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蹙娥眉 - xp1024.com
《云起蹙娥眉》


第一章 云起

年过七旬的老宰相韩庸站在朝堂之上打起了瞌睡,凌、霍两家为了皇后人选闹的不可开交。这朝堂之上怕也只有老宰相无忧了。不,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目前后宫以庆贵妃凌氏和恩贵妃霍氏。她们各育一女。分别代表了朝中两派势力:一方是外戚世家的凌家,另一方是开国重臣的霍家。因为立后的事都闹了三年了,到现在还没结果。龙椅上的人看了看站东首的老宰相,心中暗暗佩服,父皇驾崩前说留给他一宝,便是指他。能在凌、霍两家的夹攻下还能安然处之,不是常人能办到的。看他事事不经,但肚子里有数。“韩卿有何高见?”龙椅上的人决定迅速解决事情,老宰相睁开眼,又迅速耷下眼皮,“此乃皇上家事。臣无权过问。”“老狐狸”皇帝暗骂了句,但又朗声道:“韩卿不必拘礼。皇后贵为国母,国之大事,岂与宰相无关?”一招顺水推舟,球又还给了老宰相,老宰相依旧不慌不忙,行了一礼:“既然为国之大事,当由礼部,吏部合办。老臣定当监督备选,最后由皇上钦定。”也就是说皇后的人选还是由你自己来拿定。此话一出吏部尚书彭定康便站了出来,“韩相所言甚是,臣定效全马之劳。”废话,他是凌家的党羽。凌,霍两家怎么会不同意,各自有一半的希望。皇帝点了点头,“朕记得,每次选后都是将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女报名入册,以备入选。”这意思还不明显,宫里现有的都不成,但凌,霍两家根本不怕,家里还有人呢!便齐声道:“皇上所言甚事。”但礼部尚书袁孝杰又出了点子,“臣启,不如再选官宦家女子,以充后宫,愿吾皇早日诞下龙嗣。”他是恩贵妃的姑父。早朝结束了,老宰相的步伐似乎有些不对,直到上轿他才摇头叹气的。下朝时皇帝那眼神向他透露的竟然是任你逃到天涯我也要把你追回来。

回到家的老宰相第一件事就是把家人全部叫到大厅。他有四个儿子,为他生了七个孙子十个孙女,他的两个孙子已娶妻生子,自己当上了太爷爷,五个孙女也嫁的如意,如今来了这种事。看到人来齐,老宰相开口了:“皇上今天下了旨意,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女要参加此次的新皇后备选。”老宰相的声音依旧平实。“爷爷,那你叫我们做什么?”校猴女雅妙走到老宰相跟前,她才八岁,大事不懂,老宰相慈爱的拍拍她的头,“爷爷是担心皇上极有可能选我们家的人?”开口的是四孙女雅婧,这个孙女打小就聪明,老宰相点了点头,脾气直率的五孙女雅娟马上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呢?”她询问的对象是自己的姐姐雅婧,“当今朝廷分成凌、霍两派,后位落在这两家,对皇上都无用,最后也是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家中无兄弟之人,以防外戚日后专权。可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皇上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对付这两家的皇后。最好的人选就是爷爷。”雅婧很快的将事情分析出来,白云天亲了亲妻子的脸颊,“还是婧儿聪明。”对于这种场景韩家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二儿子韩恂开了口,“那爹打算让谁去?”这个问题才是韩家人真正想知道的,“就六丫头,七丫头和小八。”老宰相口中的六丫头,七丫头小八是六孙女韩雅娴,七孙女雅娥和八孙女雅娇。旁人还没说话,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起身便往外走,“你怎么了?”说话的是七孙女雅娥,“回去准备下聘。”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雅娥则是一脸幸福的笑容。这下参选的只有雅娴和雅娇姐妹了。老宰相望了媳妇们说:“你们准备准备吧。下月十五便要参选了。”说完就让散了。

韩雅娇生性天真,家里人都很宝贵她,在她看来这只不过是去一个地方待几天,所以她并不觉得入宫参选有什么不好;韩雅娴则不然,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从骨子里排斥皇宫,她知道朝中的局势,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默默地跟母亲回到房中。面对母亲的担忧,她已决定躲过备选。“娘,别担心,我会回来的。”她握住母亲有些发凉的手,陈氏反手抓住女儿的手生怕她离去。陈氏就这一个女儿,她知道,不管是谁家中都要有一个进宫。无论陈氏再怎么舍不得,该去的还是要去。

第二章 初选

宫中一隅。因为新皇后的备选,这块地方显得十分热闹。就一个备选也能看的出朝中的势力分配,两方互看不顺眼的凌、霍两家,加上她们的追随者,真是泾渭分明。剩于零星的是人微言轻的一流,三品以下官员的女眷只是用以充实后宫,哪有与之相抗的气势,都在一旁看热闹。

“静一静。”两方在所谓的“礼尚往来”时,一个太监过来了,他对两方人马深鞠一躬,“各位小姐,请先到这边登记履历。”

“韩雅娴,现居京师,十七岁,家父户部员外郎韩恬。”登记履历的太监也没细问,象这种不说祖上身份的女子,大多家里的官职是花钱买来的,要不就是才入官家,说出来你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他指了指右边,那边是非功臣元勋一列,这里面除非你长的漂亮成为后宫,要不就多才多艺成为女史。就容貌来说,韩雅娴已经可以回家了。

后面的雅娇疑惑的看着姐姐离去的背影,为什么姐姐不说出爷爷的身份呢?直到被人催她才报出履历:“韩雅娇,现居京师,十五岁,我爷爷是宰相韩庸,家父是吏部侍郎韩恪。”

原本不屑地太监忙站起来向她行礼,指了左边,“禄喜,带韩小姐去那边。”韩相爷他不敢得罪啊#轰然韩相爷成天一副好脸色,但也不能得罪啊!跟人走的韩雅娇还在想为什么六姐不提爷爷的名讳。

不动声色中,韩雅娴第一批便淘汰遣返回家了。车中她长舒一口气,她承认自己的自私,现在也是能求老天保佑八妹了。对于雅娴的快速返家,家中的人都很好奇,但知道她不爱说话便不加细问。

龙睿玄翻阅递上的名单,果然,二十个皇后候选名单中,凌、霍两家就占了一半,还有便是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盯着韩雅娇的名字上,在下方的小字写得很清楚“宰相韩庸之孙”,看来老狐狸也不得不把孙女送来参选了。他暗笑了一下,仿佛老宰相的无奈能给他带来快乐。

“皇兄。”推门而进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他是龙睿玄的幼弟逍王龙譞玄。

“什么事?”看着幼弟的笑脸,他也难得好心情,“你说韩狐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可爱的孙女?”逍王一进门就窝进了座椅之中,大口的吞下太监递上了凉茶,但好象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全数喷了出来,龙睿玄不悦的看了弟弟的动作,“什么事,连茶也不好好的喝。”

龙譞玄咳了下,笑着对皇兄说:“韩狐狸的孙女把我当成了侍卫,后来还自以为聪明得问我,为什么不佩剑。我就骗她说我是随时准备用身体为皇上挡伤的,她居然信了!”伴随着弟弟的笑声,龙睿玄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个老狐狸猜到自己很有可能眩蝴的孙女做皇后,竟没想到他会来了这么一手。

皇帝气,老宰相却笑眯眯的,宫中的八孙女不是皇上要的那种.“皇上啊!皇上,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老宰相拈须微笑。

“皇兄,你对这次的选后不满意?”几天未见的龙譞玄终于出现了。

“你还知道来?”龙睿玄带着讥讽的语气,将火气喷向了幼弟。龙譞玄嘻嘻一笑,不理会皇兄的气闷,面对这种情况只有自己不开口,让皇兄自己想法子解决。小时侯可怕的记忆他怎敢忘却。

龙睿玄转念便打定了主意,他微笑对着弟弟,“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朕就赐婚。”

翌日,朝堂之上,龙睿玄便宣布了这件事。百官道贺,老宰相终于知道自己一大早为什么左眼跳过了,右眼跳了。郁闷之余,想到孙女嫁给逍王也比嫁给皇帝好,这紧锁的眉头也展开了。笑脸迎对每个道喜的官员。

第三章 提亲

成为韩家女婿的逍王龙譞玄,上门拜见这一大家子亲戚,姻亲,姻亲。韩家的人真多啊。尤其是四姐夫白云天传授“韩家不可得罪爷爷”。龙譞玄对这一点都不怀疑,老宰相和皇兄对打太极的本事他是佩服啊#蝴怎么会惹他呢?

“六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雅娇扑向了六姐雅娴。

“六妹,第二天就回来了。”直肠子的雅娟张口就来。龙譞玄略有兴趣地看了这个妻姐。老宰相眼珠一转,“坐下吧!开饭!”大厅里的三张圆桌,中间的是家中长辈们坐的。然后按男左女右入座。

“六姐姐,当日你为什么不告诉那人爷爷的身份?”雅娇突然开口了,这个疑问在她的脑子里转了好些天。雅娴楞了下,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她,家里的人也很好奇,为什么她回来的那么早。雅娴没有说话,扒了几口饭便告退了。一般地人看了她的表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雅娇仍不停地问“六姐姐是怎么了?”

“你不想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雅娴转过身,来人是哥哥韩辙。她摇了摇头。“你应该告诉八妹的。”雅娴自私的笑了,“两害相较,取其轻。”

“说的好!”韩辙点了点头,“但你想过没有,家里人会怎么看你?他们会误解你。”

“误解又如何?”总好过在那里度过一辈子。

“六妹怎么可以这样做?”雅娟头一个气愤,她怎么也想不到,打小不爱说话的妹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把八妹丢在宫中,自己一个人回来。

“我到是很佩服六妹。”雅娟的相公石彦开了口,他看上去项个文弱书生,可你知道吗?他的身手较出生武林世家的白云天还要高些。“你说什么?”雅娟转身瞪着自己的相公。“你想过没有,如果六妹说出爷爷的身份,就会和八妹一样送到皇上那。爷爷和四姐都说过,皇上很有可能从我们家选一个做皇后,但是他一定会找一个最适合的人选。八妹的个性能担此重任吗?反到是六妹生性不喜言语,你能弄清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吗?只有号准了脉,她们才敢下药。你要是皇上你会眩涵当皇后?”

“六妹啊!”雅娟张口便来,石彦微笑地轻敲妻子的脑袋,雅娟揉了揉脑袋,恍然大悟,“对啊!但是现在六妹不是很麻烦啊!”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来提亲。当朝宰相的孙女,逍王的妻妹,还有这帮姻亲的关系,上门来提亲的人还真是不少,就连凌、霍两家也都拿了庚贴上门了。与韩家结亲无疑是与逍王靠拢,更深的是皇上也会看中他们。

“风牛马不相及”雅娴看了凌家的庚贴说了五个字,媒婆一下傻了,什么意思啊。一旁的雅婧解释道:“六妹的意思是凌少爷属牛,她属马,不是有句古话叫风牛马不相及?”以后的庚贴不是已属相不合,就是名字不好,全部退了。雅娴都明白,要想安全的度过后半生,皇室不能沾,凌、霍两家也不能沾,家里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雅娴给出的各种理由,来应付这些人。

“皇兄你知道吗?韩家在给娇儿的六姐选女婿。凌家的人送了庚贴去,其中有一个属牛,她已自己属马,给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霍仁瑒,她说会克自己,解释的竟是‘人仰马翻’。你说好不好笑?”龙譞玄把这个当成笑话讲给哥哥听。

“六姐?怎么备选名单上没这个人?”批奏折的龙睿玄问道,韩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怎么可能?韩狐狸不会那么大胆。

“皇兄,她家里说她参加初选,忘了说爷爷的身份,你说好不好笑。”龙譞玄张口就来。龙睿玄挑了下眉,会有人忘记,不可能,这是礼部规定的一定要把三代的身份说清,怎么可能会忘,除非她是有意的。“她叫什么?”这个女人,他有点兴趣了,用了一个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危险的方法,来逃过备选。

“韩雅娴。”

第四章 册封

不对,龙譞玄感觉不对劲。完了,韩家的人千叮万嘱的告诫他这事一定不能说,虽然他不是有意的,但韩家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他连忙跑到韩家,说提亲的事闹的很大,连皇兄都知道了。

韩雅娴因为近几天的提亲已经心烦不已,一直待在房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爷爷派人来请她去大厅,她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听了大姐的讲述,她把脸转向了龙譞玄。

“不是我!”龙譞玄马上解释,“是这次提亲的事闹的太大了,皇兄才命人查的。”看着这位妻姐脸上的讥笑,龙譞玄知道自己不打自招了。完了,韩狐狸不会放过他了。

“六妹,不管怎么样,现在家里也只有你最适合了。”没心没肺的白云天开了口,真是不懂雅婧那么一个玲珑剔透的人,怎么会找这么个相公。

雅娴扫了他一眼,“九妹明年便开笄,谁说就我最合适了?就是嫁了人的也可休妻,定了亲的也可退亲。反正皇上要的只是个姓韩的。”她已经生气了,就算皇上知道了又怎么样,办法有的是,可为什么首先想到的是让她去。自己已经逃过了一次,可为什么还是要她去。

她的话的确给家里的一些人带来了恐慌。惹祸的白云天抱紧了妻子:“婧儿,咱们浪迹天涯吧!”做生意的楚云飞拉着未过门的妻子——雅娥起身便走,“咱们去海外做生意,永不回来了。”

龙譞玄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的反应,他是不怕皇兄和他抢娘子,便不知死活的来了句,“咬人的狗不叫,乱叫的狗不咬人。”他这些日子已经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位妻姐不爱说话,便以为她好欺负。

本来对他就有火的韩雅娴便不客气了,她坐回原来的位子,不停的拨弄茶玩盖,慢慢地说道:“那逍王您是条什么样的狗?”一句话把龙譞玄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这个罪魁祸首在众人的怒目中消失了。

不过他并不苯,直奔皇宫见驾,他知道以后能救他的只有皇兄了。添油加醋地对皇兄又燃了一把。

翌日,老宰相上朝,几只喜鹊一直盘旋在他轿子顶上不停的叫,连他下轿后也还跟着他。大将军霍光笑着对他拱手相贺,“韩相,今日又有什么喜事不成?”霍光是霍家的支柱,他是恩贵妃的父亲,老宰相刚想回话,就看见有人指着自己的朝服说,“快看,喜蛛。”老宰相低头一看,自己的朝服上垂下两只硕大的喜蛛。(关于喜蛛,是一种长脚的小蜘蛛。古人是乐于相逢的,据说是遇到了便有喜事,尤其是喜蛛挂着细丝从屋梁上垂下来,很有些喜从天降的意味。如果是大的,就意味着家中有大喜事要发生。这有点迷信。)众人纷纷向他道喜。喜什么?从昨晚到现在他的右眼一直不停地跳。

三呼万岁,行完三叩九拜大礼后,就有太监上前宣旨。“奉天承运宽温仁圣皇帝诏曰:自开辟以来,有应运之主,必有广胤之后。然宝册命而定名分,诚圣帝明王之首重也。兹尔韩氏雅娴,系宰相韩庸之孙女,户部员外郎韩恪之女,夙愿作合,淑质性成。而今中宫空虚,朕爰仿古制。册为皇后。部告按下咸使闻知。钦此。”(这是抄制清太宗皇太极册庄妃的诏书,我不知道诏书怎么弄,便弄了过来。略有该动。)

怎么会这么快?老宰相呆住了,他将头转向了逍王龙譞玄,龙譞玄满脸笑容,还拱手相贺。是这小子。呆住的不仅老宰相一人,连凌、霍两家的人都楞了,明明韩家前来参选的只有一个女子,还指给了逍王做了王妃,这个又是从哪弄出来的?可不管怎么样,皇后人选已经定了。

对于以后的后宫诸事,册封大典简直是一件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消耗的只有体力,雅娴只要端坐接受朝臣,后宫嫔妃及命妇们的朝贺就行了。

第五章 交锋

新皇后入宫,对整个后宫来说无非是又多了个人。雅娴知道自己每天只要等嫔妃们来向她问安即可。她不喜欢和那些嫔妃们的谈话,总是微笑的坐在位子上,然后等她们散去,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常常想起以前在家的生活。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抢了后位,凌、霍两家并不甘心,但是庆贵妃和恩贵妃在宫中生活已久,在没摸清对方地底时,她们不会轻易下手。试想没有这份定力,她们怎么在深宫之中好好的活到现在。因为现在要对付的人是皇后,身份上的悬殊并不是圣眷正隆便可以改变的。再加上韩宰相一家,一直都很低调,没有什么把柄让他们抓。而皇后呢?很少开口说话,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韩雅娴不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的人,她知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本已处在劣势的自己,要想不被别人伤害,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首先向她们发起挑战。进攻不是与她们硬拼,相比较自己在宫中的实力远不如她们根深蒂固。但也不能白白的等待机会的来临,机会是靠自己创造的,等机会只能让自己陷入更大的被动。

这个貌似平静地后宫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弄出了阵阵波涛。这个人就是刚被册封为荣嫔的霍思荣,她是恩贵妃的妹妹,在家一贯被娇宠,养成了肆无忌惮的性格。加上皇上连日来的宠幸,使她目空一切。就连给皇后问安的时辰也推后了许多。

“荣嫔,你也太放肆了吧!一连三天都这么晚,你有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开口责问地是愉妃许氏,一来是为了给她个厉害;二来她要看看皇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回娘娘,臣妾要侍奉皇上。”荣嫔根本就没把愉妃放在眼里,径自坐下。

“荣嫔,怎么说愉妃也比你高,你怎么这么对她说话?”这是恩贵妃霍氏。看她是在责备荣嫔,其实是要给旁人难看。

“臣妾说的是实话,愉妃姐姐没有一连三天伺候皇上当然不知道其中的辛苦。”荣嫔的回答是在取笑愉妃,愉妃早已咬牙切齿,试想让一个比你小的人这样取笑你,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你会如何?愉妃还算定里好的,没有当堂发难。

“皇后娘娘,”庆贵妃向韩雅娴发出了询问。她也想看看,这个皇后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哦,原来是这样啊!”韩雅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她并没表态。

见她不开口,恩贵妃马上请求责罚,她也觉得这个妹妹太张扬了,也应该给她个小小的惩罚,省得她以后出事。

“恩贵妃快请起。”雅娴命人扶起恩贵妃,说道:“本宫看荣嫔初次入宫,对宫中的礼仪知晓的并不清楚。恩贵妃回去多加提点便是。”

雅娴刚说完,愉妃就表示了不满,“娘娘怎么说也是,向您问安晚到了,这是不恭之罪,是对您的无礼。”

“这样吧!”雅娴略做深思说道,“就让荣嫔闭门三日。也劳烦庆贵妃监督了。”她婉转的解决这件事,让旁人以为她惧怕凌、霍两家的势力。

首次交锋是嫔妃们赢了。可是深于算计的庆贵妃和凌贵妃,难以相信这就是皇上千挑万选的皇后。刚进宫的荣嫔没有姐姐的深谋,她以为姐姐常说的后宫争斗就是这么简单,便放松自己,孰不知今日的大意,会导致她魂归黄土。而就是这个大意,使得父辈几十年来的心血全盘毁灭。

雅娴今天的示弱突显了荣嫔的骄纵,一来是将现在周围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荣嫔的身上,让自己少受伤害;二来是为她争取很大地时间来整理身边的人。

“攘外必先安内。”她突然下令禁闭凤仪宫的大门,让自己的丫鬟书竹带了人搜查所有人的屋子,只是为了看看自己的身边有没有旁人的耳朵。

果然有些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出现了。雅娴扫了一眼站在空地上的人们,她的眼中发出的是阵阵寒光,跟随她多年的书竹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小姐,眼前的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永远处在角落的小姐吗?不,她现在是只猎鹰。

“桂儿是哪个?”雅娴的声音依旧如常,但现在的气氛让被点到名的人抖着肩站了出来,“这些你是从哪来的?”一些贵重的首饰出现在雅娴的手中,桂儿没说话。

早已准备好的鞭子打在了桂儿的身上,可她依旧不开口。雅娴没有看向桂儿而是转向了其他的人,“钱是好东西,可以敬父母,养家小。可我并不看重。我要的是心。可为了这东西害旁人我决不宽容。古语说一荣俱荣,我不得脸了,你们再有这些东西算什么?让你们今天看这个也是好的,省得以后还生出什么事来,说我没提醒。这是头次挨鞭子,再有下次我活煮了他。”

接着指了桂儿,“向她学着点,打死也不出卖本家。书竹,回头拿药给她敷伤。再拿一百两银子赏她。收上的东西全还给他们。”恩威并用,凤仪宫算是平静了。

第六章 品梅

十月,迎来了今年的头次降雪。“瑞雪兆丰年”,每年降头场雪时,宫里都要设宴以示来年丰收。

现为国丈兼户部尚书的韩恬一路打量着御花园里的梅花,四十七岁的韩恬,在家居老三,入仕以来一直在户部做着管户籍的小事,管户籍的部门是个清水衙门,平时清闲的很,大事也轮不到他来管,本人又极为谦和,一心想着归隐山林,过着渔樵耕读地日子,怎奈老父还居庙堂之上,才不敢递上“告老还乡”的奏折。

“国丈喜好梅花?”说话的是凌澄,庆贵妃的伯父,凌家的掌舵人,对这个挤了自己侄女后位兼门生的尚书之职的国丈,他真是没什么好感,但是官场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地。说不定还能联手扫除霍家,这也没准。

“哦,凌大人,你看这是花梅,这是”看着凌澄疑惑的目光,韩恬抱歉的笑下,“在下很喜欢花草,一提便没完没了,还望凌大人见谅。”

“国丈既然对梅花了解,不妨今日为朕讲解一番?”龙睿玄携后宫人员也来了。众人无非是行礼问安。

“梅主分两种:一为花梅,一为果梅。花梅按姿态分为直角梅、杏梅、照水梅、龙游梅。所谓直角梅就是枝直上或斜生,这类梅品种最多,有宫粉、品字梅九种。”顺手指了就近的一株,“这就是宫粉了。宫粉中又有三十六种。此为大羽。”又指了远处白色的说:“那边的是品字梅,一花三果,世上仅此一种。”接着又指一株纯白的重瓣梅道:“这是玉蝶。梅中以玉蝶别有一番风韵。”突然好象发现什么宝样的,跑到一株萼是绿色的梅花前住脚,又是抱树,又是手舞足蹈地,“爹,金钱绿萼,是金钱绿萼。”后面的老宰相本来要刺责儿子的行为,一听到“金钱绿萼”也跑了过去,连韩家的好些人都奔了过去。旁人见韩家人近于疯狂的举动,想笑又碍于皇后在旁边只好拼命忍住。

“国丈怎么了?”看着韩家人像宝一样的护着那株梅,龙睿玄忍不住开口了。他对这个国丈是一点也不了解。曾看过他的存档,入仕二十多年,一直在户部当差,存档里除了祖宗家世及品级调升外就没别的东西了。现在当了国丈就赋闲在家,连户部尚书也只是挂个名。他真的是搞不清韩家人在想什么?一个被自己喻为老狐狸的宰相;一个平淡如水的皇后;还有这个“毫无建树”的国丈。还有从弟弟那得知的那些姻亲,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实力如此大的家族,是怎么将自己掩饰的如此平庸的?

“回皇上,这是金钱绿萼。绿萼是梅中香气最纯的,尤其以这金钱绿萼为稀。这种梅在成都长的特别好,没想到宫中的竟开的如此好!”被皇上唤回魂的国丈告了君前失仪之罪便向皇上解释着让他痴迷的梅花。

讲完了梅花,一行人也来到设宴的瑞雪斋。逍王龙譞玄跟白云天正商量着什么事,神神秘秘地。眼见韩雅娴过来,龙譞玄顾不上行礼转身就要溜,却被韩家的三少爷也是皇后的亲哥哥韩辙拦住了。

“逍王为何见到本宫便走?”韩雅娴的声音平实,但让龙譞玄感到恐慌,这跟老宰相算计他时的口气一样。因为立后之事,老宰相对他“关怀备加”。下令除非他的爱妻雅娇能学会做菜才允许他们完婚。他原以为是小事,他哪知道,韩雅娇对这个根本不开窍。而且每次娇儿做出的菜,老宰相还已这是娇儿的心血,让他全数吃下。面对爱妻渴望的目光,他只好咽下;要命的是爱妻还会问“好吃吗?”又怕爱妻失望地眼神,只好委曲求全,“好吃”天知道那是种什么罪。

龙譞玄苦笑:“臣弟,今日吃坏了肚子,还请娘娘见谅。”皇后的目光让他更加难受。老宰相的报复是让他的肠胃不好,娘娘呢?他把眼光移向了就在前方地皇兄,暗道:“皇兄救我。”

似乎感到了幼弟的呼救,龙睿玄走了过来,“皇后在聊什么么?”

韩雅娴稍稍垂首,“臣妾只不过和逍王谈谈狗的事。”此话一出白云天忍不住笑了出来,龙睿玄不明就理的看着哭笑不得的幼弟,面容平和的皇后,还有一脸高深莫测地妻舅。还没等他弄明白,韩雅娴便施礼告退。

在听完白云天的解释,龙睿玄发现自己对皇后的了解甚少。“这事你怎么没和朕说?”看着吃鳖地幼弟,他也忍不住打趣他了。龙譞玄哀怨地看着皇兄,只怨自己为什么摊上了这种亲戚。

较韩雅娴的吸引,龙睿玄的目光却定在一个姓童的才人身上。身着一身水绿色宫装的童才人一直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知为什么这个默默不语的才人让龙睿玄如此注意。女人,自古帝王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后宫的女人都想着一朝能得到君王的宠幸便想出各种方法引起君王的注意,可是这个童才人在龙睿玄的记忆里却没有印象。

当天龙睿玄临幸了童才人,他才知道童才人已进宫六年了,名为如梅。六年,那还是他初登大宝之时。原来已经那么长时间了。如果说以前的女人是荤菜的话,那这个童才人便是久违的酸菜,清爽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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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借刀

被皇上临幸的童才人有了身孕,这个消息对数年无子的皇宫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原为才人的童氏一越成为了昭仪。童昭仪这个人平时都躲在最后,什么事也不出头,就连皇上旬月的宠幸她,她也没四处张扬。可你会相信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时,就跑到皇后跟前说要把这个孩子送给皇后做养子吗?事实上是。

韩雅娴自己虽没当过母亲,但也知道亲情,母子连心的道理,除非为了别的目的,她怎么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呢?韩雅娴没有应承,只是嘱咐她不要到处走,免得动了胎气。

“娘娘,那个童昭仪臣妾看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她不就是怀有了龙嗣吗?这样就可以目空一切了吗?”荣嫔对这件事难以接受。她是世家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呢?

童昭仪会如此奈不住?不可能,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所有的希望,在这个四面楚歌的环境下,为了保住孩子她一定会忍气吞声地,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可能向身后势力如此之大的荣嫔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荣嫔,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本宫看童昭仪倒没什么不当之处。”雅娴不当一回事的说道。

“误会?娘娘,这宫里用什么都有定数,凭什么她童昭仪缺了什么,都要从我这挪?要那么多又用不掉,别到时候承受不起,把孩子弄没了。呜”雅娴一把捂住满不在乎乱说荣嫔的嘴,喝道:“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敢乱说?”

荣嫔拉下雅娴的手,不满地说:“娘娘你心太好了。我大姐成天坐在那叹气,我可做不来。”

雅娴看着这个没有心机的女孩,想到的是自己的五姐雅娟,五姐的个性和荣嫔真像,如果不是后宫的残酷,她真想认荣嫔做妹妹啊。可是她的存活是建立在打垮以凌、霍两家为首的后宫势力。政治、权谋之路必然要踏在无数的鲜血之上的。她惋惜地看着荣嫔。

“荣嫔果真在皇后娘娘的跟前发牢骚了?”殿中很暗,看不清说话的是什么人,“是,要动手吗?”这是个很轻的声音。“先别那么急,太急了反而让别人怀疑。让她的火气再旺点。”第一个声音听起来阴森森地,“那皇后娘娘怎么办?”“就让她常常到皇后娘娘那走走,到时候一起收拾。哈哈!”轻轻地笑声在宁静的夜晚显得异常诡异。

皇后的凤仪宫突然传出皇后凤体违和。凤仪宫的大门紧闭,皇后退却了所有前来探病的宫眷,连自家亲人也不接见。

韩雅娴怎么会突然生病呢?原来是她只穿了件单衣在雪地中硬站了一夜。她知道宫中目前的宁静只是一种假象,“山雨欲来风满楼”。后宫的人肯定会对童昭仪肚子里的孩子下手,还很有可能将事情引到她的身上。对一个没有后嗣的皇后而言,要想在这场战争中挺过去,她必须让自己和这件事完全隔离,现在也只有重病在身才可以与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对于皇后凤体的违和,太医们给出的是伤寒。伤寒可大可小。可是几剂药服下,韩雅娴的身体并没有多大的起色。太医们又给出了皇后身体羸弱,需要好好补养。

距韩雅娴病已经一个多月了。“太医怎么还不来?”书竹焦急地等着,以往太医在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就会来给娘娘诊脉的,虽然不烧了。可是皇后娘娘的身体还是很弱,咳嗽一直没停过。

“娘娘,童昭仪娘娘有滑胎的迹象,太医院的人全在那呢。要等会才能过来为娘娘请脉,”奔进来的宫女正是那天被韩雅娴当众责打的桂儿。当初她的确被人收买,做了皇后身边的耳朵。可被皇后发现后,她以为死定了,谁知皇后并未处死她,反夸她忠心。而收买自己的那个人认为她暴露了身份,皇后又没处死她,反而重用是在使反间计,便疏远她。一边心胸狭小,一边宽宏大量。桂儿便下定决心全心全意地服侍皇后娘娘。

终于下手了,它们真是耐地下性子。距童昭仪传出有身孕已经一个多月了。“童昭仪怎么样了?”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奴婢不知道。”雅娴挥挥手让宫女们下去,是什么人那么耐的下性子?

到了未时,太医才来看诊,仍旧重复以前的老话。“胡太医今日怎么来的这么迟?”雅娴打破了沉默。胡太医行了礼回话:“回娘娘,承芳殿的童昭仪有滑胎之象,臣一直在那请脉,还请娘娘恕罪。”

“现在如何?”

“托皇上鸿福,龙胎无恙。”这个胡太医平常只是诊脉,开方。雅娴看的出他是个小心谨慎地人,决不多说一个字的人。滑胎,无恙。雅娴点头表示知道,就命他退下。

不过一夜,就传出童昭仪滑胎是荣嫔干的。虽然荣嫔抵死不认,可是有谁相信。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韩雅娴到是佩服那些查案的人,这么快就弄清了,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第八章 杀人

沸沸扬扬的谋害龙胎之事,让这个新年过的惨白,整个朝廷也陷入了混乱。一边是霍家表示有人陷害,;另一边是凌家的落井下石。这件事让人觉得与凌、霍两家都分不开。

开始正常服药的韩雅娴身体也逐渐好转。可是审讯之事,却让刑部官员头痛不已。一个是娘娘,连着霍家;另一个是有可能诞下皇长子的童昭仪,怎么办?他们只有寄望证据。可是所有的证据又显得无力。

首先是荣嫔,她从没送过什么补品给童昭仪,怎么可能下药;可是荣嫔身边的宫女却承认荣嫔不止依次诅咒童昭仪小产;这边承芳殿的一个宫女又说,出事那天她看到一个人进入了为童昭仪准备膳食的小厨房,可问遍了承芳殿的人,都说没和这个人打过照面;最大的问题是,丽景轩的宫女却坚持说童昭仪那天没离开过房门。

正当人们烦恼之时,太医那边有了新发现:造成童昭仪滑胎是因为食物相克。害喜中的童昭仪喜欢吃酸的,那天吃了很多山楂,可膳食却是含了海鲜的老鸭汤。为什么鸭汤里会出现海鲜呢?御膳总管也说不出,那汤是他亲自炖的,做了四十多年厨师的他当然知道海鲜跟山楂一起食用会造成孕妇流产。再说童昭仪每天吃什么他都用记录的。

事情就一直这么悬着。“皇后对这事有什么看法?”龙睿玄去看了韩雅娴,大病一场的她,脸色苍白,人也瘦了很多。

“皇上呢?”雅娴并未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她不清楚皇上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样的,再说自己想尽方法害病,就是为了躲过这件事的。

龙睿玄摇摇头:“朕怀疑童昭仪身边有内奸,出了身边的人,谁会那么清楚她当天吃什么?再说进入小厨房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没跟人照面?”

雅娴点点头,深思了许久才开口,“背影。”这也是她能给皇上提供最多的帮助。

“背影?”龙睿玄盯着这个半天才给他忠告的皇后,她就这么惜字如金吗?对了,让那个曾今见过背影的宫女出来认背影。皇后果然是个聪明的人,当初他没看错人。

下暗手的是承芳殿的宫女巧儿,这是个看上去很老实的女孩。在动了大刑之后她才招认是荣嫔指使她做的。接着又在巧儿的指引下,人们在承芳殿的空地挖出了写有童昭仪生辰八字的木偶,上面还插满了小针。

皇宫这个最迷信的地方又排斥迷信的地方,因为巫蛊的出现,荣嫔真是有苦说不出。就在此时,连她的亲姐姐恩贵妃也承认,说荣嫔曾今问她如何让孕妇小产的方法。铁证如山,霍光也只好上书要求处死荣嫔,以正国法。

韩雅娴不力地看着这一切。她终于明白壁虎断尾求生的道理。对于霍氏家族而言,荣嫔的死,是将家族的伤害降到最低点。就因为这样,这个年轻地生命就如此断送。

皇上下旨,念荣嫔是功勋之后,赐以毒酒自尽,并由皇后监督处死事项。面对着那杯毒酒荣嫔恍然大悟,“我天真地以为这里的争斗只是逞口舌之快。我后悔当初没听从娘娘的规劝。”仅仅一个月,这个昔日丰腴的荣嫔已瘦骨如柴,一向爱美的她,如今是满脸枯槁。雅娴为她重新梳理了发髻,这是在家做姑娘时的发型,荣嫔不解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就当自己从没到过这里。”雅娴轻轻地说出这几个字。

饮下毒酒的荣嫔靠在韩雅娴的怀里:“娘娘,荣儿能叫您声姐姐吗?”不等韩雅娴开口,继续说道:“从小就没人像您那样会捂住我的嘴,告诉我不该乱说话。”毒性很快发作,鲜血已从荣嫔的鼻孔流出,她露出微笑,“没想到最后……害我的人……会……是我……最亲的人……”“荣儿。”雅娴紧紧搂住荣嫔的身体,“姐姐……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丽景轩,年仅十六岁的荣嫔霍思荣死在了皇后韩雅娴的怀中,眼睛睁的大大的。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韩雅娴就这么一直搂着霍思荣的身体。宫中的血腥就发生在她的眼前。

对于荣嫔的死,除了皇后伤心外,就只有送妹妹去阎王殿的恩贵妃流下了眼泪。为了家族的利益,她狠心将妹妹送入地狱。可是她只能一个躲在被子里流泪,但她发誓了,要向陷害妹妹的人讨回一切。

事实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木偶,胡乱写上的几笔字,再加上乱插的几根针,一个巫蛊案便发生了。古往今来,巫蛊案每朝每代都有,只是因为帝王的看法不同造成的影响便不一样。聪明仁武的汉武帝,面对这种事,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肯放过,到晚年明白过来,也不肯承认自己的错。就连自诩不信鬼神的康熙皇帝,面对自己深爱的儿子所做出的大逆不到的事,也在巫蛊的解释中,原谅了他。一句话,巫蛊之事,帝王不信则已,一旦他相信了,万里江山危矣!

第九章 内情

荣嫔的死,让韩雅娴再次病到了,这次是真的,太医说她是心忧所致,宫里的人都以为是这件事吓到了皇后,为此龙睿玄严令禁止再提此事。荣嫔巫蛊伤害童昭仪之事,就这么草草地收场了,霍家虽然保住了,但元气大伤,可他们并就此罢手,而是和凌家斗的更凶了,以前有些事暗地中斗,现在都搬到朝堂上争吵。

雅娴的病一直到三月底才有好转,病好后的她对荣嫔的事查的更紧了,她吩咐人去查那个巧儿,可是一点音训也没有,就连唯一见过“下药”的巧儿的那个宫女也不见了,这让她更怀疑这幕后的黑手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将这件事给抹平了。

对于荣嫔的事宫中很快就淡忘了,就是日后提起也是实在没话题聊了,才搬出来。人们更关注的是有五个月身孕的童昭仪,上次荣嫔的陷害让童昭仪受到了惊吓,但好在腹中的胎儿保住了。不久就有人传出说什么童昭仪腹中胎儿的命格极贵,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加上太医确定为龙子后,承芳殿更是热闹,反到这样雅娴更专注思考巫蛊的事情。

“皇后在做什么呢?”龙睿玄跨进了皇后寝宫,见韩雅娴在书案上写些什么。雅娴搁下笔没说话.

“皇后对荣嫔的死还有想法?”龙睿玄径自坐下,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皇后,雅娴盯着这个男人,他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过龙睿玄说的是真心话,他自己也对荣嫔下蛊表示怀疑,可是这事不能一直拖着便处死了荣嫔。可他依旧在查此事,却以外得知皇后也在查看此事。他知道自己的皇后聪慧,便想和皇后探讨此事,将幕后黑手挖出。他自己宠幸童昭仪是因为他在童昭仪的身上发现了一种亲切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是因为童昭仪的身上有着和皇后一样的沉寂。只是童昭仪的沉寂是装出来的,如今的童昭仪已没了当初的沉寂,取而代之的是不时的为家人请封。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韩雅娴幽幽地开口,对于龙睿玄着急地处死荣嫔,她仍有不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挥挥手就没了。

“荣嫔不死,整个朝廷何以安宁!”龙睿玄果断地口气,让韩雅娴真正地体会到皇权的紧迫还有皇帝与生俱来地威严。但也激起她的怒火。

“为了这个暂时的安宁就可以随便处死一个人吗?”虚火上涌使她的身子晃了晃,龙睿玄忙扶住了她,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榻。他的皇后也会意气用事?

把雅娴放下后,龙睿玄就坐在床沿,紧盯着她,“你应该比朕更清楚,朕为什么要这么做?”帮她掖好被子,龙睿玄打算换另种方式,“如果是皇后,你会怎么处理此事?”

“惩恶扬善。”看着仍有稚气的皇后,龙睿玄笑了,皇后再能干也是个才十七岁的人,“皇后还想给他们报仇的机会?”龙睿玄的爷爷仁宗就是因为心慈了些,饶恕了个恶人,结果在一次出游时险些命丧他手。自此每个皇子入学的第一课便是对恶人决不留情。

雅娴从爷爷那听过这件事。她如何不知,荣嫔的事是打击霍家最佳的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凌、霍两家因为这件事闹的越来越凶了,外面的事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就是宫里的庆贵妃和恩贵妃之见就够她烦的了,他还说什么为了朝廷的安宁。不难道他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可就为了这个便轻易地了结一条人命?试想一国之君尚且如此,天下的公正又何在呢?而他的江山要靠凌、霍两家的鲜血来巩固地吗?心中不禁百感焦急,“哇”的一声,韩雅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跌跌绊绊的太医们在第一时间涌到了皇后的榻前。这可苦了太医院的院正杨老太医,他70多岁的人了,还要和一帮“年轻”地太医们一样的速度赶来,真是让他吃了不少苦。来不及拭汗,便要上前给皇上行礼,被龙睿玄给制止了。示意他们赶快给皇后诊脉。杨老太医喘了口气,拭了脑门上的汗,上前将三指搭在皇后的手腕上。别看刚进门时老太医气喘吁吁,可是这手一上脉,老太医的呼吸就顺畅了,变的长短有致。这中医讲究的就是气定神闲,要不怎么可能把准脉象。光是脉象就有好多种,还要看寸、关、尺……还真是麻烦啊!杨老太医轻挑右眉,又搭了会,起身换了另一个太医。这个太医也是挑了下右眉。

“怎么回事?”终于等这些老太医们把完脉又商量完后的龙睿玄忍不住开口问了,“回皇上,皇后此前是因为胸中郁结过重,血淤于胸中,才使药石难以尽效。如今一口淤血吐出,胸中开阔,病以好了七分。臣等商讨开个调养的方子,服上几贴便可痊愈。”听完老太医的话,龙睿玄才放下心。

临离去,他在雅娴的耳边悄声说“皇后不知道,其实在那汤里还有堕胎药。”看着一脸惊讶地皇后,龙睿玄飘然离去。

难道还有人害童昭仪?为什么他知道还要处死荣嫔?

第十章 端午

等韩雅娴身体痊愈也到了四月底。“娘娘,老爷送来了两盆榴花,您看开的多好!”雅娴搁下笔,走到抬进来的花前,细细打量,火红的石榴花让人看了就觉得喜庆。父亲养的花就是比常人开的好。

“月萍,你去做什么?”远处一个粉衣女子叫住了另个粉衣女子,“去童昭仪那!宫里都知道童昭仪怀的是龙子,这可是皇上的长子,皇后娘娘现在还没有子息,你想啊!”名唤月萍的女子毫无顾忌地说,“你没见荣嫔的下场!”叫月萍的宫女并没怎么样,只是略带伤感的语气说:“我只想早日出去,希望到时候皇上因为皇长子的降生能放我们出去,到时候还不是要看童昭仪怎么说了!美美,你不想吗?”叫美美的宫女听了月萍的话,也是忧心重重,“出去?按例皇上十年没宠幸我们才可以放出,可到了那时,还有谁要我们啊!父母在还好说,若父母不在了,兄嫂岂能容下我们?”

两个宫女的对话让躲在树后的韩雅娴听到了,太医嘱咐她没事要多走走,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来,听到了这番话。是啊!这些人还有机会出去,自己能,只能一辈子待在这。她就一直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娘娘,总算找着您了。”满头大汗跑来的书竹,将她唤过神,“皇上派人送来了过节的礼服,正等您试呢!”从那次皇后吐血后,皇上对娘娘越来越好了。这让皇后身边的人看的都高兴。

好漂亮的礼服,就是很繁重。见皇后的眉头皱起,尚衣局的总管太监忙解释说,这只是当天受礼时穿的,等设宴时,就可换便装了。尚衣局在就知道皇后喜欢穿简易的服饰,就连衣料的花色也要淡雅的。听到这么讲,雅娴才点了点头。

“六姐姐,这是我亲自包的粽子。”八妹雅娇还是那么可爱,她献宝似的将粽子递到姐姐面前,为了表示真的很好吃,得意加上了后面的话,“相公说很好吃的,你快尝尝!”雅娴很清楚妹妹的手艺,看着苦着脸的逍王龙譞玄,计上心头,“八妹,你知道我并不喜欢吃粽子。既然逍王爱吃,你就让他多吃些。”

韩雅娇点点头,将粽子递给了龙譞玄,“你看六姐姐对你多好,知道你喜欢吃,全让给你了。”听着雅娇的话,龙譞玄僵硬地扯出笑容,“我已经吃了很多了,等我下次再吃。”心里暗念:说谎,让你说谎。他真想抽自己嘴巴。

雅娴将目光移到了另一个盘粽子上,“是三姐姐做的?”贤妻良母型地雅婉点头应承,一旁的书竹已将粽子去叶,放置盘上。用筷子将其从中分开,挑上一筷子放入口子。火腿的鲜美,松子的清香,冬菇的可口,外加冬笋的脆嫩,还有那松软的糯米,那真是满口生津。三姐的手艺那可是一流。当初就是凭这手菜,让三姐夫死皮赖脸地窝在韩家不走了。想起当年也是端午,就是粽子让三姐夫许仕攸和其父——爷爷的门生许大人赞不绝口。她记得当时三姐夫还当众说,许夫人烧的饭是猪食。结果还被许大人教训了半天。直到姐姐嫁到许家,回来学说,才知道原来姐夫说的是有理由的。许夫人喜欢下厨,可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许大人是个惧妻的人,每回都说好吃,直到姐姐进门,才敢说许夫人做的菜是猪食。为了这事爷爷还做了和事佬。想起以往的趣事,她微微地笑了。

不过好好的端午节又因为凌、霍两家的口角闹的不愉快。霍家呈上粽子,龙睿玄命童昭仪尝试,刚要进口,庆贵妃似担心的说:“童妹妹还是小心为妙。”有意无意的影射上次荣嫔的事,吓的童昭仪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霍家也不甘示弱,“谁不知道上次的山楂还是庆贵妃送过去的呢!”恩贵妃确实老辣很多,她毫不示弱,对于庆贵妃一家人,她已经没有好脸色了。

山楂是庆贵妃送的?她送了山楂?怎么自己就没查到这个记录呢?难道真是她?可是要这么隐秘的事,恩贵妃如何得知的?

“庆贵妃,你忘了朕上次怎么说的了?”龙睿玄对庆贵妃的语气已经加重了,的确要在大家的面前挫挫凌家的威风了,要不一个一个都要上天了。

“皇上。”庆贵妃马上请罪,但恶毒的眼睛还是射向了恩贵妃。

“皇上,庆贵妃也是小心。”韩雅娴决定点把火,她要好好的助霍家一把,把凌家拉下马。她朝庆贵妃微笑。

“有她这样小心的吗?”龙睿玄看出皇后的意思,打算也再添些油。

雅娴没有辩解让书竹打开粽子尝了一口,“不错,童昭仪可以尝尝。”就有小宫女取了放在童昭仪面前,她看到童昭仪的疑虑,开了口:“童昭仪在担心什么?”

童昭仪只好夹了一小口,小心翼翼地咽下,“娘娘臣妾不爱吃粽子,怕积食。”

“噢,是本宫的不是。”雅娴令人取了回来,“恩贵妃,你家厨子的手艺不错,回头替本宫赏!”恩贵妃也知道皇后在帮她,也乐得承应。弄得凌家人灰头土脸的,好不自在。

第十一章 长子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自端午节后,童昭仪就不再受宠。一开始童昭仪还能以胎儿不好,将皇上请去,可时日一长,皇上也只是派太医过去,再也没去过承芳殿。帝后的关系到是有些微妙。

端午节后的天气越来越热,老宰相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上朝了,龙睿玄反而觉得朝堂之上没了意思。“皇后,换上民服咱们出去走走。”他想到宰相府看看,“问候问候”这个爷爷。

“真的?”平时端庄淑静的皇后居然会一下子跳起来,看到龙睿玄考究地目光,雅娴马上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了,“臣妾可以回家看看吗?”雅娴小声地提出要求,皇后省亲要多麻烦,如果可以微服回去,多好啊!

