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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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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电闪雷鸣的漆黑夜里,滂沱的大雨急速落下,泥泞的大道上一滩滩积水渐渐汇聚成大的水洼,大道的尽头是一片茂密的林子,许是落雨的缘故,让林中的动物们都躲在自个儿的窝里,连啼叫都懒得,而林子也就显得越发的静谧,只除了唰唰落下的雨声。

不多时,一阵阵轻轻浅浅的女子抽泣声,突兀的响起。声音清丽却透着无限悲意,似有万般不甘,时而又浅笑起来,却是七分自嘲三分讥讽。

这突然的声响让林中的原主都骚动了一瞬,继而又安静下来,只是那呜咽颠笑的声音不断转换,听着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声音是从林子深处传来的,这片林子的尽头,是一无人问津的断崖,据说早些年还有樵夫来此处砍樵,但地形太过险恶,多次有人坠入崖底,生死未知,渐渐地,也就没人敢来了,为了警示后人,此处被当地的百姓取了名儿---亡人崖,名字虽俗了些,但实在,纵然有怀着好奇心的后人想去,一听这名字,十个有七八个也都打了退堂鼓,剩下一两个最多也就在林子边缘张望一两眼。

因为下雨的关系,此时悬崖边上已经有了下滑的姿势,而就在距离悬崖边缘约一丈的地方,一滩不深的泥浆水洼里,正跌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浑身已然湿透,一身薄荷色的短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而浅黄色的裙子则完全被雨水和泥浆弄的面目全非。青丝早就散落下来,凌乱的贴在后背上、肩膀上、脸颊上,雨水顺着脸颊滑下,双唇紧抿,面色苍白面容憔悴而呆滞,若不是还有那双透亮而倔强的眼睛添了几分生气,让旁人看到定会觉得这人是个死人,不过也差不多是了。

女子双手紧紧的握了一把泥,用力一捏,泥浆顺着指缝流走,只还有些颗粒渣子留下,将手心刺的生疼,可这些如何能比得过心里呢,那里,插的可是一把尖刀,拔出来会血流而死,不拔出来却又疼的钻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拔了这刀,再刺向于你,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亦算是缘分。

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怨恨,继而是不顾一切的疯狂,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上的泥水在脏乱的衣裙上擦了擦,又抖了抖湿透的衣裙,似是想要将浑身上下的泥巴给抖下来,可这明显无济于事,努力无果之后,她很快就放弃了,用湿淋淋的袖子了一把脸,嘴角泛起冷笑,冰冷的眼神落在几步开外的高大身影上。

半响,女子淡漠的开口:“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们都想让她回来,想撵我走是不是?”

“你本来不属于这里,回到你自己的地方,对你我大家都好。”男子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甚至还有几分柔和,若不是眼前的一切不太应景,或许得让人认为,他只是在跟老朋友随意谈天。

女子身子微微晃了晃,稳住,一双脚完全浸在水洼中,从脚底荡开的丝丝血痕,很快就将昏黄的泥水染成了浅红色,雨水侵入眼中,有些犯疼,她使劲眨了眨眼,驱赶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痛感,心中自嘲一笑,不都说心痛的时候感觉不到肉痛吗,她现在是内外皆痛,难受的要命,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一点异样来。

这就是她相识了五年的人,然而这一刻,她好似从不曾认识这么一个人,那几年的记忆,竟好似只是一个可笑的令人抓狂的梦。

“呵----”她轻笑一声,带着不屑,伸手挑开黏在脸颊两侧的头发,眼里的寒光像刀子一般凌迟在对面的男子身上,“真当我喜欢这里不成,你们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不足挂心的过客而已,要我离开?也行,你既逼我至此,我若是再不回报,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片苦心,哈哈----我怎么来的,我就怎么回去,可是---她可不一定就能回来啊。”

她朝身后悬崖上看了一眼,脚步开始往后退。

嘴角挂着轻蔑而肆无忌惮的笑,好整以暇的望着那立在风雨中无动于衷的人。她在等待,身后的死路她并不惧怕,怕的是前面不是伸出而是推开的手,即便狼狈至此,她依旧存了一份念想,或许,这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然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男子面上淡泊从容,说出的话却如利剑一般刺在她心头:“我是为你好,若你自己离开,便不会受什么伤害,否则-----你便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么?哈哈----”女子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直流,“也好,你若真有本事,就将我打的魂飞魄散罢!”她已经愤怒的不能思考,恨意直达眼底,双眼通红的瞪着对面的人嘶吼的同时,一转身,朝悬崖边跑去。

男子眼神深沉了几分,他双脚一点用力一跃,眨眼间落在女子身后,将那准备纵身一跃跳下去的身形抱住,然而就在女子眼中有一丝欣喜的时候,他空出一只手来,掌心对着那光洁的额头,毫不犹豫的拍了下去。

他看着女子透亮的眼睛渐渐消失了光彩,最后变得暗沉,空洞而毫无焦距的盯着他,再没有任何情绪能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眉头不自觉的微微一皱,那贴在女子额头的手僵硬了一瞬,似是想要抚上那双无神的眼睛,不过顿了顿,又缓缓收了回来。

男子抱着那没有任何支撑力犹如飘零的稻草一般的身子,大步走出了林子,身后再没有多余的声音,一切都好似浑然一梦。------------------------------------------------------题外话------------------------------------------------指尖又回归啦,本来说的十一月一号开新坑的,不过前三天有个考试给耽误了,有俩坑已被填满,所以新老看官请放心入坑哦,【丫鬟】指尖有好好写大纲哦,每天依旧准时九点更新,每天收藏涨20加更一章,推荐涨二十加更一章,以此类推哦,最后,收藏就在封面下方的“加入书架”,推荐就是“投推荐票”,这俩指标对指尖犹如身家性命般重要,所以看官们懂得,指尖红着小脸儿羞涩中,请诸位不要吝啬囊中的票票哟!

第001章 村妇围攻

九幽国大庆十一年九月,暑热未散,秋爽未至,虽时有小雨凉风降温,大多却还是炎热天气,正午时分,水磨村二十来口住户大都房门敞开安静午休,但在村子入口处的刘氏家门口,却是人声鼎沸煞是热闹。

破旧的篱笆外围了十来个中年妇人,各个昂首挺胸敞开架势,为首的更是嚣张,下巴微扬。

所有人都盯着院中一人,犹如猛虎看到小羊一般的不怀好意。

那为首的妇人双手叉腰,眼神轻蔑,语气讥讽,吐出话来更是叫人咋舌:“刘群芳,你个狐狸精狐媚子,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我好心收留你,就是让你在这村子做那勾|人的勾当的?你就是这么报答恩人的?早知你这心肠这么烂,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的收留你,让你在咱们水磨村落脚,还时时照顾你和你那丫头,活该你那丫头长得跟短命鬼似的,这是老天爷睁了眼,你若是还有半分羞耻心,就该乖乖的滚出咱们村子。”

“对----离开,滚出去,咱们村子不要你这种贱|女人,见一个勾|引一个的,弄得好好的村子跟那窑|子似的,这风气儿都给你玷染坏了,识相的,可赶紧的离开,咱们村长夫人心眼儿好,收留了你,你倒是狼心狗肺的报复,俺们大家伙儿可是啥都不懂,真若是惹急了俺,俺们让村长做主,绑了你去浸猪笼。”

“对----浸猪笼---滚出去---浸猪笼----滚出去-----”在场的妇人都合起伙儿来吆喝着,竟还有人踹开了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竹门,于是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涌进去,纷纷围住站在院当中的一妇人。

刘氏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凶神恶煞的人,这些都是她相处了十来年的人,十多年了,她自觉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可这些人眼里,那赤|裸|裸的厌恶,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十恶不赦的恶人一般,可十多年都过来了,现在的这些看在她眼里,无痛无痒。

“这里是我家,你们若是说完了,就赶紧的出去。”声音听不出任何起伏,似乎只是一句平常话。

为首村长夫人马氏冷哼一声,指着她鼻子笑骂,“装啥清高啊,整一个狐狸媚子,勾|引男人,竟还敢死皮赖脸的不走,哼,我可是村长夫人,这不仅仅是我的想法,更是我们村里的心声,你得赶紧的滚出咱们村子,这些年咱们没少照顾你,也算仁至义尽了。”

这个马氏小时候读过几本书,又因是村长夫人,自诩不是一般的农民,说出的话也就要比一般人要文艺了些。

刘氏冷淡的望了她一眼,不予理会,转身又坐在木盆前,开始洗衣服。

见她又无视自己,马氏气的歪了嘴,朝站在她左侧的一胖妇人呵道:“胖子他娘,这女人脸皮忒厚了些,咱甭给她讲道理了,直接拖出去,她这里一草一木一瓦,哪一样不是咱村里的,莫不是还想让她收拾了东西打包再走?赶紧的给拖出去。”

那个被叫做胖子他娘的,是村里有名的泼妇李氏,长的一身浑圆,嗓门儿更是能从村东头吼到村西头,自然她出马,什么事都会被弄的人尽皆知。

她上前一步,趾高气扬的望着那依旧还在洗衣服的刘氏,等了片刻不见刘氏停手,顿时气急,冲上去一把扯下刘氏手中的衣服扔在地上,又狠狠踏了几脚,“真是不给你点厉害看看,就当俺是小病猫是不是。”

刘氏看着那件小小的衣服,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冷冷的瞥了一眼李氏,嚯的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李氏被吓了个冷不丁,心头一跳,继而又气急败坏的准备冲上去,却正好看到刘氏的眼睛,脚步一顿,竟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那眼里的神态,竟然有那么一刻让她有一种想要跪下去的冲动,那是怎样骇人的气势,凌厉的眼神仿似刀子一般落在她身上,这种感觉竟然比她见到县太爷都还来的强烈,害怕,敬畏,完全是自发的没有缘由的。

马氏见她愣在原地,推了一把,“愣什么,还不赶紧的上去,今个儿必须得将她撵出去,否则咱这村子,铁定的要遭殃,被这个狐狸精给祸害了。”

“村---村长夫人---这---俺一个人上去怕不够力,咱一起,就不怕她反抗,你看看她那眼神儿,嘿哟,那瞪人的模样,跟中了邪似的,俺一个人上去---”李氏支支吾吾推推嚷嚷,却是不敢上前了。

马氏一见她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低骂了声“没用”,这才推开了她,与刘氏对视起来,这越看,心里的气啊,就越盛,明明都三十多的半老徐娘了,却还风韵犹存,再回头看看身后一帮子人,这村里的,哪一个不是皮肤黝黑的老土模样,就连她这个平日很注意保养的人,也都面色有些蜡黄,可这个刘氏,皮肤却雪白雪白的,更气人的,还是那张祸害人的脸。

那张脸就像是一根毒刺,扎在她心头,逐渐的溃烂、发脓。

“还杵着干什么,把她给我拖出去,撵出村子。”马氏气急败坏的吼道。

村里的妇人大多身强力壮,再加上十来人合起伙来,那气势也确实骇人,刘氏冷眼看着她们一步步的紧逼,咬了咬唇,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却听一声怒吼:“住手----”

阿文背着小背篓正在荒地里挖野菜,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喊声,“阿文-----阿文----快点回去,你家里出事儿啦!”

阿文不禁停下手中的活儿站了起来,却是隔壁的王婶儿。

“王婶儿,出啥事儿了,这么急匆匆的,是我家出事儿了?”阿文上前扶住王婶儿问道。

“是你家,你娘----村长夫人又带人去你家了,说什么要把你们赶出村子呐,我一听形势不对,赶紧的来找你,你快点回去,俺让你冯叔去找耿大夫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到你家了。”

阿文脸色旋即一变,气的低骂了声“cao”,将锄刀向后一扔,准确的落在背上的背篓里,“王婶儿,我先跑回去,你后面来。”

“行,你别管我,赶紧的回去,村里十多个人都围在你家呐,胖子他娘也在,要不俺再去将胖子他爹找来,或许能说上话?”

阿文摆摆手说不用,村里都知道,胖子他娘是个悍妇,而自古夫妻性格互补都是常事,自然胖子他爹是个软包子,心眼儿虽好,却是个耙耳朵。

阿文甩下王婶儿就朝自家跑回去。

马氏正吆喝着让人将刘氏抓起来,却听一声怒吼制止了众人,她望着人群外的一中年男子,一身浅蓝色长袍,相貌儒雅,平时少有怒色的脸上,此时充满了怒气,此人正是村里的耿大夫耿迪秋,而站在他身旁比之还要高出一些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则是其子耿桑。

因耿迪秋医术高明且诊费便宜,在水磨村也是颇有威望的,胖子他娘一见来人,那抓在刘氏手腕儿处的肥大的手,倏地松开,并且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脸上有些泛红。

而其他妇人,也都纷纷松开手退开。

“不是说耿大夫今天出诊吗?怎么回来了?”有人悄声嘀咕道。

“谁知道啊,诶?那不是冯天吗?哼,肯定又是他去请回来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可不是,这大家都避刘家如瘟疫,偏生他冯家不同,俺还看见他几次三番的出入刘群芳的屋里呢。”

“真有这么回事儿?啧啧---真是可恶,这女人谁都勾|引,偏生长得好看,这些个男人啊,都招架不住,看来还是村长夫人说的对,得趁早将她娘俩赶出去,俺那当家的,俺可得好好守着,别着了道儿。”

阿文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老远的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家院子里,她心头那火啊,蹭蹭蹭的往上冒,左右环顾一下,正巧看到一根婴儿手腕儿粗的桑条,抓在手里面带凶相的跑进院子。

啪!

清脆的鞭打声落在地上,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阿文瞪着一双大眼,背上的背篓丢在旁边,因为个子矮小,为了打出更大的声势来,她双手紧握桑条,又是啪的一声,打在地上。

声音虽不大,但那气势,却让以马氏为首的所有妇人都心头微微一跳。

阿文冷冷的从左到右扫了过去,将所有闹事的人都看在眼里,最后视线停在最中央的马氏身上,冷哼一声,“村长夫人,你这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大中午的不睡觉,跑我家里来干啥?”

马氏脸色一变,怒道:“你这个短命的死丫头鬼,怎么说话的,真是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看你这德行,咱村儿的脸啊,可都被你给丢完了,没大没小的。”

阿文怒极反笑,走上前几步来,大声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谁把你养成这德行的,要说你早就嫁到咱村儿,可这叫花子的模样咋就一点儿没变?莫不是你娘小时候给你教歪了?若是这样,那我就没得说了,谁让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女儿呐,你马家八辈子的脸啊,可都被你给丢完了,这还不够,你那小花女儿啊,可得步你后尘,也不晓得是几辈子做的缺德事儿,这么祸害人。”

“你----你----你反了你---一张烂嘴这么会说,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马氏气的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她可是村里的村长夫人,平日这村儿谁不给她个脸面啊,今天却被一个十岁的黄毛丫头给骂了,她能咽得下这口气?说着就张牙舞爪的要欺身上前。

阿文身子灵巧,躲过了马氏,反倒是手中的桑条毫不犹豫的抽在马氏的小腿上,顿时鬼嚎似的的尖叫声响起,“啊----你个兔崽子,你敢打我。”

“哼,谁看见我打你了,明明是你要撕了我的嘴,这颠倒黑白的本事不小,好的不学学坏的,好歹也一大把年纪了,也得知道点儿做人的道理啊,这么没脸没皮的,丢的可不止你马家的脸啊,你还丢咱罗村长的脸呐。”阿文手中桑条撑在地上,站在刘氏身前,挡去了大半不善的目光。

马氏气的不行,看跟来的妇人却一个二个的缩了脖子不肯吱声儿,特别是胖子他娘,此时早就躲在人群的最后面,只是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留在耿大夫的身上,她咬牙切齿的盯着阿文背后的刘氏,留下一恶毒的眼神儿,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今日耿迪秋回来了,那么她想将刘氏赶出去的计划也就没戏了,看来得另外寻个机会,就算是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得将那贱|人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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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日子难过

阿文泄愤的将手中的桑条扔的远远的,然后才回头看着院中的人。

刘氏面色极淡,似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盯着她的眼却透着疑惑不解和探究。

耿迪秋倒是笑了笑,喃喃道:“阿文长大了,知道为你娘出气,真是比那些个男孩都还英勇。”

耿桑却一脸淡笑的看着她,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眼里却有几分探究和好奇。

阿文干咳两声,“主要是咱之前太软弱了----一直都没给她们厉害看,这才让这些人顺着杆子往上爬,我这不是实在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嘛,呵呵----”

王婶儿这时候已经走进了院子,见人都离去了,松了口气。

阿文感激的看着她:“王婶儿,多亏了你,要不和冯叔一起吃了饭再回去,我马上去张罗。”

王婶儿自是一番推脱,说是家里还有大宝和二丫,俩孩子已经做好了饭,就不留了,见她坚持,阿文也就没多做挽留,再次谢过,亲自送了两口子出了院子。

刘氏拾起那件被李氏狠狠踏了几脚的衣服,抖开了仔细查看一番,见没有烂掉的地方,才又若无其事的开始洗衣服。

阿文看着她这样子,伸手扶额叹了口气,正准备对刘氏好好“教育”一番,又见耿迪秋父子二人还站着,顿时哈哈大笑一声,赶紧搬了凳子出来,“耿叔,阿桑哥,你们坐,看我这都气糊涂了,我去做饭,你俩就留着将就吃一顿吧。”

“吃饭倒是不必了,你这病才好利落了些,也别忙活了,上我们家吃去,耿叔给你做面条吃。”耿迪秋没有坐下,反倒是招呼着阿文到自己跟前。

明明年底就满十一了,可这孩子的个子、身板儿却还跟个七八岁小娃似的,耿迪秋满眼心疼的摸着阿文枯燥的头发。

阿文嘿嘿两声,却拒绝道:“吃饭就不必了,家里还有些吃的,能凑合,今日谢谢耿叔出面,若不是您,那群死----那些人肯定得欺负我---们,啥时候我给您做饭,尝尝我手艺。”

耿迪秋见她实在不愿去,就想着反正也只隔了一道墙,到时候让耿桑给娘俩送过来也行,便带着耿桑离开了。

阿文目送二人离去,直到二人都走进自家院子,才转身搬了凳子坐在刘氏的对面。

耿桑回过头,笑意不明的盯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跨脚进屋。

而远去的马氏为首的几位妇人,却还在围着圈子讨论。

“这阿文啥时候比俺还凶悍了,这性子,以前不是这样啊。”李氏双手叉腰疑惑不解。

阿文一向都是很乖巧的。

马氏冷哼一声:“准是她那狐狸娘教她的,那女人在人前要装出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却让女儿给自己出头,生怕别人知道她恶毒的心似的。”

“可不是,这勾|引男人的招数也不知跟谁学的。”李氏又接嘴道。

“依俺说,说不定是那城里来的,男人们都喜欢的那种地方,哎哟,真是臊死人了,当年她来的时候,不就独自带着阿文吗,俺看死了男人根本就是托词,说不定啊,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呐。”又一人道。

“可耿大夫当年不是也带着儿子同她一道儿来的吗?应该不至于吧。”

“这----哈哈----谁知道呐-----”笑声在村里唯一一条直通大道上扩散开。

经过这么一闹,午睡的人也都醒了,庄稼人都没有闲工夫,又开始扛着锄头下地干活,只是闲谈时,又多了一个话题。

刘氏手脚麻利的在搓衣板上动作,目不斜视的盯着木盆里的衣服,好似全世界洗衣最大似的。

阿文叹口气,缓缓道:“那个----咱们在这里生活了快十一年了吧。”

刘氏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阿文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十多年了,就算是没有感情,到底是乡里乡亲的,这些作为随便放在什么地方,那都说不过去,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咱之前一直忍让忍让,也亏得您的性子使然,我也是依着您的意思从未多说什么,可现在呐,这些人都恨不得将我们光身撵出去,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刘氏抬眼看了她一眼,又埋下头继续洗衣服,只是手上的动作似不似之前那么快了。

阿文眼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依我看,咱们得将态度摆端正了,这下一次谁若是再来找茬的话,直接拿起扫帚给撵出去,咱们占着理儿呐,他谁能说我们的不是?”

阿文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言不由衷的,就从今天那些闹事的泼妇们来看,就算她们占理,人家也不一定会讲理,一屎盆子给你扣下来,那是几张嘴也理不清的。

刘氏性子冷淡,不多话,还是水磨村的村花儿,又只带了个小娃,这村里的男人们啊,献殷勤的献殷勤,讨好的讨好,虽然刘氏都是拒不接受,也没正儿八经的给过什么好脸色,当然王婶儿家和耿叔家是例外的。

可村里那些妇人可不这么看,背地里明面上,那狐狸精狐媚子啥难听的都有,而刘氏对这些又从不在意,更不会出言反驳,这就让那些人越发的放肆了。其中就以村长夫人马氏和胖子他娘李氏为最。

阿文撑着下巴叹口气,刘氏已经洗好了衣服开始晾晒,她忙站起身跟在刘氏身后,帮着晾衣服。

衣服都是清一色的灰色麻布,阿文拿起一件自己的衣服,补丁虽然多,针脚却还整齐,使劲儿抖了抖衣服,溅的满脸都是水渍,她啧啧两声,又叹口气,将衣服晾在麻绳上。

“我去做饭了。”阿文见衣服都晾的差不多了,就道。

刘氏依旧只是嗯了一声,将最后一件衣服晾好,这才扛了锄头走出院子。

别人家这时候都已经吃过午饭下地干活去了,阿文家只有半亩田地,所以也没急,虽然出了刚才那档子不愉快的事,不过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趁着还没用午饭,刘氏就去将早上落下的活儿给干了。

阿文来到厨房,米缸盖子揭开一看,缸底却只有几粒米,她怔了怔,这才想起昨儿中午已经将最后一点儿米用了,昨晚是在耿桑家吃的,今早上还没吃呢,这是饿糊涂了,还好王婶儿和冯叔没答应留下吃饭,不然到时候可拿不出东西来招待。

幽幽的叹口气,阿文盯着米缸发了会儿呆,却突然有些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米缸上,米缸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角落,只听她嘀嘀咕咕的开始骂起来:“奶|奶的,这是遭的啥罪啊,老天爷,这逢年过节的烧香烧纸我也没少给啊,这鸟地方-----”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传来耿桑的喊声:“阿文---在哪儿?”

“在厨房---”阿文大声应道,走到门口去。

耿桑手上一大一小两个碗,阿文有些尴尬的走过去,果然是两碗面条。

“大娘呢?怎么没见到人?”耿桑将面条放在院中的饭桌上,问道。

“出去了,我去喊她回来。”阿文跑到院子门口,顿了顿,才嗓门大开,有些别扭的喊了声娘,没人应,又叫了声儿,才听到刘氏应声,没一会儿,就见刘氏扛着锄头出现在视线中。

阿文家那小半亩地离家并不远。

耿桑看着阿文狼吞虎咽的吃面,不禁笑道:“从前的斯文样不知跑哪儿去了,倒是这股悍劲儿-----”

阿文端起碗将最后一口面汤一滴不剩的喝下肚,满足的打了个嗝儿,“这人都要饿死了,还讲啥斯文,那不是自己遭罪么,就算是皇帝老子坐在我对面,我还得照样吃。”

刘氏端着碗的手明显一抖,莫名的看了阿文一眼,复又看了坐在阿文身旁的耿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收拾了碗筷走进厨房。

耿桑无奈摇头,摸了摸阿文干燥的头发,“没大没小,也亏得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若是放在城里,准保你这会儿屁股上都挨了几大板子了。”

“这不是皇帝老子听不到,我才敢说嘛。”阿文瘪了瘪嘴,无聊的晃着脚丫子,屁股下的凳子因年久失修而摇摇摆摆,却又坚持着没有散架。

脚上是一双旧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布鞋,当然这在那嚣张的冒头的大脚趾面前,无疑已经黯然失色了许多,阿文翘了翘大脚趾,与那破洞开始大眼瞪小眼,半响,无语望天,好在现在天气还有些炎热,就权当是通风透气来穿吧。

见耿桑也盯着自己的脚看,阿文忙解释道:“娘---说给我补,我嫌天儿热,干脆这样穿着,还凉快。”

刘氏拿着洗干净的碗过来,“替我给你爹说声谢。”

耿桑说了句不用客气的话,又跟阿文到了别,才回了自己的家。

阿文收回目光,又盯着露出来的脚趾头发呆,刘氏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转身进屋,片刻后就带着针线和一截布出来,在对面凳子上坐下:“鞋子脱下来。”

“啊?”阿文回过神来,见刘氏盯着自己的鞋子,不禁笑道:“不是说不用补了嘛,这样也挺好的,凉快。”

刘氏不语,可手却伸出来,似乎是阿文不给就不罢休似的,阿文无奈,只得脱了鞋子递给刘氏。

鞋子里已经有了泥巴,刘氏将泥巴倒掉,才开始缝补起来,阿文无聊,干脆光着脚丫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院门外又传来喊声,“阿文-----你出来------我们出去玩儿。”

阿文抬头一看,是村长的女儿罗小花,身后跟着的正是李氏的儿子,小名胖子。这俩平日与她最不对盘,今日是吹的什么风儿,竟然要找她玩儿了,阿文心里存了个心眼儿,却还是给刘氏招呼了一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农村没有什么娱乐,权当是解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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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 略施小惩

水磨村也不大,二十多户人家,生活水平参差不齐,其以村长罗大佑一家为最佳,而阿文家自然是最次,罗小花因为是村长的女儿,所以就水磨村里的话,她的地位是所有同龄人中最高的,这也让她成为了村里的小霸王,孩子们与她玩耍的,要么就被欺负,要么就是合伙欺负人,而作为水磨村最底层的阿文,自然是属于前者。

罗小花见阿文光脚走出来,不屑的哼哼两声,对胖子道:“娘让俺来看看这死丫头到底咋了,跟吃错药似的,今儿中午你是没看到,俺可躲在旁边看的清楚,那丫头竟还敢拿棍子撵人,不知道跟谁学了那本事。”

胖子人如其名,一身肥肉丝毫没有让他浪得虚名,眯眯眼费力的睁开,似乎稍不注意就会闭上似的,他吸了吸鼻子,拿肥硕的手抹了把鼻涕,嘿嘿笑道:“俺虽然没看到,但俺娘给俺说了,这不俺才跟你来看看,待会儿啊,咱们按原计划行事,一准儿让她哭鼻子。”

阿文眼瞅着俩孩子咬耳朵,也就很贴心的没有上前,直到两人说完话,她才慢悠悠的走上去。

刘氏这时候叫住了她,手里拿着另一双鞋子,“鞋子穿上再出去。”

阿文看了一眼脏兮兮的脚,又转身回去,穿好了鞋子才重新出门。

胖子率先开口,“阿文,咱们去后山玩儿,大伙儿都在呐,这不,俺和小花特意来找你呐。”

阿文嗯了一声,她知道胖子和罗小花不怀好意,却也有些好奇这两人到底能做出什么事儿来,也就答应了。

水磨村是环山而筑的,除了村口一条大道通向外面,其他四面也都是高山耸立,若忽视掉村里的生活水平的话,这里还算是一处有山有水山清水秀的幽居之所。

后山是所有山峰中最低也最安全的山峰,村名们上山挖些野菜或者打些野味,又或者偶有伤风感冒上山去寻些麻黄,孩子们玩耍也都是在后山,也不知是谁取了这名儿,不过祖祖辈辈也都是这念过来的。

三人来到后山山腰的一块平地上,其他地方都杂草丛生,唯独这一块儿地面平坦且寸草不生,三四块石头已经被磨的光滑,这就是山里祖祖辈辈的孩子玩耍的土场子。

阿文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大家”。

胖子挠着头嘿嘿笑眯了眼:“阿文,咱们往里走,他们肯定在后峰等咱呐,上次那龟就是在后峰溪边发现的,说不定这次还能碰着。”

阿文现在所在的地方被称为前锋,而绕过山顶的后面则成为后峰。后山虽然是这里所有山峰中最小最矮的,可这并不说明它本身就小了,相反的,后山很大,正因为大,村民们平时也都只在前锋活动,只有村里两三个猎户会在后山打猎,而孩子们也很少会到后峰去玩儿,当然了,还是得排除那么些个调皮捣蛋天地不怕的。

见她沉默不语,罗小花还以为她不敢去,不禁嘲笑道:“怎么,不敢去了?你中午不是挺能耐么,现在怎么又成缩头乌龟了,敢情----”

她话还没说完,阿文就抬脚继续往山顶上爬,罗小花愣了愣,“干啥去?”

阿文白了她一眼,“看你这脑子秀逗的样儿,都懒得跟你费舌,赶紧走哇。”

“秀---秀啥?”罗小花不解的看着胖子,胖子摇摇头,盯着阿文的背影也是一脸疑惑,那个比他还矮了一个头的瘦弱身板,他却忽然觉得高大了许多。

罗小花气恼的跺了跺脚,“看来俺娘说的对,她确实有古怪,往日去后峰她死活不去,现在却抢着去了,去看看,俺倒要看看她到底搞什么。”

后峰很安静,杂草树木也茂密了许多,虽然是正午时分,可因为挨着后峰的另一座山垂下一条瀑布,所以空气中还有些湿意。

没有找到其他同龄的孩子是在阿文预料之中的,她也懒得计较,这里空气凉爽,便索性找了个凸出来的石头坐下沉思起来。

胖子朝罗小花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脚步缓了下来,然后二人竟然趁着阿文不注意而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阿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突闻阵阵狗吠声,她吓了个激灵,回过神寻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竟然见一条足有半人高的黑狼狗正朝自己猛冲过来,因为事情太突然,阿文来不及思考,只能凭着本能嚯的起身朝身后跑,越跑,就越觉得那狗吠声就在身后,这若是咬上一口,可不止是疼疼那么简单了。

“哈哈----你瞧她那样儿,果然还是那丫头,长得又丑又矮,竟然还敢粘着阿桑哥。”罗小花在旁边笑的花枝乱颤。胖子亦是双眼眯成了缝儿,显然这种事俩人不是头一次做了。

阿文虽然急着逃命,可耳朵还灵,听到二人的话,一股无名火顿时蹿起来,本来心头就恼火的很,现在竟然还被两个十多岁的娃给欺负。

“啊---”因为地形凹凸不平,阿文脚下一个踉跄,左脚的鞋子也掉了,虽然她皮糙肉厚,可踩在石头渣滓上面还是有些疼的。

罗小花笑的更欢了,阿文斜睨了她一眼,正好瞥见不远处的一根拇指粗丈许的树枝,嘴角一弯,也不管身后的狗是否已经近身,转身去捡那树枝。

因为树枝掉下来已经有些时间了,所以很干很脆,阿文拿着树枝一头,穿着鞋子的脚狠狠踩在上面,用力一掰,“啪”的一声,树枝断开,长度刚好她身板儿那么高。

所有动作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等罗小花和胖子回过神的时候,阿文已经拿着树枝高高举起,朝着狼狗一棍子打下去,虽然没有打着,不过那狗倒也聪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个厉害角色,一个急刹车就转身往回叫着逃去,速度快若闪电。

果然连狗都是柿子检软的捏,阿文气呼呼的举着棍子,虽有穷寇莫追的说法,不过显然她现在是极需要发泄的,遂便一路猛追了过去。

罗小花和胖子面面相觑,他们不懂,前一刻还是狗追人,现在竟成了人追狗,阿文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胆识了,她哪一次不是见到这狼狗就吓得拔腿就跑的。

胖子用袖肘拐了拐罗小花,脸色有些苍白,嘴皮也颤抖个不停,结结巴巴的道:“小---小花----你家那狗---咋朝咱们这儿跑来了?”

罗小花定眼一看,可不是,狼狗在阿文的驱逐下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虽然这狗是她家的,可现在形势剧变,她也有些愣神了,脑子一顿,脚却先一步的跑起来,疯狗可是会乱咬人的。

胖子见她跑了,也跟着扭动肥滚滚的腰身尾随而去。不过他的步伐怎么能和阿文的小身板儿比呢,没一会儿,阿文就抓住了胖子,并且提着他的衣服领子,凶神恶煞的要挟道:“老实点儿,若是敢给我打啥坏主意,看我不把你丢去喂狗。”

胖子果然老实许多了,虽然他一身肥肉看上去很壮硕,不过到底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再加上阿文的气势确实骇人,便破天荒的吓得不敢动弹了,只是若是他稍稍考虑一下,就该知道自己着实不用对一个比自己还矮还小的孩子害怕。

见他老实了,阿文这才转过头去寻自己掉的那只鞋子,脚底此时已经疼的有些发麻了。

“你----去给我找找那只鞋子。”她扬了扬左脚丫子,将棍子在地上拍的啪啪作响,恶狠狠的道。

胖子终于有些回过神来,高声道:“你自己丢的自己咋不去找,俺不去。”说着将头一甩,似乎不准备搭理阿文。

“啪”阿文手中的棍子毫不手软的打在胖子屁股上,呲牙咧嘴道:“去不去,去不去?再不去信不信我这棍子打你身上。”

胖子吃痛,叫唤了一声,哇的哭出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去找那鞋子,嘴里还念叨着:“俺要告诉娘,叫俺娘收拾你。”

阿文耐心的等着胖子将鞋子提到自己面前,穿好鞋子,顿时舒服了许多。她又扬了扬手中的棍子,“走,去前锋,罗小花要是敢回去,你自个儿将她的那一份儿给受了----哭---哭啥哭,再哭我扒了你裤子打你。”

胖子吸了吸鼻子,果然不哭了,换做低声哽咽状。

二人回到前锋。

罗小花也不知是义气,还是想再确定心中所想,竟还真的在土场子上等着,不过身边有了狼狗,她看上去似乎要神气了许多,当然,看向阿文的眼神也怨恨了许多。

她想不通那个平时见到她都吓得发抖的丫头,现在竟然敢跟她作对了,中午那时候也是,竟还敢拿棍子撵人,这不是那丫头敢做的,哼,肯定是硬撑着的纸老虎,不是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么。

然而当阿文拖着棍子趾高气扬的走出来,身后跟着耸拉着脑袋还隐隐听到哭声的胖子的时候,罗小花彻底不淡定了。

似乎为了表示她心中的震惊和不满,狼狗开始汪汪的卖力叫着。

阿文看都没看那狗一眼,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她如何会怕。举着棍子朝那狗猛地一扬,果然那狼狗就吓得跑出老远,任凭罗小花如何大黄大黄的叫也无济于事。

“哟---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胆儿给出来了,哼,怎么,难不成还想用那棍子打俺不成?你打啊,有本事你就打,看俺让爹把你们撵出村子。”虽然没有狗撑腰,不过罗小花还是将村长女儿的高傲饰演的淋漓尽致。

阿文确实上鬼门关走了一遭,因为自小体弱,一个月前一场大病更是让大家都以为她活不了了,却没想到现在又活蹦乱跳的,精神头竟比之前更甚。

“我今天还就打你了,打你这个没人教的孩子,好好的祖国花朵儿成了歪脖子树,打你是为你好。”阿文手中的棍子同样毫无预兆的落在罗小花的屁股上。

于是,足以穿破云层的尖锐的哭声在后山山腰响起。

罗小花恨恨的瞪着她:“你给俺等着,俺要让爹和娘把你和你那狐狸精娘给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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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上门算账

阿文拖着棍子有气无力的走进院门,摇摇欲坠的竹门挡住了她的去路,因为心头烦躁,便索性将那竹门给拆了。

刘氏手里拿着一双湿哒哒的鞋子,正是阿文出门前脱下来的那双,将鞋子晾好后,她看着阿文手里的“门”,半响,又转身进屋去忙活了。

阿文忽地有些内疚,她没有忽略掉刘氏看向她的眼神,那种似乎要责备,却又于心不忍的宽容。

“阿文----”耿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阿文转过去,眼里有些探究,有些打量,却没有亲近。

耿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发,担忧道:“怎么了,最近见你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身体还不舒服?”

怎么了?阿文仰天长叹一声,她也想问自己怎么了,半个月前她还好好的睡在席梦思上,一觉醒来却在一张旧兮兮的矮榻上,好歹她一个26白领有为青年,现在竟然沦落为“下乡知青”,不都是女猪脚受到身体精神的双重残害才穿越重生么,为毛她吃好喝好睡好竟还能摊上这事儿?

