狭眸凌厉的紧盯着眼前人儿的每一个神情,那毫无波澜的眼眸倒是让他感到玩味。

北堂静牵起嘴角嘲讽回道:“既然大汗如此神通广大,居然连我方才做了什么事都能查出,不知道那探子有没有告诉你,燕淮南跟我曾经有过一段爱恨虐恋呢?”

谈笑间望着那张邪肆的容颜忽然变得冷冽冰霜。

既然他想要知道她的一切,那么就不妨将所有的一切全都一一告诉他!

淡笑阖上一双明若秋水的眸子,耳边听到瓷杯碎裂的声响。

如此心浮气躁,只怕之后有得这个男人受的。

即使现在她是他的掌上囚奴,但她会让这个男人知道,她并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左右摆布的软弱女子!

——————西夏皇宫内院

正德大殿内,太子停下脚步,朝着前面那伏案批奏的人的问安。

“儿臣见过父皇。”

景帝执起奏折的动作微滞,睨想前边的投资,轻然出声:“是太子么,嗯……免礼罢~”

抬起头,上去几步,太子遂说道:“不知道父皇有何要事,急召儿臣进宫。”

对面的景帝似乎一夜苍老憔悴了很多,鬓间的银霜更盛,眉宇间有着掩不住的落寞之色。

“皇儿,你说将三皇子送入漠北,是否是不仁之举?”

太子狭眸微闪,语气淡然回道:“父皇不过是为了我们西夏的江山社稷,为了国家的稳定而已,这般做虽看似不以,但若是放在天下苍生上面来看,却又是大义无私之举。”

景帝闻言满意颔首。

锐眸望着前面的太子,将那桌上的其中一份奏折执起。

“皇儿且看看这份奏折。”

太子应了一声,接过那奏折,望着里边内容,垂下的眼眸骤然变得冷鹜yīn寒。但抬起眼眸的瞬间却又是无波无澜。

“皇儿对此奏折有何看法?”

“儿臣认为,左相这番做法似乎有些不妥。”

锐眸闻言滑过一丝笑意,满意的笑道:“哦?那皇儿觉得该如何做才妥当呢?”

“里边左相提到的要将右相府查办,若是真那么做了,只怕右相在朝中的那些盘根羽党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朝中必然会一片混乱,而若是左相的羽党趁势扩充势力,那么不管哪一方面,对于父皇来说,都不是有利的。”

景帝抚着那雪白髯须笑道:“皇儿果然那个看透这其中深意,朕也明白。左相跟右相的矛盾不是一时兴起,那两人争斗了多年,却未有个结果,如今在恭亲王妃这件事上,再次引发矛盾,若是处理不善,便又会发生当年玄武门的事件。朕已不像再看见那般的惨烈结果了。”

“父皇所言极是。”太子低眸回道。

“所以,朕决定将此事交由太子处理。希望太子不要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太子狭眸忽然一暗,然后无波无澜的回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办妥此事。”那狭眸中如同一潭黑水漩涡不止,似狂风暴雨交织的前夜。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七章  成魔之癫狂为魔

至恭亲王以质子身份送往匈奴之地,已平静无波过来三日有余。

——————西夏太子府内,

一缕飘渺青烟袅袅升起,鹅黄软榻内,男子发髻松散,青丝入丝如墨,半倚着躺在那软榻上,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熏香。

一双狭眸慵懒睨着方从密探那取得的信函。

薄唇微掀,溢出一声低吟:“是时候了么?要还得总是要还的。”

一旁的小太监头也不敢抬的在一旁侯着,虽近身伺候太子三年,但至今为止,犹不能摸清太子那喜怒无常的情绪。

只知这男子过于yīn冷而神秘,似一团烟雾,迷茫而遥远,终究无法靠近他的身侧。

“让人准备一下,前往暗牢。”

太子殿下,那风轻云淡的话让他怔愣片刻。

暗牢??

那不是太子府的禁地么?

印象中似乎太子殿下每几个月就会到暗牢一趟。但却无人晓得太子究竟去暗牢作甚。

晓得的只是暗牢是太子府的禁地,无论是何人,即使是地位尊贵的太子妃,只要一踏入禁地,就立马按照府中的规矩处置。

听那些在府中老一辈的人说了,那暗牢皆是一些反对太子的党羽余孽,关在那永无天日地暗牢,只怕是一辈子都别指望着出来。

况且那暗牢yīn冷无比,鼠蚁虫多,实在不是人住的地方。

就连送饭的奴仆都是哑巴,此等神秘,皆让人纷纷猜想。

不过这也是在府中而已,若是何人传了出去,第二天定然暴毙府中,因此即使再好奇那暗牢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也无人敢前去窥探。

不过这也是在府中而已,若是何人传了出去,第二天定然暴毙府中,因此即使再好奇那暗牢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也无人敢前去窥探。

毕竟与自己的小命比起来,那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一行人不过七八人而已,太子走在前面,身旁的暗卫满脸肃杀之气。

打开那常年上锁的大门,锈迹斑斑的大锁已然有些年头了,那铁门巨大无比,皆是用玄铁打造而成。

拉开铁门的瞬间,那铁门发出“吱呀”的诡异响声,教人忍不住头皮发麻。如同那怨灵的哀怨声般。

此行太子身边的皆是太子府的精密暗卫,伴随太子左右,保护太子的安危。

那暗牢常年不见阳光,因此人进去之后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脚下略微有些冰冷湿润,应该是常年潮湿的关系,且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腐烂酸臭的气味。

一般人若是进入这里,且都是皱着眉头,被那股浓重的气味强的要呕吐。

但反观之,太子殿下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一旁的暗卫更是面无表情。

可以看出,太子对此早已习惯了然。

领路的哑巴点燃油灯,有了些许灯光之后,略微的可以看到那斑斑驳驳的破败墙壁,以及地上早已腐烂的稻草。

暗牢很深,一路走下去莫约有段时间才到尽头,跟外边人猜想的不一样的地方的是,暗牢中却不似宗人府那般嘈杂绪乱。

这里似乎常年未曾有人呆过,一路上空荡荡的牢房。不禁让人感到有些不解。

如此严密的守卫这里,却未曾看到一个人影。

前面领路的哑巴停了下来,摸索着身上的钥匙,打开了前面的那间牢房,之后便在太子的示意下退到一旁,举高手中的油灯替太子照明。

踏入那yīn冷潮湿的牢房,耳边听闻那老师窸窣的响声,且在着牢房中浑身一阵yīn冷,常年不能得到阳光的照射让这里的湿气特别严重。

更无法想象这里是如何住人的。

在这里,只怕不到一月时间变成疯子罢。

狭眸冰冷的望着前面那破烂的身影。

或许是听到响声,也可能是感觉那人的视线过于yīn冷,那蜷缩在墙角的看不清楚其面容的人。尚且称之为人。

因为那人实在让人震骇不已。

浑身的衣衫破烂不堪,头发绪乱粘稠,皮肤虽然肮脏却因为常年不能得到阳光照耀的关系而透着一种死寂的苍白。

眼神涣散无神。指甲长得皆可以垂落下来。

这样的人或许早已不能称之为人了,只能说是一个怪物而已。

那人看到太子眼底一片迷茫,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抬起眸,仔细端详眼前男人之后,眼底便爆发惊恐战栗的无助。

太子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笑意。

那人瑟缩不止,浑身不断的颤抖,嘴里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知道爬到离太子最远的地方还一直不停的颤抖,视太子为牛鬼蛇神,洪水猛兽般还要惊恐的修罗地狱。

“没有想到,你还能认得我,本以为这些年你也应该疯了才是。”

看起来是他小看这个人了呢。

缓步走进,那他在牢房中散落的干枯树枝,发出暗哑声响,犹如在黑夜中某种鬼魅妖物般。

眼看此时的太子,俊美的脸庞罩着一层淡淡妖冶邪魅,唇边的笑意讳莫如深,一双狭眸漆黑无底,猜不出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只是那脚步却未停下。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那人撕裂般嚎叫,声线颤抖无助中夹杂着哭泣。

“怎么?我就那么让你感到厌恶跟害怕么?”来到男人的面前,太子笑道,但那狭眸中的冷意却一点一点蔓延渗透。

冰冷的眼神犹如狠毒的刺落在他的身上。

那男人背对着他,感觉到而后吹拂过男子轻然吐气的气息,一如当年,夹杂着股让他发狂战栗的清香。

“呵呵,看起来你真的很害怕我呢,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魔鬼而已,正如当年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个下贱的蝼蚁。”那句话让那个人骤然瞪大双眸。双手溢出冷汗。】

没错,在他心里眼前站着的男人就是魔鬼!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魔鬼!!!

亲手摘掉那些人的头颅,将他们推入蛇坑,让他们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手下被五马分尸,变成人彘。一眼望去,那小小的平原里,顿时已是遍地残骸。鲜血将树叶染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这个男人还将自己困在这永无天日的暗牢中,将他折磨致疯也不肯罢休。

为何不杀了他!!

他只是将他关在这里,让他看不见阳光,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而这里,只有yīn冷,只有潮湿,只有漫天的绝望跟死寂!

他是魔鬼啊啊啊,是修罗!!如此残忍冷血,根本就不配是人!

“求求你,杀了我吧,一刀将我杀了吧!!!”那个人忽然转过身子,双手拉着这太子明黄色的华服,却没有看到太子眼中瞬间溢出的残鹜yīn冷。

狭眸轻瞥向那人,如同看丧家之犬般睥睨着。

指尖轻抬那人的下颚,不管那下颚上的粘稠触感,如鬼魅修罗般暗哑低吟:“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呢,很快,你将会看到一场史上空无的华丽盛宴,届时你可是我最尊贵的看客,我怎会舍得杀了你?”

那言语中带着冷意嗤笑。

那人闻言眦目欲裂,眼中涌上惊恐。

“你究竟要做什么?!!!”什么好戏?为什么他说会是最尊贵的看客?!

“不要着急,你很快就会看到的。今天的看望就到这里,你且先好好休养几天届时定然不会让你失望才好。

将那搁置在他下颚的指尖收回。兀自转身离开。

耳后听到的是铁门上锁的沉闷巨响,以及……男人无止尽的嘶吼呐喊。

接过旁人递上的罗帕,将那莹白修长的指尖擦拭干净。眼眸抬起瞬间已是一片无波无澜。

甬长的暗牢中,留下的不过是太子随意丢弃的罗帕。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八章 成魔之癫狂为魔(2)

话说耶律齐北堂静等人三日之后已然进入那匈奴边界,漠北一分为二,往北便是属于匈奴之地,而南则是地域富饶的漠北都城。但若是想要到都城就必须得过匈奴界内。

常年以来,匈奴跟都城两边的居民倒也相处平和,倒无大事发生。

过界的人只需交取一定的银两就可进入界内一直往南走。

往南不过一天的路车就可以到都城。

此时北堂静掀起帘子,欲要一窥外面的情况,却被那耶律齐阻止。

拧眉不悦地望向他。

这个男人,当真是霸君么?

“我劝小静儿还是莫要往外看的好,若是让那些蛮横的匈奴汉子看到你,只怕你会引来祸端的。更何况还是如此让男人痴狂的倾国容颜。”耶律齐眼中并无笑意。看似不像是在说谎。

但她已经等不了那么多,她想要知道,自家王爷夫君究竟被送往那里?

如今她正跟他在同一个地域中。她思念的更为狂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不知道着如此大的风沙且气温比起在西夏的寒冽,不知她家王爷夫君那羸弱得身子能否撑得住。

一想到这,她的心就揪得发疼。

“你无须担心,我早已让人安排好那三皇子,有我的人在,他暂时不会受什么苦头,不过……若是小静儿你恣意而为的话,我可不能保证那些凶悍的匈奴蛮夷要做些什么事了。”

黑眸因为她方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担忧柔意驻然变得冰冷,出口的话也变得邪肆冷漠。

他无法忍受眼前之人因为别的男人而露出如此令人怜惜的神情。

他必须要早点让她变成他的女人!

“耶律齐,若是我家王爷夫君受到一丝的伤害,我定然不会饶过你。”

皓腕一阵疼痛,整个人被耶律齐拽到他的年前,那双冷漠对上她的。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小静儿,你这张嘴儿可真是让人生气,真的很想好好惩罚它一次。”那鹰眸邪肆的盯着她的朱唇,望着那娇艳欲滴如花骨朵儿般的芳香,不由的有着想要亲下去的冲动。

只是若是对面的小静儿眼神可以不用那么冷的话,他会更喜欢的。

“大汗,驿站到了。”外面传来侍卫的传话。也令耶律齐暂时放下北堂静的皓腕。只是眉宇指尖还残存着残佞之色而已。

从马车里拿出一定纱帽,将北堂静的容颜给遮掩了去。

黑色的玄纱让人无法窥视其貌。

“这样至少可以让那些匈奴蛮夷暂时不打你的主意,记住千万不要摘下纱帽,毕竟这里还是匈奴的边界,若是有变节,我的三十万铁骑也需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多我们来说极其不利,因此还的委屈一下小静儿了。镜我可不喜欢那些满意对你垂涎三尺的眼神。”

掀开马车上的帘子,耶律齐率先跳下,回头正想要将车中佳人接下时,却看到北堂静早已自个儿跳下马车。

莞尔一笑,眼中顿时溢出些许宠溺。

从那玄纱外依稀能看到周遭的情况。

塞外的漠北果然多了几分萧瑟。更何况这里又是地处极寒的匈奴边界,比起都城来说显得更为凄冷萧瑟。

这里的确不适合人生存。若不是体质极好的人,在这样的的环境下生存只怕很难。

长年的风沙暴雪,将这里变的寸草不生,更别提是什么农作物了。因此也极少有人迁徙至此。

耶律齐安排的驿站虽然不算奢华,却也简洁大方,在这里已算是很好的住处了。

只是驿站内仍然有不少的匈奴士兵。

每个人都长得彪悍壮硕,满脸横肉的,常年的风沙刮得他们皮肤粗糙蜡黄。

但让人诧异的却是这般寒冷的天气里,他们依旧赤膊上身,大口的在驿站内喝着酒,吃着肉。

看到耶律齐等人,其中一人赶紧放下手中大碗,上前恭敬说道:“小的见过大汗。不只此次大汗在这里要住多长时间?”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却瞥向在耶律齐身后站着的北堂静,在看到那一身衣裙之后眼中划过邪欲。

是女人么?

身材这般标志玲珑的女子他还未曾见过呢

不仅是那个男人,就连在驿站内休息的一些匈奴蛮夷从北堂静进入的那一刻就敏锐的察觉到女人的存在。

冒着如狼精光的邪欲眼神投注到她的身上,恨不得冲上去,将那碍眼的面纱给撕扯掉,一窥那里边的娇颜。

这些匈奴男人历来都是共享一个妻子,因为这里的女人稀少。便显得珍贵起来,所以不管是谁,只要看上了,那女人必须献出来大家共享,故此这里有悖伦理的现象也多。

北堂静自然觉察到那些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

但叫她心底真正担心的的确是另一个男人,那个人虽没有俊美绝世的容颜,却也清秀淡雅,这里如狼的匈奴男人不知会不会对他有所肮脏的想法。一如当年他被送往这里所经历过的事情。

“一晚而已,不用让人伺候了,我们赶着明早回都城,但是我不希望这期间有何变节,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那人讪讪笑道,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到耶律齐严重的冷肆,只能点头哈腰回道:“是的,是的,小的切记大汗的命令。”

毕竟在这里,耶律齐仍旧是他们的大汗,即使匈奴拥有一定的独立性,但眼前的男人却是在漠北拥有三十万铁骑的天可汗,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惹恼的人物。

虽然匈奴强悍,但若是真要跟那漠北精悍的铁骑相扰,只怕不过是双拳难敌四手。

在那人的带领下,北堂静进入眼前的小别院中,这里莫约有五六间厢房,极其简陋寻常,但比起外边那些的用黄土堆积起来的破砖房要好太多了。因为北堂静并未有所埋怨。

“暂时委屈小静儿一日,明早我们即刻起程。”耶律齐站在她的身后,望着眼前的厢房淡淡道。望见前边的人儿似乎似乎并无怨言的样子,于是便打算先行离开,却没有想到北堂静忽然出声。

“等一下,在那之前,我想先见我家王爷夫君一面。”

耶律齐闻言不由得冷笑,看到她转过身子,眼眸坚定。

“小静儿,我记得当初来这里,我并没有允许你可以跟我提条件。”

毫不畏惧望进那双已然退去柔意的冰冷长眸。“你可以不答应,但我可以自己去找。”

无论如何,既然知道夫君正在这里某处,她就绝对不会失去可以去见他的机会,她要清楚地知道,他此时此刻是否安好,

对峙片刻,他虽然冷然回道:“今天晚上会安排你们见面,但……仅此一次而已!”于是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出了厢房,双手忍不住攥紧。

哼,他家的小静儿果然是对她那夫君情深意重呢!真的是一点也不乖,回到都城之后,他定然让她永远忘了那个男人。

在厢房内用过饭,抬头望着不远处yīn霾的天色,似乎有些像暴风雨欲来的前夕,让人心中感到莫名的不安烦躁。

不行!她必须要马上见到他家的王爷夫君才行。

不过若是从这里出去只怕会比耶律齐的手下发现。

正犹豫间却看到对面房顶似乎是不错的选择,从哪里顺着屋檐而走,就不用担心会被任何人发现了。

唇边溢出莞尔笑意,暗自运气,足尖轻点间,就如用飞燕般轻然落到对面的房顶之上,往下望去,那重兵把守的侍卫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足下踏着那屋顶突起的边缘,轻然地行走在上边。那狂风沙吹得她衣裙翻滚震荡。黑色玄纱帽也顺风而走。

不过已然顾不上那么多。直到她脚步落于地面后才凝神观察周围的环境。

方才从送饭的侍卫那里套出话,西夏质子就被软禁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偏殿内。

于是加快足下步伐,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已经到达那里。

眼前那偏殿残破不堪的,且外边并无匈奴的士兵把守。

这点让她不禁有些疑惑,为何外边会无人把守。

于是暗自警惕进入偏殿内。

到处一片狼籍似乎方才刚刚进行过一场争斗过。

衣衫散落,满地零星血迹。

心中暗叫不好,于是飞速赶至里间。听闻一阵yín笑放荡的声响。以及那嘤嘤哭泣的呻吟。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情欲气息以及血腥气息。

瞪大眼眸望着眼前一幕。

她曾见过那两个奴仆,似乎是宫里的小太监,皆长得清秀端正。

此时此刻正被十几个匈奴大汗压倒在身下。那些人前后律动着,做着如此不堪入目的修持行径。

两个小太监那细嫩的腿儿正不断的溢出鲜血。

撇过头,不敢再望向那里,但却无意间看见被丢弃在一旁的玄墨钗。

心中一紧,那玄墨钗是……

耳边除了那啪啪的肉体撞击外。还一边想起那些人粗俗的骂咧声。

“他娘的,奴才就是奴才,干起来的滋味也没有主子的舒服紧致啊!不过可惜就是居然用那样的方式去死。哼,还西夏的三皇子,不过就是一个欠干的人!”

“你别光顾着说这些,这也毕竟是西夏的皇子,即使再怎么不受宠被咱们玩死了也不好。”

“唉!怕什么,他们那里的丞相不是都给我们话了么。做什么都没关系,你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一切都会有人帮咱们收拾的!”

嘲笑声音顿时如同惊雷般炸响在北堂静的耳中,所有的感官皆因为那句话而一片刺痛,浑身毫无知觉的立在那里。

——————————西夏正德殿。

堂堂的当今天子正眦目欲裂的望着眼前如同妖孽的太子。他居然敢逼宫???

为何太子会一夕之间全然变了?这般冷肆无情的太子宛如修罗般。

“放肆,放肆!你这个不孝子!来人啊。快给我拿下太子!”

对面一身明黄华府的男人冷魅嗤笑:“父皇,这里早就被儿臣的人给换了,又怎么会有人听命于你呢?”

“你、你、……这个逆子……咳咳咳咳……”

“父皇切莫气坏了身子,否则可是而的罪过。”唇瓣妖孽的笑意讳莫如深。

“你究竟想要作何?”景帝冷声低附。

太子走近他身旁,逐渐荡起黑色波纹的狭眸对上他。一字一句清晰说道:“只是让你下旨而已。”

“下旨?”

“没错,下一道圣旨,朕因为年事过高,故此传位于太子,由太子接管吾江山社稷。朝中一切要政皆有太子全权掌管!”

看到景帝的鹰眸骤然紧缩成针,倒映出太子那过于yīn冷的俊美容颜。

这一夜,西夏朝中风云变色,而在遥远的匈奴偏殿,又将再刮一次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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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七十九章 弑杀之血洗蝼蚁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耶律齐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偏殿内早已被鲜血染红,那潺潺的鲜血如同河流般在地上不断的流淌着。举目望去,尽是刺目的血色。如同一大片的曼沙珠花绽放在地上。

殿中央的女子静立站着,手中执着的剑滴打滑过粘稠的鲜血,她的裙裾早已染上天底下最艳丽的颜色,那便是血的颜色。

更令人惊骇的是,满地尽是认得残肢断臂,零散的落在偏殿周围,两个早已吓得面目苍白的小太监瑟瑟发着抖倚在偏殿的角落内。

空气中那腥浓的气息让人不由欲呕的皱起眉,此番此景意识人间炼狱,修罗嗜杀的盛宴。

而那被称作修罗的女子正静立站在偏殿中央,另一手拿着一根极其普通的玄墨钗。

“小静儿。”沉寂的低吟出一声,耶律齐的手方想要碰触到眼前的人儿。却没有想到xiōng口一阵刺痛。

对上眼前那双毫无人类气息的黑色瞳眸,那里面隐有血色嗜杀。圈圈荡起的黑色波纹如同一个没有边缘的黑色漩涡将他逐渐吸附进去。

低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那xiōng口的长剑。鲜血正顺着手中的长剑滴落蔓延。身旁的侍卫想要上前大拿下那狂肆的女子,却被耶律齐一个手势阻止。

“是你将我家王爷夫君送至此地的,你该死!”

肉体撕扯的声响,耶律齐冷笑一声。身子更往前倾去,让那剑身又没入一寸。

溢出苦笑:“没错,若是小静儿一心想要我的命,就只管拿去好了,我耶律齐能死在你的手下也甘之如饴。”

一滴清泪顺着那面颊滑过。看着眼前倒下的耶律齐以及那不断向她涌上来的侍卫。

方才发生的那一幕已在她心底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两个时辰前。

将手中长剑缓缓拉出鞘,双眸寒洌残鸷,如冰的剑身出鞘厮磨出如泣如诉的哀怨幽冷。世界已然结晶崩溃,满心愤怒狂鸷。

“是谁在那里?”那其中一个匈奴大汉听到剑身厮磨的声响,不由停下身下的动作,拧着眉头望向正殿外,依稀看到那白色裙裾一角。

看到那人迈着寂静的步伐向他们走进,双眸如一潭死水无波无澜,毫无一丝涟漪起伏,朱唇娇艳如血。手中那七尺长剑滑在地上响起阵阵哀戚嘶鸣。

“这个世上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女人!”眯起一双yín邪的三角眼,那匈奴大汉赤膊着上半身,下半身还深埋在那个小太监的体内。

忽然的反应使他身体一阵紧绷,让那下面的小太监不由得溢出一身颤抖轻吟。

从小太监的体内拔出,毫无疼惜甚至几近粗鲁的将那小太监从下面推开,赤裸着那丑陋的下体面对着眼前的北堂静。

那小太监原本就吓坏了,眼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更是震颤不已。

“恭、恭亲王妃?? ????!!”

为何恭亲王妃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他不是应该还在西夏恭亲王府么?怎这般离奇的会出现在这里?

那两个小太监颈不上掩盖自己已不堪入目好的下体,惊得的瞪大双眼,嘴里吞吞吐吐震得语调不清。

那匈奴大汉看到眼前的北堂静早已被迷的七魄丢了三魄,盯着眼前的倾国容颜,只是邪笑道:“竟然是那个质子王爷的王妃?真是有趣!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如此鲜嫩女人了。竟然她的男人都让我们玩过了,那么他妻子的滋味想必也不错!”那人邪笑出声。引起后面大匈奴们也跟着一片轰然大笑。

“他在哪里?”双眸凌厉的抬起,闪过一片yīn霾,语调冰冷得让人仿佛置身于冰寒之地,浑身都是刺痛的冷意。

“呵呵,小美人,难道是寂寞了?想必你那王爷夫君不能满足你吧?想来也是,你那夫君如此苍白瘦弱,怎么可能在床第之间给你快乐呢?还不如跟着爷儿好~”

“他在哪里?”再次冰冷出声,面上表情肃杀冷凝。眼底蔓延出漫天的狂暴杀意。

“哈!看起来小美人对你那王爷夫君还挺在意的,不过倒是可惜了,若是你那王爷夫君能够乖乖听话的话,说不定不能活下来,但居然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居然焚烧自尽?!哼,若是那火势引到大殿即使是一具干尸老子也要……哇!!!!”

那匈奴大汉话还未说完,就只听到一阵猛烈的气流从众人面前滑过,仍旧温热的血飞溅到那些人的脸颊、手臂、xiōng膛之上。

而那双冷寂的眼眸只紧紧盯着眼前那捂着耳朵不断往后退的男人。

半只带血的耳朵正赫然躺在地面中央。

“你是用哪只手碰他的?”染血的剑尖直指男人面庞,面上冷若冰霜,语气深幽如同黑夜中蛰伏而出的鬼魅修罗。

“什、什么……来人啊,快点给我来人啊啊啊啊啊!将这个疯女人给我抓住!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啊啊啊!”

身旁早已看呆的另外十几个匈奴人这才反应过来,皆纷纷想要向前冲去,却没有想到那七尺长剑却更快的在半空中滑过一道白光。教人看不清那剑光一闪的瞬间。

“啊啊啊!”

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如同被折磨不堪的痛苦哀嚎。

那人眦目欲裂的望着那孤零零躺在地上的半截断臂。

“是右边这只手么?”朱唇微启,淡然出声。

她的眼前只看到满地的血红,刺目的鲜血从脚底缓缓流淌而过,空气中飘荡着血腥的气息。

洁白裙裾从大理石的地板拖曳而过,落下一片妖冶的血色。

手中的剑举起又落下,每挥动一次,便传来前面无止尽的痛苦哀嚎,亦或是撕裂般的惨叫。

眼前的女人是魔鬼,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她杀了其他的人,将他们身上的四肢残忍的割下。将他们的身子刺穿得千疮百孔,让地面上的人绝望致死。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啊啊!”一个匈奴男人拖着鲜血淋漓的大腿不断地在地上蠕动,想要拼命地向前爬行,一边回头看着那修罗一般无情无欲的女人。

不!或许称之为魔鬼!

“啊啊!”那人生生被劈成两半,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满殿的yīn冷血色。

眼前的女人早已失去了人性,变得残忍狂鸷,视杀人为一种虚无的毫无感觉的存在。似乎在她的眼中就只剩下漫天的残肢嗜杀而已。

残忍冷血得已到麻木的地步。

泼墨发丝被狂风吹刮乱舞,在背后滑过一一道道绚烂痕迹,衬得那如雪的娇艳更为绝美艳丽。手中的长剑紧紧握着,鲜血落在地面的声音此时清晰刺骨。

北堂静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为自己的夫君手刃仇人的,亲手将那些的害死他的匈奴蛮夷一一斩尽,让他们也尝到无止尽的绝望痛苦。

这一夜,漠北的匈奴偏殿早已成了血的海洋,被一团刺目的红色包围蔓延着,谁都不知道,里面正进行着一场弑杀盛宴。

——————西夏大殿上。

此时总管太监正宣布新帝登基,那顶上悬着九龙玄珠的圣上眯起狭长的眸望着群下百官,嘴角微勾,狭眸一片清冷。

而百官虽有疑惑却犹自不敢望上那邪魅的眼眸,那眸光如针芒一般让他们不敢轻易对视。

正在此时,大殿外一声“报~~”,那守城传话的侍卫闪身进入大殿之内,单膝跪地叩见圣颜。

“发生何事?如此急忙?”新帝眯起狭长魅眸幽深出声。

而大殿下百官眼眸低低瞅着此时的圣上的神情,讳莫如深让人猜想不透。

“方才城门战士接到九百里飞鸽传书,恭亲王妃血洗匈奴偏殿。将所有匈奴将领斩首杀殆尽。”

此话一出,如一道轰天惊雷早朝堂上炸开。

原本景帝忽然宣布年事已高,故退位贤让,将地位传给太子已然是件让人震惊的事,如今这番传话更是叫人不为惊骇。纷纷议论不止。

却谁也没有注意到新帝低垂而下的眼眸骤然滑过一片异芒。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章 弑杀之帝王心思

回到正德殿内,那老太监身负太监总管一职,压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端着安神茶进入殿内,看到那正伏案批阅奏折的男子。

皆说帝王心变化莫测,且最难猜测,但凭着三十几年在景帝的身边伺侯着,犹自能够呼风唤雨,他也算是自信能够快速看透一个人的心思。

至少看着表面他就能猜测那人是否喜悦或是愤怒。

但走进眼前方登基不久的男子,眼前却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恁是教他看不清楚,无法看透眼前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今早在朝堂上,面对那意见分歧的朝中两派,两派对恭亲王妃的血屠匈奴,刺伤天可汗的事情各有看法,且意见相关甚远,实在让人很难抉择究竟听取哪派意见做法。

以左相宇文及为主的一派认为恭亲王妃已然破坏了西夏与漠北友好商议谈判的最初原则,致使匈奴边界一代纷纷叫嚣着皆要举兵出征,让那恭亲王妃血债血偿。

但以右相北堂绝为主的一派却认为,虽然恭亲王妃此次做法手段残忍过激。且还将恭亲王致死,分明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恭亲王,事先破坏了两国和平共处的协议。

这般的行径简直跟禽兽毫无区别,而恭亲王妃不过是为夫报仇,不过是人之情理,且应该网开一面。

此时朝中早已因为恭亲王妃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君臣在下边各执其理,意见纷纷,整个朝堂仿若热闹的集市。

那登基还不过几个时辰的新帝则忽然阖起了一又狭眸,朝身边的总管太监低吟几句,今个的早朝就算是结束了。

一声高高的退朝让下边所有的百官瞬间愣住,举目望向上面那个面庞笼罩着一层深幽的男子。

早朝算是结束了,但那纷纷呈递上来的奏折却没有断过,从午时开始就一直不断的有太监从外边捧回来一叠叠的明黄色的奏折。

“是桂公公么?”新帝忽然抬起头,狭眸淡淡瞥向对面的太监总管。

赶忙弓腰点头道:“回皇上,正是奴才,小人是给皇上送上娘娘的安神茶。”毕竟尚未立后,虽然知道这是不久后的事情,但按照宫里的规矩,且暂时只能称呼太子妃为娘娘。

“且先放下吧。”

“矣欠~”将那冒着袅袅白烟的安神茶放置到案几前边,脸上尽是讪讪笑意。

“桂公公,你对今早君臣们的说法是怎样看的?”新帝忽然出声询问让他差点没跪下来。

要知道,从古至今,尚未有一个天子会因为朝政大事而询问宫里的阉官们,然,新帝此番询问着实上他震骇不已。

“回皇上,奴才怎敢对朝政大事暗妄自评论呢?奴才不过一个粗野之人,对于朝政要事根本一窍不通,皇上,此番问话,真是为难奴才咯~”

新帝闻言冷声嗤笑。

“啪”的一声,十几本奏折哗啦被丢掷他的面前。

“你且先看看里边的内容再跟朕好好说说。”狭眸紧盯着他,让他如芒在背,额上冷汗涔涔。

屈下腰身,颤抖的执起那地上散落的奏折,胆战心惊的将里边的内容给看了个仔细。

却赫然发现,里边皆是左相一派呈上的奏折。

“恭亲王妃大逆不道,且故意挑起西夏与匈奴两国祸端,理应当斩!”

“此番做法实属不忠不仁不义之举,理应当斩!”

“恭亲王妃……理应当斩!”

“理应当斩”

无数的奏折道出的皆是同一个内容,那就是要求皇上下旨处死恭亲王妃——北堂静。

将那奏折略略看完,年迈的太监总管心有余悸的望向上面的男人。

新帝平静无波的表情下看不出任何喜怒情绪,也无法猜出他究竟是支持打左相一派还是支持右相一派,印象中从前的太子府就与别的大臣来往甚少,略显得神秘。

但如今望着那些折子,他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说是还是不是。

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犯了龙颜,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回皇上,小的认为朝中大臣所言皆有道理,只是其中对错孰是孰非,或许一切还得等那恭亲王妃押送到一京城后才能说清,这……且不显急着下定论才是。”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上面男人的表情,却看到那狭眸微弯,嘴角似乎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倒是清楚自个该怎么做。不愧是在父皇身边待了三十年,倒也学了一手,知道该何时进退。”

太监总管讪讪而笑,手心早已溢出一层薄汗,心底不由得松下一口气。

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在帝王的身边,果然是要事事当心,事事谨慎,切忌要懂得察言观色,否则一旦龙颜大怒,掉脑袋可是迟早的事情。

“皇上,那安神茶是娘娘特意亲自煮的,娘娘对皇上可谓是情深意切。”讪笑着想要以此讨得龙颜一悦,却没有想到那双狭眸依旧清淡无波。

望着那仍旧白烟袅袅的安神茶,眼眸深处讳莫如深,看不尽底般寂然。

那太监总管的笑抑滞在嘴边,笑中夹杂上几分的僵硬。

难不成他犯错了?

早已听闻太子殿下太子妃宠爱有加,即使佳丽无数却依旧对太子妃一如当年朱鹏凯呵护备至,温柔缠绵。

而那六宫之首伺候必属于太子妃。

至少朝中上下,后宫之人都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看来……

难不成新帝……?

根本就猜不透眼前男人,他如同一团迷雾恁是教人看不清楚,远远的似乎能够看到一些东西,但待人走近之时,不过又是镜花水月虚无一场而已。

“桂公公,摆驾前往清仁宫。”

诶?清仁宫?那不是太后如今所在的寝室么?

众人皆知,新帝并不是当今太后嫡出,更无血亲关系,如今如此突然的前往清仁宫而不是前往皇后此时所住的凤华宫是让人有些意料之外。但仍旧不敢有皇命的答应着。便退出殿处,安排事宜去了。

来到那清仁宫,便让宫内所有人退了出去,整个寝宫内只剩下太后跟新帝而已。

走近那一身朱红织锦,广袖华服上纹绣着百花图纹的女人。

那女子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年华,却在一夕之间似乎憔悴了许多,即使身着繁华艳丽的华服,依旧遮掩不住眉宇间的凄厉之色。

听闻有脚步声靠近,逐渐转过关,望向对面那人。

那双眸骤然溢出些许疯狂。

如同疯子一般冲上前去,双手攥着那明黄色龙袍。双眼瞪着那张妖冶的脸庞。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难道你要的还不够么?!他已经变得如此凄惨了……为何你还不肯放过他!”

狭眸忽然一暗,淡淡道:“你认为是朕杀了他么?”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一章 弑杀之宫心欲孽

狭眸忽然一暗,淡淡道:“你认为是朕杀了他么?”

睥睨而下望着那眼带疯狂之意的太后,忽然感到无比讽刺。

或许她会是天底下最伟大的母亲,亦是天下最蛇蝎心肠的女人。

“难道不是你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已经到了那番境地了,我已经退得无路可退了,为何你还要这般的苦苦相逼!?”

幽深的眸子望着太后那几近崩溃的疯狂瞳眸,然却没有丝毫动容。

嘴角牵出一抹淡然笑意。

“太后果然擅于玩弄心计,就连朕也差点成了你手中的棋子。”

那笑容过于yīn冷,让太后攥紧的双手骤然变得僵直,心底仿若滑到无底的深渊。

“你是何意,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般高傲清冷。眼眸瞬间变得冷漠。虽瘫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却犹自摆出凤仪天下的姿态。连同那称呼都变了,自称为哀家,显示自己身为皇太后的身份。

一个女人,从皇后夕之间变成皇太后,她身后的权势虽不多,但在辈分上依旧是新帝的母亲。

只听到低沉暗笑,眼前的新帝狭眸紧盯着底下那付傲然姿态的神情。于是唇边的笑意变得越发的玩味且带着刺骨的冷意。

“不知道皇后是否听闻了关于恭亲王妃的事情?”

太后闻言抬起头,眯起眼眸望着他。

眼前那张过于yīn柔的俊美脸庞过于妖冶,虽艳丽却犹显得过于苍白。

“恭亲王妃?她怎么了?难道不是在恭亲王府么?”

那般的表情在他的眼底倒是刺眼得很呢~

“恭亲王妃为了追回那当作质子的自家王爷夫君,跟着漠北大汗耶律齐前往匈奴之地,却骇然听闻恭亲王在偏殿焚烧自尽一事。当下便血洗偏殿,在偏殿内将足足十几人的匈奴弑杀殆尽,据密探传回的消息,那偏殿内当时满是残尸断臂,到处血流成河,弥漫着都是血的腥浓,且还将那漠北大汗刺伤,引起当时漠北将士的一片愤怒。”

太后瞪大双眸,眼底眸光闪烁不停,咬着唇,且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那神情已然尽数落入他的眼底。

“她真的那样做了?”她忽然笑出声来。

狭眸骤然紧缩成针,冷声道:“难道皇后不觉得此事过于惊骇么?”