“有何不可?”反正他本来就是去看老狐狸的。

马车直奔宰相府,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一个老家人来开门,“六小姐!”老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很快就催道:“六小姐,刚摆饭,小姐姑爷们都回来了,就差您一个了。相爷刚刚还在闹别扭呢#旱什么连个家宴都没个全,现在正对八姑爷发脾气呢。”老家人边走边说,并未注意雅娴身后的人,“说都怪八姑爷,要不是他嘴碎,小姐也不会进宫,说明明是自己的孙女,想让她回来吃个饭都不容易”韩雅娴则制止了老家人的唠叨,“福伯,您身体还好吗?”说话间已来到大厅,老宰相居中坐,苦命的逍王龙譞玄站在一边,一副受气小媳妇样。

“相爷,您看谁回来了?”老仆人打断了正在训话的老宰相,“皇上!”老宰相连忙上前见礼。“韩卿不必多礼。”龙睿玄连忙扶起要行礼的老宰相。

“皇上今日前来有何要事?”这刚一见面两人就玩起了太极。“没事,朕今日已孙女婿的身份前来参加家宴,不知‘爷爷’是否接纳?”本想把龙睿玄迎到主位的老宰相挑动寿眉,径直坐下,早有人将龙睿玄接到男的筵席,请他坐下。到是龙譞玄的脸更苦了,连皇兄也不可能为他说话了。

“六妹,你都快一年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右边女方的桌子永远都是那么热闹,永远都停不住嘴的韩雅娟,笑眯眯地招呼所有的人吃东西,还殷勤的给别夹菜。

“八妹,你不是最爱吃胭脂鸭吗?”雅娟特地把鸭腿夹给了妹妹,“哇!”雅娇吐了起来,家人都忙过去看她,龙譞玄自然冲在第一线,“怎么了?”他一脸的关心,“没什么,这几天都这样。”雅娇摇摇头,抱歉地看着为她担心的一家人。

“这几天都这样?”说话的是一个看似仙风道骨的男子,龙睿玄知道那是女婿中的老大,叫柳敬亭。柳敬亭上前给诊了脉,微笑着回到了座位上,“怎么了?快说啊!”催他的美妇是她的夫人,韩家大小姐韩雅婷。“恭喜爷爷要抱曾外孙了。”柳敬亭的话敲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龙譞玄一脸的兴奋,而老宰相则是变了色,完了……不管老宰相脸色有多难看,以后要怎么整他,因为雅娇有了身孕,老宰相不得不同意龙譞玄尽快迎娶她过门。

处理好韩家的动乱,刚回到宫的龙睿玄就听到童昭仪难产的消息。“不是还有一个月吗?”龙睿玄询问起身边的人,“回皇上,童昭仪不知怎么回事,动了胎气。太医说如不将胎儿产下,就保不了命了。”

承芳殿外人来人往,童昭仪的叫声分外吓人。宫女们端水的端水,送手巾的送手巾,进进出出;一盆盆干净水送进,端出来的却是一盆盆的血水。巨大的血腥味让韩雅娴受不了,捂着口鼻退了出来。

“哇。”也不知过了多久,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承芳殿,“皇上,是皇子,是皇子。”童昭仪身边的人已经跑出来报喜了,刚起身想向龙睿玄道喜地韩雅娴却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童昭仪沉浸在诞下皇长子的喜悦中还没有一刻,就传来皇后已有一个月的身孕的消息。她愤恨的诅咒皇后小产,她要为她的儿子扫除前进中一切障碍,她要把自己受到的屈辱一一地向那些人讨回来。

生下皇长子的童昭仪册封为如嫔,迁居福庆宫。但是什么也没有中宫皇后怀有身孕令人高兴。皇后怀孕普天同庆,“除十恶罪人,全给予赦免。”后来还传出皇后为后宫的宫女们请援,凡进宫满十年的女子都可以出宫。此消息一传出多少宫女欢喜连天。天下之间无不赞扬皇后美德,更有人早晚烧香愿皇后早日诞下龙子。

这个时候以老宰相为首的韩家一干有官职人员全部挂印归隐。龙睿玄只好赐第京师,已减皇后思亲之意。老宰相是辞官,可为皇上留下了一批正直之士,当老宰相拿着名单去见龙睿玄时,龙睿玄着实吃了一惊,老狐狸不声不响地为他有找来了后援,自己以前还是小看了他。老宰相临走的话更是让他回味无穷,“佞臣与忠臣共用之。”

第十二章 洞房

这天底下最高兴的人就是龙譞玄,他终于可以娶到娇儿了。逍王的婚事当然不能马虎地,一个是皇上的弟弟,新娘又是皇后的妹妹。日前还传出皇上和皇后都要来参加他的大婚.礼部的官员忙的更欢了.

“六姐好热啊!”才三个月身孕的雅娇就已经显怀了,反到是雅娴的肚子毫无起色。雅娴拿了把扇子轻轻地为妹妹打扇,“好了,再待一会就好了。”这是夏天,虽然礼服是用丝绸做的,但那么多还是很热的。

“六妹,来。”韩雅娟在外厅叫道。原来是姐妹几个打算闹新房。“一人一关。爷爷说他也要设关。”雅娟将话传到,一听爷爷也要设关,她们知道龙譞玄今天的日子不好过了。

为了这一天龙譞玄等了多少天了,今天无论怎么样他都能忍下来。开始的雅妙和雅妍都是小把戏,龙譞玄很快就通过了。就连韩家大小姐韩雅婷那一关都很简单。她只是对龙譞玄说了几句吉庆的话就让他过关了。龙譞玄真是从心眼里感激大妻姐的关心。

满不在乎的来到了第二关,守关的是韩家已赌闻名的老二韩雅媛,她是什么都能跟你赌,最后连自己也赌了进去,就是嫁给了现在的相公。看着这个妻姐的架势是要跟他好好的玩上一把了。桌上一应赌具具全。“你选哪样?”典型美女的韩雅媛还是挺给面子了。

“骰子。”龙譞玄认命了,现在也只能祈求老天了。“比看谁摇的小。”他连忙提出要求,也只有这样自己还有赢的机会。

“好。”这种比法,韩雅媛还没有试过,很爽快的答应了,小手摇了摇揭开就是三个一点,她拭目以待妹夫的结果。

“二姐,你就让我一马吧。”龙譞玄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要是这样一直摇下去,他今天就不要见娇妻了。

“那这样,你要是这次比我大,我就再给你次机会。”韩雅媛还是挺心软的一个人,其实她和自己的八妹,就是今天出嫁的那位是一母所生,都有点好骗。

龙譞玄认命的掀开,骰子没有了,只有一小挫粉末。怎么回事?“重来。”韩雅媛不满意了,“谁说的,没有骰子就表示一点也没有,比二姐的三点还要小。我赢了。”龙譞玄急忙解释。虽然有点无赖但是大家也都认可。只留韩雅媛一个人在后面生闷气。其实是她相公暗地用内功把色子弄掉的。

来到院门口,见到的是三妻姐韩雅婉,龙譞玄看着她也就没什么后怕,三妻姐的题目是让他吃完一整碗的面,要求是不能咬断就是要一口气吃完。他一口口的吃,吃了好一会才发现,这碗面其实只有一根面条,旁人在佩服雅婉的手艺之余,对龙譞玄也抱以佩服的目光,那么长的面,他还真没有咬断。

半饱的龙譞玄爬过了以文才,武艺和爱财的四、五、七三位妻姐的关口,以没有当初的豪情,要不是那几位姐夫出手相助,自己今天还真进不了洞房了。

好了,洞房就在眼前,推门进去。让他头痛的是娇妻的爷爷和皇后娘娘一左一右含笑坐在主位上,当时他那个脸色。最怕的就是这两个人了。他行了礼,准备朝房门走去。老宰相叫住了他,老宰相指着被自己锁上的房门道:“一柱香的时间找到钥匙,要不就向我行大礼一千下。”又指了早已放好在自己面前的垫子。笑,笑,笑!龙譞玄暗骂他们是狐狸,你要是把钥匙弄到外地,我还要到外地去找啊!

看出了龙譞玄的忧心,韩雅娴安慰道,“逍王不必担心,钥匙就在这间屋子中。书竹,点香。”皇后的近侍宫女书竹将香插上。大家都开始观察整个屋子有什么地方特殊。龙譞玄直接在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翻了起来。可翻了一会他就放弃了。动起歪点子,将自己的发簪拔下,插到锁眼中,捅来捅去。白云天一看他就知道他没干过,伸手帮忙,可自己弄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别动那个歪点子。快点还有点时间。”老宰相好心提醒,但对龙譞玄来说这简直是催命。一狠心,跪在了垫子上,一下一下的行起大礼。旁边还有人帮忙数数,说是怕他记错了数,省得他多磕。当他行至五百下时,觉得垫子里有东西挺硬的,碰得他头好痛,他就将垫子撕破。果然钥匙就藏在这里面。

“找到了。”他兴奋地要去开门,可是老宰相平实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等下,看看香。”那柱香早已燃尽。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行完算了。

好容易进了洞房,大家说说笑笑准备离去,新郎官龙譞玄却捂着肚子奔出房门。韩家的好些人都在大笑,龙睿玄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皇后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大姐夫柳敬亭不慌不忙的问着自己的妻子,“你究竟下了多少份量?”韩雅婷老实的告诉了夫婿,“大概洞房是过不了了。”这时他才知道,开始大妻姐的那关是给弟弟下了药。可怜的弟弟。还好自己是一国之君也没惹到这家人。他自私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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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谣言

怀孕的雅娴、雅娇两姐妹有了明显地区别。雅娇只是有一点的害喜症状,一个月后什么都好了,肚皮一个劲的长大;而雅娴呢?现在都五个月了,她仍然是害喜严重,吃什么吐什么,而且肚子还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对于韩雅娴的现状,忙坏了侍侯她的太医。害喜是孕妇常见的现象,可是象皇后这样的他们还真没见过,要帮皇后减轻症状,他们有什么办法,可是也不能干瞧皇后就这样憔悴下去吧,只好天天开些什么补药;御膳那边也是成天的想法子弄吃的,可皇后就是酸辣不沾啊!

这时一些流言蜚语就传了出来,就连大臣都有上书说,皇后所怀非吉兆。直到后来京师边缘出现了地震,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上奏。更有人说皇后怀的是妖孽,这个大胆的人就是刚诞下皇长子童昭仪的父亲,童书吏,一个靠着巴结凌家爬到礼部主事;一个靠着自己女人的裙带关系升为礼部员外郎的小人。龙睿玄看着这份奏折,知道这后面一定有人操纵,是他女儿还是凌家的人?他决定瞒着韩雅娴。但这个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

太医嘱咐韩雅娴要多走动,以便可以多吃点东西。她便经常出来走走,原来做母亲是这么辛苦地事情啊!雅娴走累了坐在石凳上打算休息一会,却听到了两个小宫女的谈话。

“你听说了吗?她们说皇后娘娘肚子里的是妖孽!”“乱说什么!”书竹大声喝道,两个小宫女见书竹身上的服色连忙站到一边,垂着个头。

“这话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韩雅娴的确是吃了一惊,矛头竟直接指到她身上来了,但仍心平气和地问。

刚才说话的那个小宫女见她微笑,就大胆地开口:“奴婢也是听说的。”“哦?那她们都说了什么?”韩雅娴点点头,内心波澜云起,可还要微笑询问。“她们说皇后娘娘怀孕那么长时间了还在害喜,说这是从来都没有的,说怕是妖孽。”虽然韩雅娴一直微笑着,但小宫女还是害怕。

“我还听人说皇后娘娘的肚子一点也看不出是有五个月身子的人,说不定是假的。”年纪略小点的宫女见同伴说了,胆子也大了。

“大胆。”书竹没有雅娴那么好的定力,她忍不住喝断。两个宫女马上不说话,头垂得更低了。雅娴知道她们是害怕了,就书竹在宫中的地位处死她们这样的小宫女是很平常的。“别怕,这种话还是不要说,要不怎么死都不知道。”她轻声安慰,一定要查清这件事,她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没有动手,这么快就反扑了?

“你们是哪的宫女?帮我把东西送到凤仪宫一个叫书竹的女官,一定要亲手交给她,这是她亲自要的。”雅娴指了指书竹手中的锦盒,那里面不过是御膳房配制的蜜饯。

“奴婢们是烟波斋的。”烟波斋?离那最近的嫔妃就是愉妃了,她会有那么大的胆。

回到寝宫的韩雅娴一直坐着不说话,书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解她。说实话,自打小姐成为了皇后,她就不懂小姐了。她知道小姐不喜欢进宫,不喜欢和太多的人说话,可是进了宫她必须每天面对那么多的人,那些过于虚假的人。

龙睿玄听了身边的人回知道皇后下午有些不舒服,就过去看看。他喜欢看到皇后脸上的微笑,那让他感到舒心;他也喜欢和皇后在一起,虽然她不大爱说话,让受够争吵地他有一个安心的地方。

“听他们说你下午不舒服?”龙睿玄试了雅娴的额头,并不烫。“没什么,就是害喜难受。”雅娴遮掩过去。这种事如果不弄清楚,就说了出去,到时候很有可能被人反打一耙。龙睿玄也没打算多问,他亲自喂雅娴喝下安胎药,看着她睡下才出去。

“今天是谁跟着皇后的?”他叫来了凤仪宫所有的人。书竹站了出来。她细细地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当然是在皇上的书房,皇后的心思她是知道到的。龙睿玄瞥了一眼书竹,这种事定是后宫和她们的外戚联手弄出来的,自己禁了朝上,她们又在后宫开始兴风作浪。不过令他有些失落的是皇后却不对他说起。自己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

“去查查是什么人传的?不可打草惊蛇。”为了解决谣言。龙睿玄陷入了苦恼。不马上解决这件事,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危险。现在有些正直的大臣都有开始动摇了。因皇后而怀孕形成的“保皇”派就面临着颠覆。除去凌、霍两家也将成为泡影。

“你听到了传言吗?”如嫔抱着儿子解恨地说。父亲跟着承恩公凌澄不停的上书,已经引起朝庭里的纷乱,让皇后小产是保住自己儿子皇位继承的最好方法,说不定皇后还有可能被废,那她这个皇长子的生母则是很有可能夺取后位的,虽然面前有个庆贵妃,可是只要儿子做了皇帝,自己还不是皇太后,到时候还要看凌家的脸色吗?

“如嫔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敬的话来?”跟如嫔说话的是柳才人,她是和如嫔一起入宫的,她们相处的很好,直到如嫔受到宠幸搬离原来的住处,两个人的来往才少了些。一是如嫔受圣恩很多人拜访,如嫔也没工夫;二来柳才人是个不多事的人,有什么事都夺的远远地。

“你怎么还那么胆小怕事!”如嫔听了这话不高兴了,有了儿子的她底气是越来越足了,就连不可一世的庆贵妃凌氏也不得不对她低头,还商量要认孩子做干儿子。她忍不住发起了牢骚,“皇后还不是个虚架子?以后还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女主人。”

柳才人虽然不爱听,但仍好心相劝。“如嫔,你最好说话小心点。你不记得荣嫔的下场了?”说这话的时候柳才人把声音压了很低。皇上已明令禁止再提起荣嫔的事,可是她们怎么可能忘记呢?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听到柳才人提起荣嫔,如嫔还是怔了下,但很快就回过伸来,语气中却显得有丝慌乱,“我才不会和她一样。”她高傲地扬起头。荣嫔的事在她内心深处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只要提起荣嫔,她就会显得不自在。

第十四章 梃杖

“如嫔怎么就一口断定自己不会和荣嫔一样?”说话的人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韩雅娴,她通过龙睿玄那里已经知道带头闹事的人就是如嫔的父亲,童书吏。一直在思谋着怎么处理这个人,没想到如嫔自己送上来了。

看见是皇后,如嫔和柳才人马上站起身行礼。韩雅娴冷眼看着如嫔,她对这个女人是一点好印象也没有了,一想到她想利用谣言来害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臣妾又不会下巫蛊,当然不会和她一样的下场。”如嫔虽然知道皇后好说话,但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是这个后宫的女主人,想整治自己一如反掌。她已没了刚才高傲的表情,将身体尽量弯下,不敢瞧韩雅娴。

韩雅娴冷笑一声,那张脸也显得格外冰冷,“是啊!可是如嫔你有一点和荣嫔一样。”韩雅娴抬手抚上了如嫔的嘴唇,“就是嘴似乎大了些。”

如嫔的身子有些抖,皇后的手在她的嘴上慢慢的抚擦,令她很难受。如嫔闭上眼,一狠心咬牙道:“皇后娘娘。臣妾就不明白了,整个后宫都在说,为什么臣妾就不能说?”有时候人的一股气上了,头皮紧接着一硬,什么话都敢说了。这时的如嫔已没了刚才怯弱,反而变得强硬起来,“皇后娘娘别怕是想借臣妾,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本宫正有此意。”韩雅娴借着书竹的手缓缓坐下,早有人把垫子铺好。她用帕子擦拭刚刚抚擦过如嫔嘴唇的手指,平静地开口,“如嫔也算得上宫中的老人了,不知道对于诋毁皇后一事有何看法?”

韩雅娴微笑,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润,但是跪在地上的如嫔的脸却迅速惨白,诋毁皇后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反正是个死,可是却有很多的死法,听皇后的口气,让她跟如嫔一样的死法还是便宜了她。

“娘娘想随便处死臣妾吗?”什么人到死前都有番挣扎,那鱼挣扎的劲头想必大家都有过领教。

“本宫有说过让你死吗?”又是一声冷笑,“书竹,藐视皇后,依照宫规该当如何?”韩雅娴没有说别的,只是已藐视皇后定罪,让如嫔小小的松口气,不管怎么样,“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命保住了,日后什么都有可能。

“此乃大不敬,轻者梃杖五十,重者立毙杖下。”杖责就是用木板打大腿和臀部。此话一出如嫔的脸又变成了白色。雅娴拭手的帕子也随即飘落在如嫔的眼前.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想象到的,一个壮汉都受不了五十次,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受得了。看来皇后决意要处死自己了。

“拉下去杖责二十!”雅娴并未说多,她只是想给如嫔长个记性,不过如嫔的挣扎也是有理的,皇后不可能随便处死一个后妃的。更何况只是无根据的谣言。

“娘娘。臣妾育有皇长子,是皇上的人。皇后不能随便责罚臣妾。”搬出皇上你皇后就不能动自己了吧。如嫔不停的扭动身体,试图摆脱摆脱那些辖制自己的太监,“你们好大的胆,竟敢如此对我?”

“为何不敢?”不温不火的声音来自龙睿玄,他本来去凤仪宫看望韩雅娴的,听宫人说她到御花园散步,就找了过来,正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他避开扑过来的如嫔,制止正要行礼的韩雅娴,并扶她坐下。

“朕已经请龙虎山的张天师为皇后卜卦。天师说皇后这胎是大福大贵的命格。”龙睿玄当着众人的面解释。

张天师?她怎么没听说?其实是龙睿玄从太医那得知韩雅娴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就想出了“否极泰来”的主意。什么请龙虎山的张天师算卦,这些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既然这些人相信方士的话,那就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今日在朝堂之上已收到很好的效果。他就是想告诉雅娴让她宽心。龙虎山的张天师那可是道教的玄心正宗,平常的方士怎么能和他相比龙睿玄看出她心中的疑惑,示意她放心,将目光转向了如嫔,“朕记得早先就下令禁止再提荣嫔之事。如嫔不记得了?”

龙睿玄的面部还是和平常无异,但语气变成慢条斯理了。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已发火了,只是这个火并不算大。

“臣妾不敢。”如嫔不住的磕头,对于如嫔,龙睿玄不打算姑息,这个女人的父亲就是炮轰皇后的第一人,背后如果没有这个女人,那个胆小怕事的童书吏怎么会如此大胆。

“来人。杖责五十,将如嫔降为才人,迁出福庆宫。”龙睿玄马上降旨。对跪在地上的如嫔,不现在要称童昭仪说道,“朕忘记告诉你了,你父亲因为诋毁皇后,被朕削职,流放三千里,永不赦回。”

他扶起雅娴不理会童才人的求饶往亭外走,过几步停下了步伐,头也回的说,“你好自为之。如果朕再听到你对皇后有什么不满,朕就考虑要不要皇长子有母亲了。”

直到多年后,韩雅娴偶然问起这件事时,龙睿玄才道出句:“澄清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再造个谣言。”

第十五章 造访

处理了谣言的事后,雅娴就专注于荣嫔的那件事。她还记得在端午节的宴席上,恩贵妃曾当众说出童才人滑胎那天庆贵妃送过山楂给她。庆贵妃送的?雅娴在福庆宫的物品出纳簿上并没发现这个记录,如果这是真的,恩贵妃是怎么知道的?还有那两个宫女,莫名其妙地失踪。自己有必要去问问恩贵妃,恩贵妃现在不比以前风光,但她在宫中多年,各方面的关系都很深,再加上她娘家凌家的势力,一定能把这件事查清楚。

雅娴选在了荣嫔忌日当天去了恩贵妃的钟秀宫。她刻意地打扮了自己。一身青缎宫装,头上青玉佩饰。昔日的人来人往的钟秀宫,今日已是门庭冷凄。推开那后重的宫门,依旧空旷干净的庭院。雅娴是第一次来钟秀宫,她知道这是取“钟灵毓秀”之意,历代嫔妃中以居此地为荣,看来恩贵妃还是挺得宠的。可是谁能想到今日的冷落?

无事做的宫女、内侍都躲在自己房中不出来,雅娴径自往大殿走去。恩贵妃有些惊讶皇后的到来,自己和皇后并没有交往,她打量着雅娴,却看见雅娴也在看她。眼前的恩贵妃虽然艳丽如前,但却素面朝天,面容还有些悲戚。

“今日是荣儿的忌日,想来恩姐姐有所准备,我特地前来上祭。”韩雅娴咳了一下,打破了僵局,身边的书竹已伺候将身上披着的明黄面白狐里的大氅,露出青锻的宫装。

恩贵妃忙跪下,“皇后要折杀臣妾吗?臣妾怎敢为荣嫔那重大逆不道之人祭奠?”

韩雅娴明白她的自保,可是眼中却表现了悲愤,“大逆不道?我尚且不信荣儿会做此事,贵妃身为其姐竟如此诋毁一母同胞的妹妹?”书竹扶着她坐下,七个月的身孕让她的行动已多有不便,“荣儿的性格恩姐姐不会不知?若恩姐姐要对付童才人,会光明正大的跟别人说?”

恩贵妃一直跪在地上,韩雅娴并为打算让她起来,她要让恩贵妃好好的想想。她本以为恩贵妃会弄清此事,可是都一年了,还是没有动静,而这个恩贵妃也变的不问世事。见到恩贵妃没有反映,雅娴打算更进一步。

“荣儿是死在我怀里的,她说万万没想到最后害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亲的人,让我转告家人为她报仇。我可是一直记挂此事。”这话她讲得十分动情,眼泪已流下,这不是假的,荣嫔的死让她真实的感受到世上的冷漠,无情还有无助。为了自己那些人可以残忍地对待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恩贵妃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腿之间,她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那是跟自己唯一一母同胞的妹妹,自己身为侧室的女儿,一直受着正室子女和其他得宠侧室子女的欺辱。她和妹妹忍受过大娘无故的羞辱,受过兄弟姐妹的辱骂,更让她难以忘记地是母亲被丫鬟们无理漫骂。那些人的嘴脸她一直记得,正是因为那些人带来的羞辱,鞭策自己在宫中不停的往上爬,为的就是争口气。当她被册封为贵妃回家省亲,她故意让那些欺负过自己和母亲还有妹妹的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并拉着她们和自己一同入坐,高高的看着她们行礼。如今妹妹事出,她心疼却无能为力,母亲又因此病故,数月丧失最亲之人,她也只能暗自伤心。

雅娴让书竹燃起了清香敬上便离开了钟秀宫。这事不能急,急也没用。如果动静大了,反而让自己陷入另一个圈套。

“见到恩贵妃了?”龙睿玄为雅娴盖好被子,坐在床沿问道。

自己到钟秀宫的事,他这么快就知道了!“不好!”雅娴忙抓住龙睿悬的手,“怎么可?”龙睿玄忙把身子倾过去,雅娴没有说话,他都知道了,那么宫中其他的人也就知道自己去过恩贵妃那,会不会对恩贵妃有什么不利?如果有这是最好的,为了自己恩贵妃一定会说出她所了解的事情。

让韩雅娴失望地是恩贵妃所居住的钟秀宫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情。那里依旧冷清。难道别人不知道自己去过那?龙睿玄派人盯着自己,还是恩贵妃知道的事对真正地凶手并没有什么影响.

“摆驾勤政宫。”思前想后韩雅娴认为目前也只有通过龙睿玄才能了解地更详细。此时,龙睿玄正在跟大臣讨论政务,心中尴尬的她,不知道要怎么样?毕竟后宫之人到这是一件违反祖制的事。正当自己不知所措的时候,龙睿玄身边的大太监赵进忠来了,“娘娘,皇上让您到东暖阁歇歇。”

一进东暖阁,韩雅娴就后悔自己为何如此冲动,正打算离去,龙睿玄进来了,他显得很疲倦,雅娴就看着宫女内侍为他净手、换衣。

“皇后今日感觉如何?”龙睿玄整装完过来,环着手扶住雅娴的后腰来到炕上坐下。抚摩着雅娴已突出的小腹。“还是很慵懒。”雅娴含笑着说,“地上雪滑,以后少出来。”龙睿玄将她拥入怀中,一旁的人见此都退下了。

“皇后是想问荣嫔那件事吗?”龙睿玄将嘴移到雅娴的耳边轻声道,热气喷在雅娴的脸颊,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感到怀中的人一怔,龙睿玄搂紧了她。“皇后还是休息会吧!朕一夜没合眼了。”龙睿玄的声音提高了,这也有耳朵?“太医说那鸭汤里的堕胎药量极少,不足以让她小产。”龙睿玄贴到皇后的耳边,她身上好香啊。感到怀中的人耐不住性子动了,他随身将她躺下,拥她侧卧,不再说话。

雅娴推了推身边的人,见他没有吱声,抬头见他睡了,想起身,可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的用力不让她起来。“会冷的。”只好提醒他。

龙睿玄睁开眼睛,起身将她抱到床榻上,拉过被子将两人仔细盖好,拥她入睡。

第十六章 恩典

雅娴一觉醒来,发现身边的人已不在了,她翻个身准备好好的想想龙睿玄说的话,现在疑点越来越多了。她不禁叹口气。

“娘娘,您醒了?”这是个细微又陌生的声音,雅娴低声说:“嗯,起吧。”自有人掀起帐帘挂在帐钩之中,这是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宫女,文文弱弱的,她慢慢地帮助自己起身。

因为下雪,外面依旧白白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现在什么时辰了?”雅娴依旧有些困倦,“回娘娘,已是酉时初刻。(就是现在的晚上六点)”

由宫女帮自己重新梳发,“书竹跟没竹呢?”雅娴看看周围的人都不是自己身边的人,警惕性不由的往上升,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护起小腹。“回娘娘,竹姑娘和墨姑娘帮您取衣裳了。现在外面下大雪了,皇上说天晚路滑,让娘娘今日就在这安寝。”为自己梳头的大宫女停下手,恭敬的回话。取衣裳?就要她们两个一起去?正思谋着墨竹领着人抱着锦盒进来了。

“外头好大的雪啊!”见韩雅娴已经起身,笑着说,“娘娘已经起来了?”她为人不似书竹不爱言语,反到爱说笑。家里人常说她跟错了小姐,要是跟了五小姐雅娟就对了脾气了。

“拿衣裳让别人去就行了。”见她来雅娴才微微放心,但双手依旧放在小腹上。墨竹指着人将东西放下,打开个包袱,取出件宝蓝色百子刻丝银貂大褂为她换下。“皇上让你在这多住些天,等雪化净了再走。奴婢们就回去把娘娘日常用的东西都取了来。竹姐姐怕那些人弄不好就亲自在那看着,让奴婢先过来。”墨竹一个人一边说一边为她系衣裳,因为肚子大了,已用不上腰带,只将衣裳系好即可。“娘娘的肚子有大了些。”墨竹系上衣襟笑道。雅娴略低头,的确是大了些。这件大褂还是年前做的,当时自己的肚子并不显,尚衣局也就略微的放宽了一些腰身,这才一个多月,就显的有些挤了。

“娘娘起了?”这时进来的是龙睿玄身边的大太监赵进忠,“皇上说等娘娘醒了就去西暖阁一起膳。”雅娴点点头表示知道。看着他并不离去,知道是要等自己一起去。

从东暖阁到西暖阁并未穿越中间的大殿,而是从后面一条甬道过去。到了西暖阁一看,御膳还没到,龙睿玄也不在。赵进忠勉强的笑说:“请娘娘稍候,皇上还在跟户部的人商量赈灾的事,还要等会。”韩雅娴到是没什么,赵进忠见皇后不说话,有些慌了。他示意小太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御膳房还真是出了事。

“狗蛋,上次你说的那个我从宫外给你弄来了,你下值了来拿。”两个十七、八岁的小太监正聊的开心。

“什么人?在此喧哗。”一个壮实的大太监耀武扬威地走了进来,还用手扇扇御膳房里的油烟味。此人名叫张得贵,是庆贵妃身边的得力心腹。现在因为皇后怀有身孕,后宫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庆贵妃处理,他就水涨船高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大总管了。

御膳房里的人都停下手向他问安,御膳房的大头对他是点头哈腰地。张得贵瞧也不瞧他,用脚踢了踢刚刚说笑的小太监,“哪个宫的?”

被踢的小太监把头押的更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奴婢是御膳房的。”谁不知道现在张公公是内宫里的头,他还想以后能出人头地呢!

“送到哪的?”张得贵踢着他身边的食盒。他身边的小太监早就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御膳房的管事还亲自端了香茶和点心来。“张总管,您尝尝这是瓜片。”

张得贵潜尝了一小口,“恩,不错。”那个小太监见他心情还不错就大胆的说:“回您的话,这是钟秀宫恩贵妃的。”

张得贵轻哼着,放下茶碗,“打开。”这恩贵妃和庆贵妃一直就不合,现在恩贵妃因为荣嫔的事失了圣恩,这张得贵便时常找恩贵妃下人的麻烦。看来自己天是凶多吉少了。小太监人命的打开食盒,自有张得贵身边的人提起来让他看。

口菇炖豆筋,糯米鸭,冬笋肉丝,珍珠圆子,宫爆三鲜豆,外加一碗酸菜小五花肉汤,几盘小点心。小太监见张得贵将菜翻乱了,硬着头皮开口:“这是恩贵妃娘娘的膳食”话好没说完,就有人上前一巴掌抡了去,把个小太监打翻在地。

张得贵眨着他那双小眼,嘿嘿地冷笑,“娘娘?这宫中谁不知道她是个罪人?按例三天一次的鸭子,她昨日就吃了,今日怎么又有了?她是跟皇后一样吗?还有这白糖,一日三两,这几盘点心还不是超例?庆贵妃娘娘奉旨总管后宫,早就发现宫中用度有些过头,原来是你们做的鬼。来人给我撤了。”御膳房的人哪敢得罪他啊,任由他身边的太监拣菜,张得贵还亲自过目将菜放入食盒里。“爷今天让你长长见识。”他狰笑着接过旁人递来的手巾,就有人将小太监拖到一边好好“伺候”。

正当整个御膳房经历动荡之时,又一伙人进来了。“呦。是三哥啊!”张得贵看见来人马上从那舒服的太师椅中起来大步迎上去,被称为三哥的人叫王玉,是皇上身边的邻头太监。他哪敢得罪。王玉笑着跟他打了招呼,见王玉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张得贵马上解释:“庆贵妃娘娘命兄弟清查后宫用度,发现恩贵妃超了例,正教训他们呢!”

王玉点了点头,毕竟这种事自己也不好插手,“好了,您也不必为这种人生气。皇上早就传膳了,到现在还不上,等着领赏吗?”因为张得贵在这闹连给皇上和皇后的膳食都迟了。御膳房的人马上忙了起来,王玉扶起了被打的小太监,让他赶快走。小太监接过食盒,揉着被打的地方,一瘸一拐的办差。

“皇后等急了吧!”龙睿玄走进西暖阁一边净手,一边看着歪在座椅上的韩雅娴。韩雅娴睁开眼睛,发现他后面还跟着几个大臣。那几个官员也发现了皇后也在,忙趋前一步行伏身叩头,但各个都显得不自在。

龙睿玄笑瞥了一眼雅娴,说道:“此此赈灾皇后也拿出了体己,朕今日宴请有功之人也就把皇后请来了。”韩雅娴没想到他会如此说,把那么大的人情给了自己,不禁一笑。“墨竹,给每位大人加件孔雀绒氅,另加一双鹿皮靴。”听皇后这么说,墨竹快嘴的说:“今年就敬了五件,娘娘连皇上都没舍得给。就全给几位大人了。”几个大臣又忙着谢恩,孔雀绒氅,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孔雀毛极细,厚厚地一层雨水不透,下靴时穿在身上正暖和。以前只是见过少数权贵穿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普通官员,竟可受如此礼遇。

“谢皇后,谢娘娘……”有一个年纪稍大,胡子已花白的大臣,伏地叩头,哽咽得语不成声,“臣等何德何能,劳娘娘如此挂心……”

雅娴细细地打量那个老吏,一身的官服洗得发白,但却十分干净,看他样子也只不过五品,龙睿玄会和他商量事情?

“这是户部的主事,左贻直。这次多亏左卿调度有方。”龙睿玄见韩雅娴盯着老吏解释道。“臣妾是看左大人的官服旧了些,想是近日辛苦了。墨竹等会拿两匹宫缎给左大人做衣裳。”一句话让左贻直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最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不停的叩首谢恩.“不知道的以为左卿是故意穿了套旧官服来哭穷的,他是个实实在在地穷家伙,这已经是他最好的官服可看着还那么的旧。当初老宰相向朕保荐他时,朕还不相信有如此清廉的官吏。真是百姓之幸,朕之大幸。”龙睿玄仍不住的称赞。

说着命人扶起他,拉他做到自己左手边,命人摆膳。跟皇上和皇后吃饭哪有那么好吃的,官面文章不少,几个人都拘谨着性子,不敢君前失仪。好容易这一顿饭吃毕,这时间也不早了。却传来有人在恩贵妃的膳食中下了毒药。龙睿玄皱着眉指着左贻直,“你在刑部也待了不少年,朕知道你的本事,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去做。如何?”

第十七章 嫁祸

下毒的案子是在第两天下午审理的。因为涉及到内宫之事,龙睿玄将审理的地方放在了勤政宫的大殿,把后宫的嫔妃都叫来了。案子有左贻直主审。

“哪个是李狗娃?”

“奴婢是。”被叫到的小太监往前爬了爬,他不敢抬头,昨天晚上御膳房就被人看了个水泄不通,大伙都在胆颤心惊中过着,突然听见叫到自己的名字他不停的抖。

“你就是专门负责给恩贵妃送膳食的?”

“是。”

“那前天你给恩贵妃送膳食的时候有谁动过?”左贻直经过查看,发现这是一见极为普通的下毒案件,当堂便可了结。可是这一挨上皇室的事,就要慢慢地来。

“回大人,奴婢那日本来和御膳房的朱小七说笑,后来张公公来了…”李狗娃结结巴巴的说着那天的事,不过说久了也就自然的顺溜了,“后来是王总管救了奴婢。”

“张得贵,我问你你恩贵妃的宫分真的超例了?”

“是。”

“按御膳房的记载,恩贵妃昨日也就是本月十六吃的是糯米鸭,前日吃的是羊肉炖倭瓜,大前日吃的是燕窝鸡丝。以贵妃例,每三日便食鸡、鸭各一只,半个月一只小牲畜,每日白糖三两。皇上、皇后,各位可以看看这本御膳房的底挡。”说着左贻直将帐册递上去,以供帝后翻阅。“恩贵妃自去年正月至今一直按例领取,并未有张得贵所言的超例之说。”

“那么臣就有两种假设。一是恩贵妃与庆贵妃素有恩怨,张得贵见恩贵妃如今势微,庆贵妃又代皇后处理内宫事物,便暗中报复;二是张得贵假借恩贵妃超例之事,让心腹之人暗中下毒。

“你不要诬陷咱家。”张得贵红着脸喊冤。

“哼,本官只是假设。张公公何必紧张。”左贻直很讨厌这种太监,对他是嗤之以鼻。张得贵用手拭了额上被吓出的汗,“那我问你,恩贵妃的膳食并未超例,你为何要说超例:还有你为何要将手下人挑拣的膳食一一过目,还亲自放入食盒?”

面对着左贻直一连串的问题,张得贵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奴婢只是想报复恩贵妃。”这个理由也显得太勉强了。

“那好,李狗娃,你离开御膳房的一路上有人取走你的食盒吗?”左贻直转身不去理会他,而是向那个李狗娃发问。

“没。“李狗娃不假思索的说。

“这就说明在李狗娃拿到食盒前,食盒中的食物就已被人下毒。那么御膳房和当时在场的都有嫌疑。但是臣有些不明白了。御膳房的人怎么知道张得贵会在那日前去找恩贵妃的晦气,他怎么知道那盘被下了毒的菜一定会被张得贵看中?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左贻直口中说是不明白,可是他的推测却向在场的人暗示下毒的人就是张得贵或是他身边的人。

“冤枉啊!皇上奴婢冤枉!”张得贵是看出来了,有人想借此要他的小命,当场喊冤。

“我又没说一定是你下的毒。”看着张得贵一副急于摆脱罪名的张得贵,左贻直更加怀疑是他做的,但是一个内宫太监如果没有真凭实据自己怎么能动的了他,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个庆贵妃。

“皇上。臣昨日受命便将送往恩贵妃处的食物全数取来,请太医们帮臣查看,发现毒是砒霜。杨院正告诉臣这中砒霜的毒性很强,一般在民间很少有用,只有皇宫每年才会购进少许。”左贻直话锋一转取出太医院的存档。“皇上,皇后请看,太医院今年才进了五两砒霜,加上去年剩余的一共是一斤四两七钱二厘。现在太医院砒霜的库存是八两六厘,存档上有记载是本月十三短的。因为这个太医院还责罚了当值的太医和管事的。是这样吧!杨太医。”

被点到名的杨老太医站了出来,他点了点头:“砒霜的毒性很强,却也可做药用,但每次剂量臣等都要反复商讨。今年也只有淑宁大长公主驸马用了二厘砒霜就再也没有用它。”老太医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了,用砒霜的事他怎么能忘记,一不留神自己的命就会没了。

“当日药房的太医是胡平,一共有三个人去药房去药。第一个是为淑宁大长公主的驸马取药,第一个是为皇后娘娘取药,最后一个去的也就是十三日的下午,是张得贵。这说明在为淑宁大长公主的驸马取过药后的人都有偷窃砒霜的嫌疑。”

“胡平,我问你,当日凤仪宫的人为皇后娘娘取药都做了什么?张得贵又做了什么?”

叫胡平的太医就是为韩雅娴诊过脉——小心谨慎的胡太医。本来是下任院正最佳继承人的他,就因为砒霜的突然短缺而被降职。他思索了好些时候才开口:“当日凤仪宫的小太监取了药便走了,而张公公却在那略坐了一会。”

“为什么你要亲自去取药,而不是让旁人去取?”锐利的目光让张得贵很难开口,当日庆贵妃让他借取药之际,取些东西,他才故意留在那和当值的太医拉近乎,没想到那家伙油盐不进。

见他迟疑,左贻直大声喝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有何目的?”

“娘娘,您救救奴婢。”张得贵在大胆也禁不起这个罪名,他张口向自己的主子庆贵妃求救,希望她能救自己一命。

而他得到的却是庆贵妃狠狠的一巴掌,“你这个阉人,做出了这样的事还让我救你?”煽了张得贵一巴掌,庆贵妃自己马上跪下,除去钗环,“皇上,皇后,臣妾手下竟出了这样歹毒之人,是臣妾管教不严。臣妾还望皇上严加查办。”

“娘娘,是您让奴婢去的,娘娘您不能过河拆桥啊!”张得贵头一硬,和庆贵妃嚷了起来。

“混帐。”凌书允飞脚向张得贵心口踹去,可怜的张得贵连哼都没哼就昏死过去。“你…”左贻直虽然知道这事与凌家背后的人有关系,可他不敢相信,凌家的人会如此露骨的下毒手来灭口,还是当着皇上的面?他也只能在张得贵歪倒在地之时上前试探气息。他向皇上摇摇头,已经只有出气,还能活多久?

看到左贻直的动作凌澄的嘴角上扬,“你这个逆子……”如今皇上也拿他们没办法了,书允的确是自己最佳继承人。

好一个灭口,分明是把自己不放在眼里。龙睿玄并未将自己的不悦放在脸上。“凌爱卿不必自责。书允自小侠肝义胆自不肯放过这厮。”他满意地说出这违背心意的话,挥手让人将张得贵拖下。也不顾左贻直的反对,结束这件案子。

庆贵妃因管教不严只命不再管后宫事务。而主审此事的左贻直,却因屡次上书言及庆贵妃,而降级为户部存档库的小管事。这种傻子也知道的事,让别人也只能认为凌家如日中天,而霍家是彻底没希望了。

“皇后的计策果然高。”这个结果让龙睿玄很满意。

面对龙睿玄的夸赞,雅娴没有表示,“皇上为什么相信左大人会帮您做到让旁人不怀疑的?”这是雅娴最想知道的事情。

“左卿是有名的断案高手,他出马这满朝还有谁敢怀疑?”对这点龙睿玄还是很自信的,“知道为什么要降他的职吗?”

没有意料中的摇头,只有“想必左大人也看出了端倪?”

“是。”龙睿玄有些担心这个能吏,他数次上书,自己仅降职就能救他吗?“老宰相曾说过,越是简单的布局漏洞也就越少。但能瞒过左卿吗?要是让他一直查下去,岂不坏事,怕到时你我都救不了他。”虽然事情进行顺利,但结果会是自己想要的吗?

第十八章 难产

“你怎么这么大意?”事情虽然过去了一段时日,但凌澄一想起来就火大,今天他又忍不住在女儿面前发火。好好的一个代掌后宫就这么没了,想趁皇后怀孕之际把后宫反自己的人铲除,却…,“你平时不是很谨慎的吗?”想着不说,可还是忍不住

“我怎么知道张得贵会那么心急。”对于这件事庆贵妃自己也是一肚子的疑惑,张得贵那小子没有自己的下令,他敢吗?除非有人故意害他们。

“你怎么会知道,要不是书允动作快,我们不死在那小子的手里。”想到着他就火大,“你以后别再用这种人。”向女儿甩了话,又从袖中的暗层取出一个小盒,“找点有用的人。”

接过父亲给的东西,庆贵妃压低了声音,警惕的问,“让您办的事怎么样了?”听到这话凌澄的脸上到有些笑容。

四月初八,是荣禧公主满月的日子。在本朝皇后跟嫔妃们所生的女儿在称谓上是有区别的,皇后所生称公主,而嫔妃所生的称帝姬。并且在服饰、仪仗及日后的年俸都有很大的不同。已示嫡庶有别。龙睿玄为她办了盛大的满月酒。荣禧公主长的白白胖胖,很是招人喜欢。在不过韩雅娴为了生她还真是受了不少苦。那要从……说起。

三月份的到来,皇后的临产日也即将来临。早在半个月前皇上就请人将皇后的母亲接进宫照顾皇后,而宫中照看皇后的太医也分成了两班并由院正杨老太医坐镇中宫。又是找擅长风水之术的钦天监的博士,奉旨入凤仪宫查看风水,划定黄道吉日。再由总管太监带领营造司的太监在钦天监博士指定地点“刨喜坑”,并安放“筷子”(快快生子)。准备易产石。

随着太医斟酌的产日越来越近,凤仪宫的人都显得异常紧张。三月初八的早上,韩雅娴开始坐立不安。后来下身开始见红了,负责接生的稳婆还说要等等。韩雅娴已经疼了很长时间,“娘娘您就喊出来吧!”看着她满头的汗水书竹就跟着紧张,一旁的稳婆却劝说,还没到时候还要在等等。

都到中午了还是没有消息,龙睿玄坐不住了,亲自跑到凤仪宫的正殿坐阵。连太医也敢到事情有些不妙,但是他们不能进入内室,只能把稳婆叫出来询问,最多也只是为皇后诊脉,可是这个生孩子,诊脉怎么能诊的出来。他们也只能甘着急。“去把稳婆叫来。”杨老太医打发身边的一个宫女进去了。

“还要再等等。”稳婆终于出来了,可带来的却是这么句话。“你等等。”杨老太医叫住了转身就要进去的稳婆,“谦易。”

在杨太医身后一个中年太医递上一碗药,“这是顺产的,你喂皇后服下。”杨太医还是很担心,这个药的后用很大,万一皇后承受不住……可是这都半天了,再不出来就一尸两命。挥手让稳婆进去,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依然没有动静,杨老太医开是着急了,怎么会没有用,难道是死胎?他直接走到门前把稳婆叫了出来,在稳婆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稳婆疑惑的看着他,见他点头才进去。没过多久稳婆就又出来了,杨老太医紧张的看着她,见稳婆慢慢地点头,整个人有些楞了。

他刚想吩咐别人怎么做时,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赵进忠进来了,“杨大人,娘娘怎么样?”

“赵公公你来。”杨老太医把赵进忠拉到墙角又一阵的咬耳,“真的?”听了杨老太医的话,赵进忠的脸色全白了,这……

稳婆又出来了,赵进忠认命的将她带出去见皇上。这龙嗣的事也只能是皇上自己定了。

“书竹……”满脸苍白的雅娴微弱地声音,让守在一旁的书竹又感觉到希望,“娘娘您说。”她握紧了雅娴的手,让她觉得自己就在她的身边。

“去……把大……姐……姐夫叫……”拼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几个字。书竹听了松开手就样往外走。“姑娘不能出去。”一个帮着接生的妇人拦住了她。

“让开。”书竹的脾气上来了,可是另外几个妇人一起围了上来。“你们要做什么?”书竹突然觉得不对劲,她有些害怕。

“请姑娘在等一会,娘娘现在不能受风。”妇人看似关心皇后的身体,其实…难道她们要害娘娘小产?好狠啊!难怪娘娘怀孕那么长时间都一直风平浪静的,原来是要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害娘娘。

“我数三,给我让开。”书竹的眼中显出了一道道的寒光,但那些妇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图,没有办法,书竹只得用尽力气朝外叫,“太医,娘娘大红。”果然外面的太医听见了马上冲进来,趁着乱书竹跑了出去。

大殿中,稳婆正向龙瑞玄回禀皇后的状况。

“娘娘的胎位不正,要是拼命生下来,娘娘会因为大出血而…;可要是不生,胎儿憋久了就会成为死胎,对娘娘的凤体不利。”稳婆跪在底上不敢抬头。

“弄掉胎儿,朕要皇后平安。你听清了吗?”龙睿玄想也没想的决定。

“皇上。”书竹快速地跑到龙睿玄的脚边,跪下,“娘娘请娘家大小姐和大姑爷进去。”书竹飞快地转述,她怕迟则有变。

大姑爷?就是那个医术了得的柳敬亭,对了,他怎么没想到。“宣。”

其实韩家的人一接到消息就到了凤仪宫门口等待消息,“大小姐快。”书竹拉着雅婷就往里走,又象想起了什么,“五小姐,娘娘也叫您去。”书竹知道韩雅娟会武功,到时候能跟那群女人拼一下。

韩雅娟还没弄明白就被拖走了。进了内室,一群太医围在床边,而那几个妇人正解释说娘娘的情况很危险。挤到床边,雅婷马上检查妹妹的情况。不对,情况是危险不错,可是并不是听到的难产,而是…书竹见大小姐在给雅娴检查,便拉着雅娟向她示意看住那几个想要趁机跑出去的妇人。

雅婷见自己的相公柳敬亭进来了,什么也不干,忙把他唤过来,“相公你快来。”雅婷将自己检查的结果告诉了相公。“太医有催产汤吗?”