耿桑见她面露苦相,越发的担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要说出来,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忍着了。”

阿文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谢谢,那麻烦帮我把这门给修一修吧。”说着将手中拆下来的竹门递给了耿桑。

耿桑怔了怔,不禁好笑,接过竹门,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这是小问题,不要再皱着眉了,多难看啊。”

阿文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被一个比自己还小十岁的男孩子摸脑袋的别扭。

刘氏在主屋里忙着针线活。

阿文站在门口,看了眼晾在柴堆上的鞋子,俩破洞是已经补好了,还被洗的干干净净。

刘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专心手上的工作,她是一个话不多的冷清女人。

半个多月的相处,因为阿文对这陌生环境的抵触心理,两人之间越发的少话了,她几乎能用手指头数出刘氏说过的话来,

阿文不知道原版“阿文”与刘氏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这半月来,她不曾正面唤过一声娘亲,试想,明明都二十五六的人了,有爸疼有妈爱,虽然没有男朋友是小小的遗憾,可她如何能接受将一个全陌生的女人唤做娘呐。

“缸里没米了。”阿文走进屋在矮榻上坐下,这是家里唯一一件尚能看上眼的家具了。

刘氏又嗯了一声,良久,才道:“明儿我上镇上去买----今晚-----你去你耿叔家吃。”

又去耿叔家吃!阿文扶额,她是个极独立自强的女人,丝毫受不得别人的恩情,她宁愿别人欠着自己,也不愿自己欠着别人。

可自打到这儿来了之后,隔三岔五的她都要去耿叔家蹭饭吃,这一两回的也就罢了,可时间长了,她实在是没脸皮去了,虽然耿叔与刘氏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

阿文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开口,“那个----虽然我知道咱们跟耿叔家关系不一般,可人家是出于礼貌和照顾才让我们去吃的,这一两回的也就罢了,次数多了-----难免---遭人----”白眼。

剩下二字阿文还没来得及吐出口,就被刘氏打断了话:“你耿叔不会,你不用想那么多。”

阿文正准备继续开导,却被外面刺耳的叫声打断。

“刘群芳,你给我出来,还有你家那死丫头,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让人把你这草屋给掀了。”

是马氏的叫骂声。阿文心头一动,忙快步跑出去,刘氏也是有些迟疑的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出去。

马氏拉着罗小花,李氏拉着胖子,俩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俩女人则面色阴沉双手叉腰的杵在院门口,之所以没有冲进来,却是耿桑冷脸挡在院门中央。

耿桑回头对刘氏道:“大娘,你带阿文进屋,这里交给我。”

“什么进屋?做了缺德事儿就准备不认账了?你咋不看看我家花儿被打成什么模样了,那屁股上几条楞子,多狠毒的心才下得了手的,今日她若是不给个交代,就甭想继续呆在这村里。”马氏指着刘氏的方向,唾沫星子乱飞。

李氏赶紧接过话头:“对,俺家胖儿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欺负都要打,这一不小心给打坏了哪里,你赔得起不?”

阿文扑哧一声笑出来,马氏和李氏都没有带其他村妇,因为大多数的人这时候已经下地了。

“你个死丫头还敢笑,做错了事儿不承认就算了,还不知悔改,这样将来长大了不祸害这一方百姓。”马氏恼怒道。

阿文瘪瘪嘴,一脸的不屑和不耐:“我什么时候说不承认了,就是我打的,怎样?”

“嘿哟----还敢承认,这样就省事儿多了,你若是不在村口跪上个三天三夜给俺家胖儿道歉,这事儿就没完。”李氏将胖子拉至身前,只见胖子一双眯眯眼红肿的几乎闭了起来。

刘氏看着阿文,似乎在听她解释。

阿文气的一笑,在院中吃饭的长凳上坐下,才慢悠悠的道:“那如果是放狗咬我的话,又得跪几天几夜啊,这狗没咬着人也就罢了,咬着了,还会得疯狗症,若是治不好,还得捎上我一条命,害了人命,岂不得跪一辈子?”

胖子耸了耸鼻子,不哭了,罗小花却还在嘤嘤的哭。

马氏面色有些不好看,“胡说,你这活蹦乱跳的,啥时候被狗咬了,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账,没门儿。”

“小花和胖子不也活蹦乱跳的,怎么我就要负责了?”阿文摊开手不解的道。

李氏脸色一狠,嚷嚷道:“俺家胖儿被打的屁股上留了印子,你自己也承认了,还想抵赖不成?”

阿文紧紧的盯着胖子看,似乎是被她的眼神所摄,胖子面上有些害怕,躲在了李氏身后。她又转头去看罗小花,后者眼里的厌恶之情让她不禁嗤之以鼻。

“她都敢放狗咬我了,这次没咬到,保不定还有下次,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不我去把村里的大伙儿叫来咱说道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心思还这么狠毒,这长大了还了得?这若是传到甘泉村去,村长女儿这德行,不得让人说咱村长没本事?连个女儿都教不好?”

甘泉村与水磨村是相邻的,可两个村子也不知是几辈子结下的怨,从大人到小孩儿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关系势同水火。

马氏听的火冒三丈,李氏听的二楞二楞没回过神,耿桑看着阿文眼里满是不明的笑意,而反观刘氏,面色还是极平淡看不出情绪。

难道这女人都没有表情的吗?阿文忍不住腹诽,按理说她如此反常,作为娘应该反应会最大,不过现在最平静的就是这位娘了,让她不禁觉得,莫非自己是不讨娘喜的女儿?

阿文摇摇头,不再这上面纠结,继续道:“你们做大人的都不晓得教育孩子,这以后长成歪脖子树,遭殃的还是自个儿,都说慈母多败儿,你们舍不得是一回事,我不过是替你们做了应该做的,黄荆条子出好人,有时候鞭打教育还是很有必要的。”

马氏怒笑道:“哈哈---听听,这都说的是什么话,这些话是她一个黄毛丫头会说的?若是没人教,怎么会说这些没大没小的话来,刘群芳,她是你的娃,你说,这事儿如何了?若是不给个交代,今天你们就给我离村,这里容不下你们这些祸害。”

阿文懒得理会,丢了个白眼过去,起身准备进屋。

“站住-----”刘氏忽的开口,严肃的看着阿文道。

阿文怔了怔,立着不动了,只见刘氏走到马氏面前,流露出一丝歉意来:“对不住了,是我教女无方,小孩子不懂事儿,就算做错了,也是大人的责任,你们若是要怪就怪我吧。”

马氏巴不得她这么说,立马抓住机会,笑道:“既然知道错了,这么多年我们也没亏待你们母女俩,你们当年身无分文进到咱们村里,是我们收留了你娘俩,我们也不期待你回报啥的,念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给你们留半天时间搬出村子。”

刘氏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才道:“我母女二人在这世上已无亲人,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若是离开,让我们去哪里?”

“这俺们就管不着了,你当年打哪儿来再上哪儿去呗。”李氏哼道。

耿桑面色极淡,吐出的话更是带着一丝冷气儿,“这么多年爹替村里的人看病,几乎都没有收钱,诊费加起来都够我们买了这里大半个村子,要我们离开也行,将这十年的诊费结清了我们立马走人。”

李氏面色一红,语气柔软了许多,笑道:“阿桑,俺们这不是说你和你爹呐,俺们可是记着你们好的,这些年俺的大病小病都是你爹给治好的,你们在这里想住多久住多久。”

“既然如此,那以后这离村的话就休要再提了,大娘和我们是一家,撵走她们就是撵走我们。”耿桑直白的道。

“不行,她必须走。”马氏脸色倏地一沉,“今日若是她不走的话,那就不要怪我不近人情了,这可是大家的想法,我不怕把人都找来亲自将她们撵出去,只是到时候恐怕有些不好看了。”

“被撵走还是自己走,你选一个吧。”她看着刘氏语气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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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是有多不讨诸位喜欢,这惨淡的数据---~~~~(>_

第005章 无能为力

阿文气的握紧了拳头,总算知道什么叫极品了,这样的邻居她竟然也会遇到,见过不讲理的,还没见过这么没道理的,真当她母女二人后欺负不成。

“你别说什么撵走不撵走的话,这村子可是大伙儿的,莫非你以为这里就你说了算?尊称你一声村长夫人那是把你放在眼里,真要那鸡毛当令箭,笑话,也不看看自己德行,既然要撵走我们,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犯了什么法?县太爷都没发话呐,你倒是自作主张起来,这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氏被阿文强硬的气势压的半响无话,马氏亦是怔了怔,似乎还没消化完,不过也亏得她没一会儿就回过神来,怒道:“村里的事儿可是大家说了算的,我可是集合了众人意见,你和你那狐狸精娘,你问问,这村里谁愿意留你们,若我是你们,早就没脸皮待下去了,识相的话还是趁早走的好,免得到时候被撵出去不光彩。”

阿文哈哈大笑:“真当我喜欢这里------”

“住口----”刘氏忽的大声呵斥道。

阿文一句话梗在喉咙里,不解的看着刘氏。却见后者并没有看着她,却是放低姿态的看着马氏,“小孩子口无遮拦,是我没有教导好,你们有什么火冲我发,还求不要撵我母女走,除了这里,我们真的无处可去了。”

马氏冷哼一声:“现在知道求我了?刚才是谁那么嚣张的?是谁打了我家孩子还不知悔改的?这样的人咱村里还能留?”

“算我求你了----”刘氏眼里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痛苦,转眼即逝,跟着却是毫不犹豫的跪下去,“孩子还小,你说,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不要撵走我们,我们----真的无处可去-------”

阿文呆滞的看着刘氏,眼里是不敢置信,这是她的娘?这么卑微的跪在别人面前,求着让不要撵走自己?她忽的心中一痛,鼻子酸的厉害,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然而这些都抵不过她心头的恼怒。

阿文紧紧的握着拳,眼泪跟着不自觉的流下来,厉声道:“娘,你干什么,起来----”她试着要将刘氏拉起来,可刘氏却跟钉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娘,为什么要跪她,她算什么东西,你起来,快点起来啊,咱们不稀罕这破村子,我会挣钱,我懂很多东西,以后别说是一间破草屋,就是大豪宅我都给你买。”阿文一边哭一边试图将刘氏拉起来,虽然她并没有真心将刘氏当做自己的亲妈,可刘氏的作为深深的撼动了她,她虽不明白为何刘氏宁愿卑躬屈膝受尽侮辱也不愿离开这里,却隐隐觉的一切似乎与自己有关。

马氏嘲讽的看着她,“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现在滚出去罢,咱们这小村子可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阿文怒视着马氏,正要骂回去,刘氏却一把推开她,继而疯狂的磕着头,嘴里念叨着:“你原谅我们吧,不要撵我们走,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只求你----让我们在这村里落脚吧。”

阿文呆呆的看着刘氏,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无能为力,身无分文,又无亲人,现在若是连栖身之所都没了,她恐怕真的要和刘氏在街头当乞丐了,虽然不甘心,可这是现实。

似乎是被这样疯狂的刘氏吓着了些,马氏竟然没有适才那么咄咄逼人了,刘氏的额头已经出现了血迹,若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还要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她可就脱不了干系了,这样一想,她恨恨的瞪了阿文一眼,唾了一口,拉着罗小花就干脆的走了,嘴里还不忘念上一句:人都说我心善,既然你这么恳求,我也不好相逼,只是若有下次,到时候定要让全村一起将你们撵出去。

而沉默了许久的李氏,也就赶紧拉着胖子跟在后面离去。

阿文怔愣的看着刘氏,心里五味陈杂,耿桑却只是在开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后面却一声不吭,她不禁怨恨的瞪着前者,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以为他是特别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做了缩头乌龟,这样一想,阿文竟然有些厌恶起耿桑来了。

她的情绪丝毫没有掩饰,耿桑眼神一黯,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又无力的闭上,淡淡道:“先将大娘扶进屋,我去拿药箱。”

阿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扶着刘氏进屋。

拿了热水给将刘氏额头的伤痕清洗干净,然后等着耿桑拿药过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无语。

半响,阿文终于打破了沉默,有些失望,有些心痛,虽然灵魂上不是亲娘,可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娘,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娘那么卑微的给别人下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便离不开这村子,也实在没必要下跪啊。

刘氏没有忽略阿文眼里的失望和难过,她心里何尝好受了,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给别人下跪,她一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好受了。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至少,现在不能-----”半响,刘氏才缓缓解释道。

刘氏虽然垂着脑袋,可阿文还是看到她眼里的水花,鼻子又是一酸,她知道,刘氏此时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她心里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心疼,只是不甘而已。

“我知道,我们身无分文,出去了只会被饿死-----再等等,我会想办法挣钱,到时候天天给你买肉吃,还给你买豪宅。”

刘氏轻笑一声,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有些伤痛,更多的则是感动,“对不起,娘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你也不要怪桑儿,他没发话是对的,他----也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娘也是有苦衷的,我现在还小,也不想知道,等啥时候娘认为时机到了,再告诉我也不迟。”阿文破涕为笑。

她知道,半个多月的相处,从刘氏的行为举止和言行上来看,后者一定不是一般的平民,做事规矩有礼不说,且有涵养亦有才华和美貌,这样的人却带着一个孩子隐居在这个小村庄,阿文知道,刘氏的身份不一般,背后也一定藏着什么秘密,甚至耿桑和他爹,不俗的相貌和医术,也不像一般百姓。

阿文又拿帕子替刘氏擦了额头的伤口,耿桑带着医药箱走进来,阿文就帮着一起将刘氏的额头止了血包扎好。

耿桑见阿文虽然不似刚才那样直白的怨恨,但脸色极淡,显然对他还会有怨气的,他几次试着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只默默的看着阿文,眼神说不出的深邃。

阿文自然不会忽略他的视线,只是她心中还想着事情,纵然耿桑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少年郎,可在她眼里,不过只是个少年而已,她前世可是活了二十六年,此时自然没那个心思理会耿桑。

刘氏看在眼里,幽幽的叹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又拿了针线开始忙活起来。

耿桑笑看着阿文道:“阿文,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阿文无意识的答了句,耿桑见她似乎不愿多与自己说话,便也自觉起身告辞。

刘氏目送耿桑离开主屋,才盯着阿文干瘦发黄的侧脸,“桑儿-----你别怪他,他当你是亲妹妹,疼惜你都来不及,只是----阿文,你不比一般的女子,你----和她们不一样,忍常人之不能忍,实为大智。”

阿文收回神思,暗道刘氏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娘----”

她亲昵的叫了声,这是这半个月来,阿文第一次真正放下心中的排斥,接受了现实。

其实半个多月来,刘氏虽然话不多,对她却是极关心疼爱的,那种细微的关爱,稍稍感受就能发现,她是真心的感谢刘氏。

前世的生活历历在目,阿文甚至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如此荒唐的事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每每早上从硬邦邦的矮榻上醒来时,她的心就跟着沉了一分,直到今天,看到刘氏为了自己而忍受各种唾骂和侮辱,她才突然明白过来,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这话肯定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可好在她及时的醒悟过来,或许这真的是老天爷安排的一段缘也说不定。

“我出去走走,傍晚之前就回来。”她笑着道。笑容是那样的亲切而真诚,眼里似乎是看开一切的豁然,即便是面黄肌瘦,却也灿然夺目。

刘氏怔了怔,这些天,她总觉得阿文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之前还只是怀疑,可现在,她却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这孩子身上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只是哪里不一样呢,刘氏看进阿文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底一片漆黑,却又透着精明,是了,这双眼睛,还有那笑容,还有那说话的语气,什么都不一样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阿文,而是一个陌生人,这种感觉令刘氏心头一震,突的后背一阵冷汗冒出,眼里甚至还带着一些惧意。

阿文哪里不能发现刘氏的异常,她心虚,莫非刘氏发现什么不对了?这样一想,就强作镇定的道:“娘,我有话要说,您只知道孩儿这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却不知我真的看到了黑白无常还有孟婆还有小鬼,一个个都面目狰狞实在可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阿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刘氏精神一震,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这里的人,跟所有古代人一样,迷信,这是阿文这半个多月来感触最深的一点。

阿文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我被一小鬼抓住,他要把我下油锅,我当时吓坏了,本以为等着我的是蚀骨的疼痛,却不想阎王出现了,制止了小鬼,说是孩儿命不该绝,还有仇未报冤未了-----”

刘氏脸色渐渐苍白起来,她紧紧的抓住手中的布,似要捏碎了一般,阿文没有忽略刘氏的变化,心中内疚的道了声歉,继续道:“我就问阎王有何冤有何仇,他却说放了我回来,我自然就会知道的,他还说,让我再也不要像之前那般软弱了,说这不符合我的身份-----娘,我一个乡丫头还能有什么身份,这阎王还真是糊涂头顶了。”

阿文嘻嘻一笑,天真的托着腮,似乎觉得阎王糊涂了,自己捡了个便宜又被放了回来。

刘氏神色顿时紧张,双拳紧了又松,责备道:“不得胡说,阎王爷不收你那是恩德,待会儿随娘去村头上香,感谢神仙保佑你平安归来。”

阿文嗯了一声,见刘氏已经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变化上面,便就爽快的应了,其实前世她是个无神论者,可现在穿越这么邪门儿的事儿都发生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上柱香,也为自己求个心安。

刘氏说做就做,因为这里人迷信,所以家中常备有香纸,只是不多而已,三炷香再加一叠金标,便带着阿文来到村头。

其实这里并没有庙宇之类的,只是一处烧香的地儿,起先是连个石塑都没有的,后来也不知是哪位好心人给弄了一个,大家也不管是什么神,反正过年过节或者家里有人生了病染了不吉利的,都要上这里拜一拜。

阿文拜过了,就跟刘氏说自己想要去玩儿一会儿,傍晚再回家。

刘氏自然没有拒绝,只叮嘱了要注意安全,便提着篮子自个儿回家。

阿文等到刘氏的背影都看不清了,才笑眯眯的朝后山走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几丈开外的地方,一个鬼鬼祟祟一看就不安好意的人影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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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泡澡遇难

经过刘氏这一次事件,阿文终于认清了一件事,既然自己莫名的来到这个时空,或许这是冥冥中老天刻意的安排,她虽然不能接受现在这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却忽地燃起了熊熊的斗志,这也是她这几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改变她家一贫如洗的窘境。

刘氏因为是外来人,所以即便在水磨村生活了十年之久,也没有自己的土地,虽然她可以购买,可一个女人家还带着一个拖油瓶,能将阿文养到十岁已经实属不易了,又如何有闲钱来买地,唯有村西头老张家的去世了,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便将半亩荒地给了刘氏。

因为荒地土壤不肥,根本不适合种植水稻,所以刘氏只种了些玉米,眼下九月正是掰玉米的时候,可那点吃的明显不够娘俩吃过冬季的。

阿文愁起来,别说冬季了,只怕还没到冬季,又得上耿桑家去了,这是她不能忍受的。

后山虽然在水磨村看来是很寻常的,可阿文去了也有几次,才发现果然大山母亲给予人类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前锋因为人去的多,没什么可开发挖掘的,阿文的目的地自然是后峰了。

后峰山脚下是一片大大小小的乱石,连接着对面的山峰,中间天然的围成了一汪池水,而水源正是挨着后峰的另一座山峰,阿文特意打听了一下,那山叫做虎山,而此时她脚下的一片乱石,正是通往虎山最捷径的路了。

罗小花悄悄尾随阿文后面,而看着不远处背对着她似乎在发呆的阿文,却疑惑不解,这阿文到底搞什么鬼,这里她不是很害怕都不敢来的吗?怎么现在一个人却来了,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刚才她跟着阿文几乎将后峰都走了个遍,也亏得她没有被发现,现在又见阿文停在虎山山脚下,心道莫非她要上虎山不成?虎山之所以称为虎山,是因为老祖先在这里打过老虎,这就说明,这深山里面一定有野兽出没。

想到这里,罗小花面上有些迟疑之色了,后峰她还敢跟着,可若是阿文真的上了虎山,她却有些害怕起来,到底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将大半个后峰逛了,阿文确实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只是她今天只是先来做个侦查,还得再选个时间采集,果然这无污染的山里,是有很多宝可寻的。

此时她眼里满满的是震惊和喜悦之色,自然不知道背后还有人跟着,她所有的视线都被靠近虎山山脚的几株植物给吸引了过去,矮矮小小的绿色枝干上,长了火红火红的长条果实。

阿文收回视线,放松的坐在一块石头上,也不管上面的水渍,九月的天气还很热,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现在的她早已汗流浃背了。

忘着一眼能看到底的水池,阿文心道这里果然是山清水秀之地,四下看了看,大中午的也没人来这个旮旯地,再加上从来到这里半个多月,她就没洗过澡洗过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

水池看上去并不深,再加上周围有大石围起来,人若是在里面洗澡,若非趴在石头上往下看,是看不到的,阿文欢喜起来,不过露天浴确实需要些勇气,她一边紧张兮兮,一边左顾右盼,最后实在忍不住燥热,终于不再顾忌,找了个容易下脚的地方,脱了衣服进到水里去。

除了刚开始的一点点不适应的刺骨冰凉,转而就是通体畅快的舒适,阿文舒服的那水抹了几把脸。

前世她可是学过游泳的,水也不深,将身上和头发都洗干净了,阿文无心起来,便索性在水里玩儿了起来。

罗小花亦是汗流浃背的蹲在草丛里,她是应马氏的要求来跟踪阿文的,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现,现在人家却享受起来,她心里极不舒坦,望着阿文放在石头上的衣服,顿时邪恶滋生,悄手悄脚的拿了衣服转身就跑。

阿文因为玩儿的忘我,竟然没有发现,而待她玩儿够了想要出水的时候,却发现衣服不见了,顿时心凉到了底,她现在身无寸缕,若是被人发现,只怕清誉都没了,在这个保守的古代,女子若是没了清誉,将来必定是很受影响的。

很快太阳就挨着山头落下,已经进入初秋,虽然中午很热,可傍晚十分还是有些凉意的,何况阿文还泡在水里,她现在心急火燎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挨着靠岸的石头立着,浑身已经冰冷的有些发麻,嘴皮都有些发紫,却不敢上岸。

又过了两个时辰之久,天色已经全黑下来,而这时候阿文纵然是想出来,也是有气无力了,她已经在水里泡了将近四个时辰,早已浑身僵硬,手冻的握紧都困难,根本没有力气爬上去,再加上天黑下来,要穿过后峰回到前锋不是件容易事儿。

刘氏发现自己没归家,会来找吧,阿文这样想到,凭借着最后一点毅力迫使自己千万不能晕过去。

与此同时,站在院门口的刘氏焦急的频频张望,却依旧不见阿文回来的身影。

她急的不行,阿文从未如此晚还没回来过,到底会去哪里?这附近阿文经常出没的地方她都找过了,却没有发现任何踪影,她如何知道,阿文就在自己之前一直不敢去的后峰呐。

耿桑因为下午陪着耿迪秋出诊去了,现在才回来,刘氏一见到二人,眼泪唰唰唰的流下来,“耿大哥----阿文----阿文不见了。”

“什么?”耿迪秋情绪瞬间激动,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药箱,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村里阿文经常出没的地方都找过了?”

刘氏垂泪点头,“都找过了,没有人,这孩子,这村里就这么大,能去哪里?莫非-----”她浑身倏地一震,惊恐的望着耿迪秋和耿桑。

耿迪秋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不可能----我们平日连县里都不多去,自从那件事之后,更从来没让阿文离开过村里。”

他说着,将视线转向耿桑,似乎要听后者的意思。

耿桑沉默了一瞬,“对,不可能----可能是在哪里贪玩,爹,你和大娘带人去找,我去去就来。”说着就转身莫入黑暗。

刘氏身子一晃,似要跌倒,幸好耿迪秋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担忧道:“阿文这孩子吉人天相,那么多次化险为夷,这一次也定能平安度过,咱们快去找村里人,让帮着一起找找。”

“若是阿文出了什么事,我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惜。”刘氏边哭边跟着耿迪秋找人去寻。

耿桑朝着村子东头的方向走去,脚步不急不缓,面色看上去更是平静,只是那双隐藏在黑夜中的眼睛,却是深的见不到底,似一潭平静了许久的水,突然被石子激荡出一点点的涟漪。

村东头只有一户人家,不似一般普通农户的一户院子,而是体面的三个大户围成的院子,这是村长罗大佑的家。

罗小花因为做贼心虚,她知道刘氏在四处找阿文,却没有说一句话,但却一直坐在家门口看着情况的发生,眼看着不远处有人影过来,她心头一突,待到那人走进时,才发现是耿桑,顿时喜笑颜开起来。

耿桑不像村里的大宝、胖子,身段颀长且相貌不俗,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所以作为村长的女儿,她早在心中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嫁个耿桑,只有耿桑这等不凡的气度才能配得上她。

阿文那个黄毛丫头,长得难看又骨瘦嶙峋,哪里配得上耿桑了,她心中气闷,偏生耿桑对阿文是极好,所以心头那股怨气自然冲着阿文去了,这也是她一直看阿文不顺眼的最主要的原因。

罗小花激动的红了脸,想着要说什么好呢,平日若不是家里人生了病,耿桑是绝对不会来她家的。

“阿桑哥,你怎么过来了?”她迎了上去。

耿桑淡淡看着她,眼神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罗小花心头一跳,心虚的垂下头,莫非阿桑哥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不可能的,这样一想,便又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耿桑。只是她认为的理直气壮,看在耿桑眼里,就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罗小花一定跟阿文的失踪有关。

他一改往日的和气,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我来找你是想问你阿文在哪儿。”

“啊?---我---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罗小花支支吾吾,她平日趾高气扬是因为别人给她面子并非自己真有本事,像隐藏情绪这等心机,她一个小孩子却是没有的。

耿桑依旧淡淡的望着她,“她在哪儿?”

罗小花心头一急,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耿桑落在她身上是视线,就像是火在烧一般,心里莫名的有些害怕,“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今天一天都在家,根本没有去过后峰,哪儿都没去过。”

耿桑嗯了一声,“知道了。”然后转身就走。

后峰!

阿文被冻的神志不清,咬着舌尖努力使自己保持了最后一份清醒,隐隐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张口应了声儿,却发现声音小如蚊蚋,情急之下,她用力拍打着水面,顿时水花四溅,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耿桑闻声,疾步来到水池边上,就着微弱的月色,一眼就看到靠在岸边随时都可能浸入水里的阿文。

阿文微微抬头,冻的声音颤抖:“阿----阿桑哥----”无助的像个落入陷阱的小鹿一般。

耿桑看了看左右,没见到有衣服,心中便知晓是怎么回事儿了,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站在石头边上将阿文一把抱起来,然后目不斜视迅速将衣服给她裹上,阿文因为个头太小,基本是从头包到了脚,只露出个脑袋来。

虽然这还是个没怎么发育的身体,不过阿文还是窘的脸涨的通红,前世她都还不曾跟人这般“坦诚相对”过。

耿桑抱着她一路往回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阿文两眼一番,适时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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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梦中老翁

阿文只觉得自己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浑身难受,四周漆黑一片,她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困住了,用手一拍,四面都是壁,压抑的难受。

莫非自己在棺材里?阿文惊出一身冷汗来,越发猛烈的拍打着四壁,可无论她如何敲打,外面都没有任何声响。

难道被埋了?这样一想,阿文吓得手都哆嗦起来,一边拍一边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儿发出声音。

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文拍的累了,渐渐安静下来,脑袋一片空明,思索着前因后果,她记得自己是被困在水里,然后耿桑救了自己,没错儿啊,明明还没死,怎么现在-----

突然,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了忽高忽低的声音,阿文一惊,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你真的决定了?”是一老翁的声音,乍听之下,阿文脑子里冒出了仙风道骨一词来。

紧接着又是一名男子的声音,虽听不大清楚,但还是让人觉得平静温和,即便看不到男子的容貌,不过阿文能猜想,那一定是非常有气度的一个人。

“我决定了,道长只管找到她并且带回来,其余的事我自会处理。”

“可是----”老者有些犹豫,“自古以来还没人尝试成功过,若是失败了---”

“后果我自行负责。”男子打断老者的话,语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此事还请道长保密,只你我二人知晓便可。”

“贫道明白。”顿了顿,老者又继续道:“不过只能以五年为限,否则----”

阿文将耳朵死死的贴在壁上,却还是觉得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接着就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她微微闭上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就又听到耳边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是清晰可闻的。

“怎么还没醒?都烧了三天三夜了,会不会-----”是刘氏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放心罢,已经度过了危险期,阿文身子弱,之前又才大病了一场,以后还得好生调理,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阿文觉得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没有了,听到刘氏担忧的声音,她心头一暖,微微睁开眼来。

入眼是刘氏憔悴的脸,还有耿叔和耿桑,都围坐在矮榻周围。

刘氏一见她醒过来,顿时流下泪来,“醒了醒了,太好了,老天保佑,可苦了你了孩子。”

耿迪秋用手探了探她额头,“退烧了,现在只需要好生调养身子就可以了,没什么大碍,只是切记以后不要再泡冷水了。”

阿文脸倏地一红,快速的瞥了耿桑一眼,见后者一脸从容淡定,心跳才稍稍缓了些,心道果然露天浴很不稳妥,以后是再也不会了。

耿迪秋留下来一大堆的各种药材,单是闻闻,阿文就忍不住头大,不过还是笑着道了谢,刘氏送耿迪秋离开,耿桑却留下来继续照看着她。

空气中似乎有些异样分子,阿文觉得有些发热,便将胳膊和腿露出了被子。

耿桑看着她,摇摇头,又将被子给她盖好,“虽然这里没有外人,可女孩子家还是注意点好-----以后不要再去那里洗澡了。”

阿文脸红到耳根子,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留了一双眼睛看着他,低声道:“当时太热了,谁知道哪个王-----该死的将我衣服偷走了,若是叫我知道了,不非得拔了他的皮不可。”

耿桑不禁笑道:“你这样子------”

“对了----”阿文被子一掀坐了起来,“知不知道谁偷走我衣服的?”

耿桑没有回答,只是道:“才刚刚醒过来,你好好休息,现在天热,不要跑出去。”说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什么,又重新坐下。从怀中掏出一纸包,“药要好好吃,你若是嫌苦,吃些蜜枣会好很多。”

阿文来到这里半个多月,除了一日三餐的清粥小菜,偶尔在耿桑家蹭些荤油,就再没吃过什么别的东西了,一听说有蜜枣,顿时两眼放光的盯着耿桑。

耿桑打开纸包,拈了一颗大的喂到阿文嘴里,甜的她笑弯了眉。

“再吃一个。”阿文期待的望着纸包,耿桑无奈,又拈了一颗喂给她。

“别吃了,待会儿我给你带吃的过来,想吃什么?”

阿文心里暖暖的,笑道:“我想吃炸鸡腿有没有哇?”

“炸鸡腿?”第一次听说这菜名儿,耿桑略一思索,就笑道:“也不知你在哪儿听说的,我倒是可以跟着名字给你做一做。”

阿文明显逮住了话的重点,双眼又有些放光,“你做?”

“自然是我做,爹待会儿还要出诊,我弄好了给你送过来,你先好好休息。”耿桑摸了摸阿文有些凌乱的头发。

阿文乖乖的应了声哦,又倒下去躺着,只是等到耿桑走后,又嚯的坐起来,喃喃道:“你不说我还是知道,除了那小丫头,还会是谁,这种恶劣行为小时候若是不打压,长大了还得了。”

罗小花自从耿桑离开后,就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她也知道阿文因为受了寒而发烧,只是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

阿文来到村长的家门前,本想直接进去,又觉得若是不直接将罗小花抓个现着她铁定跑掉,便悄手悄脚的摸进村长家,躲在一平房的窗户后面,等着罗小花现身。

“这件事你给我做好了,等来年咱莲藕收成的时候,我给你单独加价。”

是村长夫人马氏的声音,阿文精神一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可是----俺----这种害人的事儿,万一将官兵引来了咋办?”是李氏略带犹豫的声音。

莫非这两人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阿文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进去,只见马氏手里拿着一只金碗,而李氏则盯着金碗发呆,最后一咬牙,接过金碗揣在了怀中。

“记住,这件事万不可泄露出去,若是能成,到时候她娘俩就别想继续呆在这村里了-----”马氏咬牙道。

“可是,耿大夫咋办?他没做错啥,到时候不能给撵出去啊。”李氏心里惦记着耿迪秋不由问道。

马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耿大夫自然是要留下的,那狐狸精和她女儿若是想留,还得看大家伙咋说,到时候可由不得她们了。你若不想那狐狸精在耿迪秋面前晃悠,就得给我把事情办好了。”

最后一句话说到李氏的心坎儿上,她每一想到耿迪秋与刘氏那**的关系,就酸的牙疼,“好,俺做,还有你答应俺的事儿----”

“放心吧,等明年的藕收成了,一定给你加价。”马氏肯定的道。

阿文悄悄出了门,看来今天找罗小花算账的事儿得先放一放了。

回到家中,刘氏正在院中翘首以盼,见她回来了,上前急道:“去了哪儿了,身体才好,你耿叔说了让你好生休息。”

阿文一边应是,一边又回屋躺着,没多大功夫,就听到院外传来李氏的叫声。

“刘大姐,俺来看你啦。”声音听上去似乎很热情,若非有之前的事儿,阿文还以为这李氏与刘氏是关系顶好的邻居。

刘氏亦是对李氏的热情有些错愕,怔了怔,才道:“胖子他娘,你来是做什么?”

“看你说的,咋这么见外呀,俺这不是觉得之前做的太过了嘛,你娘俩也不容易----”李氏一张大饼脸笑成一团,很不见外的就朝正屋走。

一看见阿文,又道:“哎哟,文丫头还趟床上呐,这太阳都照屁股了,咋还不起床啊,俺家胖儿都不知在地里走了多少个来回了。”

刘氏跟着走进来,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来:“你有什么事儿说吧。”

李氏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在矮榻上,阿文只觉得整个床顿时深陷了下去,正在考虑这床会不会塌下去,又听李氏道:“太渴了,刘大姐,给俺弄口水喝呗。”

刘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阿文一眼,示意她不要冲动,好不容易在这村里能定下来,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就真的被撵出去了,毕竟她娘俩寡不敌众。

阿文瘪瘪嘴,没说什么。

刘氏这才出门取水去。

李氏见她走了,悄悄瞥了阿文一眼,然后才装模作样的起身,四处看了看,晃到门口,然后趁着阿文闭眼的时候,一溜烟的出了门,显然她是没有将阿文放在眼里的。

阿文倏地睁开眼,光着脚跟了出去,却见李氏在柴堆面前立着,而刘氏正端着水瓢从厨房走出来。

听到背后的声音,李氏吓得一哆嗦,忙转过身,脸上有些不自然,没等刘氏开口问就自顾道:“你这柴剁的可真整齐,啥时候你教教俺,刚听到胖儿叫俺呐,这就回去了。”说着就急匆匆的离开。

刘氏不解的看着她,放下水瓢。

“娘,她刚才在咱们柴堆旁站着呐,不知道搞啥了,看看----”阿文来到柴堆面前,心道莫非李氏将那金碗藏在了这里,然后要诬陷她们偷了金碗?

然而直到她将几捆柴全部都翻了个遍,竟然也没找到金碗所在,莫非她怀疑错了?阿文狐疑的盯着乱成一团的柴堆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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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受诅金碗

刘氏见阿文不像是开玩笑,也跟着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禁道:“是不是你看错了,胖子他娘人虽然-----可也没什么坏心思。”

阿文眉头紧锁,若是她没看见李氏和马氏那一幕,兴许也不会多想,毕竟大多农民都是淳朴之人,可这明显不包括李氏和马氏的。

可眼下确实找不到金碗,虽然不甘,阿文也只得作罢。

正午时分,耿桑果然如言送来了炸鸡腿,让阿文感到意外的是,耿桑做的炸鸡腿,竟然与现代卖的鸡腿有六七分的相似。

阿文特意问了问怎么做的,却原来是鸡腿先腌制半刻钟,然后在外面裹了一层面,炸的金黄而香软爽口,很是新鲜。

耿桑见她吃的欢快,不禁笑道:“味道可还好?”

阿文一边吃着鸡腿一边点头称赞,“好吃,真好吃,不过这里鸡腿数数都好几个,你哪儿来那么多鸡腿?”要知道,这村里平日哪家若是做了顿好的,比如一只鸡,那就是特奢侈的事儿了,耿桑家虽然在村里条件算好的了,可这里加起来至少有三四只鸡了,这可是大手笔。

耿桑不答,只是又拈了根鸡腿递给她,“好吃就行。”

“对了,刚才胖子他娘过来找大娘做什么?”耿桑问道。

阿文咽下一口,又咬了一口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没安好心,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我就不信凭我二十一-----”

她忽地顿住,见耿桑拿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干笑两声:“呵呵----我这不是觉得她铁定没安好心嘛,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儿,你可得给我顶着。”语气中还有对耿桑之前没有出口帮忙的事儿的怨气。

“放心,我就算自己出事儿,也不会让事找上你的。”耿桑保证道。

下午,因地里没什么活可干,刘氏就留在家里,阿文在床上躺的热了,干脆坐到院中的一颗树下,虽然蚊虫多了些。

“就在前面,俺亲眼看见的,俺家胖儿也看见了,俺可不敢骗你们,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阿文老远就听到李氏的大嗓门儿,她心中冷笑一声,终于来了。一溜烟儿的跑到院门口,就看到一大波村民正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而来,其中以李氏和马氏为首,且还有村长,里正以及村里一些能说上话的老一辈都来了。

看来这次的事儿闹的还挺大的,至少上一次都是村妇,这一次可几乎都是全村的人了,阿文又看了一眼柴堆,她知道,所有的事肯定跟那只金碗脱不了干系。

刘氏闻声也走了出来,一见村里所有人都来了,不禁脸色变了变,她和阿文虽然一直不被村里人待见,可至少这村里的男人们是没有怎么挤兑她的,这一次来的可是几乎全村的人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阿文,你快去将你耿叔和桑儿找来。”刘氏明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沉着脸对阿文说。

阿文站在院子边上大喊一声“阿桑哥---”因为两家人只隔了一堵墙,所以耿桑立马就听到走了出来。

“阿桑哥,你快来,那些人估计又要来找麻烦了。耿叔呢?回来没?”