“哀家想要知道,朝中大臣们对此事的看法又是如何?”衔着那嘴角诡异的笑意,眼眸幽幽抬起,对上前面面色yīn冷妖冶的男子。

“朝中大臣们各抒己见,认为滋事重大,且需谨慎处理,不过……”那笑意染上嘲讽之色。

“以左相一派的大臣们认为恭亲王妃此番在匈奴之地弑杀,手段残忍凶暴,且还让匈奴跟西夏的境地变得更为难堪,将江山社稷放置一旁不管不顾,且已是不仁不义不忠,理应当斩。”

“而以右相一派的大臣则认为,恭亲王妃此番做法虽然有违道义,却也只是冲动而为,为夫成魔,故此提议弑杀一案皆等那恭亲王妃被押送回来之后再当堂审讯。”

低眸不知道眼中神情。太后沉寂片刻之后才回头说道:“那不知道皇上打算如何的解决关于恭亲王妃的事?毕竟若是处理不好,朝中百官可真是要乱了套!”

新帝淡望着那面上忽然覆上一层寒霜的太后,而后溢出一声嗤笑。

“太后果然心如蛇蝎狠毒,居然连自己的儿媳也不放过么?为了一已之私可以牺牲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哪怕那个人是你的亲儿媳,你也在所不惜呢~!”

“哀家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牺牲,恭亲王妃怎说也是天家的儿媳,哀家又怎会牺牲她呢?!皇上若是没有真凭实据请不要误信谗言,污蔑哀家!虽然贵为龙子,却也别忘记了,哀家可是这西夏的皇太后!”

前一刻那个还凄厉嘶喊的女人转眼间却成了暗付心机的女人。

“恭亲王妃之所以会追去匈奴之地,难道太后不觉得好奇么?虽然是作为质子,但不过只是权宜之计而已,究竟是个皇子,想来那耶律齐也不会对他怎样,但那恭亲王妃却犹如风云变色般,策马狂奔只为了救回恭亲王。太后不觉得这其中事有蹊跷么?”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哀家?”

感觉到那狭眸带着冷意落在她的身上,但腰杆却依旧挺得僵直。

“当日恭亲王妃上朝对薄龙颜,那日在宫内,听闻太后曾差人请恭亲王妃品茗赏花,那个时候,太后难道没有向恭亲王妃提及关于恭亲王的过去么?”

太后眼中闪过惊愕,身子颤抖得如一片萧瑟落叶,眸光闪烁不定,原本高傲的姿态顿时灰败下来。

他知道了?

原来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了,从一开始就知道,因此他如今才会这般安然的站在她的面前!

哈哈,没有想到,棋差一步,终究落得个输的彻底!

没错,当日她便是故意相告恭亲王妃,让她知晓这一切,让她知道那个男人的过去 ,让她知晓自家王爷夫君如同蝼蚁蜉蝣的过去!

“看来,太后是想起来了?”那声音清冷空寂,虽低醇如美酒却让人感到浑身冰冷。

“太后这一计确实是精密,悄然之间便下了一招好棋。”

“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你害了我的皇儿,我不会这般对她。我定然要让你知道那剜肉割骨的痛苦,要怪便只能怪她偏偏嫁入了这天底下最丑陋最黑暗的天家。”

“你的皇儿?那个人也算是天家的人么?”新帝亦冷笑出声。

“你说什么?”惊恐的瞪着他,心底一片惊慌失措。

她要冷静,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自持的冷静,他不可能知道那个秘密的,那个她足足隐藏了十年的秘密。

“呵呵,太后莫非忘记了,真正的恭亲王不是早就在十年前被你命人掐死在凤华宫那口井边了么?”

那狭眸中带着恨意,带着冰霜刺骨般的冷讽,教她的心瞬间被撕裂般感到刺痛无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战粟。

这个男人是魔鬼……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真正手执棋局的人竟是他……

落得个破败不堪,输的如此彻底惨烈。

她不甘啊,不甘啊,苦苦经营了半辈子,苦苦守了十年的秘密一夕之间竟然毁之殆尽。

但试问这世上又岂有包得住纸的火呢~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定数。

那不过是她的是劫数而已……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二章 弑杀之当年真相

“来人啊,来人啊……”她头上玉钗摇晃,发髻松散,眼神露出惊恐的朝着寝宫外望去,嘴里凄厉嘶嚎。

声音字啊清仁宫里选装萦绕,传来那诡异的声声回响,但至始至终未看到半个人影赶来,只有回音不断的传来,宫里一片死寂。

听闻上面的男人冷冷一声嗤笑,那笑中尽是嘲讽冷冽。

微薄的唇牵出一道冷凝弧度,遂听到新帝渐渐低吟:“太后,朕早已吩咐所有的人退了出去,你不必再喊,没有朕的命令,那些人又怎能进来呢?~难道你不记得当年在凤华宫自己是如何掐死三皇子的?”

“你住口,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皇子当年体弱气虚,哀家发现的时候他早已无力回天……”双手攥着身上的华服,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看来,太后还是没能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么?那就只能朕亲自让太后回忆一遍了。”

眼神宛如凌厉的尖刀,一遍又一边划在她的身上,让她躲闪不及的只能承受如此割肉刺骨的痛。

从那明黄广袖中拿出一样东西丢掷在太后面前,却看到太后原本冰冷的眼神顿时变得疯狂凄厉。

“皇儿,我的皇儿……”嘴里呢喃出声,而后眉宇皱起,骤然滑过一片惊骇:“我的皇儿没死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

身子猛然想起爬去,双手揪着那明黄色的一角,语音颤抖。

那原本是天底下雍容华贵的太后,如今早已变得跟弃妇般幽怨疯狂。

只因为她知道,她的皇儿定然没死,一定没有死,新帝扔出的正是当年她赠予自己皇儿的白玉玉佩,当年是她亲手给自己皇儿带上去的,她又怎会认错呢?!

“我的皇儿没死对不对?他一定没有死对不对!”那声声凄厉的质问让上面的新帝微微皱起眉,眼神淡然望着身下之人。

“太后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可以对自己狠,对他人狠,却唯独对那个人依旧如此保护。”

“皇儿究竟在哪里??!”她厉声质问,却依旧遮掩不住那声音中的战栗颤抖。

“太后放心,他不过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此生存而已。”

“你……究竟要怎样?”瘫坐在地上,那原本温婉娴熟的太后衣冠凌乱,一脸凄然神色。

她错了,且错的离谱,假若当年她未曾心软过,那么这个男人又怎会站在她的面前她根本不会想到,自以为软弱的太子竟然会是一条蛰伏的毒蛇,总有一天会用尖利的毒牙反扑向她,以报复当年的恩怨。

“朕不过是告诉太后而已,并未打算做些什么,他会很好的,一如当年太后对朕一样。”

“你……你说什么?我要见我的皇儿,我一定要见到我的皇儿!我要见到皇上,我要跟皇上说。”

“皇上?太后说的开始父皇?可惜父皇早已不管朝政以及后宫之事,在明德殿不过也是一些品茗下棋的清淡日子而已。”

太后眯起眼眸,凄厉出声:“是你将皇上给软禁了?若不是你逼宫,你又怎能登基为皇呢?你跟三皇子一样,都该死!都该死!”

新帝的眼眸动容无波,定然望着下面那个早已崩溃不看的女人。

“要恨我只恨当年为何会觉得你软弱不堪,将你软禁在三皇子府,恨只恨你根本不敢有所反抗,却没有想到会是一条咬人的毒蛇!你要怪就只能怪你的母妃,若不是她勾引皇上在先,又怎会生下你?不过只是一个小贱人而已,自以为长得想皇上心中的那个人,居然胆大妄为的爬上龙床,枉费我将她当做心腹般疼爱,却没有想到她会让我颜面俱失!让我成宫中之人的笑柄!”

太后那笑声穿过新帝的心口,如同一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他有瞬间的窒息。

现在一切一目了然。

当那隐晦的丑陋过去在眼前一一展露之时,他心底不禁毫无快意,反而是那千斤巨石重量的沉闷。

世事一切,不过皆是犹那余孽的权势利益引起。

被那心中的心魔蛊惑与迷惑。

皇后到底原本是一个温婉的女人,如今却是如同后宫冷宫中那些失去理智的疯子般歇斯底里。

“母妃当年不是死于难产,而是那稳婆从中做了手脚,将她致死,对么,太后?”那黑眸倏然抬起,望向太后那带着冷笑的脸庞,她的眼角似乎渗着泪。但眼神却如毒蛇般恶毒。

“没错,是哀家买通了那稳婆,让稳婆在你母妃生产过程中扎针,最后雪崩而死,但……她该死!,没有想到那原本夭折的太子居然奇迹般的存活下来,皇上更是不顾群臣反对。将你立为太子!”

眼中透出漫天的嫉恨,尖锐的只见戳破掌心,鲜血顿时顺着那掌心滴落在华服上。形成多多艳丽的曼莎珠华。

“不仅是你母妃,那三皇子也得死!皇上自以为能够瞒过哀家,世人皆以为三皇子是哀家嫡出的皇子,却根本不晓得那不过是哀家的一个耻辱而已。那个孩子,哈哈……不过是皇上跟那个野女人在外面的私生子而已!交予哀家抚养,瞒着哀家说不过是故友之子。”

新帝闻言沉默,而后淡淡道:“因此你将当年尚且年幼的三皇子扼杀于凤华宫的井底?”

“将三皇子弑杀之后,始料不及的是,三皇子竟然会被送往匈奴之地作为两国和解的棋子。再三思量之后,便酝出李代桃僵之计,将那太子让人秘密送往匈奴,且并称之为三皇子。故此便再次施计,命人偷梁换柱,将进宫钱所私密诞下的孩子送如太子府,因为当年你早已知晓,一旦被送入匈奴之地,便少了回头的路。于是决定策划这个任谁也不会想到的棋局。

“但你却没有想到,太子不仅没死,反而回到了三皇子府。于是为了让人不知道这个秘密,你便将他囚禁于恭亲王府内。随着太子一天天的长大,你便害怕起来,害怕着秘密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于是三年前, 你最终决定动手。命暗卫将三皇子给杀了,并让人易装成三皇子的模样留在恭亲王府。“

“哈哈哈,你说得没错,的确就是这样,要怪就只能怪你的母妃,若不是她辜负我的嘱托,不仅没有将三皇子给掐死,反而爬上了皇上的龙床,那么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而你,也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三皇子的替代品!“

黑眸微垂,掀起一片漩涡洪澜,“朕不解的是,皇上为何会决定让三皇子前往匈奴,毕竟是那个女人的孩子,自然应该极尽宠爱才是……”

太后望着眼前这张俊美且yīn柔的脸庞,不由得风驰笑道:“这点,你跟我究竟都输给了皇子,那不过是皇上棋盘中的一局而已,一旦三皇子回来之后,便可以顺利成章取代太子之位,且不会招致重臣反对。你的太子之位不过也只是他人的棋子。但皇上定然不会想到,精心策划的一切,居然会将三皇子送往不复之地。”

带着冷意的笑在那唇边逐渐加深。

“呵呵,至始至终,你跟我也不过是皇上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你这个太子于他而言,根本毫无存在的意义。若三皇子未死,那么终究有一天,太子之位会是三皇子的。哈哈哈哈,帝王之心果然深沉,为了减少群臣对三皇子的敌意便故意对他冷淡,为的不过是保他的安危。即使这一次作为质子,你以为皇上真舍得么?他早已命哀家将三皇子调离。不过他却不明白一切早已在十年前就变了,那个孩子,只会永远沉溺在凤华宫的井底!”

话已然说到这里,压抑了十年的情绪瞬间爆发开,凄厉的笑声在宫里响起。

忽然却听闻新帝小小溢出一声低吟。

“四皇子若是知晓自己的母后竟然是如此蛇蝎妇人,又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太后那双美目瞬间眦裂般怒瞪着,浑身瑟瑟颤抖,那笑凝结在唇边。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三章 弑杀之再次回京

今日的京城有些许不同,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烦恼,没有人群穿梭,车水马龙的场面,就连那京城中最为热闹的醉月楼也早早打烊关门,家家户户窗门紧闭,偌大的街道内恁是看不到半个人影,只偶尔能听到天上那纷飞大雁飞过时传来的一两声悲鸣。

昨日宫里下旨,命全程百姓闭门不出半日,一旦发现有出门者,无论是何人,皆一律收押大牢内。

现在望去,那往日里繁冗人杂的街道上添加几许的萧条空寂。

守城的侍卫各个站的挺直,均抬头挺xiōng,满脸肃然之色。手中紧握着那樱红长矛,眼神紧盯着仍旧紧闭的城门。

忽然听到车轮轱辘的缓缓声响,以及一大片的马蹄声。

那守城的长官一个眼神示意,开城门的侍卫心领神会的打开了城门。

城门在众人眼前缓缓开启,伴随着沉闷轰鸣的巨响,从以考试的缝隙逐渐变成几十米宽的出口。

逐渐清晰的露出那城门另一头的景象。

两列装备精良,且面色肃穆的黑甲骑兵,目测大略也有上百余人,分两列的排阵,前后皆有重兵把守。

中间围着一辆马车,那马车虽看似简洁却宽大无比,四轮的马车,两区同样高大的枣红骏马,让人不由纷纷猜测那马车坐着的究竟是何人。

但眼看眼前那局面,恁是教人不敢多看几眼,那些骑兵的眼神过于凌厉,教人不由得心底生寒。

一路上只听到那马车车轮轱辘巨响,以及那马蹄踏在青石街道上传来的踏踏马蹄之声。

马车内之人,正是恭亲王妃,那传闻中在匈奴之地一夜之间弑杀二十几匈奴的女人。

经过梳洗过的北堂静依旧穿着那白色绫罗裙衫,素色单衣显得其身段更为单薄,但却掩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倨傲。

发髻上之简单的钗着当日自家王爷夫君亲手替她钗上的玄墨钗,而右手中紧握的却是另外一根同样模样的玄墨钗。

如清泓的秋眸望着那玄墨钗,顿时化成一片柔情似水,如数珍惜的将那玄墨钗递到唇边,一遍一遍亲吻着。

那寝宫一把大火烧得殆尽,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家王爷夫君的尸骨。

她为了他弑杀成魔,血洗匈奴蝼蚁,那日,血遍地而流,将整个偏殿浸染成人间炼狱。

她的眼中早已是一片血红之光,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满心的愤怒仇恨。

只一心只想着杀光眼前的男人。

她的王爷是如此的纯洁干净,犹如那浸染淤泥河塘中的一朵与世无争的青莲。

清雅如莲,云淡风轻,那便是那个男子。她的王爷夫君。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若是她早点去到,会不会就能见到他一面?!

她怎么能轻易的相信王爷夫君就此消失,怎能相信他尽量如此决然的就扔下自己?

即使山河日月剧变,唯独只有那个人不曾变过,不曾离开过。

找不到尸骨她就不会放弃。

这样想着,那手中的玄墨钗一个用力被刺入娇嫩的掌心。

刺骨的痛也不及那相思之痛来的剧烈。

宁负如来不负君……

是何人杀了她的王爷夫君。

是那些野心勃勃的且狼子野心的邪狞奸臣。

是那纵观棋局一心想要扳倒北堂家的左相宇文及。

是那狂肆不羁,整日想要征服她,得到她的漠北可汗耶律齐。

是轻易让他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北堂静。

假若那个人真的死了,那么她便要那些人替她陪葬!!!!

即使是血洗朝堂,将那个为了谋夺权势而牺牲她家王爷夫君的大臣们剜骨割肉,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也罢。即使成魔也好,癫狂愤怒也在所不惜。

她此生此世只为一个人而生,只为一个人而存在,那便是那清淡入莲般的男子。

那个疼她入骨,怜惜至极,宠溺有加的男子,世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像她家王爷夫君那般对她。

那个傻瓜一样的男子,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她受到一丝伤害,在知道燕淮南是她心中那根刺之时,也只会站在她的背后,远远的望着她。

只要哪一天,他蓦然回首,定然能看到原来身边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是他。

他要的不过是她的一颗真心。

那在梨园依依相惜的一刻,他曾温柔的替她钗上那跟玄墨钗。

那人说,携子之手与之偕老……

男人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若那人真的就此离开,那她便会随着他永赴黄泉。

宁同万死碎绮梦,不认云间两份张……

但是她不能,因为她仍旧是右相之女。北堂家的人。

若是逃走,若是放抗,那么北堂家定然受到牵连。

且……

她怎甘心,怎甘心那些群臣贼子狞笑快然。

她便是让他们也常常那剜肉刺骨,回到京城之日,那也便是她血溅朝堂之日。

修罗炼狱么?

该死之人,定然不能放过一个。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无止境的恨跟痛。

夫君呵!!

若是他知晓瞒儿变成了魔鬼,不知还会继续爱她么?

当她的双手浸染上敌人鲜血之时,她早已不再是他的瞒儿,是修罗,是魔鬼,眼中弑杀成性,癫狂成魔。眼中只有那些残肢断臂,只有无止境的杀意。

总有一天,她便是那些该死之人,坠入无边的地狱中。

她要踏着那些人的尸体,裙裾拖曳在大理石地板上,知道浸染上满地的鲜血地方能停息。

————————另一边,议事大殿之上。

群臣百官皆按序站着,低头垂暮,殿上一阵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随着太监总管一声尖锐的喊声。

新帝踏着那雕刻精细的纹绣长靴,一身玄黑九龙暗纹龙袍,腰上系着白玉腰带,头顶十二东海珍珠,上缀玉七星,冕冠以九龙锦麟暗纹。

身边依次落座的是那仍未封后的前太子妃,如今的贤妃。

那一声刺目而鲜艳的绛红色,纹绣祥云的华服,织锦银边的云袖下,芊芊玉手端放于两膝。

贤妃望着身边的男人,那yīn柔的侧脸,十二旒珍珠下看不清其面庞神色,只能依稀看到那微抿直的薄唇。

对于自己迟迟依旧未曾立后而心有芥蒂,但她明白,如今朝中政权仍未稳定,他依旧要有很多事情处理,即使不是那六宫之首,但那悬空的后位终究有一天会属于她。

只有她才是那个能够坐在这九五之尊位置上,陪着他一通指点江山的女人!

亦是他的帝王妻!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四章 沉沦之朝堂受辱

“宣恭亲王妃进殿!~~”那老总管太监的一声高呼长啸,让所有人的视线纷纷往朝殿外望去,都想要目睹那曾经倨傲不逊的恭亲王妃如今待罪之身再次面圣的模样。

看好戏的也罢,担忧的也罢,她的心早已落成了灰。

再次踏上那白玉砌成的玉阶上,身上素白的裙裾拖曳于雕龙刻凤的玉阶。

那一身通白如玉的素色单衣更是衬得那人晶莹细致。

只是她脸上的神情过于冷漠,眉色依旧精致美丽,但却少了一分人的气息,多了一丝鬼魅幽灵的死寂。

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触动她的东西存在,在她的眼中,世界早已成了一片虚无。

那清秋瞳眸下尽是无止境的黯然。

头上钗着玄墨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眼里繁冗的头饰。

那踏在大殿之上的脚步宛如没有灵魂的祭歌,缓缓从大殿的外头传入,所有人不约而同望向那站在大殿之外的女子。

她的左右两边分别紧紧跟着两名高大的侍卫,均为高大魁梧,摇身悬着佩剑,且在大殿周围,那御林军警惕着面前女子的一举一动。

从她开始血洗匈奴之夜,就已然知晓她的武功深不可测,一个看似单薄的弱女子居然可以一夜屠杀二十几个身材彪悍有力的匈奴大汉,要知道那匈奴大汉在战场上可以以一敌三的野兽。

但那夜,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蜉蝣蝼蚁般的存在,满地的残肢断臂,血不断的从他们的身边喷溅而出。

无止境的杀戮,无止境的血腥,无止境的癫狂呐喊。在偏殿内久久不曾散去。

再看眼前的女子,一身素色绫罗绸缎的轻纱衣裙却是将她衬得如此的不食人间烟火。

细致细腻的五官,盈盈秋眸,无论如何,谁也不会想到,瞬息之间能够将匈奴偏殿变成一片炼狱的人,会是眼前这个单薄温婉的女子。

燕淮南双手握紧那腰身上的佩剑,满眼心痛的望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北堂静。

心底早已撕裂成伤。

他在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即使连死也不能拦截她。

眼看她如今陷入这般不复的境地,那么他宁愿她那一剑刺在自己xiōng口更深的位置,假如是那样,亲杀了他,她或许就不会赶至到匈奴边界。

或许也不会发生这般的事情。

如今她犯下这样的罪过,那些狼子野心的邪狞奸臣可会放过她!?

莫说是她,就连整个北堂家也会被牵扯进去。

但是他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她半分,即使一丝一毫也绝不允许。

尝试过失去她的刺骨之痛,今生今世,他发过誓,只要他还在,就绝对不能让人伤害她。

哪怕是丢了这个大将军的头衔,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失去她,他才知道原来竟会是如此的痛,xiōng口那一道伤疤却像是永远不会符合般。每当看到她,xiōng口就一阵抽痛。

北堂绝望着自己仍未能相认的女儿,不由得红了眼眶。

那是他的小瞒儿,他曾经放在手心最为疼爱的女儿,曾经将她碰在手心都怕融化掉的女儿,如今却要来承受这丧父之痛,被人陷害之伤。

更悲哀的是,明明是自己的女儿,他却终究只能站在朝殿上,望着她被千夫所指,被奸佞小人污蔑陷害,看到她收到伤害痛苦。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那年也是他自己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儿子被人诛杀在斩首台上,望着那血流成河的刑场。

撕裂般的疼痛却无地可以发泄,只能默默掩藏在心中,独自一个人疼痛着。

他知道,这些年女儿一定在埋怨自己,埋怨自己当初不能保护好自己的骨肉,无能为力的让他被人拖出殿外。

但是如今,这样的悲剧难道又要一次在他的面前上演么?

阖起一双透出筋疲力尽的双眸,双手却是紧握的得青筋暴露,苍白无力。

楚南风以及小侯爷等人则是眼眸紧紧盯着她毫无动容的脸庞,心底却像是火绕般的焦急。

北堂静或许是察觉到那样的热切且焦急的目光,望着那样一个与自己戏耍的少年同伴,xiōng口除了生出暖意之外,还有淡淡的怅然。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在朝殿上,在百官,在当今圣上的面前,再次上演三年前的哥哥同样经历过的事情。

思及此,她眼眸低垂,嘴角牵扯出讽刺的笑。

从她开始手刃那些匈奴畜生的时候,她早就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刻,会站在那些人面前,等待着他们的判决。

她可以逃,但是却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想要看看,究竟送她夫君到此地步的那些奸佞贼臣如今又会是怎样一副嘴脸,说出怎样的话?!!!

踏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垂眸的瞬间,看到那油光可鉴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那些人快然得意的嘴脸,眼眸不由得微眯,闪过一道的精湛白光。

原本垂立在身侧的双手也有微卷曲的趋势。恨意渐渐从那眸底渗出。

脚步停下,站在天子脚下,站在百官的面前。

面对的即将是赤裸尖锐的审判。

只听到那左相宇极悠然的语气响起:“待罪之身面见圣上,难道不用下跪么?呵呵,恭亲王妃,如今老夫尊称你一声恭亲王妃不过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但面对圣上,却不可失了规矩。”说罢那眼神一暗,那两个魁梧的侍卫当即心里神会,双手用力的按下面前那单薄的肩膀。

“噗通”

双膝落在冰冷地面上的沉闷声响让那左相的嘴角立即扬起。

眸底映出那个女子如此惨败的一面,心中快然之意更甚。

这一次,整个北堂家在意永无翻身之地!

他要彻底的让西夏只有一个丞相,那就是他宇文及而已,而那斗了大半辈子的北堂绝,终于在这一次输个惨烈彻底。

北堂绝啊北堂绝,想来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吧。

当年眼睁睁望着自己的长子命丧玄武门。如今再次亲眼望着自己的女儿即将被走上同样的不归路,心中定然是悔恨无比。

但是那有如此,他永远也不会再有机会扳倒局面。

“可恶!”性急的小侯爷慕容淳安当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旁的楚南风紧紧攥着。

“淳安,切莫闯下大祸,如今是在大殿上,一切先静观其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些人将她带走的!”楚南风望着那跪在朝殿上的女子,低垂的眼眸看不清她眼底的落寞空寂。却同样能感觉到她心底那止不住的凄楚。

“启禀皇上,堂下罪妇乃恭亲王妃,三日之前,一夜屠杀那足足十二个匈奴大汉,且还伤了那漠北可汗。将我西夏跟匈奴之间的关系弄得如此不堪,甚至水火不容的地步,一旦匈奴进犯我国,那么皆是由这个女子引起的,因为臣斗胆一言,殿上的女子绕不得!”

那个大臣已是花甲之龄,但说起话确毫不松懈,眼神锐利的滑过北堂静,那眸底分明多了几许的报复意味。

原来这个大臣便是当日在大殿之上被北堂静据理力争而落个无地自容的左相一派之一。

如今逮着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报复,自然是将话往死绝里说了。

那大臣心底得意的笑,眼眸偷偷瞥向那大殿之上的九五之尊。

却看到心底不过悠闲的拿起桌上的刚沏好的香茗兀自品尝起来,似乎未曾听进那女子的话。

“咳咳~请皇上下旨立即处斩罪妇恭亲王妃!”再一次出声,那声音在安静的大殿上不断回响。

新帝依旧无动于衷,自在的垂眸品茗,此刻却无一人能够猜透那心底的心思。

左相冷嗤一声,眼神滑过对面的某位大臣。那位大臣立即出列,弓腰进言:“皇上,臣有一言当讲。”抬眸看到那新帝似乎不为所动,于是心底狠了狠,兀自出声继续说道:“臣认为方才黄大人所言极是,这恭亲王妃的所作所为的确不为所容,且常言子不教,父之过,且这恭亲王妃不过是弱势女子一名,一夜之间忽然能够屠杀二十几名残暴的匈奴大汉,臣认为这事必然有蹊跷之处,且这恭亲王妃竟然是右相之女,一个弱女子能够做到这些。不知道与那右相府可是有何关联?”

此话一出,北堂静倏然抬眸,眼神冰冷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此事全是我一人而为,跟右相府毫无关系,请大人不要恣意猜想。”

“哼,一个妇道人家怎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想必背后定然有人在策划全局,只是这策划之人,臣不言而喻,各位大人自然心底都明白罢~”

冷笑一声,之前那黄大人嘲讽道。

“皇上,臣有话要说。臣认为恭亲王妃之举不过是无心而为,一切都是因为救夫心切所导致的,罪不至死,还请皇上网开一面。”说话那人显然是属于右相一派,那左相一派的两个大臣随即眼中一冷,其中一人紧接着回道:“如此说来,只单单是救人就可以置江山社稷不顾?!置天下苍生百姓于水火之地么?!!哼,那不过妇道之举。再者,这所有的一切,明显是有人故意谋划,将我西夏至于水深火热之地!!因此臣恳求皇上不要心软而为,应当狠下心,将所有有关之人全部收押天牢!!即日处斩!!!!

“黄大人此言是否过于很绝,微尘看那不过是黄大人的一番私心而已!”右相那大臣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皇上,臣认为,黄大人所言句句诚挚有理,且应当立即处斩恭亲王妃,以示天下,以示匈奴,这样也可以交给匈奴一个交代,好让他们没有可以进犯西夏的借口!”

左相下一刻出列,掩下那双yīn鸷狠绝的双眸,低沉开口。

“皇上!!”右相大臣喊道。

“皇上,请立即下旨处死恭亲王妃!”左相那大臣此刻却是全跪了下来。

紧接着,殿上近乎一般的臣子皆跟着那大臣跪下,而站立着的左相眸底折射出得意之色。

而几乎同时,那右相一派也跟着跪下,要求皇上从轻处理。

一旁的前太子妃见此情景,眼底敛去那些许的冷讽之色,对一旁的新帝说道:“皇上,臣妾认为,两边的大臣之言都各有道理,但此前西夏最重要的仍旧是稳固其社稷江山为首,儿女私情皆应该为顺从天下利益。因此,臣妾认为,若是能够给匈奴一个交代,或许到时匈奴便不再有接口进犯我西夏才是。”

轻柔的言语中却是句句包含着要他立即处死恭亲王妃之意。

早先对于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便不知为何,想要将那样一个女子从这个世上除去。如此她的心底似乎才会感到安然。

那个女子过于娇艳,让男人只需一眼就不能忘却的,此番女子,便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这样想着,眼神控制不住望向一旁的男子。

那有些许看不清的侧脸,在十二串珍珠玉旒下总显得晦暗不明,似乎身边的男人心思并不再这朝殿之上。

“请皇上下旨!立斩恭亲王妃!”左相忽然厉声说道。

“请皇上下旨,立斩恭亲王妃!”其他的左相一派紧随着齐声高呼,但声音在大殿之上恁是让人有些震耳欲聋。

“请皇上网开小女一面,臣愿意为小女代罪!”右相沉闷一声跪倒在地,眼眸紧锁面前的新帝。

那年迈的右相居然当众跪下,究竟不过也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

北堂静双手攥紧,揪着那裙衫的一角,望着那曾经让她觉得是座山的男人,她的父亲,如今居然会为了他而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尊严人格,在众人面前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变得如此卑微不堪的恳求。即使当年处斩哥哥的时候,他也不过满脸毁痛之色的望着那血溅三尺的处斩台。

“哼,右相这般,只怕是心里有愧。不过不知道,究竟右相是因为教养不好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怕事迹败露呢?!”

之前那个黄大人哂笑几声。尖酸的出声。

“黄大人,此言怎讲?老夫自愧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天下,但却对不起自己的儿子女儿,但老夫绝对不会做出有辱朝廷之事!!!”

“哈哈哈,好一个不有辱朝廷,那就麻烦右相立即处死自己的女儿,那才是对天下苍生最大的作为!”

不知从何处丢掷过来的长剑,哐当一声丢在了年迈的右相面前。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亲自杀了自己女儿呢?!

对那人怒目而视,但却不能像平日一样将那人拿下,因为如今的他也不过是个背负罪名的父亲。

北堂静跪在地上,双膝感到那大理石地面的寒意,眼眸望着自己的父亲,咬紧着唇,毫无动容的面庞第一次出现某种犹豫神情。

那个她一直埋怨的父亲,原来不是不在乎他们,而是之前一直不知道如何去疼惜他们。

“皇上,臣愿意已死代女儿的罪过!请皇上成全!”摘下头上的官帽。重重的在地上磕着头,知道那额头上隐隐出现血印。

“够了,爹,是女儿不孝,不能好好伺候你。”北堂静平复内心波澜不止的潮涌,回看自己的父亲。清冷的声音骤然在大殿内响起。

然后眼眸如针般讽刺的望着左相等人。

“我的罪过自然自己一人承担。用不着各位大臣争相空后的想要我的命,不过也请大人们记住一句话,世上皆有因果结局,该到的总会到的,该得到报复的人总有一天会得到他相应的报复,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大胆刁妇,居然敢在大殿之上说如此不敬之言,来人给我狠狠掌嘴!”话音落下,却对上那跟为寒洌的眼神。

只见无一人敢上前,都因为眼前女子的眼神过于冷漠冰寒。

于是那大臣面上挂不住,竟然上前怒视北堂静,却换来更为嘲讽的眼神。

犹如发了疯一般。

面对新帝的沉默,竟然胆大包天的挥掌下去。

清脆的一声声响。

朝殿上众人皆震惊,看着那女子侧过一边脸庞。

嘴角逸出鲜血缓缓回头望着那人。

眼中尽是恨意。

被那样的眼神吓得倒退好几步。望着自己的掌心以及那沾染上的鲜血。他不禁感到有些心慌。

“哐当”一声,太子妃赫然转眸,看到一旁的新帝居然生生捏碎手中的玉盏。不由得在惊骇。那血缕缕而下,滴落在那一身尊贵的华服少年宫,悄然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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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五章 沉沦之帝王之妻(1)

那样一巴掌下去,仿佛回到三年前那一刻,如此蛮劲且狠辣的一掌。

百官面前,那红肿的脸颊,流血的嘴角,以及天底下最恶毒最怨恨的眼神,定定的射向那个大臣的身上。

仿佛怨魂般瞪着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纷纷张开极致。浑身不断颤抖着。

方才气急了才下的手,对上那样的眼神,他早已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但此时是在朝堂之上,对面那个女人即使再如此狠辣如此yīn冷也不过是个带罪之身而已!

他有什么感到可怕的?!

北堂家此次之后定然落败,右相的势力再也无法跟左相相抗衡,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左相一派才是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思及此,于是眼底那唯一仅剩的担忧惊恐也逐渐隐退下去,变得狂傲狠毒。

望着那张细腻如瓷般的脸庞留下自己的掌印了,心中更是生出一股快然之感。

于是笑着道:“呵呵,恭亲王妃,此时是在大殿之上。你最好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如此已不是什么尊贵的王妃,也不是什么北堂家的金枝玉叶,现如今,你的身份不过是卑微的罪妇而已!大殿之上,还容不得你如此放肆!更何况,对于你的事,皇上自有定夺!!”冷嗤一声,眼眸得意的对上左相大人的视线,再回到上面朝堂上一直静默不语的男人。

“真是太过分了,那个黄大人,竟然敢在大殿中如此肆意妄为!”性急的小侯爷慕容淳安双手握得死紧,方想要冲上前去,眼中燃烧着一簇火苗,炙热得欲要接近疯狂。

一直在他身旁的国师楚南风则死死按着好友,在他的耳边焦急劝道:“淳安,此处是在大殿之上,不是在街道市集,且不要过于冲动,假若此刻你冲上去,万一被左相冠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谁又去救得了静儿呢!”

听闻此话,慕容淳安才逐渐停止,但那狂暴的眼神却一直落在大殿之上跪着的女子身上。

她嘴角的鲜血顺着下颚滴淌在素色的白裙上。显得越发的妖冶娇艳。

燕淮南满眼心痛的望着殿上的北堂静,暴露的青筋根根凸显在手背上,浑身叫嚣着要冲上前去,将那个黄大人给碎尸万段。

他如此保护的人,一如三年前,又一次收到此等屈辱,且还是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皮底下!!

真是可恶至极,但即使再心痛也罢,再疼惜也好,他就是不能一时冲动冲上去。

此时的左相早已控制大局,只等着他们这些右相一派的有心人上前,然后乖乖的陷入这个早已编制完美的陷阱,然后将他们全部一网打尽。

假若上当了。那么届时,谁又来救人呢??!!

所以……他不能!

即使再心痛也好,即使再难过也好。

也只能这样远远的、默默的望着那个女子承受那样的伤心欲裂的折磨屈辱。

但是,总有一天,他燕淮南发誓。

总有一天,他定然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尝尝此刻她所受到的伤害的千万倍!!!!

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她的人!

一个也不会放过!

阖上黝黑的眼眸,双手握得僵直且绷得快要血管爆裂般。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刺痛欲裂的。

心爱的女子明明就在自己的面前,望着她承受如此的折磨。他却只能无动于衷的望着。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起这个更让人感到揪心痛苦的了。

比起那剜肉割骨来更让人为之崩溃疯狂。

而他此时此刻,也终于明白,想要保护一个人,便要得到更多的权势跟力量。只有权势滔天,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将那些蜉蝣蝼蚁一个个的掐死!

权势么?

向来对权势毫无想法的镇远将军第一次却有了想要权倾朝野的想法。

那是他人生的开始,也是他逐渐接近毁灭的开端……

一步一步的陷入泥泞的欲望陷阱中,为了那个人,他已经无法再回头。

此时的朝堂之上,只剩下那个冷漠的女子跪在大殿中央,大殿最为尊贵的天子眼神幽深的望着她。

手中拿着的白玉盏毫无知觉的被掐碎在掌心,锋利的瓷片扎入他的血肉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究竟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份痛楚比起心底的痛楚以及抵消了?

还是他已经无法再感到痛楚了?

那依旧清丽的眉眼却是他一直想要保护,想要宠溺,想要守护的。

如今,如今这般在他的面前……

“呵呵~”

寂静的大殿之上,听不见任何一丝的杂音,大臣们紧张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

再也没有比起此时还要压抑,还要寂静的时刻。

安静到就连人的呼吸,衣衫摩擦发出的声响也能够清晰的察觉。

其间似乎还能听到那拳头紧握,骨骼交错的清脆声响。

但就是如此寂静的时候,没有一个大臣敢在此时出声。

如同寂静的黑夜,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漠不关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坐在大殿上最尊贵位置上的新帝身上,隐没在十二族珍珠的下的新帝,看不清其脸庞,只能够看到那一身尊贵的天子衣袍上纹绣的九龙夺珠。

一旁未来的皇后眼眸低垂,脚人看不清其眼中的情绪。

百官心中不禁纷纷猜想起来,这新帝如此反应,从方才就一直静默不言,莫非是在畏惧那左相的势力?

从以前开始,那神秘的太子殿下便一直少在百官面前露面,即使有露面的机会,也不过是在每年的祭天活动上。但那远远的站在阁楼上的模糊身影,身边的下人给紧密包围着,实在叫人分不清其容颜。

一直到那天登基之时,才看到当今天子的真颜。

比起那女儿家还要漂亮三分的俊美脸庞,虽然显得几分yīn柔之气。狭长的墨眸却依旧凌厉寒洌。叫人不敢轻易的对上那样一双能够识破人心的眼眸。

在一旁的前太子妃,如今的贵妃娘娘吓得不敢出声,看着那双莹白如玉的双手正汩汩的流着鲜血,惊愕的看到那皇冕下的嘴角逐渐扬起。

“呵呵~”如此压抑寂静的情况下,却忽然听到朝殿之上的那个男人溢出一声低沉如鬼魅般的笑声。

声音低沉暗哑,听到耳中不由感到头皮发麻,浑身战栗不止。

下一刻,皆瞪大眼眸,望着那新帝抬起头。狭长的墨眸落在那女子的身上,讳莫如深的眼神骤然闪过教人无法猜测的妖冶眸光。

紧接着,听到衣衫摩擦的悉索的声响。

新帝居然从龙椅上走下,在一旁贵妃的瞪大眼眸的情况下。

“皇上!!~~”身旁的贵妃跟着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个男人缓缓走向殿上的恭亲王妃。

北堂静兀自跪着,膝盖早已失去感觉的麻木,一旁的脸颊被方才的巴掌打得高高肿起,嘴角溢出的鲜血让她尝到些须的铁腥味。

耳边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声般。

似乎耳边传来了百官惊讶抽气声,以及小小的议论声。还有那一声女人惊呼的尖叫。

沉闷的脚步声似乎从前面传来,低眸望着那大理石地板,看着下面模糊地身影,嘴角咧出讽刺的笑意。

呵呵,难道方才打得还不够,给她的羞辱还不够,如今还想要再来一次么?