听来人这么说,杨老太医慌了,“娘娘半个多时辰时已经服过了,不能再…”喝过了?喝过怎么可能这样,“再服。”

又一碗汤药进入韩雅娴的口中,“六妹坚持住啊!”雅婷夫妇一个施针,一个帮忙按摩,“六妹,我看到头了,使劲。”

“娘娘使劲,奴婢也看到了。”墨竹在一头激动地叫,书竹体贴的为她檫拭汗水。可是雅娴哪有什么力气了,她小口呼吸,书竹马上握紧她的手,“娘娘,您再用劲啊!”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整个屋中,“六妹生了,是个女儿!”雅婷兴奋地告诉妹妹,可是韩雅娴却紧闭双眼昏了过去。

“太医。”杨老太医马上上前请脉,“没事没事。”老太医拭去被吓出的汗,“娘娘只是劳累过度,没事的。”雅婷带着墨竹等人帮着清洗婴儿。而专门负责小方脉的太医已经过去检查小公主的身体。

“你们刚才给皇后服的是催产药吗?”一切结束了,柳敬亭才敢提出疑问,不提不要紧,一提把老太医的汗又吓了出来。

“千真万确。”

“你看。”柳敬亭端过放在案桌上还剩一点药的碗,老太医一尝,“不可能。”

“大小姐,大姑爷是这几个人搞的鬼。”书竹指着被韩雅娟看住的几个妇人说,“娘娘让奴婢出去找你们,她们拦着不让。要不是奴婢喊着娘娘大红。把太医们招进来,就差点出不来了。

“五妹,你们留下来照顾六妹。”柳敬亭马上意识到这是个阴谋,把一干人都带了出去。婴儿声的传出让在外面守着人的心放了下来。

“说,谁让你干的!”听到这事龙睿玄一脚将稳婆踢翻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稳婆不住的磕头。

“说。”

“是……童才人……”稳婆为了保命把人招了出来。

童才人被人带上来还一脸的茫然,“好啊!你竟敢对皇后下手,朕原不想重提往事。可你恶性不改,就别怪朕心狠。”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童才人也被龙睿玄满脸的怒气吓到了。

“说,你为什么要买通稳婆毒害皇后?”一巴掌掴过去,他真的生气了。

“臣妾冤枉。”听到这事,童才人自己都吓了一跳,是谁?她恶狠狠地等着后宫的每个人。“是你?”童才人突然扑到庆贵妃的身上,对着她扯发抓脸的,“一定是你,你见我不肯把孩子让给你养,你就来害我?”

“来人把这个贱人拉下去。”打扮华丽的庆贵妃因为童才人一乱闹,是鬓发散乱,脸上还被童才人的指甲划出了血印。

“你被人下药的汤里,太医们说还有少量的堕胎药,却不足已让你小产,只会让你敢到腹痛。朕猜的没错的话,那是你自己下吧?”龙睿玄冷眼看着被人强按在地的童才人,“还有那个布偶,也是事后你才埋下的吧!”

“原来是你!”恩贵妃疯了似的跑过去,对着童才人的脸一阵乱打,“你还我妹妹。”

“是我又怎么样?”童才人凶狠的瞪着恩贵妃,“谁叫她诅咒我小产的,谁让她给我难看?不就是富家小姐吗?还不是让我给弄死了?哈哈哈!”童才人的眼睛有些散光了,她的神志不清了。

“让她自尽。”龙睿玄处决了童才人,将眼转向了那几个负责接生的妇人,“全部杖毙。”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求饶的声音慢慢的变小。也宣告毒害皇后之事结束。

第十九章 祝寿

龙睿玄一下朝就到凤仪宫去看小公主,虽然小家伙大部分时辰都在睡觉,但龙睿玄还是很乐意看着她。韩雅娴因为难产伤到元气,常在床上歪着,就连女儿的满月酒也就是稍微露了个脸就又回去躺着了。

“怎么样?”龙睿玄用手轻轻地抚摩躺在雅娴胳膊中女儿的小脸,关切的问。经过两个月的调理,韩雅娴变丰腴多了,大概因为天热,脸上还泛着红晕。

“每天都问同句话,你不累么?”雅娴抬手打算将落发重新盘起,却被龙睿玄接过手,有人帮自己盘发,这就是夫妻之术吗?她觉得自己有些习惯在他每天一下朝就来这。记得前些日子,他晚来了些,自己就有些情绪不宁。

“你身子太虚了。”龙睿玄帮她把身后的靠垫弄好扶她靠好。他喜欢和皇后这么说话,这才像夫妻。记得自己第一次帮她盘发,宫人们是满脸的惊奇。譞弟不也帮妻子盘发吗?自己做同样的事就这么难?可是他不知道那些宫女好羡慕皇后嫁给了那么体贴的皇上。墨竹还特意问她皇上盘发的手艺如何?还直嚷着以后也要嫁个像皇上一样会盘发的人。

见雅娴笑了,龙睿玄轻声问道;“有什么好事,说出来一起乐乐。”

雅娴觉得自己的脸红热,她抬头看着注视她的龙睿玄,“爷爷的寿辰就要到了,我想着以前给爷爷过寿的趣事了。”的确,爷爷一过寿家中就会好热闹,爷爷总喜欢整人,被整最多的就是刚进门的女婿,因为他总觉得他们会欺负自己的孙女。

龙睿玄明白老宰相的可怕之处,光是看到譞弟的被老宰相时不时的耳提面讯的,他就庆幸自己的好运。

“想回去看看了吧?”他知道她心里些什么,“这样,等老狐狸寿辰那天,咱们也去。如何?”

“爷爷不喜欢那么多人。”雅娴听了他这么说就知道爷爷一定会不高兴地,自己家的宴席让别人来凑什么热闹,而且这朝里面好大一部分人,他都不喜欢,何苦要去少他的兴呢?

“就你和朕,还是像上回微服出去。可使得?”

见他如此说,雅娴也同意了,好久没回去了,“天也热了,等老狐狸寿过完,你陪我去园子避暑。”我?他用我?

还没等她多想,荣禧的哭闹声把奶娘招进来了。因为生产之事,挑选小公主的奶娘,龙睿玄未曾假借他人之手,家底、人品他都一项项的查清,连宗亲推荐的人他都退回去。他可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寿辰前龙睿玄就命人送来御书“南极星辉”寿幛一幅,黄杨木基玉石底香山九老对弈屏风一架,红木龙头拐杖一把,御制书籍十套。韩雅娴也派人送来:金玉寿星各一尊,绣“满床笏”屏风一架,根雕藤椅一把,各种笔墨纸砚各一份。

到了正日的当天,老宰相家也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

“爷爷你好偏心。”雅娇嘟着嘴埋怨爷爷只抱六姐的女儿,老宰相自己没有女儿就疼孙女,加上荣禧长的又讨人喜欢,他更是不肯放手。

韩老宰相哄着手中的重外孙女,瞥了一眼雅娇手中的重外孙,“这小子长的太像那个兔崽子,以后也不是什么省心的料。”他当然不满了,龙譞玄那家伙把自己的孙女卖给了皇上,又生米煮成熟饭的娶了另一个孙女,他记住一辈子,只要他在一天,就不让龙譞玄安生。被点名的龙譞玄也只有苦笑。娇妻生下儿子后,韩老宰相就瞅了眼,然后就开始骂他。连生个儿子像他也是自己的错。

“看看我们荣禧多好看。”老宰相把两个婴儿放在一起比着,“我看爷爷就是喜欢女的。”雅娟嘴快的说出爷爷的心事。

“真的?”龙譞玄仿佛看到了希望,“娇儿,咱们再生个女儿吧。”赶快生女儿,好让爷爷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善。

雅娴被母亲陈氏叫到房中说体己话去了。陈氏虽不愿女儿嫁进宫,可是龙睿玄对女儿还真是没话说,就是嫁到寻常人家也不过如此。一个皇帝能做到这样,已经让人很知足了。“娴儿,你也有孩子了,娘也就放心了。”虽然女儿只是生了个公主,并不能像膝下有皇子那样让人安心,但不管怎么样有个公主,到老后还是有人来看她,也不至于太凄凉。

雅娴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的确,皇宫里的女人是要有个儿子来帮自己稳固地位。可是她现在不能再有孩子了。这胎早就确定是公主,还有人千方百计地来害,要是皇子她自己还有命吗?

“怎么六妹没孩子,三婶还怕皇上把六妹吃了吗?”老五韩雅娟掀起竹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姐妹还有陈氏的三个妯娌。

陈氏起身将妯娌迎进屋坐下。“五丫头怎么都嫁人了,还这么调皮?”陈氏取笑侄女,这个侄女是有些粗枝大叶,但有她在比还真觉得没烦恼。她什么时候都是开心的,想说就说,想笑就笑,连天气好也是她开心的理由。

“我都被她聒噪的不行了。”说话的是韩恪的夫人周氏,她长着张圆圆的脸,为人很和善,五妹像她一样爱说话,只是她自己却察觉不出,还嫌五妹的话多,“原想她嫁人了我就清净,没想到姑爷还由着她。早知道就该好好的憋她。”

开始大家还不敢笑,听了这话都笑了出来。“大妈,还好当初没憋,我怕憋到最后,五妹越发能说了。”说话的人是大姐雅婷。

“三弟妹是可放心,我看皇上对娘娘还是很上心的。”韩家了二媳妇李氏真是生了七窍的心,为人很是活络,和她那个一板一眼的丈夫还真是差别大。

旁边的人都在附和。“三嫂没见那天,娘娘难产,皇上连想都没想就要保娘娘。这皇室里还能有几个。你没听说,武安候夫人还不是为了生儿子死的?”四弟妹张氏把话题引开了,几个女人开始说起自己关心的事情。

雅娟不耐烦听母亲和婶婶们的话题,拉着姐妹们出去了。“六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细心的三小姐韩雅婉发现了妹妹的沉默。

“是因为…?”雅婉试说着疑问,见妹妹不说话,她更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能和姐姐们一样得一知心之人,我也不会如此了。”所有的烦恼只因为自己不可能拥有。

这种事是别人几句话就能宽慰的吗?还是要靠自己,雅婉想到的是女人们常说的句话,“一切都是命。”也许六妹注定要成为皇后,也许她注定要孤寂。

一天是短暂的,又要回到宫中。雅娴实在不想说话,她太压抑了,一想起二婶的话她就不舒服,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皇后,为什么要面对不应该要面对的事情。

“皇后准备准备,过几日咱们便去园子。”龙睿玄还是留宿凤仪宫,他也发现回来后皇后的脸色不好,还以为她不想回宫,就宽慰她。

“皇上自己去吧!臣妾不舒服。”雅娴推搪着,她现在不想看到这个人。

“哪不舒服?叫太医。”后句话是对着外面喊的,“不用了,皇上还是回勤政宫自己歇着吧,臣妾累了。”雅娴拒绝了,还将龙睿玄请了出去。

龙睿玄发现了,她的不舒服是因为自己。自己做错了什么?“皇后。”他还是不死心,韩雅娴没有理他,将身子朝里转去。龙睿玄哪受过别人的背影,负气走出了皇后宫,三日后去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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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毒手

在遭到韩雅娴的拒绝后,龙睿玄一个人登上龙辇去行宫避暑。清晨的凤仪宫异常宁静,空气中含着一股血腥味。人们寻到了小公主居住的东配殿,为什么东配殿到现在没有动静?“啊!”

闻讯赶来的韩雅娴,推开围在门口的人。东配殿的还是跟平常一样,只是那些宫人们的姿势让人觉得诡异,走近了的韩雅娴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尖叫。那些宫人的脖颈上有一条短而窄的伤痕。她立刻跑进女儿的卧室。

女儿不在摇篮中。墙角卧着两个人,是奶娘,还有一个,是书竹!拉开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子,是一个已经没有声气的婴儿,那张黄色的包被上的血迹,不知道是谁的。雅娴抱者荣禧早已冷却的身体瘫坐在地上。

龙睿玄返回皇宫已是事发后第十天。他看到的是靠安神汤入睡的韩雅娴,因生产而丰腴不少的雅娴彻底变了,眼睛深深地凹下,面色苍白。最让他揪心的是,太医和宫人们告诉他,皇后不哭也不闹,就一直呆呆地坐着,如果不是靠安神汤她就一直睁着眼睛,呆呆的。龙睿玄就在一旁守着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留下陪她,为什么要负气,就是负气也应该态度坚硬地把她一起带走。

雅娴睁开了眼睛,她不想睡下,一闭眼就是荣禧和书竹,荣禧的哭闹,荣禧的笑容…眼前的人是…“滚,我不要见到你。”

这是出事以来韩雅娴说的第一句话,龙睿玄心喜若狂,他不在乎她说的是什么,扶祝糊虚弱的身体,“雅娴。”他第一次叫皇后的名字。

“你滚。”雅娴试图推开龙睿玄,可是自己哪有力气,龙睿玄一把抓祝糊挥动的双手,想让她情绪稳定。“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荣禧怎么会死?都是你,你滚!”雅娴一边宣泄一边是如挣脱龙睿玄的禁锢。

听到这话,龙睿玄松开了双手,因为荣禧生在帝王家,是自己的女儿,“我知道是我的错,你别再作践自己的身子了。”“啪!”韩雅娴一巴掌打在龙睿玄的脸上,“你走!”

龙睿玄只得扶她重新躺下,让她的近身宫人好好地照顾她。

“朕临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你的?”所有的怒火全发泄到禁宫守卫首领林承运的身上,“当晚是臣亲自当值的。按皇上走前的吩咐,在您走后,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就比平常多了两倍的守卫。而且臣也没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入。”

“没发现什么?”

“事发后臣秘密请左大人来看过,可是左大人并未向臣说起过有什么。”林承运都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是怎么过的。凤仪宫发生了这种事,而且还是自己眼皮下发生的,光是看到皇后娘娘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就不安,一开始是对自己的身手怀疑,后来是对自己的疏忽而感到内疚。

“听说你父亲出事了?”黑暗中的身影因为月光在墙上呈现出深深浅浅的印记,“要知道,娘家的盛衰荣辱,全要看皇上的恩宠。皇上对皇后的恩宠你是比不了,你也不能比,但是现在皇后失去小公主无力驾前侍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事发后韩家的人都进来探望,韩雅婷对在宫中发生了这样事,感到十分的震惊。她才真正地了解到妹妹在宫中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上次有人刻意让妹妹服下延缓生产的汤药,并借此谎称肚子里的胎儿是死胎,来伤害妹妹。她以为妹妹生下公主后那些人就不会再做出对妹妹不利的事,可是他们连个婴儿都不放过。她只能陪在妹妹的身边。

“六妹,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韩雅婧想的更多的却是让妹妹早日振作,她见不得妹妹的消沉。

“这样不是很好吗?”在韩雅娴的手中握着的是一串翡翠手传,荣禧事出后,她便有了这个习惯。

“六妹,你就眼睁睁地看着荣禧死的不明不白的。你要为荣禧报仇。”韩雅娟实在受不了妹妹的冷漠,从六妹对龙譞玄的态度,她知道六姐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对一个伤害了自己的孩子的母亲来讲,这怎么能忘却呢?她真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妹妹了。

“报仇?我拿什么去报仇!当初明明已经躲过,却让龙譞玄给毁了,我能说什么?我又能做什么?你是让我杀了他还是结束我自己的命?如果不是进宫,书竹会死吗?我会过着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吗?”一向沉寂的她突然发火了,手中的珠串也成为她出气的对象,珠子散落在水磨地砖上,整个殿内回荡着珠子落地时的声音,显得格外宁静,大家都被她的举动吓到了。“荣禧才几个月,就有人向她下毒手,她碍到谁了。”她蹲下身掩面痛哭。生下女儿她经历了千辛万苦,若当初不是有大姐和大姐夫在,自己的命早就没了,她痛恨皇宫,痛恨那个让自己成为皇后的龙譞玄。

“六姐姐,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穿着光鲜的韩雅娇笑嘻嘻地推开殿门进来,额上的梅花装将她衬托的娇艳无比。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眼前的人让雅娴想到了龙譞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顾旁人的拦阻冲到韩雅娇面前,打翻她手中的东西,将她推倒在地。“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这样?你走,你走!”雅娴歇斯底里地怒吼。

雅娇委屈的泪水一下就掉下来了,自己想让姐姐快点高兴起来,拿了不少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给她,好让她高兴高兴。哪知道她会这样。

“八妹,你六姐心情不好,咱们先出去,让她静会儿。”这种情况她能说什么,一切的解释只能让她更难过。

墨竹悄悄地走到韩雅娴的身边,小公主的死她也很伤心,还有跟她朝夕相伴的书竹,。虽然书竹寡言少语,可是也只有她才能让娘娘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墨竹,帮我梳妆。”虽然不知道娘娘在想什么,但一旁的墨竹听她这么说,兴奋极了,娘娘总算振作了,她忙唤人取梳妆所用必须品,“还是让香凝姐姐帮娘娘打扮吧!”香凝就是在勤政宫为自己梳妆的大宫女,当初龙睿玄因为她会些功夫,就把她给了自己,以便保护她。雅娴很喜欢这个勤快的宫女,勤快的人谁不喜欢?

香凝的手很巧,很快就为她梳好了宫髻。一边看着的墨竹则是殷勤地打开首饰盒,帮着找首饰。“娘娘,戴这个。”她递来的是金鎏连环花簪,也不等雅娴接下,自己就对着镜子比较起来,“不好,太素了。”又取了个金镶珠事蝴蝶钗,这是先用金丝扭成蝴蝶形后再镶嵌各种宝石。看着娘娘很高兴,巧儿也跟着开心,她放下手中的衣裳也来到一边,拣了金凤说,“依奴婢看,娘娘还是戴金凤,才配得上娘娘的身份。”

韩雅娴没有理会她们两个的争论,将一根四蝶银步摇递给香凝,“还是戴这个,又不是什么正式的日子戴什么金凤。”金凤是用纯金打造的发饰,它和平常人戴的金凤是有区别的。平常人是不能在金凤上装饰九挂珠饰,这也是皇后身份的象征,自己也只有在三大节才能佩带。是因为它太过于奢华,另外这个金凤也是后宫争斗的渊源。看着又恢复到原来神采的自己,她在心中默念,“我一定…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皇后……”听到宫人们的回报,龙睿玄亲自到凤仪宫证实。看到已经装扮好的雅娴,他才真正地放心。可是雅娴看他的时候眼睛却自然下垂,可见她心中对自己还是有顾及。

“雅娴,陪朕出宫走走?”龙睿玄屏退宫人,自行端了个圆凳坐到了雅娴的身边,“我一直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可好?”良久……见雅娴点头应允,他才松口气,“你想去什么地方?江南还是……?”龙睿玄兴奋的询问,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果然,次日龙睿玄就发布上谕,准备出巡。因为礼部要准备帝后出巡的事宜:加上太医坚持让韩雅娴再调养一段时间才肯放人。龙睿玄就决定等到明年春天再出巡,好让雅娴好好地调养。

第二十一章 新宠

俗话说落一叶而知天下秋。望着满园的落叶,被风时而吹起时而又落下,心里只有命运的作弄。就像母亲念佛时说的,万般皆由命。就算姻缘任你是天南还是地北总是要到一处的,想到自己当初想尽办法逃过参选,最后还是入宫,成为皇后。可是自己的命运就是不得善终?自己就对那些凶手没有办法吗?不,如果要进宫是她的命,那她绝不相信自己的最终命运是让人踩下她。

“皇后娘娘,您今日气色好多了。”迎面而来的是愉妃许氏,雅娴看到他有些吃惊,她原以为这个女人是庆贵妃的心腹,没想到这个女人是属于风吹四面倒的,不管是哪一边都很吃得开。

“好久没有出来走走,看这满园的秋色都让本宫高兴。愉妃的气色也很好嘛!”既然虚伪,那大家就一起虚伪吧。雅娴也是笑脸相迎,“愉妃何不陪本宫走走?”也许能从她那知道点什么。

“是。”愉妃应承的很爽快,“臣妾理当奉陪。只是娘娘不是把今见中秋宴席的事交给了臣妾和两位贵妃了吗?刚才两位贵妃派人来请臣妾,前去商量…”愉妃说话还是很恭敬的,虽然皇后不管内宫的事,但是圣眷日浓,讨好了皇后,皇上说不定还能垂青。这世上什么人对自己好都是假的,只有皇上的恩宠带来的地位个荣华富贵那才是真的。就算自己比不上皇后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要保住自己现在的地位。

雅娴当然记得日前龙睿玄问她中秋宴席怎么办,她以自己身子不爽,推给了庆贵妃和恩贵妃外加眼前的愉妃。这个女人是龙睿玄加上去的,原来是以为他是怕两个贵妃各自为营不利于宴席,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代表着宫中的另一派势力。龙睿玄发现了什么吗?

看雅娴发呆,愉妃以为她有什么不满,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自己当了两年的皇后,她没经手过一件事情,就连三大节也是交给两个贵妃去督管,也难怪自己查一些事很难查到。看来自己要收收权了。

送走了愉妃,雅娴继续沿着湖边走。这是皇城外的一处皇家园林,龙睿玄将她接到这说是这凉快,树多又临水,就算秋暑难奈,也无妨。的确是个好地方。

“娘娘,这风大。还是回去吧!”声音是从不远处一座小亭中传出的,微微的侧身就可以看见亭子里的人。看那些侍奉左右的宫人就知道坐在亭中身穿紫衣的身份是个美人。她不愿意与嫔妃们碰面,打算绕到另一边,可是

“娘娘,您都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您怎么可以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呢?”随侍宫女的这句话让她呆呆的立在那。两个月,两个月,还是自己失去荣禧的时候,这个女人怀孕了?不管怎么推都是在龙睿玄陪自己的时候怀上的。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又算什么?苦笑,原来这个世上最傻的人是自己,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八妹最单纯,最容易受骗,四姐夫还说过八妹有点傻,原来自己才是最傻的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挡娘娘的路?”迎面的喝声让雅娴的神志有回来了。原来坐在亭中的紫衣美人已经来到她的跟前了。细细地打量这个美人,她发现自己并没见过她,是荣禧出事以后承御的吧!这让她更加伤心。

“放肆!”那个说话的宫女走上前给了她一巴掌,雅娴有些吃惊,不相信地看着眼前人,“没告诉你见到娘娘要下跪见礼吗?还有谁教你敢跟娘娘直视的?”那个宫女很凶,雅娴摸着被打的半边脸,倔强的瞪着那个宫女。

“宝珠,算了。”那个美人被雅娴看得有些不自然,为她解围。

“娘娘怎么可以?皇后娘娘咱们是争不过,可是这小小的宫女也要挤兑您吗?我就不信治不了这个丫头。”叫宝珠的宫女根本不理会主人的说辞,“给我掌嘴。”身后的宫人全部围了上来。

“啪!”这个耳光是雅娴打在宝珠脸上的,“你是什么东西?敢打我?皇后宫的人你也敢动?”

“皇后?”被打的宝珠更加生气了,“你若不提皇后,也就算了。她只是个生了女儿由没的皇后,等咱们娘娘生下了皇子,我看她还能做稳皇后位子吗?”

雅娴不知道因为龙睿玄对自己的关心,已经让后宫中很多的嫔妃不满了,她们畏于龙睿玄和雅娴的地位不敢言语,但是这个宝珠伺候的美人就不一样了,她有了身孕,可是龙睿玄依旧对她不闻不问,这让她身边的人尤其是宝珠很不服气。不过是死了一个公主,又不是皇子,有这个必要要死不活的吗?皇后就是想以次来博取皇上的悯怜,好独宠后宫。今天正好被宝珠抓到机会。

雅娴冷笑道,“是吗?”听宝珠这么说,她还真想请教下,“奉皇后娘娘旨意。”既然你戳到了我的伤口,那就别到时候怪我不客气了。

虽然宝珠不相信眼前人的话,但宫规不可违,她搀着那个美人跪下,“着后宫所有嫔妃前往凤仪宫,不得有误。钦此。”说完她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转身走了。

旨意传到后,后宫的嫔妃都疑惑满腹,谁知道皇后要做什么。皇后重来就没主持过后宫大小事务,像这样召集所有嫔妃到一处也是头一次。

“娘娘,您今天请臣妾们来有何吩咐?”现在后宫敢第一个开口的也只有愉妃,庆贵妃因为身边的总管太监张得贵在恩贵妃的饭食中下毒,被皇上训刺庆贵妃到现在还是翻不了身;恩贵妃因为妹妹荣嫔的事淡泊一切,虽然那是一桩冤案,但恩贵妃似乎看透了一切,整日只在佛前诵经,不问任何事情。而愉妃因为两个贵妃的退出,外加皇上——龙睿玄的默认而成为后宫无形的领头人。

“愉妃还记得庶人童氏因藐视皇后,怎么处罚的吗?”韩雅娴故意让嫔妃们等了些时候,才出来。

听到皇后没有音调的话语,愉妃有些后怕,皇后第一个问自己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让皇后抓住了小辨子,她忙跪下,“回娘娘,杖责五十,由嫔降为才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愉妃还在想着自己最近以来所做的事情,哪些要向皇后请旨,自己有无出格。

“愉妃请起。”雅娴含笑让愉妃起身入座,“本宫今日听到有人在说:皇后只是个生了女儿又没了的皇后。等她家娘娘生下皇子后,看她还做得稳皇后的位子吗?”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进入在常葫有人的耳朵里。

“娘娘,是谁这么大胆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地话来?”说话的是一向保持中立的温嫔,说她中立,以前的她是跟在庆、恩两个贵妃的后面欺负那些低级嫔妃,现在见到皇上对皇后关爱有加,又转向皇后一边,一些嫔妃很是以她为耻,但是又为她审时度势的那份机灵而佩服,后悔自己不能跑在前面。

“谁?她还很干脆的给了本宫一巴掌。”瞬间中,雅娴的音调就提了上去,而这也让嫔妃们面面相觑,真是够大胆地,要是皇上知道了还有命吗?

“还要本宫指名道姓吗?”

“娘娘。”紫衣美人马上跪下,在她身后跪着的是陷入无限后怕的宝珠,她真是想不到,那个身着一半的女子就是皇后。

“彭美人?”

“愉妃认识她?”

听了愉妃的解释知道她是吏部尚书彭定康的女儿,是那个跟着凌家背后转的人,难怪那个宫女那么嚣张,想来是从家中带进宫的。而且也是龙睿玄才宠幸的后宫之人,果然就象自己猜的那样。

“娘娘,宝珠不知是您,才冒犯的。”彭美人也知道皇上如果知道这件事,不要说宝珠的命,就连自己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她还连着父亲的前程,一定要马上解决这件事。只要保住肚子里的胎儿,什么都好说。

“不知道?那要是你生下皇子,在座的她都敢冒犯了?”雅娴要借彭美人的事重新掌握整个形势。彭美人怀有身孕,已经让很多嫔妃不满,再加上这个宝珠也因为这个时不时地让自己身边的宫人难看,早已是怨声载道,今日见皇后处理她们主仆,哪个不是暗中高兴,就算她生下了皇子,以后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彭美人一脸的恐惧,雅娴感到一丝的快感,可在看到彭美人用手护着的小腹,语气也软了,“放心,本宫会让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可是荣禧呢?她对别人心软,可别人呢?如果今天再不狠心,自己怎么为荣禧报仇,她一定要狠心,“要不本宫怎么能证明本宫这个后位是天命所在?”沉下脸毫不留情地命人拉下宝珠,“至于彭美人你,还是回去好好地待产。”她又指者跟着彭美人的宫人们,“要是彭美人肚子里的胎儿有什么差池,你们全部准备陪葬。”

那句“要不本宫怎么能证明本宫这个后位是天命所在?”给嫔妃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皇后要开始掌权了?一个有皇上做靠山的皇后自己要怎么对付?

可是皇后的振作却又让帝后关系又降到冰点。有些人以为皇上是为皇后处置彭美人的事而疏远皇后,其实是皇后闭门不见皇上。

第二十二章 私访

清晨一辆马车从宫内驶出,因为赶车的太监出示的是凤仪宫的牌子,禁军守卫也未盘查就放行。马车一直到前宰相韩庸的府邸门口才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用披风裹的紧紧的身着宫女服饰的人。韩家的人对她的到来有些焦虑,难道皇后又出了什么事?

当来人把披风取下时,韩家人的焦虑变成了吃惊,是装成宫女摸样的韩雅娴。她急忙拉拉过五姐夫石彦,“五姐夫麻烦你帮我把左贻直大人请来好吗?”

在得到左贻直的住址后,石彦便出门了。雅娴看着为她操心的家人,对他们抱歉的笑着,“爷爷,爹,哥哥请到书房,我有事请教。”韩家的女婿们并不是都在,眼下只有爷爷、爹和哥哥韩辙能帮她了。

不久左贻直就被请来了。“娘娘!”左贻直不敢相信,那个请自己来的人会是皇后,正要行君臣之礼,被韩雅娴拦下,“五姐夫,你留下。”

“左大人,听说是您亲自查勘现场的,您发现了什么?”左贻直知道皇后问的是荣禧公主被杀一事。

“臣发现在书竹姑娘的右手下遮着,”左贻直在纸上写好呈给韩雅娴,这是个“冫”,“臣猜想书竹姑娘是要告诉我们凶手是谁,可臣一直都猜不出是谁。”左贻直太头看了下皇后的表情接着说,“另外,臣还发现凶手对皇后宫中的事务很清楚。”

“你是说是我宫里人做的?”是这样吗?

“还有就是有内奸。”

“左大人请您说清楚些。”

“娘娘,如果凶手不知道凤仪宫换防的时辰,怎么可能避开守卫的巡逻。林大人告诉臣皇上在离开之前为皇后增加了两倍的守卫。要想不被守卫发现,只有清楚娘娘宫中换防的时辰。”见皇后点头,左贻直继续说,“二是,臣验过所有死去宫人的尸体,发现这些人都是一刀毙命,而且每个人还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说明凶手对公主住处的布置很清楚,以至没有人发现有人在行凶,但是在公主却被书竹姑娘和奶娘一起护在身下,说明凶手进入内殿时,被发现了,可是为什么不喊人?”

“左大人您说您猜不出是谁,是什么意思?”

左贻直一直说话,口里干渴,但又没人上茶,他也不好开口要,干的咂嘴。雅娴见到这个小动作,起身倒了五杯茶,亲自递给每个人。左贻直感激的接过,一口饮尽,自己有个毛病就是爱喝水,隔一会不喝就不舒服,自己一直做着小吏,也不受拘束。今天还真是受苦了。雅娴见他一口喝尽,特意将茶壶放到他身边。

“臣曾经调查过娘娘宫中所有宫人的名册,发现有两个人姓中有“冫”的,冯进财和冯秋菊,另外在三个人的名字中也有“冫”,两个是娘娘身边的宫女,香凝和冰儿,还有一个叫小冬的太监。臣首先排除的是叫小冬的太监,如果是他,书竹姑娘肯定不是留下“冫”,说明不是小冬。娘娘宫中叫香凝的宫女会武功,娘娘知道吗?”

“是,她是皇上拨给我的。”当初龙睿玄就很是因为她会武功拨给自己,以便保护自己。

“臣发现凶手是惯用左手的人。”

“左手?”

“是,有两个小太监正好靠在一起,他们脖子上伤口的形状是内八字。如果是右手行凶,伤口应该是外八字。臣观察过香凝管用的是右手。那个叫冯进财的太监,虽然说长的壮实,但是每个人的伤口都很平整,说明凶手靠的是巧劲而不是蛮力,最重要的是臣发现冯进财有雀盲眼。剩下的臣就不好排查了。”说到这左贻直有些窘迫,自己竟然帮不了皇后。

听了左贻直的述说,雅娴第一个反应就是,“皇上知道吗?”

“是,皇上回宫后就秘密召臣询问过。只是皇上责令臣不得再查此事。”左贻直很遗憾,他还是弄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三番阻止自己查案。张得贵在恩贵妃饭食中下毒是这样,就连小公主这件事也是。

“左大人,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让您查下毒一事吗?”想来这次的事也是同样的原因,难道龙睿玄发现了什么?见左贻直不知所措,她打算讲明,“皇上是怕您查到是庆贵妃让张得贵做的,你以为这样能彻底除掉凌家的人吗?皇上是在保护您。”

“臣在吏部时发现为娘娘接生的稳婆马氏和凌家有关系。”这是左贻直思量再三才说出来的。

“凌家?”左贻直的话让韩雅娴的脑袋里产生了另一种想法,是她吗?

“是,马氏所做的事,按律是波及全族,皇上是法外开恩,只处置了马氏一人,可是在事后她儿子却在吏部做了衙役。听人说,是吏部尚书彭大人亲自安排的。彭大人是凌澄的门生。”

“你怎么知道他是马氏的儿子?”人会那么傻,就这样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

“臣是偶尔得知,衙役们一日说笑,说起经常有人认错杜福,叫他夏三虎。臣当时也只是觉得是认错了,可是臣却发现这种事常被衙役们拿出来说。后来臣细查了一番,发现那些人并没有认错人,是杜福自己换了名字。”

“那书竹留下的‘冫’会不会是指凌家的人?”雅娴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臣也这么想过。可是现常旱明凶手是认识的人,如果不认识的人为什么书竹姑娘没有马上喊人呢?”想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臣还发现收买马氏的庶人童氏跟凌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臣在户部的档案发现童氏的父亲童书吏在户部当过主事,后来调到刑部,就在童书吏到了刑部没多久,就出现了荣嫔下蛊的事,而当时告发荣嫔的宫女说是消失,实际上是上吊自缢。最巧的是宫女自缢那天当值的人就是童书吏。”

“左大人,我看过刑部的记档,那天当值的人不是童书吏。”雅娴亲自看过刑部的记档。这个人和凌、霍两家都没有关系,是不会在他眼前杀人的。

“偶然知道童书吏调到刑部没多久就发生了蛊案,就有些好奇就回刑部看了存档。臣曾在刑部多年,认识很多人。臣和宫女自缢当天当值的牢头聊的时候,那个牢头说童大人是个好人,怎么被流放?臣细问之下得知,其实在那个牢头当值当天,他儿媳妇被人撞了早产,家里人急找他,正好童书吏看见了,同意让他回去,还安排其他人替他,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让他请大夫。”

“你是说,那两个宫女有可能不是自缢而是被杀?”

“臣没验过不知道,只是怀疑。荣嫔的事出了后,童书吏就被调到了礼部。”

“劳烦左大人了,请您在爷爷这多住些日子。如果让他人知道左大人今日一早就被神秘人接走,怕是您不得安宁。”这话说的是轻松,可是紧张的气氛也由然而升,连公主都敢杀的人,何况一个小吏呢?

“娴儿,左大人留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宰相为他们出了个妙招,“去老二女婿那。”是啊!二姐夫在京中也开了家赌坊,那里鱼龙混杂,要想找到左贻直还真是不容易。老狐狸还真是老狐狸。

左贻直想说话又止住,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娘娘请您多注意户部的帐。”

户部?“出什么事了?”

左贻直没有说话,他自己了解的不多,只能提醒。见左贻直不再说,雅娴把目光转向了父亲,父亲依旧不说话,但脸上却是一副早就清楚的样子。她很想向父亲问明白,可是自己出宫太久了,要是被人发现了就说不清了。雅娴点头表示知道,转身离开家。

第二十三章 内奸

韩雅娴的贸然出宫,让她更加相信左贻直说的话,自己身边有内奸。她刚到宫门,就到一紧张的巧儿,“娘娘,庆贵妃来了好久了。她们好象知道您不在宫中。”

“怎么回事?”自己出去的事没多少人知道啊。是谁?

“您还没走多久,庆贵妃就来了,说有要事要见您。书竹姐姐说您还在休息,她就一直坐在那等。”

好啊!该来的还是来了,正好乘这个机会把隐藏在自己宫中的内奸揪出来。套上巧儿递来的外褂,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果然在附近就有些生面孔,自己假扮成宫女的样子为的就是防一手。没想到还真管用了。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庆贵妃的表情很恭敬,雅娴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能见招拆招。

“庆贵妃有什么事吗?”

“臣妾是想向皇后娘娘讨个旨意。”庆贵妃微笑地解释,“臣妾是想如果彭美人产下皇子,请娘娘允许让臣妾抚养。”

就是为了这件事有必要这么早的来吗?即使这样雅娴还是要心平气和的,“这事庆贵妃应该向皇上请旨。”其实雅娴更想说出口的是,等彭美人生下皇子后,她的品级也会随着抬高,不一定会把儿子交出去。

庆贵妃招了皇后的软话,心里有些不受用,但她仍不动声色,“臣妾也是这么认为,但是还是跟娘娘先说声更妥当。”

“那庆贵妃就跟皇上说吧!”

见雅娴不耐烦的样子,庆贵妃也没知趣的告退。人都要到门口了,嫣然一笑的转身,“娘娘不是说您在休息吗?怎么您从外面回来?您一大早有什么要瞒着臣妾吗?”

终于开口,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吧!“哦?本宫去哪还要跟庆贵妃你说吗?”

看着皇后更本不正眼看她,庆贵妃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和恩贵妃霍氏不一样,她是正经的正室所生,虽然进宫让她学会了容忍,但是她决不允许一个普通官宦家出生的皇后如此对她。柳叶眉扬起,“娘娘,臣妾想说的是,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后身为国母,要做什么,见什么人都是有定制的,要依礼而行。娘娘是守礼之人不用臣妾规劝吧!”

庆贵妃的话真的很毒,只要自己不说出是去干什么,她就可以说皇后在做什么不得见人的事,满屋子的宫人,到时候一传就成了皇后私会啊什么的。到时候自己怎么都说不清了。

“这话庆贵妃怎么不对自己多说点呢?”细嘬口茶,雅娴反而很轻松,既然撕开脸了,那就不要再给脸了。“你身为一个后宫屡次召见外男,你做什么?”

庆贵妃没想到皇后那么快就把事情转到自己的身上,但自己又没做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态度也很硬。“臣妾见自家人没什么?”

“你跟本宫说了吗?本宫同意了吗?”看了一眼庆贵妃,指着自己宝座上方的横匾“嘉言懿行”厉声道,“这是凤仪宫,不是你的敏庆宫。”

“娘娘,皇上来了。”一头大汗的赵玉柱跑进来通报。雅娴满意地看着这个机灵的太监,动作够快的,这么快就把龙睿玄请来了。

“皇后你怎么到这来了?”龙睿玄手中拿着披风急步走了进来,“天那么凉你到处走什么?害得朕找了好苦。”细心地为韩雅娴将披风系好,上下打量个够,才将目光移开,“庆贵妃也在这?”

看着龙睿玄顾做恍然大悟地样子,雅娴觉得这个人真是个很会做戏,心中冷笑,但脸上露出的是浅浅地笑。庆贵妃怎么知道帝后之间的实情,她含酸的看着龙睿玄和韩雅娴的举案齐眉,“臣妾是来跟皇后说想养彭美人的孩子。”美目一转,“皇上和娘娘还真是恩爱。”

“你不是有了清徽了吗?”龙睿玄知道它想干什么,他想都不想的拒绝,“把清徽照顾好就行了。”

在龙瑞玄这讨了没趣,庆贵妃凌氏不甘的走了。“她来这做什么?”

雅娴没有理他则是一把扯下龙睿玄刚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皇上不是知道了吗?”

“他来这真是为了养孩子吗?”龙睿玄不理会雅娴对自己的冷淡,“皇后想要出去跟朕说声。”见雅娴冷眼看自己,知道她多心了,

“你已经知道了?”雅娴终于开口了,她知道赵玉柱是龙睿玄身边大太监赵进忠的徒弟,是龙睿玄的心腹,也没打算瞒他。

听了这话,龙睿玄到是很紧张,“以后别随意出去了。”他一是担心皇后的安全,二是怕有些人知道左贻直知道太多,会对他下毒手,那么自己等了多年的机会就没了。

“皇上打算怎么办?”身边的内奸雅娴自己会处理,查办凶手和主谋那是龙睿玄要做的事,她希望龙睿玄可以给荣禧跟那些枉死的人一个交代。

“这是朕的事,皇后不用操心。”皇后身边的内奸一定要查出来,听赵玉柱的意思,皇后出宫没几个人知道,难道内奸就是她身边的人?

看着决绝的龙睿玄,雅娴的心凉了,既然你不出手,那就用后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打定主意后,她面朝里躺下,“我累了。”

在龙瑞玄离开寝宫后,雅娴马上找来墨竹,“帮我查下,今天有谁出去了。”墨竹也知道事情的紧急,难得正经答应,“不许和别人说起这事,谁也不许!”

看着墨竹离去的背影,雅娴若有所思。左贻直说起户部的事,他发现了什么?还有父亲胸有成竹地样子,他也知道了。难道说事情又和户部有关系?

“娘娘,皇后宫的小荷被皇后娘娘打了。”愉妃身边的宫女云霞将自己今天听到的事飞快的向自己的主子报告。

“你确定?”愉妃根本就不相信皇后会处罚宫女,“什么原由?”愉妃取下一根发簪挑了下鬓发,手腕上的玉镯子因相碰而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凤仪宫的宫门今天一直都没有开。”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愉妃很生气,弄了半天知道的东西都

“是为娘娘取早膳的御膳房太监说的,他们说为娘娘送早膳时,听见皇后寝宫在责打人,而且皇后还没让他们把膳食送进皇后寝宫,等他们把膳食放到西配殿出来,看到几个宫女拉着小荷出来。”云霞连忙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她真的很怕愉妃一时不快把在手中把玩的发簪插在自己的身上。云霞的身体也因为有这个念头微微地抖动。

“你抖什么?”就算是一点的抖动还是逃不过愉妃的眼睛,她火大的走到云霞的跟前,将发簪直向云霞的手臂一阵乱戳。吓得云霞咬着嘴不敢哭出声,连求饶都不敢。她知道一旦求饶娘娘会戳得更厉害。

发泄一通的愉妃总算收手了,看着仍跪在地上的云霞火又上来,“你还不快给我去打探消息。”看着像木头似的云霞,她身上莫名的火又涌了上来。自己论家世也不比庆贵妃、恩贵妃差,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宫女比别人的都差呢!可是她又不能不要这个丫头,丫头太聪明了对自己也是一种威胁。她可不想跟庆贵妃一样的下场,当年被庆贵妃处理的徐充容,就曾是庆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因为太聪明成为了充容,还没等她有势力向庆贵妃发起挑战,就被庆贵妃借恩贵妃之手魂在九天了。打那后庆贵妃也就开始相信太监,长相好的宫女她都不大亲近。

这一日云霞的运气还真的很差,在皇后宫外还没游荡一会,就被人带了走了。云霞是被蒙着眼带到一个地方的,她真的很害怕,如果让愉妃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了,她一定活不了了,想到愉妃还有更可怕的责罚自己就不由的害怕。愉妃从不打脸,她打的是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别人会羡慕愉妃从没打过她们,可是有谁知道她们的苦楚。

有人进来了。云霞害怕的往后缩。可是来人并没有开口问她事情,而是解下她的蒙眼布,是皇后!完了!皇后要怎么对付自己呢?

皇后并未对云霞做什么,也没有发问,而是走上前将捆祝糊双手的绳子解开,雅娴无意的触动让云霞身体僵直,掀开衣袖发现她受上的伤,“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云霞不敢开口说话,她不清楚皇后要怎么对待自己。见云霞没有反应,雅娴也只有做罢,“墨竹,你拿些药给她,放她回去。”墨竹很奇怪娘娘为什么要放过好不容易抓到的“眼睛”,娘娘怎么什么也不问就把她放走呢?

“娘娘,您怎么把她给放了?”墨竹实在是不知道自家的小姐在想什么,自己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眼见没有别人就问了出来。

好笑的看着这个没有耐性地丫头,墨竹也跟自己的年纪差不多,看样子要帮她找个人家嫁出去了,跟自己在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又是个毛躁的性子,怎么能在宫中生活下去。“你以为她就是那个眼线吗?”

“娘娘说她不是?”墨竹走到榻边小声问道。

“她要是会那么容易让我们发现吗?”

“是啊!”这个恍然大悟地丫头,“娘娘您要找到什么时候?”

“快了!等这件事办完,我让爷爷帮你找个人家。”真的羡慕墨竹可以嫁给寻常人家,不用面对这些勾心斗角。

“小姐,我不离开你。”进宫后这是有人第一次在宫中叫自己小姐,“我要替书竹姐守着你。”

“娘娘,奴婢是巧儿。”雅娴示意墨竹赶快去开门。巧儿弓着身子进来,“娘娘,奴婢发现了这个。”巧儿递上来的是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一小撮的白色粉末。

“奴婢是在一个叫冰儿的宫女那找到的。”

冰儿?雅娴记得左贻直对自己说过,书竹死前留下了“冫”,会是她吗?这个冰儿并不是自己身边亲近的宫女,她进入东配殿怎么会不惊动里面的人呢?

“墨竹你明天把中秋的礼送到爷爷那,再问清出这个。巧儿你继续看着那个冰儿。”鱼要露出水了?