耿桑这时候已经看到十米开外的人群,眼里一丝凶芒闪过,稍纵即逝,“爹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先去看看情况。”说着,纵身一跃,轻松跨国差不多一人高的栅栏。

阿文看的嘴巴一张,似要掉下来一般,耿桑的动作不可谓不潇洒,这样的利练简直可以媲美当年的刘翔跨栏。

“走了,发什么呆。”耿桑配合的将她的下巴一抬,率先走到刘氏旁边。

等阿文走过去的时候,马氏等人已经全都汇聚在门口了,这一次,是村长罗大佑站了出来。

罗大佑眼珠子在刘氏身上转了几圈,似乎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上面,刘氏眉头微皱,不耐的看着别处,马氏则是敏感的察觉到,脸色顿如猪肝色,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一把揪住罗大佑的耳朵,咬牙道:“你给老娘往哪儿瞧。”

罗大佑疼的哎哟一声,忙收回了视线,求饶道:“你放手,放手---”

等马氏松了口,罗大佑才苦着脸开口,眼睛却是不敢乱瞧了,“胖子他娘,你说---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李氏愣了愣,见马氏朝她递眼色,似乎心中想到了什么,一咬牙站了出来,“俺刚才看到一道金光,就落在这院子里-----”

阿文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接口道:“金光又怎么了,太阳这么大,说不准你眼睛一花呐。”

“俺可是亲眼看到的,还有俺家胖儿,还有俺当家的。”她将胖子拉到前面,又将缩头缩尾的自家男人也拉到前面。

胖子一见阿文,身子不由得抖了抖,更是被阿文眼里淡淡的嘲讽和冷然吓得不敢吱声儿。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阿文驳道。虽然不知道李氏的话到底预示着什么,不过不承认总是好的。

李氏不管阿文,毕竟在她看来,阿文一个十岁的丫头,说话是无足轻重的。

“你们可还记得七年期的事儿,老胡一家七口人,那一夜之间可是全死了的,那是咋说来的,大家都说是老胡家得罪了俺们村头的神呐,当年老胡家那被毁的,可神案上,唯独一只金碗完好无缺,盛满了血啊,那情况,现在光是想想俺都觉得瘆得慌,那只金碗可是受了诅咒的。”

里正显然也是想起当年的惨案,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这件事一直是困扰大家多年却又让人闭口不提的事,今日李氏提了出来,无疑让在场的人都再次回想起那残忍的腥风血雨之夜。这样的事,出现在一个小村庄里,已经很匪夷所思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那只金碗可是被我们供在村头的,你现在无端提出来做啥?”里正有些责备李氏。毕竟这事儿是大家都不愿提起的,生怕多说两句就被神明怨恨,与胡家一样被灭门。

“村长,当年的事儿你应该是没忘的才对啊。”李氏见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提了起来,语气越发的咄咄逼人。

罗大佑脸色一白,想起那天晚上,他半夜起来撒尿,结果就见到一道金光落在胡家院里,他当时没在意,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第二天胡家一家人全死了,再加上神案上装满血的金碗,越发让他觉得,那道金光就是那金碗,那就是天神发怒的征兆。

“俺刚才确实见着金光了,就落在这院子里,村长,这若是真的,那俺们村子不是要遭殃了,若是被无端的外人连累,若是这一次神明迁怒俺们一村子的人,那可咋办啊?”李氏说的煞有介事,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跟着附和起来,毕竟在这个封建时代,迷信跟生活是紧密相联的。

“你们不信,去村头看看那金碗还在不在,俺刚才看过了,金碗没在呐,这金碗平时又没人去碰,咋没没见了。”李氏又加了把火道。

现在阿文总算是明白李氏的意图了,说实话老胡家的事儿她还真不知道,马氏和李氏这是想借着谣言和迷信让她家背负着神明的诅咒,村民们都害怕会被殃及,自然有了名正言顺的利诱将她们赶出去。

众人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阿文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拉着耿桑走到一边,“阿桑哥,你家有没有宣纸?”

耿桑怔了怔,虽然不知道她这时候要宣纸做什么,不过还是点头道:“有,你要多少?”

“一张就够了。”阿文看了马氏和李氏脸上得逞的笑,不用听也知道村民这会儿定然是提出了要将她一家人撵出去的“合理要求”,毕竟一村子人的性命可不是开玩笑的。

耿桑回去拿宣纸,阿文则趁机走到众人面前,笑道:“李婶儿,你眼神儿可真是好,这青天白日的,一道金光你竟然还能看清楚。”

阿文一句话说的李氏不知如何接下去,毕竟现在太阳还明晃晃的,一道金光如何能看得清,“还是李婶儿你格外注意咱家,大家都没看到,就你一家子看到了,你们可是背对着我们家的,就这么巧的看到了?”

李氏脸色有些难看,不断的拿眼神儿瞅着马氏,马氏冷哼一声,避轻就重道:“这说明老天爷不想眼睁睁看着我们一村的人遭殃,既然胖子他娘看到了金光,咱们在院子里找找,若是能找出那金碗,那今天你娘俩就必须得走,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虽然我很想留着你们,可到底关系到大家的性命,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李氏马上接嘴道:“俺看见那道金光落在屋顶了。”

阿文不由得一笑,原来扔房顶上去了,难怪找不到,看这李氏倒也有几分头脑的。

果然,两个自告奋勇的村民爬上了阿文的屋顶,找到了那只金碗,众人脸色霎时一变,如避洪水猛兽似的纷纷退后,在他们看来,这本该供在村头的金碗无缘无故的落在刘氏家的屋顶,实则是暗示了神明的惩罚。

刘氏来水磨村十年来,自然是知道胡家的事儿的,她亦是个封建的女人,所以这时候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显然她并没有将李氏中午莫名的探望和现在的事儿联系起来。

里正一向是最公正的,这时候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依我看,虽然于理不合,可为了全村人的性命,还是得让你娘俩搬出去,咱们每家出些路资,你们在城里找个活该也是能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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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反咒为福

“她们不能走,怎么能凭借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就将责任推到她娘俩身上,这不公平,你们自个儿扪心问问,这些年来,她娘俩可有做过什么恶事,这分明是没事找事。”突然,人群中传来制止声,却是耿迪秋回来了,到底是男人,再加上他在村里也是颇有威望的,所以话一出,竟也没人敢直接反驳,现场顿时沉默下来。

马氏不甘的咬着唇,说实话,她其实是心虚的,毕竟是她从村头偷拿了金碗,她心里是怕的要命,不仅是她,李氏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她们可都是冒着生命危险计划了这一出的,若是到头来还没达到目的,那岂不是白白搭上自己,毕竟那金碗的诅咒她俩是深信不疑的,由此可见,这二人对刘氏母女又是何等的怨恨了。

刘氏来到这村里的时候,马氏刚刚嫁过来没两三年,她是自诩有身份的人,娘家也是有些家底的,她当初嫁过来的时候,那嫁妆可是挑了十来担子的,在她看来,虽然罗大佑是个村长,可她明显是低嫁了,自然罗大佑就得将她捧着疼着,可是自从刘氏来了以后,罗大佑对她可是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一个刚结婚两三年的妻子,丈夫就这样“移情别恋”,何况她忍受了十年之久,马氏是简直恨毒了刘氏的。

至于李氏,其实与刘氏情况差不多,李氏的丈夫孙通对刘氏一直很好,纵然孙通并没有表现的像罗大佑那般,相反的更像是邻居的一般照拂,但李氏对此还是一肚子火,不过她更妒恨的是耿迪秋,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小秘密,耿迪秋就是李氏的秘密,不过耿迪秋与刘氏的关系一直**不明,这很是让她牙酸。

“说的对,不能让她娘俩走,她们无依无靠的,若是走了,出了什么意外,咱们整个村都对不起她们。”说话的是王婶儿。

刘氏感激的看了王婶儿一眼,这时候能帮她说话的,只怕也只有耿迪秋和王婶儿一家了。

大宝今年十四,与胖子是同岁的,虽然胖子比他胖,可大宝却比胖子结实,这时候他也开口道,不过话是对胖子说的,“胖子,你可不能昧了良心,若是叫我知道你说谎,我定饶不了你。”

别看胖子跟着罗小花似乎挺招摇的,可却是个极胆小的,他打不过冯大宝,这时候更是不敢吱声儿了,只管躲在李氏身后。

“王雪,管好你家大宝,咋说话的,这是威胁俺家胖儿了?嘿---俺还在这儿呐,就敢这么说话,俺就说俺家胖儿咋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有几处破皮的,原来是你家的臭小子,这事儿还没完,等过了今天,你可得给俺一个交代。”

王婶儿不与李氏扯,而是戳了戳冯天的胳膊示意他说话。

冯天一向是不善于表达的,这时候也开了口,“里正大人,这事儿不能这么定,毕竟只靠一只碗就定她娘俩的错儿,这不合理,她们没做错啥。”

这恐怕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吧,王婶儿一家没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儿,自然是不怎么将那诅咒什么的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神明都是能明辨是非惩恶扬善的。

所有人都忙着你一句我一言,并没有发现耿桑去了又来,他来到阿文跟前,悄悄拿出宣纸递给阿文,不禁疑惑道:“你要宣纸做什么?”

阿文看了一眼围在院里的人,这里面有近乎大半的都是一心想要将她们撵出去的,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冷哼一声,虽然很不屑,可若是不骗骗这些无知的人,只怕这些人是不会作罢的。

“你先替我看着,我去去就来。”阿文转身进屋,没多大会儿,又跑了出来,越发的让耿桑奇怪了。

阿文看着里正手里拿着的金碗,大声制止了众人的议论,“你们都听我说一句。”

所有人都停下来,不解的看着她,显然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能说出什么话来,马氏瘪瘪嘴,心里冷笑,通过方才的讨论,刘氏一家被赶出去几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了,再怎么挣扎也都是苍白无力的。

阿文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既然这金碗落在咱们屋顶,这怎么说也都是上天对咱们的启示,可这金碗是神物,被咱们供奉了那么多年,神物带来的难道都是灾难?神物可都是被祝福和庇佑的。”

“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里正摸着一把花白胡子点点头,“可是----这也不排除是诅咒。”

“既然这样的话,来鉴一鉴不就知道了。”阿文笑道。

“这如何鉴别,你又不是神算子。”马氏心中稍稍有些紧张,她总觉得阿文看上去太镇定了些,不像一个十岁孩子该有的态度。

阿文摇摇头一脸你无救的表情,“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我见过所有的神算子都是在神物里装了一碗水,然后就能看到上天的指示,我们何不模仿着看看?”

李氏一脸的鄙夷,“笑话,你又没开天眼,怎么看得到?”

“这可不一定,上天既然让你看到了金光,说不定也暗中给你开了天眼呐,李婶儿何不试试?”阿文边说边做,已经从里正手里拿过金碗,走到水缸旁盛了满满一碗水。

马氏和李氏虽然知道内情,可其他人不知道,只她二人反对已经没了作用。

阿文端着金碗放在阳光下,所有人都围在周围纷纷伸长了脑袋去看,可各个都面露失望之色,果然是没有什么神明指示的。

马氏和李氏脸色顿时露出喜色来,马氏讥讽道:“看来上天的指示也只有高人能看到,你一个黄毛丫头还妄想窥探天机,不自量力。”

“急什么,这天机岂是那么容易看到的,咱得使用辅助工具。”阿文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来。

耿桑眉梢一挑,那宣纸自然是他拿给阿文的。

阿文将雪白的宣纸抖了抖,在众人眼前一晃,笑道:“我听说这个法子可以窥探天机,说不定咱能看到呢。”说着将宣纸铺在碗里的水上。

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宣纸慢慢浸湿。

“快看,有字---”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是瞳孔紧紧一缩,只见宣纸上慢慢浮现三个若隐若现的大字来。

有人不识字,问里正:“上面写的啥?”

里正颤抖着胡须,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儿揉了揉,才颤声道:“写了‘福禄寿’----”

哗!众人都不禁吓得后退几步,紧接着,有人率先反应过来,竟然直直的跪了下去,口里念叨着神明保佑之类的话。

马氏和李氏面如白纸,她们是一手策划这件事的人,可现在竟然出现了这种状况,她们实在是想不通,可眼见为实,况且这里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她们是再多说也无溢了。

福禄寿,这可是象征着幸福财运和健康的。出现这样的字眼,这不是说刘氏一家将来必成富贵之家么,这可是好兆头啊。

所有人包括刘氏,都以为那是上天的指示,耿桑却明白,那宣纸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他才不会相信什么指示。

阿文一回头,就见耿桑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看着她,她大方回笑,这种小把戏现代人都知道,不过要糊弄迷信且什么都不懂的村民们可就简单了,不过是用蜡在白纸上写字,遇水字自然要显露出来。

这件事过后好多年,都还是水磨村闲聊的传奇,大家都觉得,刘氏一家是有天神庇佑的,甚至更有人猜测,说阿文是仙童下凡来历劫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将闹事的人都送走了,阿文最后见到李氏和马氏那犹如吞了苍蝇的囧脸,很是暗自高兴了一把。

因为王婶儿一家帮了忙,耿迪秋亲自下厨招待了冯天一家人。

用过饭,阿文又坐在树下乘凉,耿桑在她旁边坐下,笑道:“你问我要宣纸原来是这作用,只是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才让那白纸上面显字的。”

阿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不过是卖个小聪明而已,“只是用蜡在上面写字,然后浸水就可以看到了。”

“用蜡么?”耿桑沉吟,低头沉思,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对了,没想到耿叔还会做饭,看你厨艺那么好,莫非是从耿叔那里传承来的?”阿文打趣道。

耿桑笑摸了摸她头,“你又不是没吃过,这么惊讶做什么?”

阿文笑容一滞,有种想抽自己一嘴巴的冲动。

耿桑似乎也没有计较,反而是盯着她的头看个不停,阿文疑惑的摸了摸脑袋,“看什么?”

“看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梳头。”他无奈的摇头,眼里是宠溺的笑。

阿文心道那是她刚从床上起来的缘故,不过耿桑都看不下去了,看来果真是形象全无的。

耿桑长得很好看,剑一般的眉,深邃的眼温暖的就像是一团水,高挺的鼻,还有微薄的唇,轮廓如刀刻一般精致,这样的人笑起来就越发的惹人眼了。

阿文还没从那美颜中回过神,耿桑却走到她身后,“去把梳子拿过来。”

她想也没想的就冲进屋去拿梳子,然后又重新乖乖坐在位子上,等她反应过来后,耿桑已经将她的发放了下来,细心而温柔的给她梳着头,动作行云流水,似乎是做了很多遍的。

阿文心想,或许以前的‘阿文’是经常享受这样的优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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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邻里关系

“呵呵-----阿桑哥----阿桑哥-----”银铃般的笑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明明清脆悦耳的声音,却莫名的让人觉得犹如催命符一般的诡谲。

阿文猛地惊坐而起,气喘吁吁眼神恍惚,刘氏惊了一跳,放下手中缝补的衣服,上前关切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阿文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身上有些微凉,却是出了汗的缘故,她勉强一笑,“没事儿,一个梦而已。”

梦里是个少女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不是自己的声音,为什么?阿文皱着眉,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梦里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声音,同样的梦,次数多了,阿文也不禁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刘氏拿汗巾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才刚过午时,还可以再睡会儿。”

阿文有睡午觉的习惯,这是在现代都市中养成的习惯,无论一天中多忙,中午都要抽出半个或一个小时的时间午睡,不过也够了,多了她也睡不着,屋子里闷热的不行,阿文掀开被子走下床,“我去找阿桑哥,娘,屋里热,去院里凉快。”

刘氏嗯了一声,她呆屋里就是在阿文睡觉的时候给她打扇,现在阿文醒了,她自然也要出去了。

耿桑家有一只看门狗,大黑狗懒洋洋的卧在树荫下,听到脚步声,因为熟悉了阿文的味道,只是半眯着眼眨了眨哼哼两声,然后又闭上,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阿桑哥----”阿文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前,轻轻扣了扣窗户,纸糊的窗纸很厚实,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不过她知道耿桑这时候一定在睡午觉。

阿文走进屋里去,果然见耿桑用手支撑着脑袋睡的正熟,她不由得凑近一看,长长的睫毛弯弯的,微薄的唇抿着,这样一看,似乎睡梦中的他更让人容易亲近。

阿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里泛起些水花。

“你准备站多久?”耿桑眼睛没动,嘴巴却一张一合轻声道。

“还以为你睡着了,没睡着的话起来陪我说说话呗。”阿文又打了个哈欠,在床头坐下。

耿桑朝里面挪了挪,眼睛依旧闭着,嘴边却似有似无的有些弧度,“你想说什么?”

阿文愣了愣,她想说什么呢?其实她来之前本来是打算说那奇怪的梦的,可是却又不知从哪里开口,梦谁不会做啊,能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你了。”她还是选择开口。

“哦?梦到我什么了?”耿桑终于睁开眼,顿时整个面庞生动起来,深邃的眼睛让人望不到底,更猜不透。

阿文琢磨着,“啧啧----怎么说呢,说实在的,梦里有你,可是我又没看到你,白茫茫的我就听到声音了,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叫你阿桑哥呐—”

似乎怕耿桑误会是她的声音,她立马又道:“不过不是我的声音,是别人的,至少在这里我还没听过。”

说完了,又觉得似乎没说到重点,遂又补充道:“本来没什么的,可我这三天两头做的都是一样的梦,心里瘆的慌。”她这话说的是真的,毕竟连魂穿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万事有因必有果,这肯定是有原因的。

耿桑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文其实也没想要他说个什么话来安慰自己,毕竟这么玄乎的事儿,一般人都是不懂的。

“我知道了,我去县里找胡算子问问,看是不是什么不干净的找上你了。”耿桑坐了起来,拿过外袍穿上。

阿文刚刚注意到他只穿了里衣,正想着古代人思想封建自己是否要回避一下,一听这话,下意识的道:“现在去?这会儿太阳多大啊,反正也不急,你若要去县里,我跟你一起去。”

阿文有些激动,到这儿来了快一个月了,她除了水磨村竟没去过其他地方,虽然对县城充满了好奇,不过刘氏一直不让她进城。

耿桑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得一笑,“你身体才好没多久,不宜劳累,若是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就是了。”

阿文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我跟你去又怎么了,我实在不想每天呆在这里了,况且躺久了没病也成病了,总要出去走走透透气啊。”

“听话,下次等你身体好点儿了带你去。”耿桑又习惯性的摸了摸她脑袋连哄带骗道。

这下一次可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儿了,阿文心中腹诽,不过也没有坚持,毕竟时间有的是,她现在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你再休息会儿,若是去的话,给我-----”她本来想说给她带些零嘴回来,以前每次老妈出门,都会给她带零食,不过耿桑却不同了,她想起自己没钱,又改口道:“给我等着太阳小了再去,你若因为我中暑生病了,我可对不起耿叔。”

阿文又找到王婶儿家,她这几天好好的分析了一下,刘氏和她在这村里待见的也就王婶儿一家和耿迪秋一家了,到底为什么呢,她想,或许刘氏冷冷淡淡的性格有一部分的原因,正因为她那种不易近人的性子,才让这些村民们心里不舒坦,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了。

王婶儿很热情的招呼阿文,又是问渴不渴,又是问饿不饿,还拿了花生等一些小吃食出来,大宝和二丫平日就与阿文关系好,王婶儿张罗完了,就准备让俩孩子跟阿文玩儿。

“王婶儿,我来找你是有些事儿想向你咨询咨询。”阿文郑重其事的道。

王婶儿疑惑的坐下:“你有什么事尽管问就是了,婶儿知道的都告诉你。”

“是这样的,我想了解咱们村子里村民的各种脾性,额----就是说他们有什么喜好。”

“这---”王婶儿想了想,虽然不知道阿文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仔细的答了:“那就先从村里头说,住在最里面的村长,他一家子最喜欢银子了,那一家人心眼儿不太好,你平时也少跟他们接触,胖子他娘最喜欢头花,她都说了好几次让孙通给她买,孙通没同意,还有------”

王婶儿噼里啪啦的欲说越起劲,一个村子里,本就是有什么个大事小事的,都能传的全村都知道,就算有些人不知道的,也会变着法儿的挖出来,毕竟这里没什么娱乐,闲聊话谈就成了必备的消遣。

最后是东家出了什么趣事,西家丢了什么瓜都给爆料出来,而阿文也对一村子的人都基本有了了解。

“阿文,你问这些做什么?平时不都知道么。”王婶儿问道。

阿文打着哈哈,“知道的也没王婶儿这详细,我仔细想过了,要在这里呆久啊,还得跟邻里打好关系,正所谓投其所好,咱家跟大伙儿又没有深仇大恨的,什么事儿不能解决呢。”

王婶儿听的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还是阿文聪明,咱家大宝和二丫要是有你一半儿啊,我就满足了。”

阿文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她能说自己可比大宝二丫大了不止一倍么。

“大宝,二丫,咱出去玩儿去不?”阿文临走的时候问道。

大宝还想推辞,他年龄大,要帮家里干活,妹妹倒是能去,“我就不去了,二丫去吧,下午还得下地呐。”

“去吧去吧,都去,下午也不忙,有你没你都行。”王婶儿笑道。

王婶儿都发话了,大宝自然高兴,带着二丫与阿文一起出去。

太阳还很大,地面像是烤炉一般,王婶儿给三个孩子一人一个草帽,才放心让他们出门。

“阿文姐,我们去哪儿啊?”二丫热的不行,在树荫下边走边问。

阿文虚眯着眼看着村里的山头,笑道:“我们去后山,大宝二丫,你们想不想挣些零花钱?”

“零花钱?”兄妹俩异口同声,语气中很是震惊,这里的小孩,还没有谁能说出自己挣钱的话来。

二丫兴奋的小脸一红,她和阿文差不多大,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孩子,一听到钱,顿时满脑子都是麦芽糖,“好啊好啊,我想挣钱,我要买好吃的。”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真性情,也是阿文如何也模仿不来的。

大宝到底要大些,他疑惑道:“阿文是想自己挣钱?这可如何容易,这村里能卖钱的都是些庄稼,我们怎么自己挣钱?”

阿文笑的得意,却卖关子不说,只道:“我们先上山,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以后可能让你们帮忙的地方还多,今日我们就口头承诺,你们帮我出力,得了多少,我分百分之十给你们做工钱。”

有了钱做动力,二丫也不喊热了,跑的比谁都快,三人一路不停的上了后山。

山里凉快些,树木茂盛也晒不到日头,阿文在前面带路,带着大宝和二丫一直到后峰才停。

大宝很是疑惑,“阿文,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厨艺不错,今天你们跟着我,一定会饱口福的,不过吃的得自己找。”阿文找了个空地,拿树枝将那些树叶杂草扫开。

二丫一听有吃的,顿时眼睛都亮了,扯着阿文的袖子撒娇道:“阿文姐,我中午还没吃饱呢。”

大宝却是疑惑了,“阿文,你不是说挣钱么,怎么又说要做吃的?”

阿文白了他一眼,“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去,找些干柴来。”

大宝哦了一声,去找柴火,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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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挣钱之道

阿文在空地上搭了个简陋的小灶,大宝跑了三四趟,堆了几捆柴火,一时半会儿是用不完的。

“阿文姐-----”二丫拿期待的眼神看着阿文。

阿文笑了笑,率先带路,“走吧,这山里的东西可多了去了。”

因为刚下过一场雨,所以找到些野蘑菇还是挺容易的,阿文让大宝拿衣兜装着,自己和二丫就开始寻,这里几乎没有有毒的,而阿文找的也就是一般的“斗鸡公”,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误食。

斗鸡公是农村里对一种菇的俗称,阿文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也是颇为了解的,拳头大小的菌盖,拇指粗的菌柄,成熟的斗鸡公菌盖会裂开,最重要的是味道十分鲜美口可口。

找了足够五六人吃的份儿,阿文才作罢,又带着大宝和二丫往后峰山底的湖边走去,正是上次她洗澡的地方,也幸亏她后来又来了一次,无意间发现挨着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池子,是个天然的鱼场。

阿文从草丛里拿出两个鱼叉,这也是她后来做好了放在这里的,小时候经常随着爷爷去湖里叉鱼,很是有趣。

“二丫你就不去了,等着我们,离池边远点儿,待会儿掉下去可来不及救你。”阿文一边说一边将一根鱼叉递给大宝。

“等等----”大宝拦住她,“你跟二丫一样大,别去,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就准备接鱼吧。”他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男孩子嘛,对这些都很热衷的。

阿文却不乐意了,她不顾大宝的反对,顺着池边滑进水里,水刚刚及腰,很是冰凉。

大宝没法儿了,只能跟着下水,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二丫下水。

大宝因为是男孩子,对这种事天生的在行,虽然前几次叉鱼都落了空,不过次数多了,再加上阿文的旁加教导,也就会了,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三条鱼了,阿文虽然前世对这很在行,不过现在身板儿太弱小,也就叉到一条小尾巴鱼,很是郁闷了些时候。

烤鱼这是一门技术活,不过阿文却不在话下,她别的不敢说,做菜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让大宝剖了鱼,撒上些作料。

大宝正准备将鱼架在火上烤,却被阿文制止道:“等等,还有个东西没放呢。”阿文跑到虎山脚下,之前在这里发现的东西,现在已经越发的成熟了,她笑眯眯的摘了两个又回到火堆旁。

二丫不解的看着她,“阿文姐,你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啊-----嘿嘿-----这可是好东西,是我之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叫辣椒,做调味品可是非常好吃的。”阿文一边说一边将辣椒碾碎了放在鱼肚子里。

辣椒当然不是她在杂书上看到的,而是上一次洗澡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来到这个时代,她发现这里的食物只有酱、盐两种调味品,至于辣椒这东西,根本是听都没听过的。

“辣椒?我怎么没听过,能吃吗?”果然,大宝看着那红红的长长的,疑惑道。

阿文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吃不死人,吃坏了我赔。”

事实证明,这种“辣”的味道虽然很霸道,却真的很好吃。

二丫吃的舌头伸的老长,“阿文姐,这是什么味道------好-----好------”她不知道何为辣,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味道了。

阿文笑着道:“辣----这叫辣味儿,怎么样,是不是有了辣味儿觉得这鱼好吃了很多。”

“对对对,好辣----”大宝一边吸气一边吃的带劲儿。

因为天热的缘故,三个孩子吃的满脸通红,却异常的开心。吃完了烤鱼和斗鸡公,大宝收拾了现场,然后等着阿文的下一步安排。

二丫最是兴奋,拽着阿文的袖子不放,“阿文姐,咱们现在做什么?”

阿文又在草丛里翻出一条渔网,这是她让耿迪秋给她做的,“这里的鱼若是拿去卖了,能换些钱,不过这事儿你们得保密,谁都不能说。”

大宝和二丫连连点头保证。

渔网也不大,阿文也没想要捞多少,能换些钱贴身放着就不错了。

三个孩子配合的很默契,两个时辰后,就有了四十多斤的鱼,还有一条足足有五六斤重的大鲤鱼,这可让阿文高兴坏了,这一条鱼少说也能卖个一钱银子,可以换三十多斤大米。

太阳虽然炙热,但眼看着手中的鱼越来越多,大家都忘了劳累。等到阿文喊停的时候,大宝还有些不愿意撒手。

将鱼放在事先准备好的鱼篓中,又用树藤将鱼篓绑在池子边垂到水里,为了怕人发现,阿文又专门折了树枝挡在鱼篓上方。

“好了,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县里卖鱼去。”阿文抹了把额头的汗,三人这才离开。

途中经过一丛灌木林,阿文双眼一亮,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指着其中的一株植物大叫道:“捻子!哈哈----有捻子诶!”

大宝和二丫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什么捻子?”二丫最是好奇,不禁问道。

阿文一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俩,走过去,摘了一颗拨开,露出里面紫红色的果浆来,吸进嘴里,这东西她有好些年没见过了,乡下的野果儿,甜甜的味道无比美味。

大宝却猛地大叫一声,“啊---别吃,有毒----”可是阿文已经咽下去了。

大宝急的在阿文身边打转儿,“完了完了,有毒啊这东西,不能吃啊,赶快吐出来----”

二丫也拉着阿文让她赶紧吐出来,阿文疑惑的看着二人,指着捻子果道:“这东西有毒?谁说的?”

“这----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反正这东西是不能吃的----”大宝看阿文没什么事,不禁心稍稍放回了些,不过还是紧张的看着她。

阿文又剥了几颗喂进嘴里,享受的道:“放心吧,我吃过的,没事儿,根本没毒,而且味道很好----不信你尝尝。”

大宝犹豫的看着阿文:“这-----”

二丫却没想那么多,农村里吃的东西本就少,她可不管那么多,见阿文吃的香,竟然自己去枝上摘,“哎呀,真的很好吃啊大宝哥----你试试,试试啊----”说着不由分说的剥了几颗喂进大宝的嘴里。

大宝脸色一白,却见阿文和二丫吃的开心,便试探着咬了咬,顿时酸酸甜甜的味道溢满嘴里,他诧异的不敢相信,“这东西真能吃?真没毒?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果子了。”

阿文笑眯眯的看着满树的捻子,这东西这里应该还有很多。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刘氏坐在门槛儿上等着阿文,见她回来,赶紧将饭菜摆在桌上。

依旧是清粥小菜,阿文等刘氏坐下了,才从背后拿出一条烤鱼来,“娘,这是我和大宝二丫在后山抓的,您吃。”

刘氏看着烤鱼呆滞了一瞬,继而眼眶微微泛红,垂下了头,半响,才缓缓道:“孩子,娘对不起你。”

阿文哎呀一声,将烤鱼拿碗放好了,才宽慰道:“娘你没有哪里对不起孩儿的,投生在这个家,无论贫富贵贱,孩儿都该感激的,没有你就没有我。”

刘氏拿起筷子给阿文夹菜,“吃吧吃吧,鱼你吃,娘不喜欢吃鱼。”

“一人一半,不要推了,我和大宝二丫抓了很多,有的吃,明天我们还要去县里卖鱼去。”阿文给刘氏夹了一块鱼肉,又给自己夹了一块。

刘氏的筷子咚的一声落在桌上,“去县里?你不用去,娘去给你卖,卖了多少钱我都给你揣着。”

阿文就知道刘氏要这么说,她也想好了台词,“娘----就县里这几步路能有什么事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若是我不出去走走,那就什么都不会,养在温室里的花朵是成活不了多久的,难道你想养我一辈子?”

她这话说的虽然狠了些,却是实实在在的有道理,刘氏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母女俩吃了一顿沉默的饭。

入夜,已经过了亥初,阿文收拾好正准备上床睡觉,却突然听到外面忽高忽低的说话声,没多大会儿,声音就越来越大,然后就听到门外有人喊道:“刘大姐,睡了没。”

阿文一个翻身起来,跑到门口一看,外面灯火通明,至少有六七人围在院外。

刘氏披着衣服走到门口,大声问了句“谁啊?什么事儿?”

“是我,老王家的。”门口与刘氏差不多年纪的妇人笑道。阿文认出了她,是村里老王的媳妇赵翠华。

刘氏不解的上前开门,一边问道:“什么事儿啊这么大阵仗,这都歇着了。”

赵翠华陪着笑,指了指身后的人,“这是碧落村刘员外家的吴官家,这不,刘老爷明天家里办喜事呢,可偏偏鱼少了,这大半夜的也没处卖了,明儿一早就要办席,今晚上就要做好上桌的菜,这可急的呀,我就带着吴管家来挨家挨户的问问,对不住了。”

阿文心头一动,不禁问道:“你们要买鱼?”

刘氏知道阿文手头有鱼,就让她说。

吴官家面上一喜,“你家有鱼?有多少?都卖给我,我出双倍的价买。”这一路走来,他们不知问了多少家,收到的鱼也就几条而已,远远不够。

阿文为难的挠了挠头,“我家的鱼可是准备自己吃的。”

“哎呦----”赵翠华双手一拍,拉着刘氏的手亲热的道:“刘大姐,你给说句话,刘老爷这急着用呐,你就当是做了好事,况且我们又不是白拿你的,给双倍的价呢,这到了别处可没有这么好的买卖。”

“那你们就到别处去买吧,这村没有还有其他村呐。”阿文拉着刘氏转身就走,用手捏着刘氏示意她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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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刘氏请客

“等等----”吴官家急了,生怕阿文不卖给他,一咬牙,“我出三倍的价钱,你有多少,我全要了。”

刘氏虽然不知道阿文有多少鱼,不过三倍的价格这可算是天价了,她看了看阿文,见后者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阿文转过头笑道:“大家都村里村外的,既然刘老爷急用,我若还不帮忙,岂不是太不讲人情了,我那儿有四十来斤,还有一条至少五六斤重的大鲤鱼。”

吴官家面上的愁云总算散了去,要知道员外老爷办酒席的,那请的都是乡间县里有名人士,纵然他多花了些钱,可那是给自己长面子的事,自然没话说,若是明日拿不出东西来,那才是觉得丢脸。

阿文不用与大宝和二丫商量,就算说了,两人也一定会同意的,谁不愿意多挣些钱呢。

因为天已经大黑,山路上行走很艰难,刘氏就让耿桑陪着阿文去,阿文则带着众人上山拿鱼,她倒不怕别人知道那鱼池,因为那里鱼本就不多,她打捞了那么多,就剩一些小鱼苗,别人就是想捞也捞不着了。

耿桑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拉着阿文,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池子边上,阿文让人将鱼篓拿起来,吴管家亲自过称,除了那条大鱼,总共42斤,按照市场价两分/斤,三倍则六分/斤,再加上那一条重达六斤四两的大鲤鱼,总共得二十九钱四厘,折算成现银的话就是二两四厘。

阿文笑眯了眼,将银子放在贴身的衣兜里。

吴管家虽然心疼,不过也没办法,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临走的时候,他还摸着阿文的脑袋直夸“这孩子会做生意!”

阿文想不到紧紧那些鱼就赚了二两有余,这是个顶好的兆头,现在身上有钱了,总算有了底气。

回去的路上,耿桑笑道:“有了钱阿文想做什么?”