她以为是那之前的大臣靠近,因此忍不住嘲讽的想道。

那黑色的yīn影瞬间将她整个人笼罩。

身上伴随着某种淡淡的熏香。

她不禁微微皱起黛眉。

等等……

不是之前那人。

轻然抬眸,错愕的对上那张妖冶俊美的脸庞。

而她此时入目不堪的悲惨模样也全然尽收那个人的墨色瞳眸中。

杀气,逐渐从他的身上开始悄然蔓延……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六章 沉沦之帝王之妻(2)

愕然抬眸,看着眼前那张俊美无涛的脸庞,北堂静不禁委微怔。

这就是三日前登基的新帝么?

原来的太子殿下?

望着那样一双似曾相识的墨眸,方才心底似有一瞬间的停止跳动。

为何……

那样的一双墨眸会让她想起自家的王爷夫君,那个清淡如莲的男子?

隐藏在云袖下的双手骤然仅仅握拳,眼眸无法从那张俊美的脸孔移开。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熟悉。

初回京之时,便听说当她在匈奴之地屠杀那个夜晚,西夏便易了主,景帝下诏,称年事已高,故传位与太子殿下,由太子把持朝政。

而太子,如今的新帝,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讳莫幽深的眼神,教人猜不透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是个比起野兽还要危险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新帝低垂而下的脸庞让她闻到些许熟悉的香气,却又在下一刻,当她欲要想起之时倏然离去。

站在她的面前,眼前的男人是整个西夏最有权势,能够主宰沉浮的男人。

而那朝殿之上的太子妃如今也已经不是太子妃,而即将是六宫中最为尊贵的那个女人。

主宰六宫的皇后啊!是所有女人都梦想的位置,宫中哪一个女人不趋之若鹜的东西呢?!

如今她的丈夫是最为尊贵的皇帝,而她也是唯一能够有资格坐在他身边女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嘴角牵扯出嘲讽笑意。

这样的笑,她不知,已经被对面男人一点一滴收入眼底。眼底逐渐升起星点波澜。

方才的低沉笑声就是从新帝那里溢出。

他在笑,且笑得讳莫幽深,教人猜不透那笑中的含义。

究竟是觉得可笑,还是愉悦笑意?

那黄大人站在一旁,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从未想过新帝会走下来。于是眼神悻悻的落向新帝身上。

怎知那新帝走至到一旁的右相面前,在右相惊愕的眼神之中,拾起那被扔置在地上的长剑。

剑身泛着冷光,映射出男子绝魅的容颜。以及那毫无情感的墨眸。

此时北堂静抬起眸,才注意到那个男人有着一双如此完美的双手。

修长如玉,骨骼清俊且漂亮,抚摸在脸颊上却是如此温柔跟宠溺。

全天下,她如此依恋的却只有那个人的双手。

是一种无言的宠溺。沉溺于那样的温柔之中不愿意解脱。

窗台上,那个男子温柔的替她画眉,替她挽发,给她点上绛红朱唇,给她染上螺青黛眉。

略施胭脂,那盈盈秋眸更是衬得那倾国倾城的脸庞绝美动人。

只是那个人如今又在何处?是否已经到了另外一个她触摸不到世界?

却在此刻,听闻前边一阵刀枪清脆声响,剑身发射出的白光打在她清丽的脸庞之上。

抬眸,看到那新帝单手执起那长剑,逐渐朝着她靠近。

一旁的黄大人起初有些惊愕,而后则是脸庞丝毫不掩藏其傲然之色。

想来,新帝是打算自己动手解决掉那恭亲王妃?

百官不禁吓得倒抽一口气,皆瞪大眼眸望着那鬼魅般的新帝逐渐的朝着恭亲王妃走去。

那脚步踏在冰冷大理石上,却不曾发出声响。虚无幽灵般的空寂。如同他给人的感觉般。

而百官之中的另外几人早已蓄势待发,一旦那新帝下手,即使被扣上弑杀皇上的死罪,他们也要救下那朝殿上的女子。

绝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右相为了救自己的女儿,顾不上一切的冲到那新帝的面前,第一次放下自己所有的高傲尊严恳求那年轻的新帝:“皇上,小女尚且年幼无知,望皇上能够免开一面,从轻发落,也恳求皇上看在北堂家多年为朝廷鞠躬尽瘁,尽心尽力的份上,老臣求皇上放过小女一次!!”

那新帝只是冷漠的望着一眼老泪纵横的右相,再次朝着北堂静走去。

“皇上啊!假若皇上真的要小女的命,那老臣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小女的性命!只求皇上饶小女一条命!!”

北堂静望着自己的父亲大人俯首在地,如此的屈身恳求,不由得红了眼眶。

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爹爹一点也不关心她跟哥哥,如今她方才明白,从前的父亲大人一直放不下他自以为是的高傲,放不开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尊严。

但在失去哥哥之后,一夜之间,这个男人便苍老了许多,不过只是年过四旬而已,但他的双鬓却是早已染上了白霜。

其实在父亲的心底,望着自己的长子被斩首在自己的眼前,他比谁都要承受着更多的痛苦,不仅是丧子之痛,还有百官的非议,京城百姓的不理解。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他的身上,让他长久不能够缓过来。

假若她能够早一点知晓父亲的苦心,或许如今也不会带着唯一的遗憾了。

望着眼前的新帝,望着他手中举起的长剑,望着那泛着冷光的剑刃。

她此时此刻却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死了么?

呵呵!

死了或许是最好的结局。黄泉下就能同那清淡如莲的男子之子携手了。

只是她唯一不甘的便是无法能够手刃仇人,血洗那些害死她家王爷夫君的奸佞贼臣。

不过即使下了地狱,她也在地狱的那一头给予他们最恶毒的诅咒。

于是,抬起那双清丽冷漠的眼眸,毫无畏惧的对上那双让她起初波澜不止的墨眸。

让他看到她眼中的决然之色,让他看到她的巍然。

死对她而已不过只是一种方式而已。她又有何畏惧呢?

于是这样想着,脸上反而渐渐溢出决然的笑意。

一旁的左相冷眼望着那手执长剑的新帝。

看起来新帝到底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之前还在担忧那新帝难猜的心思,如今看此情况,新帝是已经做出了决定,要支持他们了!

如此一来,以后西夏就只有一个丞相,而他宇文及,整个宇文氏族在朝堂中更是只手遮天!权倾朝野!

区区的新帝而已,总有一天,那个雕龙画凤,鎏金耀目的天子宝座会是他的!

他宇文及这三个字将会载入到史册中,然后名留青史,供后人敬仰!!

而在他一旁的宇文赫则是低下眼眸,眼中波澜四起。

难道就这样亲眼看到那个女人死在朝堂之上么?

北堂静,为何你要同父亲大人作对呢?!

他本想……本想救她的……但若是救了她,就意味着同父亲大人作对。

可难道他要眼睁睁的望着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被斩首在眼前么?

于是那垂立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止不住的微颤。眼眸抬起紧紧地锁视着那朝殿上的女子,以及那不断上前的暗纹图腾的华服的新帝。

站在一旁的黄大人快然笑着,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着那个桀敖不驯,胆大妄为的女子死在自己的眼前。

但却不知道,往往有的事情却是令人无从猜想。

尤其是帝王心思,则是这个世上最难猜,最难莫测的东西。

那长剑举起,寒洌凌厉般的落下。与此同时,只听闻大殿之上几处抽剑的清脆声响同一时间响起。

“啊啊啊!!!!!!!~”

一声凄惨长啸,听得人的心底寒意四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战栗。

那只带血的臂膀活生生的被人给斩断,在空中滑过一条刺目的弧度滚落于百官面前。

当即血溅三尺,让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皆被眼前一幕震骇。

反观之那新帝则是毫无表情的逐渐上前,睥睨而下望着那在他眼中不过是卑贱蝼蚁的人,视他为最肮脏的东西般。

薄唇冷漠的吐出话语:“你可知为何朕要斩断你的右臂么?”

那黄大人面色惨白,双唇失去血色,望着头顶上方那如同修罗般的新帝,浑身还要忍受那剜肉刺骨般的疼痛。

声不成调的颤抖回道:“不、不知……微臣不知啊……”

他何罪之有????

他真的不明白,不仅是那黄大人,就连朝殿上的百官也不明白。

为何新帝会在瞬息之间卸了他一条臂膀,如此的惨无人道,如此的血腥无情。

终于知道,眼前的新帝不仅仅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无动于衷的男人,他不过是个嗜血修罗,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露出那最残忍最狂暴的一面。

就像是方才,谁也没有看清到底那一剑是如此下去的。

明明看着是朝那恭亲王妃砍去,为何到了下一刻却是听到那黄大人的凄厉喊声。

再次望去的之时,大殿之上早已是满地鲜血,断臂残肢滚落于自己的面前,仍旧鲜活的动弹几下。

让一些抵抗力就差的大臣当即呕吐起来。

腥浓的鲜血味让人作呕,血淋淋的胳膊更是教人惊悚万分。

抱着那仍旧鲜血喷溅的断臂,黄大人惊恐的瞪着眼前修罗般的新帝。

于是,再一次凄厉的哀嚎。

另一只断臂滚落在左侧的百官那里。

而那黄大人早已是双臂尽失。在地上不断的蠕动而已。

粘稠的鲜血顺着那剑身滴落于地面,将地面逐渐的染成刺目的颜色。

新帝走到那双臂尽失的黄大人面前,冷漠出声:“就凭你方才敢打她,就该死!”

原本痛苦得紧皱的脸庞忽然双目瞪大,皆因为新帝的吐出来的话语。

那剑指着他的脸庞,修罗鬼魅般的黯沉声响再次在大殿中响起:“你方才是用那右手打的,卸掉你的双臂只是个惩罚。”

为什么???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说?

难道……

望着那同他一样惊愕的恭亲王妃,再望向眼前那嗜血的墨眸,脑海之中闪过一个猜测,于是瞳眸紧缩,颤抖道:“难道……啊啊!”

下一次,那双目已被挖出,散落于染血的地面。

“那双望着她透出不屑的眼睛,朕看着感到厌恶至极。”

执剑的男子脸庞依旧冷漠,望着那早已残破得不能称之为人的黄大人,眼中杀意尽显。

而殿上,早已是死寂一片。

恁谁也无法猜到,局面居然会如此逆转。

冷漠麻木的新帝居然化身为嗜血修罗,血洗大殿?

其中深意为何?此时此刻,谁也无法猜到那帝王的深沉心思。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七章 沉沦之帝王之妻(3)

漫天的杀气让在场的百官不由得惊骇,新帝手执那染血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将地上那仍在蠕动的黄大人生生四分五裂般斩杀。

让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味蔓延在大殿之上。

此时谁人敢出声质问?

谁人又敢上前阻止呢?

眼前手刃的黄大人的是那登基不久的新帝。

是那西夏堂堂天子,位高且权重,尊贵且不凡。

这个世上,何人敢出声制止他?这个手握江山社稷之人?

贵妃徒然站起,一手撑着那扶手,控制自己颤抖不已的身躯,眼眸不可置信的望着新帝。

眼中闪过错愕跟不解。

那个男人……那个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件事情而动容的男人。

为何,为何……

只单单一个恭亲王妃就足以让他动了杀机?

他斩杀的可是当朝大臣,可是身居三品之位的臣子,且还是左相的人,刚刚登基不久,且首要要做的便是稳固君心,但这个男人却在百官面前斩杀重臣。

这样做,难道他不怕会引起百官的争议么?

且最让她为之不解的是,为何是那个女人??

难道皇上对她起了爱慕之心?想要纳她为所有?

是啊,那样的倾国倾城容颜,男人看到了皆会想要独自占有。

但因为一个女子而弄得朝廷上下动乱,引起百官的腹诽猜忌,这代价是否太大?

若是想要这个女子,之后便可暗自吩咐下去,偷偷接她入宫即可,为何偏偏要在这百官面前???

那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让痛楚换回她混乱的思绪。

此时所有的疑问却只能暗自吞咽到心底,不能当面询问,这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么?

顿时,那身躯显得有些摇摇欲坠,若不是扶住了扶手,只怕她早已支撑不住的倒下。

皇上啊……

果然是因为北堂静的美貌而想要纳她入宫么?

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在大殿之上,且不说那些百官望着她透出丝许的着迷之色,皇上也是男人,也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已。

他又怎会不动心呢?

一旦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便站的高,看得远了。

心也变得更为宽广,对任何东西也更为想要纳为己有了。

永无止尽得野心伴随而来的便是一次次的掠夺么?

管她北堂静是那早已死去的皇弟之妻又如何,只要他想要,便又什么不可以?

整个天朝,整个西夏,整个江山,整个天下,所有的一切皆是这个男人的。

总有一天,他会跟他的父亲一样,后宫佳丽三千,美人无数,子嗣多如繁星。而她即使坐上那高高在上的凤位,头上佩戴的是令所有女子都为之钦羡的凤冠,她的夫君早已不是她的夫君。

漫漫岁月,她只能伴着一盏琉璃灯在那未央宫等候夫君得到来。

后宫的女人都是孤独。

她用于明白了呵。

其实她应该早就明白这点的不是么?

“呵呵……”凄惨的笑出声,那笑掩盖了所有的凄凉与痛楚。

美目望着那下面那嗜血修罗的男子,心一阵紧窒。

皇上……

你可知道,若是可以。

若是可以,她只想回到那春宵一刻之时,那红烛摇曳的晚上。

那夜,他与她同榻而眠,痴缠相拥,香汗淋漓,在她的耳边温柔细语,轻柔的挺进她的体内,却狂兽般的律动。

那一晚上太过于美好。

也正是那一夜,让她从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女,一夜之间变成了成熟温婉的女人。

这样的蜕变让她心中怀满喜悦。满眼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能够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能够与他长相厮守。

即使以前在太子府中,妻妾成群,但他的眼底已然只有她而已。

即使那夜之后,他每次拥抱她只有灼热的呼吸。

但她的心底始终认为,这个男人是爱她的。

但是如今呢?

在她的面前,她当着百官,斩杀重臣,却仅仅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带罪之身的恭亲王妃!!

咬着唇,磕出鲜血,她想要就此凄厉的大笑,但是却只是满怀悲伤的望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女人的面前。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只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做出如此惊骇众人的举措么?

为何那个女子不是她?

为何如此残忍的在她的面前对一个女子如此呵护备至呢?

就连那大臣看她一眼也会觉得那双眼睛如此入目不堪么?

“处理干净。”新帝淡淡的朝着一旁早已吓得浑身虚软的小太监吩咐道。

对上那瞥过来的冷漠眼神,那小太监顿时吓得腿儿直打颤,被方才那血腥的一幕魂都被吓得飞散了。

但面前的男人是皇帝,是这个天下的主宰者,也只能低着头,颤声应道:“奴才遵命。”

忍着那作呕的冲动拾起那地上的残肢断臂,丢掷在一旁的托盘上,几乎是爬着出了那大殿。

而在经过的时候,那些大臣则是撇过头,不忍看那鲜血淋漓的残肢。

也无人敢言出声。

原本早已打算要上前制止的燕淮南,慕容淳安等人则是蹙眉凝视。

将那佩剑缓缓收回剑鞘内,望着那新帝走到北堂静的面前。

低眸触及到那纹绣九龙的天子龙袍,上面滚银镶边的华服布料皆入了她的眼底。

心底不由得警惕起来。

究竟这个新帝在想些什么。为何方才要说出那样的话?

她想要竭力的让自己不要相信,但却被那样凌厉寒洌的话怔得发不出声。

她心底强烈有一种感觉,方才那个男人所言每一句都是真真切切的,毫无虚假之意。

但也是那样,她心底的疑虑就越多。

“桂公公,还不宣旨么?”新帝冷漠的声音骤然让那因为方才那一幕差点吓傻的桂公公回过神来。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立马宣旨!”

展开那明黄色的锦缎长卷,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西夏六月丙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母仪天下,体制尊贵,供奉天地,袛承宗庙,椒房无主,中宫旷位,右相长女北堂静秉性娴淑,德冠后群,今……”那老太监双手颤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颤颤巍巍的看着那圣旨上的内容。

“念下去。”新帝斜眸而视,望着那老太监的眼神如此冷漠,让那年迈的太监总管顿时心跳都差点停止。

于是只能抖着双手,颤抖出声,将那尚未念完的圣旨继续念完。

“今立北堂静为皇后,恪守妇道,礼范后宫,敬宗典礼,四海黄天,惟德是依,无负朕命,天禄永终,钦此。”

念完这样一道圣旨,皆要了他的半条老命,眼眸撇过一旁的贵妃,且看到那苍白得脸庞,赶紧低眸将那圣旨收回。

刹那之间,底下百官爆发出一阵嘈杂声响,皆议论纷纷。

第五卷 袖手天下只为她 第八十八章 沉沦之帝王之妻(4)

他疯了么?!

惊骇的太眸望着眼前的男人,却看到那张俊美的脸庞只是这么定然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可以容纳她的一切。

心中莫名一震,赶紧敛下眼眸,竟然不敢对上那双同样墨色的瞳眸。

随即自嘲的笑。

方才,她怎么会有种错觉,竟然以为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家的王爷夫君呢?

那她的嘲讽的笑收入眼底,那墨色赫然溢出一丝疼惜。

“皇上,此等做法简直情理难容,实乃我西夏的耻辱,怎么让一个待罪之身得罪人统领后宫,当那后宫之主呢?!”

左相一派的一些大胆的官员站出来,且一付义愤填膺的架势。

左相冷着眼眸,紧紧地锁着眼前那毫无表情的新帝。

本以为他不过只是一个昏庸无能的昏君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做出如此骇人举措。皇上的忽然退位,新帝不出半日便登上那九五之尊的龙椅,一切是否发展的过于仓促了。

如若皇上的传位只是假象,那么新帝就是……

左相不由得眦目望去,惊骇的后退几步,若不是身旁的宇文赫给搀扶着,只怕他早已跌倒在地。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假若真是这样,那么眼前的男人就是逼宫篡位的死罪!

从古至今,敢于逼宫的皇子本就不多,即使是有,也皆是那些权势滔天的皇子,背后无不是有着一两个大势力支撑着。

但是如今的新帝即使之前贵为太子,也不过是在府中钻研书籍,或是吟诗作画。

是不太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庞大的势力,能够在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建立起一个能够控制整个朝野的秘密组织。

但是这个男人……

困难的阖下眼眸,尽量调整自己的急促的呼吸,左相头一次感到自己向来为傲的诠释收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这个男人究竟强大到怎样的地步……

一夕之间能够颠覆朝纲,能够逼宫夺位,且不惊动朝野……

想他宇文及活了大半生,却依旧做不到这一步。

“爹,您怎么了?”左相之子宇文赫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虚弱无力的模样,当下一惊。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看到那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父亲在他的面前露出如此疲惫的一刻。顺着父亲的眼神望去,触及到的正是那登基不久的新帝。

难道方才爹受到如此惊骇是因为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我没事,赫儿,爹要你答应一件事事。”左相稳定好自己方才摇摇欲坠的身躯,睁开那双锐利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宇文赫。

“孩儿一定会谨遵爹的话。”宇文赫回答。

“好,我要你答应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靠近那个男人,永远不要试图和那个男人抵抗。”

眼神瞥向那大殿中央的新帝,宇文及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有些许晦涩。

“为何?”宇文赫不明白为何想来视一切为蜉蝣蝼蚁的爹会如此警惕一个人。难道只为了一个登基不过才三日的新帝么?

“赫儿,你要记住,当你看不清一个人,不了解他的时候,千万不要一意孤行,去做让自己无法预料后果的事!”

新帝……

他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老夫这一次算是遇上对手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对手。

宇文及冷然望向那个男人,这一局竟然会让他输得如此彻底。

“没错皇上,方才你如此斩杀朝廷命官,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君臣之道么?哼,这样的君王,即使我们作为臣子,也不能安心,中就要整日惶惶度日,一个君王若是不能让臣子安心办事,又怎能算是一个成功的君王呢!!”左相一派中另一名大臣紧接着出来说道,眼神直视那新帝,便想以此来弄垮那新帝。

如此一来,若是百官争相呼应,届时朝中上下一片混乱,群臣倒戈,新帝便孤立无援。

那个时候,便可以一举推翻登基不久的新帝,江山便可易主,但这易主一人,确定然是那可以让他们左相一派cāo纵的傀儡。

想到这里,那人低垂的眼底便滑过奸佞笑意。

忽然感觉头顶一片yīn影。

方抬眸,看到的却是那面色冰冷的新帝。当下不由得骇然,于是乎连同呼吸也略微显得有些急促。

“你方才说,斩杀的是朝廷命官?”那新帝忽然淡笑,那笑却犹如鬼魅般的渗人。

让那人面上的表情倏然变得僵硬。

但想起这里是大殿之上,且自己是个武官,若是要论武功,即使不能反抗且还能自保一命,若是让那新帝再如此下去,朝中便会变得更为混乱不堪。

“没错,如此屠杀朝廷命官,皇上此等行径,跟那殿上杀人如麻的罪妇又有何区别呢!?还请皇上给众大臣一个说法才是!!”

“请皇上给微臣等一个说法!”那左相一派同声在大殿内说道。

那墨色狭眸骤然紧眯。

“桂公公!”一声低沉喊声让那方才早已吓得失神的桂公公恍然惊悟。

在接触到那新帝的眼神之后,赶紧将一早新帝早已嘱咐过的东西拿出,并当着大殿百官的面高声朗读:“二品将军陈朝,湘西人士,此人平生作恶多端,西夏景帝十五年,曾一夜之间烧杀城北西村,景帝十七年间,烧杀城北王氏一族,且掳掠其妻,景帝十八年……”那桂公公读完那道圣旨早已是冷汗涔涔。

却没想到,那堂堂的二品将军居然会是如此禽兽不如的畜生!

攻入其他城池之时,竟然连那妇孺婴孩都未曾放过!

实在死有余辜!!

此时大殿之上那左相一派早已是悻悻退回原处,不敢再有所反对。

新帝居然能够将那些陈年旧事都调查个清清楚楚,只怕他们这些人中的底细都早已被他握在手心。届时若是公布出来,也不过是死罪一条,还成了那一臭万年的奸佞之臣。

方才那陈将军喘着大气,怒瞪眼前的新帝,却看到新帝唇瓣夹着若有若无的淡笑,于是怒由心生,一时之间便起了杀意。

电光火石之间,抽出腰间那把大刀,不顾众人就朝着那新帝砍去。

那在一旁埋伏已久的暗卫早已等候多时,只看到新帝眸光一闪,整个人犹如鬼魅般闪过那一击。前边骤然临空出现了数十名的暗卫。

一身黑衣大半,面上皆蒙着面纱,且看不清每个人的面貌,却一些能感觉到那源源不断的杀气。

北堂静心下一惊,如此身手的暗卫,只怕江湖中也是少见,为何这个男人会……

正觉得惊愕之时,手臂一紧,整个人倒在那个男人的怀中。

方想出声,却听到那低沉的如此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小心,别让自己受伤。”

抬眸对上那双如同清潭般的墨眸,一瞬间的怔愣,却被一声惊呼拉回神。

只看到那原本竭力对抗的陈将军早已被人砍掉双腿,上半身倒在鲜血淋漓的血泊中。犹如鬼魅般的暗卫便将那大殿上那人拖了出去。

殿上随即又归于平静,仿佛从未发生过杀戮般。

“你们说朕杀这样的人,算是情理难容么?”狭眸淡淡的望着点上的众臣。

而此时所有的大臣皆不敢出声。低垂着头,卑躬屈膝的模样。

“若各位大臣没事便退朝吧。”眼眸撇过那桂公公。

桂公公即使早已吓得双腿发软,仍旧抬头挺xiōng高呼:“有本参奏,无本退潮!”

于是乎,这压抑沉闷的早朝便在满是腥浓气息的朝殿上晃晃度过。

此事之后,那些大臣便好几日不曾伤过朝,皆在府邸休养生息。

而左相一派也开始相信,新帝与此前的景帝相比,变多了几分残暴寒洌。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八十九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1)

月影西斜,窗外树影婆娑,窗内烛影摇曳。

自从那日朝堂之后,已平静无波的过了已然五日,而她也在未曾见过那新帝。

坐在窗台上,望着不远处的正德殿,那是新帝的寝宫,从未央宫望去,那正德殿却不似以往天子寝宫般灯火通明,坐在窗台上,望着不远处的正德殿,那是新帝的寝宫,从未央宫望去,那正德殿却不似以往天子寝宫般灯火通明,而只是依稀看到些许暗淡的橘色灯影。

北堂静一身素白单衣,静坐在窗台边上的软榻上,蹙眉凝神望向远处。

为何?

为何那日新帝要立她为后?

那震惊朝野的举措实在不像是一个方登基不足三日的新帝会做出的决策,更何况,她北堂静,不过是个待罪之身,且还曾是恭亲王府的王妃。是他皇弟的王妃。

抡起辈分,也算是他的弟妹。

一个女人又怎能下嫁两次,且还是同一宗室的兄弟。

这在天家实在太有违纲纪了。

虽然从前所读的史记中有过两朝皇后,但毕竟那些是古人的事情,她北堂静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这般难容于心的事。

更何况那个男人……

想起那双同样温润如玉的墨眸,在斩杀重臣之时冰冷寒洌,但在握着他的瞬间,望向她的眼神却又是如此的温柔疼惜。

跟自家夫君是这般的相似。

那日在朝殿上,那双紧握她的双手像极了第一次成亲之时,那个男人也是第一次如此,那双温润且修长的手指。

思及此,那连日里被自己隐藏的情绪便如同凶猛的潮水袭向她,将她冲击的溃不成军。

那丧夫之痛,让她变成了一个魔鬼,让她压抑自己的悲伤。

却殊不知,原来少了那个人在自己身边,竟然会如此想念。

整个人趴倒在那锦缎软榻上,三千青丝尽散,窗外冷风呼啸,不断地从外面灌入寝宫内。诺大的寝宫之中皆然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已。

所有的婢女皆被她遣退。

此时此刻,伴着不远处那烛影摇曳的宫灯,望着那仿若鬼魅的黑影,她的心却早已落成了灰,空荡一片。

手中不自觉的握紧那根玄墨钗。

思绪渐远,一瓣梨花悄然隐没在三千青丝。

悠然转醒,鼻尖仿佛浸着某种淡淡的馨香,一时之间却怎的也想不起来。

“吱呀~~”宫外大门想起诡异的开门声。

猛然回神,看到新帝派来的小太监正从宫外进来,毕恭毕敬的退到一边候着。

“不是让你们都下去么?怎么又上来了?”望着跟着那小太监后面四五个宫女,北堂静淡然说道。

小太监一脸讪讪模样,不敢大气出声,只能低着声诺诺道:“回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接您呢~”

那一身宝蓝色的太监服将那小太监衬得更是皮肤粉白,满脸的胭脂气,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北堂静久不进宫,看到那相貌依旧清秀的少年模样的太监,依旧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于是便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别称我为皇后娘娘,以后在寝宫里,称我为小姐或王妃就好,况且,我并不是你们的皇后。”眼眸瞥向那小太监。

小太监一个惊骇,吓得赶紧跪下,趴下身子赶紧磕头低声道:“奴才不敢,还请皇后娘娘饶恕奴才。”

身后的宫女也赶紧跟着跪下来,连连求饶。

北堂静看着烦,便随了他们的意。

她知道,如若的事新帝命令过他们这样称呼,他们何必如此紧张。

只是那新帝为何今天偏偏要见她?

“你方才说,是皇上让你们来接我的?”北堂静低眸望着那仍旧趴跪在地上的小太监。

“是的,是桂公公吩咐奴才们来接皇后娘娘的,还请皇后娘娘能够梳妆一番,好让奴才回去好交差。”那小太监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嘴里直哆嗦的回道。

北堂静凝眸望向那不远处的正德殿。

这么晚了……

究竟宣她过去是何事情?

新帝便是以前的太子,但那太子究竟又是什么人呢?

从前只知道太子行踪想来神秘且不喜跟朝中众大臣来往。

就连大婚那日之时,那太子似乎也只是远远地望着而已,不曾见过太子一面,可那太子竟然会忽然对他感兴趣,且舍弃那陪他风雨三年的太子妃而立她这个待罪之人为后?

要知道,那凤冠之位乃是后宫三千佳丽位置争夺的东西,也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荣耀与骄傲,就这般将她这个即将要赴死的人,在一夕之间成了这西夏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宫掌权者。

新帝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打得又是什么注意?!

脑子里似乎越想越乱,所有发生的一切似乎看似有关,却又无关。

于是她便决定,无论如何,定然要见过新帝方才能讲话问清楚。

那新帝要怎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且她还要向新帝表明,自己对自家夫君忠贞不阿,是绝对不会做出让自家夫君在九泉之下蒙羞之事。

故这凤后一位,还得请那新帝重新拟旨,向众人宣布另择它人才是。

她不过只是一个待罪之人,根本毫无权利坐上那凤冠之位。

让那宫女简单的梳妆之后,便由之前的小太监,一路顺着那漆黑的耸长的长廊,耳边听着那虫鸣之声,途径那夜晚巡逻的御林军,终于来到那正德殿。

今夜那北堂竟依旧一身素色长裙,外边大罩着一件翠绿色夹袄,肩上披上那宽厚温暖的披风,这个天气,往往到了夜晚便起风,若不照顾好自己,便容易受寒,方才出了寝宫瞬间便感到那寒风直直刮向自己面颊之上。

进入了正德殿,过了第二道大门,那小太监却忽然停下,回头对北堂静说道:“回皇后娘娘,容奴才先进去通报皇上一下,娘娘且在这里稍等片刻,奴才去去就回。”

征得北堂静的同意之后,那小太监便转身进入那内殿。

不出片刻,小太监便有从内殿出来,对着北堂静稍稍示意之后,北堂静方才真正踏入内殿。

沉闷的关闭声。愕然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已然消失,整个内殿里就只剩下她独自一人而已。

不远处橘色的宫灯两列悬挂。前方那鹅黄色的幔帐依稀看到一模糊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馨香以及加着些许草药味。

草药味?

北堂静因为这个发现而蹙眉,脚下却像是中了某种魔力般,不受自己控制的朝着那幔帐走去。

还未走进,却在那微冷的空气中听到几声低沉的咳嗽声。

那修长的身影似乎正挨在床榻上,一手捂着嘴唇,一手撑着那软榻,身子微微颤抖。

此情此景竟然让她记忆中的某些东西重叠在一起,渐渐的产生某种错觉。

那人……

究竟是?

脑子仍在回想,殊不知自己已经走到那幔帐面前。

满室木兰的清香瞬间侵袭了她的鼻间,怔愣间,身子感觉一轻。

一双修长有力却显得有些许苍白的手紧拉住她,将她穿过那层层柔软的幔帐。

抬眸,惊愕间依然对上那双温润如水的墨眸。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2)

手臂上传来的沁凉让她不由蹙眉,凝眸对上那双温润的墨眸。

心有瞬间悸动,仿佛那双眼曾在哪里见过。

眼眸无意间瞥过他身上明黄色的天子龙袍,心中一冷,随即心中不由自嘲。

他怎会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家的王爷夫君呢?

同时兄弟,某些地方自然有些许相似,她竟然会天真地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看到自家王爷夫君的身影么?

可笑至极……

眼前男人是西夏的天子,是九五至尊的皇上,又怎是自家那与世无争且清淡如莲的夫君呢?

况且也只有那双墨眸相似而已,其余的地方不为相似。

那眉,如远山却又比远山更为悠远,那脸庞略显瘦削,俨然生出丝丝缕缕的妖冶。

眼中已然闪过防备与冷意。

看到她眼中的眸光,对面男人眸光瞬间黯淡,握着她的手也悄然松开,仿佛用了自己一生的力气般,只见一根一根从那细腻如羊脂的皓腕松开。

心底微愕他突然放开自己,北堂静脸上带着些许怔愣。

整理好自己方才惊慌失措下些微散乱的发髻以及那动荡不安的心。

不急不缓的躬身行礼:“臣妾北堂静见过皇上。”

螓首微低,眼眸低下的瞬间却看到一旁的楠木桌上盛放着一碗仍旧冒着热气的药汁。

似乎是刚送来不久的,那淡淡的草药味让她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却又快得让她无法抓住。

“你是我的皇后,何必行礼。”

恁是她在方才的路上想了千万个开口的理由,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如此直接指明她的立场。

让她顿时语塞,随即些许不悦的冷然回道:“皇上,臣妾只有一个夫君,那就是恭亲王,西夏的三皇子,言子服。”

坦然的对视那双此时紧盯着他的墨眸,双手骤然紧握成拳。

此时夜深,宫内并未像未央宫般摆放着暖炉,依旧如此冷清,仿佛眼前这个男人一样。

方才那手指的温度,分明不似寻常人般温热,而是透着沁人的冰冷。

从宫外吹进来的冷风顿时窜入那层层幔帐中,将那幔帐吹刮得漫天飞舞。

他的身影顿时有些变得模糊起来。

忽闻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头颅微低,身子因为剧烈的咳嗽居然不断的起伏颤抖。

北堂静此时才发觉此时的新帝虽然仍旧龙袍加身,却青丝披散,慵懒的散在背后,衬得那俊美yīn柔的脸庞更加苍白。

如此孱弱苍白的新帝与五日前在大殿上那斩杀重臣,凶暴yīn戾的模样大相径庭,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这个男人……

为何身上会有如此矛盾的两种感觉……

思绪渐远,却又被更为剧烈的咳嗽声拉回神,看那男子苍白的脸庞已显露淡淡的青色,想来这病倒是真的。只是为何她之前并未听人提及新帝的身子竟然会如此之差?

似乎她的眼神过于专注,那新帝忽然止住咳嗽,抬起头,虚弱淡笑:“竟然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想必你的心底会感到很失望吧,我到底不过只是一个孱弱的病人而已。”

我?!

他是一国之君,但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居然并未用朕这个自古以来天子惯用的自称,而是如同寻常夫妻般对她用“我”……

究竟这个男人……

“呵呵,今天让你来并未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看看你而已。”

温润的眼眸落在她的脸庞上,细细的临摹着她脸上的每一个部分。

墨眸清晰的倒影出她黛眉钱蹙的模样。

“皇上,贵妃娘娘才是你应该所立的皇后,臣妾不过只是待罪之身的犯人,不值得皇上如此宠爱臣妾,况且臣妾此刻的身份仍旧是恭亲王妃,且一直都会是……”

他望着她并未言语,只是这般安静的望着。忽然禁不住那病痛的折磨,再次剧烈地咳起来。

看起来这个男人似乎病的不轻,方要转头喊人进来,却被他出声打断。

“我没事的,无需惊动下人,我这不过是受了寒而已,过两日就没事了。”苍白的唇溢出淡淡笑意。

忽然觉得那笑跟那苍白的脸颊如此突兀。

不知怎的,或是那潜意识的动作。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依然发觉自己早已双指探上那男人的手腕,替他把起脉来。

不止是她自己,就连新帝也为之一愣,墨眸望着闪着不知名的眸光。

忽然身子一紧,整个人却被那个男人拉入怀中。

他怀中的体温比起他指尖更为冰冷,且力道更为紧致,似乎想要将她紧紧地压入怀中。

欲要挣扎,却发现这个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且不愿意放手。

那相似的木兰香让她瞳眸微张。

“皇上,请自重!”她冷言相道,但他却不为所动,那青丝撂得她的脸颊些许难受。

“皇上,请自重,如果你再不放开臣妾,臣妾就只好失礼了。”

他皱着眉,忍着身体的疼痛,那拥抱她的力道比起之前更为紧窒。

于是她便恼羞成怒,她的身子除了自家夫君之外还未曾有过别的男人如此轻薄相待。

即使抱着她的男人是当今天子,手执重权可以主宰江山又如何?

如此相待,她心中已是又气又恼。

暗暗施礼,想要将这个男人推开,却发现他的力道居然能够抵住她。

眸光一暗,清眸闪过冰冷的寒光。

“闷……”耳边力道比起之前已然小了很多。

广袖下滑出的玄墨钗狠狠的刺入男人的xiōng口,溢出星点刺目鲜红。

不知为何,那手居然有些颤抖。

咬着牙,狠狠的腿看眼前的男人,将那玄墨钗抓紧在手心。

新帝倒在床榻上,嘴角依然噙着疼惜笑意。望着她手中的玄墨钗之时更是布满柔情。

她慌乱如麻,脚步凌乱的跑出内殿。

手还在颤抖。

为何……为何……

刺入他xiōng口的那一刻,她把脉的那只手也探出那个男人居然也有肺痨。

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不是,为何她的心会如此疼痛,为何拿着钗子的手会颤抖不止。

巧合么?

她苦笑。

如果是巧合,为何那笑,那眼神,那病……那宠溺她的模样都一模一样……

冷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将她的发髻吹得稍微凌乱,深夜的天气似乎变得越来越寒。

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个男人的脸。

咬着唇,脚下踏着沉重的步伐,逐渐靠近那龙塌。

熟悉的咳嗽声骤然响起,明明隔着那幔帐却依旧能看到那男子不断起伏的身躯。

心中蓦然一紧,再也来不及多想的端起那楠木桌上的白瓷玉碗,掀开那层层幔帐。落座在男人的身边。

“喝药!”命令般的冷言道。这般的情景似乎回到了从前,她也是这般的恼他不曾爱惜自己的身子。

男人此时身躯一震,停止了巨咳,温润的眸溢出清浅笑意。

“瞒儿……”终究在他唤出那一声之时,她的泪滑落至那碗中。

怎能认错眼前之人呢?