第二十四章 复仇

庆贵妃二十五岁生辰就要到了,龙睿玄以她久侍宫闱,又是皇长女清庄帝姬生母,下旨让目前主事的愉妃为她好好操办一下生辰,让她好好地乐上一天。愉妃也真是费劲心思,迎合圣意,千方百计地打探庆贵妃的喜好。

“娘娘,咱们穿什么衣裳?”,墨竹发愁的盯着摆在眼前的几套新衣,她跟巧儿打从娘娘起床后就在争论,娘娘今天穿什么好。皇上也真是的,连皇后都没办过这么大的“千秋节”,庆贵妃肯定会好好地炫耀一番,可娘娘偏偏喜欢素雅的衣裳,怎么可能和庆贵妃一争高下。

“要不穿朝服?”墨竹跑到衣柜取出了只有皇后才能穿的凤袍,庆贵妃再怎么穿也没有皇后的凤袍气派。

“取那件雪青色的来。”

庆贵妃因为始终都是妾妃,她始终都不能穿大红色,不过尚衣监的的人还是为她缝制了桃红色的衣裳。她今天还真是人比桃花艳。清庄帝姬挨着庆贵妃坐着,她已经六岁,跟生母长得很像,还有那份聪明劲,就连跟恩贵妃的关系,在两个帝姬之间都表现地很明显。两个人因为父皇为我母亲办了寿宴没为你母亲办,在一边争吵。

“清衍到母后这来。”雅娴把恩贵妃所生的清衍帝姬叫到自己的身边坐下,还问她要吃什么,喜欢吃什么。清庄帝姬看不下去了,她是长女,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自己生母也比清衍的生母更有地位,为什么皇后就叫她一个人到她身边。

“母妃,我也要到皇后那。”清庄帝姬不敢直接走到雅娴那,而是在先到自己母亲跟前,小声的要求,“那你就去。”庆贵妃一口答应,这只是小事情。再说皇后的女儿死了,膝下也很凄凉,如果清庄能讨皇后的喜欢,收为养女,无论是清庄现在的情况,还是日后嫁人择婿都是要更胜一筹,这样也能提高自己在宫中的地位。

清庄帝姬走到雅娴那,向雅娴问安后就走到雅娴身边,“母后,儿臣也喜欢吃三鲜烧卖。”雅娴看了清庄一眼,“你不是不爱吃吗?上次本宫命人送给你的,你不是丢了吗?”

庆贵妃听了这话,挂不住脸。“皇后娘娘,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庆贵妃是说皇后娘娘连小孩都不如吗?”墨竹不满的道出心中的不悦,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庆贵妃令人讨厌。

“你…”庆贵妃没想到皇后的宫女会如此大胆不给自己面子,“本宫在跟皇后说话,哪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说话?”庆贵妃果然老辣,很快恢复如常,但说话的口气让人却觉得事态严重了。

四周的嫔妃面面相觑,皇后和庆贵妃的事,她们就是想管,也没有那个能力,庆贵妃说的好,她是和皇后说话,哪轮到自己说话呢。她们都将眼光移到了主事的愉妃身上。“今天是您的好日子,您别跟她一般见识。”愉妃也发现自己再不出面,就算皇后和庆贵妃闹起来,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她端着酒杯走到庆贵妃身侧,虚做要将酒强灌下。

“愉妃,你就代本宫好好地敬庆贵妃几杯。”皇后是在说话,可是她却没有看庆贵妃,而是细心地拭去清衍帝姬嘴角上的糕屑。

庆贵妃见此又要发作,可是早有几个平日与她交好地嫔妃上前敬酒,她只得作罢。这一日真是歌舞升平,圣恩浩荡。不久庆贵妃就不胜酒力,被人扶下去了。

酒醒后庆贵妃还是无法忘记皇后那天对自己的态度。难道皇后发现了什么,可是为什么到现在又没有动静呢?还没等她把自家人请进来,韩雅娴就派人来找她。

庆贵妃也不敢多停留,皇后说是在凤仪宫见自己实际上,是把大家都叫到了勤政宫。就连龙睿玄本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庆贵妃为何迟迟而来?”

庆贵妃不敢相信皇后会在大众场合给自己难看。“皇后娘娘,臣妾今天哪里做错了,还请您原谅。”

"把人带上来。”原来皇后是早有准备,被带上来的人让庆贵妃大吃一惊,是自己安排在皇后身边的冰儿,“这个你知道是什么吧。”雅娴把放在袖中的纸包扔在庆贵妃脚前。

“皇后。”龙睿玄真是不敢相信她会那么快动手。万一没有足够的证据怎么可能好好的处理这事。

“问案子臣妾不行。臣妾把左大人请来了,还是让左大人为大家解释整件事。”昨天在得到爷爷的消息后,她总算可以下手了。她一定要让凌家后悔他们所做的事,让他们付出毁灭的代价。

“各位大人还记得皇后娘娘难产一事吗?”左贻直并没有走到中央,皇后一再交代自己要坐在老宰相的身边,不可走到空地中央。他明白皇后是为他的安全着想,凌家的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在皇上面前已经杀了一个人,还怕再杀一个人吗?看着没人开口,左贻直继续说下去,“当时为皇后娘娘接生的稳婆说皇后娘娘难产,其实是她偷换了太医为皇后娘娘服用的汤药,换成延缓生产的汤药,希望造成皇后娘娘难产的迹象,然后向皇上请求是要皇后还是要皇后腹中胎儿,来以此出去皇后。”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庆贵妃娘娘您的性子可真急啊!”左贻直带着讥讽的口吻,“当时的稳婆说是受被皇上贬为才人的童才人的指使干的。下官有一点想不通,童才人早就被皇上下令禁在本人处所,而且童才人娘家的父亲早就被皇上发往边远地区,有谁能帮她找到为己所用的稳婆呢?还有那副延缓生产的汤药中的药材是谁为稳婆马氏准备的?”

“左大人,你说那么多就和我有关系吗?”

“凌大人,您知道夏三虎吗?”

“本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三虎是为皇后娘娘接生稳婆马氏的儿子,马氏出事后,罪及全族,可是皇上就处决了马氏一人,将他家所有男子发往边疆,可是她的儿子却在吏部尚书彭大人的安排下在吏部做了衙役。如果不是有人可以安排会这样吗?还为他改了名字,弄了假的户部文碟。夏三虎也承认了。”

“那你左大人,你怎么不把案犯带来?”凌澄见左贻直没把夏三虎传来,心中暗自得意。

“下官可不想再发生张得贵那样的事。怕到时候贵公子又是义愤难容,失手伤了人。到时候别人会说侯爷是在杀人灭口。”

“你放肆!”凌书允火大的拍案而起。

“你放肆!”雅娴突然站起来,指着凌书允。

在得到皇后的支持,左贻直将自己的话说了下去,“夏三虎已经被下官羁押在案了。还有童才人的父亲也和侯爷的关系非浅,据下官所知,童才人的父亲童书吏由户部平迁到刑部,又迁到礼部的日子,怎么和荣嫔下蛊一事这么吻合?指认荣嫔的两个宫女为什么会同时自缢?下官查到了当日的牢头并没有一直守在那,有人故意撞了他已经有身孕的儿媳妇,将他支开,而帮他的人就是童书吏。而平迁到礼部可是由侯爷你亲自要的。下官没说错吧?”

凌澄瞪着左贻直,这个人怎么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

“把马氏和童氏的口供拿给他们看看。”一直坐观的龙睿玄开口,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马氏和童氏不是早就被皇上处决了吗?怎么还会有口供。

“处决马氏前,那个刁妇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连童氏也把下蛊一事全部说出。”“把人带上来。”

“把你那天听到的事说出来。”

“奴婢听到侯爷对娘娘说’你怎么这么大意?’娘娘却说自己怎么知道张得贵会那么心急’。”宫女很紧张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奴婢看见侯爷给了娘娘一个小盒,娘娘还特意压低了声音问侯爷,让他班的事怎么样了。”

“皇上,那是臣妾父亲给臣妾的银票。臣妾敢发誓。”庆贵妃已经方寸大乱,连忙跪下解释。

“先不说这个,小公主的事,大概也和娘娘拖不了关系吧!”左贻直将自己几天所想的一口说出来。

“胡说什么。”庆贵妃的反应很激烈,连着凌澄也很火大。

“出事后,林大人请下官进宫勘察现场。在下发现外殿的宫人全是在毫无自觉下被人杀害,而看护公主的奶娘和在皇后娘娘身边的书竹姑娘却有护着小公主的意图。这说明凶手非常熟悉皇后宫中的布局,尤其是小公主住处的布局,要不怎么能在黑暗中一刀毙命?还有就是书竹姑娘死前曾留下了‘冫’,是要告诉我们杀她的凶手是谁.直接的就是凶手的名字里就有‘冫’。”

“你是要说是我们干的?”凌澄的反应还是很快,他没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娘娘宫中的人臣都排除过,直到娘娘在这个叫冰儿的宫女那找到了这个,臣才断定是谁干的。这是一种吃了能让人睡过去的药,不会伤人。你让她对凤仪宫所有人下了药,这样你就是进了凤仪宫也没人知道。这个她也承认了。”关键就是宫女招了,左贻直也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书竹姑娘和奶娘没事呢?还有庆贵妃是怎么进如凤仪宫的?

“你胡说,本宫那日一直待早宫中,没出来过。”

“娘娘,这个怎么是您的吧!”左贻直将自己找到的另一样东西递给了庆贵妃,是个戒指,“娘娘不认识了?臣在制造司发现这个是娘娘的东西。”

“这个很多人都有。”

“是,是很多人都有。可是在座的有此物的人,都拿出让皇后娘娘见过,那庆贵妃您的呢?”早坐的嫔妃才知道皇后日前让自己拿个红玛瑙戒指出来的原因是这个。

“早丢了。”

“丢了?”这个理由实在是很牵强。“可在小公主出事的地方,臣发现了这个。”

“这是有人陷害。”凌家的人不顾一切地解释。可是这时候还有什么用。龙睿玄正好借此铲除盘根以旧的凌家。

世上的事就是变化的这么快,今天你还是高朋满座,明日就不知你身在何地。凌家的衰败,连带着同族的人都落魄。那些人不停的埋怨凌家的掌舵人,又是怨天尤人后悔自己为什么和凌家走的那么近,不该贪图一时荣华。连一向被凌家视为铁杆的吏部尚书彭定康在出事后马上上书,揭发凌家种种恶性。一时间满朝上下都已揭发凌家的罪行为效忠皇上。

第二十五章 茶铺

可是处理凌家的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些罪状是无中生有,还有的是雪上加霜。等龙睿玄正式处理完这些事以后,都快要过年了。龙睿玄也没有对凌家的人怎么样,全家发往边疆效力。在处理了凌家谋逆一案之后,满朝文武变积极准备新年事宜,和次年帝后出宫游幸的事。这是皇上登基后第一次出巡,很多事情都要准备,不知道皇上喜欢去些什么地方,各地的民政又如何,六部纷纷准备皇上要的东西,生怕皇上到时候要什么自己交不出来。

“皇兄你怎么能这样做。”消失了很长时间的龙譞玄终于出现了,他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神采,而是震惊和不满。“皇兄,你为什么你要让我监国?”今天早上一大早,一帮着留京主事的大臣就跑到自己的府上,说是皇上的意思,留逍王在京监国,从现在开始就让逍王接受一些事宜,而这些人就是抱着大大小小的本子,找自己商量事情的。自己从来就不关心政事,再说自己还要和娇儿好好地过下去,娇儿又有身孕了,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不就近照顾她吗?自己接手了这些事情,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呢?

“你不能做吗?”龙睿玄放下笔,用左轻轻地揉捏右手手腕。

“皇兄你知道娇儿又有了身孕,我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府里。”龙譞玄很不满,非常的不满。

“那朕会告诉老宰相的。”也只有这个老狐狸才能让弟弟如此爽快的答应吧,因为弟妹。

“你……”龙譞玄的确很受用,“是爷爷让这样的?”龙譞玄还是不相信,那双充满疑惑的眼神让人很想发笑。

“朕要陪皇后出去走走,你说呢?”有很多事,不用说这么清楚。“再说朕不是找了那么多的人帮你?”

龙譞玄真的没话好说,如果不答应只会换来一时的安静,老宰相、皇后怎么可能让自己以后的日子那么好过。自己为什么会让老宰相吃的死死的呢?“皇兄,那个”龙譞玄还是不死心,跟龙睿玄讨价还价。

终于到了出巡的日子,正月十五一过,皇上和皇后的全副仪驾就起程了。天虽然还是很冷,但围观的百姓还是很多,象这种帝后一起出来的场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见的。龙睿玄登基以来施政还算不错。而且这次出巡,龙睿玄已经下令,凡圣驾经过之地,免除三年的赋税,这让百姓对皇帝的好感又增加了。

正月的北方还是很凉的,在经过北方的时候龙睿玄没有带韩雅娴到处看看。只是自己随意看了看,也不知道是民风真的如此,还是地方官员有意粉刷之后的表现,不过龙睿玄看了还是很受用。

龙睿玄并没有问的很多,因为自己一开口就能让人怀疑。自己刚坐的一个小茶铺,才问了茶铺里的老头,这里的民风如何?就被老头发现他不是一般的人,“您不是一般的人吧?”老头的话让龙睿玄有些吃惊,自己已经很掩饰了,看到自己的吃惊,老头又多端了盘花生米放到他桌上,自己也坐到他身边。

“您的样子像是坐在这的吗?”老头的和话让小茶铺里的食客纷纷点头,“您端坐的样子就和我们不同,我看就是连县太爷也没您的气度。您进了我这小店真是不入。”老头干笑了几声。

龙睿玄也只得干笑,“就算是平常的人来了,也不会张口就问这的民风如何?”一个老者端了酒杯也坐了过来,“你没见戏文上,那些个八府巡案不都是微服是私访,然后发现冤案。”老者的话,又让茶铺里的人笑了。

“我们才不管那么多,有酒喝再配点花生米。知足了。皇帝让我做我还觉得不舒服呢!”一个红鼻子的中年男子惬意地啃着鸡翅膀。

“瞧你那样,还做皇帝呢!”和龙睿玄坐在一起的老者取笑红鼻子男子。

“皇上也没有我这么舒服!”

“那到是。”茶铺老头点了点头,“没听说年前出事的凌大人吗?加害皇嗣,难怪当今皇上才有一个皇子,就连刚生下的公主都敢害,说不上哪天自己都被枕边人给害了呢!”

一提到凌家的事,茶铺里就开了锅,“到底还是当今皇上仁厚,皇后娘娘宽宏。要是旁人还不是满门抄斩?”

“抄斩?”红鼻子男子不满意说话人的言论,“那是皇后娘娘娘家的势力不够,要换了是凌家的人被旁人害了,还不定怎么样呢?一个巫蛊案就这么轻易地陷害了霍家的人,凌家的势力你想想。”

“别说巫蛊了。”茶铺的老头摆了摆手,“没听到圣驾就要到这了吗?要是被那些个官员听了我们还要不要命了?”

“可不是,当年霍家可是跟凌家一样的气盛,出了那事以后不老实了很多。郑家的少爷不是老实了很久了。”坐在龙睿玄身边的老者姓朱,他不由地感慨。

“那是,以前刘大人是想尽法子和他周旋。现在大伙不都舒心了!”一个一直坐在窗边不说话的蓝衣老者开口了。“左大人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啊!”

“算来左大人离任也有三十多年了吧!”茶铺老头为刚进来的客人去了东西接口,见龙睿玄探究地表情为他解释道,“您知道破了这次案子的左大人吗?当年就是咱们县的太爷!”老说话时,语气中的骄傲,还有满脸的怀念。“他可是个大清官,也算咱们这的百姓有福,自打左大人走后哪个太爷不都是好样的。满县的百姓谁不记着他。”

老头的话得到了茶铺中的人的赞同。“就上这任的刘太爷受苦了。”老头为每张桌子的食客都加上了盘牛肉,这是龙睿玄让的,他和这些人聊天高兴,请每个人吃牛肉。满铺的人都向他道谢。龙睿玄又拉了茶铺老头坐下。

“郑家因为和凌家结了亲,说是家里的妹妹许了凌家未出三房的一个人,这满县的日恩都知道,送亲的那天巡抚都来贺喜了。郑家以前也就是小恶,也没什么大事,大家也不说什么。哪个大户人家没有个呢?可是自打和凌家结亲后,郑家的少爷就不成器了。还好有刘太爷照得住,才没闹出多大的事。”

“郑家会轻易了事吗?”龙睿玄真的是很为刘县令担心,但是也为刘县令能在这个位子上坐了那么久而感到吃惊。这个县令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刘县令的恩师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祖父——前宰相韩庸老相爷。韩相当年还在我们这做过知府,谁敢跟老相爷过不去。再说了刘太爷可鬼这呢!人送外号‘鬼子六(刘)’。谁能在他手中捞到便宜。郑家的少爷还不是吃了多少亏才不敢做的太过分。”茶铺老头又为龙睿玄说起了“刘县令智斗郑恶少”的单口书。

茶铺的老头吐沫横飞地说起刘县令的逸事,这个时候,一个白衣男子进来了。他和这间茶室显得格格不入,可是茶室里的人还是很高兴地和他打招呼。说书的茶室老头也停下来,“陆先生,”就端了两碟小菜和一壶烫好的酒。

原来一直空着的,靠着窗子的位子是为了这客人。龙睿玄带着考究的眼光打量着被人称为陆先生的白衣男子。那个人也发现了自己的眼光,举起酒杯向他示意。

“知道刘太爷最怕他家夫人!”龙睿玄没想到一个令人难以搞定的人,会怕自己的夫人。“刘夫人眼一瞪,太爷都不敢看别的女人。”

“你想被你夫人瞪都没有。”红鼻子的客人糗了插嘴地一个客人。茶铺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自己的话题。龙睿玄觉得自己也插不进去,起身走到那个陆先生身边。“兄台,可否与在下同坐?”

陆先生指了自己对面的位子请他坐下,茶铺的老头见此情形,将龙睿玄的东西都拿到这边。“兄台怎么回出现在此处?”一个考究的男子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又不像自己是个外地人,这位陆先生好像和这里的人都很熟。

“尊驾不也是一样?”陆先生高傲地说,眼前人的气势和自己的又不同,难道是此次陪同皇上一起出巡的皇室贵族或是功勋之后?自己虽然不喜欢那些成日坐在祖先功劳之上的浮夸子弟,但是对眼前的人却有好感,但早以养成的傲气却不是一时见就能改掉的。

两下一谈两人还真是惺惺相吸。“少爷。”进来的是跟自己的禁卫首领林承运,他匆匆的走了进来,在自己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龙睿玄向陆先生告退。

“怎么会这样?”听到凌书允在押往去边疆的路上出逃了。

“臣真的不知,是刚刚送来的加急。是皇后娘娘看的。”

怎么会让皇后知道这件事?见皇上对着自己考究的眼光,林承运忙解释,“是逍王放入给娘娘的用品之中的。”因为皇后身体的原因,龙睿玄命人定期从京中传药给皇后服用。幼弟还真是能担大任,能处理的这么好。龙譞玄真是要后悔自己的细心,这个动作让自己渐渐地失去逍遥的日子。这是后话,龙睿玄担心的是凌书允的出逃会有什么动静。凌家让这个最有希望的凌书允逃走是为了报仇?

“马上传令给逍王,让他注意左卿一家的安全,还有马上查出凌书允的行踪。”龙睿玄迅速做出决定,这的确令人头疼,“还有什么人和他一起出来了?”

“皇后娘娘没和臣说。”林承运可是不敢乱说,这真是的,自己的责任又重了,要保护皇上还有皇后,出巡是几天就换一个地方,自己…那个不舒服。

“你传旨,明天让这的县令刘汝林觐见。”今天在茶铺听到的事情让龙睿玄对县太爷刘汝林起了很大的兴趣。看来自己有很大的必要见见这个“鬼子六”。说不定自己又能得到一个良材。

第二十六章 隐士

身为县令的刘汝林对前来传旨的人感到怀疑,皇上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辖地,而且怎么要见自己,自己刚还接到上峰的指令说圣驾还没到,怎么就有皇上派来的人让自己去见驾。刘汝林对这个很是头疼。到是自己的夫人知道后,一定要他带自己也觐见皇上,说是好不容易可以一睹圣容。这是她说的那么容易吗?

“臣白原县县令刘汝林,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刘汝林规规矩矩地向皇上行大礼,昨天晚上传旨的人离开后,就有人来教他行礼。他已经反复练习了不少次,见皇上还真是不容易啊!自己那口子见自己整夜的练习,心疼不已,都不愿意来。

“赐座!”龙睿玄看着这个县令,同样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怎么就那么可笑。刘汝林的身材的确比一般的人瘦小很多,看着皇上不停的打量自己,也明白自己的确很滑稽。

“夫人怎么没一起来,皇后还准备召见她。”龙睿玄收回了自己的眼光,寒暄了几句。“是,未得圣旨命妇不敢随意觐见。”这官话还真是要自己的命。刘汝林头疼的很,可是有什么办法,还有自己的膝盖,不停地跪。

龙睿玄也觉得和刘汝林的谈话很伤神。这时门被推开了,韩雅娴拿着一张奏折进来了,“皇后来了!这是百原县县令刘汝林。得空皇后见见他夫人。”

刘汝林知道是皇后忙向她行礼,他也知道皇后有话要和皇上说,行了礼自己就告退了。“皇后有什么事?”

“看看这个。”雅娴将刚收到的奏折摆到龙睿玄面前的桌案上,龙睿玄接过一看,怎么会!奏折上说,左贻直大人一家全部遇害,而发生的时间就是幼弟传来凌书允逃走的事情的第二天。

“怎么了?”看着龙睿玄沉重的表情,雅娴很着急。京里派了十几个高手来送这个,什么事?

“左卿一家都被害了。”

“啊!”雅娴的吃惊也不小,“谁干的?”

“不知道,譞弟说是高手干的,而且很有可能是凌书允。”自己怎么没料到这点。自己一定不能放过凌家所有的人。

“来人!回去告诉逍王,将凌家所有发配的人都就地停下,全力围捕凌书允!”负责传旨的官员还真是文思敏捷,几乎是文不加点地就把一道圣旨弄好了,交给龙睿玄。龙睿玄看了下,又给了他,“马上派人交给逍王。还有准备回京。”龙睿玄抱歉地看着皇后,本来是想带皇后出来散心,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这种情况还真是很危险。他可不想让皇后遇到什么危险。

因为要回去了,龙睿玄打算带皇后出去走走。因为安全的原因,后面跟着些侍卫,而且林承运就在身边保护。不知不觉得地就走到了上次自己去的那家茶铺。茶铺的老头很快的认出了龙睿玄。“您来了?”看到他身边的韩雅娴,很热情地招呼着,“少夫人也来了,快请。”

茶铺里的人还是些老客,那个陆先生也还是坐在那个位子上,“韩兄也来了?”陆先生见龙睿玄进来,站起身向他问好。

韩兄,雅娴好奇的看着龙睿玄,得到的是一笑,怎么可以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呢?“陆兄这是贱内。”

陆尚元只是礼仪性的向韩雅娴问好,女人在他的眼中就是丈夫的替代品。雅娴也注意到那人的轻视,自己坐到另一张桌边。

“少奶奶…这个您要点什么?”茶铺老头头一次遇到女客来自己店,还真是有点那个什么。

“你也坐下吧!”雅娴命在一边侍立的林承运,知道左贻直遇害,她真的是很难过,一个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的好人就这样没命了。

门口这时又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先下来的是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头上的几枝珠簪却很华丽,她却从车驾上端下一张小踏角。一个穿蓝色的女子将手伸给了青衣女子,这几个女子的出场已经让茶铺的人注目。蓝衣女子的容貌的确属于美艳,可是她却不是正主,她下来后,将身子移到右侧,她接过从车中伸出的手,是个紫衣女子,神色俏丽,蓝衣女子将她扶进茶铺,紫衣女子环视整个屋子,“男的都出去。”

“小姐…”茶铺的赵老头看得出来者不善,这个阵式他就是没见过也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己一个糟老头哪敢得罪。

“小姐就要到了,还不把这些人给轰出去?还要我亲自动手吗?”原来这个紫衣女子也只不过是丫鬟。

看着她身后的那些个家丁,茶铺里的好些人都出去了,留下的只有和龙睿玄谈话的陆尚元,还有那个坐在窗边的蓝衣老者。

家丁已经上来要轰人了,“少爷,少奶奶想请陆先生和这位老先生一起去别的茶园。”韩雅娴看得出陆尚元和那个老先生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可是怎么可能是那些家丁的对手。

蓝衣老者向她拱手道谢,“老夫就爱这小茶铺,看样子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想来也看不上这小地方,老夫给你指个好去处,那适合小姐的身份。”龙睿玄也是头次见老人开口,蓝衣老者的语速不快,一字一顿,说不出的文雅。

“小姐要在哪歇息就在哪,有你插嘴的地方吗?”紫衣女子的口气越来越不善了,而她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

“佩兰,怎么还没布置好?小姐就要到了。”又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下来的女子也是个穿紫衣的女子。

“佩环姐,这几个人我轰不走。”叫佩兰的女子口气很急还露出了几分怕。

“不知几位可否通融一下,婢子感激不尽。”叫佩环的女子口气及尽谦卑,还福了几福。

“姑娘,小的这还有件内屋,不知可否?”赵老头也终于开口了。

“那真是要谢谢老人家了。”

佩环已经指示身边的人打扫茶铺的那件内屋,又是熏香,又是商量用什么垫子,怕小姐不喜欢。就连从门口到内屋的路还拿了几匹布给挡住,跟佩环来的几个仆妇已经进入茶铺的伙房去忙自己的事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铃铛的响声,接着就是衣裳的声音,几个仆妇端着金盆,和痰盒走了过去。

也只不过是停留一柱香的时辰就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是哪家的小姐?”林承运的确是很好奇,那么大的排场只是为了歇一会。

“我家小姐是定国公家的。”一直很好说话的佩环又留下来收拾。

“姑娘一起坐。”雅娴很喜欢这个姑娘,没有大户人家丫头的骄气却很知人情。佩环道了谢,让人好好地收拾东西。

“小姐是太太的独女,自小就是娇贵了的,这次皇上出巡,我家公爷是出来伴驾的,再说皇后娘娘也出来了,太太和小姐也是要出来的。小姐听说那边的风景不错就出来了。”

定国公,京中那么多的定国公,是哪个?“我家小姐是要准备进宫做娘娘的。”那个叫佩兰的丫头很傲气的说。

进宫?做娘娘?雅娴不由的冷笑,那就来吧!

叫佩环的人告退了。“现在的世道真是的,一扯到皇上什么都高人一等。”茶铺的赵老头是很不高兴,听了这话林承运是害怕,韩雅娴是好笑,而龙睿玄则是满脸的震惊。

“这宫里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那个蓝衣老者感慨道,“还没听到连皇后娘娘都有人害,一个小小的后宫怎么能那么容易立足?”

“老先生关心这个做什么?”陆尚元真是想不通,这个老先生为什么会关心那些个女人。

“你不知道在后宫也是个小朝廷?”蓝衣老者的话让陆尚元和龙睿玄感了兴趣。“就看以前的,后宫分成了凌、霍两家,而朝堂上也是以凌、霍两家分庭对抗,还有就是那些明哲保身的人,后宫不是也很多?”

一番话让龙睿玄不由的点头,“皇上也是看清楚了这点,让韩宰相的孙女进宫,就是想利用后宫的形式来影响下朝廷。不过也是,首先是霍家,因为蛊案让霍家抬不起头,再者,因为皇后娘娘,引出了左贻直那样的能吏,明眼人都看的出这的变化,接着凌家因为这些事全部完了,皇上的皇权在握,想必那位小姐的进宫和现在朝廷的势态相合。”

“老先生真是高论。”陆尚元是一脸的敬佩,这个老先生一直在这,若不是今天的事,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位高人呢?

“那老先生认为以后朝廷会一帆平稳吗?”这才是龙睿玄想知道的,蓝衣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半天才开口,“希望…”

蓝衣老者喝干了酒杯中的最后一口,翩然而去。“陆兄,你为何不进仕途?”龙睿玄也看的出陆尚元的能力。

“刚才老先生不是说了,‘这宫里是什么人都能进的’?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还是这种日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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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遇刺

蓝衣老者的话打消了陆尚元的壮志。龙睿玄真的是缺少帮手,满朝之中有谁能帮自己,一个左贻直是远远不够的。老宰相是可以,本以为立了他孙女为后,老狐狸看在孙女的份上还会帮自己,可是他却跑的远远的。

“少爷。”林承运提醒了和人聊的投机的皇上,皇后已经出去了。“你跟着少夫人,让燕九侍侯就行了。”林承运带着两个便衣侍卫连忙跟着皇后。

“韩兄,您对嫂夫人还真是放纵。”陆尚元有些看不起龙睿玄,连自己的夫人都管不好。

“我夫人被他祖父宠坏了。”皇后想做什么事,自己是能阻止的吗?“陆兄真的不打算仕途了?”他还真是不死心。

“韩兄是功勋之后吧。”

“是,一个至今毫无建树之人。”父皇临终遗言,让他尽早解决凌、霍两家对皇权的威胁,可是自己登基六年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现如今还有几个功勋之后能说出韩兄这番话的。”陆尚元很是感慨,“皇上应该需要你这样的人。”

“不谈这个,来喝酒。”

林承运跟着韩雅娴一直往外城走。韩雅娴是想追上那个蓝衣老者,可是耽搁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老者后面那半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事情没有自己看的那么简单吗?不见了老者,却发现了,刚见到的那个定国公千金的马车。看看这四周,什么也不多,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会到这来?

“什么人?”

韩雅娴还是让人给发现了。不过先前那个紫衣女子—佩环为他们解另外围。“夫人,您怎么到这了?”

“随便走走。”被人发现了行踪还是很不舒服。“你们小姐怎么会到这来?”

“我只是个二等丫鬟,怎么可能知道小姐的心中想什么?”佩环到是很喜欢和这个没有架子的夫人说话。

“我听那人说,你家小姐要进宫?”

佩环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雅娴小声,还看了看四周,“我也是听说的,夫人说过,皇后娘娘生的公主没了,宫中又出了那么多的事,肯定是要再选世家女子进宫的。”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如果是可以选的,为什么没和自己一起入宫?雅娴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佩环还真是喜欢雅娴,更小声的说,“夫人说了,上次要不是因为小姐抱恙,小姐肯定是要进宫做娘娘的。”

两人还没有再说话,就有一个小丫头,过来叫,“佩环姐,小姐要回去了。”

跟佩环告别后,雅娴没有想回去。自己以前希望自己能跟姐姐们一样,可以常出来看看,可是…好容易有了机会,有出了事,左贻直的死给她的打击的确很大,这就意味着保护自己的力量少了,也可以说好不容易形成的保护皇后的力量一夕之间又垮了,自己还要重新保护自己,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又要重新回到原起点?

韩雅娴一直往前走,这的林子到是很静,林承运和那两个侍卫不敢出声,默默地跟在后面,可是却不敢放松警惕。最紧张得就是林承运,帝后一起出来,自己的担子本来就重,现在好了,帝后还分开,自己还有多少命。想着皇后还要记挂着皇上。自己回去一定要请辞去边疆效力。

“娘娘,小心。”旁边的一个侍卫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韩雅娴,和来人打斗起来,回过神的林承运也上前了,而那个侍卫自动退下和另一个侍卫一左一右的保护皇后。

是,凌书允?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难道他一直都在跟踪自己,可是林承运却没有察觉,可是看他们现在的交手,林承运并不输给凌书允。难道?那个定国公的千金来这是为了见他?如果和凌家有关的定国公,雅娴应该知道,前来伴驾的命妇自己虽然不是一一的记住,可是自己还是知道没有一个和凌家有关的。

“祝山,快护着皇后回去。”林承运是怕凌书允有帮手,身手完全没有释放开,已经曾现出落败的迹象。叫祝山的侍卫一不顾什么礼仪,拉着韩雅娴就要回去,正思谋着的韩雅娴冷不住被拉倒。

“娘娘。”见此林承运一个前翻赶到韩雅娴的身边。

“想为你家人报仇?”看着那剑指着自己,雅娴还是有些害怕的。可她必须镇静。

“是,为什么要和左贻直一起编假想陷害我们?”

“陷害?”韩雅娴懵了,会有陷害?

“我妹妹根本就没有进你的宫杀害小公主。”凌书允见到韩雅娴的冷静也很是吃惊。反正大家有时间,说清楚。

“那冰儿说的话是假的,那在我宫中找到的戒指怎么说?”

“其实那个戒指妹妹早就不见了,为了这事她还责罚了一个叫喜福的宫女。”

可雅娴并不相信他说的话,要为自己的妹妹辩解什么都可以说,见皇后不相信自己,凌书允说道,“你可以去浣衣局查,妹妹因为丢了那戒指,把掌管自己首饰的宫女喜福弄到浣衣局做苦力。”

做苦力,就为了一个戒指,看出了皇后的不相信,凌书允继续解释,“其实妹妹很注重皇上赏赐的东西,那是在后宫地位的象征,皇上赏赐的每件东西她都保管的很好,对这个也看的很重。”

韩雅娴并不是对这个感兴趣,“那你为何要杀左贻直一家?”

“我杀了左大人?”韩雅娴的发问让凌书允很是惊讶。

“和你无关?”韩雅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相信凌书允的话,是因为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爱冲动了,还是他说的戒指的事情。

“的确。”

“娘娘,不能相信他。”林承运很是着急。

“我能相信你吗?”

凌书允没有说话,家亡的那日自己就没有了傲气,他学会了沉稳,可是自己还是冲动,面对着韩雅娴的问题,他冷静了,这不是冲动说出一个答案就能让人相信的事,自己是个逃人,还有“命案”在身,更何况满朝还有谁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而韩雅娴也是在跟自己进行一个对自己而言毫无胜算的赌注,如果凌书允说的是真的,那不就说明左贻直的推论是错的,那么自己也就冤枉了人,最重要的是一切要重新开始,而真正的凶手是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林大人,凌少爷先编到我的卫下。”林承运听了马上就反对,“你不要急,我会和皇上说的。”她看向了另外两个侍卫,“今天的事一句也不许对旁人说起。”

“你相信我?”

“不。”虽然很想让自己说出相信他的话,可是还是说不出来,不管怎么样凌家的事还是不能宽恕的,对自己,对龙睿玄的江山来说,凌家都是要灭的。就算这是件冤案还是不能平反。而凌书允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平反。

凌书允苦笑,自己早就该想到没人会相信自己,皇后也是为了证实自己说的话,或是为了借自己的出现来迷惑旁人,废除异己势力。大家各有索求,只是没听到相信,自己还是觉得内心的凄楚。

“娘娘,请您回去吧。”林承运恳求着,希望皇后能听自己的,凌书允是不想杀皇后,才有这么轻松,要真是遇到了对皇后不利的人,现有的三个人,就算是加上凌书允也抵不了多少时候。

“你认识那个小姐?”

“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除非是有意地跟踪自己。

“在下是在这过的,希望有机会可以见到皇上和皇后,说出一切。”巧合?这只是巧合?也许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可是自己还是没办法相信。

突然凌书允扯住了自己,一边的林承运也是满脸的沉重。二十个杀手出现了。“保护娘娘。”林承运大吼一声就拔剑迎敌,但也不忘发射响笛。

这是场恶战,对于多出比自己数倍的敌人,林承运带着两个侍卫,护着韩雅娴一直往后退,凌书允的压力似乎要少很多,可是那些杀手对他的攻势也同样强烈。可是林承运带来的两个侍卫已先后倒下了,而林承运本人也受了几处伤。

“小心。”林承运眼见一个杀手把自己逼离皇后身边,而自己又无法上前救住。

“多谢。”三个人狼狈地的逃过杀手的的追杀,林承运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便向凌书允致谢,要不是他,自己怎么还有命,还有皇后。

“娘娘,您…”看见皇后撕下内裙为自己包扎伤口,林承运心中恐慌不已。

“金疮药。”韩雅娴没有顾忌那么多,也没和林承运有多说。见皇后不说话,林承运也不敢再开口。

“臣到外面守候。”上好了金疮药,林承运依旧记住自己应该做什么。凌书允他没有办法要求和自己一样。

“你回来。”皇后的口中没有了以往的和蔼,现在只有厉声和毋庸置疑地口吻。“你现在还能保护什么?”虽然话很伤人,但这个时候只有祈求龙睿玄的人能在杀手之前找到他们。

“凌少爷一路上没有遇到截杀吗?”

“娘娘还是不相信在下?”即使是经历了再多的磨难,凌书允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存在的。口气中已有了不悦。

“不是相不相信。”雅娴注视着远处,“如果你在路上没有遇到截杀,那就说明杀手很有可能是冲我来的。我是想是谁那么清楚我在什么地方,跟着我的有多少人,还有就是他确定皇上没有跟我在一起。”

“娘娘是说有内应?”

赞许地看着凌书允。如果不是因为皇权的稳固,也许凌书允也可成为个好帮手。可惜。

“娘娘来这里是随心而来的,怎么会有人知道?”林承运实在不解,会有谁,是凌书允?他只是借机靠近皇后,然后再借机会谋害皇后?想到这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娘娘,请跟属下走。”只有尽快离开着,找到皇上,一切就安全了。

“现在你能走到哪?”雅娴赞许林承运的忠心,可是为对个谋略尚缺的侍卫总管她还真是不放心。

“可是属下也不能让娘娘一直待在这。”林承运硬起头皮忤逆着皇后。

韩雅娴安抚着这个忠心的侍卫,思谋着。

“娘娘,咱们继续往这条道走。”凌书允指着一边说。顺着他的手,韩雅娴也发现,其实并没有路,而另一边则是有被踩过的痕迹。

雅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走有被踩过的路,万一杀手不动脑子呢?怎么走都是很危险。看得出皇后的疑虑,凌书允只得等她拿主意。

“娘娘,还是在这歇会吧。”最后他们还是走了那条有踩过痕迹的路。到了天黑他们还是没走出林子。林承运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恭请皇后坐下。

第二十八章 暗涌

“娘娘,您还能走吗?让臣来背您吧。”休息了片刻林承运蹲下身子。

“不了,等我实在走不动时你再背我。”韩雅娴的双脚因为走了太多的路很疼,但前面的路实在是太长了。

不过不远处,路就显的很平坦了。远远处已经可以看到有人家了。林承运见此放才松口气。这是个偏僻的小山村,几户人家零零散散的落在小山谷中。敲开了一户人家,是个老婆婆。

林承运说明了来意,老婆婆疑惑地看着三个人,“里面请吧。”老婆婆还是答应让他们进来了。老婆婆家里很窘迫。

“您还是勉强吃点吧!”老婆婆见韩雅娴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劝说着。真的是很难吃,“少夫人,您还是多吃点。”林承运也劝解着,娘娘怎么可能吃地惯这种东西,可是没有力气怎么走出去。

试着再吃一口,可是口中的饭却如此的粗造,咽下有种拉嗓子的感觉,而野菜也显得涩口。她摇了摇头。

“看您的样子也是大户人家,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山村来?”老婆婆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一个夫人出来,带的不是丫鬟而是两个家丁。

“我本来是来进香的,可不想遇到了土匪。”韩雅娴稍稍解释着。

“土匪?我们临江县可没有土匪。”

“临江县?”

“夫人您是?”

“百原县。”

“离这可有两天的路。”老婆婆思量了一会开了口。

“两天?”不单是韩雅娴,就连凌书允也感到奇怪,算来自己遇到皇后也是正午的事了,怎么半天就能走一天的路呢?

“是啊!我年轻的时候常把东西弄到百原县去卖。”老婆婆打开了话匣,说起了她年轻的事情。雅娴微笑着听着,可心中却盘算着怎么回去。

“现在的世道乱,看你一个年纪轻轻地少奶奶都能遇到这种事。”老婆婆感慨地说,“您要住这还是要跟族长说下,要不我们这不许留外人。”

“还烦请您说和。”

老婆婆带着他们到外面走。一路上只有老婆婆小心翼翼护着的油灯,还有老婆婆不住的提醒,乡间的路真是不好走。

“林叔。”走到一户草庐前,老婆婆轻敲着竹门。

“蔡婆,你有什么事?”

“有三个外人要在我家暂住,来向族长说声。”

“是你们?”开门的中年男人谨慎地打量着韩雅娴三人,被他举起的灯笼刺的眼生疼,韩雅娴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一边的林承运马上站到韩雅娴面前。

“不行。”中年男人武断地拒绝。

“请您通融通融。我们也是因为遇上贼人才…”韩雅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中年男人打断了。

“快走,不然我就叫人赶你们了。”中年男人口气不善了。

“请您通融下吧。”韩雅娴还是不死心。

“快走。”

“老林是谁?”

“少爷,是几个想留宿的人。”

“请他们留下吧。”

“少爷不行,有个男的带了兵器身上还有伤,让他们留下一定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爹。”

“老爷。”

出来的人恩了声,是早间在茶铺遇见的那个蓝衣老者,韩雅娴和林承运的脸上有了希望,蓝衣老者也是很惊讶看到。

“夫人怎么没和令夫一起?”

“我遇到贼人与家夫走散了。”

蓝衣老者也没有多问,“老林,把房子收拾出来,让夫人住。”

“少夫人。”林承运将水端进屋子。

“发现了什么?”

林承运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皇后在指什么。

“今天咱们见的老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夫人是说,可以请那位先生出山?”

韩雅娴微笑,“至少我们知道这个老先生的住处。”

百原县因为皇后的失踪,气氛诡异。“还是没消息?”龙睿玄很是火大,树林那没有任何线索,看来很可能是有预谋的。

“皇上,娘娘回来了。”一个小太监冲了进来。布衣着装的韩雅娴在林承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跟着的是—凌书允。

“皇后。”

在这个小小的房间的气氛却没那么轻松,韩雅娴发现出现在这的官员显得如此之多。

“臣等先行告退。”领头的一个大臣怏怏而退。龙睿玄板着脸也不理他们。

“你去把赵进忠叫来?”回到房梳洗好的韩雅娴靠在躺椅上,由着墨竹为自己拭干头发的滴水。可是还没等宫女出去,就有人进来传道赵进忠来了。

“朝中出了什么事?”

“能出什么事?”赵进忠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只是在刺责各位大人寻找皇后不利。”看出了皇后的疑问,赵进忠更加小心了。“皇上让娘娘明日准备上路回京。”

“回京?”

“是。”真是个滴水不进的人。

来的快去的也快,龙睿玄带着韩雅娴密走旱路,而帝后的銮驾则按章程跟在后面,回京的路上并未出什么事。

“请您三思。”勤政宫门外就能听见大臣的请求声。

“皇上,皇后一个人在外面三天,传出去有损皇家名声。请皇上废黜皇后。”这是个从没听过的声音。

“请皇上三思。”又是一群人附和。

“定国公程霖之女婉娴妇德,人品庄重。可为新皇后人选。”定国公?是在百原县碰到的那个小姐吗?

“放肆。”龙睿玄将一沓东西扔出。

“皇上,皇后和林大人,还外带着一个逃犯凌书允。皇上…”

“你大胆。皇后的名声是你能随便诋毁的?”龙睿玄的火气真的很大。

“皇上。”

“摘了他的乌纱,发往云南充军。”…“滚,都滚。”

勤政宫的大门打开了,一群官员鱼贯而出。

“皇后娘娘。”为首的官员发现皇后就站在外面,又是下跪。可这个声音却让她感到耳熟,是那个要废黜自己的官员。

“都给我停下。”冷着脸对着所有的人。韩雅娴走进了大殿,不理会龙睿玄的解释,径直坐下。

“既然各位那么想废黜我这个皇后,立程大人的女儿为后,本宫就成全你们。可是本宫现在还是皇后,不易再立一后,就这样。”韩雅娴扭头朝向赵进忠,“传旨,册定国公程霖之女入侍内宫。”又转脸问龙睿玄,“皇上看给个什么封号?”

龙睿玄根本就不理她,皇后是要向这些人示弱吗?

“封庄嫔,赐安华堂。今日迎进。”见龙睿玄不理自己,韩雅娴一口气全部解决。

“皇后,这不符礼制。”那个被除去官服的罢官又在谏言。他的话换来了附和。

“不合礼制?”轻蔑地看着他,“本朝后妃全要参加遴选,程霖的女儿这样进宫已是恩宠。难道一个弄不清事由的东西,就可以废黜皇后吗?”

“娘娘,册封嫔以上的未嫁之人,都要由礼部官员携册入其母家,册曰,再迎进宫。”

韩雅娴根本就不理会,“赵进忠,还不去准备。还有皇上日前还说后宫宫女过多,就不要庄嫔带人进来了。”

“娘娘,后妃进宫可从母家带贴身侍女入宫的。”另一个官员说话。

“宫里的人还比不上她家的侍女?我道要看看。定国公家是怎么个好。”听了这话,无人敢再开口。

帝后出巡回宫的第二天,定国公的女儿便被迎入宫中。对这个横插一脚而来的程小姐,那些嫔妃对她是没抱什么希望,连册封礼都没有,进宫一个月皇上都没有去过她的安华堂,大家都知道皇后不喜欢她,也不便去理她。到是她的脾气很大,皇后倒是好脾气的为她换宫人,可没人愿意去伺候她。

而前朝主张程氏为新皇后,废黜现在的皇后的声音也小了很多。面对着庄嫔,韩雅娴总会想到那个叫佩环的丫鬟。她已经让林承运将她赎身安置起来,而那个定国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让人去查了。她也请了爷爷进来向他询问了程霖的事,爷爷对这个定国公也是知之甚少,说他一向低调。低调归低调可是一个不受恩宠的定国公家怎么会有如此奢华?一切还是要那个佩环来告诉她。

也许真是从小娇纵惯了,庄嫔没有如意的时候。一月一次的宫眷进宫见礼,定国公的夫人就表示了自己不满。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很多宫眷都来拜见,韩雅娴微笑地让人赐坐。愉妃很像她的母亲,柳氏也是八面玲珑型的。她看见定国夫人马上站起来,请她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还很热情的跟她闲话家常。韩雅娴偷偷地看了一眼愉妃的表情,愉妃也没什么表情,真是不一样啊!

“皇后娘娘,臣妾想向您讨个彩头。”定国公夫人在和皇后聊了一会就开了口。

“说出来听听。”

“皇上和娘娘念及宫女们大了,宫人也多,想效仿列祖列宗们将她们放出去,那是菩萨心肠。”定国公夫人停顿了下。就有好些人附和。

“谁说不是的,听我奶奶说上次放出去还是高宗的时候,高宗皇帝那是个名君,就连康皇后也是活了85的高龄。”

“就是。”愉妃的母亲柳氏被人抢了先很是不舒服,那个人的话刚落下,她就接上了口,“太宗皇帝不就是一代名君,就因为太祖皇帝和高皇后菩萨心肠。娘娘也是一样,日后也能和高皇后一样。”

可是她忘了,高皇后一辈子没有儿子,即位的太宗是当时被封为愉妃后晋封显圣皇后的陆氏。太宗对高皇后是不错,依礼而行,可是在任何地方显圣皇后都要比高皇后胜一筹。高皇后的日子也是在太宗过世之后才好过很多。这种含沙在场的没有几个人可一听出。真的就是在等愉妃生下皇子吗?