“当然是存着了,我可是要买房子的人。”阿文隔着衣兜摸了怀里的银子,笑眯了眼。

耿桑好笑的摸了摸她脑袋,“你一个女孩子买房子做什么,将来你可是要嫁人的。”

阿文忽地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里的孩子似乎过了十五岁就要嫁人了,她脸上有些不自在,“这还好几年呢急什么,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刘氏正着急着,见阿文和耿桑平安回来,松了口气。

送回了耿桑,阿文才关上门跟刘氏道:“娘,我跟你商量件事儿。”

刘氏见她神神秘秘的,不禁奇道:“什么事?你卖鱼的钱自个儿收着也行,我给你存着也行。”

阿文笑了笑,一般父母都不会让孩子拿钱,何况她才十岁而已,可见刘氏对她是极尊重的,而且思想并不似普通人家那么封建,她拿出一两银子给刘氏,“娘,这钱你收着,咱们在村里住了十年了,似乎没怎么请过大家吃饭,这邻里关系有时候很简单,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们好生弄几桌请大伙儿吃个饭。”

一两银子足可以在酒楼办一席中上等的酒席了,农村大多都是自己做席,根本花不了那么多,剩下的阿文让刘氏给家里添补些必需品。

翌日刘氏负责去县里采购,而阿文则找到大宝和二丫,卖鱼的钱还有这俩兄妹的份。

“昨儿晚上就听到吴管家正四处找鱼呐!”大宝不好意思的笑了,他是无意间说出阿文那里有鱼的。

“这不怪你,还得多亏了你。”阿文掏出两钱银子递给大宝,又道:“这是你兄妹俩的工钱。”之前承诺过大宝和二丫得了多少就分百分之十给他兄妹俩。

虽然卖了二两,可阿文出的是脑力活,她找到了鱼池,还准备了渔网和鱼叉,在捞鱼的时候又担任总指挥,卖鱼的时候还将价格提高了一番,所以她得大头绝不会落了理,本来劳动力就很廉价,若非阿文与大宝认识,恐怕一般人就给个苦力工钱,有个十文钱都算是不错的了。

大宝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儿的,一见阿文拿了那么多出来,连连摆手推辞,“要不了这么多,本来大家乡里乡亲的就没必要收钱----”

“这么说就是见外了,你们出了力该拿就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况且我可是说了要带你们挣钱的,你们若是不拿,下一次我若有什么帮忙的,可不敢再叫你们了。”阿文故意板着脸。王婶儿一家对她家很不错,总时不时的要拿些时令小菜之类的补贴阿文家,这份情谊又岂是那几个钱能衡量的,若非她也手头紧,还会拿出更多来的。

大宝见阿文坚持,便也没再推辞,收了钱,并且保证道:“以后有什么事儿找我就是了,我大宝若能办到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二丫最是高兴,拉着大宝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看的阿文很是好笑。

大宝并没有说自己也参与了卖鱼事件,钱他是自己拿着还是交给王婶儿,都看他自己的主意,阿文找到王婶儿却要与她商量另外一件事。

“王婶儿,我和我娘想做个席,请村里大伙儿吃顿饭。”阿文开门见山的道。

王婶儿一喜,“这是好事儿啊,这样一来,可不拉近了和大家的关系,其实除了胖子他娘和村长夫人,其他的都好相与。”

阿文也是这样想的,李氏和马氏都嫉妒刘氏,不愿意交好,可其他人与刘氏可没什么仇恨,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请客的原因,这样一来很容易消除大家的间隙,当然除了李氏和马氏。

“王婶儿,这事还得请你帮忙,你人缘好,就麻烦给大家说一声,今晚上我们做席。”

王婶儿沉思片刻,“这没问题,不过得找个由头-----你娘寿辰不是快到了么,就说提前办吧,这样一来,大家也都好来。”

“行,那王婶儿就多费心了,我这就回去跟娘一起做席去。”阿文辞别了王婶儿就回家去,按照时间,刘氏应该快回来了。

耿桑和阿文可以算作是一家人的,要请客耿迪秋父子自然要帮忙的,好在耿迪秋很会做菜,刘氏手艺也很好,阿文和耿桑打杂,只一下午时间,就做好了四桌席面,而王婶儿一家人就奔走相告,还怕阿文家桌椅碗筷不够,将自己家里的也搬了过来。

傍晚时分,阿文家的院子坐满了人,大人小孩老人都有,村里的几乎都来了,阿文本来以为李氏和马氏不会来,没想到李氏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孙通和胖子一起来,至于马氏则是带着罗小花,罗大佑倒是想来,被她给关在屋里出不来。

“没想到阿文她娘这么能干,这菜做的可是比那厨子做的还好吃呐。”

“可不是,一直看她冷冷淡淡的挺难接近的,没想到啊。”

“我听说她之前可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呐,恐怕是家里出事了才逃到这里来的,果然这气度就是不一样,这可比胡老爷子家年前的席面还好。”

胡老爷子也是碧落村的,虽然是个庄稼汉,可人家有本事,三个儿子各个能干,自然生活条件比一般的要好很多。

马氏一边给罗小花夹菜,一边恨的牙痒痒,嘴里发了狠的嚼。

罗小花狼吞虎咽吃的满嘴油,含糊道:“娘,真好吃,我要吃肘子----”

“吃吃吃,吃死你得了。”马氏给罗小花夹了一大块肘子,脸色很不好看,她没有忽略大家对刘氏的评价,听在她耳朵里就像刺一样扎的生疼。

李氏和马氏就完全不同了,她一边给儿子和男人夹菜,还不忘自己吃的舒坦,耳边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根本不入耳,更瞧不见马氏黑的跟锅底似的脸。

阿文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看到胖子一双眯眯眼,不觉好笑。

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刘氏站在院中央,按照之前阿文给她说好的台词开始复述,“各位乡亲们,这十年来多亏了大家照拂,我孤儿寡母才能活到现在,对大家的感谢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绝不说半个不字。”

“好-----”桌上的人都拍手叫好,其实这些朴实的农民们,心眼儿都很实,只要不是深仇大恨的,几句话就能和好如初,大家见刘氏说的真诚恳切,心里自然就多了几分亲近,况且十年的邻居也不是白做的,这一番话直接拉拢了多半的女人,而男人们,是一早就站在刘氏那边的。

酒足饭饱后,就散了席,很多人都带了礼,刘氏一一谢过,将所有人都送走了,才放松下来,这还是这么多年头一次家里这么热闹。邻居们走的时候跟刘氏都很亲热,甚至对之前的所作所为万分的愧疚,都说是受了马氏和李氏的挑唆,至于当事人则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耿迪秋和刘氏还有王婶儿开始收拾桌子,阿文则跑到耿桑家的桂花树下坐着乘凉,九月的桂花开的正盛,坐在下面淡淡的香气萦绕,阿文舒服的闭上眼。

“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耿桑在阿文身边坐下道。

阿文抬了抬眼皮,又闭上,“是啊,这里的人,其实也挺好的。”

话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杀猪般的大叫声,阿文倏地睁开眼,望着声音的来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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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抓贼显威

声音是李氏的,也只有她的声音有足够的魄力穿透水磨村,本来瞎灯黑火的,没多大会儿,一户户人家就亮起烛火来,还听到有人的说话询问声。

“胖子家似乎出事了。”阿文扭着头看着那些烛光渐渐向胖子家汇聚过去,“我们也去看看。”

耿桑眉头微微皱了皱,却还是点头同意,阿文与刘氏说了声,就朝胖子家跑去。

老远,就听到李氏嚎叫,“哎哟这个天杀的,天杀的怎么不去死啊,老天爷咋不收你啊,哎哟----”

胖子也跟着哭,孙通似乎脑袋上受了伤,被人扶着坐在凳子上,阿文踮着脚尖往里面挤,却被耿桑一把拉住,“就在外面看就是了,没必要进去。”

“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阿文不由奇道。

站在她旁边的杨大妈解释道:“孙通被人打了,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家出现了贼,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什么人,孙通却被当头一棒,立马就晕了,刚才才醒过来呐。”

“那贼呢?跑了?”阿文急道。

“肯定跑了啊,这么多人能不跑吗。”杨大妈又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阿文哦了一声,略表了下遗憾,就准备拉着耿桑离开,毕竟这不关提她的事,她也只能当热闹听听,然而一步还没跨出去,就听到马氏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才刚吃完饭,这贼就来了,可不巧了,大家赶紧回去看看自己家有没有丢东西,谁知道这突然请大伙儿吃饭是安的什么心呐。”

顿时围观的人群像是炸开锅似的,纷纷要回家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阿文脸色阴沉,马氏的话明显就是说她家借着办酒席偷了村里的东西。

“哈哈----真是笑话,没人比你没脸皮了,我们好心好意招待你,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个臭丫头鬼,胡说什么,我可是实话实说的,你要不心虚,还怕我说?”马氏怒道。一个丫头都能骑到她头上去了,若不是看到这里人多顾及,她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

阿文白了她一眼,“我们行得端坐得正,还怕小人说么-----你们大家可都看好了,我和我娘无亲无故的,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别到时候敢说不敢当。”

“对啊对啊,阿文她娘就做不出那样的事。”有人立马道。

马氏的脸拉的老长,显然是很不高兴的。

见风向都转向了自己这边,阿文这才向李氏问道:“那人身高体型有没有印象?男的还是女的?”

“太黑了,就看到个人影儿。”李氏嚎叫着。

这样是根本查不出什么来的,阿文想了想,正好里正和村长也在,便提议道:“还是报官的好。”

“报官----这----”里正有些犹豫,他们可不喜欢见官,“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李氏摇摇头,“该在的都在,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丢什么不记得的东西,还有当家的这头上的伤,哎哟,俺是做了什么孽啊----”

既然没丢东西,事情似乎也不大,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折腾了半个时辰,终于还是散了。

耿桑在前面举着火把,阿文则跟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大喊道“有贼!”

阿文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黑影出现在耿桑的正前方,手中举着棍子,眼看着就要一棒子打在耿桑的头上,说时迟那时快,她右手攀着耿桑的左肩,用力一旋,借着这个力道,一个漂亮给力的后旋踢准确的落在那黑影的脸上。

“啊----”那黑影想不到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踢了实实在在的一脚,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嘴里的牙齿都松动了,他吐出一口血沫来,狰狞道:“你找死。”说着就抓起手中的武器朝阿文劈过去。

阿文这才看清楚原来他手里拿的是一把长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身体比大脑反应的还快,一个横踢准确的踢在黑影的手腕儿处,啪的一声,长刀落地的瞬间,被阿文又是一踢,踢出老远,趁着黑影没来及站起来,再一个极强力道的下劈踢,只见那人双眼一翻,咚的一声倒了下去,再没有动弹。

做完这一套干脆利落的动作,阿文气喘吁吁的僵在原地,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

她前世能拿得出手的有两样,一是做菜,二是跆拳道,十岁之前在农村生活,之后全家搬到城里才开始学跆拳道的,虽然起步晚,可却学的很卖力认真,成就自然不错,但是这个阿文的身体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刚才又全是出于本能,这一拉一伸的,韧带疼的不行,特别是最后的下劈腿,她几乎觉得自己一条腿都要废了。

耿桑错愕的看着她,手里的火把在夜风里晃了晃,似乎就像他此刻的脸,在摇曳不定的火光中神色恍惚。

阿文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要怎么说,耿桑是她的青梅竹马,她有什么变化后者不可能不知道,况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忽悠的,这样一想,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疼死疼死了,怎么这么疼啊。”

她大展神威将小偷制服,身后是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村民,胖子尽力的睁大双眼,似乎要将阿文刻在眼睛里。

耿桑明显欲言又止,见阿文似乎真疼的厉害,便又将话咽了下去,抱着她回家。

文丫头变了!变成什么样了?变得厉害了!这是近些日子村民们说的最多的话题。

阿文那日冲动逞英雄的后果就是韧带拉伤根本下不得地,耿迪秋给她开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让她敷着,阿文则趁机躲在家里不出门,提心吊胆的生怕哪天村民请个道士回来给她驱邪,期间耿桑来了好几次,每一次她都“恰巧”睡着了。

这日,耿桑又来了,刘氏在院中洗衣服,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阿文似乎在有意无意的躲着耿桑,“桑儿来了啊,又来看阿文了,进屋坐去。”

阿文本来坐在床头摆弄女红的,一听这预警,立马将针线扔一边儿上,被子一掀钻了进去,在耿桑进来的时候,她刚好躺下,懒洋洋的翻了个身,看上去是还在熟睡。

“睡着了?”耿桑拉过凳子在床头坐下,没听到阿文的回答,他也不介意,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环来,温润的色泽让人看着很舒服,“上次你说睡不好,我去找人算了算,说是你被邪物沾上了,他给了我这玉环,可以保你睡的安稳,我放桌上了,你醒了就自己带上。”

阿文很适宜的醒过来,惊讶道:“阿桑哥,你怎么过来了,过来也不叫我一声。”她坐起身来,刚好看到耿桑手里的玉环,笑道:“这是送我的?”

耿桑又气又笑,将她本就乱糟糟的头发胡乱摸了几下,越发的乱了,“你总算舍得醒过来了,这几天一直想给你,每次都吃闭门羹,你说我该不该恼。”

“该恼,该恼,你若不解气,打我一顿得了----”阿文赔着笑,她也知道自己这几天挺过分的,关键是没想好怎么跟耿桑解释自己那晚上的光辉史记,不过现在机会却来了。她拿过玉环放在手里,入手一片温凉,越发的喜欢。

“我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老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了,每天提心吊胆不敢出门,这下好了,有了这东西,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她将玉环挂在脖子上,很是高兴。

耿桑亦是满意的点头:“你喜欢就好,既然身子不适,那就多休息吧。”

“等等阿桑哥---你陪我去个地方。”阿文知道耿桑不会问那日擒贼的事了,她心里是很感激的。

走到院门口,正好见大宝和二丫迎面而来。大宝一见到她,高兴道:“阿文,你总算醒过来了,这几日你都不出门,可急死我们了,身体都好了?”

阿文连连点头,大宝二丫专程来看她她很感动,便索性带着二人与耿桑一起上路,他们的目的地正是虎山山脚下。

上一次在这里发现了几株野山椒,这个时空并不知何为辣,阿文知道若是自己能大量育种辣椒的话,一定会成为史无前例的人物。她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收集种子的。既然虎山脚下有,说不定山上也有。

阿文是从后峰绕到虎山脚下的,因为她也曾绕着虎山走了一圈,发现只有这里的地形最易上去。

“阿文,我们要上虎山?”大宝皱着眉道。虎山之所以叫虎山,是因为有祖先在这里打过老虎,虽然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不过人都喜欢遵守一层不变的规矩,况且代代相传下来,这虎山也就成了危险山脉。

“放心吧,不是去深山里面,就这山腰附近就行了,咱们分头找,就找这种植物,这可大有用处。”阿文给每人递了一根辣椒,让他们依样画葫芦似的找。

大宝和二丫上次已经见识过辣的魅力,自然是很乐意的,耿桑虽然不知道辣椒是做什么的,不过他的性格就不喜欢多问,便也没说什么,四人便分头去找。

事实证明,植物都是喜欢长一处的,至少阿文是发现了好几个地方都有,这可高兴坏了她,直到将自己负责的那块儿都找完了,才回到聚集地,这时候耿桑二丫都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到二人同样是收获颇多,阿文是喜上眉梢,现在就等着大宝回来。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足有小半个时辰竟然也不见大宝回来,阿文终于有些着急了,大宝不会走到深山里面遇到危险了吧,她于是和耿桑、二丫商量分头去找。

山腰间传来呼喊声,却不听回应声,阿文心越来越沉,若是大宝出了什么事,她如何跟王婶儿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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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两情相悦

如火的烈日当空,偶有凉风阵阵,吹的人心头一阵舒爽,然而虎山山腰上却有两人汗流浃背愁眉紧锁。

二丫急的快要哭出声,“阿文姐,你说大宝哥到底去哪儿了?莫不是被山里的老虎吃掉了,爹娘可怎么办啊,我咋跟他们说啊。”

阿文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大滴大滴的汗水,喘着气儿道:“咱们再找找,一定在这周围,顺着大宝的脚印寻过去,一定会找到的,别急。”

三个人当中只有耿桑看起来不那么着急,或者说根本就不着急,相比于阿文和二丫的满头大汗,他看上去要干爽轻松很多,他站在树荫下缓缓分析道:“这里几十年都不曾出现过老虎,大宝一定是自己呆在某个地方,我们喊了这么久也没听他应,说明他不希望我们找到他。”

“可是大宝哥为什么要藏起来,难道他没找到辣椒不好意思出来?”二丫天真的道。

阿文则是仔细的看着周围凌乱的脚印,耿桑说的没错,大宝是故意躲着他们的,从山脚下一直延伸到此处都是有脚印的,却只有上来的没有下去的,大宝不可能飞天遁地,只能是他走在落下来的树枝上,这样脚印就很难留下了。

“看这个方向,大宝很有可能是在半山腰的那一处断崖边上。”阿文托着腮估摸道。大宝虽然极力的掩盖自己的行踪,不过她还是找出了些零散的脚印,正是通往那处名曰亡人崖的断崖。

二丫脸色一白,结结巴巴的道:“大宝----哥----去----去哪里做什么?他----他不会-----”显然她想到了不好的地方。

“先上去看看吧。”耿桑带头朝半山腰的亡人崖而去。

三人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是到了亡人崖,不出意外的,悬崖边上赫然站的就是大宝。

二丫正准备喊一声,却被阿文捂住,她见大宝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很是奇怪:“别叫,咱看看大宝怎么了,他一个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与亡人崖相对的是忘情山的断情崖,这两个天然形成的崖口,中间隔了十来丈的距离。关于亡人崖和忘情崖却还有另外一个传说,相传曾有一对苦命恋人,因家族不和不能结成连理,只能每天站在族内的山顶互相凝视,直到老死后变成两座崖口,一曰亡人,一曰忘情。

大宝一眨不眨的望着忘情崖,眼里的万般柔情似要化成水,而忘情崖边,竟然也站了一窈窕女子,身段婀娜,一看就是个秀丽人儿。

阿文诧异的张大了嘴,她以为大宝出了什么事,竟然是在这里来幽会美女了,这小子难道是情窦初开?这样一想,便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宝被突然的笑声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却见是阿文三人,顿时松了口气,倏地,又涨红了脸,急忙回头去看那少女,那少女也发现有人出现,虽然隔得老远,不过肯定也是一脸绯红了,她不再停留,只匆匆递给大宝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就消失在崖边。

大宝不舍得挪开眼,直到阿文在背后拍了他一巴掌,他才回过神来,脸上还通红通红的。

“大宝,想不到啊,不好好干活竟然来泡妹子,有你的啊。”阿文打趣道。

大宝窘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脑袋垂的低低的不吭声。

阿文是打定主意要问出那女子是谁,又道:“看你这藏着掖着的,王婶儿冯叔肯定不知道,儿子有心上人了,这可是好事,你也该成家了,我这就回去给他们报喜去。”说着就作势要离去。

大宝急的一把拉住她,嘴里话都扯不清,“你----等等----不是----不是你的想的那样-----秀儿她------”

“秀儿?”阿文很敏感的捕捉到了重点,笑的贼兮兮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选吧。”

二丫捂着嘴笑,“阿文姐,大宝哥不跟你说,我说,我知道,秀儿姐姐是甘泉村村长的女儿,大宝哥从小就喜欢她,以前还说将来要娶-----”

“你闭嘴-----”大宝恼羞成怒,捂住二丫的嘴,急的直跺脚。

阿文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竟然不追问了,只是道:“你找的辣椒呐,有多少?”

大宝见她不再多问,松了口气,赶紧拿出用衣服包好的辣椒出来,足有五六斤重,再加上阿文耿桑和二丫手头的,少说也有二十斤,这可是天大的收获了。

回去的路上,大宝频频看阿文,似乎有话要说,又难于启齿的模样,直到分岔路口,竟然都没开口。

阿文叹了口气,拍着大宝的肩膀说:“大宝,你放心,亡人崖上看到的我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的,阿桑哥更不会说了。”

大宝怔了怔,脸上一喜,这才将心放了回去。

回到家里,阿文将收集到的辣椒摊在簸箕里晒好,正好这两天日头够大,耿桑则在一旁帮忙,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阿文见耿桑一脸的淡然,他应该是不知道辣椒的作用的,竟然也不问?他不问,她心里却忍不住想说,便道:“你为何不问问我辣椒用来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找这东西?”

“你既然费了这么大力气找,自然是有大用处的。”耿桑淡笑道,心里还不忘补充一句,我不问你也会忍不住开口的。

果然,阿文见他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禁有些失望,人不都是对未知事物有好奇心么,偏他耿桑就不一样了,“这是用来调味的-----”她忽的心里冒出个想法,眼里光彩四溢,“为了感谢你陪我找了这么多的辣椒,我请你吃饭。”

耿桑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似是诧异,又似是了然,“吃饭?”

阿文嘿嘿直笑,“你先等着,正好家里有面条,给你做碗面吃。”

耿桑看了眼天色,“现在还没到吃晌午饭的时候。”

“打尖儿没听过啊,总听过打牙祭吧,再不济也知道什么叫开小灶吧。”阿文对他的不给面子很是不爽,她的厨艺可是一绝,以前家里都是老妈做饭,可一家人最盼望的还是她阿文下厨的每周六晚。

想到这里,她鼻子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起转儿来,她爹疼娘爱的,也不知二老现在怎么样了,若是能回去的话-----还能回去吗?阿文心里困惑起来。

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耿桑虽不知是何原因,却也体贴的装作没看见,只是笑道:“既然阿文亲自下厨,我自然万分荣幸。”

算你识相!阿文心里暗笑一声,眨了几眼,水花就没了,她抓起一把辣椒扬了扬,“走,去厨房。”

“想不到大宝竟然有心上人了,还是个大美女。”厨房里,阿文一边忙着,一边喃喃道。

耿桑嘴角一弯,往灶里加了一把柴,笑道:“你没问个明白,心里怕是痒得慌。”

阿文双手齐下,两把菜刀在菜板上迅速落下,发出一连串咚咚咚的声音,从旁边看过去只隐约能看到刀光,“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二丫都说的那么清楚了,甘泉村与水磨村历来不和,况且那秀儿还是村长的女儿,大宝这话又怎么敢跟别人说,还真是应了那个传说,一对苦逼的恋人。”

耿桑轻轻一笑,“事在人为。”

“也对,若是大宝肯付出努力,说不定还真能娶得美人归,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理想有目标,才不会活的迷茫。”

“阿文也有理想目标?”耿桑似乎很好奇。

阿文白了他一眼,“不废话吗,钱虽然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的目标就是做个富甲一方的富婆,这可是长期目标,短期目标是先给娘买座宅子。”

耿桑沉吟半响,又才道:“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人总是要变的嘛,每一天都在成长,我去阎王殿里走了一遭,突然就明白了。”阿文笑道,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来,最后一刀落下,菜板上已经是碎辣椒,她解释道:“这叫剁椒。”

对啊,人总是要长大要变的,而变化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的。

阿文做的是现代最常见的剁椒面,先将两枚鸡蛋打散,放入些盐炒成蛋花,搁置一边,然后在锅里放少许油,等油热后,直接放入剁椒,爆出香味后,再将蛋花放锅里一起炒,最后再加两根青菜,炒出香味即可出锅。

这时候另一边的面条已经沸了,面条不能煮的太软,阿文看差不多了就让耿桑将面条捞起来。

最后一道工序,将炒好的调料放面条上就可以了。

“香喷喷的剁椒面,保管是你这辈子都没吃过的味道。”阿文献宝似的将面条放在耿桑面前。

香味扑鼻而来,红色的剁椒看上去鲜艳可口,令人食指大动。耿桑笑盈盈的拿起快起吃了一口,细细品味起来,刚咬了三两口之后,却见他一张白皙的脸倏地通红,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是优雅的咀嚼,慢慢的咽下,除了不自然的面色,其他竟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阿文好心的递过一碗热滚滚的面汤,亲自喂到耿桑的嘴里,嘴里火辣还喝了热汤,这下纵然是耿桑,也忍不住面露窘相,他看着阿文眼里的捉弄的笑意,将面汤咽下去,笑道:“来,坐下。”

“干什么?”阿文可不敢坐下,耿桑现在虽然一脸笑意,可眼底却透着邪恶的味道,她却是是故意的,耿桑从没吃过辣椒,本来一点点味道就会觉得很辣了,而阿文却多弄了那么一丢丢,这样辣味儿就更重了,也亏得他没有立马吐出来,是保持风度吧,阿文心里偷笑。

她撇清关系道:“这是你没吃过辣椒的缘故,吃多了就习惯了,这分量的辣椒算是轻得了,不过老实说,你细细品味,味道应该不会差吧。”纵然她多加了些辣椒,可也比现代的剁椒面少了很多分量,味道是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耿桑这时候已经缓过来了,此时嘴里还有淡淡的辣味,在加上鸡蛋和青菜的调节,真真是口齿留香,他点点头,“是很好吃-----从未吃过的味道,想不到这辣椒竟然这么神奇,这若是-----”

阿文立马堵住他的话,凶狠狠的道:“这可是我发明的,你若是敢盗我版权,小心我告你到县衙去。”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将辣椒作为她奔小康的第一阶梯。

院外突然传来二丫的声音,“阿文姐,你在家吗?”

阿文还没来得及应,二丫自己就找到了她,从门口探出个脑袋,笑道:“我们去吃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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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巧卖捻子

自从上次卖鱼挣了一笔之后,除去办席面用了七钱,阿文现在手头还有八钱,连一两都不到,最近她一直在琢磨要靠什么挣钱,而二丫的出现,让她脑袋一阵灵光,捻子,这东西这里的人应该没吃过吧。

耿桑不知道什么叫捻子,他看着阿文眼里是疑惑。

阿文见面条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拉着耿桑一起,“走吧,带你去吃饭后甜点。”

捻子果其实有个挺好听的学名的-----桃金娘,属灌木,高可达2米;叶对生,革质,片椭圆形或倒卵形,花常单生,紫红色,萼管倒卵形,萼裂片近圆形,花瓣倒卵形,雄蕊红色,浆果卵状壶形,熟时紫黑色,上次吃的时候还是紫红色,可见还没大熟。

捻子果可以说是全身都是宝,果实可以直接吃,还可以酿酒,全株可以用药,活血通络、收敛止泻、补虚止血等等,四五月花开的时候更是好看,八九十月果实成熟,眼下正是成熟期。

大宝要帮家里干活就没跟着,阿文跟王婶儿借了小推车让耿桑推上,自己背了个比她还要高半截的背篼,又捎带上三个笸箩,三人这才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堵人肉墙挡住了道。

胖子虚眯的眼放着光,看着阿文背上的背篼,立马热络的道:“阿文,你这是准备出门啊,这么重的背篼还是俺给你背吧。”说着就不由分说的从阿文背上拿下背篓,用力一甩,就背到自己的背上了。

阿文错愕的看着胖子,“你干什么呀,我还要忙呢,你别耽误我工作。”原版的阿文没少被胖子和罗小花欺负,所以阿文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的,再加上李氏的缘故,她越发的不想跟胖子说话了。

胖子却跟没听到似的,背着背篼走在前面,“你要去哪儿,俺把背篼给你背过去就行了,你这小身板儿肯定背不起。”

“我又不是泥做的。”阿文嘀咕一声,有人做苦力她也乐的清闲,便没再拒绝,大摇大摆的在前面带路。

发现捻子是在后峰,阿文便将目标扩大到了前锋,捻子一般都是聚集而生,阿文首先兑现了给耿桑的承诺,找了一把成熟的捻子给耿桑剥了让他吃。

耿桑自然也是知道这果子有“毒”的,不过他却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阿文心里高兴,这是不是间接说明耿桑对她很信任呢,不过想想也正常,两人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二丫是自给自足,而胖子则一脸看怪物似的看着三人吃的开心,支支吾吾的道:“阿文,这东西-----有毒,不能吃的。”

阿文白他一眼,将剥好的一颗喂他嘴里,“有毒我早就翘辫子了,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吃好了,阿文就开始分配工作,她本是打算让胖子离开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她腰包的事,若是让胖子给李氏说了,李氏又给马氏说了,那到时候还有她的份?

胖子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拍着胸脯保证道:“阿文,你让俺帮你忙吧,俺保证谁都不说,俺娘俺也一个字不会说的。”

他死皮赖脸的不走,阿文也没办法,只能递给他一个笸箩:“那就给我摘捻子,记得只要成熟的大的好的,摘满了拿过来给我看看。”完全一副不放心小孩子的口吻。

胖子欢天喜地的拿着笸箩到自己的地盘儿去摘,每摘一颗都要拿在手里看半天,然后又给阿文看,生怕摘的不好不讨阿文的喜。

四人忙了两三个时辰,终于背篼和推车都装满了,阿文估摸着应该有四五十斤的样子。接下来嘛,当然是开始销售了。

村里的人都认为捻子有毒,但县里那些有钱人家可是见都没见过这东西,阿文将目标定在长水县的福临巷,那里可是长水县的富人区。知道刘氏一定不会让自己进县城的,阿文打算瞒着她,可耿桑却瞒不得,也瞒不了,那就只能拖下水了。

翌日一早,等刘氏出门后,阿文就拿出自己的压箱底,从头到尾的打扮了一番,可任凭她如何打扮,都是一张面黄肌瘦的样子,好在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外加长长的睫毛,给她添了几分可爱,毛躁的头发不服帖,只能打水摩丝。

收拾好一切后,阿文就考虑要如何将那四五十斤的捻子运到县里去,她家没有牛车,只能靠人力,然而还不等她考虑清楚,院内就想起一阵声响。

阿文闻声跑出去一看,却是大宝二丫胖子都在,每人都背了个背篼,她笑道:“你们都来帮我,到时候卖钱了给你们分红。”

大宝皱着眉:“说这些干什么,不是见外了。”

胖子也摇着长满肥肉的脸,“俺不要分红,俺----俺是真心诚意帮你的。”

耿桑这时候也推着一个略大的推车过来,三个男孩加两个女孩,足够了。

将捻子分别装好,一行人便说说笑笑的朝县城里去。

路上,阿文走在耿桑的旁边,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呢,谢谢你了。”

虽然推着推车,可耿桑看上去依旧动作优雅,再看看其他人,谁不是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这样的耿桑,总让她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果然是长得帅的人穿什么都好看,做什么都潇洒,阿文看的眼睛都直了。

耿桑走的不紧不慢,“我若阻止就能让你不去的话,何必在这里推车。”

“这倒也是。”阿文认同的点头,她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去县城的,甚至想好了如何劝服耿桑的话,可惜耿桑看穿了她的坚定,让她一腔热情没了发挥的余地。

走了半个多时辰,五人终于到了县城,集市上已经人满为患,各种小贩都卖力的吆喝,不过阿文等人却没有停留,福临巷还在长水县深处。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终于到了一条宽敞幽静的巷子,福临巷是富人区,所以一般的小民都不会到这里来的。

五人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将捻子放下,歇息的档口,阿文将福临巷走了个通,才发现这并非一条路走到底的巷子,而是四通八达,分了很多条子巷子,这么看起来,长水县的富人还是挺多的,富人都有个心理,爱尝试新鲜东西,因为他们有钱享受,阿文相信,只要这里的一户人家买了捻子,其他人家也会不甘落后的尝试新东西的。

“滚开,本小姐要出去,你们谁敢拦着?”突然传来一个怒斥声,吸引了阿文等人的侧目。

门口当差的家丁苦着脸,虽然得罪小姐日子难过,可老爷的话不听日子更难过,谁能理解他们做奴才的苦衷啊,“小姐,老爷说了,不准您出去,您还是回吧。”

啪的一声,家丁脸上挨了结实的一巴掌,“放肆,爹那么疼我,那说的都是气话,你竟然敢当真,是真想让爹下不了台吗?”

原来是个富家小姐,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柳眉倒竖显然是很气恼的,,长得倒是好看,脾气也不是盖的。

阿文没了兴趣,将捻子挑了十斤放在篮子里。这篮子是她特意准备的,富人都喜欢高端有品位的东西,她用常青藤将篮子外面仔细的围了一圈,间或偶尔插两朵喇叭花,而里面则是干净的白布铺了一层,看上去很是新颖好看,很容易吸引人的眼球。

富家小姐还在闹,可任凭她又打又踹的,家丁都不敢放行,她气急,四处张望,却看到了耿桑,眼睛一亮,又见后者的眼神落在那个又矮又小的黄毛丫头身上,顿时气急,叫道:“喂!你们过来---”

胖子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双眯眯眼费力的睁大,“阿文---叫咱们呐,让咱们过去。”

阿文嗯了一声,提着篮子率先走过去,四人跟在她后面。

“民女见过魏大小姐----”阿文有模有样的行礼,正好将篮子放在那富家小姐眼前。

此人正是县太爷魏忠池的女儿魏云秋,其他几人正奇怪阿文如何知道人家姓魏的,却听魏云秋一脸鄙夷的道:“一个小民也敢到这里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话虽然说的难听,可眼神却落在阿文手中的篮子里,继而道:“不过念在你们是来送礼的,我就不追究了,这东西是什么?”

阿文心里嘀咕一声,他们可不是来送礼的,便道:“这是捻子果,是一种新型水果,民女是卖捻子果的,许多贵夫人都很喜欢。”

“卖?你不是送给爹的?”魏云秋似乎很诧异,脸上有一丝薄怒,“本小姐当然知道这叫捻子果了,哼,张家的死丫头也买了?”

阿文疑惑的摇摇头,“张家没买,小姐,这捻子果可金贵了,一般人纵是有钱也难买到,不过今日小女带的多,张家小姐上次就问过,今日肯定有她的份。”

“什么有她的份,捻子果是本小姐先看中的,你有多少,本小姐全要了。”魏云秋冷笑道,张贺敏想买还买不到,一想到这里,刚才的怒气也就消了大半。

阿文将篮子高高举起,道:“民女这里就不多不少十斤,每斤十分,共一两。”

魏云秋根本不知道这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她心里只想着挫挫张贺敏的锐气。

一旁的家丁却听的额头汗水直冒,一两银子啊,这可是相当于他几个月的工钱了,况且就算是富贵人家吃的上好桂圆,也就十二分每斤,这捻子果是什么果子竟然那么金贵?他狐疑的看着阿文等人,悄声道:“小姐,太贵了,您别被这些刁民给骗了。”

阿文耳尖,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你是说我一个小民也敢骗大小姐吗?大小姐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又岂是我能骗的,还是你觉得大小姐的聪明才智连我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上。”

家丁吓得冷汗直冒,连连摆手:“大小姐,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只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是觉得本小姐连个黄毛丫头都不如?”魏云秋脸色很不好看,踹了家丁一脚,呵斥道:“还不将捻子果拿着-----去把钱给她。”

家丁不敢再多言,从阿文手里接过捻子果匆匆进府,没多大会儿功夫,身后就带着账房先生出来,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管理着府内的账务,每一笔开支都要弄的明明白白的。

账房先生自然知道魏云秋的脾气,他不会去触霉头,甚至连后者买了什么都只是扫了一眼,就在账本上记下时间和捻子果十斤,支出一两,最后让魏云秋签了字。

阿文临走的时候好心的给魏云秋剥开一颗捻子让她吃,若是她不说吃法,说不定捻子会被放霉,多可惜呀。

身后的四人出了耿桑,其他的都看的瞪大了眼睛,一两银子放在农村上,相当于三百多斤大米,够一家三口吃上三个月了,上次卖鱼就算了,运气好,没想到这卖个野果子,竟然也能卖这么多。

阿文笑眯眯的揣好银子,开始寻找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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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捻子大卖

胖子最是忍不住话的,他疑惑的看着阿文,“阿文,那小姐不是说要全买吗?你怎么只买给她十斤呢?”他想着若是全卖的话,至少有四五两。

大宝和二丫也是连连点头表示不明白。

阿文摇摇头叹息一声,庄稼人都实心眼儿,“我若是全卖给她,她吃不完也只能分给下人,而且一次性买那么多,下一次她一定不会多买,甚至不会买,这里有这么多人,我的目标为何要限制在她一人身上,剩下的我们每家最多只能卖五斤,多要也不卖,记住,物以稀为贵。”

众人听的连连称是。

胖子又疑惑的道:“你怎么知道她姓魏的,若是认错了咋办?”