她家的王爷夫君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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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一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3)

她家的王爷夫君呵!

又会认错呢?即使眼前那张容颜胜过之前,俊美妖冶,但那笑,那倒映出她身影的缱绻墨眸却未曾变过。

双手抚上她那带泪的颊畔,苍白的唇溢出浅淡笑意。

“瞒儿,别哭……”

沁着凉意的指尖抚过她的眉间,他身上的龙袍早已松垮披落在肩胛处,xiōng口那点猩红让她浑身一颤。

他似乎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将她的掌心按在那伤口处。

苍白如雪莲的唇微启:“这里方才的确很痛,不过如今却已经感觉不到半分了。”

墨眸微垂:“是我让瞒儿陷入这般险境,即使瞒儿方才刺得再深也好,我却仍旧想要看到你的笑容。”

她没有问他为何会变成新帝,为何会是变成太子,是因为他知道,他的瞒儿未曾怀疑过他。

此生能够有她在自己的身边,便已是最大幸福。

江山不过是过眼云烟,终究有一天会如同浮尘般随风消散。

只是……他终究敌不过那心底的魔,终究策划这一切,走出了这一步。

眼前的人儿。

知晓她前往那匈奴之地,他快要疯了般飞奔到那里。

人未至,却听闻她一夜间血洗那匈奴偏殿。

只能溢出苦涩笑意。

原来,他只以为成魔的人不过只有他一人而已。且只能是他一人。

但他的瞒儿,为了他……却已然甘心成魔。

他的瞒儿好傻……

手心处一片粘稠温热,那是他的鲜血。

她柳眉微蹙,赶紧抽回那只手,望着上面斑斑血迹,心蓦然一痛。

没有想到方才会刺得那么深,眼前的男人怎承受得了如此这般的……

方想要开口,那双修长的指尖却点着她的朱唇。

“我没事的。瞒儿莫要担心。”

眼前那张脸庞的笑是如此虚弱,她的心都快揪成一团。

倏然唇上那指尖滑下,她还未回过神,前面的男人早已倒在她的肩头。

眸微张,将自家夫君放置在软榻上,苍白的脸庞正溢出薄薄冷汗。xiōng口那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只怕加上这如此寒洌的天气,那伤口会慢慢蔓延至全身。

来不及多想,将夫君安置好后,转身走出那寝宫,推开那内殿的大门,看到纵横排列的太监宫女们正趴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冷眸闪过错愕,北堂静没有想到皇上的寝宫内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太监宫女,方才进来的时候未曾注意过,如今看到,细数过去也有四五十人。

“皇、皇后娘娘……??!”方才那小太监看到北堂静推门而出,惊愕的抬起头,颤颤巍巍的出声。

“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人一副惶然的样子跟着那小太监垂头,毕恭毕敬的喊道。

北堂静那细致的柳眉看到眼前这一幕,皱得更紧了,带着些许无奈,些许不耐烦的问道:“你们可知道,皇上这样的情况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娘娘,皇上登基前就已经受了风寒,只是一直不愿意请御医来看。于是那风寒便加剧了。”其中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太监赶紧回道。

登基前?

算起来,那个男人的风寒已有差不多十日,这么久还未好,只怕那风寒是入骨了。

若是这样就麻烦了。一旦风寒入骨,身体便跟着变差,继而也会跟着引发之前的病根。

难怪……方才他的指尖居然会那么冰冷,比起以前的还要刺骨几分。

“你们快去让那御医到这正德殿一趟,无论如何,皇上的病是再也耽搁不得。”

吩咐完之后,北堂静又紧接着吩咐了下边的宫女准备好一些稀饭以及热水。方便待会自家夫君的沐浴更衣。

眨眼之间,那寝宫内的太监宫女就已然去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北堂静细细打量着,挑了几个模样还不错的小太监跟着她伺候自家夫君外,剩下的那些则负责守夜去。

安排好一切,她才踏着急促的步子回到内殿。

让人撩开那层层幔帐,将那身烦琐的龙袍褪下,里边只着一身白色单衣。就着温软的丝绸缎被盖着。

几个小太监守在身旁。

那些小太监偷偷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悄然瞥向一旁的新帝。

只见那新帝虽然是在生病中,却依旧俊美过人,唇微微泛白,但那微阖的眼眸以及瘦削的轮廓却难掩其俊朗的姿容。

再瞥向不断替新帝拭汗的皇后。

更是惊为天人。

那花容月貌,简直就是九天仙女才会有的。

本来就听闻那新册封的皇后娘娘原是三皇子的王妃,那个弄得满城风雨的恭亲王妃,右相北堂家的长女。

更是一夜血洗匈奴偏殿的嗜血修罗。

本还以为,这样的女子至少应该长得凶神恶煞或是满脸英气。

但眼前女子颦眉浅黛,朱红玉齿,明眸星芒。

他们几个从小便入宫伺候宫中的贵人。

前几日才被派遣到正德殿。

今日终于见到那朝堂上嗜血如魔般的新帝,以及那血洗匈奴的修罗皇后,却不由得被惊愕到。

那俊美清雅的男子与那仿佛涉水而来的九天玄女,就是让整个天朝都为之震骇的新帝跟皇后???!!

这……总觉得事情有些许诡异蹊跷。

感觉到那小太监的眼神总是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

于是便顺着那眸光望去,对上那两个小太监错愕的眼神。

吓得将那端着的玉盘落在地上,其中一个小太监赶紧跪下,眼中溢出泪光。惊恐不安的开口:“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他这一摔便不得了,在宫中最忌讳一点便是当着主子的面摔破那碗盆杯子等,宫里的人都将这看成一种不详的预兆。

他入宫多年来,看到过太多宫女太监已经摔破那碗或者杯子被主子活生生打死的。

所以平日里他总是小心翼翼,将那碗盆端得稳当。

但如今……但如今……

另外一个小太监见到这一幕,便也跟着跪下,开口跟着求饶。

眼前的男人跟女人不是他人,可是整个西夏最尊贵的皇上跟皇后啊……

比起往日里那些小主子或者贵妃要金贵太多了。

这下子,他们即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只怕还会连累到寝宫里其他的太监宫女。

眼眶微红,额上早已磕出了血印,北堂静眉心一皱。

广袖在空中一挥,划出一道清冷弧度。

小太监便感觉有一股压力硬生生的阻止他磕到地面上。

上面便传来了皇后冷然的声响:“怎动不动就磕头求饶的,不就是打破了一个盘子么?再去拿过新的就好。”★☆★☆★非○凡◇手□打△团→上弦歆月←倾○情◇奉□献☆★☆★☆

北堂静看着那惊愕抬起头的两个小太监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皆是眉清目秀的,甚是喜人,那额头上的紫红血印让她莫名的感到有些不忍。尤其是衬在那嫩白的肌肤上。

她不明白,为何宫里这个地方,下人动不动就喜欢将死字或是饶命挂在嘴边。

正因为如此,她不喜欢皇宫这个地方,总感觉跟她格格不入似的。

但此时此刻,为了床榻上这个男人,即使再不舒服,她也会为了他而留下。

因为对她而言,这个世上,有他在的地方,才是她想要去的地方。

她也知道,他的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握着那冰冷的手掌,将他紧紧贴上自己的面颊,唇微弯。

那一副柔婉温情的模样让两个小太监第一次觉得,原来……皇后娘娘笑起来竟然是这般如此的美,且只有他们晓得,皇后跟皇上之间有着比谁都深刻的感情。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二章 九重宫门凤缠凰(4)

当那年迈的太医赶到的时候,是看到一女子坐在那软塌边上,身上只穿着素色的衣衫,但在这宫中,除了皇后还会有谁呢?

幔帐内的新帝面色苍白,看情形似乎不太好。

那女子忽然回头,清丽秋眸缓缓落于他的身上,他不禁一怔,犹自不能回神过来。

直到那领路的太监连连在身旁悄声催了他好几下,他才恍然回过神。

“微臣徐谦叩见皇后娘娘……”已过六旬的老御医正想要下跪,却被一只青葱玉手止住了动作。

“徐大人不需要如此多礼,还是先给皇上看看。皇上的病可拖不得。”北堂静微点螓首说道,一边示意让小太监赶紧将那老御医请上前来。

徐太医便对眼前这新册封的皇后多了几分的好感。看起来有时候外边的传闻并不一定是真的,确实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能算真的。眼前的皇后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血洗匈奴的修罗啊?~

先是替那新帝把起脉,起初仍旧惊讶于新帝竟然如此年轻,也不过弱冠出头,便能够重压权势之臣,登上那九五至尊宝座,将那江山社稷把握于掌心。

比起当年的任何一代君王都要来得年轻,且听闻前几日在朝殿上发生的那一幕,便不由得让他想起当年那元帝的传说。

如此暴戾的性格倒是与元帝如出一辙,只是不知道,这年纪轻轻的新帝是否能够如当年的元帝那般为西夏开创一片新的山河。

一声轻咳将那老御医拉回思绪。仔细的把过脉之后,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如此轻的年纪,怎么得上那要人命的肺痨呢?

不仅仅是肺痨,他体内那些寒气早已渗入四肢百骸,居然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究竟是为何……

看到老御医凝神叹气的模样,北堂静心底掀起一阵波澜。

“徐御医,皇上的病怎样了?”

“回皇后娘娘,皇上那病比老臣所想的要严重很多。皇上所染的风寒,除了跟这几日骤然下降的冷空气有关外,只怕在皇上的体内早已残留了一部分的寒气。”

“寒气?”难道是当年被当作质子时候留下的?

“是的,娘娘,老臣也觉得很奇怪,方才老臣在替皇上诊脉的时候,发现皇上的体内居然残留着一股逆流之气,在皇上的体内串流不息,早已侵入那四肢百骸,加之这几日皇上定然没有好好用餐,那胃病也跟着犯了,如此多的症状加在一起,实在让人棘手。”

“可是那肺痨,我曾看过一本民间医史。说是用那天山雪莲熬成药汁,哺入病人,不出一个月便能好么?”

初入府的时候,她曾经用这个法子将夫君的病给压了下来,但为何如今又加剧了?

老御医有些惊愕的望着北堂静,继而摇头淡笑:“娘娘所言极是,天山雪莲的确可以医治百病,但却不是去根的法子,若是要治根还得用治根的方法来慢慢调养。且皇上体内的寒气已侵入到百骸中,一般的针灸之法只怕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她听闻后身躯摇摇欲坠,望了一眼那仍在榻上的夫君,心裂开般疼痛。

难道,就连那天山雪莲也不管用了么?

看透她如此这般伤心,那徐太医也不忍,遂劝道:“皇后娘娘切莫担忧,老臣会尽量给皇上医治。”

她兀自站直,语气幽然。

“徐太医,我且问你一句实话,若是皇上继续这样下去,究竟还有多长时间。”

方才在那徐太医的眼中,她分明看到叹息之意。她要他如实告诉自己,究竟自家的夫君还有多长时间!

“娘娘……”徐太医犹豫着。

笑着望向他,北堂静稳着浑身绪乱的气息开口。“且说无妨,我想要知道皇上真正的病情。”

徐太医终究心一横,不忍的出声:“皇上体内的寒气若是再得不到压制,只怕不出三年,便会……便会……”

看到北堂静云袖一挥,止住了他下面的话。

转过身子,执起床榻上男人的手,眼眸轻柔的在他的脸上滑过。

她怎能允许他三年后就离开自己?!

不能,绝对不允许!

“不过……”

那徐太医此时却又有些欲言又止的,一副犹豫的模样。

回过头,有些微讶那老御医的举措。

“徐大人若是有话便当面讲罢。”

“是,娘娘。”抬眸望了北堂静一眼。“若是说皇上的病,倒是有一个人可以医治。”

听闻他所言,北堂静愕然抬眸,柳眉微挑,追问道:“那人是谁?快将他招入宫来。不管是江湖侠医也好,还是盛名的大夫,只要能够医治好皇上的病,都要想办法让他给皇上医治。”

“那倒不用……”徐太医却如是说道。

“??”她倒是不明白了,为何不用?不是说可以医治好夫君的病么?

“因为那个人如今就在宫里头。”

“那为何……?”

看到北堂静如此不解的模样,老太医便解释道:“此人医术高明,无伦是江湖还是七国中皆负盛名,只是此人性格冷淡,不喜与人接触,更不喜无缘替人医治。一般他所医治的人,且看他当日的心情或那缘分。但即便如此,他的医术才华依旧让世人为之惊叹,就连老夫从医四十年载,在他的面前也不过尔尔。若是此人肯为皇上医治,定是药到病除。”

“难道他宁愿死也不愿意替人医治么?”

“皇后娘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此人若是皇室可以碰触的人,便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此人不仅是我西夏的皇室宗脉,且也是那东陵国翻云覆雨的人物,且不仅如此,江湖中人且要敬他三分,您说,这样的人,且可强制而为让他医治呢?”

北堂静听闻不由更为有趣了,西夏皇宫中居然还有这样一号人物?为何之前没有听闻过呢?

不过,既然他可以为夫君医治,管他是魔还是神呢?定要想着法子让那人乖乖给夫君医治才是!

那清秋水眸滑过一丝丝促狭之意。

宫内,似乎又将要掀起波澜巨浪呢~

“对了,徐大人那个人是?”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何人。

“贺兰氏族的贺兰卿。”

贺兰卿?

她没有想到,原来那人居然是东陵贺兰家族的人……

贺兰氏族……一个久远的氏族。贺兰氏族自元帝统一西夏开始便已在东陵存在,其氏族可谓是权倾朝野,贺兰一族男子皆生为侯,女子则为郡。

自古以来,贺兰这个姓氏便是诸侯尊贵的象征。

“娘娘,贺兰氏族如此强大,万万不可以硬相对。”

“徐大人,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老太医望着眼前的皇后娘娘,却依稀觉得娘娘那唇边的笑意似乎有些莫名诡异啊啊……该不是他花了眼吧……只怕一切安好,一起安好……可不要惹出啥祸端就好哟~

――西夏皇宫西苑内,

那原来的太子妃,现在的贵妃娘娘坐在软轿上,缓缓行于前往紫光阁中。

那清风阁是那景帝早早过世的梅妃曾经的宫殿,如今也只剩下一片清幽而已。落在那西苑内,环境清幽淡雅,不失为一个静养生息的好去处。

“娘娘,清风阁到了呢~”

那双涂满了丹蔻的芊芊玉手撩开那软轿的帘子,莲步生香的走了出来。

头上的紫玉金钗款摆摇曳,诺大的玛瑙玉石在头顶上闪闪发光,身上一件桃红色百鸟归巢纹绣的华服,微微露出那精致锁骨与嫩滑的雪肌。脸上施着精致宫妆,朱红贝齿,秋眸含波。

好一个精致的美人!

如今的太子妃虽未被封后,却依旧被册封了那仅次于皇后的贤妃头衔。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外,她就是那最尊贵的女人。

如今看到这里且又是为何?

“娘娘,这贺兰家的公子真的在这里么?这里看起来好像很久没人住了,会不会是弄错了?”身旁的宫女也正是太子府跟出来的贴身丫鬟在她的耳边悄然问道。

“呵呵,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听闻这贺兰卿性喜清净,若是真暂住在这里倒也不稀奇,况且你可知道这里原先住着的梅妃跟他可是什么关系?”

“奴婢不知道,还请娘娘明示。”那丫鬟倒是老实的摇头。

“梅妃原本是贺兰家的次女,嫁入西夏不出五年时间便因病去世,且生前无儿无女,她最疼爱的侄儿便是如今的贺兰卿。而听闻那贺兰卿每两年都会回来小住半月,而且定然会住在这西苑清风阁中。”

小丫鬟大悟般的点头,贤妃不由失笑。

正想让人前去敲门,却看到一个书童打扮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推门而出。

看到眼前贤妃等人,那书童也显然一惊。

眼神示意,身旁的侍卫便上前开口指明来意:“这位是贤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今日前来,是为了皇上的病想要拜托贺兰公子医治,不知道小兄弟……”

“医治?”蹙起眉,上下打量起眼前的贤妃,看到眼前女人全身上下装扮无不精致。朝他温婉而笑。

半响后他才如实回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我家公子从来不替人医治。”

那侍卫跟贤妃都微愕,断然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坦白且果断的拒绝。

“小兄弟,眼前之人可是贵妃娘娘。你可要想清楚了。”

“我不管你们是贵妃也好,皇后也罢,就算是皇上亲自来了,我家公子也不会替你们医治的。”那少年分明有些不悦。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贵妃这般无礼。”那侍卫欲要抽刀上前,却被贤妃淡笑阻止了。

上前一步,她轻柔开口:“这位小兄弟,可否向你家公子说明一下,我此次前来,是为了皇上的病,还请你转告你家公子,希望他能够帮忙这一次。皇上的病真的很需要他的医治。”这话倒是说得诚挚动听,当下那少年心底便有些软了。脸色也好看多了。

于是开口说道:“那好吧,我却替你问候一声。”

“谢谢小兄弟了。”贤妃弯眉淡笑。

待那少年走之后,那侍卫仍旧心有不甘说道:“娘娘,你方才如此低声下气,实在让属下不甘心。那个贺兰卿实在太狂妄了!”

“住口,你知道些什么,这贺兰氏族权势滔天,其家族势力早已超过了一个国家,自然有狂妄的本事,况且这贺兰卿在江湖上那是有那“玉面神医”的盛名,绝不会轻易替一个人医治,如果那名简单就让他帮我们,本宫还需要亲自来么?!”

眼眸凌厉的射向那侍卫,那侍卫赶紧低眸涩然回道:“属下该死,娘娘教训得是。”

“娘娘,我们今天一定要将那贺兰卿请到,否则在皇后那边晚了一步可不好,趁着这次,娘娘定然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的。”贴身的丫鬟眼眸瞧着那里边的小院子,一边说道。

身旁的贤妃静默不语,只有眼眸深处浮出丝缕嫉恨之色。

另一边阁内前院,一男子正倚窗而坐,手中捧着的正是那华佗生前所编写的医书,其实他本不需要看,以他的才华便超过那前人,只是他便想要重新专研。

看到自家的小书童急冲冲的跑进来,悠然放下手中书籍,瞥眸睨去。

“公子,外边来了西夏的贤妃,说是来求公子帮忙医治那西夏的皇帝的。公子你看……?”

“四儿,你知道我的答案的。”他家公子倒是来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呢。

但是想起方才那贤妃如此诚恳的模样,他又不好拒绝,于是试着再次开口:“公子,我看那贤妃人倒是蛮好的,心想那西夏皇帝或许真的病得很重,要不你这次……”

差点没把他吓得魂都出来,他家公子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眼眸中虽无冷意,但他知道,公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般的眼神,看似清冷实则暗藏怒意。

于是赶紧说道:“四儿赶紧去回话拒绝了。”一溜烟跑得比那泥鳅还快。

而屋内那人,细长的眸望着窗外那绽放得正好的梅,轻声细语:“西夏的皇帝么?”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三章 诱狐之贺兰妖孽(1)

那名为四儿的小书童一溜烟的赶紧跑到门外,对着仍在等候的贤妃等人诺诺出声:“那个,贤妃娘娘,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公子拒绝了你的要求。让你还是另寻名医为皇上治病吧。”

虽说自家公子是冷血无情了些,但是公子向来的脾气就是如此,想当年,就连那东陵国的皇帝病重到意识不清,恁是那三宫六院的各路妃子,或是那朝中重臣匍匐于贺兰府的门外。

就连老太爷都气得脸都绿了,他家公子依旧一脸淡然,毫无影响的在自己房中专研医术。毫不畏惧于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

更何况现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西夏的皇帝而已,公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唉……这,这要怪,也得怪那老天了,谁让他们的皇帝偏偏要患上那种重病呢~~

“什么,岂有此理!那个贺兰卿也不看看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谁,可是堂堂的贤妃娘娘,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那个男人岂有不肯医治的道理?!”

“住口,本宫尚未出声你不过只是一个禁卫军副统领,何时轮得到你在这里撒野了?!”贤妃娘娘冷眸一斜,凌厉出声。

那侍卫正想要说什么,但却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横瞪了一眼那小书童,便不再出声。

本来那小书童也挺生气,听到别人这般说自家的公子,但看到那贤妃如此责骂那侍卫,便也就将此事化了。

看向眼前那贤妃,看到她弯着一双柳眉,美目婉转荡漾出无限风情,声音若清泉叮咚般好听。

“不知道你家公子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见过一面,能够当面谈谈呢?”

如果能够见到那传闻中的贺兰卿,她倒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如此冷清的一面,就连堂堂的皇上居然也不敢医治!

不过另一方面,如果见到那贺兰卿,她自然有办法让那样一个男人答应她的要求。

自古以来,能够打动男人的无非就只有两样东西,名利跟美人。

贺兰卿不管他如何神秘无情,终究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为美色而动心的!

想她的手中也有无数美人,只要那个男人肯救皇上的话,不怕无法满足他。

但她却没有想到,贺兰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以控制。

那小书童一脸歉意之色说道:“不好意思,贤妃娘娘,我家公子向来不喜欢跟陌生人见面,且他方才正在休息,只怕是不愿意见上任何人的。所以我想贤妃娘娘今天还是不要再继续等下去了,无伦如何,我们公子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有所改变的,这点我想贤妃娘娘应该早就听闻过的。”

贤妃愕然抬眸,隐藏在云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内心已然是愤怒不已。

那个贺兰卿究竟是怎样的人?!!

竟然连见上一面也不愿意么?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即使内心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拉出午门,但是此刻她却不能在宫中有失贵妃风范。

悄然而笑,蔻丹的指甲轻抚那云鬓,动作优雅且端庄无比,让人看到不禁觉得赏心悦目。

“既然如此,那本宫还是改日再来拜访贺兰公子,也希望小兄弟能够转告你家公子一声,无论如何,本宫都不会放弃的,皇上的病一定要治好!”

“我们走吧。”转过身子对犹在生气的侍卫以及丫鬟淡淡吩咐。

随即坐上那前行来的软轿离开。

那小书童只能摇摇头,正准备关上门离开的时候,却无意发现前边似乎又来了一群人。

看那样子人倒不是很多,并未有任何的侍卫,只有随行的两个小太监,以及轿外还跟随着四个美貌如花的女子,那些女子并未穿着宫女的宫装。而是普通的缎制衣裙。但那轿子他却认得。

那不是历来宫中只有皇后才能乘坐的凤辇么??

咦??!!

难道说那凤辇里面的人会是那西夏的皇后??

正吃惊的时候,那凤辇却已经落下。

不紧不慢的,四个美婢撩起那帘子,从里面走出一位娉婷袅娜的宫装美人。

此美人一身淡黄色宫装衣裙,上面刺绣着呈祥的凤凰,淡淡的泛着银色的光泽来自那纹绣其上的银色滚边,一头青丝盘成飞燕髻。脸上只着淡淡的脂粉。

那柳眉依依,绛红朱唇,明眸皓齿。

怎看怎的一副如花美人图。

原以为那身旁的四个美婢已然是国色天香的姿容,却看到那轿中之人更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再难得。

早就听闻那西夏的新皇后长得是那般的祸水殃国的姿容,更是那一夜间血洗匈奴的炼狱修罗。

难道就是眼前这个轻若拂柳,风姿动人的女子??!

一缕如若青烟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让他的身子骨都酥了一片。差点没回过神来。

“请问这位小兄弟,贺兰卿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眼前那双盈盈秋眸正含着笑意望着他,他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吞吐的回答:“是,是的,那正是我家公子。”

北堂静微诧异,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含羞的少年正是那贺兰卿的随身小书童么?那么看起来这一次她并没有找错。

于是遂笑道:“那么可以请小兄弟进去转告你家公子一声,说是北堂静前来拜见么?”此次前来只希望能够拜托那个传闻中医术高超的男人医治好自家夫君的病。无论如何,且今天一定要让他跟她走一趟才是!

“可、可是我家公子向来不喜跟陌生人接近,且方才你们那个贤妃娘娘才来过,我家公子已经有所厌倦,如果我此时再去转告的话,只怕公子就要动怒了。”

他可没有忘记,方才他家公子斜眸的眼神。

那分明就是公子动怒的前兆,犹记得两年前,他跟公子两人被困在那东陵侯伯府中,只是因为公子不愿意为那侯伯大人最宠爱的小妾医治,那人居然就将他跟公子两个人给软禁在侯伯府中,更找人威胁他跟公子。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这次会死在那侯伯府,但后来便出现那些黑衣人来接他跟公子回到自家的府邸。

而那一夜之后,侯伯府便彻彻底底在东陵国消失了。世上再也没有侯伯府这个地方。

也正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公子看似风轻云淡的面庞之下,是一颗如同修罗的心思。

惹怒谁都好,就是不要惹怒他家的公子才是!

看到北堂静微微挑眉的动作,那小书童又赶紧说道:“我知道你是西夏的皇后,但是我家公子向来如此,即使是你们的皇帝前来请求,只要公子不高兴,还是不会帮你们的,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家公子向来如此,你们还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去另寻名医吧。”虽然这话听起来是不太有礼,但是这也是实话,只要公子不喜欢的,即使你在门外跪上十年八年,公子的心意依旧不变。

其实北堂静挑眉并不是因为贺兰卿,而是因为她没有想到,那贤妃居然会在她之前也来找那贺兰卿了?

呵呵,看起来,贺兰卿到西夏的事情想必在宫中早已传开了。那个女人不过是想要在她之前请动贺兰卿而已,但是却没有想到贺兰卿比想象中的要无情太多。

不过……

即便是如此,只要能够治好自家夫君的病,哪怕对方是修罗恶魔也好,也得要跟着她走一趟。她倒是想要见那个男人一面。

只要他还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存在!

“这样么?那么就不必劳烦小兄弟了。”???那小书童还未明白过来怎的一回事,只看到身旁一阵气流激起,且迅速的从自己身边滑过。

诧异间却看到眼前那绝美的女子已然跃过那城墙,落入那院子中,大惊间正想要跑进去,却被眼前那四个美貌如花的婢女给阻止了。

“四位好姐姐,让我去阻止吧,若我家公子动怒了,可不得了。”想到自家公子动怒,他的心就如同悬挂在悬崖边上,忐忑不安的!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只是相视一笑,便不再出声。

她们才不会认为自家小姐有对付不了的人呢~~不过只是一个贺兰卿而已,即使十个,小姐也一样会让他乖乖给她们姑爷医治!

话说那北堂静踩着莲步,走入那院中,看到院子里那绽放得正艳的梅花,不禁弯唇而笑。

“原是西夏的皇后。”

低沉的声音从那阁中幽幽传来。

北堂静淡笑,步伐轻拂。转眼瞬间,整个人早已进入那阁中,对上那双深沉讳莫的长眸。

眼前男子不过一身淡蓝长袍,坐在竹藤椅上,如墨青丝只用一条缎带系着,露出清俊淡雅的面庞。

眉修长如鬓,眸如朗星般耀眼,鼻如山峰般挺直,唇如莲般淡雅,望着她的眸无波无澜。

贺兰卿么?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只是过于冷清了点,果然是传闻那样冷血无情。

看到那双深沉的眼中除了一闪而过的惊艳外并无任何的一样,瞬间恢复的冷淡让北堂静倒是赶到莞尔。

看来眼前之人的确不可小觑,想要让他给自家夫君医治看来也得多费一番苦心了。

“我想以贺兰公子的能力,想必早已知晓我此次前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北堂静眯起一双美目遂笑道。

“那么,皇后娘娘自然也明晓,我的答案……”

北堂静双眉忽然皱起,望着那男人唇边的淡笑,忽然觉得有些棘手,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直接就指明她的来意,且还是当面就拒绝了她。

眼眸忽然瞥过一旁,看到那木桌上的那根珠钗,却忽然觉得依稀有些眼熟。

似乎……似曾相识的……究竟是在哪里见过那珠钗呢?~

脑中白光一闪。

贺兰卿忽然看到眼前女子朱唇扬起,眼眸闪过淡淡笑意。

只听到北堂静悠然的声音在阁中响起。

“既然贺兰公子无法为夫君医治,那我也只能惋惜离去,不过……嗯,贺兰公子的珠钗倒是让我感到很有趣。”

“有趣?”那贺兰卿眯起一双黑眸,锐芒射向她。

“是啊,那个珠钗曾经是我送给某人的礼物,却没有想到贺兰卿居然也会有呢~”

贺兰卿长眸一紧,紧锁着她语音暗哑:“你见过她?”

呵呵,果然是这样么?

北堂静笑得狐媚。眨着眼眸道:“嗯?贺兰公子所说的她又是谁呢?”

看起来这次,她家的夫君倒是有救咯~~~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四章 诱狐之贺兰妖孽(2)

东陵皇宫内,一女子倚飞流阁而坐,手中捏着方才那飞鸽传书而来的纸条,朱唇微弯,黛眉微挑,满脸掩不住的促狭笑意。

一旁宫装华服的女子不由淡笑:“收到什么好消息么?那么开心?”说话那女子长得动人妖艳,犹如狐姬般夺人心魄。恁是所有男人看到都要动心三分。

坐着那女子斜眸望去,笑道:“我想要的东西终于要得到手了,你说我能不高兴么?”女子转过头,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满是波光余辉。

额前碎发被窗外的微风拂过,露出起清丽绝色的容颜,虽不及前面那女子妖艳,却有另一番清灵韵致。

“你也会有想要得到的东西么?”闻言那妖艳女子不由得晒笑,红唇勾起莞尔弧度。

坐在窗台上的女子闻言不禁敛起笑意,将那纸条扔置于楼下,兀自跳下来。

一身素色绫罗衣裙,衬得她肤色更是莹白,但此时往下望去,她却是赤脚踏在地上,脚踝上系着一串晶莹透明的玛瑙玉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缓缓走向那坐着品茗的妖艳女子,望着她头上所衔挂的凤凰玉钗,不满道:“我自然也有想要的东西。且这样东西还是皇宫内院所没有的。”

那宫装女子含笑斜睨她,悠然笑道:“哦?我们堂堂的公主大人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么?让本宫猜猜,到底是什么呢?莫非是……男人?”

白衣女子闻言翻了个白眼,而后说道:“如果只是男人的话,我就不需要如此苦恼了。”

“这就让我好奇了,若是说这个世上可以让你如此在意的东西,只怕没有几个呢~恁是在本宫这里,也找不到么?”

整个东陵,只要她点头一下,自然会有人将那样东西乖乖送到面前,但是今个眼前这个小人儿却说她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呵呵,真是让她好奇呢~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她家的小公主这般的想要得到呢~~

“东海明珠!”白衣女子眉眼溢出无限光彩,淡淡说道。

“呵呵,原来如此,果然是让女人心动的珍宝呢,莫说我家公主,就连本宫也有点动心了~”放下手中仍旧冒着热气的玉盏,她笑得妩媚动人。

东海明珠在这世上本就没有多少颗,即使是地大物博的东陵也没能有一颗,自然无数人为之抢夺。

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大的公主殿下而已!

白衣女子随即翻箱倒柜起来,摸索了一阵子,才将包袱整理好。

宫装女子不由得弯唇笑道:“我的公主殿下,别跟我说你现在是要出远门哦~”若真是如此……

那东陵皇宫内倒是可以好好安息个好几日了,她么?倒是会少了点点乐趣呢~~

眼前被称之为公主殿下的白衣女子有些愤懑的抱怨着:“可不是么,为了一个东海明珠这次可是要折腾了,不过……倒也是物有所值,哼,到时候定然让那个丫头好好伺候我一番!让我跑那么远的路!”

说着那人已经走至到门外,却又像是想起什么般的回头悠然说道:“哦~对了,若是这几日父皇差人找我,就说我出去游玩了,到时候回来给他老人家带点宝贝回来。”

那宫装女子听了但笑无语,托起了玉盏小啜了一口。耳边听着那急促的脚步声,想来那人已经离开了。

身边一直恭候的小太监才讪讪说道:“皇后娘娘,让公主就这么一人出去,真的没问题么?”

女子抬起一双美目,笑道:“那个丫头若真是要出去,倒是外边的人要小心一些呢~不过……你说的不妨没有道理。”只看到只是电闪瞬间,便从窗外闪入一派黑衣人,吓得那小太监双眼瞪大,差点没摔着。

再望向此时的皇后娘娘,只看到她笑望着那单膝跪拜的一群人。

“跟着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要立即应变。”

“是!属下等遵命!”低沉的声响在阁中响起,下一刻那些人便又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阁中。

望着此时那正悠然品茗,如狐姬般美艳动人的西宫皇后娘娘,那小太监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心情。

为何……一个公主已然不是寻常人了,这会更没有想到,他们的皇后娘娘更是暗藏心机。恁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啊啊啊……

从东陵通往西夏的雁北大道上,一辆正飞速驾驶的马儿踏着滚滚尘烟疾驰。

里边一男装打扮的女子正靠在软榻上,身上罩着绒毛大衣,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眯起美眸,嘴里兀自出声:“小瞒儿,这一次,看你如何耍赖,你手中的东海明珠迟早是我的喽~”

不过这事却远远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本以为是条轻松的西夏之旅,却没有想到对她来迟早成为那修罗炼狱。

这边的西夏皇宫中,北堂静正巧回到正德殿。

此时自家夫君早已醒来,正靠在床榻上,仍旧苍白的唇溢出淡淡的笑意。

望见她进来,眉眼间更是多了几分的柔情。

她便快步上前,握着他依旧冰冷的手,不由得有些埋怨道:“怎不好好躺着,外边那么冷,这在宫里也不点着暖炉。”

“来人,快去备些暖炉来。”

“是,皇后娘娘。”

身边的两个小太监听到吩咐后便赶紧退了出去,让人取暖炉了。

而内殿中,此时就只剩下她跟夫君两人。

“我没事的,今天听说你出去了?去哪里了?”望着眼前的女子,不由得用指腹抚过她的眉眼,指腹间感觉到的暖意让他的心头一阵温暖。

此时此刻的她真的在他的身边,这样的感觉真好。

“去找一个人,能够医治好夫君病的人。”

他闻言不禁蹙起远山般的眉。

“我的病自己清楚,普天之下怕是没人能医治好的。”原本就是将死之人,能够得到她已是种奢望,怎还能想的那么多。能够跟她长相厮守呢。

呵呵,那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罢了……

却没有想到手心一紧,对上她执着的清眸。

“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好起来!”

将头挨靠在他的xiōng前,她坚定的说道。

薄唇渐渐扬起,轻吻落于她的发顶。

这般的她,恁是教他甘之如饴入了魔道,成了那嗜血的修罗。

从他的怀中起身,她调皮的眨着眼眸笑道:“夫君为何不问问我找谁给你医治了?”

“不管瞒儿找的是谁,都好。”他心里清楚,无伦是谁,结果到最后依然一样。

却没想到她一字一句出声,说出那个让他也不由得惊愕的名字。

“贺兰卿?!”喃喃出声,他满心的不相信。

那个江湖中的“玉面神医”?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男人?且还是贺兰氏族的人……

为何瞒儿会?

方想要开口却被一只柔白的素手遮掩着唇。

“夫君且不要出声,且听瞒儿跟你细说这其中缘由。”眨着那清眸,一副顽劣之色,让他忽然心中一动,心荡神驰起来。

于是当下便无法控制的,握住那挡在唇边的双手,吻上那人儿的朱唇,汲取她口中的清香甜蜜。

刹那间,殿内,两人唇齿相依,殿外更想入内小太监瞥见则讪讪退出,默默相视一笑,留下那两人继续纠缠甜蜜。

而另一厢,清风阁内,男子执起木桌上的珠钗,望着上面那蝴蝶式样的玛瑙玉石,想起那张如花的笑魇。

那原本抿直的唇却倏然溢出一抹轻笑,让正端着茶水进来的四儿为之一怔。赶忙抬起头望向窗外,看是不是今天要下红雨了,否则他怎看到他家公子在笑呢????!!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五章 诱狐之贺兰妖孽(3)

话说那白衣女子进入西夏京城后,便直往那九重宫门。

望着眼前那足足有十几米高的城墙,咬牙蹙眉一副苦恼模样。

她没有想到西夏的宫墙比起东陵的还要高。本以为东陵那七八米高的红砖城墙已然是让人叹为观止,却没有想到西夏的宫墙更让人头疼。

不过这瞒儿也真是的,竟然让她自己来取东海明珠也就算了,就连进宫的腰牌也没有给她准备一块。

不过这难度还未必能够难得了她。

狡黠一笑,从腰间摸出九节鞭,那九节鞭头部有如鹰爪般形状,可以牢牢的固定在城墙之上。

于是整个人便轻松的借着那九节鞭攀上那十几米高的城墙。

不敢在城墙上过于停留,生怕被那巡逻的禁卫军给发现了。毕竟这可不是在东陵。

走在那皇宫之中,一路上好奇的观望。

比起那东陵的皇宫倒并无太大的区别,皇宫构造看起来大致相同。

瞒儿如今是西夏的皇后,那么自然是住在未央宫。

来哦途中遭就有所听闻,这在西夏一般皇后就是住在未央宫,那么此番她前往那未央宫,无论如何那是一定可以见到她的咯?