“可是娘娘,也不能因为这样,让嫔妃们受苦啊!”这才是定国公夫人今天想说的。

“定国夫人是在说本宫治理后宫不利吗?”

“臣妾不敢。”定国夫人的不敢也只是做样子,“臣妾是想让家中的几个丫鬟进来来服侍庄嫔,不用宫中出用度,这几个钱臣妾家还是给的起的。”

“放肆!你这是什么话?”愉妃马上打乱了她的话,现在是她在管理后宫,这不是在说她吗?

“愉妃不必动怒。定国夫人也是爱女心切。”在制止了愉妃之后,韩雅娴把头转向了定国夫人,“这是本宫让做的。难道宫中的宫女还比不上定国公府上的丫头吗?本宫一定帮你照顾好庄嫔的。”

“可是娘娘…”定国夫人还是不死心。

“这就不用说了,就是代了家中的丫头进来,也不可以像在家时那么随便。宫中凡事都有定利是不可随便逾越的,定国夫人应该知道吧!”韩雅娴一口气拒绝了。

愉妃也知道皇后在压制庄嫔一家,故意转移话题。看这定国夫人那张不甘心的脸韩雅娴很是解气。

“你也看见了,皇后娘娘不想谈这事。”定国夫人拉了温嫔问道,“娘娘先前就说过,庄嫔要是认为宫中不好可以回家。”回家这叫什么,进了宫的女儿还有谁要,难道要她老死吗?

听了温嫔的话,定国夫人很是不舒服.她不动声色的将自己手上的一个翡翠镯子褪下,用衣袖遮住,放到温嫔的手中,“您别嫌弃。”

庆熙殿内,愉妃对母亲很是嘲讽,“你怎么对定国公夫人那么熟络?”

柳氏不以为然,“不就是打个招呼。你不是说要我和那些公侯夫人们处好啊?”

“可是你没听到皇后对庄嫔的态度?现在皇后圣眷正隆,跟皇后对着干,你和父亲怎么挺着腰板?”愉妃很想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可是母亲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对自己有帮助。

看着女儿的表情,柳氏也知道了,“好了我知道了。”回身示意身边的侍女将一个锦盒递上去,“这是外省内眷送来的东西。你在宫中也需要。”

“我知道了,不过你也别对定国夫人那么冷淡。”对于那么多朝臣力挺庄嫔为后,可见庄嫔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视。本书由潇湘校旱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二十九章 风云

“皇后,凌书允你到底要怎么处理?”龙睿玄再次因为凌书允的事跟韩雅娴说教。

“你认为我们冤枉了凌家吗?”韩雅娴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龙睿玄。今天是给彭美人生的二皇子赐名,龙睿玄原本想让雅娴抚养这个孩子,可是雅娴拒绝了,而是指定安嫔沈氏作为养母,并让彭美人也搬到安嫔的养容斋居住。听到这话,安嫔真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从二皇子出生,已经有好几个嫔妃向皇后示意要收养他。自己一来位低,怎么可能。就连二皇子的生母彭美人也是十分庆幸,自己在经过皇后那次劝戒收敛了不少,一心只想到儿子,安嫔平时很是客气儿子有她当养母一定很好。

“你究竟要表达什么?”龙睿玄实在不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也不能特释。”自己好不容易树立的专制的皇权不会因为别的而改变的。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荣禧的事。”看到他这种皇权至上的脸,她就火大。

“那你想要怎么样?为了一个凌书允,让朕,让史贻直成为制造冤案而铲除异己的人吗?”听了这话,龙睿玄也很火大,一个凌书允就帮自己一家的关系弄的那么复杂。

雅娴实在不愿意和他说话,自己读史书时发现所有的皇帝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他们认为那是对自己政绩的毁灭。就连自己也不愿意自己推翻自己看法,她有什么理由要求对方呢?

“凌书允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韩雅娴疲倦的挥挥手,“我累了。”

闭上双眼的韩雅娴因为荣禧的事,流下了眼泪,她并没有睡下,而是走到一个箱子前,打开,取出了一个盒子,那是荣禧穿过的小衣服。自己信誓旦旦地要为女儿报仇,可是到现在发现自己之前做的都是错的。同样龙睿玄也没有离开,雅娴的身影印在窗户上,显得格外落寂。

平日沉寂的朝堂今日也是难得的热闹,大家都在打量这个新来的顺天府府尹。鸡胸,鼠眼这样真是个农民进了城,好奇地看着宫里的一切。“我说,左侍郎大人,您不是进士出生,没进过宫吗?”身为大司宪的吏部尚书彭定康也因为女儿生下了皇子神气了不少。彭定康的话惹了不少的官员发现。

新任顺天府府尹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皇上怎么会把自己调进京城,以前只有个郑家,如今这顺天府府尹好当也不好当,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好的处理呢?看来自己要找恩师商量取点经。

“难不成咱们的顺天府府尹是个哑巴?这可不好办,顺天府一天要处理多少事啊,不知不觉京城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百姓。”杜百祥是新任的户部尚书,自己原就是从顺天府上来的,知道这里面的难处。

新任顺天府府尹还是不开口,“好了,别难为人家了。快坐。”霍光现在是朝廷里的领军人物,他也渐渐地习惯做个和事佬。新任顺天府府尹道谢地一鞠躬坐在了远处,这让霍光很是尴尬,那只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可他毕竟是个官场老手,马上就平静下来了,“不知大人名讳,祖籍何处?哪年的进士?”

“卑职刘汝林,祖籍江南,师从韩老相爷。”原来他就是百原县令刘汝林,一听韩老相爷的门下,霍光泄气了。看来皇上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这帮元勋旧臣赶出去了,不行一定要阻止。

同屋的官员也都不说话了,老相的学生还真是那个什么。霍光还想再说什么,当值的太监就进来传上朝了。霍光马上站起身,整理自己的官服,前头而去。剩下的人也按着品级依次跟去。

三呼万岁,文武百官按东文西武,品级大小各归其位。“臣新任京兆尹,隆庆五年第四十四名进士刘汝林上殿面圣。”每个京兆尹就任之前都要面圣谢恩,二来是皇上都还有些事要嘱托。有时候是单独面圣;有时候是一群人,这就要看皇上对你的重视。

“京城不比他地,朕信的过你,才把这交给你。”龙睿玄没有马上叫起刘汝林,按照祖训在官员面圣接受圣训之时必须下跪。“你的前任——新任的户部尚书杜百祥,就干的很好,朕对他很是满意。你以后要向他,向满朝的爱卿好好的学习。”说着还指着杜百祥满脸颇为满意,被点名的杜百祥也是受宠若惊的,向皇上施了一礼。

“臣尊旨。”刘汝林也弄不清,从来就没有官员任面圣是在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的面前进行的,皇上不会是想借自己的不拘一格和那些权贵们?想到还要多的麻烦,刘汝林的冷汗就冒了出来。退回自己班位之后,他悄悄地扭过头,擦擦额头上的汗,但这个动作在旁人地眼中就变成了,皇上给新任京兆尹压力。

“朕,今天还要给众卿引荐一个人。”语毕,一个青衣书生打扮的男子出现。“左文正公的公子左燮。”左文正就是已死去的左贻直,文正是他的死后龙睿玄给的谥号。“大有祖父之遗风。”(这里里的祖父,大家要当是古文的阅读方式。是指先祖和父亲的意思。千万不要以为是爷爷。)

“是臣也是这么认为。”霍光知道皇上故意停下不说,就是示意让他们接口,不管自己说不说,皇上还是一样会重用这些个“青年才俊”的,反到是自己主动等会皇上要委以重任时自己还有和皇上讨价还价地本钱。见霍光都开口了,朝中大部分地人都纷纷地附和。

龙睿玄满意地看着,“他原想参加科举靠自己的真本事为国效力,可朕思谋着还是让他在朝里办事的好。前朝还是有很多官员都没参加过科举,还不是一样辅国为民?”这话是对左燮说的,“朕看就给个六品的御史。朕希望你能和你父亲一样为百姓为国家多做事,你父亲的事朕一定会查清楚地。朕送你四字,‘忠直慎明’。你要是做的不好,不要说朕、百姓,就是你父亲也会不容你。”

左燮知道皇上对自己一家的隆恩是因为父亲的牺牲,还有自己家十三口人的鲜血,自己是大难不死只是被刺偏了位置才侥幸活下来,他答应皇上的任命就是想查出杀害自己一家的人究竟是谁,报仇雪恨。

“皇上,臣有本上奏。”一个官员抽出奏则站了出来,御前太监上前将奏则接下,转曾皇帝御前。龙睿玄并不急着看。一般官员都会简要的叙述自己奏则的内容。

“有些宫中侍卫发现,皇后娘娘回宫后身边就多出了一个侍卫,而且并未入档制定禁宫腰牌,臣请皇上下旨让此人速到兵部入档。”

“这是禁宫侍卫的事,交给林承运就可以了,兵部不要插手禁宫的事。”龙睿玄马上拒绝。

“皇上,臣听说,那就是杀害左大人的凶手凌书允。”那个官员还是不死心,既然皇上不答应,那就让最大的受害者左燮跟皇上争。

果然,左燮马上要求皇上查清此人身份。龙睿玄对才上来得一些部员不是很清楚,凌氏一族被出去,朝廷里就好似换了一番面貌。因为涉及人员太多,也只是让本部员补上。朝里还出现了官员不足的现象,所以龙睿玄才加开了一次恩科,选拔人才。

“左卿不要急。”原来是来捣乱的,龙睿玄将眼睛转向了霍光,是他?凌家败后,霍光自然成为朝里的领军。可是霍光也是一脸的茫然。难道这朝中还有一派力量自己从来都没发现?“朕会查清的。”龙睿玄知道自己要不承诺下来,这帮人都不会罢休地。

冲冲的散朝,龙睿玄带着左燮和刘汝林来到凤仪宫。此时林承运和凌书允正在比试剑法,皇后韩雅娴也在一边观看。

“我输了。”林承运心服口服,早有太监递上汗巾让两人擦拭。凌书允也不自傲,“若论刀在下就比不过林大人了。”

“我要杀了你。”凌书允冷不防被人冲倒,压在身上的人是左燮,一进凤仪宫他就认出了凌书允,这是真的,果然,皇后娘娘是要包庇凶手吗?林承运慌忙上前将左燮扯开,凌书允站了起,拍拭衣裳的灰尘,莫名其妙。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为家人报仇!”左燮不住的挣扎,可是他一个文弱书生,怎敌过林承运的臂膀。

“尊驾何人?”迷惑还是要靠自己解决。

“左燮,被你一剑刺中,却没死掉。失望了?”左燮扯开了衣襟,露出靠心的肌肤。“啊!”宫女的娇声响起,是因为见到陌生男人的身体,是因为那伤疤。韩雅娴不愿了解。那是块丑陋的伤疤,就在心脏附近。听龙譞玄说过,要是再刺偏两分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在下并没有杀害左大人一家。”

“不是你还会是谁?”左燮冲到凌书允的面前揪祝蝴的衣襟,脸色涨红,“一定是你嫉恨我父揭露你凌家的阴谋,让你家破人亡,所以来报复是吗?”

凌书允打掉左燮的手,扯直自己的前襟。他带有嘲讽的语气对着左燮,“我还以为你会和左大人一样,会靠自己解开密团。看来也也不过是个软脚虾!”

左燮听了怒气更大,又要上前,可是这次凌书允没有那么轻易地让他成功,他双足一点,飘后了一丈,而用尽力气冲过去的左燮却刹不住脚步跌倒了。

“不要以为别人让你得逞了一次,还会让你再得逞的。如果那样,你会摔得更很。就像你现在这样。”在他跌倒后,凌书允走到他跟前。见左燮还是没有爬起的意愿,“小骇跌倒后,有的只会哇哇大哭等人来把他抱起;有人会马上站起来因为疼而大哭;还有更没事人一样马上爬起来,就算大人问他痛不痛,尽管他不停的揉膝盖但面对大人他还是说不痛。你是哪种?”

“是啊!左兄。”林承运走上前,将一只手递了过去,想拉他起来。左燮道了声谢,却没有伸出手,自己站起身。他也不拍拭身上的灰尘,注视着凌书允,“多谢醍醐灌顶!但家仇不可忘。”

凌书允没有说话,他看着这个和自己遭受一样境遇的同龄人。是谁?为什么要对他们进行如此行动。还有皇后遇袭那次。

“多日不见刘大人就荣升京兆尹,前途无量?”韩雅娴看到一直躲在龙睿玄身后的刘汝林,想缓和气氛。

“是。”皇后是恩师的孙女自己也就没那么紧张。

龙睿玄也是想起带刘汝林来的目的了,“进殿说。”墨竹知道皇上有要事要在皇后这谈,带着一群宫女退下。自己和赵进忠、赵玉柱一人守着一边,以防有人偷听。

“这事,朕就交给你查办,要秘密地。要什么就更朕说。”龙睿玄将低了声音。刘汝林这才明白皇上调自己进京,却只给个五品的京兆尹是因为方便自己查案子,他应承着。也许自己这个不在局中之人,能理清一些头绪。

“百原县和临江县是不是有近道?”韩雅娴向刘汝林询问起那天遇袭时走的那天近路。

“臣没听说过。”

“皇后问这个做什么?”对于那天的事皇后对自己没有多说,就连林承运也是说奉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不许说出来。这个林承运在皇后身边时间长了也知道拒绝自己了。自己还是个皇上吗?

“那天遇袭,走到林中我们走了一条路,发现翻过山有人家,一打听才知道这已是临江县,那个老婆婆告诉我们临江县到百原县有两天的路程,为何我们大半夜就到了?还有,你记得那个蓝衣老者吗?他就是我们借宿的那个村子的族长,茶铺老头说过那个蓝衣老先生每天都会来他那喝酒,如果不是有近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天之间往返两天的路程?”韩雅娴说话有些急促。

“是。臣也是和娘娘跟踪那个老先生才走到那个林子。”林承运也像是想起了什么。

“有人将朕和皇后的行踪泄露?”龙睿玄盘算着,这么一想是,还有那天遇到的定国公女儿。怎么感觉会那么的奇怪?

“而且皇后娘娘跟臣去追那个老者时却发现了庄嫔娘娘的马车在树林那停着。那的景色也不见得多好,庄嫔娘娘怎么会去那种地方赏景?”林承运知道自己一直觉得奇怪地地方是什么了。

“朕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皇后失踪了,就有官员要求废黜皇后,令立定国公程霖之女为后。”所有的事一想就是围绕着凭空出来的定国公程霖。

“还有今天在朝上,告诉臣,凌书允就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官员。他也很奇怪。”左燮也接口说出自己的疑问。

“承运去查下那个人的底细,天黑前朕要看到程霖的档案。还有那天向朕上书要立庄嫔为后的那些人也要查清。左燮还是跟在朕的身边,承运你再拨两个侍卫看护刘卿。”龙睿玄文不加点的进行调配。他看着凌书允思谋着,半天才开口,“朕信的过你吗?”

凌书允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如果是以前他会不开口,可是现在的迹象是他们好象相信他了。他郑重地点头。

“朕把皇后的安全交给你。”龙睿玄说的很慎重,林承运再能干也难保和上次一样,他一定要有个在暗处的人来保护皇后。

看着龙睿玄郑重的脸色,凌书允没有点头。他应该为有人相信自己而感到高兴,可是这样皇上和皇后的压力会更大。为了自己一个人,值得吗?

“为了左家死去的十三口人,不值得吗?”韩雅娴看出了他的疑惑,“或是你自我认为武功不行?”后面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弄笑了。看过林承运和凌书允的比武都知道,凌书允的武功并不弱。

凌书允同意了,“还是要委屈你先换个身份。”韩雅娴取来一张面具递过去,转眼凌书允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以前的事还是要皇上多费心了!”

整个空气都变得异常凝重,天边打着阵阵的春雷,风雨要来了吗?

第三十章 和亲

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个年轻的信使奋力的策动身下的马匹,马匹已喷出厚重的年轻地信使却不满足,手中的鞭子不断的挥出。

同样着急的还有身在宫中的龙睿玄。日前就接到西北边报,柔然部有大量兵力部署在边境。柔然和本朝是那种随时都可以爆发战争的双方,先祖曾今采取和亲的方式减少两国之间的战争。太祖的八女——宁兴公主就是被和亲到柔然的,她的生母就是太祖的原配高徽皇后,只不过宁兴公主嫁去还未三年就病逝。此后前去和亲的几个公主也都没活过二十,当然也就没诞下任何后嗣。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就连连同一起陪嫁过去的人员也一个都没有回来。柔然现在的王阿那環野心极大,龙睿玄鉴于自己刚登基朝内政局不稳,对柔然采取缓和措施,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查出国库大量亏空,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对柔然发动任何攻势。如果一味的采取防御措施,那么人心一定不稳,这样在对柔然的策略上,自己一定会变得异常被动。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龙睿玄将奏章重重地拍向了桌案,那一帮的大臣没一个有用的,一口一个万岁圣明,全指望他“乾纲独断”。

“传老宰相和逍王进宫。”

老宰相是没有进宫,传旨的人回来说,老宰相已经出外。自从皇兄回来后,龙譞玄真的变得逍遥,连宫都不进,每天呆在家守着自己的爱妻。这次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满腹疑虑的进宫。

“看看。”见到幼弟进来,龙睿玄将本章递给了龙譞玄。看着皇兄的样子,龙譞玄从心里涌起不安。认命地打开,果然。

“说说你的看法?”

“臣弟对行军布阵又不在行,说出来也只有帮倒忙。”见皇兄那张阴脸,马上自觉地改口,“但是还是要准备和柔然开战,皇兄心中有合适的出征主将吗?”

“左卫麾下的唐青朕看不错。”龙睿玄听了沉吟道。

龙譞玄默然良久,“爷爷呢?皇兄为什么不跟爷爷商量?”

“老狐狸云游去了。”

“皇上还是让皇后娘娘出面,才能请得动。”龙譞玄知道韩老相爷居中枢日久,兵将之事就算不能完全出力,可是粮草运筹之事到是能让皇兄省下不少力气。

“朕是在和你谈主将的事,剩下的事朕知道要怎么和老宰相说。”看出弟弟的心思,他不给幼弟推脱的机会。

“唐青臣弟并不了解,但是臣弟知道左卫和柔然周旋多年,臣想一定差不了。”

其实老宰相并没有出外,他只是不愿意管那些事情,自己一个外戚的身份就让自己疲倦不已。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孙女婿,老宰相还是站起身行礼,再怎么说君臣之礼不可废。

“哦,《琅寰韬略》?”背着手的龙睿玄打量着老宰相的书房。这是三间布置十分简朴的书房。竹制书架上放着一叠叠的书卷,左手一间一张神仙椅安放在几架书架间。走过去发现老宰相神仙椅旁放着一叠书,拿起来翻着。

老宰相欠身应承。

“您居中枢多年,柔然情形大略如何?您讲讲。您对此次柔然于边境陈兵一事有何看法?”龙睿玄也愿兜圈知入主题。

老宰相从书架内侧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将内放的布料展开,这是张地图。上面标清柔然与本国的边境,及布防,用手指比画。他把柔然与周边各国的关系从历史记载到如今的现状,侃侃言来,条理清晰。

龙睿玄坐在一边,边听边点头,待老宰相将大略形势说完,才道:“如此说来,柔然王还真是西北大患!到时候朕要御驾亲征。”

老宰相微微摇头,轻声道:“皇上不必亲征,只要粮草一事办妥就是不战,也能将柔然拖垮!”

龙睿玄听了沉吟道:“此言甚是。朕看阿那環这个人到真是个劲敌。到时候还真是找不到适合的人跟他交手,怕还是要朕亲帅三军以激气势。”

老宰相点头,但谨慎地择词,用手敲着书案,“皇上亲征是好事,可不到万不得以皇上还是坐镇京师为好。柔然为西北游牧民族,最擅长长途奔袭作战。浩瀚草原全是平原,护驾一事就令人忧愁。再加上皇上身边的卫队都是禁军,不熟悉柔然骑兵,一旦发生事件怎么能护卫皇上;也不能为皇上一人将前线将士调回,弃长就短吧!”

“那您认为该怎么办?”说实话刚听到老宰相不同意让皇兄亲征,龙譞玄有些后怕,借于柔然之战,皇兄正好收回兵权,而且似乎在说皇兄的文治武功不行。可是皇兄并没有生气,想是老宰相说起了防卫之事让皇兄打消了亲征的念想。

“柔然是游牧民族,每年春夏是修养生息的时间,秋季他们就会发动突袭战,抢夺我西北边陲百姓粮食。一般毫无预兆所以西北守军对此防范的成就也微乎其微。而对他们的旨在抢夺财物的突袭战,发起作战是毫无意义地。”老宰相坐下拿起自己常用的小茶壶抿了口茶。

龙睿玄两兄弟边听边点头,龙譞玄有激动又钦佩,“那您是认为对柔然一战要怎么样?”

老宰相毫不犹豫地说:“发动大规模的作战。这是场长久战,鉴于本朝目前的实力,臣认为采取三步。此次主在将柔然驱离我边疆重镇。当然皇上要先平定夫余,以断柔然左臂。”

“这好办。”龙睿玄打断了老宰相的话,站起身,“前日夫余国王上书要求互开边市,换取生铁。明日朕就下旨答应。另外选一宗室之女下嫁夫余国王。”

老宰相正视龙睿玄的目光,断然说:“皇上最好鼓励商户大量购买马匹,这样到时候可以先征用,并承诺日后偿还。也可减轻国库压力。”

龙睿玄挥挥手示意他停下,“具体的事到时候跟譞弟谈。先说对柔然的事。您认为这西征主将谁最合适?”

老宰相默然良久说道:“这要看皇上对柔然作战的程度了。”

“目前国库的力量也只能做到防御。就按您说的策略。”说到这,龙睿玄不由的长叹气。

老宰相马上答应,“那就左卫的人吧。左卫与柔然周旋多年,防御还是可以的。日后的战将还要精心挑选。不过臣请皇上千万要留意对柔然作战,最要紧的就是粮草。”

龙譞玄实在不明白了,“难道一个游牧民族的粮草比中原的还要充足?您不是说他们每年秋季都会抢夺西北的财物吗?”

龙睿玄用目光询问老宰相,对与军事他也不是很了解。老宰相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只是他和驻守过西北的将军们闲聊的时候的心得,“这粮草要从全国各地运到西北,一旦接济不上,就算再好的主将也无能为力。”

龙睿玄盯着地图,“这事交给你办,要秘密地。所有的人不归各地府衙门管,只管奉朕的指令调集粮草。”龙譞玄以为是在和老宰相说,乐得片刻休闲。见老宰相不答话笑着看着自己,感觉不妙。“譞弟?”

“是。”龙譞玄哀叹自己的自由。本是愉悦的眼神刹时黯淡下来。

“您还是多进宫看看皇后,皇后很是想念您。”龙睿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老宰相。

“什么?和亲。”韩雅娴在听到龙睿玄让她召集所有宗室女眷,选个最佳代嫁女子到夫余和亲。

“是。”龙睿玄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柔然跟夫余过于亲近,只有和亲才是最好的安抚政策。”

“你不记得当年宁兴公主下嫁到柔然不到三年就死了,每个下嫁的公主都没有好归属,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那?”韩雅娴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解决两国交往,为什么要用一个女孩子的终身去换来暂时的宁静。

“这是生为皇室子女的宿命。赢得荣华富贵一生就必须为国家做出自己应尽的义务。和亲是女子唯一能做的。”龙睿玄披着衣服起身,“百姓们常常说官官相护,其实当官的都想维护自己的势力。就像皇室,为了帝业稳固,我必须把自己的姐妹们嫁到重臣家,拉拢对帝业有助的一切人。”

“也会为了帝业,牺牲一切?”

龙睿玄没有说话,一个人望着远方。

不管韩雅娴是否认同,龙睿玄还是下旨让宗室里未出嫁的女子应选。韩雅娴实在不知道宗室里的一些人在想什么。就像是现在,她已经记不清,这是龙睿玄下旨后第几个来找她要求让自己的女儿到夫余和亲。

“娘娘,臣妾请您考虑下。”眼前的人是个侯爵夫人。真是不清楚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在看看她带来的那个女儿,一直低着头不停的弄着自己的衣带。从身材上看,娇小玲珑,这样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北方的寒冷。

“皇后娘娘,向您问安。”愉妃许氏那高高的声音响起,在她身后跟着几个年轻地姑娘。“您这有客人啊!”

那个侯爵夫人给愉妃行了礼,想是愉妃有事要和皇后说主动告退。

“愉妃有什么事?”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雅娴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再支持自己了。

“娘娘您身子不舒服,那臣妾改日再来好了。”愉妃试探的问。

“不了,你说。”深深地喝了口宫女递上来的参茶。

“是这样。臣妾看着宗室里的小姐们都是金枝玉叶,那夫余是个边远之地。宗室的人怕是受不了。”听她这样说,雅娴点点头。见皇后也同意自己的说法,就接着说下去,“还是从官宦家选出一个来吧!这是臣妾娘家的几个女孩,娘娘看着要行就跟皇上说说。”

原来她来也是为了这事。看着她带来的几个女孩,有的胆小不敢抬头,其中有个穿红衣裳的姑娘却不似别的姑娘,她很大胆的太起头,对着那姑娘的目光,韩雅娴细细地打量这个大胆的女孩。鹅蛋脸,修长的身子,让人忘不了的是她那双凤眼,那份自信是任何一个世家子女就连宗室里的女孩也没有的。

见皇后打量着自己带来的人,愉妃马上上前引荐,“这是我舅舅家的表妹柳如眉。”说实话愉妃自己也是很喜欢这个表妹,聪明人长得也漂亮。要不是怕这个妹妹进来抢了自己的风头,她早就把她弄进宫来。

“果真是面若芙蓉柳如眉。”韩雅娴是真心夸赞。

柳如眉大大方方的行礼谢恩。墨竹将已准备好的首饰递给了愉妃带来的女孩。

“表姐常说娘娘母仪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柳如眉接过首饰盒恭维地说。听了这话韩雅娴觉得她这么说自己是因为那几件首饰吗?

含笑应承着,“让你的几个亲戚就在宫中住下,后日世家的小姐们都要进宫,你好好的准备。”愉妃听到皇后又把这种大事交给自己,笑容满面的答应。

可是下嫁到夫余的宗室子女并不如愉妃所愿,是崇山郡王一个庶生女儿。而在此同时柔然却提出要一个公主下嫁柔然。龙睿玄当然不回答应,以没有适婚公主下嫁为由拒绝。可是柔然使者已德庆长公主寡居,表示愿意迎娶。德庆长公主是龙睿玄同母姐姐,前年刚死了丈夫。听了这个消息龙睿玄实在是火大,竟然欺负到自己姐姐身上。“德庆公主尚有稚子不异下嫁。”这一度使得两国边境局势紧张。在短短的数日中前线有数道急报进京,很明显柔然只是逼迫龙睿玄做出决定。可是这种局面并没有维持地太久,在崇山郡王的女儿册封为芳和郡主下嫁夫余不久,就传来柔然王愿将自己的公主嫁给龙睿玄,龙睿玄欣然接受,并册封前来和亲的那都公主为皇贵妃。同那都公主一起来到的还有由柔然王子哈都那亲自率柔然前锋虎营护送那都公主进京,前锋虎营是柔然三大精锐军队,不知道前来是耀武扬威还是侦察军情,对龙睿玄的定力又是一次极大的考验,可是他依然接受并亲自前往城外三十里迎接柔然公主入京。册封仪式也是极尽奢华,可是大婚后柔然哈都那王子所帅领的虎营并没有离去,前去询问,却带来的是,“在那都公主没有生下皇子之前,虎营是不会离去的!”态度之狂妄,言语之豪气令龙睿玄听了都为自己国运而感到失落。

第三十一章 家变

那都公主为人极为傲慢,加上这次的和亲是因为本朝实力不行,被迫接受地,除了皇后就是她的地位最高,她丝毫不把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

朝见皇后的第一天。皇后韩雅娴还没有来,嫔妃们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说实话她们其实举在一起偷偷地打量着这个番婆子,那都公主被看得很不舒服,狠狠的瞪了过去,真不知道中原的女子怎么都这样,喜欢在背后看人,还偷偷地,明明被自己发现了还故做他事。还有这个皇后,怎么让她们等那么久,说实话自己都晚来了,就是想看看这个皇后对自己有什么反映,可是到现在也没见到她人。自己实在是站得难受,看见前面宝座是空的就径直走上坐下。一旁地小宫女来不及制止,就被早已在一边观察她的嫔妃们发现,嫔妃们在想这个番婆真是不知礼仪。

就在她们幸灾乐祸的时候,迟迟未来的韩雅娴出现了。嫔妃们都知道皇后平时从未让自己等过那么长时间,以为皇后是故意要给这个番婆子难堪,可是她们哪里知道韩雅娴不是故意让那都公主难堪而是真的起来晚了,要不是墨竹将自己唤醒还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她也看到了坐在后位上的那都公主。

“柔嘉皇贵妃好象很喜欢本宫的靠垫?”见那都公主(目前的封号)没有起来的意思,雅娴只好先开口,嫔妃还以为会有什么看头,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

那都公主看着自己身下的靠垫,没有说话,她也知道后位对中原皇后的重要性,她就是要给中原皇后点厉害看。

“墨竹,告诉织造局让他们为后宫每位娘娘各做一个。”

听到了这话嫔妃们纷纷谢恩,谁都知道皇后座上靠垫的花色只有皇后才能用,乱用是忤逆,不过既然皇后给了,那也没什么。可是那都公主把玩了靠垫,撇撇嘴说,“我觉得这张椅子坐得挺舒服的。”

此话一出,嫔妃们都变了颜色,谁不知道那是皇后地位的象征,都想看看皇后要怎么处理这事,她们都知道皇后的脾气,在这种事情上皇后一向是很忌讳的。可是皇后并没有变色,而是笑着应承,“既然你这么喜欢,就叫营造司造样做个。”

原来中原皇后这么好对付,来中原前父王曾找了人告诉自己中原礼仪上的事情,她知道中原的人最注重身份的象征,而这也是她向中原皇后发起的第一次挑战。

“皇帝陛下,单于让臣前来问候那都公主金安。”在那都公主和亲还没到一月,柔然王就谴派了数批使者前来中原,每次前来龙睿玄都要回赠一大批的财物,龙睿玄也知道柔然忘的意图,可是这样不会觉得人家小气呢?这次龙睿玄又宴请柔然的使者。“不知臣可否亲自面见公主。”

“那都公主?本朝后宫没有一个公主受此封号,使者找错人了!”身为唯一在坐的女性的皇后韩雅娴马上拒绝了使者的要求,其实自己已经从龙睿玄那知道了这事,柔然使者每次来都要求面见公主,龙睿玄一直拒绝,可是多了也不好说,希望以皇后的口中说出,让柔然使者断了这个念头。

柔然使者没想到中原的皇后会如此说话,心中十分尴尬。“那都公主就是月前和中原和亲的皇贵妃。”

听了这话韩雅娴冷笑道:“使者既然知道是我朝的皇贵妃,就请依循本朝规矩。”

饶是使者口齿伶俐,可是人家搬出了宫规,你也不好说什么。使者怏怏地看了一眼坐在右边的哈都那王子,哈都那也是一脸的无奈,宫中的禁军说没有皇后的旨意,任何外戚都不得私自入宫,自己都已经想了多少办法都没有用,看来这次又没有希望了。

雅娴实在是没有多大精力和那都公主纠缠,最近的精力实在是不好。可是今天母亲和家里的女眷都要来,只好勉强打起精神。

“娘娘您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细心地母亲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摇头表示没事,到是很关心脸色一样不佳的二嫂张氏,有些日子不见人就憔悴成这样了。

拉着消瘦的二嫂,雅娴很是关心这个贤惠的嫂嫂。“谢娘娘挂心,臣妾很好。”张氏掩掩藏藏地。

到是母亲陈氏开了口:“说实话也不是咱们自家的事,是她妹子。你还记得吗?那年还到咱家来过,比你大一岁。”母亲停了下,希望她能想起来,可是自己真的没什么印象,她抱歉地摇摇头。

陈氏叹了口气道:“也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要不是你那日你二嫂带到我跟前我也认不出她来。这孩子是怎么了,竟碰上了那么个相公。”陈氏惋惜地看着张氏,“那孩子嫁给了翰林院编修的公子,以前还好,可是不知近日是怎么了迷上了个园子里的姑娘,一心想把她给休了。那孩子整日被折磨的不成样,偷跑到我们家来了。”陈氏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而张氏是早已忍不祝韩手捂住脸哭了出来。

陈氏停了停接着说,“原想着那家看着你爷爷的面子可划解,可是那姑爷也太不知礼节,跑到家里大吵大闹说得那么难听。说什么不要以为是皇后娘娘娘家人就嚣张,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的还要个女人来管。你哥哥们当场就把他给赶走了。没几天就有个姑娘上门了。那姑娘到是很有礼,听她妹妹说就是那个园子里的姑娘。”

早已听的不耐烦的韩雅娟受不了婶婶的慢慢忧忧,直接打断婶婶的说话:“当时我们见到她她到是很有礼,一直说张妹妹出身大家,也说不求什么名分,就把张妹妹接了回去,可是还没多长时间。张妹妹又哭着跑回来,说是活不了了。这才知道那园子里的姑娘把张妹妹骗了回去,不停的羞辱她,还不时的陷害她。气死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我要是张妹妹一定打死她。”想起这事,韩雅娟就有气,她拿起一颗果子当成那个负心人狠狠地咬了下去。

韩雅娴对这个堂姐也只有微笑以对,她把脸转向了母亲,陈氏点了点头,“真是这样的,那孩子身上到处都是伤,看不到的地方都是针扎的痕迹。”陈氏轻轻地叹了口气。“这都是命!”

“还请娘娘为我妹妹做主。”张氏跪在韩雅娴面前,双手捂着脸。雅娴起身想搀起嫂嫂,可是无奈晕眩只得让身边的宫女将她扶起。这种事自己怎么管,不让别人娶妾?可是总让别人一直住在爷爷家也会被别人说闲话的,真是…,自己又不能让别人休妻吧。

“那个姑娘赎身了吗?”韩雅娴沉吟着,手指点击着椅把。

大家都等着她开口,听她发问张氏连忙开口,“没。”

韩雅娴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先让张姐姐在家住下,先看看。不让丈夫娶小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若是休妻一是对张姐姐的名节也是不好;二来也随了人家的心愿,这也不是嫂嫂今日找我来的目的。”说着她看了张氏一眼,又接着说,“如若事情一直就这么下去还是请张姐姐回娘家吧!”

雅娴的话刚落音,张氏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娘娘!”

“你别急,这也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事。”张氏的婆婆,也就是雅娴的大伯母周氏站起来叫住了她。张氏十分不情愿的站起来。

“六妹你真的没事吗?”三姐雅婉见雅娴不停的按头关心的问道。

雅娴摇摇头,真的很不舒服,“想来昨碗没有睡好。”

“等让婷儿回来了让她给你看看。”周氏很关心的说,上次出了那种事,周氏都不相信太医了,还是自己女儿跟女婿牢靠。

陈氏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女儿,皇上现在纳的嫔妃越来越多,女儿到现在还无所出,身为母亲她还真是担心,家里的那个就知道养花,“还没消息吗?”

见雅娴没有点头,李氏失望的叹了口气,身为二伯母的李氏握住陈氏的手,“你也别急,娘娘还年轻。”

可是以后几天的反应让韩雅娴的忧虑消失了,她又有身孕了。她没有让旁人知道,只身前往勤政宫想要告诉龙睿玄。守门的太监总管赵进忠很诧异地看着皇后的到来,皇后很少来勤政宫;而韩雅娴听样也是很诧异的看着,这个时候赵进忠居然没有跟在龙睿玄的身边。

“皇上在议事?”

赵进忠不敢看皇后的脸,小心翼翼地低声道:“没……”

他已经来不及阻拦皇后了,皇后已经走进殿,可是当他看见皇后停留在内殿门口时,他就知道宫中又要起波澜了。

的确,那扇没掩上的朱红大门正好能让韩雅娴看到内殿里发生的一切。她可以清楚的看到龙睿玄搂着那都公主亲热,那都公主半裸躺在龙睿玄怀里。她有些不好意思。正准备转身离去之时,她听到了让自己怎么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皇上您为何总不来臣妾寝宫,臣妾都好几天没见您了!”

“朕才不过两天没去,就急了?”龙睿玄说着轻吻着那都公主的嘴唇。

可是那都公主将脸撇到一边,不高兴地说:“皇上就是不喜欢臣妾。”

对于那都公主的躲避,龙睿玄并没有恼怒,他毫不上心的说:“这是皇后管的,朕也身不由己。其实朕也很想和你天天在一起。”

“那皇上就废黜皇后,臣妾不就天天能和您在一起了?”

“废黜皇后哪有那么容易?”

“可是臣妾说,中原的女子如果不能生儿子就可以遣返回娘家的。”

“等你为朕生下皇子再说!”龙睿玄抚弄着那都公主的发丝,淡淡地说。

“皇上!”那都公主不高兴地撒娇。

龙睿玄赶紧抱住准备转身的那都公主,好言安抚她:“朕答应你就是了!如果你能为朕生下皇子,朕就立即废黜皇后,立你为后。”看见那都公主笑了,龙睿玄一把将她抱起朝里走去。

外面的雅娴转身不愿再看下去,她从没有想过,龙睿玄说过的,为了帝业他愿拉拢一切对帝业有助的人,会是这样。她还记得当初自己问过他会不会为了帝业牺牲一切,当是他没有回答自己,也许在他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当初他选自己做皇后就是想用拉拢爷爷来对付凌、霍两家,收回皇权。如今目的达到了,自己也就没有了用处。

“娘娘您有什么事,奴婢等会帮您转呈皇上?”赵进忠小声地问,皇后没有理他。看着失神而去的皇后,赵进忠也不知如何。他知道皇后很少来这,会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皇上说,自己为什么没拦住皇后呢?而他也不知道要不要马上进去向皇上禀告。

宫中的人都隐约地感到宫中的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娘娘不好了。”夏季到了,难得清凉的清晨被一个女声打破。

看着跌跌跑进的墨竹,韩雅娴皱起了眉毛,这次几乎没有任何害喜迹象,可是她还是不喜欢太吵。“怎么了?慢慢说!”让人扶住了墨竹,想让她调整好气息再说话。

可是墨竹实在是心急,“娘娘…出事了,老爷被…罢官了。”

“怎么回事?”她实在是想不到一向不理政事的父亲为什么会被罢官。

墨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也顾不得满脸的汗水,拼命的咽下几口口水,想减轻喉咙的干痛。“奴婢是听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说的,说是皇上早已命人对户部帐目进行清查,说是亏空极大,老爷是户部尚书就被拿下。”

户部?怎么会好好地对户部查帐?对了,左贻直曾今让自己注意下户部的帐,难道他是发现了户部的亏空,可是她跟父亲提过,父亲让她放心的。她也知道,历来户部都存在亏空,如果要把几十年的事都算上,那么满朝里也只有父亲在户部的时间最长,无论这笔亏空算在谁的身上,父亲都逃不开失察之责。

“说皇上已经让老爷到西北军前效力了!当即出发!”墨竹的这句话更让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是什么原因要立马出发。

“奴婢还…听说,皇上说老爷是外戚,要…要守住自己的…本分!”墨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什么,看着皇后发白的脸色她越发胆怯。

本分?父亲只对花草感兴趣,一心想告老还乡,能做什么不守本份的事?

“朕来告诉皇后,国丈为何要守住自己的本分。”这时候龙睿玄走了进来,脸色铁青,无视雅娴的行礼,径直坐下。

“皇后也要记住自己本分。内宫之人不要管前朝的事。”看着韩雅娴没有的反应,龙睿玄打算自己直接说出来,“皇后二嫂妹妹的家事。皇后如此聪慧就不用朕再说了吧!”

不错二嫂妹妹的事,她拜托让父亲帮忙处理,这他也知道了?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龙睿玄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皇后好自为之!”说罢甩袖走人。

雅娴按住胸口,拼命的压下心中的不快。墨竹见她摇摇欲坠,连忙搀祝糊。

没有跟着龙睿玄离去的赵进忠也顾不得混乱,说出了皇上的圣旨,“娘娘,皇上已经下旨皇后礼节疏阙,命停应进中宫笺表。”

雅娴没有说话,果然龙睿玄老练了很多,在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立刻斩草除根。废后?也是早晚的事。

“娘娘,您怎么了?”墨竹看见韩雅娴软下的身子一把抱住,就哭了出来,一边的桂儿也慌的上前帮忙将她扶到椅上。雅娴歪躺在座椅上一句话都不说,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渗出。一边的宫女又是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又是准备为她扶平气息。

“还不去请太医,都楞在这做什么?”好容易空闲的墨竹看着傻站在一边的宫女太监大吼着。

一个宫女胆怯的说道,“赵公公已经去了。”她哪见过这种场面,见墨竹急成那样,眼泪立马掉了下来。

“你别急!你一乱娘娘心里不是更不好受。”正给韩雅娴喂水的香凝小声地劝着,雅娴用手移开香凝又要喂来的水,挣扎着要起来。

“娘娘,您哪不受用?”墨竹见来忙扑了上去。让韩雅娴可以完全的靠在自己的身上。“您要哭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

“不要让太医来。”抓着墨竹的手,似乎要把她的手揉进自己的体内。

太医被凤仪宫紧闭的大门挡在了外面,不止是宫中连朝廷上都知道帝后不和,皇后已被停了中宫笺表,名存实亡了。一时间满朝议论纷纷。

第三十二章 殇逝

又是一个早朝,因为皇上停止了中宫笺表,朝中的大臣又对此展开讨论。龙睿玄懒懒地坐在龙椅上,对大臣们的讨论丝毫不关心。

“朕让你们查户部的事怎么样了?”龙睿玄决定阻止这帮大臣无意义的上书,这些人是正经事做不了,不关他们的事比谁都热心,若是再不提醒他们,怕是连自己什么时辰睡觉都要管了。

“是。”户部目前主事的侍郎曾廷枢惟惟诺诺的站了出来,自己怎么就做到侍郎了,国丈什么都不管的人,在这事上栽了,自己什么背景也没有,看皇上的样子是要对户部下狠手了,万一这追缴户部亏空的事落在了自己的头上,自己就是想明哲保身也是没有路了。“户部现剩粮种一千八百四十六万担,银两只剩下八百万两。”

“朕问的是追缴亏空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听着不是味的龙睿玄没有允许曾廷枢继续讲下去。

“是,户部的人手不大够,所以…所以。”曾廷枢见自己的圈子没把皇上绕进去,心里也慌了。别把自己也弄到西北军前效力,自己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

“人手不够,朕拨给你。”龙睿玄知道他人手不够的意思,“你主持大局,京师的事就交给顺天府尹去办。别到时候柔然国使者来,朕连个像样的礼都送不出去,说出去岂不上他人笑话我中原贫瘠。下旨严令各州府务必照章办事,若有徇私朕定不饶。”

由此全国上下展开了一系列的追缴事宜,这可苦了老百姓。衙门里不时的来收缴岁例。京城的百姓还要预防柔然兵的抢夺。身为管事的刘汝林头痛不已,先是自己的恩师一家因为户部亏空被打击,再是皇上命他办理京城所有户部追缴一事,京城的人都是老财主,他得罪的了。就先别说这个,柔然兵就让他头痛,皇上明摆着袒护柔然人,自己有什么办法,可是又不能不管老百姓。

凤仪宫的大门一天到晚的关闭,今天却因为身为柔嘉皇贵妃的那都公主到来而打开。带着胜利的笑容出现在韩雅娴的眼前。

“皇后娘娘,您的脸色怎么那么差。”挥手让侍女送了几盒大礼,“这是人参,皇上说这个是大补,您身子不好得多吃点。”

“娘娘,您的脸色不好,就应该多锻炼下,多出去走走。在我们柔然,每个女人都会骑马,才不会这么容易生病。”那都公主着实看不起中原的女人,一个个虚弱无比。那日几个嫔妃来看她,见她骑马,几个人大惊失色。看她们那样,就知道中原为什么那么弱,草原上的妇女不仅可以生孩子,而且也可以上阵打仗;再看看那些宫里的另类,他们叫太监,真是不懂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弄成这样,与其这样还不如把他们都送到前线。还有这些人每次都吃不了那么多东西,还要摆什么样子。

“你说的也对,是该到外面走走。”听到这话,让那都感到很怀疑,她还以为会很难把她请出来,没想到那么容易。

这是个夏末的夜晚,在那都公主的陪同下,韩雅娴享受着短暂的清凉。“娘娘,我说了吧,出来走走什么都好了!”

雅娴点头赞同。跟在身后的凌书允和墨竹却觉得气氛紧张,真是不知道这个那都公主找皇后出来有什么事,凌书允一路紧握着剑不感松懈半点。

就一路走着就快到了庄嫔居住的安华堂。安华堂地处皇宫的西北角,十分偏僻,当时让她住这就是想压制那班大臣,可如今韩雅娴反而喜欢这个地方。凌书允正打算让皇后不要再走下去,可是却发现在安华堂园门外有个人影,他箭步上前用胳膊圈住那个人,带了过来,是个宫女。

那个宫女一见是皇后吓的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连话也说不全。韩雅娴很是疑心,“你躲在那做什么?”

宫女依旧不开口,那都公主见了喝命:“查娜拿鞭子来打烂这个奴婢!”

宫女哭着求饶,那都公主问道:“说!在这做什么?”见那个宫女不说话,跟着那都公主的查娜扬手就是一巴掌。查娜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子,高高大大,身材魁梧,一巴掌过去那个宫女栽在地上起不来。

“是我们娘娘让奴婢在外面候着的。说要是见有人来就让奴婢禀告声。”

这是什么话,哪有叫人在暗地里待着候人的,到时候还不真的吓到人。不果韩雅娴也没当什么事,就叫她起来,“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去吧!”

宫女刚要退下,那都公主便叫住了。“娘娘,臣妾看您也走累了,不如到这歇歇?说实话,臣妾到现在还没见过住这的姐姐,还请您引荐!”

韩雅娴一来也觉得累,想休息片刻,二来那都公主说的也对,就命人打开园门。刚进园门,就听见墨竹的惊叫声,“娘娘……您……看!”