“虽然是后大门,门柱上却写着‘治菊潭,一柱擎天头势重;爱郦民,十年踏地脚跟牢’---”耿桑笑道。

胖子挠了挠脑袋很不解。

阿文给了他一个弹指,继续解释道:“这对联只有县衙会贴,那是长水县县太爷的府邸,长水县县太爷不姓魏姓什么,他只有一个女儿,能在县太爷府邸里嚣张的不是魏大小姐又是谁。”

胖子总算明白了,看向阿文的眼神越发的崇拜。

“可是我们买的那么贵,买的应该很少吧。”大宝提出自己的担忧。

阿文则摇头道:“富人家都是这样的,他们不缺钱,买东西只图个享受,桂圆十二分每斤,却很受这些人的欢迎,从来都是供应不求,捻子果乡下虽然常见,可这里都没见过,况且乡下人也不知道这东西能吃,它就贵在一个稀奇。买的人不会少的。”只要销售的好,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接下来,阿文就瞅准那些要出门的贵人,大家见她虽然穿着普通,却也干净整齐,特别是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跟会说话似的,拒绝的也就不多。而且在卖之前,阿文一定会让那人试吃,味道不好可以不买,这样一来,一上午的时间便将捻子全部卖完,总共五十七斤的捻子,得五两七钱。

阿文给大宝和二丫拿了五钱七分,二人这次倒是欣然接受,当然也没觉得少了,毕竟他们只是出了劳动力,像后面销售动嘴皮子的过程都是阿文亲自出马的,且这主意也是她出的,一般人看来,五钱实在算不得少了。

胖子也出了力,阿文按照百分之五的分红,分出二钱八分五厘给他,可胖子死活不要,最后还是在阿文板脸的时候,才勉强接受了一钱,他这样让阿文心头一直存在的疑惑更大了,回到家分开的时候,阿文单独留了胖子要问个明白。

“胖子,你说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若是敢乱说的话,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阿文单刀直入的威胁道。

胖子眯眯眼不敢看阿文,缩着脖子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俺----俺不会说的,谁都不会说,真的,要不---你把钱拿回去?”他瑟缩着似乎真要从怀里掏出钱。

不贪财的胖子?阿文心里有些接受不了,她还想胖子会不会心里恨她给的少了,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胖子肯定有事要求自己。

“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求我对不对?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她继续问道。

胖子看着她,眼里的崇拜之色甚浓,半响才试探着开口道:“俺----俺其实---其实想让你教俺-----功夫。”

“啥?”阿文愣了愣,反应过来胖子说的应该是跆拳道了。

“让我教你跆拳道?”她又问了句。

一提到跆拳道,胖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脸上是激动的神情,“原来那叫跆拳道啊,太----太厉害了,阿文,你教教俺呗,以后你有啥事儿,俺一定跑最前面,你看,俺跟着你学了点儿,你看看像不像。”说着,他撩了撩裤脚,双脚在原地跳了跳,嚯的一下,横劈了下去,却是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劈叉。

跆拳道的基本就是压腿和劈叉,阿文自从上次过后,每天早晨都会坚持练半个时辰,难怪她每天都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原来是胖子在偷师。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竟敢偷窥我。”阿文在胖子的脑袋上敲了敲,洋装生气。

胖子却全然不顾,从地上爬起来,很是兴奋的卖弄起来,阿文一看,竟然是格斗式,看姿势还有几分像样。

阿文想起自己刚开始学的时候那兴奋的感觉,她时常幻想自己也能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帅气女警,一伸腿一抬脚一转身,就将匪徒制服,也正因为如此,她学的越发的卖力和用心,看到现在的胖子,就如同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好了好了,跆拳道若是练成你这样,那也够丢的了。”阿文笑道。然后就在胖子面前耍了一套完整的格斗式,看的胖子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一圈下来,阿文额头已经有些细密的汗珠,胖子殷勤的用手掌给她扇着风,嘴里还不忘道:“阿文,你教教俺,俺求你了,你让俺做什么俺都答应行不,要不,这钱你拿回去,就当俺给的学费好了,不够了俺---俺给你当跑腿的。”在私塾上学都要给学费,胖子心道阿文若实在不愿意白教他,他给学费也成。

交学费啊!阿文眼珠子转了转,这可是个不错的主意。

阿文回到家中,刘氏正等着她,她一回来就不见阿文的人影,心里着急的不行,其实这些天她总会时不时的看不到阿文,后者似乎很忙的样子,可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忙什么呐。

“娘----”阿文打了声招呼,又钻进屋里去。

“阿文,你最近在忙什么?怎么老不见你人影。”刘氏跟着阿文进屋问道。

阿文脱下鞋子,走到门口将里面的泥巴倒出来,才道:“我没忙什么啊,只是出去玩儿了。”她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刘氏卖捻子的事,刘氏一直担心她出门,是恨不得将她圈养在屋里才好,可阿文实在没那么脆弱。

刘氏知道阿文说的不是实话,她眼神有些受伤,喃喃道:“你以前有什么话都跟娘说。”

“娘----”阿文重新穿好鞋子,在刘氏身边坐下,诚恳的道:“你放心吧,过段时间我会告诉你的,反正不是什么坏事就行。”

刘氏见她实在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勉强,又说要去做饭。

“等等---”阿文拦住她,跑出屋去,一会儿就提着个布袋子进来,将东西放在桌上,“打开看看。”

刘氏看她一脸的神秘,不禁奇怪,待到打开袋子后,却是满脸震惊,只见里面装的大米面粉还有猪肉,看量足够她娘俩吃好几天了。

“猪肉不好放,买的也不多,今天中午咱全吃了吧。”阿文笑盈盈的道。

刘氏诧异的看着她,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道:“阿文,你老是说,你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这里面的东西,加起来足有一钱了。

看刘氏一脸的惊骇模样,似乎生怕她做了什么不法勾当似的,阿文忍不住扶额,“娘,这东西都是正经得来的,你放心,孩儿不是说了嘛,我会挣钱,以后还会挣很多钱,还会给你宅子。”

阿文是个好孩子,刘氏知道她不会做不好的事情,但她不了解真相,心里就不踏实,却又不愿意逼着阿文说,只能将心头的担忧压回心底,拿着东西去做饭。

趁着刘氏作做饭的档,阿文拿出藏在床底下的账本和笔,收入第一桶金后,她就专门找了耿桑要了文房四宝,这东西一般都很贵的,她舍不得买,只能厚着脸皮朝耿桑要。毛笔字她不会写,只能写的七扭八扭的,不过将就能看,现在她也没多少账需要记的。

阿文见过耿桑的字,她琢磨着什么时候让耿桑给她写个字帖她临摹,这以后要写字的地方多了去了,而且这里有很多繁体字她也不认识,也得找耿桑,要不干脆拜他为师吧。阿文晃晃脑袋收回思绪,开始算账。

捻子卖了五两七钱,除去给大宝和胖子的八钱五分五厘,买肉两斤用去四分,大米十斤用去三分,面粉十斤用去五分,再加上之前所剩的八钱,现在她手头总共还有四两四钱四分五厘。

阿文将整头四两装在一个荷包里,零碎钱又装在一个荷包里,上午她专门让锁匠打了一把牢固的锁,对了,锁还花去了七分,这样零头就只剩下三钱七分了。

她心疼的看着自己精打细算之下,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的银子,家里还有很多东西要添置,每样都需要花钱,她手头钱不多,上午走在街上的时候,她是这个也觉得要买那个也觉得有用,可终究是舍不得,只买了最重要的口粮。

算好了账,阿文犹犹豫豫的,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两来,她心里疼的不行,屁股在床上贴着都不想挪,可终究还是起身磨磨蹭蹭的出屋。

“娘,我去趟耿叔家。”她跟刘氏招呼了一声,就翻过两个篱笆,进入耿桑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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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飞来横祸

大黑狗依旧懒洋洋的睁开眼,继而又闭上,桂花树下一片阴凉,小方桌上放着点心和茶水,似乎专门为她而准备的。

耿桑坐在摇椅上看书,阿文在另一张凳子上坐下,端起茶水咕噜几口下肚。

厨房门正对着院子,在里面做饭的耿迪秋一眼就看到了阿文,招呼道:“阿文来啦,正好饭也快好了。”

“耿叔,娘家里做了饭的,我来找阿桑哥说些事儿。”阿文礼貌的回道。

耿迪秋一边炒菜一边摇头笑道:“小孩子家的有什么事儿商量。”

阿文没听到,她的注意力都放在耿桑身上,耿桑自她过来,就放下手中的书,笑看着她,久不等阿文开口,便道:“有什么是就说吧,我这里没什么不能说的。”

阿文哦了一声,然后才缓缓道来:“捻子卖的钱你也有份,虽然咱们算做一家,可你也有工钱,跟胖子一样分百分之-----额----就是十成里面拿半成,大宝家因为有两个人,我就给他们一成----”

“那是你的钱,至于工钱就不必了,能帮上你就够了。”耿桑果然拒绝道。

她就知道耿桑不会拿钱,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没有给他钱的缘故,不过阿文拿出一两银子来,她还有另外的打算。

胖子的话提醒了她,她有一身本事,为何不拿出来用呐,跆拳道在这里可是闻所未闻的,何况不管男女都能练,所以她想开一家跆拳道馆,阿文相信,以她黑带四段的师范水平,足够担任教练了。

她继续道:“以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了一套腿法,叫跆拳道,当时觉得有趣就学了,就是上次我用的,本来是打算强身健体的也就没跟你们说,没想到还真的那么有用,胖子找到我说让我教他,我想了想,这主意不错,可教一个人又太浪费,干脆就办个跆拳道馆,招收学员,还能挣一笔钱,岂不美哉。”

她这套说辞是想了很久的最容易让人接受的,毕竟耿桑虽然与她熟悉,却也不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跟着她,她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后者又怎么可能全知道呢,所以耿桑不知道也能勉强合情合理。

果然,耿桑似乎相信了她的话,“嗯,上次见你用了一次,果真厉害,你若想办的话,我会尽力帮你,你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就是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阿文心头狂喜,耿迪秋的人脉广,她要办道馆,需要的东西可不少,首先就得要一件宽敞亮堂的场地,然后还有压腿用的道具,还要镜子、垫子、道服等等,这些东西放在现代倒是容易,可这古代就很难了,至少她到目前为止是只见过铜镜的。

“你需要些什么就列出来,我会帮你弄好的。”耿桑笑道。

阿文心中暗道就她那字恐怕拿不出手,“东西也不多,就不用写了,你记着就行了。”她说出自己需要的东西,又道:“不是让你所有都准备,你认识的人多,若是打听到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耿桑都一一应了,阿文临走的时候,还是嘿嘿的说出了自己的小心思,“那个----我看你字写的挺好的,你也知道我没怎么学过,毛笔都不怎么拿的稳,你若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可否教我写字?”

耿桑眼角的笑意甚浓,笑道:“这不是问题,以后你每天空出一个时辰过来,我教你便是。”

他起身进屋,阿文正疑惑,却见他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书”出来,接过来一看,却是两本字帖,看上去还很新,字迹也是他本人的。

阿文记得自己还是上次要文房四宝的时候提了一句想要学写字的话,没想到被耿桑记在心上了,这字帖恐怕是熬了几个夜才写出来的吧,她心中感动,紧紧的抱着字帖道了声谢。

“你先用这个练着,改天我去县里给你找些女子适合的字帖来。”

阿文随意的翻了几页,耿桑的字用耿迪秋的话来说,是属于笔锋飘逸而灵动的,咋看之下很随意洒脱,认真看时却又金钩铁划遒劲有力。

“没事,不用找了,我就练这个,将来等我也能写出一手行云流水的字来,你一定功不可没。”

阿文抱着字帖欢喜的回家,刘氏已经将饭菜端上桌,香喷喷的白米饭加土豆肉片,这可是这么久以来家里吃的最好的一顿了,有肉啊!

阿文一直在等着耿桑给她关于办道馆的消息,可没等来耿桑,却将胖子和李氏等来了。当胖子鼻青脸肿和李氏哭天抢地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一头雾水。

“刘群芳,你给俺出来,你个缺心眼儿的,你这是害人不浅要遭天谴的。”李氏骂的难听。

刘氏家门口许久不曾出现过这样叉腰大骂的情形了,阿文和刘氏都是一脸的不解。

从李氏的骂骂咧咧当中,阿文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胖子用跆拳道跟甘泉村的土娃打架,别看胖子脸上挂了彩,他可是将土娃的一颗门牙打掉了的,人家土娃的爹娘不依,跟甘泉村的村长梁氏告了状,本来小孩子打架也是正常,可偏偏甘泉村跟水磨村关系势同水火,稍微一个导火线就可能牵扯到两村多年的恩怨,所以梁氏带着土娃上门讨说法,将李氏从头到尾数落个遍,李氏那个憋屈啊。

她知道儿子最近疯狂的迷恋那个什么跆拳道的东西,还说将来学了本事要考武状元,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她觉得儿子不务实事,却将错怪在阿文身上,用她的话来说,是阿文教坏了她儿子。

阿文是哭笑不得,李氏根本不是觉得她把胖子教坏了,而是觉得自己被莫名说教了一顿咽不下那口气,若是没有梁氏那一说,她恐怕是巴不得胖子学一身本事呐。

胖子使劲儿的拽着李氏想要将她拉回去,还不忘给阿文道歉:“阿文,对不起,俺娘没别的意思,俺这就拉她回去。”

“你放手,你个小东西没大没小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俺是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她指着刘氏的鼻子,似恨不得将从梁氏那里受的怨气全部撒在刘氏身上。

“娘,你别说了,不是阿文的错,是土娃骂俺死胖子,俺没招他惹他,他凭啥骂俺,俺就是打他了,没多打掉他几颗牙齿算是对得起他了。”胖子根本没有认错的意识。

“你还说你还说---”李氏恨铁不成钢的打了胖子几巴掌,咬牙道:“不是那死丫头你会跟他打架?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让赔一两银子才作罢,俺到哪儿去弄那一两银子,还不如把你卖了算了----哎呀老天爷啊,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要这样对俺,这日子没法儿活了呀-----”李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撒起泼来,洪亮的嗓门儿一会儿就将村里附近的人给召唤了过来。

阿文对李氏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弄的烦不胜烦,可她人小,又不可能将李氏夹走,只能任凭她在那里撒踹,这恐怕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窘境了吧。

孙通这时候红着脸赶过来,扶起李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似乎是劝慰的话,没想到李氏闹的更厉害了,周围人也渐渐多起来,她便哭着骂道:“一个两个没安好心的,老的不是好东西,教出来的小的也不是好东西,俺家胖儿多听话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带坏了,人家可是要一两银子做赔礼,否则就告到官府去,可怜俺当家的哟,可怜俺的胖儿啊。”

罗大佑这是也带着里正过来,马氏自然也跟着,不过脸上的幸灾乐祸看上去实在明显了些。

原来梁氏不仅数落了李氏,还找了罗大佑,别看梁氏一个**,可就凭人家能独自将女儿养大还稳坐一村之长的位置,就可见她是有些手段和厉害的。

罗大佑的话与李氏大同小异,梁氏的意思,若是不陪银子,那就告到官府。

父母官,就是管理琐碎事务的,可这琐碎也没琐碎到连谁家孩子打架斗殴都要管吧,阿文很是无语,可听旁人却说,只要梁氏出马,就算是个屁大的事,也能上公堂,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那又是梁氏的厉害了。

李氏是坚决不会赔钱的,将所有责任推到阿文身上,梁氏思考再三,最后提出了另外一个解决法子,若是拿不出钱,那就是让阿文到甘泉村做一个月的苦力。

李氏是恨不得拍手称快,胖子一脸的内疚,却被李氏夹着离开现场,她倒是知道躲了,将那么多人聚集起来,现在却要夹着尾巴逃了,真真小人一个。

马氏最喜欢落井下石,特别是对方还是刘氏的时候,“哈哈-----还以为消停了几天,没想到这才多久又闹出这样的事来,今天是人家村长识大体才没跟你们一般见识,若是告到官府,你们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文鄙夷的道:“你是我们水磨村的村长夫人,现在却说甘泉村的好,数落自己人的不是,看来人家说的胳膊肘往外拐就是说的你这种人。”渣!她心里恨恨的补充道。

马氏脸色一僵,她明显感觉到周围投递过来不善意的眼神,怒道:“你个小兔崽子,我不撕烂你这张嘴,看你能厉害到哪里去。”她说着扬手就要打下去,却被刘氏一把抓住。

“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教育,还轮不到你插手。”刘氏甩开她的手,怒目而视,眼神竟还有几分凌厉,看上去甚是骇人。

“你----你们就得意吧,哼!”马氏有些讪讪的后退一步,心中恼怒,不过转而一想,能让阿文那死丫头去做一个月的苦力,也挺让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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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偷窥秘密

阿文第二日就被送到甘泉村,甘泉村与水磨村差不多,二三十户人家,不过看着都很陌生,初到时又被那些村民像展览品似的围观,让她心里很不自在。

来到梁氏家里,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梁氏,叫她诧异的是,梁氏竟然是个少有的美妇,看上去与刘氏有的一拼,又想起上次远观的秀儿,当时虽然没看清长什么样,却已经觉得是个秀丽人物了,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养出什么样的女儿。

她在打量梁氏的时候,后者也同样在打量她,梁氏最厉害之处就在于识人,但凡站在她面前的人,她但是看面相表情动作神态,就能判断出那人的本性如何,可是看着阿文,梁氏却觉得困惑了。

那女孩个头不高,看上甚至只有八九岁模样,梁氏知道刘氏美貌,很难想象后者会生出这样普通的女儿,五官只能勉强算作清秀,实在称不得好看,可就是这样一张普通的脸,却让她看不透,那双滴溜溜转的大眼睛,透着灵动与神气,竟叫她一点也不普通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响,最后还是梁氏先低头,掩唇笑道:“果然是个厉害的姑娘,叫阿文是吧。看你一个小姑娘也挺无辜的,在这里也不用你做什么重活,你就跟着秀儿----我女儿一起,帮着做些杂活吧。”

阿文不卑不亢的答道:“我虽然是来贵村受罚的,可村长您也知道,小孩子打架斗殴在正常不过的,我知道咱们两个村子不和,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既然平平安安的来了,若是到时候回去缺了哪儿少了哪儿的,那才恐怕严峻了,别本来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事,最后弄得大家都不愉快也没意义是不。”

梁氏哈哈大笑,这姑娘恐怕是被刚来的那些村民不善的眼神给吓着了,她点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也不用担心,村里我都招呼了,不会为难你的,当然前提是你不去招惹他们,不然谁会故意跟个孩子为难呐。”

你不就是故意的么!阿文心里腹诽道,竟然能提出让她一个小孩子来做一个月的苦力,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梁氏又将秀儿介绍给阿文。

近看时,才觉得秀儿果然人如其名,秀气美丽的像个大家闺秀,月牙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好看,也很亲切,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叫人怜惜,看来梁氏很注重对秀儿的教养,恐怕平日都没怎么让她做过活吧。

秀儿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阿文,她觉得那大眼睛看着人的时候,清澈的像是最纯净的水,没有丝毫杂质。

“你是上次大宝哥身边的小姑娘吧,原来你叫阿文,你可以叫我秀儿姐姐。”秀儿笑着一边将阿文带到睡房,一边和她套着近乎。

阿文抿嘴笑道:“大宝哥跟我们提起过秀儿姐姐呐,说你人比天仙,今日一见,果然是比天仙还美。”

秀儿一听,脸红到耳根子去了,嘴里却丝毫不掩饰的道:“大宝哥都说了我什么?”

阿文有些诧异,秀儿看上去是很秀气的,可谈话间却又显得开朗活泼,这可真是----矛盾的结合体。

事实证明,梁氏也不算很差的一个人,阿文在她家并没有做什么,甚至比在自己家做的都还少,秀儿是个自来熟,总是拉着阿文在村里转,这个介绍认识,那个打声招呼,几天相处下来,阿文总算知道,秀儿竟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相。

这日,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摆脱秀儿躲在屋里睡懒觉。

“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来过了,怎么,县里的美人如玉就忘了我了?”屋外突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阿文眼睛一睁,她听出了那是梁氏的声音。

回答她的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这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呐,只是家里的母老虎你也知道,我给你赔不是,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梁氏有**?阿文心里这样想,一个翻身,悄悄来到门口,从门缝儿望出去。

男子背对着她看不见,只见梁氏媚眼如丝的扫了他一眼,嗔怪道:“这次就暂且饶了你,若有下次,你就别来了,做你的县太爷去吧。”

阿文诧异的下巴直要掉下来,她这是撞见什么了,梁氏竟然与魏忠驰有一腿?难怪她那么有自信的说什么告官,可也太震撼了吧。梁氏应该是以为她和秀儿一同出门了,却不知道有人在听墙角。

后面的不用听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阿文小心翼翼的退后,准备躺床上挺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然后不巧的是她后退的时候却绊倒了放凳子上的铜盆,盆子里还装满了水,顿时哗啦啦哐锵锵的刺耳声音在整个屋里想起,阿文还被泼了一裙边的水。

她愣在原地,脑子还没转过圈,门就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魏忠驰先是一愣,旋即是眼底阴沉,他堂堂县太爷被人撞破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他颜面何存,若是被家里的母老虎知道了,那还不得翻天了。

魏忠驰的夫人杨氏是出了名的泼辣,本来魏老爷是无需怕她的,只是他这县太爷的位置都是靠杨氏娘家捐的官,所以轻易不敢与杨氏翻脸。

虽然魏忠驰狠厉的眼神一闪而过,却还是被阿文捕捉到了,她知道魏忠驰心里肯定在想着如何让她‘闭嘴’了。

阿文露出些无辜又害怕的怯怯模样,盯着脚下是水渍,似乎怕梁氏责备她打翻了水似的。

“她是谁?”魏忠驰脸色阴沉的看着梁氏。

梁氏脸色先是一白,继而又想到阿文不过十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便有强装镇定的道:“不过是个孩子,水磨村的,做错了事儿我给管教几天,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当着阿文的面,魏忠驰不好发作,毕竟这事是越描越黑,他自己更是理亏,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背后动手,虽然阿文看上去很小什么都不懂,可刚才的话,这孩子分明是听到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阿文那无辜的大眼睛下隐藏着莫名的深意。

“真是扫兴。”魏忠驰一甩衣袖,嘀咕一身,然后转身就走。梁氏赶紧追了过去。

阿文从侧面看到梁氏在魏忠驰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后者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

送走了魏忠驰,梁氏将阿文叫到跟前,两人对视了许久,她才斟酌着开口,说的却是自己的事,“我嫁给秀儿他爹的时候才十五岁,十六岁有了秀儿,他爹却是个短命的,秀儿两岁的时候就去了,我一个女人如何养活女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除了这张皮我什么都没有,为了秀儿,我什么都可以做。”包括出卖自己的身体。

阿文尽量装出什么都不懂的茫然样,若是别人恐怕还能忽悠过去,梁氏看着她却笑了:“你也别装了,我知道你都听见了,忠-----魏老爷那里你别担心,我会帮你说情的,我只求你一件事,别告诉秀儿。”

她其实没必要说这么多的,可不知为何,阿文看着那么小,却又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着,那种违和感,似乎就像是本该单纯的婴儿却露出死神般可怕的眼神。她只能断定一点,此女将来必定不俗。

“我不会告诉秀儿的,可是你也得答应让县太爷放过我,我保证谁也不会说出去的。”阿文认真道。

梁氏嗯了一声,盯着地上发呆,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阿文悄声离开,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要魏忠驰不找她的茬,她也一定不做那缺德事,毕竟你情我愿的也不关她的事儿。

阿文在甘泉村只呆了半个月不到,就被梁氏送回了水磨村,其他人都表示不解,阿文却知道其中深意,也不多说,只是秀儿死活要送她回来,自然无意间遇到大宝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十月初,太阳没有那么毒了,时而会下些小雨,襦裙外套上薄夹袄也不会觉得热,最让安稳开心的是,耿桑家的桂花树二度开放,日日院子里都是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这日,又下起了小雨,阿文站在门口见耿桑背着药箱正朝家里去,便提着裙角一路小跑过去,上午耿桑出门的时候说过跆拳道馆的事有了些眉目,她激动了一上午,总算等着他回来了。

走进院子,阿文一边掸了掸头发声的水渍,一边将脚上的泥巴在院边的石头上蹭掉,才进屋笑道:“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耿桑拿了干的白布,将她湿润的头发擦了擦,又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里,最后从药箱里面拿出个油纸包,淡淡的酥香味飘出来,阿文闻出了这是她最喜欢的陈记酥饼。

“既然要教学,地段一定要好,十里坡是个不错的地方,四通八达且地面宽敞,不管是上集还是去别的村,那里都是必经之路,正好那里的陈记铺子要关门,我便盘了下来。”

阿文知道那地方,就跟现代的十字路口一样,而那陈记铺子她也知道,就在路口边上,很是显眼,地段果然是很好的。

她还待继续详问,却见王婶儿一脸慌张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张口就道:“阿文,出事了出事了,官差去你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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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重复那几句话,累了,祝各位天天开心,吼吼!

第019章 用钱收买

阿文怔了怔,立马想到了魏中驰,其实她不太相信梁氏的保证,魏中驰是靠他夫人娘家的关系捐的官,若是让他夫人知道了,这事可得闹翻天,且作为一方父母官,魏中驰最是在乎名声,若是传出他与梁氏的种种来,那他可不得被人唾弃死。

“我娘呐?”阿文起身问道。

“在家,正被几个官差给围着,吓死人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三人进院时,正看到四个手执兵器面色不善的兵将刘氏团团围住,刘氏却并没有如阿文想象中那样惊慌失措,不过眼里还是流露出担忧。

王婶儿不敢上前,乡下人都这样,害怕跟官兵打交道。阿文来到刘氏身边。

那四名官差明显是冲着她来的,一见到她,立马有一人上前将其抓住,像老鹰提小鸡似的将她提着,恶狠狠的道:“魏大人体恤百姓,知道这里半个月前出现过盗窃现象,特命我等前来捉拿疑犯,你一个小娃却将那人高马大的窃贼制服,魏大人发话,要将你带回去审问,避免放纵那窃贼的同党。”

阿文忍不住笑出来,她记得当初那窃贼在送去官府的路上,却莫名死掉了,魏中驰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现在却又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未免太可笑了些,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将她捉回去好处理‘偷听’的事。

院内的几人都是大惊,刘氏神色一慌,拉住阿文的一直胳膊,怒道:“大人,阿文只是个小孩子,闲时学了几招防身之术又恰好将那窃贼制服,没被杀了已经是万幸,况且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为何现在才来说。”

那官差面上一横,呵斥道:“大胆刁民,竟敢耽误魏大人办案,再多说,我连你一块儿抓回去,-----将此女带回去,魏大人要亲自审问,谁若是胆敢阻拦,一律同罪。”

“是----”身后的另外三名一起出动,将刘氏与阿文分开。

刘氏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她眼看着阿文就要被带走,推开拦在面前的一名官差,又躲过另一人的阻拦,将阿文又拉回自己的身边,死命的护着,“你们不能带走她,她没犯事,你们凭什么乱抓人。”

“大胆-----”那为首的官差一把将刘氏推到在地,强行将阿文拽回自己的身后,立马其他三人将其团团围住。

阿文心疼刘氏,大声道:“娘,你别担心,我随他们去一趟,不会有什么事的。”

耿桑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淡淡的看不出情绪的神情,他只是走到阿文身边,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会保你安然无恙。”

阿文点点头,见耿桑去安慰刘氏,便自觉的跟着四名官差离开。

她没有被带到公堂,而是直接从后门带到后宅,等着她的竟然是魏中驰本人。

此时魏中驰正一脸仁慈笑容的看着阿文,半响才道:“你叫阿文,本官听说那盗贼是你制服的,小小年纪的女娃,有如此胆魄,当真不可小觑。”

这话间接就是说你小小年纪就能制服盗贼,心智成熟且有胆识,如何会不懂那日所听所见。

阿文心道她可是有着一颗成年人的心的,面上却装出无辜萌娃样,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是被吓着似的,怯生生的道:“大人,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是不是要被杀头啊,大人,我不想被杀头,我将来还要给娘买宅子呐。”

魏中驰脸部肌肉一阵抖动,有些恼怒,眼前的女娃看着那么小,偏偏被这个大个小不点儿给撞破,不过也好,这种才好收拾,他露出笑来,亲切道:“本官岂会砍你脑袋,还要表扬你----”他说着,将桌上的托盘往桌子边缘挪了挪,露在阿文眼前。

果然,阿文一见到那托盘,顿时眼冒金光,不怪她,那可是一托盘的银子,恐怕足有十两,这是要买她“闭口”么,阿文在心中叫了一声贪官,寻常县令一年俸禄也就三四十两,他这一次性就拿出了四分之一给她一个小女孩儿,只怕贪的不是一点两点。

“这是给我的吗?”阿文抬起头笑眯眯的问道。

魏中驰有些肉痛,却笑的看不出异样来,“自然是打赏给你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阿文盯着那些银子,郑重的点头,“放心吧大人,我懂的,不会说多余的话,这些钱能给娘买宅子吗?”她扬起小脑袋认真的问道。

“自然能的,那今日本官找你来-----”

“大人找我过来,只是问了那日抓贼的事,大人果然是体恤百姓的好父母官。”阿文真诚的笑道。

见她如此识时务,魏中驰这才满意的点头,又派了叫罗福的家丁将阿文送出去。

阿文背着十两银子不紧不慢的跟罗福身后,他们离开的路并非回去的道,虽然心中知道,阿文面上却并没有表现,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罗福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阿文,却见她一脸喜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完全没有防备,阿福不禁冷哼一声,真是死到临头都还不知道。

两人越走越偏僻,最后竟然走到一条僻静无人的颓败巷子里,阿文这时候才露出迷茫的神色,怯生生的道:“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自然是好地方了。”罗福露出不明的笑意,然后看了眼阿文背上的包,眼里闪过一抹贪婪,搓了搓手笑眯了眼,“你这包太重了,我帮你拿着。”说着就要去夺阿文背后的银子。

阿文忙摇着头退后两步,大声道:“这里可是有十两银子呐,我还是自己拿着。”

罗福脸色一沉,呵斥道:“那么大声做什么,死丫头还不快交出来。”

话刚落,就有一身着灰布衣服,弓腰驼背,脸上带着令人作恶的笑的人走了出来,“老哥哥,好久不见了,看你红光满面的,想来日子过的是很好的,可怜小弟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点儿就留给弟弟我,老哥哥你以后想要那多的是。”

阿文一见这人就知道准是人贩子了,就在刚才罗福带她来这里的路上,她就猜出了魏中驰的意图。什么审问或用钱收买,那都是打晃子的,其实后者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制造出一种假象:她阿文捉贼有功得了县太爷的赏赐,回去的路上却不小心被人贩子拐走了。

其实她原来还以为魏中驰会找人将自己灭口,没想到还留了她一命,阿文心中讽刺的想到。如此一来,谁都不会将她的失踪怪在县太爷的头上。

阿文是故意大声说银子的事的,住在这里的,若是听到十两银子都还不心动的,要么是聋子,要么就是傻子了。

果然,这人贩子自己出来了,魏中驰一定是吩咐那十两银子归此人所有,条件就是将阿文秘密处理掉。

罗福面上有些不好看,可他不敢违背魏中驰的吩咐,只能咬咬牙暗自心疼,露出一丝笑来道,“说的哪儿的话,我一年加起来都没你一天挣得多。”这话说的酸不溜丢的,惹得人贩子一阵哈哈大笑,那得意劲儿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罗福丢下阿文就离开了,阿文将银子搭在背上,却一改方才的怯懦,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莫名的笑。

人贩子见阿文这种情况下都还一脸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禁狐疑,可他看着那十两银子时,却是再也没法思考,走上前就要去夺那袋子。

阿文懒洋洋的不动,只等着贩子过来,却突然一个扫荡腿,她攻击的是贩子的脚踝,这一个多月来,她每天都坚持跆拳道的练习,再加上前世底子足,所以现在是事半功倍,像这种没有防备更毫无章法的攻击,是绝对不会在话下的。

那贩子被绊倒,痛的哇哇大叫,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他实在想不出这么矮小瘦弱的身子,竟然能爆发出那样惊人的力道,他怒极,一骨碌爬起来又要扑上去,却被阿文简单三两下打趴在地,适才的凶神恶煞全然不见,只剩下连连求饶的可怜样。

阿文踩在贩子的脸上,笑的一脸天真,“打你是为你好点醒你,免得到时候你死了都还不知道原因,实话告诉你吧,做了我这一票,恐怕你的命也到此为止了。”

贩子期期艾艾的求饶:“饶命啊,我也只是替人做事混口饭吃,你饶了我,我保证离开的远远的。”

“只怕不是我不饶你,是大老爷不饶你,你说你替他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能让你安然离开?你这人也忒蠢了些,傻不拉几的给人卖命,还不知道人家早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只等着一刀---咔嚓---”阿文夸张的做出个砍人的姿势,吓得贩子瑟瑟发抖,可心里却同意了六七分。

“那---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贩子似乎忘了阿文只是个十岁的女娃,竟然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她。

阿文拍了拍贩子脏兮兮的脸,冷笑道:“放心,按照我说的做,保管你平安无事还能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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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吃哑巴亏

罗福正在跟魏中驰汇报情况,小厮却在外面通报了声:“老爷,门外有个叫阿文的驼背求见。”

“阿文?”魏中驰眉头一皱,看向罗福,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罗福也是一头雾水,按理说这会儿赖三应该是将阿文已经拐走卖去窑子了啊,“老爷,小的这就去打发他。”

魏中驰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处理。

罗福走到门口,迎面而来一位身材微腴的妇人,他恭敬的叫了声夫人,便垂着脑袋退下。

杨氏扭着腰来到魏中驰旁边坐下,笑盈盈的道:“刚才听下人说你带了个小丫头回来?”

魏中驰心头一跳,笑道:“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就是之前水磨村通报的事,说是那丫头捉住了贼人,我将她带回来问了些情况,这会儿人都送回去了。”

“一个乡下丫头确实没什么好令人好奇的,只要不是你的丫头,呵呵----”杨氏状似玩笑似的的道,“可我好奇的是,你为何会给一个丫头十两银子?”

“这----”魏中驰觉得后背一阵冷汗直冒,他就是为了避免杨氏追问,才用了自己的私房钱,可没想到这府里到处都是杨氏的眼线,他避而不答,反而笑着讨好道:“夫人放心,我心里从来只有你一人,否则这么多年我早就----”

杨氏双眸一扬,冷笑道:“早就三妻四妾了?只怕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吧。”

魏中驰忙拉了她的手赔笑道:“哪里的话,我是贼心都没有,对夫人自是一心一意的------”

“你不能进去,来人啊,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出去。”魏忠驰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罗福的声音打断,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霍然起身,走到门口怒道:“吵吵闹闹做什么?还不拉下去!”他看清了闹事的人是赖三,心中警铃大作。

赖三却是豁出命似的将周围三五人都撞到,趁机冲到魏中驰跟前,他眼尖,看到屋里面的杨氏,立马大声道:“老爷,小的有冤啊,不过看到妹夫与人**,他竟然要下黑手杀了小的,小的好容易才逃出来,只求大人能替小人伸冤做主哇。”说着就假惺惺的哭起来,样子看上去实在-----惨不忍睹了些。

魏中驰脸色一僵,他看向罗福,后者却是不敢抬头看他,他觉得背后的眼神似针一般扎在他身上,一时动弹不得。

说起来魏中驰为何这么怕杨氏,这中间还有一段尘封的秘密,那是除了杨氏和她娘家,谁都不知道的。

魏中驰本名并不是魏中驰,而叫魏冲,却是个在杨氏家放牛的,杨氏娘家是知乐县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家,本来按照杨氏的条件,她是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可偏偏魏冲人长的俊,且很有学识,慢慢的她竟然看上了这个放牛娃。杨老爷是个生意人,却对读书人极为敬重,可一般的读书人都看不起他那种生意人,所以他在见识了魏冲的学识之后,毅然决然的将杨氏嫁给了魏冲,让他改名换了身份,并且出钱让魏冲考仕途。

魏冲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能有这种境遇已然是咸鱼大翻身,可是他到底底子薄了些,考了几年也都只是个秀才,最后杨老爷又下了血本,花钱给他捐了个官儿,这样,他杨家就有个县太老爷做姑爷了,面子上别提多风光了。

正因为这样,魏中驰在杨氏一家总会低一等,他无依无靠,不敢忤逆杨氏的意思。

杨氏这时候走了出来,淡淡的看了眼赖三,竟然好心的问道:“身为人夫,竟然做出那样苟且天理不容的事,却还反遭陷害,老爷,这样的人,抓住了一定要严惩不贷。”

杨氏其实这时候还没猜到赖三话里的意思,可魏中驰却如临大敌,给罗福使了个眼色,就对杨氏笑道:“我去去就来,昨日春芳阁新进了些段子,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果然,杨氏脸上露出笑来,就准备离开。

赖三心道不好,阿文给他说的话他虽然没怎么明白,可却还是立马抱着魏中驰的腿,哭诉道:“老爷啊,小人那妹夫说了,上次他给您送了三十两的礼,那该死的竟敢把我们娘的遗物都当了,今天小人说什么也要将那三十两要回来。”他死皮赖脸的抱着不放,任凭身后的人是又打又踢。

魏中驰心怀鬼胎,一直以为赖三知道了什么,再加上他那话里有话,更怕后者撕破脸在杨氏面前乱说,就算他能够说被诬赖,可杨氏心中会埋下怀疑的种子,总有一天会查到梁氏那儿去,这就叫做贼心虚,他甚至觉得赖三肯定知道了,并且借此机会敲诈他一笔。

看到杨氏离开的脚步停下,他一咬牙,顾不得心疼,笑道:“是有那么回事,原来是遗物,那就是本官的不是了,你且随罗福去取银子,本官再与你伸冤。”

赖三脸上一喜,旋即却又满脸悔色,阿文给他说的让他提五十两,可他怕狮子大开口,就少说了二十两,却没想到魏中驰竟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他哪儿来的妹夫,什么都是瞎编的。

不过有也比过没有的好,三十两啊,寻常百姓之家够吃两三年了。他正准备起身,忽地又想起阿文吩咐的事还没办完,立马又从脏兮兮的袖子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字,他露出一口黄牙笑道:“老爷,给我签个字盖个章呗,我是守本分的小民,虽然您说了要替小的伸冤,小的这也是以防万一。”

魏中驰拳头紧紧握住,额头的青筋爆出,他极力的忍住要爆发的冲动,吩咐罗福去拿笔,然后匆匆在纸上面扫了一眼,那字实在看着费神儿,便索性直接签了字。

赖三这才心满意足的擦了眼泪跟在罗福后面,取了三十两银子,然后就被一个个面色不善的人围住困在屋子里,他反倒是不怎么担心似的,满心思的都在银子上面。

那边魏中驰似乎在安慰杨氏,也迟迟没到,阿文躲在墙院外,她是一路跟着赖三过来的,现在只要她手里拿着那张纸,魏中驰就不能将她怎样,屋里有三个大汉,若是偷袭,出其不意也能致胜,她弓着身子,因为个头矮小,根本没人发现。

三人都是背对着门,正好出手,阿文绷紧全身犹如潜伏的猎豹一般,等到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蓄足了力道的前踢毫无花哨的朝中间那人的背部踢出,只听砰地一声,那人便直接被踢出老远,然后一头撞在桌子上顿时就不省人事了。

紧接着,她又迅速的收脚,一个侧踢直中左侧那人腰际,只听啊的一声,那人已经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不能动弹。

接连攻击两人,右边的那人总算是回过神来,立马抽出腰间大刀,对准阿文就劈了过去。

到底身材矮小了些,方才都是趁人不备偷袭成功,现在这人有了防备,自然是有些难度的,阿文看准时机一个前提将正面的攻击格挡住,那人被强烈的力道击打的连连后退,最后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就是此时,高度正好,阿文将所有力道都集中在右脚上,一个摆腿甩出,正中那人脸部,只听噗地一声,却是一口鲜血吐出来,瘫倒在地上亦是动弹不得。

赖三瞪大了眼看着阿文,眼神却如见到鬼一般,这一切都发生在不过几个眨眼间,那么小的身子,竟然能将三个大汉解决,看着那三人的伤势,他顿觉刚才被打的已经算是轻的了。

阿文抖了抖有些发麻的脚,她力气不够,刚才完全是拼了命的出击,不过效果倒是不错,她朝赖三摊出手道:“拿来。”

赖三怔了怔,立知道是要那有县太爷签字的纸,立马谄媚的拿出纸来,就在刚才之前他还打算将那纸自己留着,虽然他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不过有县太爷亲自签字的文书,肯定是大有用处的,不过再见识了阿文的厉害之后,他乖觉的打消了念头。

“你若是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离开长水县吧,三十两银子够你做个小本生意,看你好手好脚的,做男人就要有理想有抱负,你将来还得娶妻生子吧,这幅德行是娶不到媳妇的。”阿文留下这些话后,又在那三人身边留了纸条,然后才悄悄翻墙离开。

走在回去的路上,却听到好些人在议论长水县要出事了,说是有四个官差离奇消失,阿文没有放在心上,她只记得被带走之前刘氏的满眼泪花。

就在阿文离开不久,大道上出现了两个穿着不凡的人,其中一人面色冷清,另一人则神色淡然。

“爷,那四人已经处理掉了,接下来怎么办?”冷面男问道。

“你先回去,别的暂时不用多管,我自有主张。”另一男子淡淡的答道。

当魏忠池看到阿文留下的纸条后,气的是在原地跳脚,而负责看守的三人竟然口供出奇的一致,当他听到三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小女娃打趴下的时候,心里除了震惊之余,更多的则是恐慌,如此小的年纪就有这种异能的本事,若是长大了,那还了得,不行,看来得想办法将她除掉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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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各位更晚了,电脑竟然又开不起机了??神马情况,已经第二次了,指尖一怒之下,将本本拆了个七零八落(照着网上教程拆的),然后看到主板和扇热器上那灰尘啊(三年没清过了),果断清理了一下,最后竟然神奇的还原了,电脑也能打开了,好开森,又节约了一百块钱!!