于是便加快步伐,向前走去,虽然她对西夏皇宫一无所知,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知道。

瞧见眼前那迎面而来的小宫女,于是梨涡浅笑,满脸亲切笑意的走上前去。

那小宫女看到前方有人挡着路,惊愕的抬起头,却对上一张清丽绝美的容颜,正想要出声却发现眼前那人虽然绝美此时竟然穿着男人的长袍。

意识到是一个小公子哥,于是脸一红,赶紧低头诺诺的回道:“女婢见过小公子。”

虽然不知眼前的公子是谁,但能在宫中这般自由行动的,向来也只有那些地位显赫的重臣之子或是皇子。

再者眼前那小公子年纪看起来虽然稚嫩,却另有一番清雅,不出几年的武功定然也是个让女子倾倒的偏偏公子哥。

白衣女子此前为了进宫方便的确是换了一身白色长袍,却没有想到这西夏的宫女倒是如此有趣,不像在东陵时候阁中伺候她的宫女姐姐,对她的挑逗向来睁眼闭眼的,一点趣味都没有。

于是薄唇勾起,眼眸含波的对着那小宫女说道:“不知这位姐姐,未央宫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小宫女看到那清丽笑意顿时怔愣在地,而后方能回神的回道:“往前走莫约一柱香时间后再往左边就是了。”

颊边一热,竟然被那人给飞了个香吻,小宫女怔怔的站在原地,面色通红如火。

然而此刻的始作俑者早已噙着玩味的笑意离开。

话说另一边,北堂静此时正从那正德殿离开,前往未央宫途中,只因为她在未央宫还有另外一位重要的客人。

那人便是贺兰卿。

约好那贺兰卿午时到未央宫小叙,商讨关于如何替她家夫君医治的问题。

莫约一柱香的时间,回到那未央宫,迎面而来的两个小太监便回道:“皇后娘娘,那贺兰公子等候多时了。”

北堂静柳眉一挑。

没有想到那贺兰卿倒是来得比她想象的早很多呢~

呵呵,果然是为了那个人而来的么?

想象也是,那日前去拜访之后已然过了有整整三日的时间,算算日子,这会,那个人也是差不多今天到了。

如果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内的话,午时之后,那人定然会出现在未央宫。

她了解那个人的性子,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弄到手,况且对自己手中的东海明珠早已是垂涎已久,此次好不容易抓着机会能够得到,岂有放过的道理。

只怕即使她的未央宫是水深火热之地,那个人也会义无反顾的过来的。

走入那未央宫大殿,一眼就看到一身藏青长袍的贺兰卿落座在楠木桌上,手中执起玉盏小啜了一口香烟袅袅的香茗。

上前几步,遂笑道:“不好意思,我让贺兰公子久等了么?”

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不用宫里的尊称,只是因为跟这个男人一样,身为半个江湖中人,自然不需要如此虚礼。有时候自然一些反而能将事情处理得更好。

“没有,我也只是刚到而已。”淡淡点头,贺兰卿依旧保持冷漠。身旁的小书童四儿此时正为他盛另外一杯香茗。

北堂静但笑不语,跟着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也小啜了一口身旁宫女替她泡好的香茗。

“看看这个时辰,只怕那人也快要到了呢~”放下手中的玉盏,北堂静忽然出声,打破方才维持起来的沉默压抑。

果然看到贺兰卿抬起眼眸,望着她一眼。

“我倒是很好奇,为何贺兰公子对那个人如此在意呢?莫非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假若那个人跟贺兰卿发生过什么事情,倒是让她感到很好奇呢~

那种性子的人怎么看跟贺兰卿都不像是会有纠葛的人,但这贺兰卿究竟为何偏偏愿意因为那个人而答应作为替自家夫君医治的条件呢~?

此时此刻,她倒也只能感慨,这个世上倒是无奇不有,任何事情都很有可能发生的呢~

只听到贺兰卿淡淡回道:“那个人欠我一样东西。”

嗯?

欠他一样东西?

这话倒是让人听起来别有深意呢~

拿起那玉盏,低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的促狭笑意。

一旁的四儿跟太监宫女倒是被自己主子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

完全不明白两个主子嘴里说的内容究竟是指什么?却也只能站在他们身边一块跟着等待。

不过,这话说回来,他们究竟又是在等什么呢……?

两个人坐着莫约已有两个时辰,眼看那天边露出丝丝红云,却犹不见两个主子说过半语。倒是焦急坏了身边的一干下人。

身旁的小太监实在受不了,正打算出声的时候,却听到殿外前院响起一阵嘈杂声响。

那声音倒是像有人翻墙而过落下。

“唉哟,真是累死我了,找个未央宫,倒是把我的腿都快走断了都没有找到。谢天谢地,如今终于找到了。”随着那声响越来越近,只看到从那殿外隐约走出一个清丽身影。

小太监忽然恍然大悟,难怪一早皇后娘娘就让未央宫外所有的禁卫军给撤了,该不会是早就知道会有人闯入那未央宫吧?

听那声音倒也不似那刺客?

难不成???

那人就是皇后娘娘跟贺兰公子等了半天的人?!

再瞧瞧皇后娘娘,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果然错不了!

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清晰,那人也跟着走入殿内,暴露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一身素色白衣长袍,简单的束起的发髻,背着个包袱。长相清俊可人,作为男子却又少了几分的英气多了几分的柔软。

“小瞒儿!”那人抬起眼眸的刹那,笑意吟吟的居然朝着皇后娘娘冲了上去,将他们的皇后娘娘抱个满怀。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六章 诱狐之贺兰妖孽(4)

“小瞒儿~~”撒娇般的倚在北堂静的怀中,那人笑得如同一只偷腥的猫。

下边的小太监们不由得瞪大双眼,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刺客”?!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男子吸引,但四儿却惊奇的发现,自家公子端起玉盏正准备小啜的瞬间,似乎薄唇有上扬的弧度?

北堂静大有想要抚额的冲动,这么多年,看起来这个小妮子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依旧是这般的我行我素的。

唯一庆幸的就是,她此前前来并未惹出什么大乱子,否则只怕整个西夏皇宫都要乱套了。

“凤儿,我想你可以先放开我了,今个还有客人在呢,且还是在宫里,且不可失了礼仪。这西夏的皇宫可不是你那逍遥惯了的西宫呢~”北堂静淡淡笑道。

怀中那人猛然起身,嘴角噙着玩味笑意。

“没有想到才一段时间没有见小瞒儿,瞒着我嫁人不说,却还当上了这西夏的皇后,呵呵,你不是说自己最讨厌被皇室的规矩所束缚么?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改了性子?”

被称作凤儿的男袍女子斜睨一眼北堂静。

北堂静静默不语,好一会才抬眸对上她的眼眸。

“有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之后我再向你解释吧。”

继而转身看向身边那几个小太监,淡淡吩咐着:“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今个你们就先退出去吧。”

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答应了一声退出了那未央宫。

顿时,整个未央宫内,除了北堂静跟凤儿,以及一旁仍旧悠闲品茗的贺兰卿外,就是一脸不安的四儿。

毕竟他还从未见过公子勾唇的模样。

凤儿一心想着的却只有那东海明珠,便也未将那一直坐着的男子放在眼底。只希望能快点将心心期盼的宝贝给弄到手。

朝着北堂静笑道:“不是说好要给我那东海明珠的么?可不能骗人哦,否则让本公主殿下千里迢迢赶来这西夏,小瞒儿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如果小恶魔般笑睨了北堂静一眼,换得北堂静莫测的一笑。

却看到她转身从后边拿出一个檀木盒子。上面雕龙刻凤的煞是好看,且那檀木的盒子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熏香。

从北堂静的手中接过那盒子,怀着满心的激动将那盒子缓缓打开。

刹那之间,满眼都是银色的余辉。

那白色的珍珠足足有鸽子蛋大小,的确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绝世珍宝。

咬着牙,心中止不住的暗笑。将那盒子赶紧盖上,收入衣袍之内。

脑子里白光一闪,却又感到有些不太对劲,虽然说此前早就知道瞒儿绝对不会那么好心,将那颗她早就垂涎已久的东海珍珠送给她。但是为了宝物,她向来是义无反顾的。

但是如今宝贝得到手了,自然要想办法防备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这个丫头给算计了。

“你如今好心的将一直舍不得的给我的东海明珠白白赠给我……究竟打的是什么目的?”

北堂静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道她就没有发现从进入未央宫的那一刻,这大殿之中不止只有她一个人么?

该不会是这个丫头将堂堂的贺兰家族的人都给忽视了吧?

“你说的没错,给你这个东西的确不是白白赠给的,条件便是你必须要去见一个人。”红唇微勾,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浅啜了一口,眼眸睨向一旁的贺兰卿。却看到那个男人依旧风轻云淡,于是眉宇间忍不住溢出点滴笑意。

“见一个人?见谁?”她印象中,似乎并未有人会见她。小瞒儿如此这般说,难道是瞒着她什么事情?

“难道凤儿没有发现,从你踏入未央宫的那一刻,那个人就一直在你的身边么?”有些无奈的出声,北堂静眼底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什么??

后退一步,转眸望向那个正在悠闲品茗的男子。看到那双好看修长的手正端着那玉盏,动作优雅清淡,宛如仙谪一般的人物。

抬起眸的瞬间,与他那双狭长清润的眼眸对个正着。

山眉朗目,一双眸子灿若星芒。好一个端正的美男子。

有着不输于她所见过的所有美男子的姿容,只是如此偏偏美男为何想要见她呢?

心底带着一丝疑惑,却听到那美男子忽然出声。

声音犹如三月清泉般清润入耳,丝丝入扣。

“不知姑娘可否将在下的东西还与了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北堂静就连她自己也诧异不已。

黛眉深深蹙起,困惑不已的望着眼前的美男。

还给他东西?

于是遂问道:“你是谁?”

北堂静闻言诧异抬眸。

难道这两人根本不认识么?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为何贺兰卿一定要见到小凤儿呢?

贺兰卿对于眼前之人这么快就将自己遗忘不禁有些诧异,却也只是淡笑道:“在下贺兰卿,三个月前,姑娘曾从在下这里取走一样东西,如今在下便是向姑娘取回来。”

“贺兰卿,贺兰卿……啊!你是当时那个人?!”

嘴里不断重复那几个字,且还是三个月前,脑子里却忽然想起三月前那个夜晚。那时候从屋子里传来的男声也是这般的清润温雅。

该不是眼前之人就是当时那个男人吧?

对上男人眼中浸染的笑意,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心里暗自喊道糟糕。

但是回想起来,为何瞒儿会认识眼前的男人,且还与他在一起。

“好啊,瞒儿,你居然串通这个男人,引我跳入陷阱!”怒瞪眼前的女人,真是气煞她也,她家的小瞒儿怎会助纣为虐,故意利用东海明珠勾引她跳入火坑呢?!

“小凤儿,你这么说倒真是有些冤枉我了,我不过只是想要救我家夫君而已,且贺兰公子跟你不是旧识呢?”

“你家的夫君?假若真的病了那为何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医治呢?我记得小瞒儿你不是医术很好的么?”

北堂静朱唇边勾起苦涩笑意:“这次我家夫君,只能靠着江湖上传闻的“玉面神医”救治了。”

“玉面神医就是贺兰卿?怪不得,那个时候院子里面会有千年灵芝草出现。”有些自言自语的低喃,却被一旁默不作声的小四给听个正着。

“啊,果然那个时候是你偷走了公子的千年灵芝草。你可知道那千年灵芝草可是公子好不容易在崖壁上采摘而来的,差点就丢了性命,你却如此轻易的就将它给偷走了?!”

“原来如此……”北堂静若有所悟的望向眼神深不可测的贺兰卿。

看起来这次贺兰卿是打算将那三月前被小凤儿偷走的灵芝草取回来么?

但一旦是小凤儿取走的东西,只怕就再也没有还回来的道理呢?

“那你想要怎样?”对上那贺兰卿细长的黑眸,她压着声音说道。

“只要姑娘将那灵芝草还回来便是。在下可以对此前姑娘的所作所为既往不咎。”贺兰卿淡淡回道。

双手紧握成拳,咬着下唇,凤儿一脸为难的模样。

而后才说道:“那草……那草没了。”

此时此刻一片压抑,贺兰卿放下手中的香茗。

溢出一声:“哦?”

北堂静跟凤儿带着不解的眼神望向他。

那温润的声音却又骤然响起,说出的话却又让人感到寒意入侵四肢百骸般冷冽。

“听说,魔教教主夜枫三月前所受的断骨掌居然已经痊愈。而世人皆知,能救他的却只有那能够治愈断骨的千年灵芝草。只是此草千年难得结一株,更是长得那极寒之地,至于有无,却也只是个传说而已。”

那明明就应该温润的眼眸落在凤儿的身上,却变得如同针芒般刺骨,刹那间也变得锐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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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七章 诱狐之贺兰妖孽(5)

眼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竟然连她拿那灵芝草做过什么都知晓……

蹙眉望着眼前的男人,凤儿忽然笑道,眉宇间也卸去防备,莞尔笑道:“魔教教主?贺兰公子这番话倒是让人感兴趣呢~若是有机会,倒是想要一睹那传闻中的魔教教主。”

北堂静望去,第一次发现凤儿笑起的时候那笑意竟然未达眼底。

贺兰卿斜睨她一眼。眸底一闪而过的锐芒不由让一旁的小四紧张不已。

公子已经好久未曾露出这样的眼神了,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已动怒,却一定是极致的怒气。否则公子眼底的冷意也不会这般的寒冽。

他自小跟在公子的身边,算算也有十年的时间,公子即使面对那些讨厌的达官贵族也未曾有过如此冷的眼神。

但是这一次……究竟是为何?

不好……看起来,贺兰卿此次是真的动怒了。

望着那低眸看似凝思的男人,北堂静忽然觉得身旁空气骤然压低。

“呵呵,我想,你应该早已见过那个男人才是,那灵芝草不正是你给的么?”

此话一出,北堂静愕然望向凤儿,只看到凤儿双拳紧握,面目冷凝,看似竟然隐隐压抑着浑身的怒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凤儿盯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这个男人绝不简单,不仅晓得灵芝草最后的踪迹,更似可以看透她的一切般,能够轻而易举的拆穿她的谎言跟伪装。

如狐狸般狡黠,变得棘手不已。终而下结论,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般简单的人物。利用小瞒儿引自己到这里,还不知道他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凤儿,你在东陵国难得不知道贺兰家族?”北堂静有些不置可否。

贺兰这个姓氏,对于整个东陵来说,是让人为之震骇的名字。

只要冠有这个姓氏的名字的人,无伦是在江湖还是在朝野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大人物,更何况,在东陵,贺兰家族可以说是支撑整个皇室基脉的宗室之一。

凤儿久居后宫,不可能不知道的!

北堂静对此感到十分不解,望着凤儿不禁担忧起来。

“贺兰氏?似乎曾听那个女人提起过,但是这和东陵有什么关系么?且你也知道,东宫的事情我们西宫向来不予理会,即使东宫宫变,西宫依旧照样生存。所以东宫的事情不晓得也不为奇怪。”

朱唇溢出无奈的淡笑,北堂静没有想到,凤儿身居的后宫居然如此复杂。

东陵的确是个奇怪的国家。

即使如今各国的形式严峻。西夏跟匈奴、北齐的关系日趋紧张,极有可能短兵相接。

如果到时真的是那样,那么七国里其他的国家自然也会被卷入这场战争之中。

但东陵却犹如毫无关系般依旧隔岸观火,冷静以对。

无伦发生什么事情,就连当年七国大战,东陵也能够全身而退。东陵绝对不是外人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兵力最为薄弱的国家。

“不管如何,看起来姑娘都是不打算将那灵芝草还在下了?”

只看到贺兰卿那厮淡笑道。

凤儿眼眸儿一转,扬起谄媚的笑意。乐吟吟的说道:“贺兰公子,不是我不想还你那灵芝草,只是那草早已不在我的手中,因此我真的无能为力,不过如若公子不介意的话,过几日我到时可以让人在你的院子里多种几棵普通的灵芝草。来日方长,或许哪一天这样灵芝草也能成为那千年灵芝草般。”

这样的说辞实在让人汗颜。

谁都知道那千年灵芝草本就不是凡物。怎可能说结就能结的,且还只是一般的灵芝草而已。

如是这样想着,凤儿却抬起步伐,快速朝着那未央宫逃开。

不紧不慢的端起那玉盏,贺兰卿忽然开口。

“皇后娘娘,不知你可答应过在下,确保那人不会在在下的眼皮下消失的?”

对上那个男人含着锐芒笑意的狭眸,北堂静蹙起浅黛,眼神落在快要跃出未央宫宫墙外的某人。

凤儿一心只想着快点逃离那个男人的身边。

那样的男人实在过于危险,看起来他是铁了心要让她交出那千年灵芝草。但现在那草早就没了,若是落在他的手中,只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唉……为了一颗东海明珠,居然上了小瞒儿的当……

不对,千错万错都是那个男人的错,若不是他用小瞒儿夫君的性命加以威胁的话,小瞒儿又怎可能受制于他呢!

啊啊啊……

脑海里越想就越是气愤,但此刻不逃只怕落在那个男人手中会更惨吧。

“贺兰公子,如若小凤儿落在你的手中,你又是怎的打算?”

紧紧凝视眼前的男人,等待他的回答。

若是这个男人真的想要伤害小凤儿的话,那么今日的未央宫只怕会有些不太安宁呢~

眼前的男人静默不语,眸光落在那正欲翻墙的人儿身上,薄唇轻启:“皇后娘娘请放心,在下不过是想要公主殿下说出那个男人的去向而已,并不会伤害她。”

“哦?仅此而已么?”北堂静挑眉,她可不觉得这个男人的目的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那黝黑狭眸闪过一丝玩味戏谑,逐淡笑:“或许不仅吧,不过在下是不会伤害她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相信你,贺兰公子。”

朱唇微扬,从那云袖下骤然发出一条透明的蚕丝,紧紧缠绕上那快要跃过宫墙之人。

顺着那力道跌落,幸而学过一些武功,落下来并未受伤。

恼怒望去,却发现阻拦她去路的居然是小瞒儿??且她唇边隐隐现出那诡异笑容。

“小瞒儿!你做甚?!为何要帮那个男人?”

“对不起了,如今夫君正卧病在床,只能暂时委屈小凤儿且在我这未央宫住下。等贺兰公子将夫君的病医治好,届时,小凤儿自然可以出宫。”顽劣一笑,北堂静抬眸悠然望了一眼正愤懑的小凤儿跟那嘴角弧度越来越盛的男人。

“那就让那个男人替他医治啊,为何我也要留下。”

“因为贺兰公子承诺我,若是小凤儿也留下的话,夫君的医治也会越快进行。”北堂静虽觉得这般做这些……嗯……见利忘义么?

不过如果那个男人并未想过伤害小凤儿的话……且她总觉得他对小凤儿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愫……

“什么?贺兰卿,你好卑鄙,居然用这样的条件来威胁小瞒儿……”

咬着牙,她此时恨不得能够上前将这个男人那张俊美的脸颊狠揍一番。还有小瞒儿……果然女人若是嫁了人的,一心想着就只有夫君么?

她……总而言之,若是要留在那个男人的身边,她才不要哩!

转向更想跑。且发现那蚕丝将她一点一点的拉回去。

“救命啊啊啊……皇后娘娘杀人啦……”

那贺兰卿更递到唇边的玉盏倏然轻颤,抬起的眸闪过一丝异样。

那凄厉的喊声在未央宫不断萦绕持续着,北堂静顿时有种想要昏厥的想法。

为何这个丫头总是这般死性不改呢。到哪里总会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举措。

无意转眸,却发现那贺兰卿此时溢出一抹宠溺笑意。

唉?

宠溺笑意?

莫非那贺兰卿是故意这般做的?

小凤儿她……

原来如此呢~~跟着端起那香茗,啜了一小口,北堂静觉得或许……未央宫偶尔如此热闹也不错呢~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八章 宫斗之恨爱恶欲(1)

软榻幔帐,香烟袅袅,将那躺在软榻上的男子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朦胧之意。

不远处的凤儿百无聊赖的斜睨一眼那坐在床榻边的北堂静,以及那正在把脉的贺兰卿,越是好奇她家小瞒儿的夫婿来。

西夏的新帝么?

她怎记得小瞒儿之前所嫁的是那孱弱的三皇子呢?

虽未曾见过那三皇子,但在东陵之时也略有所闻,西夏的三皇子无权无势,且伟人淡薄,加之身患病疾,常年钟居与府中,朝野之上也毫无建树。

前个日子更是在丧生匈奴之地。

但是这一会的功夫,为何那西夏的新帝就偏偏当着百官在大殿内册封小瞒儿呢?

且这新帝卧病在床,如此孱弱的情况……

还有小瞒儿千方百计的引她过来,就是为了让那贺兰狐狸给他医治??

嗯~~

奇怪……实在是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看起来,新帝与那三皇子以及小瞒儿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悠然端着浅啜,眼神却未曾离开过那幔帐内的人。

从刚才开始,就屏蔽了所有的下人,整个内殿里也只剩下它们几人而已,若不是那男子如今躺在那帐内,她还真想过去看看,那个可以让她家小瞒儿不顾一切的男子究竟长得啥模样。

这边北堂静望着贺兰卿收回把脉的指尖,眼眸落向那软榻的人,无意外的对上那温润的墨眸,于是浅浅一笑,伸手与他修长的手掌交握。

贺兰卿淡淡道:“请皇后娘娘放心,虽说皇上身上的寒气已侵入四肢百骸,不过若是让在下加以调适,只需两个月的时间,便可痊愈。”

北堂静差异看向贺兰卿,逐问道:“贺兰公子,你说只需要两个月,皇上的病就能痊愈么?”

“正是如此,不过,这段时间里,万万不可让皇上再次受寒,平时也得注意一些,之后我会开些方子,娘娘只需让下人准备下去就好。”贺兰卿浅淡一笑。

此时,幔帐内传来一道醇厚温雅的声响:“没有想到为我一直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贺兰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君子如兰,淡雅如莲。”

本应躺在床榻上的男子此时支起身子,身着一件白色单衣,三千青丝尽披散在腰间,墨眸染上笑意,笑望着就在他对面的男子。

而贺兰卿此时也得以看清那重重幔帐内的新帝。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庞却掩盖不住俊美无暇的姿容,浅淡笑意中透出丝缕妖冶。

眼前的男子就是西夏残暴凶虐的新帝么?

虽然看似清雅,但他仍旧从那个男人的墨眸中看出了丝许探究与凌厉。

看起来,这是一个城府极深的男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免加以防备。

除了对那个人之外的全部人他都会无意识的防备么?

瞥见那北堂静,看到那双纠缠在一起的双手,在望向那此时眼神落向她变得温柔眷恋的眸光。

贺兰卿才明白,为何北堂静会如此甘愿用此等方法去让自己替这个男人医治。

皆是被一个情字而扰的然呢~!

贺兰卿从怔愣中回过神,不紧不慢的答道:“皇上见笑了,在下不过区区布衣,江湖上的传闻不过是他人哗众取宠罢了。“

言子服但笑不语,眼神从他身边滑落向一旁,才发现那在不远处的茶桌上正拼命伸头往这里看的女子。

“那个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凤儿。“北堂静解开自家夫君的疑惑,淡笑道。

“哦?东陵的公主?”

一声轻喃倒是让北堂静顿时差异,她未曾跟自家夫君提起那小凤儿的身份,为何他会笑得的??

将娇妻的手纳入怀中,贴上自己稍有些凉意的xiōng膛,他爱怜一笑:“那个女子皓腕上所带的乃是那南山一带极其罕见的湿婆骨。跟瞒儿那东海明珠比起来更为珍贵。此等宝物,曾听闻东陵皇上赐予某位公主,想必她就是那位公主吧。不过……我曾跟父皇去过东陵一次,那会却没有见过她,这点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那湿婆骨乃是难上一带的稀罕珍宝,常年听闻幽闭在雾气缭绕的南山,每一块湿婆骨都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骸骨,经过数千甚至上万年的风吹雨打与尘土的掩埋,终形成了那晶莹剔透,在日光下且还能透出琉璃光泽的尸骨,将此物戴在身上,更有百毒不侵之功效。是世人纷纷争之的稀世珍宝。千百年来,只听闻出现过两枚而已。

一枚现于北齐,另一枚就在那东陵。

一旁的贺兰卿听闻心底一凛,也不由望向茶桌那边的人,正巧对上了她那好奇的清眸。

凤儿恍惚间与那贺兰卿的眸光对上,先是一怔,而后嗤笑一声,愤愤的撇过脸颊,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那只贺兰狐狸,看着他,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感觉在那个男人面前,自己的一切都变得透明。况且那贺兰狐狸诡计多端,借计让她留下来,谁知道下一刻,他心里又会打什么坏主意。

这样的男人,看似无害,实际上才是最危险的最有城府的那种人。

她无双凤才不要跟这样的男人扯上关系呢!~

不过倒是小瞒儿的夫君让她很是好奇,于是忍不住又悄悄瞥眼过去。

这一次,倒是如她所愿,终于见到了那西夏的新帝,小瞒儿的夫君。

咦?~~~

怎跟小瞒儿当初形容的一点也不相似呢?

不是说那西夏的太子只是相貌平凡,风轻云淡的男子么?

可是眼前那张俊美无暇的脸庞,如玉般的姿容,分明就是美男子一名。怎的小瞒儿要说咱家的夫君跟他人比起来不过尔尔。

这点越来越让她感到不解了,总感觉小瞒儿有好多事情瞒着她,但她却无法开口问及,罢了,反正总有一天,小瞒儿定然会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正如她自己也有秘密般,且是他人无法触及的秘密。

另一边,贤妃正从自己的明水宫启程。带着浩浩荡荡一群宫女太监前往那新帝的正德宫。

一旁的随行宫女跟在贤妃身边,她本是太子府中的丫鬟,于是自然成了那贤妃身边的贴身宫女。

“娘娘,此次皇上若是笑得你专程来看他,定然十分高兴。”

软轿内的女子声音如莺般婉转。“你这个丫头,就知道讨好我的欢心,此次前往是为了看望皇上,且不可在皇上面前乱说些有的无的。”

那宫女晓得自家主子的性子,掩唇笑道:“是,女婢晓得了,请娘娘放心,待会绝对不会打扰娘娘跟皇上的小聚的~~”

贤妃眉目佯装嗔怒。斜睨了那宫女一眼,红唇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成弧度。

却殊不知,在那寝宫之中,新帝正跟那皇后亲昵无比,宛如鸳鸯般甜蜜。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九十九章 宫斗之恨爱恶欲(2)

望着那边如胶似漆的两人,无双凤倒是觉得有些无趣,无声淡笑,便起身离开内殿。

而贺兰卿随之也起身离开,留下内殿给那两人。

出了内殿,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无双凤眼眸清冷,将眼前那张清俊无暇的脸庞尽收眼底。

但语气却尽显疏离冷漠。“贺兰卿,你这次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一颗灵芝草那么简单吧?”

虽然说那灵芝草确实是千年难得一颗的珍品,但是千里迢迢的引她至西夏,让她不由有些感到怀疑。

况且眼前这个男人深不可测,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对于贺兰狐狸,她不得不防。

贺兰卿未曾料到她会这般说,仍旧是浅薄的淡笑。

“如果在下说是,不知无双公主可会相信呢?”那锐利的狭眸含着玩味的笑意对上她的清眸。

被他的倒是弄得不知如何回答,无双凤习惯性的眯起眼眸,仔仔细细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心里寻思着究竟如何摆脱这只狐狸的纠缠。

贺兰氏族?

曾听那个女人说过,贺兰氏族在东陵的势力不小。若是真到了东陵,只怕就更加无法摆脱这只贺兰狐狸了。

况且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正身份,想要逃离更是难上加难。

眼前的男人,实在是个棘手的问题。

“那我也说过,那灵芝草早就没了,若是你实在想要拿回来,我也没有办法。”

贺兰卿狭眸幽深,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仿佛刺穿她一般,让她有些心虚的撇过眼眸,不敢与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眸对上。

如此被一个人这般的看透,还是第一次。即使是在那东宫面前,也未曾有过如此窘迫的时候,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向她袭来。

“呵呵,如果是这样,只需公主拿一样东西前来交换便可。”

眼眸一紧,无双凤嘴角上扬成讽刺的弧度。

哼,这个男人,终于要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了么?

她早该知道的,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白白让自己的东西被人偷走,定然会让那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是,却还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什么?

难道是手中的那块湿婆骨?

还是说是好不容易从小瞒儿那里拿到的东海明珠?

虽是这样想,但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贺兰氏族如此庞大,加之贺兰卿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才对。

但若真是这样,究竟是什么呢?!

“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向公主打听一个人的下落而已。”贺兰卿望向她的眸光泛着柔意,似乎并无趁虚而入的样子。

“某人的下落?究竟是什么人?”

“魔教教主,夜枫!”贺兰卿本应带笑的眼眸骤然染上一片冷意。让她顿时愣在原地。

“我想他的踪迹公主应该很清楚才是。”

却没想到无双凤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再说本公主又怎会认识那样的江湖邪教?所以说,只怕是让你失望了!”

此话倒是真假掺半。

她的的确确是在两宫夜宴那会曾救下那夜枫,但后来除了用灵芝草替他治疗之外,就再无任何的瓜葛。

虽说那个男人曾说过会还她一个人情,但她确实不知道那个男人的踪迹。

那种人平日里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又怎会知道此时此刻他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这样么?”贺兰卿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无双凤毫不客气的回瞪。

“若是你怀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想说的是,你没有权利限制本公主的自由。”

她一定要从这个男人的身边逃离不可!才不要跟在这个满腹城府的男人身边,早晚会被他给算计的。

这样的危险人物,若是能够远离是越早越好。

谁知那贺兰卿阖起眼眸,淡然笑道:“若真是那样,在下也没有办法,公主殿下的话,在下自然相信,不过……”

无双凤拧起好看的柳眉,看向那个男人。

“不过就是要委屈公主,在在下找到夜枫之前,要一直留在在下的身边。”

“什么!!”无双凤尖叫出声。

要一直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开什么玩笑,难道要一直被这个男人玩弄于手掌之中么?

她又不是傻子,怎会乖乖的任由人摆布呢?

冷笑一声,暗自运气,便如飞燕般的飞掠出去。

虽说她的武功不及小瞒儿好,最多也只能勉强应付一些士兵而已,但她的轻功倒是数一数二的。当年在跟小瞒儿比试的时候,就连小瞒儿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这贺兰卿。

方才未见他出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功夫,不过即使就是会,也不一定能够追得上她!

这次,看他如此再抓她回来!

一路上飞奔着,从正德殿出去之时却没有想到会意外撞上前面领头的宫女,只听到一两声的尖叫,那宫女便倒在地上。

同样诧异的还有无双凤,方想着要将地上的那人拉起。却未想到就听到一声怒喝。

“该死的奴才,难道没有看到这是谁的轿子么?居然瞎了眼还敢撞上?!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人啊,给我狠狠的掌嘴!”

那尖利叫喊的女子便是被撞倒在地的贤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平日里跟在贤妃的身边,娇惯蛮横惯了,加之贤妃对于她的所作所为并未有过责备,因此借着贤妃的势头便经常在宫里趾高气扬。

如今被人撞倒,心里更是愤懑不平。一张嘴就是要将无双凤给掌嘴。

不过若是她晓得,她要掌嘴的对象是东陵的公主的话,不知是否还会这般的蛮横。

无双凤轻松躲过那几个掌嘴的嬷嬷,站在一旁,拍了拍身上的白色长袍,看着那宫女嗤笑道:“又不知轿子里坐的是谁,能够让姐姐如此的趾高气扬呢?”

那宫女此时才看清眼前撞倒她的人居然是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长得红唇齿白,如玉的脸颊更是晶莹剔透般,活生生的一个美男子。不由得感到些许窘迫,脸颊莫名的就红了起来。

但是嘴里依旧不依不饶的回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贤妃的轿子也不认得么?”

此时只听到软轿内传出一声柔媚嗓音,光是那声音便让人觉得里边的人定然是位婉约美人。

“外边发生什么事了么?如此嘈杂?”

那宫女本来满腔的怒火在见到眼前那少年之后,便卸了半分。

于是回道:“娘娘,没有什么事,只是小误会而已。”

转过头仍旧有些不客气的对无双凤说道:“还不快走,这一次便饶了你,若是还有下次,我可保不了你!”

看着眼前的一行人朝着那正德宫走去。

嘴里喃喃出声:“咦?谁说过红颜祸水的,这不,蓝颜不更加祸水么?不过那些人,是去正德殿的?还有那个贤妃……”

看那贤妃的架势,若是去到那正德殿看到小瞒儿跟那新帝如此甜蜜,只怕到时候场面不堪设想。

咬了咬牙,叹气一声,提起脚步便又折回那正德殿内。

诶!

她就是最讨厌这些后宫争宠的事情,所以才趁此机会出来透透气的,没有想到,摆脱了那东陵的皇宫,紧接着便又被这边西夏的后宫的给缠上了。

小瞒儿哦~

谁让你是这西夏的皇后呢。

作为皇后,可是要知道,自古以来那些皇帝可是有着三宫六院。这一次,便不知道你又该如此收拾了……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百章 宫斗之恨爱恶欲(3)

原本本是如胶似漆两人的人,在听到个奴才那一声声高喊之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未曾想过那贤妃会在这个时候到达正德殿,一时之间,对上对方惊愕的眼神,皆看到对方眼底那未散去愕然。

而另一边,无双凤则是紧随其上,跟着那贤妃一行人再次回到正德殿,却看到那贺兰卿居然此时就站在那正德殿外,脚步忽然停止,随即她隐没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决定先观察一番。

贺兰卿只看到宫殿外忽然出现一行人,当心并未在意,心底只一心想要找到那顽劣的小人儿。

但在瞥见那从软轿内出现的人之后,不由得看了几眼。

身着织锦华服,脸上妆容精致。身上所佩戴的首饰皆为珍宝。这般的标志下,来人定然是在宫里拥有一定地位。

这样一想,来人的身份就显而易见了。

普天之下,后宫之中出现的女子十有八九身为皇上的女人。

那眼前的女人无非也是其他宫的妃子罢了。

撩开那帘子,贤妃嘴边衔着一抹淡笑。

终于到那正德殿了么?

莲步轻抬,还未走出几步,便看到前边负手站立的男子。

青衫长袍,发丝微束。露出其俊美温雅的脸庞。一双犀利清冷的眼眸此刻毫无波澜的正对上她。

刹那之间,那本该平静无波的心房顿时掀起狂风巨浪般激烈。

只需一个眼神而已。这个男人一已教人跌落另一个世界般。

忽然听到从正德殿传来叫喊声。

一个小少年慌忙的跑出来,在看到殿外那男子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般说道。

“太好了,还好公子没有走远。”

那小少年不过才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稚嫩的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擦拭的汗水。

几丝红云悄然爬上那少年的脸颊,显得少年更像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咦?!!

那个少年不是前几日出现在贺兰公子所居住的宫苑的小书童么?

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的?

惊愕的同时,那男子清淡出声:“嗯,皇上跟皇后娘娘如何了?”

小少年嘻嘻一笑,开心的回道:“已经好多了,皇上还让我告诉公子一声,这几日若是在偏苑那里住的不习惯的话,可以让公主暂且居住在这正德殿内,说正德殿还剩下很多厢房,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

那小少年的话未说完,就听到男子出声。

“不必了,四儿,你回去回一声,说我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住在偏苑里,况且在那里,我可以顺便感觉姑姑的气息。让皇上不必煞费心思了。”

薄唇看似无情的开启,实际上四儿却了解,偏殿对于自家公子来说,的确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一次,若不是为了回来缅怀过去的东西,只怕公子是不愿意踏入西夏一步的。

“贺兰卿?!!”

正在两人交谈之时,一道带着诧异的声响让他们微微回神。移眸望向那声音的起源处。

“诶诶??是那天的贤妃娘娘?!”

四儿瞪大眼眸,望着眼前的女人不由得惊叫出声。

一旁的贺兰卿在听到自家小书童喊出这个名字后剑眉微挑。

如今新帝最为宠爱的妃子么?

当初的太子妃?

也是意义上陪伴在太子身边三年的女人?

看着那端庄娴雅,婉约柔媚的宫装女子,的确是不可多见的美人。

且还是个极富心计的女人。

无双凤正巧也感到,便看到那贤妃站在殿外,跟那贺兰狐狸碰个正着。

原本还想要上前的她便打算按兵不动,细细观察那贺兰狐狸跟那贤妃两人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狐狸对上毒蛇?

呵呵,真是有趣的碰面。

无双凤倒是乐得只怕没有摆张桌子,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了。

眼前这可是难得的好戏,若是错过了实在太可惜呢?~

狡黠的眼珠一转,便偷偷的躲在不远处,望着前面的局势。

贤妃上前几步,笑望着眼前的男子,红唇微启:“请问可是贺兰公子?”

听闻那贺兰一族皆长相俊美无暇。

今日一见,果然人中龙凤,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

美目闪过一丝yīn戾,盯着眼前的男子心底却越发的冷冽。

贺兰卿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已经替皇上给医治过了?

竟然如此,那为何当初这个男人不愿意接收她的请求,替皇上医治呢?

“贤妃娘娘所言没错,正是在下。”贺兰卿如是应道。

一直跟在贤妃娘娘的随身宫女却早已按捺不住满肚的疑问,且性子较为冲动,当下就质问道:“奇怪了,为何贺兰公子此刻会出现在正德殿呢?”

眼眸穿过那贺兰卿,想要往里面探去。

贺兰卿清眸一凛。随即出声:“在下是跟随皇后娘娘,前来为皇上医治的。”

什么?!

虽然心底隐约有些预知,但从这个男人的嘴里说出,仍旧让她感到不可置信。

为何?!!

为何为何又是皇后!!