原来是庄嫔居住的安华堂的窗户上,映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依偎在一起,那男子身影和龙睿玄相差甚大。

韩雅娴心里惊颤,头立即老大:宫廷里竟然有外人混入?可是内宫禁卫防范的很严,不要说是内宫的,就是这外宫护卫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到了这时候早已下了宫禁,除龙睿玄本人外,任何男人不得进入。自己身边的凌书允是龙睿玄特令但是也不得随意出入他处,怎么还会有人潜入?

她一把抓住搀扶自己的墨竹,迈上台阶,走到窗下。她分的出那个女的声音是庄嫔的声音,而那个男的的确不是龙睿玄。

“你轻点……肚子里有……两个多月了……”站在窗外的韩雅娴听到这里惊呆了,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这外人都进来了至少有三个月了,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只是为了给庄嫔颜色看,可是却间接让她有了私通宫闱的空子。再加上自己现在的境况。想到这,只觉得头运眼花,心慌不已,站立不住,整个人就倒在了窗户上。墨竹和香凝一边一个扶住了她。她这一靠不要紧,把屋里的两个人给吓到了。

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立刻分开,“谁?”是庄嫔颤抖地声音。

凌书允大脚猛的一踹把屋门踹卡,扇门立即成了两半倒在地上。衣裳不整的庄嫔惊慌地看着来人,不知所措。

墨竹和香凝半拖着韩雅娴往屋里走,将她安置在屋正中的座上,看见皇后惨白的脸色还有那满头有如黄豆般大小的汗,根本走不了的身子,忙坏了跟来的宫女,墨竹等人忙替她按摩,喂水。

凌书允也将那个男的挟到皇后的跟前。庄嫔见到那男的没跑成,整个人也就摊在地上。好容易等韩雅娴回过神,发现那都公主就像看好戏一般坐在那不说话,这是怎么会事?看着她那平静的面容,难道她早就知道,今天是故意引自己来看的?

“你不想告诉本宫什么吗?”见庄嫔根本就不开口说话,韩雅娴打算自己打破这个僵局。

“你也看到了,听到了还要我说什么?”本来还是一潭死水样的庄嫔现在却镇定了很多,她把头一仰,满脸无惧。

再看看那个男的,雅娴闭上了双眼,这是个丑闻,可是自己又不能闹大,动一发而动全身,而且又是个敏感时刻。

墨竹见到闭着眼睛不说话,以为不好,慌得命人去请太医,娘娘还有着身孕,怎么承受得了?“别叫,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就这就短短数字的话,韩雅娴都说得气喘虚虚。

“娘娘,是她勾引我的,不管我的事!”那个跪在一边的男子突然开口,想撇清自己。凌书允听了就给了他一脚,什么叫勾引,这又不是宫外,随你来去自如。

“你是怎么进来的?”

那男的一边磕头一边说:“小人是今年的新进士,是……”

“娘娘问你怎么进来的!”

“是,小人现在,在皇晟史当编修可进到外宫。小人原先就和庄嫔娘娘认识,就……”

“你是百原县的?”雅娴说出了藏在自己心中以久的疑问。

那男子十分诧异,抬头看着面色惨白的皇后,没说话。“问你呢?”凌书允用脚提醒着他。

“是。您怎么知道?”

“当初庄嫔去百原城外的树林就是为了见你?”

“是。”

“你上京赶考也是庄嫔资助你的?”

“是,娘娘您饶了我,我一时鬼迷心窍。”男子不停的磕头,额头都磕破渗出血来。雅娴心中有些恶心。

“你这个孬种,求什么?求她给你个全尸?”庄嫔冲着男子大吼,又冲着韩雅娴说:“皇后娘娘,您不是早就想置我于死地吗?来啊!”

可是那个男的并没有鼓起勇气,推开一旁的庄嫔:“你这个疯子,我还想活呢!娘娘放过我一次。”

韩雅娴厌恶的看着那个男的,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男的是怎么进来的,一个有事就把责任全推到别人身上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拉下去杖毙!”

“皇后娘娘,是这个女人……”男子挣开要将他拉下去的内侍的手,又扑了上来。可是见韩雅娴根本就不理他,对着一边的庄嫔一阵乱打,“你这个贱人,我的前程就毁在你的手中。”在被人拉住后,他突然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子睡了皇上的女人,死而无憾!哈哈哈!”

他的笑声让庄嫔的脸顿时白了,只见她迅速从头上取下一枚发簪,直接插向了正大笑不止的男子,正中腹部。男子睁大眼睛看着她“你…”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人想去救那个人。

“我宁愿亲手毁了你,也不假借他人之手。”庄嫔蹲下身,将倒在地上的男子拥入怀中,轻声地说话,生怕大声了会吵到他,轻轻地抚擦他的脸。“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在读《诗经》。记得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庄嫔慢声低吟,这首留传百世的佳作,脸上露着笑容。韩雅娴可以看出那是种幸福的笑容,她记得在姐姐们的脸上都有这种笑容。

在雅娴还在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让人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庄嫔站了起来,猛的撞向了一边的墙壁。只见她身子渐渐软下,大量的鲜血从头上流出,鲜血迅速的遮祝糊秀美的面容,染红了那件浅绿色的衣裳。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呕吐出来,挣扎着冲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急奔。墨竹跟凌书允也迅速地离开。看着韩雅娴狼狈地出去,那都公主冷笑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中原人?她厌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恶心!小心地绕过去,今天她有些讨厌血的味道。

韩雅娴的急奔并没有走出多远,浓烈地血腥味并没有在自己远离后而消失,心中的压抑感越来越重,她快不能呼吸了。庄嫔的惨烈,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将庄嫔弄进宫她也不会死,也不会这么现实的面对心上人的背叛,就算活在假象中也是一种幸福,可是这都让当时一时气胜的自己毁了。她究竟做了什么?

庄嫔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因为宫中传出了皇后要出宫修行,有传言庄嫔的事跟皇后有关一时间什么的都有。不过皇后还是出宫修行去了,皇上也没有反对,就是不说也知道皇上现在宠的是柔嘉皇贵妃。

第三十三章 知己

野草长满了野山,在浩浩渺渺的群山密峰中,但见点点疏疏的寒星,高高的点缀在空中。在这沉沉的长夜中,一个孤泊的身影拖的长长,身影一路疾行,突然一展身影,攸地跃上这大片瓦舍的屋顶上,静静的观察一切。

当他在夜中轻轻一瞥之时,果见自己要找的那个身影,便掠身往下跃去。身影转过来是一个面容平静的少妇,少妇长得十分雍容,虽未装扮,也有一种高不可攀的贵妇之像。“娘娘。”这个少妇正是月前到庙宇中修行的皇后——韩雅娴。

“你怎么来了?”

“臣特来向您请辞。”来人是一直做为皇后侍卫的凌书允。皇后到佑民庵还没多久,皇上就已宫中侍卫紧缺将皇后身边的侍卫尽数调离,就连一直受命保护韩雅娴的凌书允也在月前被调回“重用”。

韩雅娴没有说话,她依旧看着远处,凌书允也不开口。“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是。”没想到皇后会开口,凌书允答应的有些慌乱,“皇上命臣巡阅今年的武举。”

“你高升了!”雅娴轻轻地说,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这个您收好。”凌书允递过一个袖珍盒子,韩雅娴并没有接下,她好奇地看着这个盒子。“这里装了暗器,可备不时之需。”凌书允就着自己的手演示了一番。

接下凌书允给的东西,雅娴并没有收好,而是放在手中把玩,“谢谢你常来看我!”又是很小的声音,但是让人觉得凄凉不已。

“娘娘!”墨竹的声音传来了,还有是她的脚步声。“您多保重!”听到声音,凌书允一拱手,身影一摇飞上屋顶,接着人就消失在黑夜中。

“您怎么不多穿点,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墨竹那大嗓门将韩雅娴的目光移向了来人。“山上不比山下。晚上的露水那么重,以后还是不要出来。您就是出来也叫上奴婢啊!”

“佛门清净之地怎能如此大呼小叫的。”雅娴明白她的好意,但是庵内的师傅们还要早起做早课,就算自己是皇后也不能如此。

墨竹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声音也放低了,“知道了!”她挽着雅娴往回走,娘娘来庙中清减了不少,上回娘娘有孕,皇上像宝一样护着,太医天天来诊脉,御膳房的天天变着法子给娘娘补,现在呢,还要窝在这鬼地方,不能吃荤,自己都受不了何况还是娘娘呢!到是凌大人好,每次还会给娘娘带些补品给娘娘补身子。娘娘要在这住到什么时候啊!

“娘娘,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墨竹小声地和雅娴商量,“要不咱们找老太爷去啊!在家住也比在这强啊!到时候太太一定把您照顾的好好的!”

回家,自己也想啊!可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带给家人不必要的风险,就连自己躲到庙里也不见得就能安全。

“施主为何一直愁眉苦脸?”慧慈师太是佑民庵的主持。皇后到庵中已经数月,一直是默默不语,忧愁直接显示在脸色。

“我一直想要快乐,却无法得到。如何才能得到快乐?”

“你看看这只猫,你觉得它快乐吗?”慧慈师太指着外面空地一只猫。猫的尾巴很长,它正转头在追逐自己的尾巴,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猫一直在追自己的尾巴,忙得团团转,却永远也抓不着,不过看起来似乎很快乐。

雅娴有所领悟的点点头,刚想回答时,猫却停下来,拖着尾巴走了。

“快乐就像猫的尾巴,”师太说,“当你追逐它时,你永远抓不到它;如果你不理它,你走到那里,尾巴就永远跟在你的后面。”

是啊!越追逐快乐,越想得到快乐,就越无法快乐。只有不理会它,‘蓦然回首‘,才能发现自己已经快乐在其中。自己还痴迷什么,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有一直爱护自己的家人,还有腹中的这个小生命,皇宫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一个自己从没想要融入的地方,为什么要让自己伤神。

看见皇后精神一天好过一天,墨竹也跟着高兴。“娘娘,咱们到山下走走吧!跟您进宫后,就没出去过。”

满天的夕阳,满天的白云,白云轻飘。韩雅娴带着墨竹等人来到了街市,今天是中秋,今明两天是取消夜禁的。这是她从未到过的地方,一路细看,若非有心人决不会看出她是个……

爷爷对她们管的不是很严,所以家中才会有像已赌闻名的二姐,精于算计的七妹,但她自幼在外祖父家长大,外祖父是个地地道道的儒学,讲究“忠、孝”,以礼治家,食不言,寝不语,对女孩子更是严厉,弄的自己长大后回到祖父家中,姐妹们都笑话她。虽然听姐妹们说过,陪母亲出门时透车帘悄悄地看过,但是始终没有像这样走在大街上,亲身体验,如今一旦有了这机会,自是新鲜不已。

更不用说像现在进入酒楼。她有点想不明白,外祖父一个那么古板的人,怎么会和爷爷结亲。当她正在沉思之时,酒楼中传来电小二的吆喝。她收回自己的思绪,跟着上楼。

楼上静悄悄地,只有一个老者在。这一点也不像是京城的夜晚。韩雅娴随意点了点东西,看着楼下的事情。

“姑娘怎么还在这?”老者很有兴趣地看着上来的几个女子,在这个时候还能见到女子真是……

韩雅娴知道几个女子上这,十分惹眼。她也知道一个女子出来会被这些儒家士鄙视,窘迫的回说:“是。”

老者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呵呵一笑,“姑娘不要误会。今天京城的女子们都会去摸门钉,老夫只是很奇怪姑娘怎么不去?”

“摸门钉?”

看韩雅娴疑惑的样子,老者好心的解释,“都说那灵,摸了自己的心愿就会成真,每年这个时候好多女子都会去。”

“真的吗?”墨竹到是很激动,离开了自己的位子,跑到老者桌前想要确定。

“听口音诸位也不像是从外地来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老者的好奇心更强了,看了半天好象明白的了,“你们不会是从家偷偷跑出来的吧?”

雅娴被他讲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还好有墨竹,“小姐咱们也去吧!”

城门那的确很热闹,一拨一拨的女子往里挤,出来的人很少。雅娴到不愿意往里挤,几个丫头早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忽然一边的骚动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是几辆马车经过。“是国色天香楼的齐雅秀姑娘。”旁边的一个男子忽然激动地叫道,可惜看不见那个姑娘的面容。又是个妓女,无聊的人。

“姑娘,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眼前的人真是地痞流氓,雅娴心中不由的紧张。看着来人一步步,雅娴按出了凌书允临行时留给自己的暗器。地痞的哀号说明他想要采取的行动失败。雅娴转身逃跑时,不忘从心中感谢凌书允的未雨绸缪。

地痞的人数虽多,但处在街市上,追起人来还是很不方便的。韩雅娴忍着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直朝人多的地方奔去。但当她一口气喘不过来之时,她只觉得眼前金星飞舞,脑中嗡嗡直鸣,但她里却很清楚,晓得自己若不度过这个艰苦的难关,这里便要成为自己终生遗憾之地。

她心里暗暗的念道:“努力,努力,再坚持一下……”

她的身子不停的摇晃,若不是心中一直保持着坚定的信念,这次恐怕便要倒下去了,她扶着墙壁勉强的朝前挪移着身子,最后还是倒了下去。

睡梦中有人拿着绢帕为自己轻轻拭去汗水,是母亲?她试图抬起手臂抓住。“姑娘,她醒了。”女子的叫声将她唤醒。

这是个布置极雅致的屋子,雅娴推开身上的纱被,试图坐起来,可是一双手制止了她。这是个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如花似玉,鼻若悬玉,眼若黑珠,可是让人看在眼中却透着冷漠。见她醒了微微一笑,却又给人种高不可攀的秀丽。

“你身子颇弱,最好不要动。”她话语入耳清悦,让韩雅娴感到十分的舒服。

“是啊,你都昏睡了两天了。多亏了我们姑娘发现了你,还把你带了回来。郎中说你身子太弱了。你是怎么了?都五个多月的身孕了怎么还看不出多少?怎么就你一个啊!你家人呢?郎中说再不给你补补身子胎儿就保不住了。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为什么还让你一个出来?”那个穿绯红色衣裳梳着双鬟的丫鬟比墨竹还要能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

白衣女子微微皱眉唤道:“喜鹊。”小丫鬟也知趣的闭了嘴。打开食盒,“这是我们姑娘特地命人给你熬的松子粥,快喝吧!”

“你家住哪?我好送你回去啊!”喜鹊很是热心地说道。

见雅娴不说话,喜鹊着急说:“你怎么了?”

白衣女子拦住了唧唧喳喳的丫鬟,“喜鹊,没听郎中说她现在的身子不易乱动?还不去看看药好了吗?”小丫鬟乖乖的听话离开了。

雅娴感激地看了白衣女子。自己身份特殊,再加上自己又是私自跑出来,若是传了出去怕是让自己的处境越发的不好了。

想着又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了。

“您醒了?”眼前的小丫鬟不是先前见到的那个,有些怕生。像是从没有照顾过人,见她坐了起来,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来自己要是不先说话,这个小丫鬟估计会一直这样下去,“可以给我喝点水吗?”雅娴好心提醒着。

“是!”小丫鬟马上答应,转身为她端上了杯水,但是显得很慌乱,还不小心拌了一下,水泼出了一些,她有些紧张。

“这是什么地方?”在喝完水,又是喝药后,雅娴终于有机会发问了。

“国色天香楼。”

国色天香楼?自己没记错的话,这是……青楼!“青楼?”

“姑娘……你?奴婢做错了什么吗?”小丫鬟再怎么样也知道韩雅娴的惊慌,同时韩雅娴也挣扎的下床,从小自己就被教育贞洁,青楼这种地方自己怎么能进来?

小丫鬟接住没站稳的韩雅娴,将她又安置在床上。“来人啊!”

随音而来的是早上那个叫喜鹊的丫鬟。“团扇,你怎么让她起来了?”

“喜鹊姐,是她自己要起来的。”团扇焦急地叫道。

“我不要待在这!”虽然虚弱,但是韩雅娴的口气仍是无庸置疑的。喜鹊很是奇怪,看早上的样子,她是不想回家,可是现在怎么又急着回去?

“姑娘怕是让这污了你不成?”早上白衣裳女子走了进来,她的语调同样高傲。

韩雅娴真是不明白在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像她这样有气质的人,但她还是不能在这待下去。

“姑娘回去,是要好好洗洗。就没见过你这种人!”喜鹊听自家姑娘一说,就知道韩雅娴在想什么。

韩雅娴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身为女子自当洁身自好。”外祖父从小就是这么教她的,有什么不对?

“是要洁身自好,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还会管什么礼仪廉耻吗?”喜鹊真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要是和自己一样,怕是决不会这么说了。

“喜鹊,和她说什么!”白衣女子喝断了喜鹊的话。“我们身份是低贱。可是做人重要的不是身份,也不是贞节。皇宫怎么了?说得难听点,还不是皇上私人妓院?”

雅娴被这番话给吓到了,“你大胆!”饶是怎么样生气,她也只有这么一句话。

白衣女子冷笑,也不在意雅娴的气愤,接着说:“难道不是吗?皇上让谁侍寝就是谁,喜欢你就赏你这个那个,不就等于老爷们给的钱?只是宫里的娘娘只要接皇上一人罢了!”

“你这是大逆不道!”

“哼!宫里的娘娘虽然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可是一辈子却毫无作为,一辈子被所谓的‘三从四德’、‘七出之条’束缚,只能是坐井观天。她们知道多少钱可以买一斤米?她们知道自己少涂抹些胭脂水粉就可以让百姓好过多少?怕是还有些人以为到柳州要经过雁门关!跟无知比,贞节就能被人看得起?”

听了这话,雅娴感叹不已,愣愣地看着白衣女子,这番话自己听起来是多么的令人震惊,惊世骇俗,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词。在她的脸上出现的是自信,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渺小了很多。

可白衣女子并没有注意到雅娴的变化,继续说自己的,好象是雅娴的话刺激了她,就连跟她的丫鬟喜鹊都有些不敢相信,一向寡言少语的姑娘怎么会说这么多:“有儿子的可以出宫和儿子一起住,就是有个女儿还有人来看看自己。宫里的那些没有孩子的嫔妃等皇上驾崩后还有谁想起她们?自己用青春换了的就是那个空子,值得吗?再看看那些官宦人家的夫人、太太们,如果生不下儿子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我靠自己养活自己,比起那些靠别人养活一天到晚只会无病呻吟,死守女则的女人们要强多了!”

“对不起!”雅娴喃喃地说,自己无法反驳甚至在自己的心中会默许这种说法,仿佛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如果说自己受到的一切是因为自己必须依靠龙睿玄活下去,那么现在她要的就是找回真正的自己。

世上的事情真的是很奇妙,一个是世界上最不讲贞节地方的人,一个又是世界上最讲贞节地方的人,只是因为偶然的相遇,因为内心共同的特殊而成了知己。

第三十四章 新生

韩雅娴就这样住了下来。国色天香楼又被人称做一品楼,是因为进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一品以上的官员,说实话,都是地方上的官员借进京述职的机会,‘顺便’请这些大人们来玩玩,这就是官场地下交易市场,当然也不缺乏王孙贵族。这是服侍自己的小丫鬟羽扇说给自己听的。说到羽扇,就是那个叫团扇的小丫头。自己已经给她改了名,因为团扇在文人的笔下都是红颜薄命,佳人失时之象。就把她改名叫羽扇,反正羽扇也是团状的,小丫头也很愿意。

今天,外省上来的一个武将请三个内阁大学士在这应酬,点名让齐雅秀陪酒。因为陪雅娴下棋迟到了。三个大学士到没什么,反正早就知道齐雅秀的脾气什么也不问,就是那个武将看到了颇不舒服,想着失了脸面,让三位上司难堪,就问她干什么去了。

“听说今天有个寡妇树贞节牌坊,奴家好奇就去看看。”齐雅秀说的是实情,就是一直在这帮忙的薛婶。薛婶守寡四十年,家里生计很是艰难,只得靠天天帮人洗衣为生。这些年姐妹们一直帮持着,现在有了贞节一说,日后朝廷每年都有三十两银子下拨,日子也好过些。

此话一出,那人立即拍案而起,怒斥道:“母狗无礼。”

在屏风后面坐着的韩雅娴听了,大惊失色,要是自己听了一定大怒,依照雅秀孤傲的个性怎么能受得了这种伤人的话。不过那人怒也是有原因的,一个妓女去看树贞节牌坊,自然是荒唐之极,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讽刺。

谁知齐雅秀声音毫无改变,甚至说有些轻描淡写地答道:“我是母狗,各位是公猴!”

这话让雅娴好笑了一阵,可是她还是担心雅秀会惹闹来客。可是此言一出,并没有惹恼那三位阁臣,反而是拍案叫绝。只是那个发话的武将不知三位阁臣有什么好笑的,听到被骂了公猴愤然而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辱骂朝廷命官!”

“哈哈!”三个阁臣听了此话,指着那人哈哈大笑。武将不知所以,只得赔笑。“丙雄,你站在一边别说话。你这个大老粗!别耽误我们和齐姑娘说话!”叫丙雄的人还真是听话,乖乖地站在一边,小心伺候。

“齐姑娘。莫要生气。他是个带兵的武将,没什么墨水。又是刚丛西北回来。不懂事。”身着酱色长衫的大学士忙解释着,齐雅秀肯出来见面很是不易,万一把她惹恼了,也不是惜花之人所为。

“小姐,为什么齐姑娘说他们是公猴,他们不生气反而…”后堂的羽扇反而不知道是什么事,显得有些慌乱,她是头次到前面来。

“公猴的谐音是‘公侯’,三位阁臣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当然是‘公侯’。”雅娴是又佩服雅秀的大胆,又佩服她的机智。不但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又回击了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臣,只不过是‘沐猴而冠’,真是妙不可言。

“齐姑娘真是口齿伶俐,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她。”羽扇有些羡慕地说,“当初,我爹把我卖到这,秋妈妈就说我不行,只能做粗活。”

雅娴是头次听羽扇自己说起身世,她只是从喜鹊那知道羽扇的后娘嫌家里孩子多,就把孩子一个个的卖了,她爹也没说什么,谁让自己穷呢!

“回去看了弟妹吗?”起身回到后屋的雅娴问道。

羽扇递了茶过来,轻轻地为雅娴打扇,“回去做什么?我弟妹都让她给卖了。我也不爱见她,看她那副钱奴样!”

“都知道卖到什么地方了吗?”知道在什么地方,以后还是可以相见的。

“我就知道一个弟弟在户人家做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是被人伢子卖到这卖到那的。”听着羽扇说,雅娴就心酸。

雅娴在这里过的舒心,可是墨竹却吓坏了。那天等她们摸到门钉兴奋地回到原地时,却发现皇后不见了,几个丫头四处找寻。后来,墨竹警告那几个不许把皇后走丢的事情说出去,自己就赶紧跑回家,通知老宰相,赶快找回娘娘。

韩家的人着实被吓得不轻,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找。而且皇后又有了孩子,天哪!

齐雅秀很喜欢兰花,在屋子里画了不少的兰花。她正和雅娴谈论兰花时,老鸨秋娘进来了,顺带朝韩雅娴点点头。秋娘不像一般地老鸨,怎么说呢!在雅娴印象中的老鸨都是五姐学说的,那些老鸨各个都是脑满肥肠地,见钱眼开,可是人家的身材良好,她人很是讲义气,见雅娴有着孩子什么都没问,就留她住了下。

“您来这有什么事?”

秋娘坐了下,这个时候生意也没有,“也不是什么大事,姑娘,外面有个公子想见您。说这是给您的。”秋娘取出张画递了过去

“不见!”齐雅秀到是很干脆。这种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雅娴是知道原因的。当年一幅《兰花图》让齐雅秀以为自己找到了知己,可男人却只是想借自己的名声,提高自己在主考心中地位,从而一举得中,而且那人还向自己隐瞒在家中早已娶妻生子的事实。自此只要是这种以文相邀的人她都不见,这比那些个押妓的男人还让人厌恶。雅娴走上前打开画,是幅《荷花图》,一枝残荷,一汪污泥,可是却显得飘逸,那笔字技法气势如气贯长虹。“姐姐为什么不见?能看出姐姐的画没几个人,就当交个知己也是好的。”珠帘后,当雅娴打量着来人,一介青色长衫,看不出身份,却生的风流倜傥,举手投足极为洒脱。

“公子这字写得比画要好的多,这做画的技法奴家不敢恭维。”齐雅秀看着手上的画跟来人说。

来人没有得意,站起身,“这字是在下请人帮着写的,画到是在下自己画的。不恭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齐雅秀很是奇怪地看着这个人,自己见人无数,可是这么诚实的人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以往见自己的人,不是向自己炫耀官位有多高,要不就是显示自己多有钱,再有就是吟文弄诗,摆弄自己的文采,可是这个人,她说不好。

坐在珠帘后面的韩雅娴听了也是大吃一惊,哪有人这么诋毁自己的。

一来二去齐雅秀到也是很欣赏他的心胸坦荡,两人还真是成为知己。不过韩雅娴很是奇怪,彭千石正值青春年少,风流倜傥,为什么两人相处了三个月,对齐雅秀却是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是不是又有什么企图呢?雅娴决定试一试。

“先生如果能娶到象齐姐姐这样的人,该是福分无边了。”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彭千石和雅娴也很熟识,眼前大腹便便地女人也是充满谜题,满身的高贵却出现在青楼,就和那位一样。彭千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竟未吭声。第二日他没有照常来国色天香楼,这他也是头一次没有来找齐雅秀。直到次日晚间他才来到齐雅秀住处。并“扑通”一声跪在了齐雅秀的面前,任齐雅秀搀扶也不起身。

“齐姑娘,我虽年少轻狂,但我深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深知,我一生最亲近的红颜知己,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但是我若轻率,将使一代才女受辱,而我也必遭天谴……”

“姑娘听说了吗?柔嘉皇贵妃怀孕了,皇上大赦天下了。”羽扇突然闯了进来,见有彭千石跪在门前,吓得不知道怎么样。“姑娘,我还以为你…”

雅秀没有说什么,她在等彭千石把话说完。彭千石没有来找自己已经让她很是焦虑,如今他明显的是在…,看着一脸焦虑的齐雅秀,雅娴知道这滩死水又活了。

可是彭千石并没有说下去,而是突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刚走到雅娴身边的羽扇被他吓了一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彭千石拱手道歉,“对不住,你可以再重复一次你刚说的事吗?”

在齐雅秀的鼓励下,羽扇才小声地重复。彭千石听完后匆匆说了声恕罪转身就走,让齐雅秀感到很是奇怪,皇贵妃怀孕和他有是什么关系。

这事跟彭千石还真是有关系,此人是今科刚中的二甲第十六名进士,现在在督察院当个七品小御史。偶然的依次机会看到了齐雅秀的《兰花图》,很是欣赏,一心想见识此人。可是这柔嘉皇贵妃怀孕皇上大赦天下还是让他感到事态的严重。

的确,柔嘉皇贵妃——那都公主怀孕上满朝震惊,上次皇后怀孕大赦天下也就算了,可是这次一个皇贵妃,关键是这个皇贵妃身份特殊——柔然公主,而且已经号脉确定是个皇子,那就很有可能是皇太子了,这样就直接影响到本国对柔然直接态度。一直以来,柔然对中原都是虎视眈眈地,要是让一个有着柔然血统的皇子成为日后的君主,本国就是名存实亡了。

于是以御史们为首提起了台谏,可是龙睿玄却以皇后的二伯父——身为督察院的御史的韩恂主谋,重重的刺责,早已离职在家的韩恂就成了此事的牺牲品。和他那个身为国丈的弟弟一样,到西北效力去了,只是他去是指明了要去西北修建别宫。说到在西北的别宫,那是龙睿玄为方便柔然使者来京城在边境特地修筑的,早就挑选了青壮男子前去服役。这事在朝廷里也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可是皇上一意孤行谁劝也没用啊!

雅娴没忘给家人捎信,她只通知了两个哥哥,知道自己在这的人越少越好,她只是很担心二伯父的境况。

见过哥哥后,大姐夫柳敬亭就来为她诊脉,身后还跟着那个哭得淅沥哗啦的墨竹。墨竹的脾气还真是和喜鹊很合得来,两人刚见面就聊上了。雅娴和齐雅秀的耳边天天被她们两聒噪地实在是受不了了。

新年到了。这是雅娴头次在外面过年,可是却让她享受到多年没有的快乐。自从进宫后自己就没有那么多束缚的过年了。国色天香楼的人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是那么高兴,说实话这里的人都像是一家人。

下午,彭千石匆匆的来了趟,这也是他上次匆匆离别后第一次来这。闲谈的时候,雅娴得知,督察院的御史们也过得很不好,现下柔嘉皇贵妃怀了皇子,那些柔然兵更是肆无忌惮,弄得这些御史天天都在处理民怨。月前,他还被调派到户部,着手办理户部亏空,那里的事更多,查帐,上门追缴,让他到今日才有空来。

其中雅娴问起了他上回没说完的话,彭千石两耳通红,但仍很清晰地说:“等朝廷的事告一段落,在下一定给姑娘一个交代。”还递上块玉佩。一句话让齐雅秀不知如何反应,她知道彭千石是个读书人,虽然没有娶亲,可是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个勾栏的姑娘当正室,可是让自己做小,还不是和以前那事一样,自己又不能接受。

“现在算来鸿姐姐嫁的最好了。”冯小伶弹得一首好琵琶。

“是啊!那男的娶了鸿姐姐还把原配给休了,现在哪有那么好的事了。”说话的是另一个姑娘。

两个人的谈话显然也引起了其他人的认同。可是雅娴在一边听得就不是滋味了,原来她们的羡慕就是建立在二嫂妹妹的痛苦上,而她们呢?所谓的幸福就是有天可以从良。她不知道以前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了。

可是接下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想这些事情了,当晚雅娴就有些坐立不安。墨竹一见立马就往家跑,把柳敬亭夫妇找了来。

生产的情况并不好。等雅娴把孩子生下来已经都是新年的上午了,是个女儿,虽然生的小小的,就这样也让雅娴受了不少的苦。柳敬亭看着正被妻子抱在怀中的外甥女,摇头说,“六妹以后还是最好不要再生孩子了。”

韩雅婷吃惊地看着丈夫,这是什么意思。

见妻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连忙解释,“从荣禧到她哪个不让六妹好受了!再要几个六妹的命都没了。”

见丈夫说起了荣禧雅婷示意丈夫不要说,那是六妹心中最软的地方了。

雅娴为这个女儿起名叫寿,希望她能长的壮实点,长寿。

国色天香楼的人对这个在新年诞生的孩子,自然是喜欢得紧。每个人都送了厚厚的礼,每个人都抢着抱她。冯小伶和赵樊素还因为抱她的原因吵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反击

三月还是春寒之日,柔嘉皇贵妃顺利诞下皇子,而皇上也于当日下令在庆元殿进行庆贺,由逍王亲自设宴款待驻守在城外的柔然兵士。

“皇上……”

好好的喜宴被匆匆而来的官员中断了,没人知道官员曾上的奏折写了什么,群臣纷纷都在猜测,是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的递上来,歌舞也都停了下来,整个大殿静悄悄地。打开密封的急报,迅速的看了上面的内容,官员们发现龙睿玄的手在抖。

“朕提议为我左卫五万将士干一杯。”突然龙睿玄站起身,端起酒杯,朗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在座的大臣都知道,左卫目前镇守的是西北边境,是和柔然人周旋多年,难道是柔然人突然对左卫发起进攻,造成左卫五万大军全军覆没?

龙睿玄注意到坐在一边的柔嘉皇贵妃——那都公主,她嘴角向上扬起。他嘲弄的看着她还有那些柔然人说道,“我左卫将士于半月前于河南地歼敌七千。收复五原等四地。”

此话一出,满朝赫然。那都公主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她不是不知道,父王派她来中原就是作内应的,中原怎么有这个势力和自己对抗?户部的粮银亏空,怎么可能有势力发动反击?她看到龙嘲弄的看着她接说道:“下旨,赏左卫将士腰刀十万,白银五百万两。在五原、朔方、定襄、代郡四地设军镇,吏部即日谴官员前往就任。另移中原军民十万于河南地屯田戍边。中原各地百姓凡愿往者,每人给银二十两。”

龙睿玄语不加点的下了一系列的旨意,一边的官员却没有从赫然中解脱,直到皇上停下,“哼”声提醒自己,才迅速提笔拟订诏书。龙睿玄相当满意的看到满朝官员的反应。还有在场的柔然人。

“可是皇上……”杨怀英相当的怀疑皇上的话,柔嘉皇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就要册封为皇太子,这是怎么了?

“原来你一直在迷惑我们!”那都公主很快便从震惊中摆脱出来。

“哼!”龙睿玄看着那都公主的目光已经是冷锐,还有轻蔑,“不那么做,朕怎么可能取胜?”

“皇后也是你故意疏远的,为的是…”

“承运,通知逍王及京畿戍卫立即将驻守在城外的五千柔然兵一举歼灭。另外关闭城门,没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龙睿玄已经不愿意再和那都公主说话,“成王败寇”,失败者是没有资格说任何话的。

“皇上,皇贵妃是三皇子的生母。”杨怀英不得不再次提醒皇上,三皇子真的要成为皇太子的话,日后他们的自己就不知道是怎么样了。

“是,皇上,许是我柔然因粮资之事,多有冒犯国贵,但请看在皇子三,不要和我们一般识见。”柔然王子哈都依照常例的认为是掠夺粮资,根本就没当一回事,他汉化说的不顺口,自己还怕皇上听不懂,还示意理藩院的官员为他称述。

“三皇子?”龙睿玄再度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那都公主,“你确定那是朕的血脉吗?”

龙睿玄的话象个重锤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大殿里顿时就炸开了锅。一些大臣是不相信会有这种淫乱之事在宫廷中发生,一部分是对自己入错党而后悔,还有呢?就是在算计日后和柔然开战要怎么转移自己的财产,怎么安排自己和家人的后路。

“怎么不是?我又不是庄嫔。”那都公主的话又是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对庄嫔的父亲定国公程霖是一大打击,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如诏书上说血崩,难道是?还有些大臣已经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是吗?在你的饭里尽是苦寒凉宫之物,你天天吃怎么可能怀孕?”

“苦寒凉宫?”

“生绿豆粉、紫草、黄柏、茄花、芸苔子、马钱子…还要朕说吗?”阴冷的笑容显在了龙睿玄的脸上。

那都公主什么都明白了,难怪自己怎么都怀不上孩子,原来是这样。后来还兄长买通太医假传自己怀孕,并想尽办法偷了个孩子送进来,原来这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都公主缓了缓身形,仿佛要离开一般,长叹口气道,“是吗?……”旁人还没会过意,那都公主突然一个转身,一把匕首出在那都公主的手上,直接刺向了龙睿玄。

龙睿玄只道那都要走,哪里会料到她如此深沉诡秘,先给对方一松弛,突然回身,一刀刺来,使人防不胜防,十分厉害。饶是龙睿玄再怎么镇静也被吓了直往后退。

就在那都公主的匕首就要落在龙睿玄身上的那一刹那,,林承运凌空而起,左掌轻拍,一股大力自掌心吐出,“啪!”地一声,那都公主的身子立即一幌,倒退七、八步,一口鲜血涌了上来。

“哇!”一蓬血雨自她双唇中喷出,她舔干了唇间的血迹,决绝的说“这是血的教训!你也不要得意太早,我们柔然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林承运很是奇怪地看着这个女人,他一掌下去,知道那都公主没有一丝武功都没有。真是个奇怪的女人明知道自己没有武功,为什么面对自己的出手不躲避呢?

的确,包括哈都王子在内的十几个柔然人,在那都公主话音刚落之时,已布成一个半弧形的攻势,但见他们俱是长剑在握,面朝满朝文武,一些个大臣早就吓得双腿发软,眼睛在寻找逃生的出路。

只见数十个柔然兵同时大吼,齐举腰刀,层次分明的朝前冲来,他们秩序有条,攻击集中,目标就是要刺杀龙睿玄,显然各个都是久经沙场之士。

可是在场的侍卫也非弱者,他们迅速布成一线,相互接应,恍如一个大网,将柔然人困在了中央。

双方都是舍命相拨,刀光剑影,惨声不时的响起,鲜血溅空,喷得到处都是。整个大殿是尖叫连连,有些官员早已是抱头乱窜,问讯而来的禁军也冲了进来,大殿再大也不利于众多人施展拳脚,反到是让柔然人占尽了便宜。林承运一再恳请龙睿玄离去,可是龙睿玄铁了心的站在那。

此时,禁军左上角弱势渐露,禁军中的三人渐有支持不住的现象,林承运心中一急,长剑在空中一颤,那健壮的身子有如大鹏掠空而起,在空中翻转,攸然地落在左上角两个柔然人身边,长剑如电,瞬间功出数剑。

眼见林承运攻势凌厉,一起一落连杀两人,身形不停,哈都王子大吼一声,五个柔然高手立即扑了上去。那五个人抵背而立,五把刀好似波浪上下旋转。

林承运徒觉奇怪,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们的刀上发出,这道压力让他仿佛置身于大漠之中,又有如和野兽拼命般艰险,这无形的压力让自己有种喘不过来的痛苦,那些人好象是成群的野狼在盯着自己。

“上!”哈都王子见那五人缠住了林承运急命剩下的人朝龙睿玄攻去。

林承运双目红赤,大吼一声:“给我纳命来!”

他的怒吼让其中一个柔然人分神,他趁机挥剑斩下一人的手臂,纵身想要回去,可是柔然人的奇怪阵法却很快又将他缠住。

“巴赤,快!”

林承运斜眼右侧,心中大颤,只见一个禁军浑身是血,仍挥刀迎战,可是他身子摇摇欲坠,显然已经不能再支持下去了。

“贺宗……”

“我……”那人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刀砍来,贺宗身子一颤,整个肠肚全部裂开,连声都没发出,翻身死去。

林承运双眼射出一道道杀光,大吼一声,长剑迎空而击。他看准了那个突袭的柔然高手,挥剑劈去,那个柔然高手急忙回刀相抗,林承运还道他要夺路而逃,手法加重,一剑刺去。

“呃!”剑无比精准的直穿那人的胸腔,可是这并不影响柔然高手的进攻。此时早被禁军制服的那都公主却朝天空发射了一枚响弹,响弹顿是在天上绽开了巨大的图案。看守她的禁军手一快,将那都公主一刀毙命。

那都公主的死,柔然的高手们丝毫没看在眼里,而是亡命的强攻过来,看他们的样子是全心全力要血仇,一见攻击如此长时间,都没办法攻至核心,无法杀死中原皇帝,在愤恨下居然做出了亡命一博,在柔然高手亡命攻击后,禁军高手顿时陷入的被动,竟一路攻到台阶之下。

“弓箭手准备。”

在龙睿玄的喝令中,早已准备在外的弓箭手冲了进来,对准了大殿中多有的柔然高手,乱箭之下无人存活。

“承运,你急命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立即按名册抓捕。”肃清之后,大臣们恭请龙睿玄移驾勤政宫,自有军士打扫残局。离开血场的大臣们仍是胆颤心惊的,一个个不知如何是好。到是龙睿玄比刚才下的旨更快了,“另外派一队人马将皇后迎接回来,皇后身子不好,要小心侍侯。户部跟兵部的主事都留下来,其他的就先到外面候着。”听了接皇后回来,才知道帝后之间的冷战只是个障眼法。

京城的百姓一夜没有睡安适,兵马不停地走动。一大早上的就听说,前线大捷,皇上昨日一举剿灭在京的柔然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扬扬的,怎么说这些日子京城的百姓也被柔然人给祸害大了,哪个不恨柔然人,连后来征兵前线作战都是纷纷响应。

跟大臣们交待政事都已经大亮了,龙睿玄很是担心,为什么派出去接话黄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正准备亲自去接,却见林承运寒着脸进来了。

“皇上……”话还没说完整,人就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升起。“什么事?”

“皇后…娘娘……出事了。”林承运早就到城门口等消息了,先前就有人请他过去,他还以为皇后不愿意回来,去了之后才发现,佑民庵只是个废墟。追问那些个宫女,内侍都说不知道,后来才知道,皇后早在去年中秋就出事了。

龙睿玄呼的一下紧张起来,自己怎么就漏了柔然人会掳劫皇后。“为什么不上报?侍侯皇后的人呢?”

“是,他们说跟皇后娘娘的墨竹让他们不得上报,然后也不见人了。”

听了这话,龙睿玄到是很安心,皇后金蝉脱壳了,已经跑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让自己知道,想来是回娘家了。他微笑着点头。林承运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了,真是圣意难测。

回到家中的一些大臣原想好好的歇歇,可是家里也出了事故。有的家是因为家中的小妾居然是柔然人的内应,要不就是自己的夫人和那些人走的太近,可愁死他们了。翰林院编修高直华一进门就听着哭天喊地的,到不是说家中的小妾是什么柔然人的奸细,而是因为他儿子高澄海。皇上说他抛弃原配,让他到西北历练去了。西北,就要和柔然人打仗了,这不是去送死吗?他还不知道,以前的媳妇是皇后娘娘家的亲戚,当时他怎么就随着儿子一起头昏呢!得罪了皇后娘娘一家,看来自己也做不长了。

“银蝶是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就哭?”墨竹问道身边的喜鹊。

“能有什么。街上的东西都涨价了,没买到留仙姑娘让她买的东西。”喜鹊倒是不在乎的说,“银蝶那丫头,动不动就哭,人家留仙姑娘也不会说她什么。”

“涨价?”

“你不知道吗?我听人说,昨天前线传来大捷,当场皇上就对柔然人动了武,说要对柔然宣战。这样打仗了,东西能不涨价吗?”喜鹊是有名的包打听。

“小姐你听。”墨竹很是高兴的对韩雅娴说,既然对柔然宣战,那么那都公主也就对小姐没什么危害了,可以回去了。

雅娴的确听到了,听得很仔细,只是她想得不是回不回去的事,她的确佩服龙睿玄忍的本事,还有那秘而不宣,为了让柔然人相信他的平庸,他可以利用自己。不过这又是她感到悲伤的地方,一个人连自己的家人都要用这种办法来保护……她不知道龙睿玄在这算不算得上是个胜利者。

“这打仗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喜鹊有丝不解,她记得小姐读的诗句,那里面都是凄惨的情形,白骨满地,妻离子散,“受苦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

雅娴赞许地看着喜鹊,“我看你不入朝为官可真是委屈了你!”喜鹊听了颇为得意地看着墨竹,墨竹也是不甘示弱地扮鬼脸。

第三十六章 亲征

“我是来接娇儿的。”龙譞玄堆起满脸的笑容对着站在门口的韩辙。他已经来了很长时间,连大门也不让他进,看来这次的事不好办。看到韩辙他自是万分的讨好。

韩辙刚刚看完妹妹回来,老远就看到自家门口的仪仗,再看看那个一副讨好地龙譞玄,韩辙甩都不甩他就直接走了进去。

看着又关上的木门,龙譞玄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咳!”皇兄干的好事,这下连他都被驱逐了。要是以前,他早就跃墙而入,把娇儿偷回去了,可是…老宰相那,自己又有的受了。

“怎么站在外头不进去?”

一身便装的皇兄比起他可是春风得意,他无奈的指了指关上的大门。

“你不会跃墙而入?”

龙譞玄看着皇兄,突然,皇兄在林承运的扶持下一展身形,倏地跃上了韩家的墙头。皇兄都做了还怕什么,反正韩家的人是不会找皇兄的霉头,自己也就身若细柳的跟过去,为了小心他还谨慎的观察了一会,才掠身往下跃去。

“当——”当龙譞玄身子一落之时,那片大瓦舍之中突然穿来一声沉重的锣声,锣声一落,无数的人影都闪现出来。

“当韩家是什么地方?”

龙睿玄兄弟两显然不知道韩家已有相当的准备,但龙譞玄就没有皇兄那份气定神闲,看看皇兄,身落重围,却丝毫也不觉得惊惶,背手长笑一声道:“韩家真是不同凡响。”反观自己却显得就是个窃贼,被人当场拿住,在人群中终于收寻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不禁地笑了,“娇儿!”说着就朝前走去。

没等他走近就被娇儿那娇滴滴的声音止住脚步,“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娇儿,这都是皇兄让我做这做那才没时间陪你。”

“都是你,要不是你六姐姐怎么会不见了。”

墨竹回来说六姐姐不见了,她还有孩子怎么办?

龙譞玄那张脸啊,皇后不见了也是自己的错。

“皇后没回来?”龙睿玄原本放宽的心又提了起来,“墨竹不是回来过?”

果然是当皇帝的,心思如此缜密。韩辙暗暗的佩服,可是让妹妹难受地是他,他也不会让他好受。“臣惶恐。”

“为什么不早报?”

“皇上下旨非圣命,外戚不得如宫。”他听的出,这个大舅子的意思,自己还疏忽了韩家有这号人。看来老狐狸还是留了一手。

“三弟不得无礼!”身为韩家长孙的韩轩出面喝止了弟弟。

这时林承运匆匆递上密折挺止了这场无用的争辩。

“回去。”龙睿玄马上合起密折。“你还不走?”看着仍痴呆的弟弟,他放重了声音。龙譞玄慢慢地收回自己的目光,“娇儿,你先在这住,晚上我再来看你。”

走到门口的龙睿玄突然停下脚步,微微地说:“国舅,皇后的事还劳你费心,她身子不好…”话没有说完,就直接走人。

“其实他还是挺把六妹放在心上的!”韩家的人在知道真相后,尤其是听了这话还是原谅了龙睿玄,到是那个龙譞玄没什么人对他有好印象。

“也许这就是六妹的命!”众人纷纷离去。院中只剩柳敬亭夫妇和韩辙兄弟俩。

“六妹真不打算回去?”韩雅婷小声地问着弟弟。

韩辙没有说话,身为哥哥只要妹妹开心什么都好,虽然妹妹现在过的好,但是她的身份是皇后,只要王朝还存在,她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

“这养孩子是女人的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廊下女人的嗓门很大,利落的从男人的手中接过孩子,熟练地为小孩换下尿布。

男人站在一旁搓着手,“不是看你睡了吗?”

“这要是让我娘家娘知道了,还不谲我?”女子虽然抱怨,可语气让人听了像是在撒娇。“起先我大哥见娘一个人又要洗衣做饭又要照顾几个弟妹,就想着帮着点,可娘说了,‘这洗衣做饭是女人家的事,男人只要把地种好就行。就像天上的神仙也是各人有各人做的事,那月老可不能帮着痘疹娘娘消痘吧!”