第021章 道馆事宜

阿文回到家时,耿迪秋父子、王婶儿一家都在,正与刘氏一起讨论如何将她救出来的问题。

见她竟然自己安然回来了,众人都先是一惊,继而是突如其来的喜悦,刘氏更是喜不自禁的落下泪来,抱着她哭着道:“还好回来了,没受人欺负吧,你若是有什么事,娘也活不了了。”

耿迪秋虽然没有刘氏那么夸张,可还是激动的手举起又放下,试了几次才从刘氏怀里抱过阿文,“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耿桑别的话没说,而是习惯性的摸了摸她脑袋,眼神中满是关心。

王婶儿也是拉着阿文从头看到脚,确定完好无损后,才放下一颗心来,二丫拉着阿文的手眼眶红红的,虽然年纪小,可显然是真真担心的。

“没事就是万幸了,可是怎么会惹上官府?”大宝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

阿文脑子急速的转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总不能说她不小心搅黄了县太爷的好事,然后被人家给记恨上了吧。“我也不知道,其实也没把我怎样,就问了些之前抓那盗贼的事,我当时哪儿想那么多啊,全是条件反射,就随便答复了几句,他见问不出什么来,又将我放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阿文这孩子乖巧的很,怎么会惹上官府呐。”王婶儿了然道。

刘氏亲自将王婶儿一家送了出去。耿迪秋见也没什么事了,便说还要出诊就没留了。

阿文其实挺替他可惜的,耿迪秋医术了得,每日都有很多人上门求医,他是跑了东家跑西家忙碌的不行,可以说是这一大片区有名的医圣了,像寻常稍有名气的大夫,都是病人上门求,他却反过来,有求必应哪儿都是亲自过去,完全没有架子。

“是不是吓着了。”耿桑打断了她的思绪问道。

“啊?没有---只是---额活动了下筋骨。”阿文笑着道,丝毫看不出是刚从衙门出来的,常人只怕早就吓的哭哭啼啼了。

“对了-----”她想起中午还没有听完耿桑关于道馆的事,便又问道:“那铺子你盘下来花了多少钱来着。”

“十两”

阿文拖着腮的手一滑,差点一头撞在桌子上,她咽了口唾沫,才艰难的道:“十两?他是黄金做的还是白银做的,怎么那么贵?”

耿桑被她的表情逗乐了,又是一笑,“你别急,听我说完,你手头现在没那么多钱,这铺子就当是我作为你道馆开张的礼物送给你了,你不是说要垫子和尽量照清楚人的镜子吗,那铺子老板正好有个亲戚是在做货运,从普拉那边正好得了一批五色琉璃,我找人给你打成镜子,就按照你说的,将整个壁面都铺满。”

竟然还真有镜子,阿文面上顿时狂喜,不过马上又有些沮丧起来,不用想都知道那琉璃价值肯定不菲,她现在的全身家当,也就够买个铺子,哪儿还有钱来买琉璃了。

耿桑似是知道她所想,又道:“那铺子老板答应给我们进价,这五色琉璃在九幽或许价值不菲,可在普拉却是唾手可得,不值几个钱。”

“真的?”阿文精神一震,笑眯了眼,镜子和垫子是她最担心的,现在最大的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都只是小问题而已。

耿桑又道:“至于垫子,不知道地毯行不行,那铺子老板答应,若是需要的话,同样给我们进价,这样就会比在外面买便宜很多。”

“当然行,就地毯就行。”阿文笑的连连点头,若是条件允许的话,还是塑料垫子最适合,可这里没有塑料,只能选择地毯了。

“这样算下来得花多少钱啊?”阿文又担忧起来,要买的东西还很多,她手头却没什么钱,之前也没想到会花销这么大,还好魏忠池那十两她拿了,不然情况会更窘迫。

耿桑沉吟片刻,将所有的开支都算上,心中有了个大致的数目:“这样算下来,估计得要二十两。”

“二十两!”阿文再次被这个数字呛的目光呆滞,二十两够她和刘氏吃一两年了,再加上铺子十两,“没想到这么贵,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有些失落,虽然对这里的物价基本有了了解,可那都是生活必需品,而且是建立在刘氏这种一贫如洗的环境下,她能触摸到的数目更多的则是以钱分厘做单位的,没想到办这些事竟还这么烧钱。

耿桑又习惯性的揉了揉她脑袋,“我既然说了要将铺子作为礼物送给你,自然是要帮你布置好一切的,钱的问题你都不用担心。”

阿文怔愣了一瞬,耿桑一直都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让她曾经还错以为后者对原来的阿文是心怀爱慕之心的,可这么久相处下来,她却又发现,耿桑眼里有心疼有关心,却没有爱意,对她的好不是**的好,倒更像是对待妹妹似的。

“阿桑哥----”她忽的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你以后若是娶了嫂子,会不会还对我这么好?”

耿桑顿了顿,似是没反应过来她为何这样问,不过继而又笑道:“这话你不该提也不该问,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时候,我对你都不会变的。”

果然是当妹妹看的。阿文心里道了句,哦了一声,起身道:“那就拜托你了,办道馆的钱我先欠着,以后等挣了钱,我还你,还有道馆的收入里面,给你五个点的分红,不过前提是你要帮我宣传,还要时不时的去我馆里帮忙。”她嘻嘻一笑。

耿桑只是点头答应,却并没有将那分成的事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刘家与耿家还将钱算的那么清楚的话,那就是见外生分了。

阿文回到家,就开始制作自己的招生计划、教学计划以及收费标准,有耿桑负责道馆她是放一万个心,不过既然花了这么大的价钱,且加上跆拳道在这里可是独一无二的,她就算是开个天价,只要名头打出去了,来学习的人绝对是趋之若鹜的。

现在才十月初,阿文打算十一月初正式开张,每日教学时间就分成四个阶段,分别是巳时、未时、申时、酉时,中间留一刻钟做休息,这样排表虽然她过的很累,却是将一天中最好的时间段都利用起来,丝毫不差,如此一来就可以分为四个班,晨班、午班、晚班、末班,每个班级最多收二十人,苦点没什么,重要的是有银子赚。

阿文美滋滋的想着自己开馆后的事,梦里做梦都是带着笑的,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未来只要努力肯拼搏,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开道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宣传到位,跆拳道因为是这个时空所没有的,说出去别人还不知道你是吃的还是喝的又或者是玩儿的,翌日,阿文老早就爬起来,来到李氏家。

自从上次从甘泉村回来,胖子似乎有意无意的都在躲着她,阿文知道胖子什么心思,却也没有主动找过他,谁让他之前老是欺负“阿文”呐,总得让他心里不好过一些。不过今天她是有事要找胖子,只得将对他无形的惩罚作罢。

阿文等在李氏的家门口,庄稼人都起的早。

看见阿文杵在自家门口,李氏倒是跟没人似的视而不见,孙通跟在李氏后面,面上露出善意的笑来:“阿文咋来了,是找胖儿吗?”

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找胖子难道找你夫妻俩谈心么!阿文心中暗笑,点头道:“我来找胖子问个事儿。”

李氏耳尖,折了回来,一脸的戒备:“你找俺家胖儿做啥?你个没安好心的难道还害的胖儿不够惨吗?”

阿文脸上的笑顿时没了,她实在没有好心情跟李氏说话,索性将头转到一边不理睬,李氏却不依了,找茬似的转到阿文正面去,指责道:“嘿你个不懂事的女娃,有你这么对大人的吗?你娘就咋没教你怎么懂礼貌。”

阿文怒极反笑:“听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没,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姿态,我的礼貌是只对有礼貌的人才表现的,你若是觉得我无礼了,那么对不起,你别看我就得了,转身走不就没事了?”

“你----”李氏被抢白的没话说了,哼哼两声,挫败的抬脚就走。孙通只能满脸通红的报以歉意的微笑,然后跟了过去。

阿文将那半开的门一把拉开,不耐道:“你准备躲到什么时候,出来,有事找你帮忙。”

胖子踌躇着走了出来,低垂着脑袋不敢看阿文,阿文无辜替自己背罪,再加上李氏的无理取闹,很是内疚,这些天来他都是躲着走的,昨天知道阿文出事后,他是焦急万分,却不敢上前询问一声,没想到现在阿文竟然主动找他,让他是又惊又喜。

“阿----阿文,找----找俺什么事啊?”胖子脸上有些红,他紧张的手都不自觉的握紧了。

“噗----”阿文本来还想故作生气的模样,却又被这样小心翼翼的胖子给逗笑了,“算了算了,我也不怪你了,今天找你是想让你陪我去长水县里有名的武馆走一趟,或者这些天有没有擂台啊什么之类的。”

武馆在这里并不算什么,九幽国是崇尚武力的国家,这里的武将比文人更有地位,所以全国大大小小的道馆不下万座,且时常有擂台比赛,参赛的也不仅局限于一个地方,像一些大的省市,每年都会举办一场大范围的擂台赛。

胖子疑惑的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你问武馆做什么?擂台的话倒是有,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文心道果然是找对人了,其实她见胖子如此喜欢跆拳道,便猜测他对武术之类的应该是十分着迷的,这样的人,对附近哪儿有道馆或者哪儿有擂台比赛的事,一向是很上心的。

“这你就别管了,你先陪我去,有几个地方去几个地方,当然了,若是你胆小不敢去的话,那我就去找别人了。”阿文作势就要走。

胖子一把拉住她,急的满脸通红,眯眯眼眯成了一条缝,“你先别急着走哇,俺没说不跟你去,俺----俺这就跟你去,今天正好杨家馆有一场擂台赛,这会儿去应该能赶上。”

“那敢情好,咱们打擂台去。”阿文脸上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响指一打,带着胖子就朝杨家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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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文的看官们,收藏了没,还没的话赶紧了,要随指尖走在时代的前端!

第022章 打响名头

“打---打------好---”杨家馆内此时围满了人,喧闹的呐喊声不绝于耳,气氛非常火热。

阿文跟在胖子身后挤进人群,不得不说,胖子的一身横肉还是很有用的,比如说现在,他一个顶俩。

胖子尽量给阿文占出一块地势好的地方,忍受着周围众多大人的责备眼光。

此时擂台上正打的激烈,是两个赤膀中年男子,一高壮一矮小,高壮的擅长力量攻击,可矮小的凭借着身体的灵活竟也没落多少下风,听周围人的谈论,这两人僵持了已经有些时候了。

“这个矮个子的要赢。”阿文看了一会儿就喃喃道。

“这可不一定,依我看,大山要赢,你看他那拳头,一拳就能将姓唐的撂倒。”旁边立马有个男子驳道。

“对对对,这唐江倒也厉害,能在大山手里撑这么久,已经算是了得了,大山可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高手。”又有一人加入了讨论。

阿文摇摇头,“这个叫大山的确实厉害,可你们想过没有,他既然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高手,那能在高手手中撑了这么多个回合还没怎么落下风的唐江,难道就不厉害?况且大山个头高壮,他出拳靠的更多的则是力道,也消耗体力,与他比起来,唐江虽然堪堪躲避,脚步却没怎么凌乱,他在蓄势待发,这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劣势,懂的拖延时间来消耗大山体力,他赢定了。”

那最先说话的人正准备反驳,却听周围呐喊声达到一个**,他定眼一看,眼中是不可置信的诧异,原来大山在纠缠过久之后,终于体力不支,脚步踉跄了一下,然而正是这个关键时刻,唐江抓住机会狠命一拳,正中大山丹田位置,大山在众人的或失望或兴奋的声音中应声倒下。

胖子一脸崇拜的看着阿文,就在刚才,他虽然没说反驳的话,可心里还是看好大山的,然而现在,所向披靡的大山竟然败了。

自从上次见阿文几脚就将那盗窃撂倒之后,他的心里对阿文的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是一种莫名的崇拜。

馆主这时候适时的站出来,亲自拉着唐江的手,笑道:“看来这次擂台的得住是属于我们唐-----”

“慢着!”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听上去就好似清晨的露珠滴在水里般清脆悦耳,然而当人们的视线落在那声音的主人身上时,目光却变得怪异。

胖子奇怪的看着阿文,心里却很快闪过一个念头,然而又更快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

“杨馆主,我想问一句,这擂台是否是,只要有人挑战,就不算结束?”阿文笑问道。

杨志不知道一个女娃问这做什么,只是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可这擂台已经打了这么久,大山是我们这儿最厉害的人,都败在了唐武侠的手里,难道还有人不自量力的敢来挑战吗?今日得主自然是唐武侠莫属了。”

“非也!”阿文伸出右手食指摇了摇,笑的一脸灿烂天真,说出的话却惊呆诧异了全场的人,“我要挑战!”

周围一片诡异的寂静,继而却是约好般的哄然大笑。

“哈哈哈-----听到没有,这女娃说要挑战,哈哈----这是谁家的女娃,倒是有胆识。”

“对啊对啊,看她年纪,就十多岁吧,可真是敢说。”

“小女娃,还是赶紧离开吧,这里可不是你家,没人疼你,若是一拳头打在你身上,你可得躺上半年。”有人劝道。

胖子脸色各种变幻,最后他焦虑的看着阿文,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要离开,阿文却用力丢开他的手,纵身一跃跃上了擂台,小小的个子看在众人眼里,却是那样坚定不移。

“你不会不敢接我的挑战吧。”阿文笑眯眯的看着唐江。

唐江愣了愣,若是对面是个大人,他二话不说,可现在却是个小不点大的女娃,这让他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若是赢了,胜之不武,更会让人说他欺负小孩子,他为难的看着杨志,希望他做决定。

杨志心想自己办了这么多年的武馆,却从没见到小女娃踢馆的,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他摇摇头,尽量用温和的话哄着:“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家里人该着急了,你快回去。”

“我家里都同意了,让我来呐。”阿文说话脸不红心不跳,胖子听的嘴角一阵抽搐,他总算知道阿文到底什么目的了,可无缘无故的来打擂台做什么,那都是男人的事,他一个姑娘家的,也敢露面?

“我们这儿不接受女娃的挑战。”杨志脸色一沉,希望以此吓得阿文退缩。

然而阿文却跟没看到似的,不满的道:“你这是看不起人么,我打听过了,你这里并没有限制年龄和性别。”

是没限制,那是因为从来没有小女娃来挑战的,杨志心里叹道。

“让她上----让她上----”

“对对,人家虽然是小女娃,说不定还真有些本事,你没限制年龄和性别,就要让人家上。”

人群中终于有人替阿文说话了,不过他们更多的则是看个热闹,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女娃绝对挨一下就得哭着回去找娘。

接着更多的人起哄,都说让阿文上,杨志面上苦笑,他不能驳了这么多人的意思,只能将目光落在唐江身上,意思是:看来你只能接受了!

唐江哀怨的看着阿文,他这就算是赢了,也赢得不光彩,恐怕还会被人说成是欺负人,不过众人的意思他也不好反驳,只能默默点头,敷衍的摆好姿势。

杨志在他耳边说了句“小心点”,小心点别把人家小姑娘打坏了,才走下台。

台下吵吵闹闹的,更有甚者是直接走了,今日的擂台赛已经有了结果,一个小姑娘的任性根本没什么看头。

阿文却不管这些,她扭了扭脖子伸了伸脚,做了些在别人眼里可以说是奇怪的热身运动之后,才看着唐江,眼神突然一变,由之前的天真活泼变得锐利,锋芒毕露。

唐江被那眼神震惊了一瞬,他突然有种荒唐的错觉,自己今天是否要败在一个女娃的手里,这样一想,又立马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可不自觉的,身体出于对危险的反应,竟然做出了对待高手时才有的认真架势。

阿文双拳握紧放于胸前,双脚一前一后站立,呈平行四边形。

“她这是在干什么?动作怎么那么奇怪?”人群中有人不由问道。

“是啊,没见过,看来那哪家的调皮孩子跑出来了,还是走吧,没什么看头。”

然而话刚落,却见阿文以一种在他们眼里看上去可以说是及其怪异的姿势出击。

因为个子不高,阿文还是选择了最适合正面攻击的前踢,她的攻击范围都在唐江的腹部丹田位置,那里刚好是她脚能够得着的地方。

只见她右脚站立,重心落在左脚,右大腿提起,脚面绷直,同时髋部略向左转,前送,猛力弹出小腿,脚面正中唐江腹部。

唐江被打的一愣,吃痛的弯腰连连倒退,此时他的眼里除了痛色,就是震惊和诧异,他无法相信眼前瘦弱的女孩竟然能发出如此猛烈的攻击。

阿文的动作在于快准狠且出其不意,唐江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招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躲闪,更别提反击了,这也是阿文的优势,攻击在于要摸清对方出手套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刚才已经观察过唐江的出手招式,可后者完全不知道她下一招要如何出手,大脑跟不上反应,身体更不能及时做出应对之策,一时间是被打的连连后退。

台下渐渐的由最初的嘈杂而变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摒住呼吸,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那个前一刻还是笑柄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厉害,且那招式看着奇怪,却招招厉害,那力道竟然能从那样小的身体中爆发出来,简直叫人瞪掉眼珠子。

阿文知道自己的劣势,她体力不够,若是久战的话势必会输,所以她根本不给唐江喘气的机会,大腿连连攻击,招招正中唐江腹部正面和左右两侧,最后一脚,直打的他一口血水吐出来,弯腰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胜负已然分出来,看台下却鸦雀无声,杨志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当中,这怎么可能,看起来毫无悬念的比赛,竟然会这样的结果,唐江竟然败给了一个十岁女娃?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武坛都要沸腾了。

胖子张大了嘴呆滞的看着阿文,此时此刻,他眼里看到的不再是个小姑娘,而是浑身充满力量的女侠,他激动的浑身颤抖,兴奋自己竟然与阿文同住一个村,那种感觉就像是,某天你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就住在最喜欢的明星隔壁,还能时常说话聊天顺便一起吃个饭。

“杨馆主,可以宣布了吧。”阿文扭了扭脚,站在擂台正中央,等着杨志来宣布今日的擂台得主。

杨志回过神来,他已经找不到适合的表情了,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僵硬着腿走到台上,然后在众人各种复杂的眼光下宣布道:“今日的擂台得主是----”他看向阿文,脸上有些不自在,因为之前没有在意,却是连这女娃的名字都没问过。

阿文笑着大声道:“阿文,我叫阿文,是水磨村的,我这套功夫叫做跆拳道,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此功夫最适合5-10岁孩子,若从小练习,将来必成大器,十一月初我准备在水磨村十里坡的位置办一个跆拳道馆,你们若是想学的,或者家里孩子想学的,都可以报名参加,具体事宜到时候我会将通知发出来。”

众人哗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阿文的意思了,原来是借着打擂台的机会宣传自己的道馆,不过不得不说,效果是非常好的,毕竟对方只是个小孩子,特别是那一套腿法,更是引得人好奇。

阿文知道,从今往后,跆拳道这个名词,会从这杨家馆一直传出去,传到老远老远,她阿文的名字,也会被传的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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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请吃饭,好开森,今天不用自己开灶了,为了避免不能及时更,这章提前发放!

第023章 收学过程

自从打擂台之后,阿文的名字在整个长水县乃至于周边的县城,都传开了,当然了,大多数人还是抱着怀疑揣测的态度,毕竟太过荒唐难以接受了些,不过亲眼看到那场景的,却是对阿文打从心里佩服的,自然,跆拳道也终于第一次以武术的名义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阿文还未开张的道馆,已然成了人们口中的热谈。

外面已经沸腾,而当事人却跟没事似的,整日在家该吃吃该喝喝。

这日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阿文从虎山上带回的辣椒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此时她正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准备开始剪辣椒,用剪刀将辣椒一个个剪开,掏出里面的种子,来年开春就可以种了。

耿桑走了过来,递给阿文一把钥匙道:“这是道馆钥匙,你若现在想去看,我陪你去。”

“这么快?”阿文放下剪刀跑进屋,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张椅子和一把剪刀,她将剪刀递给耿桑,又将凳子放在耿桑的屁股下,才道:“先帮我把这些辣椒剪开。”

“还没完,只是大体已经好了,想着你估计想看一看满不满意。”耿桑学着阿文的样子也开始剪辣椒。

“你办事肯定是让我满意的,谢了,将最难的镜子弄好了,剩下的就简单的多了,之前还担心下月初是否能准时开张呐。”阿文将掏出种子的干辣椒放在筲箕里,这东西若是按她所想利用好了,又是一笔银子。

耿桑似笑非笑的道:“你都闹的那么火热了,就算没按时开张,只怕去的人也是只多不少。”

阿文摸着鼻子,笑的讪讪:“我这不是也为了道馆考虑嘛,名气很重要,再说到到时候可是给你分成的,你也帮着宣传宣传。”

耿桑眉头皱了皱,将她的手拉下来,他尝试过辣椒的厉害,知道这东西眼里嘴里鼻子碰上一下,就火辣辣的难受,“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着实用不着,你根本不用去挣钱。”

“不用挣钱难道等着你养啊!”阿文忍不住笑道,其实虽为女子,她受到的束缚还是比城里那些闺阁女子少了很多,乡下的孩子能走就要跑着帮家里做活,所以没有什么不能抛头露面的说法。

两人很快将辣椒种子都掏了出来,种子数量上还是比较可观的,足可以种上两亩地,而按照现代平均产量计算的话,一亩地约产千斤左右,这里条件没有现代好,但产个五六百斤还是没问题的。

干辣椒也是装了满满四个筲箕,阿文看着这些东西,就跟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似的笑逐颜开,她将筲箕都放在柴堆上,打了水与耿桑洗过手,才揣着钥匙朝十里坡去。

十里坡距离水磨村不过一两公里的距离,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

虽然对耿桑办事的效率很满意,可亲眼看到之后,阿文还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铺子很宽敞,桌椅早已经被搬了出去,正面整个墙壁上,虽然没有现代镜子那么清楚,可人的动作都看的一清二楚且没有扭曲失真,这样就很方便练习的时候看着镜中自己哪儿做的没到位了。

地上也是铺上了一层灰色地毯,为了试试脚感,阿文迫不及待的脱了鞋子,然后站在上面又蹦又跳,顺便踢出几脚,颇有些虎虎生风的感觉。

耿桑看着阿文白皙小巧的脚,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以后外人面前,鞋子不能脱。”

这略带责备和教育的口气,让阿文愣了愣,旋即她立马想到一件事,在古代,女子的天足是只能给丈夫看的,外人面前哪敢随意脱鞋,就是脚踝都不能露出来。

她看着耿桑面上淡淡的愠色,心道莫非是生气了,便忙将鞋子穿好,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谁练跆拳道还会将鞋子穿上练的,跆拳道是以下半身攻击为主的,穿着鞋子运动时不仅容易产生平衡感,做腾空的动作时,落地容易受伤,而且穿鞋还会增加下半身的负担。

“这个----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说是这跆拳道在练习过程中,鞋子是要脱掉会比较好,因为它都是脚上功夫,穿着鞋子-----”

“不行!”耿桑一般都是很温和的,可这件事上却是丝毫不退步,任凭阿文如何解释劝说,他都不改口,最后竟然还说,若是要脱鞋,就不要办道馆了。

阿文绞着脑汁左思右想,最后才妥协道:“那这样,订做一批跆拳道专用鞋,还有道服,这些都很重要,只是比较麻烦,之前本来打算让他们自己准备的,若是道馆准备的话,看来学费得加钱了。”

“专用鞋?道服?”耿桑之前没听阿文说过,很是疑惑。

其实练习跆拳道时,那些四五岁的小孩子或者刚开始练的,都有专用鞋,道服自然是不用说了,阿文只是觉得有些麻烦,况且九幽崇尚武力,大多家里的孩子自小都会学些强身健体之术,也没那么羸弱。

“既然可以穿鞋子,那还是穿鞋的好。”耿桑立马又恢复了之前的和煦,似乎刚才那个略有些古板说不通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阿文又将注意力放在左右两侧的辅助压腿的木杆子上,抬腿在上面试了试,刚好,完全是现代那种感觉,只是铝制变成了木质而已,看那木质光滑,就知道耿桑是用了心的。

“原来是这样的作用。”耿桑笑道,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那些木杆子用来做什么。

最后,又在室内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后,阿文才兴高采烈的跟耿桑离开。

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月末会用五天的时间来收学生,月初便可以正式开始教学,这消息阿文让耿桑一放出去,当天就二十多位家长带着礼上门拜访。

当刘氏看到那络绎不绝的陌生人不断的出入自己家的院门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直到阿文给她解释了,才明白后者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不知不觉的变化了那么多。

这样的变化到底是喜是忧,刘氏一时也有些不明白了,看着阿文那样快乐,个头比之前高了许多,身子也比之前健康了许多,还有那充满自信而欢快的笑容,那是之前阿文所没有的,她印象里,之前的阿文时时都是个病怏怏的模样,小小年纪眼里却看不到丝毫的希望和快乐。

“娘,想什么呐,快点啊,客人正等着。”阿文手拿四五个茶杯,催促了一声。

刘氏回过神,赶紧一手提着茶盅,一手将两鬓有些凌乱的发捋了捋,才跟着阿文一起出去。

小小的院中此时坐满了人,大多都是衣着华贵的富贵人家,其实也正常,寻常人家的孩子哪儿有机会学这些,不帮家里做活都算好的了。

为了招待这些人,阿文还特意让耿桑给她买了些比较能拿得出手的茶叶,还有这些茶杯茶碗的,都是现买的,虽然花了些钱,可这些投资都是必要的。

王婶儿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是觉得最近走在县城里,老是听到阿文的名字,说的跟个传奇人物似的,她起先还不知道此阿文就是彼阿文,等她知道后,却是又惊又喜,忙跟着招待那些来的客人,甚至将自己当初嫁过来的陪嫁桌椅都拿了出来。

胖子见阿文出来了,赶紧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又接过刘氏手中的茶盅,殷勤的忙前忙后的与人添茶倒水。

阿文见人来的差不多了,就站在早就准备好的高台上,大声宣布道:“各位,今日多谢各位的到来,没错,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阿文,也是跆拳道的传承者,从下月初,我会正式开办道馆,只收5-10岁的孩子,男女不限!”

这里面大多还是长水县的,甚至更多的还是熟悉面孔,正是那日看擂台赛的看客们,还有些则是对阿文的传说半信半疑的人,这些人,若是不让他们见识见识跆拳道真正的魅力,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阿文让胖子拿出准备好的靶子,然后就在众人面前开始表演,见识过的越发看好,没见识过的,此时心中也相信了,毕竟眼见为实,还有些要挑战的,阿文也都接受了,如此一来,用事实说话,这些人自然不会再怀疑半分了。

“你这跆拳道这样厉害,恐怕收费不少吧。”有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阿文笑道:“一分钱一分货,你们先别急着考虑价格,要看买的东西是否值得自己出钱,若是不值,那恐怕我今天不收钱,你也不愿意让孩子来学,你们也知道,十里坡的铺子就是我的道馆,你们若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参观参观,看完了,咱们再商量。”

没有人提出异议,都跟着阿文来到道馆前,进门抬头,一个大大的檀香木匾额上写了‘跆拳道馆’四大个字,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而看到馆内的装饰的时候,纵然是那些富贵人家,都忍不住惊叹,地上铺着整洁的地毯,墙上竟然还有能照清人的镜子,而当他们看到左右的木杆的时候,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竟然是用的上好的黄花梨木,单是这几样东西,都算得上是上乘了,而且室内还有个小隔间,似乎是供休憩用的。

阿文悄悄打量这些人的面部变化,所有人都被这样的装修征服了,没错,连她自己都被征服了,耿桑给她办的这家道馆,实在是完美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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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道馆开张

“各位看到了吧,这里就是你们孩子学习的地方,在这样的环境下,相信经过悉心教导以及勤加练习,未来的武状元也不是不可能。九幽国是个重武的国家,这可是你们孩子发展的一条好道路,现在还考虑什么呢。”

在阿文慷慨激昂的演说下,在场的人都蠢蠢欲动,而且他们知道,第一天都如此之多的人,那后面几天,岂不是要人满为患了。

“这钱到底是如何收的你给痛快话。”有人耐不住性子问道。

阿文见众人的情绪都提高的差不多了,也不卖关子,笑道:“上课时间是上六休一,按课时算费,每节课一个时辰,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每节课是5分-----”

“五分?一节课五分?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吗?”有人被这个数字震惊到了。

“对啊,这太贵了,单一节课就五分,那一个月算下来得花一两多银子,跆拳道虽然好,可这也太贵了。”

人群中犹如炸开锅似的,纷纷摇头说太贵了,更有人说是不学也罢,没有跆拳道照样去武馆学习,长水县比较好的武馆,一年也就收费二两,她这一个月就一两,如何不贵了。

胖子紧张的看着阿文,他倒不觉得价格贵了,他已经见过阿文实战了两次,一个女孩子都能厉害成那样,他甚至觉得跆拳道是无价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准备加入道馆的,可这么贵,如何跟李氏说,况且李氏能不能同意都还另说呢。

阿文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她知道,这些人都精着,纵然她今天将价格调低一两倍,这些人还是会抱怨贵了,这就是人性的通病,怎样都满足不了,再加上这里面很多人对跆拳道还是很陌生的,看好度也就没那么高了。

当然了,这也不是说所有人都在质疑这个价格,至少当初在杨家馆看过那出赛事的,面上没说,心头还是肯定的,他们知道跆拳道的厉害之处,可这又独阿文会,物以稀为贵,好东西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要看是否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除此之外,我馆还为学员们专门准备了道服和鞋子。”阿文拍了拍手,大宝和二丫就洋洋气气的走了出来。

二人身上都穿的是白色的道服,因考虑到这里的习俗,阿文并没有完全按照现代风格设计,而是多了些保守元素,将衣服V字领改成了小圆领,至于鞋子,也是特别制作的薄底鞋,穿在脚上几乎感觉不出来。

“衣服和鞋子是道馆免费发放,根据学员的体型量身定做,一分钱一分货,在场的诸位心里都有数,如此好的环境之下,还提供衣服和鞋子,恐怕长水县还没有哪个武馆能拿得出来,再者,武馆确实多,可跆拳道馆却只此一家,我阿文不强求各位,价格是死定的,你们若是要犹豫的话,诸位就请回吧。”

众人见阿文认真的神色不像是说笑,一时间面上犹豫不定,他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心中对跆拳道已经服了,却只想用一般武学的价格来学跆拳道,若是大家都压价的话,那阿文为了道馆开张也会被迫降价,可世上那有那么好的事情,若是寻常武术也就算了,可这跆拳道可是史无前例的,这些人竟然还想捡便宜。

这时候,刘氏又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大声道:“阿文,你这边完事没有,家里又来了十多位客人,我是将他们直接带过来还是先招待着?”

阿文笑了笑,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人是否要掏钱,“大家可能要考虑考虑,我先回去----”走了两步,她又道:“对了,我收学员有人数限制,每个班最多二十人,多了,你就是给我拿一千两,我也不会收的。”

这句话无异于最后一根稻草,将所有人心中的犹豫打垮,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此好的武学,又怎么会便宜,这时候已经有人在准备掏银子,阿文递给胖子一个眼神,后者会意,走到道馆的隔间面前将门推开。

“你们若是想报名的,就先登记信息、交钱,每三个月交一次,而且学习时间自定,若是学了三个月后不想学了,可以不用继续,不强求。”阿文说完这句话,就负手跟着刘氏离开,颇有些少年老成味道。

众人看着隔间里面,桌椅茶盅还有挂画样样俱全,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而最闪眼的,还是那坐在正面的少年郎。

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却一脸从容淡定,浑身散发出优雅高贵的气质,俊美的轮廓让人眼前一亮,长水县何时出现过这样谪仙般的人物了?

胖子也是看的呆了呆,他之前一直跟着阿文忙前忙后,根本就没注意到耿桑的人,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在这里做阿文口中的“登记员”了。

耿桑平日都是穿的素袍,今日却是应阿文要求,特意穿了一身月白色镶着金丝纹路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头带碧玉发冠,面含浅笑,优雅如画。

阿文走后,果不出她所料,在场的十之八九都是给了钱的,剩下的十之一二则是没带够钱的,却也交了定金。

接下来连续五天,每天刘氏家门口都是门庭若市,而终于八十位学员都招满之后,那些后来的是追悔莫及,任凭他们托关系找人或者加价,阿文都是那句话:人已满,恕不招收。

昏黄的烛光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裹着皮衣缩在床上,手里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嘴里喃喃道:“五二一百分,四百分,一个月按二十四天算,九千六百分,三个月是二万八千八百分,就是二百八十八-----两-----”

阿文倒吸一口气,眼睛笑成了月牙形,她又从领子里掏出一根红绳,上面绑着三把钥匙。

吃力的从床底下拖出一口大箱子,箱子上牢实的上了三把锁,阿文将它们一一打开,最后才将箱盖子掀开,眼前一片银晃晃的,“这就叫亮瞎吾的钛合金眼。”她哈哈的自言自语。

刘氏这时候走了进来,看着阿文笑的过于夸张,不禁抿嘴笑道:“还算,你都算了百八十遍了,银子跑不了,休息休息吧。”

自道馆开学,半个月已经过去,阿文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量,因为跆拳道本就是消耗体力的,所以每天晚上回来都是累的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不过再累,只要一看到这箱满当当的银子,她就所有怨言都没了,辛苦的付出是会得到等代价的回报的,就在半个月之前,刘氏是想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一次性见到那么多的银子。

“除去盘铺子的,买琉璃做镜子的、还有地毯木杆道服鞋子等那些成本费五十两,算下来还有-----”

“还有二百三十多两,再除去你给桑儿的五个点的分红,你自己还有整整二百两。”刘氏无奈的帮阿文说道。

这些话她这几天是听了无数次,那五个点的分红她还特意问了问是什么意思,却是一百两里面得五两,虽然不知道阿文是从哪里有了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的。

阿文捧着银子哈哈大笑:“娘,这钱存着,我说了要给你买宅子的。”她早就看好了一栋宅子,要四百两。

刘氏眼眶微微一红,这些日子来,她觉得女儿越发的出息懂事了,可是她明明不该沾染这些铜臭气息的,都怪自己没有本事,到头来只能埋怨自个儿。

阿文见刘氏情绪低落,知道她一定又想到别处去了,这个时代跟中国古代都差不都,同样是“土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下的,可在现代,往往企业家商人才是日子过的最好最舒坦的,她并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何况自己怎么也算是个先生吧。

刘氏将饭菜摆在桌上,每天看着阿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她都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这孩子的性子还真与那位有些相似啊,一样的都是拼命的人,她心里想着。只是又哪里知道,阿文的拼命完全是在现代后天养成的呢。

阿文看着一个包袱,那里面有八十七两四钱银子,是她准备给耿桑的,这几天她忙坏了,因为还没有完全恢复到前世的水平,每日除了教导些基础的格斗术等,还要抽出些时间自己练习。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可阿文咬了牙的坚持着,她始终坚信一句话: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轻易得到的,能轻易得到的都算不得什么。正因为此,她根本没有时间给耿桑拿过去。

“娘,我待会儿去趟耿叔家,把银子给阿桑哥拿过去。”阿文走到桌前,本来白天他们是在院外吃饭的,晚上才会搬到屋里来。

刘氏心疼的将她凌乱的发别在耳后,“还是我送过去吧,你都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明天想吃什么?”明天是阿文的休沐期,她想着要弄些补身体的给她补补。

家里现在吃的状况已经完全改善,以前是一个月都难见回荤,现在是一日三餐两素一荤还配汤。

阿文摇摇头,“不用了,还是我去吧,我还有些话要跟阿桑哥说,吃什么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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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游坛香寺

眼下已经步入深秋,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刘氏让阿文将皮衣披上才放她出门。

耿桑已经吃过饭,此时正坐在灯下看书。

阿文先跟正在分配药材的耿迪秋打了招呼,才去找耿桑。

耿桑这时候已经听到她的声音放下了书。

“在看书啊。”阿文抱着膀子走进屋。

“嗯。”耿桑递给她一个手炉,又看了眼她手里的包袱。

阿文将包袱放在桌上,接过手炉,虽说刚刚深秋用手炉还太早了些,可她手实在冻得有些发僵,前世她是怕热不怕冷的体质,现在却是又怕热又怕冷了,特别是冷,若是白天有教学的话还好,像现在这种放假的时候,那手脚一天都是冰冷的。

“本来老早就想给你了,这些天也比较忙。”阿文将银子推到耿桑面前。

耿桑皱了皱眉,却没有去看那银子,而是看着她的脸,“瘦了些,不过高出了许多。”这半月来,两人只见过两次,所以对阿文巨大的变化一眼就看出来了。

“真的?”阿文有些惊喜,她这个年纪本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之前一直营养不良,这才导致自己明明十岁了,看上去都才七八岁的模样,现在伙食得到改善,自然要猛长了。

耿桑眼里却是疼惜,半响才道:“其实你不用如此拼命。”

“我知道,可是我乐意。”阿文笑道,她可能天生是个劳碌的命,她喜欢靠自己的能力去挣钱,虽然辛苦,可是只要得到同等的回报就会安抚她劳累的身体和疲惫的心。

“只有付出了才能得到,这是至理名言。”她又道。

耿桑沉默,没认同却也没反驳,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阿文看银子送到了,就准备起身离开。

“明日你休沐吧?”他突然问道。

阿文疑惑的点点头,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

耿桑却是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从壁橱里拿出一件大氅来,耀眼的红,“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晚上将它披上不至于太冷。”

阿文心里一暖,将大氅抱在怀里,软软的很暖和,只是现在用的话怕是有些早吧,不过她还是真心的道了谢,心想着什么时候再送个回礼。

刘氏见阿文又是手炉又是大氅的拿回家,不禁笑道:“桑儿早几天就想给你了,他对你有心。”

阿文一边将大氅收入柜中,一边笑道:“是啊,能有个这么好的哥哥确实挺幸福的。”

刘氏笑了笑,给阿文铺了厚厚的棉被,“你出生在冬月,反倒比一般人还怕冷,以前每年冬天都窝在我怀里,现在倒是喜欢自己睡了。”语气中有些淡淡的涩味。

阿文哦了一声,她确实比一般人还怕冷,像这种深秋对她来说就好比是冬天,别人穿一件她要两三件才合适,似乎她天生畏寒能力就很弱,恐怕与身体原因有关。

“早些睡吧,明天也不用起那么早了。”刘氏道。

翌日一早,当阿文看到外面的天还蒙蒙亮时,心里还是微微叹息了一声,她早就养成了早上辰时起床的习惯,是改也改不了了。

翻身起来穿上宽松的道服,阿文望了眼刘氏的床,却是被子折的整整齐齐的,这时候刘氏一定已经在去县城的路上了,每到阿文休沐的这一天,她都会一大早的到县里去买东西,生怕去晚了买不到新鲜的肉菜。

阿文推门而出,顿时一股凉风吹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好冷啊,她望了望自己的被窝,最后还是一咬牙走出去。

空气还很湿润,阿文走了没多会儿,就开始慢跑起来,这是她来到这里就养成的习惯,而自从那窃贼事件之后,慢跑后就多了一项运动,那就是练跆拳道。

“阿文-----阿文,等等俺啊。”身后传来胖子喘着粗气儿的声音。

阿文扬天长叹一声,脚上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自从道馆开张后,胖子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黏在阿文屁股后面的。

他跟李氏提过想学跆拳道,可李氏得知每月要一两多的开销时后,将胖子连骂带打的训斥了一通,然后又在村里散播谣言,说阿文没良心,赚黑心钱,还说什么一个村的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该说什么钱不钱的问题。

阿文听到这些是怒笑不得,她真不知道李氏是如何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她们非亲非故的不谈钱,人家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呐。

不过她并没有将对李氏的厌恶牵扯到胖子身上,相反的,她其实心里开始有点欣赏胖子了,自从道馆开张,胖子就帮着馆内做了很多事,当然他是让阿文允许他旁观以此为报酬的。

后来胖子知道阿文每天都会早起运动的时候,立马就效仿过来,每天早上,若是起的早的人,一定会发现,村里的大路上有一前一后一瘦一胖一快一慢两个身影。

胖子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落下,他只着了一件薄衫,却还是热的有种想要跳进凉水的冲动,这些天,他每日都坚持早起跟着阿文锻炼,虽然很想念温暖的被窝,不过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脸和肚子,他动力就越来越强了。

跑了五圈,阿文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开始练习品势,胖子好容易才跟上来,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赶紧的站在阿文的身后,照样学样的练习。

阿文悄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胖子的姿势和力道又纯熟了些,其实这也是她没有反对胖子跟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他似乎对这些很有天赋,品势阿文只在他面前演示过一次,他竟然就全记住了,而且动作还做到了五成到位。

胖子见阿文瞧着自己,精神一震,越发的认真了,一圈下来,他抹了额头的汗,期待的看着阿文,像是等待老师表扬的孩子。

“还不错,有几分像了。”阿文淡淡道,又开始练习自己的。

耿桑坐在窗前,看着阿文静静的出神,他家正对着阿文的院子,只要坐在屋里临窗的地方,就能看到对面院内的一切。

最近他坐在窗边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多了,耿桑站起来,正好耿迪秋走进来,他问道:“今日要出去?”