身形不可察觉的因为浑身止不住的愤怒而颤抖着,垂在广袖下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那涂抹艳丽蔻丹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

直到那刺入骨髓的疼意将稍微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她惨淡一笑,表面上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且尊贵无比的贤妃娘娘。

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在众多的下人面前,她是绝对不允许让自己露出丝毫的破绽。

即使内心早已愤怒不已,即使浑身早已颤抖不已。

她也有维持着那尊贵的贵妃模样。

因为从来不会有任何的事情能够轻易的就让她陷入崩溃的边缘。

“皇后娘娘?看起来贺兰公子似乎与皇后娘娘交情颇深?竟然能够让大名鼎鼎的【玉面神医】随行医治。”

表面上带着浅笑,实际上那紧握的双拳却未曾放开过。

只有她自己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是在正德殿,她早已将那满腔的嫉恨爆发出来。

为何那个女人,为何明明不过只是一个负罪之身的贝戋人。却可以轻而易举的从她这里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第六卷 凤若示凰两相依 第一零一章 宫斗之恨爱恶欲(4)

外边气氛已然压至到最低,而宫内的北堂静隐约感觉到些许不同,将仍旧被夫君握着的手抽出。

淡笑道:“我出去瞧瞧。”

但手去被自家夫君再次握住,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瞒儿,若是不喜欢,不要勉强自己。”

他不希望眼前的人儿因为他的关系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贤妃此次到来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个女人虽然以妻子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他清楚,贤妃是一个何等骄傲的女人。

这一次,他不惜朝中权贵势力,冒着百官的舆论册封瞒儿为妃,那是因为,能够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始终只有瞒儿一个人。

对于贤妃,他本打算这一次的事情过后再做处理,却没有想到贤妃居然这么快就打算行动了。

果然,他的目的终究还是后宫之位,总有一天她会来质问他册封瞒儿为后的原因。

对上那张仍旧苍白的脸颊,以及那微微蹙起的长眉,北堂静轻柔抚上。

“夫君是在怀疑瞒儿不能处理好么?”

贤妃的身份她自然晓得,身后是那京城权贵的家族,若真是闹起来,只怕会弄得个无法收拾的下场。

而反观之,她不过仍旧是一个带罪之身的犯人,被册封成皇后,已然是天大的恩赐以及至上的荣耀。她又有何立场跟那个女人对峙呢?

也许寻常人会这般想,但是她北堂静可不会。

无论是谁,无论是怎样的压力,她都会一一承担下。

软榻上的男子已经为她抗下太多的东西,这一次,不过只是区区一个贤妃而已。

宫里女人间的战争,不过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战而已。

巧于玩弄心计之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回以自家夫君一个轻柔的笑意,踩着莲步,逐渐向殿外走去。

外边的无双凤倒是看得紧张,看到那贺兰卿跟贤妃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然压低到最低点,两人脸上皆浅笑轻然。

但贤妃那带笑的眼中却是针芒毕露,直直的射向对面的男人。

而贺兰卿却只是风轻云淡接下来。

一旁的四儿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即使从前遇上再多的凶悍之人,也没有感觉一个人的眼神可以如此凌厉。有种让人被生生割据的错觉。

为何之前他会觉得贤妃婉约柔媚呢。他应该还记得在东陵后宫见过的那些女人,皆是这般的哀怨嫉恨。

果然,宫里的女人一旦待久了皆会成为那痴缠幽怨的女人呵!

正当两人气氛让周遭的人都感到冷汗直流时,一道轻然声响打僵局。

“原为是贤妃,本宫倒是有些意外呢~”

身边只跟着两个年轻的小太监,弓着腰,眼中仍旧带着讪意,不敢对上贤妃那般犀利的眼神。

贤妃微眯着一双美目,望着眼前只着着浅色系宫装服,脸上略施脂粉,却掩盖不住其浑然天成的气质跟芳华的女人。

心底不由得怨恨,与前一个月比起来,那个时候小娶中的北堂静,这个女人更多了一种成熟与柔媚。

贤妃眸光骤然褪去犀利,继而是如同姐妹般轻然上前。

望着那一双清幽水眸,淡淡出声:“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方想要施礼,却被一双芊芊素手给拦住,将她扶起。

“姐姐不要多礼,虽然说宫里头向来讲究地位辈份,但在瞒儿心中,姐姐依旧还是太子府的那个姐姐。”

此话倒是有半分真诚。

回想起那日小聚见过的太子妃,北堂静钦佩于那样的女子,能够在吃人的后宫仍旧做得完美无瑕,跟任何人都能游刃有余的相处。做事圆滑迅速。

这样极具手腕的女子,在她的眼中的确完美。

若这贤妃能够避开后宫的流言蜚语,放下心中的美其名为嫉恨的东西,或许她跟这个女人之间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不过还是让她失望了啊。

下一刻,贤妃看似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迎着笑望向她,那笑中明显带着厌恶与嫉恨。

“贤妃不敢,皇后娘娘身份金贵,臣妾且不能跟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这一次,臣妾不过想要看望皇上而已。不过……却没有想到,皇后娘娘居然能够请到贺兰公子前来替皇上医治,想起之前,臣妾多次上门拜访贺兰公子,都是无果而归呢~看来在后宫之中皇后娘娘果然处事玲珑,让臣妾钦羡不已。”

北堂静了然一笑,回道:“若是皇上知道姐姐前来看他定然很高兴,不过方才皇上刚喝过贺兰公子开的药,已经睡下了,应该不适合有人去拜访,我也正好出来想要回宫一趟呢。”

言下之意不过是提醒贤妃大可不必进正德殿,皇上早已睡下,一般道理说,是不适合任何嫔妃看望的。且故意忽略过那关于贺兰卿的事情。毕竟皇上龙体才是最重要的。

贤妃自然晓得这点。

北堂静,难道这就是她跟她开始宣战的第一步么?一开始就宣告自己永远站在她之上。

虽然眼底冷霜一片,但表面上平静无波,带着浅笑回话:“是这样么……看起来臣妾来得不巧呢。不过既然皇上已经歇下,那臣妾也只能改日再来看望了。”

而后回头,对上身后的一干侍卫宫女冷声:“起轿回宫。”

身边的宫女咬着牙,欲言又止的瞥了一眼北堂静,眼中依旧带着愤懑,紧接着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远远望着那贤妃一行人逐渐消失在正德殿附近,贺兰卿忽然出声:“看起来,皇后娘娘已经做好准备?”

北堂静并没有讶异贺兰卿会说出如此的话。于是移眸巧笑:“让贺兰公子见笑了,后宫的事情且不应该让贺兰公子插手才是,不过这一次……只怕公子早已卷入。”

狭眸闪过一丝看不清的异芒,贺兰卿的眸光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下,嘴角隐约有勾起的弧度,但下一刻望去,却又如同梦境一场,依旧平直如刀削。

“我知道。”

哦?

如此坦白直言,倒是让北堂静感到有些莞尔。

“那为何一开始还要帮我呢?”北堂静不明白,从一开始他就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进入正德殿内的,但他却坦然进入,且不说正德殿内的下人们,只怕到了明早,整个宫里上下都会晓得为皇上医治的是那鼎鼎有名的贺兰卿。

但如此一来,他的身上就会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印象之中,贺兰卿不会是这般喜欢惹麻烦上身的男人,莫非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贺兰卿这一次并未回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对瞒儿有意思吧?”

树梢下的无双凤望着对面北堂静跟贺兰卿两人之间隐约的气氛,显然有些觉得不对劲。

不过方才小瞒儿的表现倒让她大吃一惊,且没有想到瞒儿如此轻巧就应付了那贤妃,若是换成她,只怕会大闹一场吧。

至少她学不来瞒儿那般的冷静自持。

诶,不过说到底,她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个吃人的后宫啊……

还是东陵的西宫好呵,至少有那个女人在,那些吃人的东西皆不敢动手,但是这里,到处都是赤/果果的名为嫉妒的毒药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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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且坐在软轿中,想起方才那一幕,广袖下的双手狠狠抓住身下那织锦的裙裾。

出乎她意料的,那个女人居然如此决绝的就拒绝了她的要求。

且贺兰卿居然还站在她那边。

说起来,那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一般,能够轻而易举的就请动向来不喜与人接触的贺兰卿,莫非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如若真是那样的话,若是这话传开了,想必在宫中自然会掀起不小的风雨吧。

西夏皇后跟贺兰氏族的人。

朝廷里面那些老家伙自然不会放过她……

于是下一刻说道:“等下,转向东门。”

轿外的侍卫不明所以的应道:“娘娘,行宫是在西面,转到东门上……?”

“先不回宫了,去一趟左相府。”

轿内的人美目闪过一丝yīn戾。

第六卷 凤若示凰两相依 第一零二章 宫斗之恨爱恶欲(5)

燕淮南正准备入宫的路上,路途那左相府,却看到那贤妃的软轿停在外面,心底滑过一丝诧异。

身侧的侍卫却早一步出声:“咦,将军,那不是贤妃的轿子么?她怎么会出现在左相府?”

燕淮南抿直的双唇淡淡轻启:“没什么好奇怪的,贤妃本就跟左相府有一定的旁系关系,中书大人还在等着我们,还是先行一步。”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腰间的佩剑。

贤妃出现在左相府是不奇怪,但如若要说到那目的,却是有些让人值得怀疑。

瞒儿已是皇后,这本是贤妃的位置,加之宇文及那日在朝堂之上吃了闷亏,只怕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右相府,放过瞒儿。

若左相府真的要动手,那他也只能提前一步动手了。

侍卫低下头,跟着前面那坚毅的身影策马离开。

————————右相府————————

这日右相府倒是显得有些热闹,只因为当朝国师跟小侯爷突然来访。

本在练剑的北堂凌在看到突然到访的人之后,诧异之后便是止不住的喜悦

“楚大哥?淳安大哥?”

放下手中的剑,脸上的汗水还未擦干,便向着两人走了过去。

原本一旁观望的北堂琪也跟着跑了过去,脸上带着一抹笑。尤其在看向楚南风之时,脸颊更是添上一抹红云。

“楚大哥,淳安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北堂凌遂问道。印象中似乎他们两人平日里皆因为公事才会来右相府,这次却未曾看到他们去找父亲大人,这点到让人感到有些惊奇。

楚南风今日一身银白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扇子,浅色流苏系在扇子上,头上带着雕刻精致的檀木羽冠,加之那如玉般的面庞,真真是美男子一名。

若是要走在大街上,只怕街上的姑娘都争相追逐。

北堂琪想起两年前的花灯会,那会的楚南风一出现在花灯会上,身后皆跟着整群的姑娘,害得他们一行人连花灯都欣赏不成。

这事过后,总是被淳安大哥拿来调侃楚大哥。

谁让堂堂的国师大人是西夏第一美男子呢~

“喂。琪儿,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呢?”看着前面的手掌,北堂琪才回神来,措愣不角的望着眼前那张放大的自家兄长的脸。

北堂凌自然不知道此时妹妹的心思,于是压抑的挑眉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方才跟你说的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啊?刚才你有说什么么?”北堂琪一脸的无知,让北堂凌有些许无力的叹气。

“我方才说让你去准备些茶水,你怎的在失神呢?”

望着前面的三个人,北堂琪一脸的无奈,而楚南风儒雅淡笑,慕容淳安若有所思的挑眉。

一张笑脸瞬间爆红,结结巴巴的回道:“我,我马上去。”

咬着贝齿,逃也般的离开现场。

一边跑着一边捂上自己滚烫的脸颊,都怪她自己方才想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在楚大哥的面前出糗的。

啊啊啊,实在是太让人无地自容了,想必他们一定在笑话她吧。

一边飞奔着,脑子里面全都是方才楚南风清雅浅笑的模样。却没有注意到前边有人出现。

一不小心,便一头撞上前面那人。

愕然抬眸,便对上那双精致狭长的凤眸。

于是……呆愣在地。

另一边,三个男人正在谈论着最近朝野的形势。

“该死的,宇文及那个老家伙,居然想要处死姐姐,还要对右相府赶尽杀绝,实在是可恶!”

北堂静一想起那日在朝堂之上,那个左相一派的黄大人当面扇北堂静的一幕,就恨不得将左相一派全部处死。

那个情形,不由自主的总是让他回想起他们几人心中最为黑暗的一面。

那便是三年前,同样的也是那一巴掌,但那一次,失去的是他们的长兄————北堂风。

若这次,再次失去姐姐,他必定要血洗那左相府。

“那左相确实可恶,可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却不是这点,而是瞒儿。”楚南风想到那新帝那幽深莫测的双眼,就觉得那人定然不简单,但却不清楚,为何新旁会册封瞒儿为皇后。

慕容淳安比起楚南风则显得有些焦虑,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石桌上,恶声道:“果然是色令智昏,我看那新帝就是看上了咱们瞒儿的美貌。早就想将瞒儿占有。”

现在的他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恨不得能够冲到宫里边将瞒儿救出来。实在不能让瞒儿呆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况且,从小瞒儿最讨厌的就是后宫那种地方,这一次被关在那宫里那么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每次想起让他都是心急火燎的,根本不能定下心来。

好几次想要进宫面见皇上,结果都被楚南风给拦了下来。

“淳安说得不对,新帝之前一直处在太子府,且就算是以前,我确定瞒儿应该没有见过他才是,可是那道圣旨却是在见过瞒儿之前拟好的,你们不觉得这点有些让人起疑么?”楚南风精致的眉宇淡淡蹙起。

这点也是让他最不明白的,为何新帝明知瞒儿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却要在满堂百官面前册封她,且还当面诛杀重臣。

那日新帝眼底的残虐让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这个,会不会是那新帝在之前听闻那瞒儿的美貌,所以便想要占为己有。”慕容淳安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瞒儿如此美貌,谁知道朝野上下是有多少人对她起了歹心的,哼,反正那些人都不是什么东西!

一旁的北堂凌却忍不住插口说道:“可是,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贤妃长得已是国色天香,他的身边应该不缺乏美人才是,况且,你们想,若新帝真是一个贪婪美色之人,那为何从前不向景帝要了那张婉莹,那张婉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这个……诶,那你们说,这新帝究竟想要作甚?!”慕容淳安心急气躁的揪了揪头发,拧着眉叹气。

楚南风此时却是双目闪过凌厉,遂说道:“不管新帝的目的是何,这一次却是他救下左相府的。这点毋庸置疑,其用意我想,一来是为了保持朝中势力平衡,如今左相府在朝野中已是只手遮天。若是右相府这一次被株连,那么从此朝野上下,左相府的势力就更为蔓延,其次,右相府手中还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兵符,新帝若是听取了左相一派将右相府等人打入天牢,那为了自保,右相府仅剩下的便是这十万军队,那个时候右相府还能怎样呢?”

此堂凌双眸瞪大,极其沉重吐出那几个字:“起兵造反?”

“没错,这也是届时右相府唯一能走的出路。而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左相一派便会打着剿灭逆党的理由,出兵压制右相势力,到时候朝野已然是混乱不堪。而势力单薄的新帝在刚刚上任不久,毫无根基的情况下自然显得束手无措,若是此时有人趁虚而入,后果将不堪设想……”

终究,那几个字他还是无法说出。

“你是说左相届时有可能会谋朝篡位?!”慕容淳安震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情的严重性。

难道这就是新帝最终的目的,娶了瞒儿,不顾重臣的反对封她为后,且赦免右相府的罪行。

为的就是平衡朝野势力,待时机成熟之后,掌握大局。

呵呵,看来那新帝果然是玩弄权术之人。好深沉的心思。

“可那样一来,瞒儿不就只是个牺牲品么?可恶可恶!”

不约而同想到这点的三人脸上笼罩上浓浓的沉重感,瞒儿到头来终究只是个棋子么?

朝堂上,那个男人诛杀重臣也不过是以一儆百而已,不过只是一种高明的手段,一种警示。

气氛忽然变得凝结且沉重,却忽然听到从前边不远处的长廊上传来一声惊呼。

听那声音,是琪儿的?

可琪儿不是去吩咐下人取茶水了么?难道是碰上了什么?

三个人赶紧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奔去。

方赶到,就看到北堂琪一脸震惊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待看到北堂凌之后,赶紧朝着北堂凌的方向跑去。

“琪儿怎么了?”北堂凌将自家妹妹护在怀中。

北堂琪摇着头,默不出声。

而楚南风与慕容淳安此时才发现,对面居然站着一男子。

此男子手中一把白骨玉扇,潋滟凤眼,细致薄唇,以及那如玉般光滑的肌肤,看似有几分似女儿家的yīn柔,却依旧俊美无暇的面庞。

一身宝蓝色衣衫将男人的身材衬得更为修长清俊。

嘴角挑着一抹莞尔笑意,眸光淡淡朝着他们几分撇来。

如此面容,皆不能称之为人间所有,只是那相似的眉宇却让人感到有些许诡异感。

忽然出现在右相府的男人究竟是何人?且能够躲过那右相府谨慎的侍卫把守,看得出此人的武功定然高深。

只是这个男人为何会出现在右相府……且他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

“好久不见了吗?大家……”对面之人含笑的清淡扫过那几人,如轻挑琴弦的清润声音泫然逸出。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三章 宫斗之虎争狼缠(1)

眼前的男子一双眯起的凤眼像极那妖艳的桃花辫,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只是望着他们的狭眸中竟然带着引起许的促狭之意。

北堂琪躲在自家兄长的身后,探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都怪方才她满脑子都是楚大哥,所以竟然没有注意院子会有生人闻入。

待自己撞入一个充满桃花熏香的怀抱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被那人抱个满怀不说,那双像极狐狸的眼睛还紧紧眯起盯着她瞧。

从小除了跟自家兄长之外,还从未跟任何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自然不由得吃了一惊,便惊声尖叫起来。

北堂琪躲在自家兄长的身后,探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甚至比有西夏第一美男的楚大哥还好看,但究竟为何会出现在右相府呢?

北堂风三年前被人扔置到大漠之后,脸上的伤便已经逐渐溃烂发炎,不得已之下只能寻求世外高人为他医治。且他早已决定舍弃右相长子这个身份,便让人将脸上的容貌给换了。

这种秘术并非易容,而是通过骨骼来将一个人的容貌给逐渐改变。随着年月的增长,脸上的容貌也随之发生些许变化。

三年的时间,现在的容貌已然跟当初那个北堂风大相径庭,只有眉宇间依稀残存当年的身影。

这边的北堂凌拧起眉头,语气不善的质问:“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右相府?”来人还分不清是敌是友,如若是刺客,那为何如此名目了然的出现在他们前面,但如果不是,那这个人的身份又会是……

北堂风依旧笑得如若春风,划开手中的白骨玉扇,凤目闪过精光,望着眼前一行人,笑吟吟道:“三年之间,看起来大家都未曾变过呢?感情依旧如此好。”

因为他的话,楚南风微微蹙起眉宇,总觉得眼前之人带着一些熟悉的感觉,却又无法说清楚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总是带着某个人的身影。

模糊的印象中,似乎也总有这样一个人,喜欢眯起眼睛笑意吟吟的跟他们开玩笑。

可是,眼前那张精致得近乎完美的面庞却不是他所熟悉的。

正是因为这点,才让他不敢妄下定论。

向来性急的慕容淳安看到竟然有人如此大胆就闯入这右相府,当下拔出腰间的佩剑,冷冷出声,“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如此鬼鬼祟祟就出现在右相府,指不定是左相派来的奸细,先拿下再说。”

还未等楚南风出声阻止,整个人就已如偏飞的大雁冲了出去。

握紧手中的剑,剑锋直直刺向那人。

北堂风也不急,只是足尖略微一点,整个人轻然翻转。便轻松的躲过咱们小侯爷的剑锋,闪直到一旁的院子里。

“好高深的轻功。”北堂凌眼中闪过惊愕以及钦佩。

要说那小侯爷慕容淳安的武功,也是由老侯爷特意从江湖请来的数一数二的高手所传授,当初在皇宫比试之时,也硬是让那几个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将军给甘拜下风。

但是如今在这个男人面前,却显得略逊一筹。

由此可以推论出,眼前那个男人的武功绝对不在小侯爷之下。

看到那人轻松的躲过自己的剑,小侯爷心中更是狂怒,暗自运气,一招落月式的剑法,剑身挥洒出无数的白光,打在地上显得白光粼粼,让人有一瞬间的闪神。

“呀?!淳安哥哥使出落月式了?”北堂琪小声惊呼。身旁的两人不由愕然。

这落月式可是江湖数一数二的绝技,属于正派中的一流剑术,很少人能接得上一两招。且是属于绝密的武功,江湖中能真正掌握落月式的人少之又少。

而慕容淳能够学会,完全是依仗于老侯爷深远的脉络。在几年前找到正派的宗师教授给他。因为小侯爷的武功可以说是掌各家之所长,集各家的精华于一身。

至今为止,除了燕淮南以及那宇文赫之外,还未败在任何人的手中。

嘴角傲然掀起,慕容淳安心想这次绝对会将这个男人拿下。

眼前那剑锋就要落在男人的身上,却在那一瞬间小侯爷的瞳孔微缩。

蓝色的身影犹如鬼魅般微闪,恍然瞬间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只看到那精湛凤眸微微掀起,手腕上传来酥麻的感觉,手指完全失去力道般,剑从指间滑出。

“哐当!”一声清脆声响,宝剑已经落于地上。

一眼望去,那个男人只是执起羽扇,悠哉悠悠哉的不断扇着,微微眯起的眼中含有止不住的笑意。

“淳安哥哥!淳安大哥!”北堂琪跟北堂凌见状赶紧冲上前,围在小侯爷的身旁,并关切的询问。

捡起地上的剑。小侯爷低沉着声音明显是在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

“我认输了,阁下的武功实在高深,让我慕容淳安佩服不已!”

几人皆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小侯爷,要知道小侯爷平日里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愿意低下头承认自己的失败,实在让人不得不惊愕。

一旁的楚南风则沉默不语,眉宇间的折痕却更深。

方才那一招一式,眼中的神情都像极了那个人……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那个人明明已经……

想到这里,手中所握着的折扇骤然握紧,其力道使得那指尖的骨骼都微微泛白。

忍不住抬眼再次看向那个男人。

北堂风只是淡笑道:“淳安的武功比起三年前,进步了很多,不要介意输在我的手上,况且胜负乃兵家常事。下一次赢回来便可以了。”

慕容淳安蓦然抬起头,瞪着眼前那依旧如若春风而笑的男人。

听着那话,忽然觉得这一幕似乎真真切切在三年前经常上演。

看到那几个人如此怀疑不解的模样,看起来他们终究是起疑了,但是却还是无法确定呢~

于是将手中的羽扇“啪”的一声合起,薄唇轻掀:“真是让我失望呢,我还以为此次回来会看到两个好友的热烈相迎,两个弟妹也如此冷淡,唉……真真让某人伤心啊……”

那抱怨的语气,神情,以及那蹙起的长眉都跟那个人相差无几,尽管两人相貌不同,但如此相似的感觉一定是那个人不会错!

率先回过神来的北堂凌大喊:“大哥???!!!!”

身旁的几人身体皆为一震,瞪大双眸望着眼前的人。

不可置信的模样让北堂风笑出声来。

“看起来,这一次我回来,对你们几人的刺激不小呢?怪不得当初瞒儿会跟我说,若是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当真像是看到鬼一样惊恐呢~~~”

不是当真见到鬼,而是就是见到鬼……

慕容淳安心底不由得腹诽道。

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吃惊,一个三年前已死之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况且还是不一样的容貌,自然让人感到震惊。

正当此时,从前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右相府的侍卫方赶到后院中,看到的便是那身长玉立的男子翩然站在一边。

而他们的两个小主子一脸激动的模样,向来冷静的国师大人也一脸凝重,而小侯爷更是瞪大了双眼。

这、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那几个大人都怪怪的?

莫非是刺客?但如果是刺客为何小侯爷跟少爷不将那人拿下。

但若是不是,那方才从后院传来的刀剑声响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侍卫们都面面相觑的之时,只听到一声严厉的怒斥在身后响起,惊得众人冷汗涔涔。

出声那人正是平日里不敬言笑的右相大人——北堂绝。

“抓到刺客了么?怎么都杵在这里?!”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虽朴素却不失大方气势。

虎目掠过人群,一时间便跟那精湛的凤目对上。

只看到那双凤目中原本促狭的笑意一点一点退去,剩下的只余冰冷。

向来冷冽的右相大人不由得怔在原地,浑身僵硬的望着那男人,虎目紧锁,原本呈川字的眉宇更加凹陷下去。

艰难且沉重的喊出那几个字。

“风儿……”

北堂风微阖起那凤目,再抬起来之时眼中的冷意早已退去。

对于眼前那个男人,他曾经的确是怨过恨过,为了整个北堂家不得不牺牲他。

但三年这中不断的回想起,若是站在那个男人的立场,或许作为北堂家的家主,他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以牺牲一人换取整个家族的荣耀跟安定。

况且北堂家是被他所连累的。他对这个男人又有何所抱怨的。

只是心中仍旧存有些许yīn影芥蒂。

再次看到这个男人,仍旧无法忘却朝堂上他冷漠相对的眼神。

因此,曾经对他的钦佩跟尊敬早已在三年时间中逐渐减淡。

嘴角微勾,遂淡淡回道:“右相大人。”

这个答案让北堂绝的看似强健高大的身躯微微一颤。

眼底闪过些许苦涩萧索。

他早就知道的,风儿依旧在心底埋怨他的。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所看到的。

风儿,果然没有死……

当初命人暗中调查之时,便打听到曾经有人在风儿行刑之时探过他,且那日被斩首之人已经是昏迷状态。

虽然三年中不断的调查不断的失败,但他仍旧相信,他北堂绝的儿子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死去!

“爹爹,他真是……”

“都住口,你们都退下。”回头对着那些侍卫冷冷吩咐。

所有侍卫低头回应之后便从后院退出。

而后又转过身子,对着剩下的几人淡淡道:“风儿……凌儿,琪儿,南风,淳安,你们都随我来趟书房。”

北堂风眸光闪烁,却没有拒绝,抬起脚步,便紧跟上去。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握着玉扇的指满面春风早已泛白。

这日,右相府内不仅发生事情,就连那皇宫之中也隐隐透出风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皇宫——

北堂静亲眼瞧着自家夫君喝下由贺兰御所开药方煎好的药之后,再待夫君睡着之后,便打算回宫整理一些东西。

回到那未央宫,将沉鱼,落月,闭月,羞红几个丫鬟都屏退之后,正打算更衣休息一会。

忽然之间,指尖扬起一片银色暗器,朝着那身后那人袭去。

那人武功极高,瞬间便躲过了她掷出的银叶暗器。

而那人身后的梁柱上一枚精致的银叶早已陷入梁柱,可以看出其力道的深浅。

“呵呵,看起来,小静儿依旧是这般蛮横呢~”

北堂静看到来人,深深蹙起眉头。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西夏皇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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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四章 宫斗之虎争狼缠(2)

柳眉蹙起,清眸带着冷光直视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此时不是应该还在漠北养伤么?怎么会出现在这西夏皇宫?!

北堂静满腹的疑问,却在男人逐渐靠近的时候变成了全然的防备。

警惕的瞪着男人,收于云袖下的双手早已捏着几枚暗器。

而男人一双锐利的黑眸将眼前之人的艳丽宫装的妖娆雍容姿态尽收眼底。眼底不禁不得越发冷漠。

看起来之前在路上听地传闻是真的,她果然成了这西夏的皇后么?

但那个男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早已死在匈奴偏殿了,为何她还会成为皇后?!

果然是因为北堂家才这么做的么?

为了维护家族荣誉所以才甘愿做出如此牺牲?!

双手紧握成拳,忍不住上前几步,他想要当面质问她为何要这般做!

“耶律齐,你究竟想要怎样?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西夏皇宫,可不是你能随意出入的!若是让人知道你堂堂的漠北的可汗出现在这里,只怕你即使想走也走不了!”

北堂静望着那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忍不住呵斥道。

耶律齐依旧狂肆不羁,面对那张泛着红云的愤怒娇颜,也只是朗笑道:“小静儿可是在担心我?”

“耶律齐,你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担心的不过只是你的出现会造成我的困扰,毕竟现在你我的身份不应该这般独入一室!”北堂静淡淡瞥了耶律齐一眼,言语间依旧如从前般犀利,毫无柔情可言。

即使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很有可能仍然带着伤,且一路上奔波只为了入宫见上她一面,但她却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的牵扯。

之前在匈奴偏殿因为夫君的死让她失了理智将这个男人刺伤,这之后对耶律齐虽然带着一丝的愧疚,但若仔细想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卑劣的手段让她前往匈奴,她也不会刺伤他。

因此,所有的一切,算起来也不过是这个男人咎由自取而已。

况且如今他竟然胆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后娘娘的寝宫内,真真是胆大妄为。

“小静儿依旧是如此绝情。”耶律齐那笑中隐约居然参杂着些许的苦涩。不过也仅仅一瞬而已。再次看向她的时候一如从前般,那双狭长黑眸中仍是满满的掠夺跟征服。

看起来,这个男人还是没有放弃么?

“堂堂的可汗出现在这西夏的皇宫之中,不知道其用意究竟是什么?”

只听见其间一声嗤笑,耶律齐斜靠在梁柱上,眼神幽深的望着眼前那无情的佳人,恨不得能够将那恶毒的小嘴堵上。

那小嘴虽然看起来娇艳欲滴,让他恨不得一亲芳泽,但它总是不乖的硬是要说出一些让他听了之后生气的话,实在是不该呢!

“带你走!”那嘴角邪肆的笑让北堂静暗自吃惊。

“带我走?耶律齐,你可别忘了,这里是西夏皇宫,而不是你漠北的皇宫!不是你说走就走,说留就留的地方!”

下一刻,耶律齐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男人身上的还混着那风沙莽莽的气息,高大且结实的身躯似乎能够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

头颅微低,狭眸对上她的。

眼前的男人比起西夏的男子来说,多了一份的属于漠北男人的狂放与蛮横。

肤质不似西夏这边的男子较为偏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自然的古铜色色泽。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别具一番味道的。

但在她的眼中,他也只是陌生人。

她的心中早已装了另一个人,满得已经容纳不下任何人的位置了。

“你不是很爱那个男人么?为何会成为这西夏的皇后?”

他终于开口质问,他不甘心他一心想要的女人竟然会变成他人的女人,且她曾说过,除了她家夫君之外,她对任何的男人都不会动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是在不应该嫁给他人的!

他不能接受她因为任何的原因而成为他人之妻,即使言子服没有死,他也要从他的身边夺走她!

而这一次他会出现在西夏,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将眼前的这个不乖的小人儿给掳到漠北,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成为她的皇后!

“我的事似乎轮不到可汗来管。”北堂静毫无畏惧的直视他宛若刀锋般凌厉的眼神。

“小静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想就这样掐死你,但……舍不得,你的夫君已经死了,这是个事实,我相信你的心总有一天会再次接纳其他人,不过前提是,那个人只能是我!”

逐渐靠近她的脸庞,两人的呼吸甚至交缠在一起,此时耶律齐所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犹如同魔咒般深深烙在北堂静心底。

北堂静嘴角微扬,眉宇间覆上冰霜寒意。

遂冷笑道:“哦?那你想要怎样做呢?”

耶律齐也跟着笑起来:“你说,若是西夏皇宫内发现皇后娘娘不见,会怎样?”

“你……!”

“小静儿,我已经等了太久,三年的时间已经快要将我的耐心磨尽,我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他一步一步紧紧相逼。

在他的眼中,她似乎就是他等待已久的猎物。

“耶律齐,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从你么?别忘记,这里可是西夏的皇宫,况且守卫森严……”忽然间似乎想到什么,北堂静随即瞪大双眼,看向对面的耶律齐。

毫无意外的看到他眼底毫无遮掩的邪肆笑意。

果然……

“你将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怎么了?”

如果往常,看到有外人入侵,那四个丫头不可能不出声,如今耶律齐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内殿,那么则说明她们已经……

想到这里,眼中覆上一层杀意。

“看起来,我在你的心中竟然连那几个婢女都不如……”幽深的狭眸满是yīn戾,而后耶律齐冷然笑道:“你放心,那几个靠不住的丫鬟只不过晕过去而已。竟然是小静儿在乎的人,我又怎么会轻易下手呢。”

听到那几个丫头暂时没事,北堂静暂时松了一口气。但下一刻,却因为腰间那忽然欺上的大掌而略吃一惊。

“放肆,耶律齐,放开我!”清眸怒瞪眼前的人,轿斥出声。

但男人依旧我行我素,抱着温香暖玉,况且怀中之人更是自己一心想要得到的女人,自然不愿意轻易放手!

“我说过,这次一定要将你带回去!”另外的大掌朝着北堂静的后颈方向击去。

北堂静心底一惊,看出此时耶律齐视是欲要将她弄晕,然后再弄出宫去。

她绝对不能让这个男人得手,一旦被落入这个男人手中,想要逃就难上加难了。

反应迅速的用手肘冲他腰腹撞去,却没有想到耶律齐早已看出她的意图。将她的身子一转,堪堪躲过那一击,转了一大圈,而她依旧落在他铁烙般的怀中。

没有忘记,上一次被下春药的时候,那个男人卑劣且强势的一面。

她的武功跟他相比不相上下,况且现如今是在宫里,如若被人看到堂堂皇后娘娘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只怕后宫中第二日便会流言蜚语,落到有心人耳里,更会加以利用,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这个男人才能如此轻易的就处于上风位置,在此刻控制她。

那大堂已抚上她娇嫩的后颈。

抬眸看向他,只看到耶律齐邪肆笑道:“小静儿,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后颈一凉,感觉到那带着所流的掌心正朝她后颈袭来,心底一凉,无力的闭上双眼,心里默念这一次也许真的是在劫难逃。

闭上双眼等待半天,却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反而是抱着她的人逐渐松开她,腰间禁锢的力道也消失了。

愕然抬眸,看到那耶律齐瞪大一双狭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少年。

北堂静在看到眼前那人的时候不由惊讶的出声:“小凤儿?”

眼前一身白色长袍。体型略显单薄的美玉少年正是悄然而至的无双凤。

“啪!”

将手中的扇子划开,学着那些文人墨客摆弄着。走至到北堂静面前,笑嘻嘻道:“小瞒儿哦,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你就要被这个男人给吃咯~”

说起无双凤的出现也纯粹巧合,只是想要顺道进来找她的小瞒儿,却没有想到,进入未央宫之后,往日的侍卫失去踪影不说,就连那几个武艺过人的四美婢也昏倒在殿外。

当时使感觉不对,也许是有贼人侵入未央宫,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快步走至到内殿,却看到一陌生的男人的正抱着她家的小瞒儿,欲要逞那不轨之事!!!!

啊啊啊!这可怎么得了。

这已经让人大吃一惊了,却没有想到在两人的对话中还知道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居、居然还是漠北的可汗?!!

小瞒儿之前嘴里一直所提起的那个狂肆的男人就是他?!

虽然一开始想要冲上前去,但仔细想想,武功中她也只会一些基本的防身之术,最精湛的也不过是轻功。

且曾听小瞒儿说那男人武功不再她之下,若是那时贸然冲上去,不能帮助瞒儿不说,还会将自己白白搭进去。

正苦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兜里还有之前从西宫带出来的软麻粉。能够一瞬间的将敌人变得犹如软泥般酥软不堪。

刚才情急之下,她将那一整包都撒了出去,这个男人也只能像现在这般瞪大双眼却又动弹不得的躺在地上了。

“幸好你及时赶来,对了,沉鱼她们怎样?”北堂静想起那几个婢女心底就担忧不已。

无双凤眸光还落在耶律齐身上,随口便答道:“没事啦她们,只是晕过去而已,几个时辰后自然就醒来。”

北堂静听到她这般说才真正放下心来,转眼瞥到地上的耶律齐,眉心一紧,说道:“他怎么了?”

眼前的无双凤笑得犹如狐狸般狡诈。

“嘿嘿,没什么。不过就是我在西宫里拿出来的一些秘制软麻粉。瞧这分量,估计得七八个时辰才能恢复了。”

“原来是这样……”北堂静低吟。

“凤儿,我得去一趟正德殿,我担心耶律齐不是只身前往,若是有人趁机潜入正德殿,只怕他会有危险。”

无双凤了然一笑,随即说道:“明白啦,你去吧,这里有我收拾,正巧我也闲的荒,找点乐子也不错。”嘴角弯起的弧度让北堂静忽然感到些许寒意。

再次瞥了一眼地上那耶律齐。开口道:“他毕竟是漠北的可汗,你不要做得太过火。否则对谁都不好交代。”

而后者只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表示明白。

正要离开之时,只听到后面传来耶律齐yīn冷的声音。

“小静儿,方才你口中的他究竟是谁?你似乎很在意那人……”正德殿,之前来的时候曾听闻那不是新帝的寝宫么?

为何她会如此担心新帝!?

听到他这样说,心底一凛,回以他的语气同样冰冷。

“你无须知道。”说罢便转身离开那未央宫,而耶律齐一双犀利的鹰眸也紧锁着那清丽的身影直至消失。

心底早已燃起狂暴的火焰,恨不得将那人抓回来。而耳边却听到无双凤嘲讽出声。

“啧啧啧,没有想到漠北的可汗也是个痴情郎呢~~只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哪~~~~~”蹲在地上,两手捧着犹如凝脂般莹润的脸颊,耶律齐只看到那少年嘴里啧啧出声,满脸可惜之意。

如果说是少年,那脸庞未免过于精致yīn柔,且眉宇间带着一抹稚嫩。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方才与小静儿那般亲密,想来这人跟小静儿的关系绝不那般简单。

“你是什么人?”

无双凤莞尔一笑道:“如果我说我是小瞒儿最在乎的人,最亲密且最依赖的人,你又会怎样呢?”

顿时之间,无双凤微微眯起眼眸,只因为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幽深莫测的眼底居然酝酿出狂风暴雨般的冷意,视线如冷剑般针针刺向她。

被那犹如针蛰的视线弄得浑身不舒服,无双凤倏的起身。

“哼,那我便会杀了你。”

半晌之后听到地上那男人传来一句冷飕飕的话。

让她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

疯子疯子,这个男人真是的漠北的可汗吗?