女子的话虽然很粗却很有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做的事,既然自己是皇后,就应该做皇后应该做的事。先前自己还想着要离开皇宫自己生活,可是真正的离开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很久以前,这原本长了一棵白杨,一棵桂花。当时为了建园子,人们看到桂花长的好看,就决定把白杨给推倒,留下桂花。随着锄头的深入,这两棵树缠绵交错的根须展露在人们的面前,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分开。等白杨树倒下的那一刹那,所有的桂花纷纷坠落,洋洋洒洒仿佛下了一场桂花雨。没过几天,人们发现桂树也死了,就倾倒在白杨残余的树干上。”这话是刚搬进来时,哥哥说给自己听的。看来自己就是那个桂花树,已经和龙睿玄,和皇宫根根相结,分也分不开了。外面下起了小雨,凉风袭来,雅娴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出了月子后哥哥就为她找了个地方从那搬了出来,她知道哥哥是为了避嫌,看来哥哥早就做好了让她回去的准备,只等自己了。

廊下的夫妻见到她,忙站了起来,把头垂的很低,“少奶奶对不住,吵着您了。”女人明显比男人要活络,但是说话的声音要比刚才小了很多。雅娴摇摇头,这是对刚进京城的小夫妻,躲在自己院外的廊檐下避雨,请他们进来他们只待在廊下,说是等雨停了就走。看来是被人嘱咐过,京城的人怎么怎么样吧!

对于这个出生在宫外的女儿,龙睿玄是感到意外的,这实在是个意外,刚看到她的时候他后悔了自己的一切做法。小家伙似乎不满自己出生时没有父亲,时常闹些小病,把太医院的太医们折腾了个够,龙睿玄更是为了她,亲自进香为她祈福。封号又是选了又选,最后命名“荣祺”,取“寿考维祺”之意。

且说那日龙睿玄接到的密折是说,南方的漳越见柔然与其交战,便也随机而动,并提出要挟,以女嫁之。漳越是南方的国家,人人以养毒虫为生,高祖曾多次发兵,欲将其纳入版图之中,无奈兵士皆不服水土,七成以上的兵士都是死于瘴气或是毒虫叮咬。如果不同意漳越的要求,南有漳越北有柔然,南北夹击,再加上连采取和亲的奚也是蠢蠢欲动。昨日又收到柔然王子阿伏干率六万骑兵攻陷云中,并杀掉云中守将高进。云中是拱卫京师的第一道防线,云中一失,就意味着与云中成连环之势的怀朔等镇岌岌可危。

“今天大家议一议对柔然该怎么样?”

“臣兵部左侍郎黄鄂林启奏皇上。臣认为,柔然只是外邦小民,且又位居大漠荒凉之地不易我军作战,不如弃之。”黄鄂林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同意,昔日高祖英勇神武尚且对柔然没有办法,更何况如今国库空虚。

“臣附议。”

“臣也是。”

龙睿玄的眉头紧皱,这些人都是安逸惯了,看他们上次消灭柔然高手时的样子,还有他们近几日纷纷转移自己的家眷和财产就知道他们怕什么了。可这种话又不能让自己说出口,龙睿玄扫视着整个大殿,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诸位大人此言差矣。”说话的是一个站在朝班末尾一个四品小吏,龙睿玄打量着这个官员,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

“臣崔浩有本。”只见他掏出了奏章递了上去,看他是早有准备的,龙睿玄并没有接过看,而是命司礼太监念出来。

“夫柔然者,旧是国家北方叛隶,今诛其元恶,收其善民,令复旧役,非无用也。漠北高凉,不生蚊蚋,水草美善,夏则北迁。田牧其地,非不可耕而食也…”太监还要继续往下读,被龙睿玄停止。

“崔浩你说。”

“是。要想统一必收复北方,奚与我是和亲之国,无关紧要,关键是柔然,数败我军,不可一世常口吐狂言,所以此时出兵,趁其骄横轻敌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驱直入其境…”

“崔大人,柔然一向使用骑兵,来去倏忽,迅疾异常,我相对来说难以对付。况且还有许多西域部落,虽然臣服与我,他们也有骑兵,而且与柔然势力不相上下,但还是不会听命于我,为我所用。”大学士杨怀英都没让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

“杨大人此言。西域部落虽臣服我过,但也暗贡柔然,但毕竟不愿受柔然所欺,到是皇上只要适当的安抚便可令其为我所用,即使不用,作壁上观对我也是有利的。何况左卫于柔然周旋数十年,骑兵也是很强大,同样也是来去轻疾。”

“崔大人,柔然王庭离我境甚远,加之我军不熟识地形,不敢贸然进攻,如果只是针对其骚扰边境的游骑,效用不大,且耗损过大,与国库不利。再加上南方的漳越如今也是蠢蠢欲动,到时只怕两面受敌,情况不妙!”接话的是户部的右侍郎章渊。

“章大人考虑的是。如果我们不能彻底击溃柔然,那么它就会跨境骚扰我北部数千里边境,令我北部百姓不得安逸,更不用说以后抽身对付漳越。漳越虽然是扬声动众,准备北伐,但其势力是外强中干。我军破柔然之即,漳越必不敢轻动干戈。”

“今年是已巳年,属于‘三阴之岁’,‘太白在西方’,故不能举兵,否则必定失败。”说话的是太史令徐辩。

“徐大人没听过另一番‘五行相克’?”

徐辩有些气恼,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太史令,于历法上从未有错误,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既然说自己在五行方面不行。但他还是拱手相讯。

“阳是恩德,阴是刑杀,所以出现日食时,君主要积德,出现月食的时候,要注意刑罚。帝王使用刑法,对犯罪的人则绑缚肆市处决,对于犯大罪的敌国,就应该使用甲兵消灭它们。今天出兵讨伐有罪之国,正是加强刑罚。我观察天象,近年以来月亮运行遮盖昴星,到现在仍然如此。这表明,三年之内天子将大破旄头星之国。柔然、高车都是旄头星的部众,希望陛下不要犹豫。”

徐辩想了想近几日的天象,的确如崔浩所言,而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碍于面子还是狡辩:“刚才章大人已经说了,国库的情况不适合动用大批人马。再加上他们的百姓也不会轻易臣服于我。万一激怒周边部落,使其形成连纵之势启不危险?”

在这场中崔浩已经尽占上风,越说越精彩,越说越神采,口中振振有辞地说道:“徐大人若是谈论天文,还是自己的本职,可是要说到当前军政要务,恐怕就差了那么一点。想当年高祖灭西国有什么溃败的征兆吗?如果今年不能摧毁柔然,那就不能对抗漳越。自高祖以来攻克漳越数城,漳越的百姓就很恐惧,一直以来都是扬声动众的说要‘北伐’。可是南人并不适应我北方水土,且我们又可以逸待劳。现在正当国家强盛之际,兵强马壮之时,此时不灭此心腹之患更待何时。况且柔然就是恃其离我甚远,说我国国力不能到达,才不时的侵犯我国。柔然一灭,我北方又多了粮草供给,伐漳越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众卿不必再争执了,朕意已决。朕发兵十万破柔然,定北将军长孙翰取西向大峨山,安北将军尉春出东向黑山。逍王便留守京师,与老宰相共同监国。”

三日后的阅兵的并不是龙睿玄,而是留京的逍王,早在早朝结束的当天,龙睿玄就暗自带领一百禁军骑快马前往西北。

第三十七章 突围

茫茫草原,一大群羊出现在草原上。

“浑可,羊!”一个柔然小兵兴奋地指着羊群。南下后,大家一直吃得不好,今年和往年不同,南朝的防范紧得很,已经抢不到粮草,现在有一群羊,可以解馋了。

“别动。”被唤名的男子明显比他大了很多,他压下小兵的身体,“汉人都是狡猾的,别大意。”

小兵拼命的咽下口水,慢慢地退下。

左慈带领着一万大军在不远处耐心地等待,也不知道伯父为什么会相信那个年轻人的话,拿军中的羊群做诱饵。那个年轻人有什么好的。左慈口中的年轻人就是微服来到左卫的龙睿玄。

经过三天两夜的飞骑,龙睿玄先行到达云中。对于皇上的微服左卫将军唐青很是惊慌,前线作战甚紧,皇上又来,这无疑是给自己压力。

龙睿玄并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反正这里见过皇上真面目的也没几个人。“说说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是,柔然王子阿伏干和可汗的弟弟阿那铎亲自帅二十万人而来。那个阿伏干是个将才,末将在他手上就吃了好些败战。”左青真是自叹不如,一个年纪轻轻地王子就有如此魄力,如果这次皇上再不出兵柔然,十年后中原危矣。

“二十万?举国一战!”龙睿玄背手盯着挂在大帐中的地图,左青忙将自己所知的东西照着地图比画出来。

“臣觉得不是,在那里面还有十万是高车人。”

“不论他们如何,粮草就是个大问题。”龙睿玄摆手,表示不用担心。

“是。”

就有了上面的那副场景。

“大将军,不好了。”一个将领盔甲不整的冲了进来。

“慌什么?成何体统!”左青用眼角看了下皇上的表情。

“少将军被柔然人马围住了。”将领连忙把话说完,还有一万弟兄在等着他回去救援呢!

“你说怎么回事?”龙睿玄对此感到很奇怪怎么会被包围了呢?难道自己的计策真的行不通?强烈的自尊心被打击了,从意图出兵柔然到现在,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就从登基起也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失败。

“出兵。”盛怒下的龙睿玄不能冷静了,他亲自下令营救。

“皇上。”左青情急之下暴露了龙睿玄的身份,也顾不得众人吃惊、怀疑等等各种目光左青行使一个臣子应有的义务,力柬皇上要冷静,“皇上,柔然人能事先知道左慈帅一万人驻守在那,就一定会竭力阻杀,我军救援的。郎挺,有多少人护送你出来,怎么没人追来?”

“奇怪。”郎挺并灭有马上回答,把大将军的话在心中好好的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自己虽然逃得辛苦可是却有些容易。

“大将军,柔然人在外面叫阵。”

城池外,强悍的柔然人列队在下,左慈的头颅已被人斩下,高高地悬挂在旗杆上,龙睿玄在城墙上看着,是一肚子的火。可是他怎能知道,柔然统帅并不是高出自己一筹而是自己这边有人泄漏了自己的秘密会怎么想。只是因为自己的固执再加上旁人的不屑,使数万大军陷入被动之中。

阿伏干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因为中原人的几路兵马之间的配合失误,才使自己有了这次包围中原人的机会。中原人真是不团结,他承认中原的布局很精妙,如果不是那些人没有耐心等下去的话,自己怕是难以全身而退。

“韩相,皇后娘娘不见了。”

老宰相其实很轻松,很多事都是龙譞玄处理,他只是“监国”,看着龙譞玄为了这为了那的忙得团团转,他就开心,像现在自己在屋里打着太极,那小子就在一边做事。

“叫逍王过来。”那人刚要转身离去又被叫住了,老宰相眼神中的犀利让人不由的全身冰冷。心虚的他又马上低下头,自己刚进班学习,今天是头次见老宰相,怎么和旁人说的不一样啊!

龙譞玄心里直犯嘀咕,老爷子叫他又有什么事?偷偷地看眼老爷子,脸色还好。“站在那做什么?”

“是。”龙譞玄堆起大大的笑容应承,不由自主的施了一礼,才撩袍进来。

“你是怎么办禁卫的!”

“是。”老宰相的勃然大怒让龙譞玄傻了眼,猜不出什么事,只好笑脸以对。

“皇后一个人出宫都没人察觉!你是做什么的?”看到龙譞玄的笑脸他的火就大。

“有凌书允在,皇后不会出问题的。”在了解情况后龙譞玄算是松了口气,紧张什么。皇后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了,他们这位皇后是一般的人都比不上的,就算是在困境也是能化险为夷的。

老宰相没有反驳他让龙譞玄很是奇怪,但是他要为此付上一辈子的折磨的话,他是再也张不了口的。

韩雅娴在凌书允的陪同下前往西北,一路上的辛苦和荒凉就不多说,单是龙睿玄见她一人来此,满心的喜悦全然不顾旁人一把将她抱住。“有皇后相助,此战必胜。”

雅娴无法忘却日前的经过的城镇所见到的场景,城门的左边堆着被剥光的男尸。一见到这个,团扇马上就吐了出来。一问才知道,这儿今年收成不好,皇上又下令清偿国库,当官的们又把这个转到老百姓的身上。现在都没粮食了,能走的早就走了,剩下这些个老弱病残只好靠树皮、草根维生。听到着,雅娴才明白当时墨竹说这的树很奇怪,怎么都没有树皮。原来是这样,而这些被剥光的尸体上的衣服,是被这些人拿到当铺换钱。

龙睿玄对韩雅娴的话不是不放在心上,他怎么会不知道,譞弟转来的奏折他也看过,超里现在对自己的出兵加以阻挠,户部已经没有多的钱粮来维持数十万大军的开支了。可是如果自己不解决这场争斗,自己和柔然的和议就处于劣势。

“户部也拿不出多的钱来,只能希望这仗早日结束。”站早城墙上的龙睿玄感慨的说,他都在为自己没有再多忍下去而后悔。

雅娴没有说话,上前握住龙睿玄的手,陪他看着远方。

身后的左青不耐烦地看着皇后,这军营哪是女人能来的地方,皇后这一开头,让自己以后如何在军中树立威信?

突然城墙下传来喧闹的声音,是士兵们在鞭打日前抓获的柔然人,每当柔然人发出吃痛的声音,士兵们都会哈哈大笑出来。”让我来。“陪同皇上和皇后一起走下来的左青来了精神,他的侄子在日前就死在了柔然人手上。

长鞭的甩出伴随着衣服破裂声,和吃痛的声音,让韩雅娴忍不住了,”住手!“没反映过来的左青仍旧挥出鞭子。

“娘娘,您有什么吩咐。”左青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是不满,真是妇人之心。

“把他项上的红布包取来。”那个被打的柔然人漏出了项间的东西。左青并未准备拿,就见皇后身边的一个白影掠来。柔然人不安的扭动。

打开一看是块绣着汉字的方巾,“家有老母”。雅娴将方巾递给了龙睿玄,没有说话。柔然人看着被抢去的方巾失声痛哭,那是他临行前母亲为自己缝制的,自己年少丧父,按着规矩母亲是要改嫁的,可是为了自己,母亲违背了族规,将自己带大。没有男人的草原人,是很苦的。

“松开。”

“皇上!”果然,皇上被娘娘给说动了,女人就是误事。

“不许再伤害一个柔然人,送他们回去。”龙睿玄也明白皇后的意思,也许这样做,能使柔然的军心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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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前序

对柔然一战使得龙睿玄的威信空前提高,百姓扬眉吐气,柔然的合议使百姓从为大军征粮的恐慌中解脱出,龙睿玄所做的头件事就是抚恤西北边陲各地的百姓,各地百姓更是免除三年的赋税。当然这里除了左卫有功将领的,让朝中大臣感到意外地是凌书允,一个叛逆之臣,要不是皇后留用早就被处死了,这次也就是机缘巧合杀了柔然主帅,解了云中围困之急。可是不管怎么样,凌书允是现在最受皇上重用的人。

就这样有不少大臣也不在意凌书允是什么身份,只要跟他结亲,至少自己和皇后有了千丝万缕地关系,皇后对凌书允的信任那可不是一般地。凌书允的确是很头疼,这些人不敢和他直说,有的直接让夫人进宫找皇后说。

不过还是有个别的,就像现在的这位,”凌大人”他不耐烦的停下身形,今日是自己养伤后头次进宫当值。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今日进宫的事说了出去。

“不知,凌大人是否结亲?”那个大臣眼见凌书允就要走进内廷慌忙说出自己的心事。

“承蒙错爱。”飘然入内。

凌书允的冷傲早就有所见教,当是凌家如日中天,凌书允就目中无人,他也不似别的浮侉子弟,一身的好武功,文采也不差,就是一般的人,也是世家结亲的最佳人选,可是他冷傲的个性再加上凌家的地位,自己是敢都不敢想。

“皇上已经调你进兵部,以后就不用过来了。”韩雅娴见他微微笑道。

凌书允躬身没有说话,去那里还不是一样。

“什么时候把凌大人接回来?”雅娴命凌书允坐下。

“父亲说那就很好,不愿再卷入是非。”父亲的来信嘱咐他也要早些脱身,庙堂之上危险是掩藏在风光的背后,自己脱离朝廷之后,和家人的关系越发融洽,一向不和他说话的四女儿,反而变得最亲切。

雅娴没有说话,原本以为凌家再度回来,会引起一场更到的事变,可是却坦然放手,让她不由心生佩服。反观自己也成了小心眼了。

“听墨竹说,有很多人找你结亲?”雅娴象想起件好笑的事情说了出来,凌书允皱起眉,雅娴并未注意到这点。“你认为齐姑娘怎么样?”

凌书允当然知道皇后口中的齐姑娘是谁了,“齐姑娘不是有婚约了?”

雅娴知道齐雅秀在这种事上一定会死了心的,那人最终还是因为父母的关系没能迎娶她,就因为是个妓女?“你不…愿意?”雅娴当然能听出凌书允不情愿的口气,也是,有谁愿意娶一个妓女当妻子。

“是。”凌书允恭身回复。

“你也在这?”龙睿玄好心情的步入殿内,“在说什么呢?”他挥手让凌书允坐下。

“听说很多大臣想和他结亲。”韩雅娴退到左下首坐定。

“皇后也该好好的费心,书允这事不能马虎!”

雅娴点头答应。可是还是要凌书允答应。雅娴并没有为凌书允的事做准备,因为从左燮那她知道上次那件没有了解的案子有了眉目。她一直盘算着要怎么摸清最后的底牌。她每日都在回想当时的情景,墨竹总能发现,半夜的时候皇后还拿着一本小册子一个人发呆。

马车还没驶进韩家那条巷道中,就停了下来。下车一看,龙譞玄的仪仗把半条街都塞满了,不知道爷爷又要给他什么脸色了。雅娴从后门进去了,果然在韩家的厅堂中,一群人围在那。

“你想怎么样?你以为你个王爷,随便进入民宅,我们这些个百姓还不能说什么?”爷爷拍着桌子站起来。

“我……”

“你还有理?”

“爷爷,不要和他多说,把他撵出去。”三哥韩澈也是满脸的不悦,

“出什么事了?”雅娴忍不住开口。

“你问他!”

龙譞玄却是满脸的无奈。雅娴将头转向了家人。

“皇上命三哥出仕。还要娶德徽公主。”韩洵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雅娴知道德徽公主是龙睿玄最小的妹妹,可是这无疑是家人最不愿意的事情,三哥出仕再和皇家结亲,全家都是反对。

“我怎么不知道?”

“是。”龙譞玄想要坐下,可是又被老宰相的眼色给制止了,“是今天才决定的,想必皇上正打算和娘娘说!”

“三哥有喜欢的人,不行!”看来只有自己才能把这事摆平。

“有了?”雅娴的一句话激起了韩家数层大浪,连韩澈自己都吃了一惊。

“皇上说了,三哥不行的话,皇后娘娘还有那么多的叔伯兄弟,一定可以婚配九妹的。”龙譞玄好像知道韩家人会用什么理由搪塞他,一点也不急,慢慢地说出皇兄的意思。

“还在等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扔出去!”看着这么无赖的龙譞玄,想着那个处处算计的龙睿玄,雅娴不由火大。只见韩澈的两兄弟身子有若幽灵般的一闪,抬起龙譞玄往外奔去,他俩身形有若闪电,快的出乎龙譞玄和他护卫的意料。

等龙譞玄的护卫追出去,大声道:“放下王爷。”但是韩家兄弟的身子太快,像一枝骤然射出的箭,那么有力的一晃。等他追到韩家兄弟的时候,只听见墙外一声呻吟。龙譞玄被结结实实的摔到了门外。

韩家人是满意的看着这出戏的始末,没人阻止,也不想。等韩澈兄弟回到厅内时,韩恬就忍不住问起女儿刚才说儿子有心上人的事。

“姓齐,名叫雅秀。”在逼问不过后,雅娴只得将自己最熟悉的名字说了出来。

“你必须马上出仕。”在向家人解释完后,雅娴来到哥哥的房间,以少有的命令口气和哥哥说话。

韩辙带着考究的眼光看着妹妹,他不明白妹妹为什么那么急,“你在担心?”雅娴很是舒服的躺在哥哥的摇椅上,“真舒服!”

他递了杯茶给妹妹,“宫里不适合你!”他很认真的看着妹妹。

“哥不是帮我出了气吗?”她含笑接过哥哥的茶。

“就这点你就满意了?”四哥韩轼背着手走了进来。

“哥哥不是会帮我做?我还请哥哥答应出仕。”

“你不向来反对让家里人出仕的吗?”

“左燮说荣禧的事情有进展,我想请你们帮我,可是家里现在没人在刑部,正好!”

鸿鹰雕扬,长空无云,清风缕缕,耸立在大湖边的古庙,因年代的肃蚀而显得更苍老了。“潭空寺“。在古老的庙门上,横着一快碎裂黑匾,上面写着这三个大字。此刻,那古庙里传出了一连串凄凉的铜钟声,袅袅缭绕的钟声,清越的飞散在空中,良久不逝……

“这?”青衣不是不相信姐夫的能力,只是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自己要找的东西。可不管怎样也要进去看看再说,目前也只好相信自己家人。

古庙后庭的禅房中,此刻响起好几声咳嗽声,一缕阳光透过窗棱穿射进禅房,只见一个面容苦瘦的老年僧人坐在云床上,单掌合十,一声声念佛声,如暮晨钟鼓般的敲进人的心底,使得这这间古庙徒然覃满无限的凄凉。

那僧人左掌合十,右手拿着佛珠,颗颗墨玉般的佛珠在他的指间滑过,当他转到其中一颗佛珠时,那颗佛珠突然散落一地,这个僧人面上一黯,他拿着那串断了线的佛珠,目光中泛起一丝晶莹的泪珠,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是劫数,施主,请进吧!”

一个全身青衣的男子踱了进来。

“施主,在我门外徘徊,有何事指教?”

青衣冷冷地道:“在下今日要向大师相讯,在下想问明左大人被杀一案。”

僧人虽然已预感到事情的发生,闻言身子也不觉一震,他棉上一片肃默,苦涩的道:“贫僧无能,自先祖开始成为仵作已经数十载,虽然地位卑贱但也能正心论事,恕贫僧无能为力。”

青衣男子道:“阴阳的事有谁不敢答应!”

老僧高喧佛号,长叹道:“当真?”

“不错!”

老僧一颤道:“施主,你若这样,天下必将再起杀戮,请慎重。”

男子哼的一声:‘我没时间和你饶舌。”

老僧黯然一声,掏出一把钥匙,凄苦的道:“你自己去拿吧…”

男子接过钥匙,打开老僧指的方台,一个木匣显了出来,青衣人包好木匣转身离开。

密林中响起一连串沙沙的脚步声,一个黑衣人领着四个人缓缓而来,在小路的尽头,有座破亭。一个蓝衣人背手站在那,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只见他面上罩着一条长巾,让人无法看清他长得什么样子。

黑衣人见有人道:“阁下能否行个方便?在下约了人在此!”

“你便是使者吗?”蓝衣人冰冷的道。

黑衣人微微的移了半步,含笑道:“不错,阁下有什么事?”

蓝衣人从怀中掏出张纸:“请阁下帮着查下此事。”

黑衣人接过,神情一变:“本帮不接查事!”

“快去!”来人突然长笑,朝黑衣人一挥手,一块玉佩出现在他的手中。

“原来是……等我回复当家,行与否五日后见!”黑衣人朝四个随从与挥手,迅速离开。

刑部官员全部在打量着这个新任侍郎,侍郎不大不小,关键是皇后娘娘的哥哥,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另一个哥哥今天也到任掌管五道十三剩葫有官员的弹劾。其实身为皇上的龙睿玄自己都很迷惑,韩家的人居然会答应出仕。皇上有自己的想法,韩家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朝廷的官员们也有想法。自古党争就不断,皇后到现在还没有皇子,就意味着自己不好选择栖身之地,再说看现在这个样子,皇后的娘家已经掌握了朝廷诸多的部门。

不过一段时间下来,官员们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以为皇上要利用皇后娘家人查办自己,却发现两个国舅也不过是照章办事。羡慕别人因为家里出了个娘娘,一举出相拜印,不过一道上谕让很多官员又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五年一次的选秀开始了。

第三十九章 新象

五年一次的选秀,又开始了。这意味着后宫乃至朝廷的格局又要有了微妙的变动。宫外的女子喜,宫内的女子愁。在这道上谕下发后,宫里的女人们都看向了皇后,皇后要是能做点什么的话,那么这个选秀自己就不用担心多少,可是皇后并没有说什么。临到了选秀的前一夜,都来到皇后那。

韩雅娴穿着常服,正准备就寝。

“娘娘,臣妾有件大事想向娘娘禀告!”愉妃领着头开了口。

“什么事?”雅娴揉了揉头,这么晚还来找她。

“娘娘,眼下皇上选秀,充实后宫还不是件大事!”温嫔忙开了口。

原来这么晚是为了这事啊!雅娴坐直了身子问道:“你们可是有什么想法?”

愉妃许氏恭身回道:“臣妾正要请示皇后呢!皇后是一宫之主,按例是由皇上和皇后亲自挑选。这样臣妾也好命人去准备。”

“你们进宫比我早,那你的意思是?”听皇后这么说,那群嫔妃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皇后也就是给个面子她们哪敢开口,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的,见这样雅娴笑了,都做的这么明显,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可是又不能让旁人笑话自己:“你们不要推来推去,都说说自己的意思。静嫔你说,这次是你当的教养。”

静嫔听到皇后点到自己的命忙站了起来,静嫔洪氏是跟着人一起来的,皇后让她做教养,她只想好好的办完事就好了,没想到皇后又来问自己意见,犹豫了会才说:“要说好,这次的还都不错。可要说十全十美,铁挑不出一个来。”

听了洪氏的话雅娴笑了,她挥手说:“天底下本来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好坏都是比出来的嘛!你说说你有没有中意的人!”

“特别中意的到是没有。”洪氏知道自己是躲不了,但还是不能得罪,这次有几个是世家的女儿,愉妃的妹妹和表妹就在这里,自己比不了愉妃的地位,就连自己这个嫔也是皇后说教养秀女不能派个名位低的去,才给自己进了位,她可不能得罪任何人,“不过进了宫就都是娘娘,是皇家的人,祖训是要端庄贤德,德行为先。”

“正是!”见皇后点头所有的人都附和着,“臣妾的想法也是一样!”

温嫔跟着又开了口:“还有,这模样也不能差到哪去!”

“娘娘。要臣妾说,这要懂事肯受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再贤德长的再好,不懂事不受教,将来要是再出现像童氏一样的人才头疼呢!”愉妃捏着手帕说。

童氏是皇宫的死穴,但是这也不内麻痹,雅娴点头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愉妃:“这话到也有道理。不过都到了这也差不到哪去了。”见皇后同意自己的说法愉妃得意的笑了。

“可是娘娘明天要选出什么级别的还是要定下的!”

“恩!一进宫也不能放的太高,最高的就受婕妤。再说我们也不用自己烦,历来都是皇上挑,什么名分还是皇上做主,还是要以皇上为重!”

“什么以朕为重?”龙睿玄走了进来,他按住要起身迎接自己的雅娴,命所有的人都坐下。愉妃许氏因为皇后刚刚的赞许,出头把事情说了一遍。

龙睿玄点头道:“皇后看了就行!外面变了天,你明天要多加些衣服。”这后面一句话是对韩雅娴一人所说罢了,所有的人见样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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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迷团

“娘娘,奴婢把赏赐送了过去,那匹闪缎被杨美人选了去,那匹毛青布正好轮到苏采女,她很不乐意,还是周良娣用那匹杭绸跟她换了,她才高兴起来。”本来新进的宫人是要来给皇后见礼的,一来皇后有身子不易劳累,二来皇上也不让见,所以就让她们在外面磕头,并将布匹送了去,说是天凉了先让她们做衣裳的。

“你再去趟周良娣那,把那匹金字缎亲手交到周良娣的手中,那匹毛青布拿回来。记住要悄悄的,只说宫人们拿错了。”雅娴让墨竹新拿出一匹衣料让赵玉柱送去。

“娘娘,您为何那么看中周良娣?”羽扇实在是不懂了,周良娣长的不漂亮,家世也不好。可是娘娘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那匹金字缎是嫔以上的人才有的,娘娘一年也才四匹而已。

“因为她出众。”

出众?这羽扇就更不懂了,“要是说最不出众的就是周良娣了。”

看出羽扇的迷茫,雅娴点了她脑袋:“以平淡取胜,任何一个人对会对她防备。她是庶女要想出头只有进宫,这个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再说,能顺利的进到最后一轮,没有点实力怎么可能?”自己是过来人,她当然知道那里面的猫腻,每个在宫里待过的人都知道。

“娘娘要是她对您…您不怕她对您?”羽扇犹豫了半响才开可口,她不安的看着雅娴。这已经不是在宫外的那个姑娘了,进宫只不过一年,可是皇后的威严谁也不敢侵犯。

雅娴听了冷哼一声:“因为怕我才要眩糊,她可是我的盾牌!”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宫里看似平静,可是却总有那么点小动静。人们都在关注皇上新近的宠侍,却忽略了一个人。

“娘娘,她天天来给您问安,安的什么心啊!”墨竹透过窗子注视着离去的周良娣,娘娘有了身孕以后很少见人,像这种问安,都免去了,可她下着大雪还来给皇后问安,而且从来都没让她进来过,她就一点气也没有?

“求得一隅之安!”雅娴低沉地回道。周良娣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墨竹,你传我的旨意,就说新年将至,后宫事务繁多,着谨妃与温嫔协助愉妃一同裁处。”既然这个后宫不想安宁,那自己就给她们这个机会。

在除夕的前两夜,韩家的人把雅娴接了回去,雅娴知道一定是哥哥们查出了什么,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询问:“查的如何?”

韩辙见妹妹眼中泪光隐隐,满脸伤情,心中软了,“你自己问吧!”

他带妹妹来到自己后院的一个小屋。打开房门,从里面扶出一个双眼紧闭的少女,那里是一个一身绿衣的。雅娴一眼就认出是自己宫中的一个小宫女。

“就是她…”

“她会把这事的经过全盘说出来…”

雅娴全身一震。韩辙伸掌将那少女的穴道拍开,那少女缓缓的睁开双眼,看见雅娴注视着自己,显得很慌,恐惧的朝深厚退了一步…

她望着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韩辙冷冷地道:“要你说出毒害小公主的内幕。”

少女浑身直颤,“你不如杀了我,我要是泄露半点,是要受尽折磨的,遭受那生不如死的痛苦,我一家人都……”

韩辙淡淡的道:“一路上我已经和你谈了很多,你只要把事情说出来后,我们决不为难你,否则,你的处境…”

雅娴移身上前道:“你告诉我,是谁杀了小公主的!”

那少女颤声道:“我不会说的…”

韩轼沉吼:“你若不说,我边劈死你!”

雅娴向他摇了摇手,道:“你不敢说是怕那日恩找你报复,这个你不要怕的,在这里的,没有人会将你的事说出起的……”她轻声的道:“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你懂我的意思?”

“等下!”韩轼拦住妹妹,右手捏住少女的下颚,少女痛的张开了嘴,一颗朱红色的药丸顺势落入她的口中。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少女试图把药丸扣出来。

“没用的,这个药丸入腹即化。”

不一会少女的双眼呈现出茫然的样子,“就你脑中的记忆,你是否记得当日的经过……”

少女茫然的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面让我假扮皇后宫中的人,把迷香放入宫里所有人的饭食中,等大家动手后,再把一枚戒指放在不起眼的地方。”

“戒指?什么样式的?谁给你的?”

“不知道。是跟那药一起包好送来的。戒指是红色的,什么样不记得了。”

就算记不得,雅娴也是知道那枚戒指就是当日左贻直断定杀人的是庆贵妃的戒指,这又是一桩诬陷#糊尽量用平缓的声音问:“那左大人是死在谁的手中?”

“我不知道。”

“你们联络的方式?”

“圆月之夜放在……”

韩轼又掏出另一颗药丸放入少女口中,不一会少女清醒过来,“我做了什么?”

“你说出来所有的事。”

那少女顿时骇得掩着嘴呆坐在地上,她恐怖的一语不发,柔弱的身子不住的打颤。原来韩轼给她吃的是迷魂丹,它可使人精神溃散,全凭一人指挥,因为一个人停留在半昏迷的状态,此时,会了无心机,会将旁人问的事全部说出来。

“好姑娘,我不怪你!”雅娴转身对哥哥说:“不要伤害她的性命,派人保护她!”,韩轼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除夕当天回去的韩雅娴心情明显地不好,她只出席了大典就退回去休息,从而错过了除夕宴会上的精彩,不过留下人自然会跟她说清楚的。

“娘娘,杨美人可是出了大丑,精心准备的贺礼,反而让苏采女给抢了。杨美人气不过……”小太监赵三多,是新进的人,人嘴甜,就喜欢这些小消息,他手舞足蹈的把晚上的事情说了,“娘娘当时不在,您不知道周良娣真是大度!”

“你吃了迷魂香失了心?”墨竹当然知道娘娘对周良娣的看法,连忙喝祝蝴,赵三多马上哑了,低着头,心里翻起嘀咕: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雅娴微笑挥了手,“让他说,这小猴子嘴还真行,听了跟真的是的!”见皇后没生气,赵三多磕了个头,回话。周翠云果然是个好角色,杨玉燕还是差远了。

“真是可惜可周良娣身上的那件貂皮大毛褂子,被污的没法穿了!皇上当时就有些恼了杨美人,闹得愉妃还请了罪。皇上说周良娣大度,赏了件新衣裳。”

“你想到周良娣跟前去?”雅娴装似不经心,用着指甲轻轻划过摇椅的扶柄。

赵三多一听就高兴了,待在皇后着几个月了,皇后这冷清清的,不象愉妃那边热闹,就连温嫔那也赶不上,皇上也就是每天来看看,什么油水也捞不着,他早就动心思想往别处挪。今天实眼的看了满宫的主位,也就周良娣行。虽然说周良娣现在是个低级嫔妃,可是今天皇上就很看重她,承御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将来周良娣若是成了贵妃一级,再生个皇子,以皇后娘娘不管事的性子,还不是周良娣为大,自己也能弄给总管了。雅娴看的明白,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决不能留在自己身边。果然自己这么一提,他就上钩了,他还假心假意地回:“娘娘,奴婢是娘娘的人,娘娘让奴婢去哪,奴婢不敢不听,只是舍不得娘娘……”说着还流了几滴眼泪。雅娴当然知道,这是太监的拿手戏,要哭的时候不哭,主子是要动怒的。

“哦!有你这心就行了。传旨,良娣周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着封为充容。她那也缺人,你去我很放心,你收拾一下,就跟赵玉柱一快去了,”

“奴婢遵旨,谢娘娘恩典!”赵三多高兴地磕个头,退了下去。羽扇不平的为雅娴上了杯热茶,恨恨地说:“娘娘,你就这么便宜这小王八蛋!”

“这种东西,娘娘留在身边才会出事。皇上不就是才赏了件东西,就变了心,他不得好死!”墨竹也是很生气,就这么点好处就能变心,什么东西。

“你怎么把她送进来了?”庆熙宫中愉妃正对着母亲大发脾气。

“她刚进来不懂事,你教她啊!”柳氏看着女儿,也只得劝慰。

“我人前撕破脸的为她争到了好位子,这下好了,害人不成,而到是给了别人升迁的机会。”一听到周良娣进封充容,苏采女进封淑媛,愉妃就火大。这次宫中的事务也变成了谨妃、温嫔和自己一起处理。谨妃不用说,给她的称谓还真是贴切,从不多说一句话,道是温嫔是铁了心的要和自己对着干。

柳氏看着低头着头伤心的外甥女道:“她位子是低,可不是还有你?”

“我?我也要看皇后娘娘的意思。我掌着宫位,可这也是皇后的意思,惹到了她,大家什么都不是!你现在也看到了,皇后已经不这么相信我了,在这个宫里没有孩子就什么也不是。我答应让她进来,就是希望她能生个皇嗣。玉燕,记住现在你的敌人就是苏淑媛,一定要毁了她!”看着面目狰狞的表姐,杨玉燕傻了,她只有机械的点头。

第四十一章 抓周

因为大年初一的早上有朝贺礼,荣祺公主的抓周,就改在了午后。许多嫔妃都上前逗逗着个小公主,小公主虽然瘦了些,但是却不似别的小孩一般爱哭闹,也不怕生,张手就要人抱,一些膝下无子的嫔妃也高兴有小孩和自己这么亲,纷纷伸手来抱,有的还拿了点小东西来喂她。

杨美人见众人都抱了,也拿了个小豆沙糕,掰成小块上前喂她,小公主也喜好甜食张了口就不停,突然咳了起来。

“你给她吃了什么?“雅娴不顾五个月的身孕抱起女儿,瞪着杨玉燕。

“没……”杨玉燕看了皇后的样子,吓的直摇头,脸上立即掠过一片苍白,抖颤的道:“我没有……”

雅娴犀利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墨竹,把荣祺抱回去!”就在皇后刚要离去的空际,一个司礼太监上前拦住了雅娴的去路,“娘娘,公主抓周的时辰就要到,误了吉时……不好……”

可是雅娴的目光逼得司礼太监让开了路,“宣太医到我宫里给公主请脉。”

嫔妃们看见皇后走了也都各自散了,她们知道皇上会直接去凤仪宫的,再酸今天就是为公主抓周,现在公主都不在了,还抓什么周。

“表姐,吓死我了!”杨玉燕看着四周没有人小声的说,刚才皇后正把她吓的不轻。

听了表妹的话,愉妃冷笑的哼了声,“皇后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当初荣禧公主就是她的痛处,,既然有人触了这个霉头,那我们就在后面好好地看着。”

几个先走的嫔妃刚到外面,就看见一个小人迎面跑了过来,刚进封淑媛的苏含秋,冷不住被撞了,她身边的人一把揪祝糊。

“你给我站住!”苏含秋眼见清衍帝姬领着一群人远远的跑来。她含笑的站在那,“什么事让帝姬跑成这样?”

“淑媛娘娘!”清衍行了礼,指着被抓住的清徽道:“她抢了我的胸针。”

苏含秋看着被抓的小女孩,柔声地说:“你怎么能跟帝姬抢东西呢?快给帝姬!”说着还试图去掰开女孩紧握的手。冷不防女孩一口咬住了苏含秋的手,苏含秋一疼,一巴掌就挥了过去,“一个小小的宫女敢这样?你的规矩哪去了?”

苏含秋从家带来的丫头看见了,上前就是一巴掌:“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认为我们娘娘好欺负不成?”说着就去抢东西,可那女孩动作还真是快,爬起来就跑。

凤仪宫因为太医在给小公主诊脉显得很拥挤,还好只是小孩子呛食,没什么大碍。雅娴坐在床沿看着女儿入睡。

“这是怎么了?”雅娴看到墨竹身后的清徽帝姬很是有点吃惊,“清徽怎么了?谁打了你?”倔强的清徽没有说话,雅娴把她拉到外面坐好,接过墨竹递来的手巾为她拭去嘴角的血渍。

“奴婢也不知道,就看着她躲在小亭那。那么冷的天一个人也不跟着,那些个天杀的。”墨竹递了杯茶让清徽。

雅娴想打开清徽的手,可是她握的紧,雅娴一笑没有说,而是让宫女为她沐浴。“看看,洗干净了就舒服了吧!”清徽穿的是雅娴的的大衣裳,显得不是很协调。“你去趟,把清徽的东西都搬到我这。”

“快吃啊!你不是说过喜欢吃三鲜烧卖的吗?”雅娴夹了一个烧卖放在清徽帝姬跟前的小盘子里。

“这是母妃留给我的东西。”清徽帝姬忽然说话了,她将手打开伸到雅娴的眼前。这是个做工很精美的胸针,镀金的托,白玉雕的花瓣,中央的花蕊是一颗颇大的金刚石,每片花瓣的边上还用一颗珍珠点缀着,在胸针的下方有一个金点翠镶珍珠的坠角。实在是极品,也只有凌家这种世代功勋之家才能拥有这么精美的佩饰。

“清衍要抢我不给……”剩下的话她没说下去,雅娴起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拿出一枚戒指,“这个戒指是你母妃的,看还有你母妃的封号呢!”

第四十二章 纷争

听说梅园的梅花开了,清徽帝姬打算折几枝梅花回去插瓶,还没到梅园,便已闻到一股淡淡地幽香,只间园中数十株梅花映着白雪,显得红艳夺目。可当自己走到梅园时,却听见有人在争吵,走近听到,两个宫女在互骂,中间还夹着旁人的劝阻声。

“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这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凭什么和我抢?”这个尖尖的声音,清徽当然听的出这是,妹妹清衍帝姬的贴身宫女——贵香。

“你不就是清衍帝姬的人吗?我还是愉妃娘娘的人,要说我们娘娘还是长辈,怎么说也是我们先!”

“呸!自己没本事生孩子,想尽法子把自己的妹妹弄进来,什么东西!”贵香气势汹汹的对骂。

“好,你骂我们娘娘!”

贵香得意的声音想起,“姑奶奶我不怕!”

“你们在这里闹什么?大早上的也不怕闹着别的娘娘?一点规矩也没有!”清徽红着脸。听见清徽帝姬开口,林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贵香见了来人是清徽帝姬一点也不害怕,反到是扬起头,高傲地说:“你管不着我!”

“什么?你说什么?”清徽瞪着贵香,脸色变的更红。上前狠狠地踹了贵香几脚,她是想给她耳光的,可是自己个子不高,打不着只好踹上几脚。

贵香被着突如其来的几脚踢的倒退了好几步,清徽也是用力了,她眼泪马上流了下来。清徽帝姬的生母因为杀害荣禧公主,早已被赐自尽,外祖家的人都贬为庶人,流放外地。身后一点势力也没有。平常只有自己的主子——清衍帝姬欺负的命,她才不怕这个没有势力的帝姬。说着就坐在地上,嚎嚎大哭,嘴里还骂着:“一个罪人的女儿也敢欺负我们帝姬了……”

清徽被这个举动吓到了,本来自己出面制止也就是冲动,已经不好意思了,现在贵香还跟泼妇一样的嚎叫。像这种民间泼妇的举动,长在深宫的清徽怎么见识过,当场就傻了。

这时,杨美人杨玉燕经过这,她温和的劝说:“大帝姬,你怎么和一个奴婢一般见识,看不过去,找慎刑司的人办她就是了!”杨美人是知道,表姐在庆贵妃没事的时候跟庆贵妃不错,再说皇后昨天还亲自牵着清徽帝姬,还让清徽帝姬住到自己宫中。表姐一向说要跟着皇后娘娘,这不就是向皇后表示的机会。

“放肆!你什么东西,敢跟我顶嘴。给我打!”清徽最受不了别人说她母亲的事,脸色早就变了,身边的人听见帝姬下令早就一蜂而上。平时帝姬不得见,自己也没少被清衍帝姬的人欺负,今天终于有出头的时候了,几巴掌过去,贵香的脸上立马显出通红的手印。

“大姐姐,你看不过她,骂她也就算了。可是你偏跟也奴婢吵嘴,叫人听到了说什么。怎么说你也是父皇的女儿,也该维护这皇家的体统!”清衍帝姬从后面插进来。刚才贵香和人抢梅花,就有人跑回去给她报了信,原想大姐没那个胆子和自己的人吵,她就一直在旁边看着,看着清徽的气势十足,自己的人压不了她,就过来了。她没给别人答话的空隙,转头就大声喝道:“贵香,你还不快跟大姐姐赔礼,向大姐姐请罪!”

贵香不情愿的含糊答应着,但是并没有表示。贵香也知道,帝姬也就是客套话,才不会让自己这么做呢!

清徽冷笑道:“既然妹妹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转眼厉声,“给我打!”

“住手!”清衍连忙叫停,自己也只不过是说着客气话,想让姐姐知难而退,没想她反而顺杆往上爬了。“这是我的人!”

“我管她是谁的人!”清徽的底气很足,“你们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打!”

“我偏不让!”清衍帝姬也变了脸色大声的说。弄的一帮人不知怎么办。

“我是你姐姐,长幼有序,给我打!”

杨玉燕眼看两人越闹越僵,连忙拉住清徽帝姬,“大帝姬,你不要跟这些个不讲理的人…”

“什么叫不讲理?你说清楚!你只不过是个低等的美人,哪个要你插嘴?”清衍帝姬插嘴骂道。

“我是什么人?我是低级的嫔妃。可我总是你庶母!”杨玉燕被清衍帝姬的话噎的火大。更让杨玉燕感到窘迫的是一大群的宫女、太监都围在那,象看把戏一样。清衍帝姬还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让她感到气恼。

她随手就给了清衍帝姬几下。清衍帝姬也没想到杨美人会给自己几下,她朝杨玉燕的怀里撞去。杨玉燕冷不防被她这么撞,没站稳,身子左右晃了两下,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清衍见自己成功,反而更加勇猛,她坐在杨玉燕的身上连哭带嚷,“你打我?我让你打!你凭什么打我?”还不忘把鼻涕、眼泪往杨玉燕身上擦。

“二帝姬、杨美人,你们这是做什么?”温嫔带者严肃的表情走了过来,她的庆熙宫离这也近,再说现在她也掌着宫中的事务,出了这种事,自然有人会去找她,其实她早就来了。清徽帝姬和清衍帝姬闹脾气,这是从小就有的,她也不想管,后来听说杨美人也搅了进去,她就抱着看热闹,她早就看愉妃和她那个表妹不顺眼,她也料定了杨玉燕不敢把清衍帝姬怎么样就在旁边看着,可是现在她必须出面了。

众人早就把清衍帝姬跟杨美人分开了,清衍帝姬站在那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温嫔娘娘,请你为我做主。她们看着我母妃现在什么也不问,就欺负我!都是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母亲害得我母妃!”清衍帝姬一边说,还不忘恶狠狠地瞪着清徽帝姬。

而被人扶起来的杨玉燕也好不到那里,清衍的眼泪、鼻涕还有为新年而上的脂粉把她那件玫瑰色缎绣牡丹蝴蝶纹外褂给揉皱了、弄脏了。精心梳理的发式也被弄乱了,好不狼狈。

“二帝姬,你不要哭了,到我宫中歇下。我那有好东西给你!”温嫔半蹲下身子温和的劝解道,还为她擦眼泪,打理衣裳。“榴花,你把二帝姬搀到我那去!”