“嗯---阿文今天休沐,准备带她出去走走。”耿桑淡淡的道。

耿迪秋沉默了一瞬,才轻声道:“她还小。”

耿桑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阿文正在吃饭,耿桑却穿戴整齐的来找她,“听说坛香寺秋菊开的挺好,我正好要去那边办点事,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

“坛香寺?”阿文咽下最后一口饭,“那等等我,我去换件衣裳。”

今天天气说不得好,天空阴沉沉的,冷风阵阵,阿文穿了一件又一件,还是觉得冷的慌,她忽的想起耿桑送给自己的大氅,出游正好,便拿出来披上。

大小正好,红艳艳的很漂亮抢眼,若是再将帽子戴上,那就活脱脱一个小红帽了,阿文高兴的出门。

坛香寺是长水县有名的名寺,很多香客都喜欢上这里上香祈福,不仅因为它的灵验,还因为此寺庙的环境。也不知是不是建寺的住持特别喜欢花的缘故,坛香寺种了各种各样名贵稀有的花,一年四季都是花开满园香味四溢,这也是坛香寺名字的来源。

阿文实在没想到耿桑会带自己来赏菊,毕竟这么有情调的事情,实在适合饮酒做酸诗会才子佳人。

“坛香寺现任住持法号悟道,你别看他满头白发,他其实才五十出头。”耿桑与阿文说道。

阿文看着那与人见礼的老人,笑容慈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可竟然才五十多岁,“这老道人是长的太着急了。”阿文忍不住笑道。

耿桑看了她一眼,明显没听懂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没在意,继续道:“我先要去办些事,待会儿过来找你,你可以四处转转,现在开的正好的就是秋菊园秋菊,只是人恐怕有些多,你若想清静些的,就去芙蓉园,那里的醉芙蓉也别有风味。”

阿文知道三醉芙蓉,关于此花的名字,却还有些说头的,因为花色是一日三换,早上白色,中午浅红,傍晚则是深红,很是有趣,“那我去芙蓉园等你,你要多久?”

“不需要多长时间,你在那里等我便罢。”耿桑说完就离开了。

阿文问了小沙弥,找到了芙蓉园,果然,芙蓉园寥寥数人,因为这时候大多的花已经濒临凋谢了,人都是图个享受,谁愿意看这凋谢的花呢。

这时候才刚过辰时,阿文找到唯一一朵开的灿烂的醉芙蓉,雪白的花上已经有些斑驳的粉红点晕,她看的出神,没注意到园内渐渐人去,等她猛然回神抬头一看时,周围却是只剩自己一人了。

天气越发的阴沉了,像是临近傍晚的夜,狂风大作沙尘滚滚,这种天气莫名的让人心头发慌,阿文看着那独自盛开的醉芙蓉,在狂风的摧残下,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折断逝去。

阿文将帽子拉过来带上,紧紧的拢住大氅,冷的直跺脚,她答应耿桑在芙蓉园等他。

天空一道巨大的闪电落下,“嗤啦”一声,阿文被吓了一跳,风越来越大,看样子似乎要下雨了,她左看右看,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个能躲雨的地方。

“哗啦啦-----”雨说下就下,只几个眨眼间,就由细雨丝变成了豆大的雨点。

终于,那唯一一朵醉芙蓉禁不住狂风暴雨的摧残,无力的被打落。

阿文见耿桑久不至,一咬牙,先躲雨再说,便埋着头准备冲到前大殿去,然而跑了两步,她的脚步倏地一顿,眼前,是五六双穿着黑色长皮靴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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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赏花遇刺

滂沱的大雨簌簌落下,阿文此时已经湿了大半,她本来还想雨若是不大就在芙蓉园等着,毕竟若是耿桑来了见不到自己怕是要担心,不过眼下雨越来越大,她还没有跟自己过不去的习惯,将大氅裹紧,便一埋头准备冲到前殿。

然而刚走了几步,她却倏地一顿,虽然埋着头,可地下六双穿着一模一样的长款皮靴,让她心头不由得一跳。

前面的人没有动,阿文保持着头微微垂下的姿势,眼睛却四处的瞟。

这几人一定非同寻常,谁会穿着一模一样的鞋子出来,明显是一伙人马,是敌是友尚还不清楚,她看到左侧的一条小道,与她脚下的小道中间只隔了半米宽的小河,跳过去不成为题。

身上的大氅已经全湿了,阿文强行压下心头的慌张,反手迅速脱下,擒住一头几个旋转,就成了一条“鞭子”,湿透的披风有了重量,她高高扬起,啪的一一声,鞭子从右到左甩过去。

那六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出于条件反射,纷纷后退了两步,而正是这个时候,阿文迅速扔掉披风,纵身一跳,跃到对面的小道上,头也没回的死命朝前跑去,只要出了芙蓉园就有人了。

谁都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还能做出这等反应来,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等他们回过神来,阿文已经跑出十米开外了。看来是早有意识的,六人面面相觑一番,才有一人呵斥道:“追---”

阿文不敢回头,迎面而来的雨滴打在脸上有些疼,她半眯着眼,眼前有些模糊,咬着牙拼命朝门口跑去。

“砰”的一声,她撞在一个人的怀里,来不及看那人是谁,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阿文擒住那人的右手转过身,正准备一个过肩摔,却听到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阿文-----”

她浑身一震,像是从没听到过如此温柔的声音,这一刻,仿佛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不用思考,就能这么依靠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顺着脸上的雨水。

然而就这么一瞬,那六人已经追了上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迎头的拿人手中长剑一挥,眼看着就要砍在阿文身上,身后的人却抱着她轻轻一旋,替她挡住那一剑。

阿文躲在耿桑的怀里,看不到那六人凶狠嗜血的目光,她清晰的听到噗的一声闷响,那是刀入肉的声音,耿桑受伤了。

这一刻,她只觉得脑子有些嗡嗡作响,手脚冰凉颤抖着,虽然她擅长跆拳道,也有过多次实战,可真正像现在这样命在旦夕的时刻,却是从未经历过的,她清楚的感觉到,那六人是要杀她的。

二十一世纪是个法治社会,像这种被刺杀的戏码,从来都只有电视里面见过,阿文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可是真刀实枪的,是要出人命的。

似是感觉到她心底的害怕,耿桑双臂轻轻的环绕着她,在她耳边说了句:“等着我。”然后又用手将阿文的眼睛捂住,“眼睛闭上,乖,听话。”

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扫过耿桑的掌心,让他心头一震,他收回手,见阿文果然闭着眼睛,这才转头,一脚踢开那已经期近的人,此时他的眼神不再是温柔如水,凌厉的眼神冰冷无情,似要将人吞噬一般。

阿文闭着眼睛,耳边除了雨水落地的声音,就是刀剑相撞的声音,她心头慌张的不行,终于还是睁开眼。

入眼的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花草树木上都是剑痕,耿桑从六人手中夺过一把剑,与六人对峙,身上已经多处挂彩,其他他也才十六七岁而已,与六个成年男子相对,自然要落很多下风的,不过他即便是自己受伤,也没有让那六人任何一人跨出那条线,自然的形成了阿文的保护线。

阿文不会用剑,她能用的只有跆拳道而已,如此下去耿桑必定会撑不过的,看准了六人中较弱的两人,她想也没想的冲进了战场。

有了助跑的动力,阿文冲到一人面前,一个前踢正中那人裆部,力道之大,那人脸色倏地一红,紧接着由红变紫再变白,痛苦的弓着身子。

若非情况逼迫,阿文是断不会做这种损德的事的,她这一脚的力道,没有底子的人恐怕断跟肋骨都是轻的,若是攻击在对方的命根子上,也不知道下半辈子还行不行。

侧踢的力道大、速度快,且进攻动作直接,所以阿文见另一人朝自己攻来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用了侧踢,脚面踢在那人手腕处,成功的阻截了对方的攻击,接着身子一旋,背对那人,提腿出腿,一记后踢正中那人腹部,致使他连连后退。

耿桑见阿文加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里的担忧尽显,他知道阿文一定不会退出,只能慢慢朝她靠近,尽可能的抵挡住那些面相她的攻击。

两个孩子要对付六个人,终究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些,没多久,二人就露出疲色来,特别是耿桑,身上早就血迹斑斑,被雨水一冲刷,看上去跟个血人似的甚是骇人。

而就在芙蓉园的外围墙垣上,却站着十人头戴斗笠的黑衣男子。

“三爷,是否要出手?属下得知他们总共十二人,今日能端掉一半。”其中一人朝那为首的人问道。

只见那为首的人微微颔首,立马,身后九道黑影齐刷刷跃起,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落在阿文二人与那六人之间。

阿文被这些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而见到那九人与对面的六人打斗起来的时候,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是疑惑起来,这九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有好心救他们的,更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墙垣上的人,一身黑衣,斗笠遮住看不清容貌,可就他一人没有出手,看来是这九人的头子了,不管如何,人家都救了自己,阿文朝那人友好感激的笑了笑,然后扶着耿桑退出战圈外。

接下来就是很血腥的场面了,当阿文看到那六人之中一人的头颅被一剑削掉滚出老远后,她是再也忍不住大叫起来。

耿桑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嘴里喃喃道:“别怕别怕,有我在。”

阿文吓得浑身颤抖就要立不住,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她甚至因为视力太好,将那在半空中划出弧度的头颅的可怕而绝望的眼神都看的一清二楚。

耳边传来阵阵有力而平稳的鼓动声,一声一声的,将她颤抖的心渐渐安抚下来,那是耿桑的心跳声,这一刻,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踏实感,让她暂时忘了方才的一幕。

“多谢诸位仗义相救,可否方便留下名字,在下日后定当报答。”耳边传来耿桑平和的声音。

阿文扭了扭脖子,眼睛瞥向那九人,一样的都是斗笠遮面看不清,看来是已经解决完了。

没有人回答,九人动作出奇的一致,再一个跃升,已然消失了去,阿文再看向那墙垣上,十道人影,刷的一下,全没了。

雨水将地上的血水冲刷,混进泥土,呈现出暗红的颜色,空气中除了泥土味,还有掩盖不了的令人作恶的血腥味。

耿桑虚脱的靠着墙壁跌坐下去,阿文看他浑身都是血迹,急的眼泪流个不停,“怎么办?还能不能走?”

“你去叫住持过来,这里---”他看了眼狼藉的地面,此处是佛门重地,却发生如此血腥的事,估计住持要头疼一阵了。

阿文不敢回头去看那七零八落的尸体,她只有靠近耿桑的时候,才能强迫自己不颤抖不害怕,可只要一离开,就忍不住想到那颗头颅,那眼神,她忘不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啊----死人----”小沙弥大叫一声,冷不丁的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大的回不过神来。

本来他是应住持的要求来挨个查看每个园子是否有异样,然而现在却出现这么多死人,且那死样惨不忍睹,没一个是完整的。

“这里这里----他受伤了。”阿文如见到救星似的,大声叫到。

小沙弥僵硬的转头,看到阿文和耿桑,还好是两个活人,他试了几次才站起身,来到耿桑面前,又被那满身的血吓得晃了晃。

“快点把他背到客房去,再去请个大夫过来,他受了重伤。”阿文拉了拉小沙弥,让他蹲下,然后将耿桑扶到他背上。

小沙弥这会儿也算是回过神了,背着耿桑一路小跑到客房,沿途碰到其他人,又是让叫住持又是叫大夫的吩咐了。

等大夫到,又是疗伤又是敷药的,忙完了一切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雨这时候也停了,露出躲在云层后面的太阳,让大地上充满了温暖。

悟道说耿桑不适宜挪动,允许在寺内养伤,阿文见他虽然昏迷,却也没什么大碍后,便准备先回长水县一趟,刘氏他们还不知道情况,特别是耿迪秋,都不知如何开口,出了这样莫名的事,她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为什么。

阿文走出坛香寺,地下一滩滩的积水,阳光照射下,显得波光粼粼,谁能知道,就在刚才,她是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的人呢,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怎么会被那样一群凶神恶煞的人盯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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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十一岁了

距离耿桑受伤又过去一个月时间,正式进入初冬了,人们都穿上了夹袄,阿文则是恨不得将棉絮都裹在身上,她实在是太怕冷了。

可是就算冷的如此,她还是要从被窝里爬出来,今天她是准备去长水县的。

因为冬季的到来,学习跆拳道的孩子都抱怨太冷,很多都请假不愿意上课,阿文对教学这件事看的还是很重要的,她既然成了远近闻名的先生,自然要对这些孩子的未来负起责任来。

孩子们都觉得冷,她就想到将室内改成温室,将道馆内的四周凿出一尺宽二尺深的沟壑来,在里面放火盆,外面再盖上一层铁网。

今日正好休沐,她就准备去买火盆,起码要四十个火盆,那么多她肯定是拿不回来的,所以今天进城里还有个事情,那就是给家里添个牛车,虽然老早她就想买牛车了,不过刘氏说自己犁不来牛,平日买东西拉货的时候更少,买了也浪费。

不过现在,阿文考虑到开春要种辣椒,到时候那几百斤的怎么能少了牛车呢,便索性早买早用。

阿文在耿桑院外喊道:“阿桑哥,我要去县里,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没多会儿耿桑就走出来,受伤之后,虽然有好生将养,可他面色看上去还是有些苍白,阿文心中内疚,她忘不了耿桑替自己挡的那一剑。

“这些天睡的可还安稳?”他问道。自从遇刺之后,阿文每晚睡觉都做噩梦被吓醒,甚至开始那几天,她根本眼睛都不敢闭。

“好多了,没怎么睡不着了。”阿文说着慌,虽然过去那么久,可她晚上睡觉还是会觉得心惊胆战的,以前她睡眠很沉,天塌下来都醒不了,现在却很浅眠,稍稍一点声音就能吵醒她,然后就死活睡不着了。

耿桑点点头,在前面走着:“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随你去。”

还将她当小孩子,阿文忍不住笑了笑,“你身体行不行,我要去买火盆,还想去买牛车。”

耿桑摇摇头,“不碍事,走吧。”

今日难得的一个艳阳高照日,太阳晒着暖暖的,二人出门的早,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

阿文先是找到了做火盆的,定了四十个,每个三分钱,共一钱二分,她先给了五十分的定金,然后又去了牛市场,经过对比选择之后,她选了一头小水牛,价值三两,又买了小板车,花七钱。

买了牛车,阿文才又回到做火盆的那儿去,结清了账,将所有的火盆都装入板车,然后就拉着小牛准备回家,此时已经正午了。

刚刚要出城门,她突然啊的一声,拍手道:“糟了,还没买炭火呢。”取暖用的炭火不是一般的炭火,要用那种烧起来没有烟的,屋内才不会乌烟瘴气。

没办法,二人又折了回去,找到了卖炭火的地方,阿文让耿桑负责讲价谈数量,自己却在四处转起来。

“这可是最上乘的棉,你看看这外面的锦缎,那可是闺中小姐们用的料子,这衣服少了一两你是碰都别想碰的。”

忽听一个刺耳的女声响起,阿文循声望过去,却是隔壁的衣坊,女掌柜与一身着棉布衣的妇人。

又听那女掌柜鄙夷的道:“看你一个穷妇人,也能买得起这样品质的衣服?还是赶紧走比耽误我做生意。”

只听那妇人淡淡的道:“你只管将衣服拿下来便是。”

“给你拿衣服?若是人人都说把衣服拿去便是,那我还做不做生意了,要买衣服,还是先把钱拿来再说。”女掌柜冷哼一声,不耐烦的道。

妇人沉默了半响,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递给她:“银子我没有,不过这东西相信换你这里所有的衣服都够了。”

女掌柜嫌弃的接过那布包打开一看,眼睛却是倏地一亮,立马笑成了一朵花,似乎发觉自己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又立马收起脸上的喜悦,道:“也不知你这穷妇人哪儿来这么好的簪子,勉勉强强能值这件衣服。”

她取下了衣服,草草的摔在妇人手上:“这种衣服还有人买,本来我是打算扔了,既然你要,就一两银子便宜你了,拿了衣服就赶紧走吧,看着都寒酸。”

妇人也不发作,拿到衣服,脸上冷淡全无,取而代之是柔和的光芒,手掌轻轻的抚了抚衣服,然后才仔仔细细的折叠好,放入布包中,这才转身离去。

阿文急忙退回炭火店,正好耿桑买好了炭火,看着她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赶紧回去吧。”阿文揉了揉眼睛道。

在那妇人走后,女掌柜店内的伙计才走出来,疑惑道:“掌柜的,小的看那妇人不像是穷苦人家的,你没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吗,那可是春芳阁的衣服。”

春芳阁的衣服一件都少说要三四两,女掌柜还没来得及震惊,门口又一人走了进来,她忙堆了笑脸迎出去。

还没到家,阿文就看到刘氏略带焦急的望着,一见到她,脸上立马笑起来,“我道你去了哪里,又去县里了。”阿文虽然去县里的次数越来越多,可刘氏每每还是会担忧不已。

她看到了牛车,之前阿文已经与她说过了,便也没多问,只是看着耿桑道:“桑儿身体还没大好,你下次要去娘陪你去。”

因为路过十里坡的时候,阿文已经将炭火和火盆放在那儿了,这会儿车上也没什么东西,刘氏就接过牛车,嘴里道:“还得弄个牛棚,暂时先拴在院子里吧。”

阿文嗯了一声,很负责的将耿桑送了回去,然后才回家。

傍晚时分,阿文的床上整齐的摆着一条粉红色的袄裙,崭新崭新的很漂亮,她摸了摸怀里的那根簪子,心道还是不要还给刘氏的好,虽然她给了刘氏钱,可给自己买衣服,刘氏并没有用她挣的钱,而是用自己的簪子换了这身衣服,这簪子应该陪了刘氏很久了。

阿文鼻子有些微酸,将袄裙穿上,然后又梳了个可爱的双平髻,在镜前转了几圈,才高兴的跑到厨房,“娘---这是你给我买的?真漂亮。”

刘氏正在灶前忙,闻声转过头,脸上顿时笑起来,将手上的水渍擦了擦,才拉着阿文让她给自己转个圈儿,满意的点头:“果然我女儿还是要靠衣装的,这样一打扮,真真是个小美人。”

阿文喜滋滋的,“这还是娘长得好看,才能生出好看的女儿来。”

“滑头。”刘氏弹了弹阿文的额头笑道。

阿文摸着身上的衣服,“娘,我去耿叔家一趟。”可能是穿了新衣服的原因,她想让耿桑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刘氏嗯了一声,道了句让他父子两来吃饭的话。

阿文应了,跑去耿桑家。

也许是从未见过阿文认真打扮过,耿桑见到她时,眼里明显有些失神,继而才由衷的赞道:“这么一打扮,这村里是都被你比了下去。”

阿文是又得意又开心,“这就叫天生丽质,你看我未施脂粉还不是打趴那些胭脂俗粉,娘的基因好啊。”

耿桑无奈笑了笑,阿文总会时不时的冒一两句听不懂的话,不过他从不会多问。

耿迪秋这时候正拿着药箱走进来,一见到阿文,呆滞了一瞬,手中药箱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各种药材洒满一地。

阿文吓了一跳,却见他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口中喃喃着什么像,太像了,阿文走上前帮着拾起药箱递给他,问道:“耿叔,什么像啊,你怎么了,怎么跟活见鬼似的?”

一声耿叔唤回了耿迪秋的神志,他忙接过药箱,笑了笑,“没什么,阿文今天可真好看,耿叔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待会儿亲自给你画张肖像图怎样?”

阿文刚想问无缘无故送什么礼物,又听耿桑道:“既然是生辰,我这自然也少不了,先去你家我再给你。”颇有些卖关子的意思。

生辰?阿文怔了怔,想起之前刘氏说自己出生在冬月,看来今天就是自己的生日,十一岁了。

她摸着下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前世她活了二十六年,现在这个身体才十一岁,每每想到,就觉得有些恍然的感觉,谁能想到,这么小的身体中,却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呢。

耿迪秋得知刘氏正在做饭,就让阿文和耿桑聊着,自己却到阿文家帮着一起做饭,今日肯定是很丰盛的一顿的。

阿文无聊的看着夜空,今晚的夜色很美,半圆的银月洒下皎洁的月光,星星也眨着眼似的很亮眼。

“阿文,过来。”耿桑招唤道。

见他手里拿着两条红绳,阿文不解的挪过去。

“生辰自然少不了红头绳了。”耿桑让她站在自己面前,他个子很高,以前阿文站在他面前,足足矮了两个头,然后现在阿文却已经齐他肩膀了。

“长高了。”一边说,一边将头绳给阿文绑上。

阿文笑道:“那当然了,现在不正长身体的时候么,估计来年我还会长个子。”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刘氏叫说吃饭了,二人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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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其乐融融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很多都还是阿文现代吃过的,花菜肉片、蒸肉、炸鱼、还有红烧鸡和炖排骨、酥肉等等,色香味俱全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刘氏还准备了米酒,阿文最喜欢米酒,平日她都只能偶尔喝上一小杯,今日刘氏看在她是寿星的份上,给她倒了满满一杯,还说喝完了还有。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饭喝酒,才吃到一半,院外就传来大宝的声音,“阿文---”

阿文放下筷子出去迎接,却见大宝手里提了一条鱼,后面二丫手里也提着篮子,装了满满一篮子的蔬菜。冬天已经没什么菜了,这是她在山里挖的野菜。

“你们怎么来了?赶紧进去吃饭。”阿文笑道。

大宝将鱼交给阿文,“这是我在湖里钓的,不值钱,你可别见笑,知道今天是你生辰,特意来看看。”

二丫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菜篮子递给阿文,怯生生的道:“阿文姐,这----这是二丫亲自挖的,都能吃,你---你也别介意。”

阿文一手接过篮子一手接过鱼,嗔怪道:“说什么呐,你们有这心思,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了,赶紧进去,天儿冷。”

刘氏这时候也迎了出来,接过阿文手里的东西,问道:“你们爹娘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大宝礼貌的道:“爹娘在家,就我俩来了,阿文生日,也没什么好礼送过来。”

刘氏亦是责怪的看着他,“这孩子,说这些见外的话,赶紧进去吃饭,待会儿给你爹娘带些吃的回去,刘婶儿做的多。”

大宝和二丫都笑了笑,跟在阿文后面进屋,耿迪秋这时候已经准备了两副碗筷,亲自给两个孩子挑了肉放在他们面前。

等到刘氏坐回来,大家又开始吃喝起来,然而还没吃几口,外面又传来胖子的声音。

胖子比大宝和二丫更随意,直接进屋,看着大家吃的开心,自觉的挤在阿文旁边坐下道:“阿文,生辰竟然也不邀请俺,幸亏俺来的及时。”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起来,刘氏又起身去拿碗筷。

阿文笑道:“你若是再大吃大喝的,那你好不容易减下去的肚子,就又要长出来了。”

经过近两个月的锻炼,胖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首先脸上的横肉就消失了,身材也由肥胖变成了强壮,虽然说不上英俊,却也人模狗样的有看头,一双单眼皮看着你时,颇为有神,这也使得李氏没少在人前夸他家胖儿,不,或许这个时候该叫他孙亮了。

孙亮不在意的笑道:“放心长不胖。”

一桌子都笑起来,这是个很欢乐的夜晚。

吃过饭,刘氏收拾碗筷,耿迪秋却拿了桌子和纸笔放在院中,月色正好,他笑道:“阿文,耿叔给你画张肖像图可愿意?”

一听要给自己画,阿文很是高兴,这里没有照相机,能留得住青春的只能靠肖像图了,她虽然没见过耿迪秋作画,却莫名的觉得他也是个中高手的。

阿文看了院子中唯一能入眼的,也就那颗光秃秃的树了,“我是坐着还是站着?”她问耿桑。

耿桑走过去,左右看看,笑道:“还是站着罢。”

“那成。”阿文靠在树干上摆好姿势。

孙亮却突然大声道:“等等。”然后就见他跑到阿文面前,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串紫晶坠子戴在阿文的脖子上,“这里生日礼物。”

阿文诧异的看着项上的坠子,“你哪儿来的,这很贵吧?”

孙亮嘿嘿一笑,后退一步,满意的点头,却不说坠子是哪儿来的。其实他老早就知道阿文的生辰了,为了能拿出这坠子,每天都在外面做工,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说的。

阿文见他不愿说实情,便也不强迫,坠子很漂亮,阿文眉眼笑的弯弯的,重新摆好姿势。

一人一画,耿迪秋画的认真,阿文虽然站的全身酸软,却也不敢动弹分毫,如此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耿迪秋罢了手,而阿文也快要瘫倒在地。

又在画上描了几笔,耿迪秋方才笑的满意,冲阿文招了招手,道:“阿文过来,看看耿叔画的可像?”

阿文嘻嘻一笑,屁颠屁颠的凑过去,只一眼,就被桌上的画吸引的挪不开眼,画中女孩粉衣飘飘,背后的树虽然光秃秃的,却有种苍劲有力的感觉女孩就好似站在沧海桑田之上,明明那么渺小,却又有种让人不能忽视的高大。

如此栩栩如生,阿文正想伸手摸摸看,又见墨迹未干,连忙收手,“耿叔,我有这么漂亮吗?你这画的是不是我啊?”

“呵呵----如何不是你了,这双眼睛最是神似,这就是阿文。”耿桑细细的看着画,笑道。

阿文吐了吐舌头,今天一天,她的嘴角都没放下过,那是源于内心真正的放松和快乐,这还是来这么久,她头一次这么开心过。

现代她过生日的时候,虽然每年老妈送的都是水晶球,可她依旧开心得很,睡房的那个壁橱,摆了满满二十六个大小不一的水晶球。想到这里,阿文忽然觉得有些酸酸的,她真正的生日是在三月,也不知道到时候老妈会如何伤心。

“怎么,累了?”耿桑瞧见阿文神色有些奄奄,关心道。

“没事,就是太开心了。”阿文看着桌上渐干的画,忽的又想到个问题,“这画得装裱起来挂着才好看啊,怎么办?”

耿迪秋慈爱的揉了揉阿文的发,“既然是送给你的礼物,自然会一并弄好了再送你,晚些时候我再让桑儿给你送过来,现在这个只是半成品。”

“哦”阿文点点头。

入夜十分,耿桑拿了一卷画轴来到阿文家,装裱的美美的,画中的人儿笑的甜甜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似要活过来似的,阿文爱不释手,将画挂在床头,方便日日都能看到。

许是因为太开心了,她怎么也睡不着,便索性爬起来。

院里静悄悄的,古代没有现代的人造光源,只要吹了蜡烛,入夜便是一边漆黑,丝毫灯光都没有,可今晚是个半圆月夜,月光散发着柔和的光,遍地如裹了一层银装,煞是好看。

“还没睡?”耿桑站在篱笆那头,问道。

阿文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是耿桑后,松了口气,没好气的道:“乌七八黑的突然出声,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耿桑只是笑了笑,跨过篱笆走进院子,来到阿文跟前:“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薄出来。”

阿文身上穿的其实不少,她正想说不冷,冷不丁的身上却多了一件衣服,暖暖的。

耿桑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才道:“你体质偏寒,受了冻晚上又要许久才能睡着了。”

阿文笑着拉了拉衣服,确实有些凉。

耿桑拉过她的手,阿文的手很冰,不过他的手却很温暖。

将一只琉璃翠镯子戴在纤细的手腕儿上,耿桑看了看笑道:“挺适合的。”

阿文扬了扬手,怔了怔,“这是---”

“礼物。”耿桑摸了摸她脑袋。

之后阿文也仔细考虑过,她虽然想念现代的爸妈,甚至心里还没有完全接受刘氏这个娘,可是渐渐地,这里的一切,她正在一点一点的接受,似乎正在慢慢的融入其中。

以前她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暗暗祈祷,祈祷自己第二天能在熟悉的席梦思中醒过来,可这么久以来,她心里的希望越来越小,每日清晨已经习惯从矮榻上醒来,习惯了每日教跆拳道,习惯了时不时的往耿桑家串门,习惯了这个水磨村。

阿文见天色已经不早了,就告别了耿桑回屋去。而就在二人分别后不久,水磨村的进村口处,却突兀的出现两个人影。

其中一人微微垂首,似很恭敬,“阁主,是否要准备动手?您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属下几人,怕阁主----”

那被叫做阁主的人,脸隐在无尽的黑夜中,看不真切,声音却犹如地狱使者一般冷漠无情:“无需多言,先静观其变。”

“可是---”那人还待再说,却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忙垂下头惶恐道:“属下逾越,请阁主恕罪。”

阁主顿了顿,才淡淡道:“先不急,让她再折腾个一年半载,我自有主张。”

这一夜,阿文睡的极好,自从坛香寺之后,她就一直睡的不是很好,许是今天太高兴了,一整晚都没做噩梦,相反的,她还做了个好梦,梦里梦到个女孩子,温温柔柔的跟水做的似的,却看不真切。

虽然看不清女孩的面貌,可她觉得,女孩在对自己笑,似乎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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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麻烦自来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飞走了,阿文记得初来水磨村时的迷茫与抵触,没想到眨眼间竟也生活了几个月之久,从初秋到深冬,现在,若非刻意回忆,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并非属于这个世界。

已经临近腊月底了,也就是年三十,阿文综合考虑了,最后决定从腊月二十七开始给道馆放沐,时间是二十天,正好是过了元宵节之后,孩子们都对此很开心,好些都从家里带了东西送给阿文。

刘氏这几天越发的忙了,再有两日就是除夕了,家里要添置的东西太多,阿文眼看着箱子里的银子越来越少,开始掰着指头算什么时候收下季度的学费。

她本来是想陪刘氏一起去置办年货的,可刘氏死活不同意,说是天气冷,让阿文呆在家里就好。

阿文实在没想到,区区一个冬日竟然也难倒了她,这个身体实在太怕冷了些,她明明都将自己裹成了粽子,却还是冷的不敢出门。

不过今天,意外的竟然没有那么冷了,阿文难得的钻出被子,裹的像团棉花墩子似的走出了房间,屋外正在飘着大雪,她瞬间高兴起来,在现代难得见到一次雪,没想到古代的雪竟然也好似亮白了许多。

白雪簌簌的飘下,落在枝头,落在房檐,落在地上,最后渐渐累积成一层厚厚的雪,地上的白雪看上去软软的,阿文想也没想的走下去,立刻留下两个脏兮兮的鞋印儿。她像是嬉戏一般,在雪地里走了一个大圈,脚印儿也由原来的脏兮兮变成了雪白。

“阿文------”隔壁传来耿桑的呼唤,阿文转了转脑袋,“阿桑哥,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耿桑跃过篱笆,“是你好些日子都不曾出门了,没见到我罢了。”

哦----阿文了然点头,拉了拉身上的棉衣,又开始专心致志的踩脚印。

“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反倒出来玩雪了?”耿桑见阿文头上积了一层白雪,伸手为其拍掉。

阿文晃了晃脑袋,吸着鼻子,“屋里太没劲儿了,什么玩儿的都没有,手太僵想练字,连笔都拿不稳。今日觉得没那么冷了,出来瞧瞧,我这辈子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冷也想多玩儿会儿。”

“这里每个冬天都会落雪。”耿桑笑道。

你当然不能理解我这个现代人的心情了。阿文心里暗道一声,她以前生活的都市,是好几年都不曾落过一次雪的,见到雪自然稀奇了。

耿桑又问她吃过早饭没。

阿文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锅里有饭,我懒得起来,反正也不饿。”

耿桑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将她带到自己家里。

屋里升了火,阿文一进屋,顿觉一股热浪袭来,让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就直奔火堆旁,搓着冻得发僵的手。

耿桑进了厨房屋拿了三副碗筷,阿文自觉的将桌子挪到火堆旁,自己则坐在靠近火堆的一边。

耿迪秋端了一碗炖的香香的排骨出来,问道:“你娘一大早就进城了,我本想与她一起去办年货,可又来了几个病人,只能让她先走。”

阿文点头道:“我本想一起去的,娘不让我去,怕我冻坏了。我哪儿那么娇贵了。”

耿迪秋又道:“我今日也要进城,你若想去,就随我们一起,进了城还可给你置套新衣,若有什么想耍的玩具,只管找桑儿要便是了。”

那敢情好,过年期间县里肯定非常热闹,阿文露出期待的笑来。

吃过饭,阿文先回自己屋收拾了一番,才跟着耿迪秋父子进城。

虽是冬季,天上还在飘着大雪,可赶集的人却颇多,大家都忙着筹办年货。街道两边的小贩也多了,贩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些甚至是阿文见都不曾见过的。

一进城,耿桑爹因着要给一户人家看病,便与耿桑阿文分开了,临走之前千万嘱咐,要耿桑好生照看着阿文。

阿文兴奋的走在前面,一路左看右看,街上甚是热闹,人流也比肩接踵,耿桑好容易追上阿文,一把抓住她,“现在人多,你跟在我后面。”说着将阿文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阿文嗯了一声,跟在耿桑后面。

两人走马观花,前面突然传来呵斥声,接着就见人流自动的分开一条道来,耿桑脚步一让,拉着阿文退至一边,然而他的退让却反倒引来了对方的注目。

“让开让开,没看到大小姐在此吗?闲杂人等让开。”家丁模样的人忙着疏散人群。

阿文看着那被护在中间耀武扬威的魏云秋,心中好笑不已,这种街头恶霸似的作风,她向来以为只有电视里能看到。

“是你。”魏云秋走到耿桑面前。

耿桑今日穿的很普通,但这丝毫没有盖住他浑身散发的气质,这恐怕就是有句话说的好:是金子总会发光吧。

“还有你。”她将目光转向阿文,眼里都是鄙夷,或许在她看来,如此姿色平平的阿文,不应该站在耿桑身边。

果然,她又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阿文面上疑惑,这魏云秋不会是看上耿桑了吧,就算看上了,这世风日下的,也敢明目张胆的表白?