怎给她感觉如被修罗附身般yīn冷恐怖的说。

不过似乎这个男人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吧,在东陵之时,怎敢有人这般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即使他是漠北的皇上又如何??

她今个倒是要让这个男人知道,她无双凤可不是轻易可以惹怒的!

况且这个男人还说要她死?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下一刻,耶律齐瞪大一双狭眸,语气yīn冷无比一字一句出声。

“你做什么?”望着眼前那张如玉般的面庞,他此刻只想狠狠撒裂。

无双凤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眸,手指停在他的xiōng口,自然而然的说道:“不正如你所见,帮你脱衣服呗~~”

此时西夏后宫中,无论是打扫,还是在忙碌的宫女太监们,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怒吼从那未央宫传来。

怔得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望向那未央宫的方向。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五章 宫斗之虎争狼缠(3)

右相府书房中,右相大人负手而立,严厉的眸光落在眼前几人身上,凝重且肃穆,紧锁的眉头示意接下来话题的沉重。

“风儿,关于新帝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望着眼前嘴角一直衔着浅笑的北堂风,右相大人在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心底竟然感到如此沉甸。

楚南风及小侯爷等人诧异转眸看向他,却只看到他但笑不语。

手中紧握的那玉扇悠然轻晃。

慕容淳安忍不住出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风怎么没……”那个死字终究没法说出口,那日的回忆无论过了多久都已经成为每个人心底最不愿提及的黑暗。

望着眼前的男人,那个曾经对自己严厉要求的父亲大人,北堂风以为自己再次见到会恨他,但如今就站在他面前,却感觉这个男人距离自己如此遥远。

或许三年中,不知不觉已经对这个男人的恨逐渐淡忘,而他们之间曾经血浓于水 的 父 子情也终将一点一点逝去么?

即使对他没有了恨,没有了怒,但同时他已感觉自己无法作为北堂家的人,无法承担那份对他来说过重的家族荣耀职责。

此次他会回来,全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弟弟妹妹和慈祥的娘亲,以及那份稀薄 的 父 子关系。

将当年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一遍,对于其他人的惊愕表情也不过是淡然一笑。

或许这样的经历实在过于震骇,一个将死之人居然能够在临时之前被人所救。且隐姓埋名三年之久。

当然,关于双城壁月的事情他并没有告诉他们,毕竟这个秘密过于庞大,若一旦被人晓得,朝中上下势必会视北堂家为谋朝夺位而培养江湖势力。

届时,只怕不仅仅是京城,就连整个江湖,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骇。

“大哥没有死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大哥了。”咬着唇,北堂琪忍不住眼底泛起泪花,两眼通红的说道。

北堂风走上前,将向来易动情的小妹搂在怀中,莞尔笑道:“咱们的琪儿看起来倒是未曾变过,依旧这般喜欢哭鼻子,让大哥看看,是不是变漂亮了,嗯?”

将北堂琪的小脸抬起,盯着那稚嫩却已经有了些许少女羞涩气息的脸庞。

虽然说是自己的大哥,但望着眼前那张过于精致的脸庞,脸颊顿时火烧一般,不似从前般总是粘着大哥。眼神不敢对上自家大哥那双美丽的凤目。

注意到自己妹妹这点,北堂风略微挑眉,无奈笑道:“琪儿怎么了?脸颊这般的红,莫不是生病了?”说罢指尖抚上妹妹的滚烫的脸颊,却没有想到北堂琪猛然从他的怀中跳出,一直退到北堂凌的身边。

对于北堂琪的表现,一旁的北堂凌的不由蹙起眉头,不耐烦的责备道:“怎么了?你不是最喜欢大哥的么。怎么这次反应那么大?”

北堂琪经他这么一说,不悦的反驳:“你……”继而看向大家,才诺诺低头回道:“都怪大哥现在太漂亮了,害得我都不敢抬头直视。”

一句话说完,只看到北堂风脸上原本带笑的表情有瞬间的僵滞,而一旁的小侯爷跟随国师大人早已掩唇偷笑。

望着眼前所氛融洽的一幕,向来不苟言笑的右相也难得没有出声,眉宇间的褶皱似乎也渐渐舒展开来。

“嗤,真是没用。”平日里本就喜欢斗嘴的北堂凌不屑出声,引得一边的北堂琪也不甘的回道:“北堂凌,你别五十步笑百步,自己在姐姐面前,还不是只会脸红的小屁孩。”

这句话瞬间炸毛了某个人,北堂凌瞬间眯起一双朗星般的眼眸,狠狠瞪着眼前的北堂琪。

对面的北堂风眉宇间未曾淡散的笑意越来越深,及时出声阻止了两人的明争暗斗。

“好了,琪儿不过只是少女心思而已,凌儿也同样的。你们两人,还真是跟从前一样,总是喜欢斗嘴。不过,三年的时间,你们都长大了。尤其是凌儿,从前也不过才到大哥的xiōng口,现在还差半个头就可要超过大可了。”

北堂凌听闻自己大哥这么一说,轻咳一下,带着几分涩然说道:“我说过,总有一天会超过大哥的。”眼神转过一旁,故意忽视自家大哥促狭的眸光。

调侃一番之后,北堂风才将眼中的笑意收回。

对上前面右相的目光,沉稳出声:“最近要小心左相府,只怕他们快要动手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般让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他的身上,眼中满是惊骇。

右相大人似乎古井无波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似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惊愕的神情,而是执起桌上的纸笔,在前面展开的白卷上悠然提起书写。

“哼,那个老狐狸终于要行动了么?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又要使出怎样的卑劣手段!”小侯爷冷冷出声,眼中尽是愤怒之意。

而站在身旁的国师大人那双长眉一直紧蹙,眼中浸满担忧。

手中的得笔骤然停下,虎目盯着眼前的北堂风,只见右相大人淡淡出声:“左相这次是打算动用兵符么?”

“什么?!”楚南风浑身一怔,不可置信的望向桌前的右相。

西夏共有三块兵符,一块在燕淮南的手中。领兵共十五万人,且都是最精锐的铁甲兵,在战场上更是骁勇善战,无所匹敌,向来让敌人们闻风丧胆。

而另外一块则被宇文一氏掌握,共计八成大军,其中有五千是他们宇文家精心培养的黑骑兵。黑骑兵是足以能够跟燕淮南手中最精锐的其中一部分铁甲兵相抗衡的。

最后一块便是他们北堂家所有,那是历代传下来的。共有十万兵力,但这十万后力若是跟燕淮南手中的铁甲兵相比则相差甚远。那十万大军远在边境驻扎。且也没有宇文氏族黑骑兵般精锐。

虽然兵力众多,但若是京城中发生什么大事,也不过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除了这三路大军之外,小侯爷慕容淳安势力下也有七八万的军力。且属于右相一派,两军相加倒是可以跟那左相相抗衡。

加上皇宫内的两万禁卫军,若左相真要造反,如果两万军队可以抵抗两日以上,届时倒是可以镇压下来。

不过……真正让他担忧的是,左相若是真起兵,届时京中的百姓便会陷入水深火热之间,毕竟战争从古至今都是残酷的。

右相考虑的这点,正是让所有人为之不安的理由。

这边右相书房中被沉重的气氛围绕,而另外一边,宫城内,咱们的新帝跟皇后娘娘正在御花园中悠闲品茗。

望着男人比起前几日多了些许生气的脸庞,北堂静此刻轻柔浅笑。

伸手将夫君散落在肩胛上的青丝捋到身后。

两人目光相触,尽是柔情蜜意,却未曾想到,这惺惺相惜的一幕却会被正巧入宫办完事的镇远将军尽收眼底。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六章 宫斗之虎争狼缠(4)

不远处的两人眼神交缠,如胶似漆,燕淮南从未见过她也可以这般轻柔浅笑,如梨花般清浅动人。有多久了,自三年前开始,他似乎再也看不到她对他露出这般的笑容。

如今她却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梨涡浅笑,心底蓦然一紧,针扎的刺痛让他呼吸变得紧窒压抑。

假若当年未曾放手,那这样的笑如今应该在他的怀中才是。

果然,无论他如何想要忘却的,如何想要逃避,闭上眼睛的一刻,满眼都是她的身影。

失去后才知道,他有多在乎她,习惯她在自己身旁嬉闹玩弄,习惯她的一颦一笑。

微曲起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而后渐渐的又涌苦的放开。

一旁的副将顺着将军所望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新帝跟皇后娘娘正在前边的御花园里品茗赏花,温馨缱绻的气氛在皇宫中实在少见。

但让他不解的却是,为何将军会做出如此反应?

于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大人?”

黑眸阖起,下一刻已然睁开,淡淡回道:“没事了,我们走吧。”

转身的瞬间却感到脚步如同灌了千斤巨石般沉重。

瞒儿……你可是因为北堂家才会甘心留在这皇宫这中的?

但为何,你偏偏要向新帝露出那样的笑……

他不相信自她是因为权势利益才甘心留在皇宫之中,之前对于三皇子,他清楚明白了,她对三皇子的感情早已超过当初他跟她之间的回忆。

如今三皇子已殁,她应不会那么快就爱上其他人,但对新帝……

那个在朝堂上斩杀重臣的男人,犹如修罗般,脸上却苍白无比的男人。

不可能,瞒儿绝不是那种轻易忘却伤痛而转身投入别人怀抱的女人。但若真是为了北堂家,她要将自己永远禁锢在这欲孽深沉的后宫中,他做不到,他无法忍受看着她留在这样吃人的后宫。

将面前盛好的碧螺春递给眼前的男人,想要抽回手的瞬间却没有想到双手依旧被他握在掌心。

“瞒儿”她听到他这般唤她。

眉眼间尽是盈盈笑意,“夫君有什么要同我说么?”望着眼前男人逐渐恢复气色的面庞,心底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那贺兰卿的医术果然了得。

言子服将那凝脂般的柔荑紧握在掌心。修长的大手包裹着她的一切似的。

墨眸望着眼前那张恬静清淡的容颜,心中微微动容,淡淡出声:“瞒儿,这件事过后,我们便在外边找一处地方,那里有你喜欢的山水,有你喜欢的竹藤房,还有你喜欢的梨树。在那里,我们便永远在一起。这样可好?”

感觉到她双手蓦然僵硬,眼中出现些许讶异。

他淡笑,将那柔荑放开,双手改轻抚上她的面庞。

直视眼前那双温墨的眼眸,北堂静忍不住说道:“为何要这样做?”

难道他真的愿意放弃这九五之尊的皇位么?愿意放弃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以及最高的荣耀,更甚是天下江山……

那是多少人争破头颅,流干身上的血泪,一辈子也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只因他清淡一句话,那位置便变得如虚无。

他的手已经抚上她的眼眸,落在那眉间。

“因为我不知道,你并不喜欢皇宫,它不适合你,而我想要看到的是一个真正快乐的瞒儿。”

他只是这样说,而她却早已因为这句话心底激起一片狂澜。

她家的夫君总是这般温柔。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他比她记得更为清楚。

“到时候,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游历江湖,看尽这天下。”北堂静莞尔的听着自家夫君这番话语,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没有想到他接下来会说这样的话。

游历江湖?

她家夫君怎会想到这里的?

言子服不晓得北堂静此时的心思,继续说道:“之前就听闻江湖之中有许多有趣的东西,且瞒儿之前应该也游历过,因此如果可以,我想跟瞒儿一起去看看所谓的江湖到底是何模样。”

自小被关在那深府大院中,皇子的身份限制了他的行动,对于那只有书上或者旁人口中才会描述的江湖,他确实很感兴趣。

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跟着瞒儿一起走遍天下。然后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平平淡淡过上一辈子。

那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幸福。是比起权势地位更为重要的东西。

此时此刻,北堂静早已被自家夫君眼中那抹飞扬的神采给吸引住,忽然很想逗弄眼前的男人。

于是柳眉微蹙,有些苦恼的说道:“夫君,你可知道那江湖可是血雨腥风的地方,比起皇宫,危险更多。难道这样你不怕么?”言子服眼中出现淡淡疑惑。“比起皇宫还要危险么?此话如何说?”

在他所认为的江湖中,一直觉得江湖就是一个比起皇宫更为宽广的地方,在那里,不需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需要可以克制自己的行动跟想法。且那些江湖趣事更让他向往。

北堂静尽量收敛眼中的笑意,淡淡说道:“江湖中虽然不乏有趣的事,但那些江湖门派之间的争斗,或者江湖中的人繁冗复杂,每一个人都有有一定的背景,你不会知道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坏人,因此,江湖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过唯一的好处便是,江湖比起皇宫更为自由,更为宽广。”的确,比起皇宫,她更适合江湖那样潇洒不羁的日子。

“是这样么?从前曾听德福讲过江湖凶险,不过,若是有瞒儿在身边,不管在哪里,我都感到很安心。”

轻笑出声,北堂静真真是觉得她家的夫君太可爱了,他的意思是,她变相的成为了他的贴身侍卫么?

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会如此莞尔的笑,言子服却喜欢看到她笑的样子。

北堂静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眨了眨眼睛,对上自家夫君的墨眸,说道:“夫君,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呢~~~”

嗯?

不明所以的言子服墨眸闪过迷惑。

下一刻却脸庞却已经被人捧起,那任性的人儿早已靠近他的身边。柔软的双唇轻轻的落在他的薄唇上,浅浅的吸吮。

感觉到那薄唇经不住诱惑而下意识开启,灵活的舌便悄然钻入其中,顿时从她家夫君那里品尝出淡淡的药味以及一股清淡的木兰香,跟她身上的梨花香交汇在一起。

而此时,一旁的下人早已退开,留下一方空间给那细细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唇分开,他的唇还紧贴着她的唇。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眼前人儿柳眉深深蹙起,一股心事重重的模样。

担心她的言子服不禁问道:“怎么了?”

北堂静随即恢复之前的模样,回以一笑说道:“没事~”那顽劣的唇便再次覆上眼前那张她总是嫌过于苍白的薄唇。

说是没事,却不知道小凤儿那里怎么样了,她不会将那耶律齐怎样吧?要知道小凤儿魔女的手段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未央宫。

“你这个女人,给我住手!”耶律齐狭眸狠狠瞪着眼前女人,眼中狂肆yīn鸷不由让人心寒。

而某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仍然在扒他身上的衣服。

一边扒一边嘴里喃喃有词:“身材不错嘛……比起笑望楼里的小倌有看头多了~~”

再一次,未央宫响起前所未有的怒吼。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七章 宫斗之心怀鬼胎(1)

这一边,未央宫的气氛已然跌至到了最低点,地上躺着的男人衣襟大敞,露出其褐色的结实xiōng膛,狭眸满是yīn鸷,眯紧看向上面正对着他为所欲为的女人。

脸上青紫一片,紧绷的身子显露出他正拼命压抑的暴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从刚才一开始就一直在脱他的外衣,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不是靠得那么近,近的可以闻到她身上的淡淡馨香,他差点就要以为他是个男人。

不过即使是女人,即使知道她跟小静儿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居然敢如此无礼的对他动手。

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如果此刻能动,他定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女人,胆敢如此对他,即使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他xiōng口的怒火。

“诶?你怎么发现我是女人的?”无双凤听到那一声怒吼,不由得停下手中正在解衣的动作,一双清澈明眸望向身下的男人,不由得开口问道。

眼中满是好奇,她自认为自己的掩饰已经很好了,甚至带上了男人专有的假喉结。

用螺青将原本的柳眉化成了英姿飒爽的入鬓剑眉,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除了身板较为单薄之外,如今的她怎么看都应该是个十六七的少年才是。

从东陵到西夏一路上,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的姑娘呢~

这个男人那么快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倒是有趣得很呢?

不过,这个男人真是漠北的可汗么?

她本还以为漠北的可汗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呢?却没有想到如今看到会是这么年轻。

那双清灵的眼眸轻巧一转,看向耶律齐,随即开口问道:“你喜欢我们家的小瞒儿?”

虽然说小瞒儿很漂亮,但居然能够让堂堂的一国之君追至到西夏皇宫内,这绝对会是个让人震骇的消息不是么?

小瞒儿?耶律齐眼中闪过疑惑,而后才意识到那小瞒儿便是他的小静儿。

呵呵,原来那才是她真正的rǔ名么?

不管是小瞒儿或是小静儿,他亦同样喜欢。同样想要占为己有。

“不是喜欢,而是爱上了,想要将她变成我的女人那种。”耶律齐从来没有想过,尊贵如他的自己居然会有栽在女人手中的一天。

若是之前,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生理需要的玩物,后宫佳丽三千,他可以尽情的挑选任何的女人。从未想过会如此的渴求一个女人到这般疯狂的地步。

但是偏偏,那个在他面前毫无畏惧,毫无意思谄媚、矫揉造作的少女,除了让人无法忽视的美丽之外,她还有着那让他深深沉迷的叛逆个性。

被一个女人打,那是他生平第一次遇到。

狠辣的力道狠狠捆在他的脸上,那生气勃勃的脸蛋尽是厌恶。

那是第一次,他跟北堂静的见面,漠北的时候,皇宫中她闯入他的寝宫,想要偷取那一枚珍贵的琥珀玉石,却没有想到会碰上他宠幸别的妃子,打扰了他的兴致。

继而再来就是欲要逃而被他擒住手腕,然后那一巴掌便落在他的面庞上。

从那开始,他便发誓要将那个女人给征服,要彻彻底底的征服她,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征服,还有她的心,他一并想要占有,且只能是他的。

但是该死的,那顽劣的小猫居然跑到西夏,且转眼间,已是他人之妻。

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于是追至到西夏。

在青楼的时候,他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得到她了。

若占有了她的身子,她便不能从他身边逃开了吧。

不管如何,也不管她成为西夏皇后的原因,他一定要将她带回漠北,让她一辈子都无法从他的身边逃离。

因为她早已在他的身上刻下了这辈子都无法磨灭的痕迹。

xiōng口那一剑的伤痕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

呵!很好,那里便是她在他身上刺下的印记。她无法逃了。这一次他一定会抓到她!

将耶律齐眼中的情绪看在眼底,无双凤嘴角溢出一抹玩味笑意。

“啧啧啧!!~没有想到咱家的小瞒儿魅力倒是很大嘛,居然能够让堂堂的漠北可汗不顾一切的追至到宫里头。”无双凤饶有兴趣的说道。

“不过……”话锋一转,原本带笑的神情忽然覆上寒意。

“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打算让一个女人屈服于你吗?你是否有些太天真了?”无双凤嗤笑出声,眼眸里毫无一点笑意。

耶律齐一瞬间的怔愣,眯紧了狭眸,对于无双凤的转变不由有些惊愕。

一直以为眼前的少女属于嬉戏不薛的类型,却没有想到会露出如此深沉的一面。跟刚开始的感觉大相径庭,判若两人般。

“即使你得到了她的身体,她的心也不会是你的,难道你要让她一辈子都憎恨厌恶你么?”无双凤冷冷嘲讽底下的男人。

若方才她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只怕小瞒儿就会被这个男人给吃掉了。

为何男人征服一个女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征服她的身体呢?

实在是不了解那些男人呵!

耶律刘紧阖双眸,淡淡出声:“小静儿是心甘情愿成为皇后的么?还是说是为了家族利益或只不过是权势的棋子?”

这句话让无双凤顿时挑眉,眼眸微眯。

看起来这个男人似乎跟他先前想的有些不同呢?

果然,是爱惨了小瞒儿?

啧啧,这可不得了呢?

到底该不该告诉他,小瞒儿的心思全都在那新帝身上呢~!

她可不是瞎子,小瞒儿在面对那新帝的时候,满眼的柔情可不是作假的。

想当初第一次遇上小瞒儿那时。只知道她被一个男人伤透了心,说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但当她看到小瞒儿对那个男人露出的笑意时。她就知道了,她家的小瞒儿如今很幸福呢?~

“我只能告诉你,小瞒儿如今是幸福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一个心思不在你身上的女人,如此执着下去也不是幸事!”走至到一旁边的楠木桌上,端走桌上方才倒好的香茗,浅啜了好几口,眼神悠然的再次望向地上的男人。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躺在地上那男人紧闭着双眸,半响后才溢出声压抑的喘息。

“若是能够轻易放手,就不会追至到这里了。”

而此时无双凤握着玉盏的手蓦然一顿,若有所思的看向他,瞳眸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异芒。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两人皆没有发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直到脚步声在门外攸然停下。

将手中的玉扇捏紧,紧锁眼前一切的深沉黑眸染上些许yīn霾。

俊美无暇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的动容波澜,依旧风轻云淡般,只有那捏得泛白的指尖依稀能够透出来人此时的心情。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八章 宫斗之心怀鬼胎(2)

来人握紧手中的玉扇,暗黑瞳眸隐约闪过些许异色。

无双凤此时才注意到殿处的人,瞪大双眼,小嘴微张,怔怔望着那忽然出现的男人。

下一刻柳眉紧蹙,咬着朱唇,眼神在地上的男人跟前面的男人之间来回巡视。

真是糟糕,为何贺兰卿会出现在这里?

敛下的眼眸中尽是懊恼之色。

现在她到底要逃还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若是要逃,只怕逃不出这个男人的吧,虽然从未看过他使过武功,不过她不会傻到认为这个男人很容易对付。

尤其是一只披着羊皮面具的狼。恩,或者说是狐更贴切。

耶律齐早就有所察觉殿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却不动声色的待那人走近。

一个陌生的男人,一身月牙的衫,头上衔着紫玉冠,面色淡然看不出其喜怒。

不过似乎那个女人倒是忽然显得紧张起来,全然是因为这个男人么?

一脸窘迫之色,无双凤抬起头,望向对面的贺兰卿。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这个男人会来未央宫?莫非是来找小瞒儿的?

不过这也就罢了,为何偏偏会让他撞上这引人遐想的一幕呢?

地上那耶律齐衣裳不整,褐色的xiōng膛暴露无疑,且她就站在一旁,手中还拿着方才从他身上扯下来的腰带。

明眼人不用猜想也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她的本意却不是如此,她不过是为了替小瞒儿出口气。因些才打算报复一下那耶律齐,让他也尝尝被人玩弄的羞耻心。

可却没有想到那贺兰卿偏偏会在这个时候来,还是在如此尴尬的时刻撞个正着。

“我来找皇后娘娘商量一些事情。不过……看起来倒是打扰了你们的兴致。”贺兰卿淡淡出声,长眸落向地上那人。

似乎那人明显动弹不得。眉宇不由得蹙起。

一旁无双凤听闻他这么一讲,便接口道:“哦~原来如此,不过小瞒儿方才才去正德殿,只怕一时半会还不会回来。假若事情很重要的话,可以让外边的小太监给你带个路。”

现在她根本是恨不得这个男人能够马上离开这里。

不知为何,跟贺兰卿在一起独处,总让她浑身不舒服,犹如被针刺一般难受。

这个男人太厉害,只需一眼便能看透她的一切,通晓她心中所想。

因此她绝对不会希望贺兰卿出现在她出现的地方。譬如现在这般。

贺兰卿并未出声,深幽的瞳眸紧锁眼前的无双凤,上前几步,让无双凤霎时有些无措的后退,紧眯起一双水剪般的大眼,满心防备的看着这个男人走至到她的面前,站在耶律齐的身边。

“你对他下了软麻粉么?怪不得他会动弹不得。”贺兰卿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望着地上依旧残留的些许白色粉末淡淡说明。

无双凤咬咬牙,不忿的回道:“是又怎样,反正是我自己的事情,若是贺兰公子贺兰卿在的话,总觉得慎得慌。

地上躺着狼她倒是不怕,怕的就是那种满肚子里都是黑水的狐狸。

跟狐狸斗,明显的就是一件耗费脑力的事情,且还是贺兰卿这只大狐狸,她就更不能掉以轻心了。

贺兰卿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却暗地里却早已将无双凤那微微懊恼的神情收入眼底,微微挑起的唇显示了他此时的心情,只是再望向地上男人那大敞的xiōng膛之时,眼中闪过如针般尖锐的光芒。

耶律齐听到无双凤方才念出贺兰这个姓氏之时,不由得眼中一凛。

眼前那个华服玉冠,祥云广袖的,清雅秀逸的男子就是那传闻中的贺兰氏族的人?

虽然这些年贺兰氏族少在江湖以及朝堂上有所行动,但当年那件令七国都轰动的事件却仍教人心悸。

只是单凭一族之力,就能让外侵的强敌一夜之间所剩无几,那满城的血迹,横尸遍野的场面,更是被后人传作是血门之夜。

只是那贺兰氏曾有过誓言,贺兰一族永生不能背叛皇室,若不是因为这条从贺兰曾祖让渡开始秉持的训言,贺兰一族想要推翻东陵皇室只怕是易如反掌。

“你就是那个贺兰卿?“耶律齐沉着出声,眼神毫无避讳的打量着上面的男人。

无双凤拧起好看的柳眉,心底却在思寻着是否要趁着此刻逃走。

只看到那贺兰卿手中把玩着玉扇,走至到无双凤身旁,如一波碧潭般的眼眸看似平静,但那漩涡汹涌的瞳孔却隐隐有着暴风雨前来的预兆。

他为何会感到生气?

贺兰卿不禁在心底感到讶异,此时隐隐不悦的情绪居然因为眼前的人而轻易的引起。

恍然一悟的贺兰公子心底百转千回之后蓦然释然,眉眼间带着点滴的笑意。

看起来,眼前那人的确是他的劫。如真是这亲,倒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望着无双凤的眼眸忽然变得轻柔深邃。让无双凤顿时有种针扎在皮肤战栗的感觉。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耶律齐却感觉到那贺兰卿跟无双凤之间略微显得有些诡异的气氛。于是不由得轻咳一声,终是引起了贺兰公子的回应。

望向耶律齐,淡淡回道:“在下正是贺兰卿。”

“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让本王见到贺兰一族的人,果然如传闻中一样,贺兰一族的人身上都带着王贵气息。”

“本王?你是?”贺兰卿闻言眼中闪过讶异,虽然方才早已察觉这个男人有些许不同之处,但却没有想到他会自称为王,这样一来,地上的男人莫非是君王?

“耶律齐”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讳莫如深的眼神撇过一旁的女子。

却见她满脸不在乎的端起玉盏,悠哉游哉的小口啜着茶水,完全不当那么一回事。

注意到两个男人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她才悠然抬眸,不屑的眼神撇过那耶律齐,而后出声:“哼,谁让他想打小瞒儿的主意,且欲要逞那不轨之事,这都是他咎由自取来的。”

“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贺兰卿蹙眉淡淡道。心底方才的yīn郁却莫名的全然消退。原来她是为了北堂静的事而迁怒这个男人,并非他所想的那样。

不过依旧有些不赞同她的做法,毕竟孤男寡女,且做出如此大胆的举措……

无双凤眼眸一转,忽然笑道:“的确是我过于粗莽了,我马上给他解药。”踏着轻灵的脚步从贺兰卿身边离开,看似蹲下来的动作却在一瞬间变了样。

贺兰卿瞳孔微缩,眼前一片烟雾。

呵,竟然是他的鱼儿浼了呢~真是狡猾的小狐狸,不过,若是小狐狸遇着大狐狸,只怕情况就不一样了。

带着些许笑意望着那人影跑远,从身上找出那百毒丹药,给耶律齐服下之后,不出片刻,耶律齐就已然恢复。

“看样子,她对你而言确实不同。”耶律齐调息好自己的身体,睁开阖的眸,淡淡说道。

无声轻笑,贺兰卿并未作答,长眸望着那早已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而无双凤一路上运用自己最得意的轻功早已奔至到不知何处。

哎呀~她怎就忘了这里是西夏皇宫内苑,可不是东陵的西宫,可不能让她来去自如的。

一路上东奔西至的,忙着逃跑某贺兰氏的男人却忘记了找准方向,看到那处像了正德殿的地方,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原以为会看到想看的人儿,却没没想到宫殿内空空如也,竟然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倒也顾不上那么多,反正小瞒儿应该会出现的,于是俯在茶桌上,稍作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意迷蒙中只听到有脚步声跟谈话声渐近。掀开清眸,望向远处,耳边听那声音却是一片陌生。

等那些人进入内殿之后,她闪身躲入一旁的屏风内,屏息不敢用力吐息。

怎的感觉她自己倒成了觊觎它人的小偷小摸之人?

但紧接下来的声音却让她赫然一震。

“右相老老奸巨猾,只怕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否则只怕会中了它人的诡计。”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零九章 宫斗之心怀鬼胎(3)

躲在屏风内不敢用力吐息,但那声音无双凤却能够轻易认出。

贤妃?

天!她一定是将贤妃的寝宫当成正德宫了。

不过好像内殿不仅只有贤妃一人,听脚步声应该还有另外其他两人。

“爹,我看如果不早点做准备的话,只怕右相很快就会把握政局,而且当日在大殿上,那新帝很明显是向着右相一派的,先是不管众大臣的意见取了北堂静,还敢在殿上斩杀臣子。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给群臣一个告诫而已。”

“嗯,赫儿所言不错,右相那边近来的确要小心一点,本以为这次可以一举击垮北堂家,但是却没又想到新帝居然会对那北堂静产生兴趣,且还立她为后,实在是逆天而为,荒唐至极!!”

宇文及冷哼一声,眸底泛着冷光。

宇文赫瞥向一旁的贤妃,只看到贤妃眉宇间满是yīn郁,心底甚是了然,遂说道:“娘娘是在担心么?”

贤妃抬眸,敛起方才眼底的冷然,忽而蹙眉回道:“本宫在想,为何皇上会对北堂静如此痴迷,皇上并非是贪色之人,为何会对区区一个北堂静……”蔻丹指甲根根掐着云袖,,眼底浸染妒意。

“哦?此话怎解?”听贤妃这番话,倒是让宇文赫感到有些许不解。

新帝对于他们而言确实就像个摸不透的谜团,前太子的身份的时候,就只听闻太子殿下向来不喜欢在宫内走动,只喜欢待在太子府一个人研究政局。

偶尔只是祭天等隆重场合的时候才会偶尔露面,甚至比起平日里清淡平静的三皇子更为神秘。

如今,太子一夕之间成为新帝的同时更是无视朝纲,迎娶一个带罪之身且以作人妇的女子为后,一时之间,满朝哗然,众臣反对。

但新帝只凭一句简单的话足以让那些臣子闭上了嘴巴,当面斩杀的臣子便是那持反对意见的人。

前几日从左相府派出的密探也毫无结果。

这个新帝已然成为他们目前急需要解决的一个难题,宇文氏族想要从此在朝野中庞扩势力,只怕就必须要换一个执政之人,眼前的新帝总有一天会让整个宇文氏族被人踩在脚底下。

竟然如此,还不如在那天到来之前,将一切的问题都统统解决。

贤妃若是可以加以利用,那更是再好不过。

只需要稍加利用女人的妒意这一点,他们的计划便已然成功了一半。

“如若皇上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本宫自然不会有所怀疑,但从前在太子府之时,太子府中除了先帝所赐的美人之外,太子向来对各使节大臣赠予的美女敬谢不敏。但这一次为了一个北堂静就将不惜违逆众臣。莫非是因为……”

咬着牙,贤妃却想起那日在朝殿之上,新帝对北堂静所受的那一巴掌做出的异常反应。

宇文赫紧接问道:“莫非是什么?”

就连向来心思深沉的宇文及也转眸瞥向贤妃。

“没什么,本宫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已。”贤妃轻然一笑,淡淡带过此事,将那日在大殿之上观察到新帝的异样举措的事情压了下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相此事却发了话。

“贤妃娘娘,难道你现在还在顾虑皇上么?”眸中讳莫如深,尤其是望向贤妃之时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贤妃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紧掐的五指才倏然松开,清冷的望向左相。

“不知左相所言何意?本宫自然是关心皇上,难道这样有何错么?”

讽刺的笑从左相喉头里滚出,望着自视甚高且同样也属于宇文氏族的贤妃。

“皇上当日并未立你为后便早已说明娘娘在他的心中不过如此,若是朝政一旦稳定下来,那么你想想,作为皇后的北堂静会如此对待曾经的太子妃?且娘娘莫忘了,你也是宇文氏族的人。”

看到瞬间变得惨白的贤妃,只是冷笑一声,宇文及继续说道:“如今朝野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到那时各藩王却在蠢蠢欲动,只要左相一派跟右相一派有何举措,便可以以叛乱逆反的罪名拿下。到时候朝野定然是一片混乱,若是有人趁机谋朝篡位,那么娘娘又将处在怎样的位置?届时新帝还会顾得上娘娘么?”

一字一句都阵阵带刺,根根的扎在贤妃的心头,让她浑身泛着刺痛感,犹如处身在寒冬冰地之中,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脑海中回想着方才的话语。

“不可能,皇上不会这样做,我跟了他三年,我清楚他是怎样的人!”贤妃极力镇定回到,但是手心却在不知不觉中溢出点滴冷汗。

宇文赫听到她这样说不禁轻笑出声。有些可怜且可悲的望着向来精明过人的贤妃。

没有想到女人一旦碰到感情问题就完全失控了么?本以为会在贤妃这里花上不少的功夫,却没有预料比起他们所计划的要快得太多。完全不需要耗费丝毫的力气。

这个女人已经被一个妒字所冲昏了理智。

“会不会,娘娘心底不是比我们更清楚么?”宇文及只是这般说道。从刚才开始就没有错过贤妃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看起来,贤妃早就知道皇上对北堂静有所不同,即使是同床共枕的三年之妻也可以一夕之间弃之不顾。

仿佛用尽自己力气般阖上双眸,掩盖自己眼底的挫败跟妒意。半响之后再次睁开双眸,贤妃望向对面之人,冷然出声:“你们要我怎样做?”

宇文父子相视一眼,眼中滑过异样光芒。

“娘娘只需要……”接下来的话化为动作,从袖间抽出一张字条放置到她面前,贤妃在看到那上面的内容之后眸光闪烁不定,但最终却似下定决心般,再次抬眸的时候眸光谈定清冷。

“本宫明白了……”

而那字条隐没在烛火中,逐渐在空气中消散。

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宇文父子才走出内殿。而贤妃休息半响之后也才离开,不止前往何处。

直到确定殿内再无一人的时候,浑身僵硬的无双凤才从屏风走出。

没有想到一个意外却让她撞见如此惊人的秘密。

看起来,这西夏很快就要刮起腥风血雨了。她得赶快去通知小嫚儿才行。

另一边,宇文父子从寝宫出来,左相大人忽然沉声道:“赫儿,成大事者,必要的时候要牺牲一些东西,包括感情或是女人。”

一旁的宇文赫闻言浑身一怔,凝眉垂眸,双手紧握成全。

“儿臣明白,父亲大人!”感觉到自家父亲从身旁经过之时落在他身上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原来父亲大人从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他对北堂静不一样的情绪么?