榴花刚要上前,贵香忙赶了上来,她得意的说,“榴花姐姐,还是让我来吧!”说完还带着胜利的笑容看着杨美人和清徽帝姬。

“慢着!”清徽早听着清衍说自己的母亲不高兴,再加上稳嫔一来就偏向清衍,再看看杨美人被清衍那么一闹也蔫了,心想还是要靠自己,说着就赶前两步,拦住清衍的去路。

“温嫔娘娘,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跟清衍的事是我们两姐妹之间的事,姐妹之间打闹再所难免。可是我决不允许一个奴婢这么作践我!我生母是个罪人,但我还是父皇的女儿,堂堂正正册封的清徽帝姬。我也知道您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您要置皇家的尊严于何处?今天我一定要办她!我生母是罪人欺负我不打紧,若是不给她点教训,让这群黑了心的奴婢们长个见识,日后温嫔娘娘或是其他的弟弟妹妹也到了和我一样的处境,被人这么欺负了,可是不行的!”

清徽的一番话,让温嫔愣了,清衍也站在那什么也不做了,到是贵香听了这话,“扑通”一声立马跪下了,“娘娘饶命!”看温嫔没有反应,她就扯住清衍帝姬的裙角,不住的磕头:“帝姬救我!”又是朝清徽磕头,“奴婢该死,求帝姬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晚了!”清徽用少有的冷漠的语气挥手命自己的人将贵香拿下,“告诉慎刑司的人,就说这个以下犯上,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跟着清徽的太监们慌忙的答应着,一定要好好的出出这口恶气,看以后清衍帝姬的人还敢不敢欺负他们了。他们上前恶狠狠的便将贵香拖着往外走,贵香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哪敌的过太监的力气,最后还是象拖条死狗一样消失了。

清衍半天没反应过来,她以为温嫔会帮自己,再说清徽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而温嫔呢?却被清徽的气势吓住了,她感觉庆贵妃又回来了,让她全身冰寒。她没说话转身走了。而清徽厌恶的看着傻了的清衍甩手走人。

“大帝姬,恩贵妃带着清衍帝姬来找娘娘了。娘娘让你就去。”羽扇气喘吁吁的对着刚到宫门口的清徽说。接着还带着担心的口气问:“您打了清衍帝姬吗?”

“我没有啊!是杨美人打了她几下!”清徽有些不好意思,气势过了的她,说话依旧很小声。

“大帝姬,你说话可是要凭良心的,杨美人哪打了二帝姬!”这话是跟着进来的愉妃说的,她听说了刚才的事,知道温嫔放任清衍帝姬闹自己的表妹,便带着表妹来找皇后,好让皇后给自己评理。可是没想到恩贵妃已经先一步上门,再加上听见羽扇这么问,以为清衍帝姬被打着哪了,怕惹上恩贵妃,就慌着来撇清自己。

“是打了!”清徽惊疑的说,杨美人打清衍很多人都看到了的。她怎么能说没有呢?她急忙转身进了正殿。

只见韩雅娴坐在宝座上。恩贵妃霍氏坐在她下手,清衍站在恩贵妃身边。恩贵妃穿着件绛色的缎绣牡丹蝴蝶纹大衣,手里还攥着一串数珠。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直在自己的宫中吃斋念佛。温嫔则是坐在皇后的右下手。

“愉妃,你有什么事?”雅娴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了,看见愉妃带着杨美人站在外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知道她难受,就叫她进来。“杨美人是怎么回事?”

“没事!”愉妃不自然的回道,她真怕皇后问起来。

“杨美人,你也该注重仪态。皇后娘娘面前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温嫔也不等愉妃再说,便接着训示。

“温嫔,说话可要凭良心,我这样还不是清衍帝姬弄的!”杨玉燕实在气不过,她没想到稳嫔会先向自己发难。

“这到好笑了,清衍帝姬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怎么可能跟你过不去?是不是清衍?”温嫔皮笑肉不笑的说。

“清衍快过去给杨美人道歉,跟你大姐姐也赔个不是!”没想到恩贵妃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愉妃、温嫔都大吃一惊。

本来靠在母亲身边的清衍帝姬,扭扭捏捏的走到清徽帝姬和杨美人的跟前,一个福下去。到是让清徽和杨玉燕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刚才听见说什么打不打人的,是怎么回事?”见皇后问的是自己,愉妃忙上前道:“没。”

“明明是杨美人打了清衍的,可是愉妃娘娘偏偏说杨美人没打。”清徽帝姬走到雅娴跟前,坐在脚踏上,紧挨着雅娴的膝头,小声的说。

“娘娘,玉燕根本就没有打清衍帝姬!”愉妃有些挂不住脸了。

“愉妃你这是怎么说的?”温嫔突然把眼一睁,厉声的道,“你当时在场吗?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雅娴见样子拦阻的说:“温嫔,你不要说话。”又对清衍帝姬说,“清衍,你告诉我,杨美人有打你吗?你不要怕。”

“没有。”清衍帝姬喃喃的道。

“二帝姬,你说话可要对着良心说,怎么明明打了你,你还说没有?”温嫔用说在茶几上一拍,气冲冲得说。她原想清衍帝姬说出来,这样皇后娘娘就会处罚愉妃,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清衍帝姬会不承认。

“温嫔你急什么?皇后跟前哪有你拍桌子的份?难道清衍帝姬还要骗你不成?她一个小孩子骗你做什么?”愉妃本来是提着心在那,可一看清衍帝姬不承认,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再一见温嫔拍桌子,她脾气也上来了。

“是啊!小孩子骗人做什么?你也听到了大帝姬刚才也说了,是杨美人打了清衍帝姬的。她一个小孩子要骗你做什么?”温嫔见愉妃的气势更胜,心里更佳不舒服,很不客气的质问愉妃。

“二帝姬,你大声的说,杨美人有没有打你,是谁打了你?”

“没。杨美人没打我。”清衍帝姬见温嫔和愉妃两个闹的满脸通红的,畏怯的躲在母亲的身后。

“你是说我诬赖你?”温嫔实在是气不过,“大帝姬你说!”

清徽帝姬咬着嘴道:“皇后娘娘,杨美人真的是打了清衍。”

愉妃猛然在茶几上重重的拍,茶几上的茶杯发出被震的响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的说道:“大帝姬,庆贵妃不在没人教你,我还能体谅你,可是这小孩子怎么能说谎呢?”

“我真的没有!”清徽很是委屈的道。

雅娴沉下脸对清徽说:“清徽,你少说句。”

愉妃听到皇后的话,觉得自己有了面子,就大模大样的坐了下去,等着韩雅娴责罚清徽帝姬跟温嫔。“娘娘,难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要是以后骗到皇上那,还了得?”

雅娴被闹的不耐烦了,她敷衍的说:“我知道了。你带杨美人回去弄弄。温嫔就留下来。”

恩贵妃站了起来,牵着清衍帝姬的手,在韩雅娴的面前跪下:“娘娘,今天的时都错在清衍,请您责罚。”

雅娴让墨竹把恩贵妃扶起,“小孩子玩闹,又不是什么大事。”

“是。”恩贵妃千恩万谢的拉着清衍帝姬的手退了出去。愉妃见没自己的事也带着杨美人走了。雅娴看着温嫔对她说:“你也下去吧!”

“明明是杨美人打了清衍的,为什么清衍要说没有?”清徽看着所有的人都远去了,终于忍不祝旱了出来。

“这个世上像这样的事还有好多。人有时候太直了也会被人欺负的。”雅娴叹气的说,“今天的事我也知道了,你做的很好。记住以后就该这样,我也明白你没说慌。可是别人一口咬定没有,你有没有证据,就不要开口的好。这样她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您不是告诉我做人要正直的吗?”清徽好奇地问。

“树太硬会被折断,而绳子却不会。在浑水里头搅是骄不清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雅娴听着她带着孩子气的话笑了。“看,我被这事闹的。快把衣裳换了,御膳房送来了一锅野鸡汤,我叫人仍煨着呢!你去换了衣裳再喝!”

清徽高兴的点头,让人把自己折的梅花拿了进来。“好漂亮的梅花,难为你了!”雅娴高兴的说,让墨竹找了瓶子注上水养了起来。“这小的就放在我那的炕上。这个就给皇上送去。”

第四十三章 嫂嫂

凌书允一再的要自己出宫一次,雅娴实在不他要做什么。原来他是让自己见一个从乡下来的人,这是做什么。以凌书允高傲的性子,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称兄道弟的。看着雅娴考究的目光,凌书允才道出他们相识的过程。原来:

那人凌书允回祝葫,正经过一个酒楼,突然有东西滴在他头上,他往上一看,一孩子正对着那撒尿。这不抬头到还好,一抬头,那孩子的尿滴了他一脸的。

凌书允大怒:“这孩子怎么随便撒尿?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你是他爹?给我滚下来。”

那个男人一听凌书允骂他,顿时也火了。从酒楼上一个鹞子翻身,轻轻地落在地上,一点声也没有。他恶狠狠地说:“你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骂谁?找打?”

凌书允听了到笑了,“小子你吃了豹子胆了?敢在老子面前挥拳头?”凌书允先不说自己以前是凌家的人,就是现在也是没人敢跟自己这么不敬。

“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样揍你!”那人轻蔑地说。说着一拳就打了过来,凌书允一个侧身让过这一拳,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有时候胜负只在毫厘之间,那人一招落空,攸然变招,他出了一指朝凌书允的眼珠子点了下去,凌书允见对方什么都不管,便要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他冷笑,旋身自对方的指影下溜过。在江湖上,高手过手之间,绝不会轻易使用这种下三烂招式。他紧接着抓住那人的左腕,谁也没看见他使的什么招数,那人的身子竟腾空飞过围观的人群飘落在另一方。看似轻若不力,其实那人也是退了好多步,人群见有人赢了立即爆发出喝彩声。

男子一跃到凌书允的身前,大叫道:“他妈的!好身手!我叫林老二,请问壮士尊姓大名?”

凌书允听了反而楞住了,这家伙是不有病啊!就这样,两人还交上了朋友。

“他妹妹在宫里做事,今年带着家人上京来看他妹妹的,随便把她妹子接回家去。谁知竟没见着,拖人打听连个死活也不知道。”

“妹妹?”看见凌书允意味深长的眼光,“什么时候进宫的?叫什么名字?”

“是皇上刚登基那年,叫林三妹!”林老二挠头,凌兄弟不但让自己一家住到他家中,还帮自己打听妹妹的下落,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

“知道在什么地方当差吗?”

林老二傻傻地摇头,妹妹进宫都十年了,自己也是头次进京看她。雅娴看他那样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这事,说不定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查清。就帮他找件事做吧!”

“是。”林老二也不知道凌书允找个妇人来帮自己是怎么回事,不过看凌兄弟住的地方,肯定是个做大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凌书允护送雅娴回宫,雅娴还在想凌书允带自己见这个人有什么意思。

“是。他妹妹既然在宫中,娘娘肯定能通过她来帮忙,毕竟她不是娘娘身边的人,肯定不会有人怀疑的。”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既然他的底子不错,你就安排他在你手下好了!”心想这说不定也是个好法子。“哥哥那已经有些头绪了,左大人好象是察觉了些什么,才被灭口的。还有那些追杀你我的黑衣人!”

“娘娘!”留在宫中的香凝迎了出来,她看见凌书允跟在皇后的身边行了个礼,“大皇子来了。”大皇子就是童氏生的儿子,已经四岁了,名唤胤晰。

雅娴点了头进去,凌书允因为也不负责皇后的安慰,内宫便不便进去,躬身离去。因为童氏的问题过于敏感,大皇子没有指定嫔妃抚养,而是有他的乳母带着的。看见皇后进来,龙胤晰的乳娘连忙把他抱起来,小孩子奶声的给雅娴行礼。

“快起来!”雅娴命乳娘把胤晰抱到自己的炕上,让他跟荣祺玩,又拿了小点心给胤晰吃。“长的真好!”偏生荣祺看到胤晰的手上的东西,偏要来抢,胤晰躲了过去,那丫头就不乐意了,伸手就要打人。只见胤晰把小点心掰成小块放到她手中。雅娴看到着很是满意,在宫中有这样的亲情也是难得。

“胤晰,妹妹还没长牙,你挑软的捏小点给她。”见皇后这么说,胤晰还真放下手中的点心,专门挑软的。

“你教养的很好!”这话是对胤晰的奶娘,奶娘马上跪下行礼。

“奴婢来是想请示娘娘。如今皇子大了,也该有个主位来抚养了。”雅娴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该有谁来抚养呢?她记得那个柳才人,她跟童氏的关系不错,人也说的上去,一定能好好的照顾这个孩子的。

“就柳才人吧!”奶娘当然知道柳才人是谁了,童娘娘出事后,也只有柳才人时常来看大皇子,其他的娘娘就是一心想抚养这孩子,好让自己有依靠。她听了万分高兴。

“胤晰,到了柳娘娘那,可要时常来看母后跟妹妹呢!”看着那么懂事的胤晰,雅娴很是宽心。

“是,胤晰知道了!”胤晰像个小大人样的点头,然后又去喂荣祺吃的东西。

“有给胤晰找师傅了吗?现在也该要认字了!”听皇后这么问,奶娘很是不安,她支吾了下,才红着脸开口,“因为童氏的事,还没人安排。奴婢打听了几次,都被轰了出来。就连大皇子的份例也被人给克扣了#葫以奴婢今日才来找娘娘的……”

正巧清徽帝姬走了进来,她给雅娴行了礼,开口:“皇后娘娘,为什么是这样呢?”

“这就是那么多人,为什么想要皇上的宠爱的原因了。你是大姐姐,以后可要好好的护着弟弟?”

“可是我又不是男儿身,怎么能保护弟弟呢?”清徽从自己母亲的身上,早就知道女孩和男孩的区别,母亲常常抱怨自己不是男的,为她争口气。

“谁说的?又不要你动手,女孩子在很多地方都比男的好啊!”雅娴耐心的讲说,真希望这些孩子不再受到宫廷里的尔愚我诈。

十五观灯,中午龙睿玄设了家宴,只是宫中的嫔妃在一起过,到晚上才是正日子。大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就连才吵过的愉妃和温嫔都带着笑互相道贺。仿佛恩怨,冲突还有分歧都随着节里的喜庆给冲淡了。宴会结束的早,雅娴娘家人都已经到她那等着呢。

让雅娴感到新奇的是齐雅秀也和家人一起来的。“六妹,看看四嫂长的多俊!”五姐韩雅娟的话让她更是吃惊,怎么是四哥?

“今天就是想进来请娘娘的恩典的!”母亲陈氏侧着身子说出自己的意思,“这孩子虽说出身不好,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听你四哥说起,她叔叔还在朝中做官呢!”

虽然雅娴同齐雅秀住了很长时间,可是却从未听她谈起过自己的身世,“这是真的吗?”

齐雅秀用苦涩的声音道:“就不要提从前的事,有谁会要个勾栏里的人做亲戚?”听了她这话,韩雅娟快嘴的道:“四嫂这就是你不是,我们有看不起你么?”

齐雅秀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她仍感激的握住韩雅娟的手。“五丫头,你这么没遮拦!看人家都被你叫的不好意思了!”二伯母李氏含笑的岔开话,“小心你四哥回来跟你急!”

雅娴拉着五姐雅娟,她知道好打不平的五姐一定会把事情跟自己说的。“我听说她家原是山东的一个大绅士,六岁那年,她爹刚死,她那个叔叔和婶婶就谋起了她家的祖业,把她给弄到外面。她叔叔得了钱就买了官,她说常常能看见她叔叔上那。”雅娟自己说着眼圈就红了,雅娴看着挨着母亲的齐雅秀,齐雅秀的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母亲陈氏一直握着她的手。

“五丫头不要再说了!看把你四嫂的眼泪都弄出来了,待会你四哥肯定饶不了你!”雅娟的母亲周氏,看见齐雅秀拿着手帕揩眼睛,忙叫停。

齐雅秀拿开了手帕,带着一点哭腔说:“都习惯了。从小就有人骂我们不知廉耻,可是他们哪个知道这也是被逼的,有哪个人想被人瞧不起?”

“六妹,你一定要好好的办那个混帐叔叔!”雅娟很是气愤,像齐雅秀那么好的人却遭到这样的事情,而她那做坏事的叔叔婶婶却想着本应该由她来享的福气。

“是啊!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原在一边听的清徽插嘴。在她这个年纪只是知道,不对就应该去纠正。

雅娟略有些吃惊地看着清徽帝姬。不过很快就被齐雅秀的一句话给岔过去了。

齐雅秀含笑的说,“找他做什么?其实我还感谢他,要不然我也见不着四哥的!”雅娴看的出,那是幸福的笑容。

“四哥?那是我们的四哥,只是我四哥是你什么人啊?”四小姐雅婧也忍不住打趣她。大家听了都笑了。齐雅秀的脸红了。

“好嫂子,我姐姐不会说话,请你不必见怪才好!我代她给你赔礼。只是你别告诉四哥。”雅娟故意在话里加上“四哥”二字,大家都笑了。

“是啊,四弟妹,你就可怜她们,饶了她这回!”韩雅婷也带笑替她们求情。齐雅秀点点头。

“这事,哥哥自己就会办了。他现在是御史,有什么难得倒他?”雅娴握住姐姐的手,示意她安心。“清徽你去跟他们玩好吗?”清徽帝姬点头应承,但她并没有跟韩家的孩子玩,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孩子们玩,她有点不能融入这些孩子当中。

看着清徽帝姬,雅娟低声说道:“这孩子心肠到好。她却不像她娘那样嚣张!”

“我很喜欢她,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也就一个舅舅在身边。真是可怜!”雅娴感叹地说,想想那天清衍欺负她,雅娴的心就不舒服。

“承佑那小子今天开了壳,还知道叫人一快玩?”看着大姐那古怪的儿子,雅娟戛巴嘴的说。因为她发现承佑那小子竟然带着清徽帝姬玩。

“承佑只是老成了些!哪像你似,还跟孩子一样贪玩!”雅娟的母亲周氏微笑的说。

雅娟扑哧地笑着走到二婶李氏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说,“二婶,你看我娘嫌我了,都惹她生气了。”

雅娟的话扫去了大家因为谈起齐雅秀身世的忧愁,四婶张氏招了招手:“五丫头,来我这。我疼你!年纪轻轻的就该这样,我天天见五丫头那样高兴,自己心情也好!”

第四十四章 端倪

四哥的婚礼举行的很快。母亲告诉她二月就有好日子,到时候就办。雅娴特地请龙睿玄一起回去,本想低调处事的韩家,收到了朝廷大臣的贺礼。雅娴和龙睿玄提前一天就去了韩家,因为第二天有很多事。

大门口已经挂上了红绸,挑起了新灯笼,家里到处张灯结彩。齐雅秀早在半个月前就到外面居住准备代嫁,那是二姐夫在京城中的一处宅子。几个姐姐已经到那去帮忙了。她是正经的小姑子,只能待在家,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民间的婚礼和皇室的婚礼是有着根本的区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雅娴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止。

花轿来了。在鞭炮声,鼓乐声,还有小孩子吵闹声中,花轿进了中门。雅娴一直站在大厅,她注视着轿夫们抽去轿杆。这时候孩子们的欢呼声更大了,因为婚礼这时就要开始了。只听见赞礼的唱和:

“华堂欣值锦屏开,凤凰双飞降祥云。初请新郎登华堂,奏乐。”这是引赞,这次的婚礼是礼部的人帮着帮的,连这引赞都是礼部的堂官。

披红带彩的哥哥韩轼在大家的笑声中经过花轿前。“娉婷仙子下瑶台。初请新娘降彩舆。奏乐。踢轿门!”这是通赞的唱和。

当喜娘把新娘子搀扶出花轿时,孩子们更是兴奋了,他们围在新娘的左右拍手跳跃。“红绸一线牵姻缘,夫妻和谐百年渡。”引赞唱和到这里,就有喜娘拿来一跟扎着花球的红绸,让新人各执一端。喜娘搀扶着新娘在新郎的牵引下走到空地上设的香案前。

奏乐声,鸣炮声又响起来了。那个香案上供着韩家的祖宗牌位,新人们是要先进香烛的,然后三叩首。等这结束了,祖先的牌位便被身为承重孙的大哥韩轩请到祠堂中。

新人走进了堂屋,因为有祖先的牌位在,韩家的长辈们到现在才坐下。通赞洪亮的嗓子响器:“一拜天地……”外面的吹鼓手又吹打起来,“二拜高堂…”因为新郎这边还有祖父,所以是先拜了祖父,才是高堂。“夫妻交拜!”这声通赞的声音拖的更悠长,连引赞那声声“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都更有劲,外面的吹鼓手们也是兴奋,腮帮子鼓鼓的,卖力的吹着,人们的声音也提高了。

“童子秉烛送入洞房,百子千孙玉满堂!”这时韩家的三对孩子穿着新衣,捧着龙凤双喜蜡烛在前引路,将新人牵进新房。

洞房中,“撒帐”的典礼又开始了,这第一捧是由家里的长辈开始的。韩老相爷从递来的盘子里抓起一把混在了一起的花生,大枣,莲子,在喜娘的唱和中开始撒帐。

“撒新娘,新郎,南极寿星来送福,开枝散叶福寿绵。”喜娘将盛了喜果的盘子,按着家人的辈分挨个递过去,开始说着喜庆的颂词。等到长辈们的祝福结束后,平辈们的就要变得俏皮的多了。这也是人们最满意的时候。

撒帐结束后,就应该是“揭盖头”。等这都结束后,人们就要退出去。因为新娘子要换衣服出去给长辈们行礼。

新娘子穿着大红色的便服由喜娘搀扶出来,她们是要对韩老宰相和韩恬夫妇,以及另外的三位叔伯长辈,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礼。这时候,没有进到洞房的人终于见到了新娘子,大家都能听到有人低声说:“新娘子真漂亮!”之类的话。

刚才那个通赞跟引赞拿着一张红贴,那上面写着应该行大礼的名单。这里面有家人,亲戚,亲戚还分至亲、远亲、朋友。按亲疏,礼有轻重,跪拜的次数也是有区分的,这些都表明在那两人手中的红贴上。这时候结束后,就要开席。有些客人已经走了,到了上第三道菜的时候,客人已经走光了,这都是礼节的要求。客人走了后,韩家的大厅剩下的就是至亲,这时候原有的气氛活跃了很多。

行完大礼的新娘子就要回到新房中,端端正正的坐在新床上。外面安了宴席之后,新房里也摆下了宴席,由几个姑子陪着新娘子吃饭。雅娴并没有在其中,大礼行完后,三哥韩辙便趁乱将自己拉到一边,示意跟他走。

“小心!”一直保护着韩雅娴的凌书允突然抓住韩雅娴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着哦一突如其来的动作,把雅娴给弄愣了。过了一会都没有动劲,凌书允才将张开的手放下。他歉意地低下头,可是他心中仍是感到有些不一样。

韩辙将妹妹带到自己的自己的书房,打开书架后的一个暗门,示意让自己进去。雅娴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和诧异,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暗门的甬道虽只能容一个进去,但是走不了数步就间空房间,一盏昏黄的油灯下,雅娴霍然发现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那女子盘曲着身子缩在墙角,面容瘦的仅剩下皮包骨,她双目深陷,形状凄伤,雅娴被她那付模样给骇住了。

因为那个女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仅仅那双眼睛偶尔会动让人觉得还有丝活气,关键是雅娴无意见瞥见那女子裙衫下,居然:那女子的双腿至膝盖处不知被谁削去了。雅娴惊骇的叫出了声,但他很快用手将自己的嘴掩住。

“我找到她的时候就这样了!”韩辙负手转过身子。“我觉得你身边出了内鬼!”

雅娴看着哥哥,满脸惊异的道:“哥哥也这么认为?”

雅娴当然知道哥哥所说意思,凌书允前几日去查他遇见的那个林老二妹妹的资料,可是却得到的是元年宫女的名册都没有了。宫中每年都会登记的,而且今年又是元年进宫的宫女放出之日,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呢?暗地中雅娴派人去参加这次的对人,可是十年的时间中,很多宫女已经不在了,而且又很多的人名也都改了,无从查起。现在听到哥哥又说起了这事,让她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强烈了。

“您还记得当初我们在百原县的时候遇到的那群黑衣人。”一边的凌书允也好象想到了什么,“刚才我觉得那群黑衣人又出现了。”

这话不说倒没有什么,说了让这的人都吓着了。良久雅娴才对凌书允说:“你回去问下林老二,就说她妹妹长什么样,说不定还能有人认识。”不知为何,那个女子居然动了,还试图爬向她们。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韩辙,他有些激动的上前扶住了那个女子,“你听的见?”

那女子呜咽的直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她究竟要表达些什么,只能干着急。

看着女子的反映,雅娴好象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林…三妹?”她有些犹豫,连声音也因为内心的不确定变的颤抖。

在韩辙和凌书允的惊骇中,那女子居然点头了。“你再等下,明天我就让你见到他。”雅娴为那个女子理清了身上的乱发。“我就不过去了,替我向四哥道声欠。”

天已经很晚了,雅娴还没睡,她挺着肚子躺在摇椅上想事情。回宫好些天的雅娴仍然不能忘却林三妹的样子,更忘不了的是他们兄妹相见时的悲戚。她想起今天从哥哥那收到的一个字“金”,不用说,一定是林三妹透露了什么。她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摇椅的扶手,为她洗脚的香凝知道她在想事情,低着头用手将水撩到雅娴的脚上,她轻轻的接触它,这双脚和露出的小腿都已经浮肿了,虽然怀孕的女人都是这样,可是让人看起来莫名其妙地怜悯。

“好了,你帮我把脚擦干,揉下。”雅娴温和的开了口,香凝抬一头,轻点了下,拿起一边的擦脚布细心的擦干,将一只脚放到自己的膝头上,揉捏起来。“轻点。”雅娴又吩咐了一句,香凝轻轻答应。“你就要出宫了是吧!”

香凝点头但没再说话,她不知道皇后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在疑惑以外她还感到恐惧,生怕皇后的一句话,自己就要长久的留下,她在等候韩雅娴开口。

雅娴发现香凝的手在抖,肩头起伏的也厉害,她感到了同情,一个在宫中活下来的,一个就要远离这的人,却要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绝望。她带着爱怜的口气道:“你在我身边这几年,一直很好。我不忍心让你就这么回去,很是委屈你,我也不愿意你回去再受苦……”

这话还没说完,香凝“咕咚”一声跪下,对她来说,皇后的最后一句话似乎是个厄运,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盼头都没有了,她好容易张了口:“娘娘,那么就让奴婢服侍你一辈子吧!我情愿跟您一辈子。”说着,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那是哀求的口气。

雅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她招来正铺床的墨竹让她把香凝搀起来。“你起来!不要说这种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道理?”听皇后这么说,香凝到是愣住了。

雅娴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自己才回过味来,她示意他们将自己搀起来,笑着说:“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能出去虽是好事,可是你们年纪都大了,回去说不上家里没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能怎么样呢?就是嫁到大户人家也只有做小,就是旁的也只是个续弦,既然跟了我,我就该替你们谋划着。你不要害羞,墨竹你们也是。”她看着墨竹和羽扇几个大宫女掩嘴偷笑,怕让香凝不好意思,吓唬的说。果然几个人都红着脸不说话。

雅娴柔声的对香凝说:“这宫中的侍卫虽然说是吃军粮的,官级小了,可终究还是皇上身边的人,熬上几年按例是要放到外省的,比平常人家要好许多。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香凝的脸绯红,她不明白皇后为什么在这么多人的跟前说这个,她虽低着头,但也能感受到旁人火辣的眼光,她不好意思。雅娴见她害羞不说话,便缓缓的说:“这又没有别人,这是你一辈子的事,你自己说说。”

香凝小声颤抖的说:“奴婢是娘娘的人,娘娘说什么我都答应!”她仍旧不肯把头抬起来,“奴婢是卑贱之人,不值得娘娘这么操心……”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雅娴打断了,“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墨竹留下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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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皇子

雅娴并没有睡,她在想那个“金”字的含义,还有能接近自己身边,知道那么清楚的人会是谁。只要是与自己亲近的人她都梳理了一遍,可是她还是想不明白。“娘娘,您该歇下了。”墨竹见到韩雅娴一对忧郁的眼睛,便关切的说。

雅娴叹了口气,好半响才说话:“躺下来很多事都在脑子里,越想越睡不着。”

“那我陪您说会话吧!”墨竹端了杯水放到雅娴的面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线坐在脚踏上。

“难道你也想嫁人了?”雅娴抿了口水,带有询问的口气问道。

平常粗枝大叶的墨竹脸立马就红了,她放下针线,“娘娘,我好心陪您,您却来打趣我?”

雅娴带着歉意的神情道:“我并不是要取笑你。只是你们也都到年纪了。我不能把你栓在身边一辈子。我要是早让书竹嫁人了,她也不会死。现在我很后悔。”她把头转向了窗户,她突然觉得心里很慌,她让墨竹将自己扶起来,“我心里很闷。你陪我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墨竹半央求半安慰的说,“娘娘,你应该放宽心,要不然小公主的事,也没法子办。不要到外面去了。外面又冷,您要是睡不着,我陪着您说话?”

雅娴皱起眉,很苦恼的说:“不。我现在的心很乱,一时心静不下来。”说着也不理会墨竹的反应就往外走。

“娘娘要不要叫上人?”墨竹马上注意到皇后身上的衣裳显得有些单薄,忙道:“那也应该多穿点,虽说是开了春,还是冷的!”

看见雅娴摆手,墨竹还是手快的从柜中拿了件略厚的披风,为雅娴系上,然后轻手将门掩上,到外面去了。

没有月亮,只有墨竹手中的那盏琉璃灯将这一小快地方照亮。外头的确很凉,雅娴将披风拽紧了些,墨竹见到了忙说:“我还是取件衣裳来吧!”

“你不要回去。就这样很好!”雅娴阻止道,说着还深深吸了口气,“好舒服!”

“看来小姐是在宫里憋坏了。”墨竹见了雅娴这样,心里很高兴,“你到宫里后就变了。以前太太跟小姐们说你不爱说话,但是你总是…哎呀我说不好,反正比现在好。要是书竹姐姐还在的话,您就不是这样了。”

墨竹的话让雅娴感到很意外,在她的眼中,性格活络的墨竹总是比不上沉静的书竹,后来书竹出了事,在这个宫中也就只有她跟自己是最亲的人了,可是墨竹毕竟代替不了书竹,这也是很多时候她感到不安全的原因,可是现在,她眼前突然亮了,她仔细打量着这个被自己忽略的人。

墨竹见皇后不说话,只是听,不敢再说下去,以前在府中,小姐很少说什么,可是进了宫后,小姐变的严厉多了,也不是严厉,只是自己越来越不清楚小姐要做什么,后来见韩雅娴望着自己更是感到不安。一提起书竹,小姐就会想起荣禧公主,小姐的心情就不好。

“你和书竹从小陪着我,她比你要早来五年,性子也跟我合得来,我一直比较偏向她,一直希望她有一天能有个好去处。这大概就是命吧!过几日,你拿些银子到佑民庵,做场法事吧!”雅娴说到这时略带着哭腔。

墨竹连忙抓住雅娴的手,带着哀求的声音道:“是我不好,不该让您伤心。明天请夫人跟小姐她们进来陪陪您,五小姐的笑话多,她来您肯定开心。”

雅娴掏出手帕拭去泪水,点点头说:“我们去那边走走!”说着就将手搭在墨竹的肩头,指了那条通向湖水的石子路。小路的两边都是竹子,使得小路显得阴森。越靠近湖面,风就越大,寒气从各个地方侵入身体,墨竹打了冷颤,风和竹叶摩擦的响声,让墨竹有些害怕的往后缩了下,她手中的琉璃灯在竹林中似乎没多少用。“我们还是回去吧。天更凉了!再说这路上滑。”

“小时候我还跟姐姐她们常天黑了出来玩。那时我们还为了天上哪颗星最亮好吵闹,然后为了躲避大人们的看察而东躲西藏。”雅娴根本就没有理会墨竹的话,而是很开心的回忆起以往的事情。她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的走,“五姐的水性最好,而我却一点也不会!真羡慕……啊…”

深夜中,两声凄惨的叫声在湖中响起,湖面因为击打变得支离破碎,“快来……人啊!救……娘娘……”

只见一个黑影迅速的掠过水面,将一个人救了上来。那个先被救起的人不顾自己,拼命的往湖边走,黑影又一个掠起,去救另一个人。巨大的动静把巡夜的人给引来了,听到了掉进去的是皇后娘娘,巡夜的人慌了,一边跑去找人,一边准备下水。

“凌大人?”墨竹发现了救人的是凌书允,连忙扑了过去。可是凌书允并没有让旁人接手,而是自己一个将皇后抱了起来,运起轻功飞一般的奔向凤仪宫。

庆幸的是因为皇后就要生了,凤仪宫早有四个太医在首着。离的近的一些嫔妃已经在打点等着了,品位高的还可以在暖阁待着,位低的只得站在廊檐下探头探脑的窥视,纷纷议论皇后是怎么了。

这时候,龙睿玄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已经得到消息了。嫔妃们见了,连忙下跪,可是龙睿玄并没有理会,而是冲到了内间。院子内,大殿里跪的都是,可是谁也不敢起来。暖阁里的大屏风已经被挪开了,龙睿玄背着手站在一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韩雅娴。她闭眼昏睡,脸色苍白,鼻息也缓慢的很,看诊的太医们的脸上都沉重的很,四个太医对妇科甚精,这要说救人还是差了些。他知道现在很是凶险,忙问:“杨太医什么时候到?去老宰相家把皇后的大姐夫请来。”承旨的太监连忙出去,但又被龙睿玄叫了回来,“把宫门打开,让他们骑马直接进来!”他瞥见跪在一边痛哭的墨竹,将她叫到外间询问。

墨竹被吓得连话也说不全,龙睿玄本来就心急,一听她话也说不全,气的上去就是两脚,“大半夜的,皇后怎么跑到那去?你当的什么差?”

“奴婢……奴婢……”墨竹连哭带吓的也说不出个字来。

“皇上别急。”一旁的大太监赵进忠忙跪在墨竹跟前,“墨姑娘是吓坏了。”接着侧过身,急着催墨竹,“墨姑娘,你快别哭了,好好的跟皇上回话啊!你平常说话不是挺快络的吗?”

墨竹还未应承,一个太医跪在门边,“皇上,娘娘已经醒了,只是动了胎气,怕是…”剩下的话他没敢往下说。

“给我尽力的去救,出了事朕要你的脑袋。”本来听到皇后已经醒了的龙睿玄微微疏了口气,可听到动了胎气,他面上马上更凝重了,起身就往东暖阁走去,老话都说“七留八不留”,都这个月份了,孩子再没了,皇后的身体也是承受不了的。

他直径坐在了床沿,接过帕子轻轻地擦拭额头的汗水。雅娴的目光有些轻飘,但还能稳住目光,她想张口说话,可是又咬住嘴唇,发出轻轻的呻吟声,头上的汗水冒的更快了。

“在忍下……大姐夫马上就来了!”龙睿玄紧握着雅娴的右手,轻声安慰,“疼就叫出来吧!”他掉头焦急的说“出去看看,怎么还不来?”他的眼光落到了站在屋角的赵进忠,他吩咐的说:“赵进忠,你到宫门口去迎接。”

接着又低下头微笑着看着雅娴,温和的说:“喝点参汤,好绪些力气。”他也不等雅娴点头,轻轻的把她的头抬高,让人在下面放了大迎枕,自己又亲自将装了参汤的碗端了过来,小心的用汤匙味进雅娴的嘴里。雅娴勉强喝了几口,便把头扭到一边,龙睿玄刚想劝慰,雅娴的手使劲的抓住了一旁的龙睿玄,龙睿玄冷不防把参汤全打翻在自己的身上。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皇后的口中发出,龙睿玄也顾不上别的,抓住雅娴的手。突然赵进忠急匆匆的进来,却没想到被门槛绊了,摔到在地,他也顾不得站起身,直接爬到龙睿玄的脚边,“皇上,杨太医跟韩大小姐来了!”这声音在屋中显得格外响亮。

连官服都没穿的杨老太医连礼都没行,直接走到皇后的床边,跪在那诊脉,韩雅婷则卷起袖子,掀开被子的下部,将雅娴的裤子褪下,检查妹妹的情况。

杨老太医,诊示完让位给柳敬亭,“羊水是什么颜色的?”

“是青色的,还有恶臭味。”

“不要紧,胎儿还是活的,那是解了粪便的原因。胎儿如果处于窒息状态,就会发生这种情况。如果要耽误这个时候,邪气就会进入到胎儿的体内造成死胎,甚至威胁到产妇的生命,所以一定要尽快催生。”

“可是六妹还没有阵痛。”

“先施针诱导阵痛,把催生药给六妹服下。”还是由杨太医回话:“皇上,还请您避一下,老臣要为皇后娘娘催生。”

“你只管皇后就行了!”龙睿玄不耐烦地挥了手,一直盯着雅娴的脸。

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韩雅娴微弱的呻吟声。不一会韩雅娴痛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突然,韩雅婷的声音将这份宁静打破了,“亭哥,是倒生!孩子的脚先出来了。”韩雅婷的声音让更多的人恐慌,柳敬亭推开挡住自己的人,“拿针刺孩子的脚,再把他推进去!再在六妹的腹部上涂上存丹,轻轻的抚摩。”

韩雅婷听到了一一照办,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都知道倒生很是有可能要了产妇的命。“热水,白布。”听到了指令,早已经准备好的太监、宫女们立即行动起来,递帕子,端热水。

随着时间的过去,韩雅娴的呻吟声越来越小,杨老太医连忙上前在皇后头部的几处大穴进行施针,又往皇后的嘴里塞了颗保命丸。好容易皇后又清醒回来。“皇上,您跟娘娘讲讲话,一定让她清醒着。”

龙睿玄听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好半天张了口还带着泣声,只是一句又一句的喊着“雅娴,你醒醒……”

这一刻的慌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婴儿的啼哭声中有可缓和。被剪了脐带的婴儿被韩雅婷双手捧了出来。“是皇子!”就近的人已经发现了婴儿的性别,马上就高兴的唤了出声。还没等他们准备向龙睿玄道喜。就听见韩雅婷焦虑又带着恐慌的声音:“止血散!”门口的太医听到了,连忙拿了进来,却和旁人撞在了一起。一盆刚撤下来的血水全撒在了他的身上,好不狼狈。韩雅婷见药来了,一把抓过。……

第 四十六章 完结

等所有的结束,天已经大亮了。可是龙睿玄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他仍旧守在韩雅娴的身边,而一旁则是刚生下的皇子。赵进忠又一次掀了帘子,探头看视,昨夜皇上没有合眼,可是大臣们都在等着,先不说上朝,单说皇后产下嫡子就应该朝贺。“赵哥,要不要让他们退去?”勤政宫的领头太监王玉小声的问道,他在朝堂之上都被大臣们闹坏了,一个个的扯着他问,皇后怎么样,嫡皇子是否安康,皇上怎么还不来上朝?

“让他们再等等。”赵进忠放下帘子,仍退到一边。

却见龙睿玄自己掀了帘子出来,他揉揉鼻梁,带着嘶哑的声音说:“不用等了。”赵进忠忙递上一杯参茶,自有宫女捧着大瓷杯接过。接着就是换朝服,赵进忠指挥一帮太监、宫女围着龙睿玄一个人转,所有的动作没有一丝声音。

朝廷上只不过是歌功颂德,礼部的人自然是要到太庙和祖陵拜祭,还要拟订出皇子的名讳,让皇上挑选,又要准备洗三,满月等一系列的宴会。

“昨天是怎么回事?”终于得了空的龙睿玄把墨竹叫到了西暖阁,皇后会落水这的确让他不能接受。

安下心的墨竹,今天到是不结巴,很快就把事情说清楚了,“有人在奴婢身后推了一把,可是奴婢却没看见人。”

“书允,你又是怎么回事?”对于凌书允的及时出现也让龙睿玄感到奇怪,怎么会那么巧?

“娘娘命臣查的事情有头绪了,怕娘娘有危险,所以赶来了。”凌书允对那天自己的及时赶到,长长的松了口气,可惜的是由于天黑他没看清那人长的是什么样子,只是知道是个女子,一个身手不错的女子。

龙睿玄一听是皇后让他去办事,一时间很是不清楚,皇后究竟有什么事要来瞒住自己;更让他感到愤慨地是皇后宁愿找个外人,也不和自己说。“什么事?”他装作随意而问,却又十分紧张的观察凌书允的神情。

凌书允没有开口,龙睿玄握紧了拳头,但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道:“朕只不过是随便问下。你下去!”等人走远了,龙睿玄愤怒的把手中的茶砸到地上。

守在一边的赵进忠不明白,在这种喜庆的日子里,皇上是生哪门子的气。他也不敢问,只是上前,堆起笑容道:“皇后娘娘已经醒了,皇上是不是过去?”

听了这话,龙睿玄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问,“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早回?”赵进忠紧跟在身后只是赔笑。

韩雅娴已经醒来,侍女香凝正在喂她吃些东西。龙睿玄笑着把孩子抱到她怀里,两人说笑了两句,并说要等雅娴满了月子后去西巡。还没讲几句雅娴又露出疲惫的神色,龙睿玄见了也不好说什么,便走了。

等龙睿玄没走多久,雅娴就睁开了眼睛,她把墨竹叫了来,在她耳边密语数句。时间过的很快,宫中也很平静,这次西巡后宫的嫔妃都在随行之列。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黑暗中的声音,让那个身影浑身颤抖了一下。船舱中的灯火全部点亮了,那个人是香凝。

“娘娘,您要说什么?”香凝不解的问。

“要我一一说来吗?”一个坐在那的韩雅娴的声音跟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让人听了会觉得阴森。“既然你不开口那就由我来开口?”雅娴微笑着走近了香凝,“你还记得当初书竹死的时候留下的东西?一开始左大人认为一定是指书竹熟悉的人,最后却找不出是谁,而当时最能怀疑的人人就是在宫中有势力的庆贵妃凌氏。可是直到最后我发现,每次我要发现了什么,都会有人在我之前将它毁去。从我在百原县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到十年前进宫的宫女名单再到林三妹的事情,对了她应该叫桂儿,你应该认识吧,还有那天晚上我出去的事,我没告诉任何人,知道我出去的应该是只有墨竹,原本可以说是墨竹推的我,可偏偏被一直跟在身后的凌书允发现了,有一个诡异的身影。我就认为我身边一定有内奸,可是有谁能知道的那么清楚?直到那天你帮我洗脚的时候,我问你是不是要出宫,你的反应我没什么怀疑,以为是你怕我把你继续留下来。可是后来你给我檫脚时却用的是左手,如果不是左撇子的话,一定会很不习惯的,我以为你只是顺手,可是那天我腥来时,你喂我吃东西的时候,你拿汤匙的手就是左手,这就让我想起左大人说过,凶手是个左撇子。再加上,在把我推下水后,能马上离开的也就只有武功不错的人吧!”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

雅娴猛的拍了案站起身,狠狠的盯着她;“是,说!你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这时候的香凝反而没有了畏惧,“你认为我会说吗?”

“香凝,说出来又有什么?”又一个黑影走进了船舱里,雅娴很是吃惊的看着来人,在自己的船上怎么还会有人上来,背着光她看不清来人。显然来人却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表情,一声冷笑:“皇后娘娘,您不认识我了?”来人往前走了就几步,雅娴终于看清楚了,来人居然是恩贵妃。

恩贵妃行了个礼,坐到了另一边,口气很轻松的道:“皇后娘娘,您没想到会是我吧!”“你就是?”雅娴想不明白了,恩贵妃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对付自己,难道是为了戎嫔,可是杀死他她的不是自己啊。

“皇后娘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恩贵妃掩口失笑,“荣儿是死在你怀里的!只要是与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得付出代价,而最该死的就是你。要不是你入主中宫,也不会有这种事,皇后娘娘,您的苦肉计保住了你的命,却害死了荣儿,你说我该怎么对你?”恩贵妃走到了雅娴跟前,居然伸出手来回抚摩雅娴的脸。

处在劣势的韩雅娴还是很镇静地说:“你放肆!”她伸手拍掉恩贵妃伸出的手,带着厌恶的表情,用手帕擦拭着被摸过的地方。恩贵妃一笑没当回事,困兽还有挣扎的时候,她当然能理解雅娴的动作。

“就算你杀了我,也做不了皇后!”

恩贵妃听了仰头大笑,“那只不过是个虚名,风口浪尖的日子我再清楚不过的。你认为我还会在意那些吗?出事后,我一直独处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雅娴并没有注意恩贵妃的话,她的思绪飞快的转着,突然她想到了,“害死荣嫔的凶手是你!我想起来了,当初荣嫔死的时候,她对我说‘没想到是跟我最亲的人害了我。’当时,我以为她只是随便说说,是你!当时说荣嫔下药的事,根本是无法确定,到后来是你的话,才让所有的人,认为那是荣嫔做的。”

恩贵妃听了满意的点头,她咬住银牙狠狠的道:“如果不是那样,整个家族都会被她害了的。这叫断尾求生,我不也是卧薪尝胆吗?要不你怎么会那么快的处理掉凌氏那个贱人!”

听了这个,雅娴又想起了庆贵妃凌氏的又一件事,“张得贵在你的饭菜里下毒,其实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吧!”

“聪明!”恩贵妃拍手称赞道,“我不示弱,怎么会有机会铲除那个贱人!”转口,她就带着可惜的口气道:“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香凝,送她走!”

久站一边的香凝迅速掏出把匕首向雅娴胸口刺来,“哗!”有人破窗而入,身子旋转,左手一勾将韩雅娴带到身后。“凌书允!”

“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就一起杀了你们!到时候,就说皇后跟人私奔,皇上还能说什么?哈哈!”笑声中,恩贵妃也抽出了软剑,原来她的腰带还有这么一个玄机在里面。船舱的空间过于狭小,凌书允将韩雅娴带到船舱外面,希望有人来营救。恩贵妃明显的看出凌书允的用意,步步进逼。被凌书允护着的韩雅娴,明显的让凌熟允的功力受到了限制,香凝则是趁恩贵妃对付凌书允之际,向韩雅娴使出记记杀招。

眼见自己越来越吃力,凌书允在再次退却恩贵妃和香凝两人的进攻后,发出了长啸声,声音引的很多人往这艘小船看。火把的照耀下,人们发现了,是有人在行刺皇后娘娘,很快就有侍卫凌空而来。

“小心!”恩贵妃趁众人依仗人多放松紧惕的情况下,挥手袭向已退到船舷边的韩雅娴,一股气浪而来,雅娴站不出脚,翻身掉了下去,凌书允见了,飞手拉住了往下坠的雅娴,就在众人惊讶的时候,一道银光飞向了凌书允勾住船舷的腿,“扑通”一声,两个人家掉进了河中。

得到了消息的龙睿玄在赶到的时候看见了这一幕,大吼一声。侍卫们很快制服了贵妃跟香凝两人,会水的侍卫纷纷的在腰上系上绳子,下水救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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