成大事者就必须要牺牲掉一些东西。即使那是他一心想要得到的……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百一十章 宫斗之心怀鬼胎(4)

——正德殿内,

北堂静替自家夫君梳理好发髻后,起身淡笑道:“小凤儿还在未央宫呢,我且先回去一趟,晚点再回来看你。”

一想起小小凤儿独自跟耶律齐在一起,她就禁不住担心。

虽然之前耶律齐已经被小凤儿的软麻粉弄得动弹不得,但若是万一那耶律齐提前揭开身上的药性,对于向来就不会功夫的小凤儿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且耶律齐不管如何说也是一国之君,如此狼狈的被小凤儿这般玩弄。

想到这里,北堂静就感到更加头疼。

要知道当年是哪个小妮子将另外四国的储君玩弄在手掌间的。

小凤儿向来叛逆不羁,指不定会想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加诸在耶律齐的身上,若届时耶律齐受到了什么侮辱,只怕就不是简单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因此她必须要在耶律齐药性缓解过来之前,或者在小凤儿对耶律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之前阻止他们。

对自家夫君隐瞒耶律齐的事情只是不希望自家夫君想太多,毕竟现在夫君最重要的是需要好好休养。

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全由她一个人扛下来就好。

现在朝中局势紧张,自从那日朝殿发生如此事情后,只怕那些乱臣贼子一定在暗地里已经悄悄有所策划或行动。

因此她更需要比其他人多一个心眼。

“你们好好保护好皇上,除了宫里的人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正德殿一步。若有什么事情要立刻禀告我。”

朝着左侧语气淡然却隐含凌厉说道。

犹如鬼魅般出现一列黑衣人单膝而跪,稍后点头又显示的无影无踪。

这些暗卫是从哥哥那里调来的,之前在漠北之时一直处于隐秘状态间,向来只注重于江湖消息的采取,如今派来皇宫之内皆因为想要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

端正姿态,朝着未央宫前去。一行宫女太监在她出了正德殿后则亦步亦趋的紧随着他们的皇后娘娘。

北堂静走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那贤妃便在一群宫女的跟随下乘轿来到正德殿。

殿外的两个小太监面面相觑,不明白今个儿出了什么事情,在皇后娘娘才离开后不久,这宫里最受宠的贤妃紧随其后便到达。

心里即使有不解,但仍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躬身道:“奴才恭迎贤妃娘娘。”

贤妃由着一旁的贴身宫女搀扶着从软轿内走出,莲步轻抬,举止从容优雅,身板端正,脸上画着精致妆容,涟漪水眸望向那两个小太监。

那两个小太监居然双颊通红,不敢望向眼前那艳丽的女子。

即使平日里皇后娘娘艳冠群芳,但想来喜欢简单的妆容跟最简单的宫装,不似眼前的贤妃这般雍容华贵,艳煞他人。

且贤妃嘴角衔着略显妩媚的笑意更是让人禁不住多看几眼。

“本宫特地来看皇上,不知皇上在寝宫内么?”轻柔出声,朝着那两个小太监询问道。

两个小太监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回话:“皇上方才跟皇后娘娘才从御花园回来,如今正在寝宫内看书呢~”

小太监没有注意到那贤妃在听闻皇后娘娘之时,原本带笑的眼眸闪过一丝凌厉。

便面上依旧温婉柔媚,笑着说道:“原来方才皇上跟皇后娘娘在一起么?那皇后娘娘一定很好的照顾皇上,不过本宫前来是给皇上送补汤的,这里是前几日本宫托宫里的太医给开的一些养神补气的高汤,竟然皇上还未就寝,说明本宫这一趟是来对了。”

“贤妃娘娘如此慧心如玉,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小太监笑着回道,一边在前边领路,在进入内殿之时便停了下来,那小太监先到里边传话。

不一会才退出来,对着先飞说道:“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呢~”

贤妃入了内殿之后,所有的下人依次退出,内殿只有贤妃跟皇上两人。

见到那个让她曾经交付一切身心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种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明明就离他这般近,为何他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陌生,陌生到让她整颗心瞬间都沉了下去。

抬眸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身白色单衣,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躺在软榻上,那依旧晶莹如玉的指尖正捧着书,垂眸细读手中的书卷。

就是这个看起来完美无瑕的男子,曾经让她芳心暗动。

幸运的是,她最终在选妃名册上成为了最后的太子妃,如愿嫁给了自己一心向往的人,即使顶着那金贵的太子妃头衔,即使承受着比任何妃子还要多得舆论跟规矩,但是她甘之如饴,只要能站在他的身边,成为唯一有资格在他身边的女人,她无所谓付出的一切。

当象征着太子妃身份的凤凰金冠戴在她头顶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清楚地明白自己今后所要走的路。

若是太子成为皇上,迟早有一天,后宫三千佳丽尽归他所有。

但是……

能够成为皇后的,能够让他珍惜相拥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本以为是这样的。

但是那日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是他的皇后,却成了他所谓最宠爱的妃子而已。

手中端着瓷玉碗,立于原地,只是默默地望着软榻半倚的男子。

言子服此时抬眸,看到先飞就站在离他不过几米远的距离,脸上的神情恍惚迷茫,并没有讶异她的到来,或许说他早就知道贤妃会来。

放下手中的书卷,对着对面的贤妃淡声道:“竟然来了,还处在那里作甚,过来吧。”

贤妃轻笑点头,走至到他身边,坐在软榻上,将瓷玉碗放置在一旁的桌子上,遂笑道:“前段时间臣妾身子稍有不适,所以没能来看皇上,今个儿让臣妾照着太医给的方子,再请那宫中的御厨炖了一些汤药给皇上,都是养神补气的。”

眼神再言子服的脸上来回观望,似乎比起之前清减不少。

“皇上,你清减了很多。”她执起手掌,想要抚上他的脸庞,但下一刻手却忽然被他握住。

放开她的手,言子服淡笑道:“朕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受了些风寒而已,贤妃无须挂心,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近天寒,若是不注意会生病的。”

贤妃垂眸回道:“多谢皇上关心。”

言子服早已将贤妃方才眼底的落寞收入眼底,以及那还未隐退的凛冽。

眸光淡淡的撇过一旁依旧冒着热气的药汤,出声道:“竟然贤妃如此心思巧腻的为我准备了药汤,拿过来吧。”

贤妃愕然抬眸,望着眼前浅笑清逸的男子,转过身子拿起瓷碗的瞬间眼眸闪烁不定。

将那瓷碗递给他,方才出声。

“皇上,这汤还烫着……”

谁知道言子服只是淡撇她一眼,修长的指尖托起瓷碗,另一只手则执起汤勺。慢慢搅动着碗中的药汤。

一旁的贤妃身形颤抖,咬着牙,眼中泪眼迷茫。

心中如同沉如海底般冰寒。

为何……为何最终是要走出这一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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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一章 宫斗之心怀鬼胎(5)

贤妃向后退一步,咬着嘴唇看着男人修长如玉的执起汤勺,眼看他就要将那汤药送入嘴中。

下一刻却红着双眼惊恐上前,用力夺下言子服手中的汤匙跟汤药之后甩在地上。

煞那间,只看到汤药在泼到地面之后冒出白色泡沫,半晌之后,那大理石的地板便被汤药腐蚀的失去原本的光滑。

惊愕抬眸对上眼前那双清润的墨眸,贤妃心中欲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开口,兀自堵在xiōng口,压得她xiōng口一片疼痛。

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眼前这个男人就要喝下汤药。她的计划也就成功了。

但是可悲啊……

她最终还是没能杀了他。

没能亲手杀了他。

更无法看见这个男人在她眼前死去。

如果不是因为爱这个男人,她怎会下不了手,怎会下不了手呢!!?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满眼悲戚的望着软榻上的男人,笑的凄惨讽刺。

一手捂着xiōng口,却忽然笑出声来。

“皇上一定认为臣妾很可笑吧,如此优柔寡断,仍旧没能亲自下手。”

眼前的女子妆容整齐,一身绛红色的艳丽宫装,宫服上纹绣着贤妃最喜欢的牡丹花,犹如她般的骄傲艳丽。

但如今低眸望着自己身上那朵纹绣精美的牡丹花瓣却觉得它竟然在逐渐凋零。

难道这就是她最后的结局么?

如牡丹最后一刻凄凉的落尽最后一片花瓣,终究不能留下什么。

她早就知道最后的结局只有两个。

若不是这个男人死在她面前,就是它最后死在他手中。

但最终她依旧选择了死在他手中。

“为什么不杀了朕。”如果她没有冲上来,或许她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贤妃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眸,忽而嗤笑道:“臣妾也想知道自己为何没能杀了皇上,如果杀了皇上,或许臣妾就不用那么痛苦了,就可以不用看着皇上宠爱那个女人,看着皇上心中所想所爱的都是另一个女人!”

一手抵在身边的木桌上,指尖狠狠陷入那楠木中,指甲断裂的疼痛早已顾不上,满心揪得发疼。

看似那小中居然是满含悲凉跟萧索之意。

“其实臣妾在意的不是母仪天下的后位,也不是被人称颂德皇后娘娘,臣妾要的不过是皇上的一颗心而已,哪怕只有一半,臣妾也会觉得幸福。但……皇上,你的心早已不再臣妾这里,早已遗留在北堂静那里,臣妾不明白,为何皇上要对一个待罪之人如此宠溺呵护。”

凝视眼前的男人,她如弃妇般声声质问。

但是眼前的男人并未给她想要的答案。身子微颤,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身子看似弱不禁风,竟然让她满心都在疼痛。

曾几何时,他已经不需要她在身边了。她早已记不清了。

是他成为新帝的那一刻,还是在太子府的时候?

“贤妃……对不起……是朕辜负了你。”

贤妃在听到这个男人对她说满怀愧疚的时候,却可悲的想要笑出声。

明明心底痛到四肢百骸都在颤抖,但她却只想要大笑一场,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不值得,笑自己的心慈手软,笑自己最终还是败在了对这个男人的爱中。

再恨又如何,最终恨还是抵不过对他的爱。

所以早已注定了,注定了她会有这样的一天。

将贤妃满目的凄凉之意收入眼底,言子服阖起双眸,静默不语待他再次挣开眼眸的时候,眼底却已经恢复了淡然疏离。

对眼前的贤妃说道:“左相大人此次计划,朕没有想到竟然会连贤妃也算机在内作为他的棋子,左相到底是老谋深算。”

“原来……皇上早已知道?”贤妃瞪大双眸,惊愕出声。

难道他早就知道此番自己前来时左相授意么?

“方才贤妃进来那刻,眼神就一直落在汤药之上,且眼中眸光闪烁不定,似有心事,端起瓷碗的时候指尖颤抖。那个时候开始朕便已经知晓了七八分。再者……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贤妃应该是宇文氏族的人才是。”

忽然收拢指尖,犹如置身在冰天雪地之间。

为何……

为何他明明知道那汤药被下毒,为何他还要当着她的面喝下去呢?!

她不明白啊,难道他将自己的性命如此轻视么?

若是她没有夺下那汤药,他就打算这样喝下去?!

咬着牙,一字一句从贝齿之间迸出,从未感到开口说话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情。

“为何皇上明明知道那汤药被臣妾下了毒,皇上还要喝下去呢?为何不当面拆穿臣妾呢?!“

颤抖的声调犹如她不断颤抖的身子一般。

望着面色惨败得贤妃,言子服只是淡淡回道:“没有为什么,或许习惯了,习惯贤妃在身边伺候。“

闻言贤妃居然无声而笑,脸颊有温热的液体滑过。

而此时且从内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呵呵,看起来结局实在是出乎人意料意外呢~”殿外是一脸玩味笑意的无双凤以及蹙眉凝思的北堂静。

看到殿外那两人,贤妃更是震惊得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好一大步。

为何北堂静会出现在这里,她明明不是道未央宫去了吗?

不到半个时辰而已,她怎会回来的如此快。还有身旁的女子,总感觉曾在哪里见过?

原本北堂静的却是要到未央宫一趟的,只是在半路巧遇无双凤,更从无双凤那里听闻了左相的yīn谋以及同贤妃之间的对话。想起仍旧在正德殿的自家夫君,于是便心急如焚的同无双凤两人赶至到正殿内,且正好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里。

“如今事已至此,皇上想要如何处置臣妾,臣妾都不会有所怨言的。”眼神冰冷冷瞥过一旁的北堂静,贤妃淡然说道。

言子服并未作言,只是眼眸转向一旁的北堂静。

北堂静遂出声道:“皇上,现如今贤妃的事情且压下,左相那边只怕已经采取行动了,我们应该早点做还完全之策来应对才是。”

贤妃拧起好看的细眉,嗤声道:“为何不马上处置臣妾?到了这一刻,皇后娘娘不比对臣妾怀有怜悯之心,臣妾并不需要!”

“你认为本宫跟皇上在怜悯贤妃你么?你错了,本宫不过是给一个被妒意蒙了双眼的女人一次机会而已,但机会却是要她自己把握,至于接受或拒绝,全由她自己选择。

北堂静言辞凌厉有力,毫无娇柔之意,让贤妃当头一棒,心思顿明。

墨眸轻柔落于北堂静的身上,言子服但笑不语。

她的心思总是跟他的一样。

北堂静看到贤妃如此申请也不再多加出声,转而凝眉正言:“只是不知道左相会何时出手,我们应该及早调动支持皇上的几路藩王,让他们早点调兵进京,做好万全之计。

无双凤在一旁也甚是觉得有道理,不由得点头赞同北堂静的做法。

但此刻的贤妃死寂般的开口说道:“来不及了,左相今个夜里就会行动,届时整个西夏皇宫都会被右相的黑骑兵包围……”

言子服、北堂静、无双凤三人惊愕抬眸,望向眼前如同抽剥了灵魂般的贤妃。

他们没有想到,左相居然动作如此迅速,他已经决定了要逼宫了么?!

第六章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二章 宫斗之东陵一行(1)

徐徐马车行于东陵的路途中,北堂静坐在马车上眉头紧蹙,而反观之,一旁的无双凤则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的人瞧,

静言被那过于火热的眼神看得有些许不自在,只微阖双眸,静气养身起来。

北堂静此行是为了前往东陵寻求支援,而静言则是哥哥在晓得此事之后,为了保护她与无双凤能平安前行而前派到她们身边的。

但饶是如此,此时的北堂静心底却是越发不安起来。

因为在西夏宫城中自家夫君还留在那,他仍是一国之君,切不可能随同她们前往东陵,若是一国无主,那宇文父子只怕会趁虚而入,皆是再想要寻求支援只怕也无济于事了。

因此她才决定冒一次险,堵上唯一的一次。

如果能够在三日内寻求的东陵的军队支援,且在宇文父子叛变之日赶回来,那么宇文父子将功亏一篑。

这也是现在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当前宇文及逼宫在即,举朝上下,宇文一族已然有叛变之一,若真是依照贤妃所讲,宇文父子会在三日后逼宫造反,那么京城上下,乃至整个天下从此就将是宇文一族的天下。

“我说小瞒儿,宇文父子今晚上就要行动了,让那贺兰卿去左相府有用么?”无双凤想起临行前小瞒儿曾委托贺兰卿那只狐狸先往左相府一趟,心底就感到有些别扭。

“贺兰一族不是你我想象的那般简单,能够让一个王朝一夕之间改变姓氏,实在是让人惊寒,虽说贺兰一族不可能只为了我跟夫君而与左相府为敌,但若是加上哥哥两人得,确实能够将宇文父子逼宫的计划拖延几日,而我们当前之际要做的就是在这三日的时间内前往东陵,找到支援的势力。”

无双凤无奈移眸,自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小瞒儿的决定,但是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小瞒儿居然会寻求那个女人的帮助,要知道,那个西宫娘娘可是一只千年老妖,要同她谈条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让她觉得不解的是,临走之时,贺兰卿看向自己的眼神怎觉得就像被圈养的小羊一般,实在让她不得不怀疑瞒儿是否跟那贺兰卿狐狸做了什么交易。

马车一路上颠簸前行,原本是想要策马前行的,但因为自己的身子骨以及生怕小瞒儿的身子受不了,因此在她的坚持下,小瞒儿才忧心冲冲的答应了用马车前往东陵。

撩起窗外的幔帘,一阵黄土飞扬,窗外的景色皆是荒草原野,没什么所谓的黄香草绿的。

叹了一口气,无双风采百无聊赖的转过身子。

眼眸儿再次忍不住望向眼前静默的男子。

银色的头发……一瞬间让她脑海里闪过某人的身影,但也不过转瞬即逝而已。毕竟跟那人只是萍水相逢,那种人还是少有羁绊的好。

那如银缎般的发丝实在是让她有一摸的冲动。但回想起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场景还是放弃了。

两年前第一次见到静言,就因为忍不住冲动跟内心的渴望而摸了下那冰冷如雪的发丝,自己被他提剑毫无怜香惜玉的追着跑了好久,后来还是小瞒儿跟北堂风帮她拦住了那个男人,否则只怕那会她的身上早已多了好几个黑窟窿了。

想起那一幕,她总会拍着xiōng口暗叹自己命打不死啊……

眼眸儿一转,望向从出发那一刻就忧心忡忡,柳眉紧蹙的北堂静,无双凤心底蓦然一紧,靠近她的身旁,将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柔声道:“呐,小瞒儿,我们以前不是说过么,如果有一天咱俩人无论是谁,即使是天塌下来也会一起承担的,不就是个左相府么?放心,带到了东陵,我一定会让那个女人帮你的,且西夏宫城那边你也无须担心,相信北堂哥哥一定有办法能够牵制左相的!”至于那贺兰狐狸,即使是真的帮了小瞒儿,也跟她毫无干系。且还是不要跟那人扯上太多关系好。

“小凤儿,谢谢你……”其实无双凤是知道吧,知道她因为这件事情而跟贺兰卿之间有过协议,知道为了自家夫君而不惜利用她。

但是明明知晓如此,小凤儿依旧陪伴在她身边。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诧异抬眸,正望见无双凤一脸笑意。

我说小瞒儿啊,我的这点人情债可不便宜啊,可不能白白的给人利用了还傻傻的调入某个人的陷阱里,我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被小瞒儿利用的,但……至于贺兰狐狸那厮,哼,我可没有傻到被他吃掉,所以你也不用感到什么愧疚的,只要记得事成之后别忘了我的好处就行了。“无双凤抚着头上的玉钗笑道。

北堂静知道这是无双凤为了不让自己如此歉意而故意说得,但心情却也是莫名的轻松了很多。

就连一旁的静言那想来冷寡的唇边也瞬间溢出了一抹淡笑。只可惜无双凤没有看到,否则一定会当场惊呼尖叫说那万年冰山融化了。

万年冰山是无双凤嘴里的最喜欢喃喃的一个字眼,虽然北堂静对她嘴里经常出现一些怪异词语感到不解,但多年来也已经渐渐习惯了如此狡黠怪异的无双凤。

枕着无双凤软绵单薄的肩膀,或许是连日来的巨大压力一旦在她松懈下来之后意识也变得模糊不堪,昏昏沉沉的就着那混着淡淡馨香的肩膀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马车一阵剧烈颠簸,耳边似乎听到了一阵嘈杂声,北堂静才从沉睡中辗转醒来。

望向一旁的无双凤轻问道:“小凤儿,前面怎么了?”似乎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撩起漫帘,看到的正是守卫城门的禁军,整个人猛然清醒过来。

看起来,东陵国是已经到了。

眼前的城墙并没有西夏如此高大壮阔,但从那些守城禁军那里北堂静却能够感受些许不同之处。

那些禁军脸上并无任何神情,更多的是冷然相对,似乎一点人的气息也感觉不到。

眉头疑惑蹙起,却听到一旁的无双凤淡淡解释:“那些守城的禁军是西宫的死士,这也是西宫的秘密。”

北堂静浑身一颤,瞪大双眸看向那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禁军。

果然跟她心底所怀疑的一样,从方才开始就从那些禁军身上感觉不出一丝气息。

早已听闻江湖传闻有令人丧失理智的蛊,能够让人完全失去从前的任何记忆,整个人犹如死人一般只能够终于下蛊的人。

不过这些她也只是从古书上看过而已,却没有想到如今真的能够看见,想来平日里无双凤对西宫那轻描淡写的描述不过只是其中不部分而已,然而另外一部分更为隐蔽不所认知却是真正让人胆寒的。

“小凤儿,我终于知道为何你当初阻止我来东陵了,不过,即使前面是荆棘纵步,我也已经毫无退路可言了。”北堂静却出乎意料的调笑道。

无双凤蓦然一怔,咬着唇将北堂静拥入怀中。

“笨蛋小瞒儿,我才不会让那个女人伤害你呢!有我在,她一定会答应你的。”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提出怎样的条件,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瞒儿因为一个男人而变得如此脆弱,那个总是挡在她面前调笑嬉戏的小瞒儿,居然也会有脆弱的一天。

这是北堂静第一次进入流水阁,员外一条青色的小道,旁边笼着奇花异草,萦绕着淡淡的芳香,虽说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但东陵却未曾下雪,越是往里面走,就感觉到越发温暖起来。

脚下踩着粉色的不知名的花瓣,软绵柔和,让北堂静不由得暗叹流水阁居然如此美丽奇特。

跟无双凤两人走在如此小道上,往西边望去,依稀能看到那高高耸立的楼宇城墙,那边应该是东宫吧……

从未听闻小凤儿的提及过关于东宫的任何事情,但北堂静也隐约晓得小凤儿是故意如此,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东陵这般东西两宫,实在让世人觉得奇怪。

已经能够看到前面的流水阁,古色古香般的建筑,捎带着一些江南韵味的古典雅调,流水阁不过才两层而已,在两层之间悬挂着漆金牌匾,大大的流水阁雕刻在楠木材质的牌匾上,犹显得大气从容。

北堂静还发现流水阁一个有趣的地方,那就是在流水阁的左右飞檐两边都悬着大小不一的风铃,随风盈动却不会发出声响,但那飘着银质的风铃远远看去,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流光。

“奴才恭迎公主殿下~”在一旁守候许久的两个年轻的小太监赶紧领着一群人迎了上去,赶忙弓着腰行礼。

无双凤乐呵一下道:“快都起了吧,让我看看,我们家的小鱼儿跟小梨儿还好不?”调笑的摸了摸前边的两个白嫩的小太监,惹得那不过十六七年纪的小太监红彤的一张小脸蛋,底下的其他下人都忍不住窃笑出声。

他们的主子,本就是这本的总爱戏弄别人。

不过从它们的眼中遮掩不住的喜悦,不难看出,他们盼着公主殿下回宫已经很久了。

一旁的北堂静望着眼前正大脑的无双凤,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而此时,其他人才注意到北堂静,抬眸望去,皆是一愣,脸上明显出现痴迷的神情。

太、太美的人儿了……简直就是仙女似得……

无双凤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指尖拧着眉心,无奈地等着一干下人。

她家的小瞒儿啊,魅力大到让这般下人都着魔似地盯着瞧。

“咳咳!!”轻咳两声,这才让其他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主子正狠狠的瞪了它们。

“皇后娘娘在么?”无双凤流水阁瞧了瞧,想要确认那个人女今天是否在流水阁内。

一旁的小太监赶紧答道:“回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正在阁内品名歇息呢~也是娘娘吩咐我们出来恭迎公主的、”

“这样么?本宫知道了,你先进去禀报娘娘,说本宫已经到了,待会就进去拜见她。”那小太监应了一声,赶紧转身进入流水阁,而无双凤笑睨一眼北堂静,在她的示意下,北堂静跟静言两个人跟着她也进入阁中。

方踏入流水阁,北堂静就被眼前的景色给吸引住了。

墙壁上挂着的是一幅色彩艳丽的西域风情的壁画,脚下踩着的是不结实冰冷的地板,而是由楠木雕成的木板,走的时候上边发出哒哒响声,但却异常的舒服。

且阁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到底是何种花草,应该不是中原地区人们的一般所熟悉的香味。

进入阁内,北堂静终于见到了那个在小凤儿口中犹如妖姬般西宫娘娘。

紫罗兰的绫罗外衫,里边的一件红色的织锦祥云纹袍,盘起的发髻上插满了零碎的金钗,但最让人诧异的是,发髻上衔着一枚由纯金打造的飞凤,而那飞凤通身闪耀,上边镶嵌着七彩的琉璃宝石,鸟嘴上更是衔着一颗珍贵的湿婆骨。

宽广的云岫下如玉般的皓腕正端着白玉盏,低垂头颅兀自品名,发髻上的首饰跟着抖动,那金色的光影打在木板上,霎时晶莹好看。

下一刻,只听到玉盏放置在木桌上的轻微声响,一道柔媚的嗓音溢出花瓣般的朱唇:“哦?~小凤儿这一次回来看起来还带了个不得了得人物呢~”

北堂静看到那人抬眸,那晶莹欲滴的黑眸如黑宝石般溢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三章 宫斗之东陵一行(2)

这个女人就是西宫娘娘?

那一身紫罗兰的宫装衬的其肤色雪白晶莹,略施脂粉的妖艳面孔也不过二十五六芳华的年纪。

若不是之前曾从小凤儿那里知道她乃当今西宫太子的生母,她是怎的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实际上已有三十出头。

一旁的无双凤自然晓得此时北堂静心底所想的事情是什么,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西宫娘娘的养颜之术可是来自苗疆的秘传之术,若是小瞒儿有兴趣的话,以后倒可以向她学习一二。”

北堂静微怔,遂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娘娘会如此艳冠群芳。”于是走上前,对着眼前的女人微微施了一个后宫之礼。

“若本宫没有猜错,能够让西夏的皇后娘娘大人莅临本宫这,莫非是西夏已经处于紧迫的形势了?”

这个女人果然什么都了若指掌

不对,或许说她早就知道自己跟小凤儿会前往东陵一趟吧。

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北堂静亦开口答道:“娘娘果然过于常人,那想必也清楚此次我前来的目的。”

对面的西宫娘娘但笑不语,只是指尖慢慢抚上白玉瓷盏,眼眸在瞬间滑过异芒。

无双凤跟静言在一旁静默不语,知道此时即使出声也改变不了什么。

“哦?是要本宫助你家夫君,也就是当今的西夏皇帝一臂之力么?本宫却了解,如今西夏的局势只怕早已被左相掌控了吧。嗯若是本宫插上一手,只怕不是件简单的事呢!”西宫娘娘笑睨上北堂静。眼眸中遮掩不住其中凌厉之意。

“正是娘娘所言那样,如今的西夏早已被左相一派掌控,若不能及时阻止左相,一旦左相举兵造反,逼供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那么届时整个西夏都陷入不复之地。”

且她家夫君还独自留在那个吃人的宫城中,父亲大人以及哥哥他们,左相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所有北堂家的人的。

此次竟然已经来到东陵,她就绝对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不管如何,一定要请眼前的女人助自己一臂之力。

西宫娘娘轻笑一声,动作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玉盏,在递到唇边之时忽然开口说道:“从前就一直好奇小凤儿口中的小瞒儿究竟是怎样的人,如今看来,却也没教本宫失望,的确是不同于其他的女子。不过若是要从本宫这里取得兵符,你可知道要付出代价的哦”

嘴角妖娆的扬起,带着一抹隐晦的笑意,猜不出其心中真正的意思。

“我知道,无论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娘娘肯借出兵符,我北堂静都会甘之如饴。”

“小瞒儿”无双凤在一旁蹙眉轻喃,眼眸儿担心的睨向前面的西宫娘娘,却只看到西宫娘娘朝她玩味的一笑。

“小凤儿的弱点果然是你的小瞒儿呢~啧啧,真是让本宫羡慕你们之间的情谊居然如此之深么?竟然让小凤儿心甘情愿的打算违背本宫呢”

此话一出,北堂静跟无双凤皆一愣。

转眸望向无双凤,却看到她咬着唇眼神撇过一边。

“果然本宫猜的没错,若是本宫不答应你,小凤儿就打算从本宫这里偷走兵符呢且从刚才开始,梨儿跟鱼儿退了出去吧,若是平日里,没有我的吩咐,他们两人应该此时还在阁内的。看起来,是在策划些什么秘密的事情呢嗯?我说的对么,小凤儿?”

难道说小凤儿真的打算届时要偷走兵符?

北堂静柳眉紧蹙,是在没有想到一向嬉戏笑骂的小凤儿会做出这一步。

无双凤上前一步,忽然唇边溢出一抹极其柔和的笑意,望着眼前悠闲品茗的西宫娘娘淡声道:“小瞒儿是我的好姐妹,不管如何,我都希望娘娘能够帮她一次,也当做是帮我一次。”少了平日里几分嬉笑,更多的则是坚定坦然。

其间只听到一声了然轻笑,西宫娘娘大人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玉盏,好整以暇的挑起柳眉望着眼前的两人。

看起来,若是这一次她不答应这两个丫头,她们是不会放弃的咯?

罢了,她早就应该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好吧,我答应你。”笑望着一旁柳眉就一直紧蹙的北堂静,毫无意外的看到她瞬间的滞愣,而一旁的无双凤就扑到了她的身上,撒娇笑道:“我就知道皇后娘娘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望着那两人开心的模样,西宫娘娘垂眸的瞬间却滑过几分精芒。

“不过难道你们不需要听听代价是什么么?”朱唇微启,吐气如兰的说道,声音传入耳中让人感到酥麻瘙痒。

北堂静敛起脸上的笑意,正视眼前的人。

“请娘娘直言,只要能够借出兵符,即使是以性命为代价我北堂静也心甘情愿。”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亲人以及所爱之人受到丝毫的伤害。

无双凤欲言又止,烟眉微拢,她所担忧的是不知道西宫娘娘究竟会提出怎样苛刻的条件。

好笑的看着北堂静跟无双凤一脸凝神严肃的样子,西宫娘娘则是放下手中的玉盏,旋即站起身,走至窗台前,望着不远处的楼宇淡淡出声:“待西夏的内政结束后,我需要你们北堂家的势力。”

羽睫覆下,遮掩住眸中所透出的情绪,远处那红色朱漆的楼宇建筑在眼底居然是如此耀眼。

不仅是西夏,东陵也不过是处风雨骤来的前夕而已。

北堂家心底隐约察觉出什么,眼眸落在前面那倚窗而靠的人身上,在那妖娆的背影中看出了其中深意。

“好,我答应娘娘,一旦西夏的叛党压制结束,我北堂家定然会竭尽所能帮助娘娘。”

西宫娘娘转过身子,与北堂静相视,唇渐渐勾起,发髻上的珠钗跟着摇晃颤动。

从流水阁出来,北堂静依然等待不及先同静言策马而归,而无双凤则留在东陵晚一步启程。

若不是不分昼夜的策马前行,应该不出一日的时间就能到达西夏,到时,从东陵所派出的军队也会在两日内前往西夏域内。

若是能够成功压制住宇文手中的大部分军队,宇文及就不可能逼供造反。

想到这里,已是心急如焚的北堂静更是用力挥动手中的长鞭,脑海中满是自家夫君的身影。

而流水阁内,无双凤正准备前往兵部,却看到倚在软榻上的西宫娘娘仍在品茗。

心底虽然感到疑惑,但如今小瞒儿那边形势严峻,犹不能多想,于是便携着兵符打算调兵前往西夏。

“小凤儿,将原先决定的十万军队增至二十万。”西宫娘娘忽然睁眸出声。

二十万?!

不是说原本十万就已经足够对付左相么?

若是二十万的话,那岂不是整个西宫就只剩下五万的禁军了?

“为什么要出动那么多的兵力,莫非是西夏那边”无双凤心底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此次西夏叛变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西宫娘娘笑睨她一眼,淡淡接道:“方才暗阁传来密报,说是西夏的镇远将军似乎正起兵叛变呢。”

瞬间瞪大水眸,无双凤的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笑意妖娆的女人。

她知道西宫妹妹不可能骗她。

镇远将军燕淮南!?

那个男人居然叛变了小瞒儿呢,恐怕还不知道那件事。

糟了!

暗咒一声,咬着牙,提步就往流水阁外跑去的,若燕淮南真的玉左相勾结在一起。那么此番小瞒儿回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么?

实在是太危险了,她得追上去阻止小瞒儿才行!

望着那消失在阁外的身影,西宫娘娘对着空气吩咐:“保护公主的安全,切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动荡,本应波光潋滟的美眸此时却是被寒霜所覆。

一群黑衣人在她面前单膝而跪,随即犹如鬼魅般消失,从始至终,流水阁内依旧萦绕着淡淡的熏香。

而此时的熏香宫城之内,因为新帝多日不早朝,造成了百官在私底下有所流言。

如今的局势更是被左相一派逐渐cāo纵。令右相一派不禁忧心忡忡。

方下了朝,楚南风跟慕容淳安两人走至在出宫的路上。

楚南风脚步一停,清雅眉间覆上一层淡淡疑虑。

一旁的慕容淳安见到好友露出如此神态,不由得蹙眉问道:“南风,怎么了?”

楚南风敛目沉声道:“没什么,我们两人且先去右相府一趟。”

这几日他们两人早已形成习惯,总会抽空到右相府一趟商议关于朝政一事,这几日朝中左相一派的行动已经越发明显,显然是想将百官压制并归顺于他们。

两人乘轿来到右相府,方进府中就听闻一阵清脆击剑声响。

后院中,只看到北堂风跟北堂凌两人正比试剑法,而一旁的北堂琪照例在一边观望。

自从北堂风承认自己的身份以来,这几日都会前往右相府同他们一起商议政事,若是有时间也会像现在这般同北堂凌比试剑法。

虽然每次胜负明显,但看着北堂凌那小子咬牙切齿那股狠劲,还是让他们两人觉得甚是有趣。

当北堂风的剑尖点中北堂凌的左肩后,这场比试便分出了胜负。

看着自己一脸不甘小弟,北堂风宠溺一笑,大掌抚上弟弟的脑袋,淡笑道:“练武最禁忌的便是cāo之过急,切不可心浮气躁,要冷静自持。”

走向楚南风跟慕容淳安前跟前开口道:“方才接到瞒儿从东陵传来的消息,说已经从那边借到兵力。”

“那太好了,加上我们慕容家的兵力在外线牵制,估计宇文及那老狐狸也不能怎样了。”慕容淳安冷声哼道。却没有发现楚南风从方才开始一直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懈过。

系那个来擅于察言观色的北堂风自是发现了楚南风的不安。于是问道:“南风,看你似乎一副怀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一旁走过来的北堂凌北堂琪两人也不由得谨慎起来。

楚南风抬眸望向众人,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为之一颤。

“燕淮南似乎已经叛变了”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四章 宫斗之爱恨深深(1)

燕淮南要叛变?!

这句话若是别人嘴里说出,北堂兄妹两人绝对不会相信,虽然心底依旧对当年姐姐的事情存有芥蒂,但燕淮南始终是西夏的镇远大将军。手中掌握着西夏最重要的兵权。

且世人皆知,镇远将军为人刚正不阿,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有违君臣之事?!

北堂琪紧皱柳眉,一双清眸不可置信的瞅着眼前的楚南风。、

“楚大哥,燕大哥不,燕淮南真的打算叛变么?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没错。楚大哥,这或许是左相那只老狐狸故意放出的消息。”北堂琪长眉一扬,当下愤怒的说道。

楚南风并未出声,而是凝眉不语,但沉默反而换来的是更为凝肃的气氛。

一旁的北堂风慵懒的倚靠在长廊木柱上,凤眼微垂,当初一片潋滟冷清。

叛变么?看起来燕淮南果然决意走出这最后一步了么?

瞒儿啊瞒儿,这下你该怎么办才好。

嘴角勾扬,几分妖娆彰显面容,但瞬间即止,反而是手中紧握的白骨玉扇有欲要牺牲在自己掌中的趋势。

“哼,我看燕淮南叛变不假,或许正是因为瞒儿的事情而对右相心生怨恨,与那左相勾结了也不一定!”慕容淳安本就是冲动之人,对于三年前的事情他是最为放不下的一个,当年跟燕淮南,楚南风三人的兄弟情义也在三年前崩裂。

或许正是因为兄弟情义过深,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的兄弟当年做出的那一幕事情。

他无法让自己忘记那冰冷的剑身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刺入小瞒儿的xiōng口。

楚南风转向一旁的北堂风,看向那男子嘴角仍未消退的深沉笑意。

看起来,北堂风接到消息被他早。或许是说,北堂风早就想到燕淮南迟早有天会叛变?!

从木柱上起身,北堂风笑睇前边几人,仍旧没事的样子启唇说说道:“燕淮南叛变只是虽然让人始料不及,但却未必会跟左相相互勾结。”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人担忧

左相对于储君之位早已虎视眈眈,若燕淮南与左相为一路,那么也不过是燕淮南叛变转投左相的门下而已,但事实并不是如此,燕淮南如果自立起兵。凭着他手中的十万铁骑甲兵,足以能够跟左相的势力相互抗衡。

若真到了弑君篡位的地步,燕淮南的野心到底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楚南风忽然眉心微皱,手中下意识的握紧成拳隐于袖中。

方才北堂风的一番话语另有深意他是听出来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更让他从脚底生出一片寒栗。

“是谁!”北堂凌提起剑对着墙角一头喝出一声,下一刻整个人便如同惊鸿之鸟飞掠过去,与那忽然出现的黑衣人纠缠起来。

可只见那黑衣人武功招式极其诡异,不但轻松的躲过北堂凌几次快速的攻击,且在转瞬之间早已飞身到北堂风的面前。

黑衣人单膝而跪,看不清其面庞,但从身形可以看出精壮矫健,武功精湛熟练,如此杀手杂江湖上也不常多见。

且能够如此轻松的不让人察觉的进入这右相府,更是教人心中暗生提防。

北堂凌原本还想追上去,却看到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跪在自家兄长面前,不由得止步,瞪大一双眼睛望着那黑衣人。

而一旁的楚南风几人也皆是大吃一惊。

“魍见过主上。”毫无感情的低沉声音冷冷的回道。

其他几人的脸上不由顿时滑过各色情绪。

虽然早已知晓北堂风对他们隐瞒了什么,但却不会想到北堂风居然拥有如此武艺超群的手下。

他,如今究竟是何身份?!

北堂风眼眸轻转,划开手中的玉扇,淡淡的说道:“小姐那边如何?”

“小姐正返回西夏途中,但仍不知道燕淮南叛变一事。”

“哦?是这样吗?看起来瞒儿应该取得了东陵的兵符。这点倒是不在我的算计之内,瞒儿居然能够让那个女人借出兵符,只是不知道代价又是什么。”

对于东陵的西宫娘娘虽然少为人知,但他从暗卫那里得知的消息,那个女人决计不是好对付的人,蛇蝎心腹,能够如此轻易不依凭皇上的宠爱独撑半个后宫。

这个女人只怕转瞬就能在东陵风起云涌。

“你先回去,继续派人盯着小姐的一举一动。但不能让小姐发现你的存在。”

淡淡吩咐之下,魍也不知使着什么武功,只看到黑影穿梭,几下之后便如同鬼雾般消失在偌大的右相府中。

对上几人疑惑的视线,北堂风不置可否的笑笑。

“关于我跟瞒儿的事情,过后自然会跟你们说。”

“方才你说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还有何人手中的兵符能够与燕淮南跟左相抗衡?况且由一个女人掌握兵符,西夏似乎并未有这样的人存在。”楚南风身处官场多年,对于官场的黑暗自然是比其他人了解。

慕容淳安也不禁开口:“女人能够掌握兵符?这怎么可能?”那十几万的兵符,怎会轻易的被一个女人执掌,若真是那样,天下还不乱套了么?!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那执掌兵符的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时而妖娆若蛇,时而端雅如仙。但却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冷宫”娘娘而已。

北堂风莞尔一笑:“那人是东陵西宫皇后。”

除了楚南风外的三人不解的皱起眉头。

东陵?西宫娘娘?怎都没有听说过的事儿啊。皇后手中掌握兵权那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

唯有一人沉默寡言,眉宇间滑过几分萧瑟之意。

西宫皇后,他曾听父亲讲过这个人,那个能够在一夕之间将他国纳入东陵的女人,那个唯一战场上站在东陵皇帝身边的帝后。

第六卷 凤若求凰两相依 第一一五章 宫斗之爱恨深深(2)

——东陵前往西夏的小道上。

为了能在北堂静回到西夏之前赶上她,无双凤舍弃了官道,而是选择了捷径的小道,从坦直的官道上策马扬鞭,即使是汗血宝马,但至少也需要一天半的时间,但若是从小道走,一日之内便可到达西夏。不过虽然说是快马加鞭,对于连续赶了五六个时辰的无双凤来说却实在是受不了了。

虽然睡骑马不是件难事,但她出宫游荡江湖的时候习惯马车而行,这番在马背上颠簸的日子,她倒还真是没有几次。

如今不单是她自个受不了了,就连那马儿都已经宣告彻底放弃,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马眼就差没翻过来,口吐白沫了。

无力的倒在马儿的身边,望了一眼脚下那坎坷不平的石头小路。

怪不得马儿不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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