她还没想好如何回答,那领头的小厮就立马呵斥道:“小姐问你话呐你哑巴了?”

耿桑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拉着阿文就要离开,却不想被迎面两个壮汉拦住。

魏云秋何时被这样冷待过,不禁恼羞起来。她上次见到耿桑,就心中留下了印象,后来也让人查了查,却查不出半点消息来,没想到今日竟然偶遇到,看来这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了。

“本小姐今日心情好,在醉香楼定了桌,走吧。”她话是对耿桑说的,确实一副施舍的口吻,让人很难接受。

阿文看着耿桑,说实话吧,魏云秋应该是她到目前为止在同龄人中见过的最漂亮的,不同于秀儿的婉约清秀,是真真正正张扬的美,那种看一眼就觉得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样的美人相约,耿桑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道:“大小姐身份高贵,小民不敢高攀。”

身后立马就有小厮怒斥道:“嘿你个不识相的,给脸不要脸啊,我们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物,让你去你就去,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围观的人虽然心中愤愤,却不敢上前,他们都知道长水县魏家大小姐的厉害,那是个出了名儿的不讲理,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

这时,老远的传来一声“表妹”,接着,就见一锦衣公子匆匆跑过来。

魏云秋柳眉一竖,瞪圆了眼道:“把他拦着。”

立马就有几个家丁将那公子拦住,那人可怜兮兮的看着魏云秋,“表妹,姑妈说了让你带我在街上逛逛,你怎么自己走了。”

魏云秋一脸厌弃的看着他,“廖明,你若是敢在娘面前多说一句,我就有办法把你赶回你那穷旮旯去。”

廖明果然不敢多嘴了,又看向阿文和耿桑,最后视线落在耿桑身上,一脸的戒备,“表妹,你别这样,姑妈说了,来年你及笄之后,就让我俩完婚。”

他这话似乎是故意对耿桑说的,不过在看到后者脸眼角都没抬一下后,内心窃喜之余,更多的是不屑,一个草民也妄想攀高枝,真是笑话,却忘了自己也是落魄贵族,倒比一般平民好不到哪儿去。

魏云秋却恼了,又开始指着廖明的鼻子骂,阿文不想继续听他们“打情骂俏”,扯了扯耿桑的袖子,示意赶紧离开。

耿桑会意,拉着她就往人群后面退,魏云秋却立马察觉到,怒不可遏,“站住,谁让你们走的,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呐,将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顿时,就有五个壮汉将阿文与耿桑团团围住,周围的人早就吓得退避三舍不敢多言。

而在人群最外围的一辆华丽马车上,却传来轻微的谈话声。

罗福掀开车帘的一角,道:“老爷,可要阻止小姐?”

魏中驰认出了那其中一人正是阿文,那次被吃了哑巴亏,他几次想找个由头将阿文入狱,可他心里惦记着当时给赖三签的那张纸条,他是被气糊涂了,竟然就毫无防备的签了字,最重要的是还没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谁能想到赖三竟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敢骗他呢,等他回过神来全城通缉后,却是死活找不到赖三的人影了。

“不用阻止。”魏中驰淡淡道。他自己碍着面子不能直接将阿文抓起来,却能利用魏云秋将后者入狱,只要一进入他的监狱,他有的是办法让阿文交出纸条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抓入,这魏云秋是不是太自信了些,阿文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可说出的话却是毫不退缩,“敢问大小姐,我们是犯了什么错,要被县太爷抓起来?”

魏中驰听在耳中,怎么都觉得不舒服,这句话似乎成了抓入的反倒是他了。

阿文看了眼人群外的马车,车上的流苏标志分明是县太爷的车马。

她又义正言辞的道:“县太爷是有名的地方父母官,做事向来秉公执法,甚至连周边其他县镇都纷纷赞美效仿,大小姐今日若是不说出个理由来,那就是陷县大老爷于不公不义之地,若是被周围那些心怀鬼胎的知县知道了,到时候参上一笔,告到知府那里去,恐怕魏老爷的前程就要毁在你手里了,这可是不忠不孝,你为人子女,可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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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章 纸条内容

魏云秋被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别看她平日凶悍,其实不过是别人碍着魏中驰恭顺她而已,她只需要心情不好骂骂人打两板子,根本不用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而坐在马车内的魏中驰,却是嘴角一阵抽搐,他若是再不发话,这事传到临县那几个家伙耳朵里去,肯定要闹出事来。

他朝罗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跳下马车拨开人群来到魏云秋身边,在其耳旁说了几句。

魏云秋面上有些薄怒,不过在望了眼远处的马车后,她只能气的咬咬牙,“算了,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罗福看向阿文,眼里再没有对待小孩子似的敷衍,他知道,这个看似弱小的小姑娘,实际上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二位,我家老爷在醉香楼定了桌,算是替我家小姐给二位配个不是,还请两位赏脸。”

周围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猜测阿文二人的身份,怎能得到县太爷的赔礼和邀请,也有人说县太爷为人谦和的,阿文暗自鄙夷一声,县太爷都这么“有礼”的说要道歉了,若是他们不去,肯定有人说不识抬举。

耿桑虽然眉头微皱,可他也知道是非去不可,遂便在几个家丁的“护送”下,与阿文到了醉香楼。

醉香楼是长水县最有名的酒楼,掌柜的一见魏中驰到了,连忙殷勤的迎接:“大人,小的已经备好了雅间,几位请上二楼。”

阿文也不扭捏,她根本不怕魏中驰会把自己怎样,就算要动手,就凭后者身边那三五人,还奈何不了她,何况还有耿桑不是,上次坛香寺她就发现,耿桑的剑术也是十分了得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手握魏中驰的把柄。

进了雅间,她大方坐下,魏中驰将随从都遣了出去,只留一个罗福在身边。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最后还是魏中驰开口,笑道:“果然是巾帼女子,如此小的年纪胆识就这般大,长大了定是人中龙凤。”他这话意有所指,毕竟不是每个十岁的孩子都能将县太爷整的够呛的。

阿文淡淡一笑:“大人谬赞了,阿文不过是个孩子,此生要求也不多,生活衣食无忧,手头有俩闲钱就够了,什么人中龙凤的,不敢当。”

魏中驰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沉声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官虽只是个六品知县,可在这长水县却还是本官说了算,你得罪本官,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阿文对话里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懒懒的道:“大人,民女知道您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我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大人何必如此跟我过不去呢,收拾掉我,不会在你光辉史记上记载一笔,留下我,亦对大人没什么影响,何必呢。”

“只要你交出纸书,本官自然保你安然无恙,不仅如此,本官还可以让你在长水县的地位无人可及。”

这就是要抬举她的意思了。阿文笑道:“魏大人,你是一方父母官,可长水县也不是全由你说了算的,张老爷在长水县可是富甲一方,他的儿子正是在我的道馆上学,还有吴员外、胡老爷、杨老爷,这几位在长水县也都是举足轻重的。”

“放肆,竟然敢这样跟大人说话,来人呐-----”罗福怒指阿文就要让准备在外面的人冲进来。

谁知阿文却抱着桌上的茶盅跑到窗边,对准下面狠狠的一砸,只听砰的一声,接着醉香楼外面的人就看到二楼窗口处,一个满脸泪痕好不可怜的女娃,一边哭一边作势要跳下去。

“魏大人,民女虽然卑贱,可实在容不得您如此逼迫,若您非要执意如此,那民女只能一死来表我心了。”说着就要从二楼跳下去。

下面的人越来越多,醉香楼位居长水县最豪华的地段,来此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此时听到这模棱两可的话,顿时众说纷纭,什么样的揣测都有。

魏中驰这些年没少从长水县搜刮民脂民膏,可他很注重面子功夫,明的不来来暗的,这种人最怕就是丑陋的嘴脸暴露在日光下,此时听到阿文如此“污蔑”他,顿时是又气又急,恨不得直接让人将她就推下去,可若是如此,他多年来树立的假形象就毁于一旦了。

耿桑看着阿文唱作俱佳的表演,一时表情愣在脸上不知做何感想,不过他倒是担心阿文真的不小心掉下去,所以赶紧走到后者身边拉住她。

魏中驰气的直拍桌子,看着罗福道:“还不把她拉回来,快去听听外面都说了什么。”

罗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孩子的心思果然不可捉摸,这一会儿一个性子,他认出了几个平日多往来的熟面孔,不敢耽误,赶紧带人下楼解释。

“诸位诸位,抱歉,都是一场误会,我家老爷本是给小姑娘压惊,没想到小姑娘忒胆小了些,误会了老爷的意思,这不,我家老爷已经让人将小姑娘送回去了。”

果然,众人都看到阿文大摇大摆的负手走出醉香楼,身后还跟着个俊朗男子。

直到走出醉香楼老远,确定没人跟上时,阿文才忍不住哈哈大小起来,她就是耍无赖怎样了,对付魏中驰这种会做面子功夫的,还只能耍无赖。

“你太莽撞了,他是县太爷,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将你入狱。”耿桑责备的看着她道。

阿文笑着摆手,“放心放心,他最怕他夫人,若是让他家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找了**,说不定就把他给休了。”

“说什么胡话,哪有女子休夫的。”耿桑笑着揉了揉她脑袋。

“反正他现在还不敢将我怎样,我手里可是有他把柄的,回去给你看,我让赖三骗他签了文书,上面写着:魏中驰承认与梁氏奸|情,今被阿文识破,特予五十两做其封口费。赖三只要了三十两银子,我就把那‘五’擦了两撇就成‘三’了。”她有些得意的道。

这些事耿桑都没听说过,所以多少有些差异,继而又觉得阿文太大胆了些,连县太爷都敢算计,不禁责备道:“以后不要再这么鲁莽了,他是官你是民,民永远斗不过官。”

话说魏中驰此时,正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家夫人,醉香楼里的事很快就有人传到杨氏的耳中,杨氏直接差人将他叫了回来问话。

“听说那姑娘是水磨村的,上次被你带回府的那个?魏中驰,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连小女娃都能看上。”杨氏斜睨的看着他问道。

魏中驰擦了额头的冷汗,他这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讨好的道:“夫人,没那回事,全是别人的一面之词,秋儿那孩子当众作威作福,我身为父母官若是不表示点什么,那让别人如何诟病于我,再说了,一个小女娃,我能---我怎么可能啊。”

好容易安抚了杨氏,魏中驰气的是恨不得喝阿文的血,他为官数年,却还没这么窝囊过,这阿文,一定要除掉才行。

三十夜这天,水磨村很热闹,村里时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还有小孩子的欢呼嬉戏声,阿文坐在门槛上看着耿迪秋放鞭炮,忽地回头道:“大过年的你不回家在我这儿赖着做什么?”

孙亮笑而不语,将凳子挪到阿文旁边,看着耿迪秋放鞭炮。

“你不回去,你娘待会儿会闹腾死我的。”阿文又道。

孙亮这才看向她,有些内疚的道:“你别将俺娘的话放在心上,俺---俺就是想呆在这儿,一会儿就回去。”

“一会儿你准赖这儿吃饭。”阿文嘀咕一声。

意料之外的,孙亮呆了没多久,果然回家了,许是大过年的,一家人都要团年的缘故。

水磨村也有年三十上祖坟的习俗,不过刘氏与耿迪秋都是后来的,也没什么祖坟可上,就给村头的神位上了香,所以下午的时候就悠闲多了。

“这雪都下了好几天了,还不停。”今年冬天屋子里添了很多火盆,倒也没那么冷了,阿文坐在窗边上一边赏雪一边练字,现在她已经能写出正经的字来,至少看上去不像是鬼画符了。

冬日不忙的时候,刘氏最多的还是在做女红,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望着窗外出神,半响才道:“是啊,听桑儿说沿关发生了雪灾,地方官已经贴出告示,若有人有破解之法,可得百两黄金。”

“百两黄金?”阿文毛笔咚的一声掉在桌上。

“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自然是要弄出大阵仗来的。”刘氏低敛着眉道。

阿文扔下毛笔就往外跑,刘氏只来得及叫她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耿桑一般都会在家看书,今日也不例外。

阿文推门而入张口就问:“沿关听说闹雪灾了。”

“嗯,今年雪灾严重,皇上已经下令,谁若能治了雪灾,赏百两黄金。”耿桑放下书道。

阿文倒吸一口气,还真有一百两,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的耿桑一阵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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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故乡雪真的很少,都好几年没见过了!

第031章 妙计被夺

阿文笑的过于豪放,使得耿桑一脸不解的看着她,半响才见她缓过起来,弯弯的眉眼一看便知道很开心,“我知道如何破了那雪灾。”

她说的很自信,耿桑却是倏地站起身,面上虽然看不出情绪,可眼里却还是激动的,“你果真知道?”

阿文还没见耿桑对一件事这么上心过,点了点头,“那个----我是在书上学到的-----”

耿桑又缓缓坐下,“这次雪灾严重,灾民也很多,冻死饿死不在其数,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若是等雪化以后,沿关堤坝一定会受到冲击,那一片的灾民恐怕很难幸免了。”

“朝中没有拨款吗?”阿文不禁奇道,不过旋即她就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这种情况在电视中很常见,朝廷有发放救济粮和钱,可这一层层的筛下来,落在百姓手里的可就零星可怜了。

果然,耿桑眼里有着冷淡,“朝廷自然是有发放的,只是中间不知被苛扣了多少,百姓靠那么点根本无法存活。”

阿文认同的点点头,贪官污吏到哪儿都是屡见不鲜的,她想起这次来的目的,继续道:“要根治的话我是没法子的,不过减缓灾情或许还可以,首先是眼前的雪灾,我知道个偏方,盐能够迅速融化雪,不过这恐怕会需要大量的盐,只选择重要的庄稼地或者道路进行着重融雪。”

“灾民受冻,可以挖山洞或者地下洞,山洞里面会比外面暖和很多,这就比住在棚子里要好很多了;现在还在落雪,正如你说的,到时候若是雪化了,就成了洪灾,所以首先就是疏通水道,在堤坝和那些容易被水冲垮的地方挖渠道,这样就能引水东流避免堤坝倒垮。”

阿文越说越起劲,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耿桑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几变,她完全是仿造大禹治水的故事来的,可以说是套用了先人的智慧。

一席话完,耿桑看着她,“真不知道你这脑袋如何想到这些办法的,虽然也有不可行的,不过倒真能缓一缓灾情。”

那当然了,沉淀了几百年的智慧岂是你说否认就否认的。阿文嘀咕一声,继而又兴奋的道:“我这些法子你看能不能换那百两黄金?”

耿桑无奈的摇头,“别人还以为你担心灾民,你却是惦记着那金子,不该。”

阿文不乐意了,“怎么不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付出了得到相应的回报哪儿不对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要怎么将这些方法传到沿关去?难道我亲自过去?”她比较担心那金子最后不能落在自己手里,毕竟夜长梦多,何况那一百金,垂涎也不止她一人。

“这你不用担心,我立马休书一封给沿关的地方官,相信很快就会得到回复的。”

“这不稳妥,沿关到这儿快马加鞭都要三天三夜,万一途生变顾怎么办?”阿文对这远古的送信方式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会找人托送过去。”耿桑揉了揉她脑袋宽慰道。然后就立马提笔开始写信。

阿文站在他旁边,一边说着要注意哪些地方,一边看着耿桑的字一脸羡慕,她现在已经能写出些字形来,与耿桑的字有着两分相似。

许是耿桑找的熟人缘故,这封匿名信在送出去的第二日丑时末就到了。

寂静的深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此时已经过了四更天。万籁俱寂之下,只有一处灯影闪烁,门外小厮轻声扣了扣门,“老爷,沿关有信送来。”

“进来。”

暗红的木漆大门被推开个缝,接着就有一浑身白雪的人大步流星的走进去,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属下参见左侍郎大人。”那人抱拳道。

段宏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问道:“可是灾情严重了?”

“大人,请您看这封信。”

段宏疑惑的拆开信,逐渐的,他的面色认真起来,最后是变得狂喜,口中连连叫着“妙哉,妙哉啊!”

“来人呐,备轿,入宫。”他朝外面喊道。

阿文在家里等着从沿关来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着落,心也跟着渐渐沉下来,一封信靠不靠谱?她觉得很不靠谱。

如此等到上元节这天,她虽然不甘,却还是将心底的念想打压,看来投机取巧的方法还是不行,要想致富还得一步一个脚印,梦想着一朝发达果然还是做白日梦。

上元节的习俗就是吃浮元子,才刚过午时,阿文帮着刘氏搓圆子,浮元子里面包的是蔗糖加花生,阿文一边吃馅儿一边揉面团,“娘,过完年我准备买地,就之前给你说的辣椒种子,那东西可好了,种好了到时候一定赚钱。”

“买地?”刘氏有些差异,继而又点点头认同道:“也好,庄稼人若是没有地,就称不得是庄稼人,只是水磨村的土地大多都在地主全钱手里。”

“对了,还有那干辣椒,过完年我准备卖出去。”她又补充道。

干辣椒当时晒干之后,阿文就用袋子密封好,也不用担心霉变之类的,之所以留到现在才卖,是因为长水县还有个悠久的传统,那就是每年上元节过后一两天,总会举办一场全县的厨艺比赛,还会邀请赫赫有名的五大酒楼的大厨做评委。

辣椒如同跆拳道一样,都是人们所不了解知道的,若单只是口头宣传,效果甚微,可若是在这种大型场合上得到了肯定,那就是身价百倍了,而且她还肯定,这辣椒只她一人有,那时候,还会担心卖不出去卖不到好价钱吗?

阿文笑的贼开心,连孙亮进来都没有注意到,还是刘氏唤了声,她才反应过来,诧异道:“你怎么又来了?”

孙亮将盛了浮元子的碗递到她跟前,很是无辜的道:“阿文,你咋那么不待见俺呐,俺这是给你送浮元子来了。”

阿文哦了两声,打趣道:“你把你家的给我拿来,就不怕你娘拆你的骨?”

“家里还有,俺知道你这里也有,这是俺的心意,还是俺亲自做的,你尝尝。”他舀了一个喂到阿文嘴里。

外面滑溜溜的,里面却甜的不行,阿文脸蹙在一起,“好甜啊,你放了多少糖在里面哦。”她从锅里捞起一个递给孙亮,又道:“尝尝这个,味道肯定比你的好。”

孙亮吃的满脸都是笑,单眼皮眯成了一条缝,看上去有些憨憨的,他这些日子越发勤快了,忙着锻炼身体和练习跆拳道。

“阿文,明年俺要参加乡试武选。”他突然道。

“什么?乡试?”阿文怔了怔,“你要参加武选?”

孙亮认真的点头,“俺决定了,俺要给你中个武状元。”

阿文望着房顶,“你给我中什么武状元,你是给自己中,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我还是支持你,男人嘛,总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事做,并且有一番作为,才不枉来到这世上走一遭。”

孙亮脸红彤彤的,他连连点头,握拳道:“对,俺一定要中状元,将来要成为像袁副将那样的人物。”

“袁副将?谁啊?”阿文好奇问道。

孙亮眼里满是崇拜之色,“就是这次治沿关雪灾的人,沿关雪灾严重,听说左侍郎大人献了良计,不仅想出了融雪之法,还有灾民的住宿问题也解决了,更重要的是,他还未雨绸缪,担心雪化后冲垮堤坝,提出了疏通水道的法子,当真是厉害,皇上当即重赏了他,还派了袁副将亲自督促水渠的挖凿。”

阿文手里的面疙瘩咚的掉在地上,面无表情,眼里却有怒火在冒,md,她那么期待,到头来却给他人做了嫁衣?手都来不及洗,她就跑去找耿桑了。

礼尚往来,刘氏给孙亮盛了满满一碗的浮元子让他带回去。

“阿桑哥,在哪儿?”阿文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耿桑也正和耿迪秋包浮元子,听到叫声,走出来疑惑道:“怎么了?”

阿文是气的涨红了脸,跑过去道:“你知不知道沿关的雪灾已经在救援了?”

“是听说了。”

“nnd,明明是我出的主意,那个什么左侍郎伪君子竟还有脸据为己有,我是白白给他做了嫁衣,一百金啊,够吃几辈子了。”

其实阿文这话是有些夸张的,她虽然对那一百金有念想,可到底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她讲究钱财取之有道,那些主意都是她凭借现代头脑想出来的,多少投巧了些,所以拿不拿得到钱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她在意的,是那左侍郎竟然做出这种缺德事,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耿桑见她气的实在恼火,宽慰道:“先别急,我听说那左侍郎也是朝中少有的清官,下午我去打听打听,看到底什么情况。”

“他还清官?清官就做不出这缺德事。”阿文愤愤的道。

下午,耿桑从县里得到准确的消息,却原来真如阿文所说,左侍郎段宏已经成为人们口中颂德的对象,而担任此次督查的副将也是同样被万人歌颂。

阿文本来是咽不下这口气还想着如何理论的,不过傍晚家里却来了一群陌生人,挑着担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引得村里人都好奇张望。

“敢问哪位是阿文姑娘?”那为首之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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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惨淡的收藏,指尖表示每次刷后台都会在寒风中一阵凌乱不知所措,这文难道不受待见么?

第032章 厨艺比试

阿文指了指自己,她也没明白这些人所为何来。

富三见到她之后,明显是一愣,继而却是笑了,“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倒是小人眼拙了,此次沿关雪灾能得到及时救治,还多亏了姑娘的良计,这是我们大人的小小心意,也是姑娘该得的。”

四人挑着担子放到屋里,阿文打开一看,却被那金光闪闪给晃了眼,满满的一箱子黄金,她大概估测了一下,足有百金。

“这到底怎么回事?”阿文并没有被眼前的金子砸的晕头转向,而是反问道。

富三眼里多了几分赞许,毕竟一般人见到这么多金子后,是很难表现的如此淡定的,“不瞒姑娘,我家老爷正是当朝左侍郎大人,姑娘此次妙计帮了九幽万千百姓,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这不大好吧,无功不受禄,我并没有做什么,反倒是侍郎大人受万民颂德,这金子该是他的才对。”阿文淡淡道。

富三面上有些不自然,他是段宏身边的心腹,自然知道那些主意是出自眼前这个小女孩的,不过有些事就是身不由己,比如他家主子,向来清廉秉公,更不在乎那些外在的名分,偏偏,却又不得不为之。

他略带歉意的道:“小的替我家主子给姑娘陪个不是,实在是----事出有因,大人他心里也极过不去,这才遣了小的来给姑娘送金,至少这金子姑娘是能拿到的。”

阿文见他态度诚恳,再加上这种本应该隐瞒的事,却让这个家丁模样的人说出来,显然后者是左侍郎身边的心腹了,能让心腹来亲自给自己道歉,看来这个左侍郎也还算个君子,或许真有说不出的苦衷吧。

她其实对这些名啊分的也没有特在意,“其实这样也好,毕竟若是真的在皇帝面前提起我,若是被召入宫中面圣,我一个小丫头,对那些宫中礼仪全然不懂,到时候若是不小心触犯了哪个贵人,那掉脑袋跟吃饭似的容易简单,这种心跳我还是不要享受的好。”

富三浑身一震,他没想到一个如此小的孩子竟然能分析到这个层面,没错,圣上一定会让把人带进宫,那可是全国最尊贵也最谨言慎行的地方,稍有差错就有性命之忧。

“姑娘能有如此见地,让小的佩服,这金子就留给姑娘,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就不耽误了。”富三准备告辞。

“等等。”阿文叫住他,“这么多金子放我这儿也不妥当,你还是抬回去。”

富三有些犹豫:“这----大人说了,金子如何也要给姑娘留下,否则大人心里会不安的。”

“这不碍事,毕竟能让堂堂正二品侍郎大人欠小女一个人情,这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殊荣。”阿文半玩笑半认真的道。

富三只一想,便知道她的意思了,也对,若是能借此机会与侍郎大人交好,那对她只会百利而无一害的,其实在来之前,段宏也曾说过,能想出这样法子的人,一定是个聪明人,若是要让他将金子原封不动抬回去,照做即可,他心里又赞了句‘聪明’,留下一枚刻有‘段’字的令牌,才带着人抬着金子回去。

人群都散了,只剩下刘氏与耿迪秋父子后,阿文才欲哭无泪的道:“可惜,可惜呀,一百金,我这心在抽痛滴血。”

“你其实可以留下。”耿桑笑的无奈。

阿文哭丧着脸:“你别说了,再说我就要去把他们追回来了,我现在可后悔着,你说我就在水磨村混混,能出什么事,哪儿用得上这东西,一百金就换这么个破牌子,我亏死了我。”

耿迪秋则摇头不赞同道:“哪儿的话,这令牌虽是死物,可你用活了,却比那金子管用,这长水县谁能拿得出左侍郎的令牌,除了你没第二个,说的过一点,往后你就是横着走,他也没人敢拦着你。”

“真的?这么管用?”阿文立马收了眼泪,“那还是不亏不亏,银子怎么挣都成,这横着走还真没那么容易。”

耿迪秋也包了浮元子,这个年两家都是一起过的,所以晚上二人就直接在阿文家用饭了。

浮元子在现代是被叫做汤圆的,那滑溜溜的口感,咬上一口,甜汁儿溢的满嘴都是,特别是今年,经过阿文的改良,除了甜味儿,还有花生的香味,吃着也没那么腻,很好吃。

吃过饭,阿文撑得慌就准备去外面走走,刘氏欲与耿迪秋在家,耿桑则陪着她一起。

今晚是个难得的月圆夜,雪还在下,只是小了些,加上地面、树枝、房顶上都是积雪,那月光洒下来,一副银装素裹的景色,美轮美奂的让人如置身在一片银白光芒的仙境当中。

看到这样的美景,阿文忍不住长舒一口气,心旷神怡也就这种感觉了。

“若是能看烟花就好了。”她望着天空喃喃道。之前她就问过的,长水县根本没有烟花,据说只有一些大的州省才有,按照现代的马车水平,就算到最近的省市,也得半月之久,她才没那心情跑那么远就买个烟花。

耿桑笑看着她不语,没多久,只听“砰”的一声,紧接着就见到一个小火球从地面直线上升,最后炸开出绚丽的星光点点,似乎将云层都照亮了。

阿文呼吸忽然有些不顺了,她看着头顶上一颗接着一颗的烟花爆掉,直到最后一颗巨响之后,世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你----”她看着耿桑,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这气氛太过微妙了些。

耿桑揉了揉她脑袋,“你喜欢就好。”

“哈哈----谢谢了,真好看,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烟花,这以后谁若是做了我嫂子,那不得乐死了。”阿文玩笑道。

耿桑嗯了一声,看天色也不早了,就道:“早些休息,你不是还要准备厨艺比试吗,明日就是报名时间。”

“上次让陈铁匠给我打的东西应该好了吧,明日要先去他那里拿。”阿文道了句。

翌日,阿文起了个大早,就由耿桑陪着,先去陈铁匠那儿拿了东西,然后才去比赛场报名。

因为耽误了点儿时间,等她到的时候,人却已经排了足有百人,初选会分十人一组,共十二组,阿文不巧的是被分在了第十组,一直等到申时末才轮到她。

这第一轮的淘汰率很高,每组十人只留一人,且在这个只有油盐酱葱姜蒜的条件下,就很考验做菜水平的。

“下面请第十组上场。”裁判宣布道。然后就见到十位早就准备好跃跃欲试的人走上高台,他们是露天烹煮,限定时间为两炷香,评委则是长水县以醉香楼为首的五大主厨。

阿文随着人流走上高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宣布开始。

“你看,小女娃,竟然有小女娃。”围观的人爆出笑声。

“是啊,看她都还没灶台高,怎么来参加这种比赛,这可不是小孩子玩的游戏。”

“看来今年没什么看头了,这随便一个小孩子都能上。”

人群中传来质疑声,阿文却置若罔闻,虽然第一场比试不能显露全部水平,但也很重要,淘汰率太高,稍不注意就回被落选。

“比赛以两柱香为限,现在----开始。”一声落下,所有人都忙着洗菜切菜,阿文大致看了一下,大多都是选的肉类,毕竟在这个资源贫乏的年代,也唯有肉类能给整道菜加入不一样的味道。

阿文并没有急着去选菜,而是拿出了一个圆形铁饼似的东西,她让烧火的伙计停下手中的活,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铁架,独自在灶台边上搭了个小灶,又让伙计用炭火烧,最后将那圆形的铁盘放在铁架上。

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他们都没见过阿文手里的铁盘,见她不慌不忙的,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起来,当然也有人认出了她,叫到:“是跆拳道馆的馆主,这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小的馆主了。”

跆拳道馆在长水县已经很文明了,虽然第一期教学还没结束,可已经得到学员家长的极度好评了。

阿文转身又去拿食材,意料之外的,她并没有拿蔬菜肉类,反而只拿了鸡蛋面粉和白糖芝麻,先将芝麻炒熟,然后将鸡蛋加入白糖打散,又加了些许面粉,最后将芝麻倒进去一并搅匀,倒入些香油搅成稀糊状。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之后,阿文用手在铁盘上面试了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了,才掀开铁盘。

下面的人都是哗然一声,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能掀开,这铁盘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阿文心里暗道一声好手艺,没错,她现在所用的东西,其实就是现代很常用的蛋卷模,这个模具她早就做好图纸,给陈铁匠讲了个中原理,让他做出了这个在这个时代根本没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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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辣椒崛起

等到模具热度上去了,阿文这才用刷子仔细刷上一层油,然后将面浆均匀的倒在模具上,将盖子盖上,与此同时,她拿出一双特制的手套,这是她让刘氏用粗麻布给她缝制的,方便裹蛋卷的时候不烫手。

等了片刻,她掀开盖子,一层金黄薄酥的蛋皮就成了,趁着热度没降,她将蛋皮裹成了筒状,然后拿出来放在一边。

阿文一连做了十个,等她忙完后,抬头一看,却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眼神中充满了不置信。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还能这么用,你闻闻,好香。”

“是啊,看来这个叫阿文的丫头还真有两下子。”

裁判喊停。

阿文端着蛋卷儿来到几位主厨面前,每人分了两根。

“这是----”醉香楼的主厨赵巍率先拿起一根蛋卷来,左右看看,他做厨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东西,还没吃,就有淡淡的甜香味,他试探着咬了一口,顿时,眼里是惊喜和震惊,那薄而酥脆的口感,是他从未尝试过的。

另外几位见此,也纷纷拿起来尝试,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却都是享受的,这就是几枚鸡蛋和白糖做出来的,食材简单,却能做出如此口感的食物来,确实非同凡响。

比赛结果如阿文预料之中的,她顺利进军明天的正式比赛。

耿桑替阿文拿着蛋卷模,他之前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阿文也一直卖关子,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妙用,“难怪你的当初要与陈铁匠签文书,这蛋卷模出来后,一定会有很多人要买,他若是泄露了,就得陪你百两。”

“那当然了,保护知识产权知道不,不过那文书也不见得怎么有效,刚才我见那五家大厨蛋卷模都很感兴趣,我准备把制作方法卖给醉香楼,然后将陈铁匠介绍给他们。”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有人盗用了。”耿桑替她把话说完。

是的,这蛋卷模虽然新鲜,蛋卷也新鲜,阿文若是自己做的话倒还好,可她又不会打铁,只能让别人做,这就要面临被人盗用的危险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趁早卖个好价钱,至于后面的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

“回去给你重新做蛋卷,刚才那第一次做其实都有些糊了,好在那几人第一次吃也没吃出个什么来,晚上你有口福了。”阿文指了指蛋卷模笑道。

翌日,正式的比试开始,这一次只有一组,都是昨天十二组里面胜出的,不过这一次就是在十二人中评选出前三位,而第一名的还有五两银子做奖励。

有了昨天做铺垫,今日的阿文在众人眼里的形象明显高大了许多。

比赛时间依旧是一个时辰,当比赛开始,众人看到阿文去反倒去选寻常是蔬菜肉类之后,还是面露失望之色,他们本以为今天阿文还会带来什么新鲜的东西。

阿文也没在意,她选了一块上乘牛肉,一块藕,一些白菜,还有木耳,这一次,除了最常用的油盐酱白糖,她还选了葱姜蒜,又自备了白酒,当然干辣椒她这时候还没拿出来。

她要做的,其实也是现代很常见的一道菜---水煮肉片,先将牛肉切片用白酒和盐抓匀腌制,接着又将白菜木耳和藕切成片搁置一边,等这些都准备好了,阿文才让伙计开始烧火,接下来就是很重要的步骤了。

阿文先在锅里倒入适量的油,等油温热了之后,才拿出早就剪成段的干辣椒,她将盛了辣椒的碟子在众人面前展示过,才将干辣椒倒入油锅中,炸至棕红色又捞出。

辣椒被油炸过后,味道立马飘出来,所有人都吸了吸鼻子,有些靠的近的还被呛的咳嗽起来,这是他们从没闻过的味道,可等到鼻子能适应过来的时候,竟然都觉得这味道出奇的香,让人浑身血液都似要沸腾似的。

阿文又重新倒了适量的油入锅,待油至大热后,放入葱段爆香,然后又倒入白菜木耳和莲藕,断生后捞出放置一边。

将锅洗净后,她又倒了少量的油,将姜蒜末倒入爆香,然后加入两勺酱,这种豆酱这里的人都有一套独特的做法,韭叶嫩者,用姜丝、油、滴醋拌食即可,虽然不同意现代的豆瓣酱,不过也能将就着用,重要的还是味道好。

等到炒出红油,阿文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倒了进去,然后就等到水沸之后,将腌制的肉片倒入搅散,最后加入半熟的白菜木耳和藕,出锅后将之前准备好的辣椒洒在上面。

别处的香味多是清淡,因为这里的调味实在弄不出如何火辣的味道,可阿文这里,却一直飘出一股没问过的却很香很诱人的味道,所有人都闻的口水泛滥,纷纷揣测她做的到底是什么。

等到阿文将一盆红艳艳的水煮肉片端到五位大厨面前时,几位是再也忍不住动筷子。

牛肉煮的滑嫩不老,乍一口,除了味道好吃一些,没有特别,可再多咀嚼两口,辣味就出来了,舌腔犹如火烧一般,这些人都没吃过辣,赵巍眼泪都辣出来了,却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火海一般,热血沸腾不已。

“这是----这是什么味道?从未吃过。”他震惊的看着阿文,阿文做菜的每个过程他都目睹,用的都是寻常东西,却能做出如此不同的味道,那只能是一样东西了,他夹起一块干辣椒喂到嘴里,顿时辣味席卷而来,浑身一股热量,顿觉这寒冷的冬天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他脸色涨红,指着菜里的辣椒道:“这是什么东西?”

阿文笑着大声道:“这是辣椒,我祖上传下来的一种新的调味品,你们吃的味道就是辣味,辣椒既能开胃消食,暖胃驱寒,又能给肌肤美容、止痛散热,作用实在不小。”

“甚好,甚好啊。”赵巍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是做厨的,对这些本就兴趣比一般人大,偶尔也会自己研发些不同的味道,可这辣味,他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围观的人都尝不到味道,可见赵巍如此好评,都对辣椒充满了好奇,阿文又说自己开春会种植辣椒,所有人都期待起来,他们今天只能闻闻味道实在是不过瘾。

阿文顺利的得了五两银子,不过她并没有急着走,她知道赵巍一定会找自己,果然,等人群散后,赵巍亲自找到她,还带了醉香楼的掌柜吴权。

吴权在醉香楼设了宴邀请阿文和耿桑,赵巍因为头一天晚上已经与他提过蛋卷模的事,再加上今天的辣椒,他也是大开眼界,所以单刀直入的道:“阿文小姑娘,此次找你来其实是想与你谈谈你昨日那铁----”

“蛋卷模”阿文解释道。

“对,蛋卷模,还有今日的辣椒,不瞒你说,醉香楼很愿意与姑娘合作,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知吴老板又做何想?”阿文反问道。谈生意最重要的还是掌握主动权,如此才不会被动。

吴老板见她根本不愿意主动开口,心里不禁好笑,这姑娘人小鬼大的还有些机灵。

“文姑娘是个爽快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在下想从姑娘那里买那蛋卷模的做法和辣椒,至于价钱的话,都好商量。”

阿文笑了笑,“吴老板,想买的不止你一家啊。”

“这我自然知道。”吴权面上苦笑,她这是要抬价了,不过想到两样东西的能带来的庞大收益,抬价就抬价吧,正如阿文所说,想买的不止他一家。

阿文面上的笑容越浓,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是可爱,“吴老板,我想问问,醉香楼最贵的一道菜多少一份?”

“这----”吴权犹豫了一瞬,还是脱口道:“最贵的是‘八珍’,价五钱。”

阿文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那就三钱一斤,蛋卷做法简单且不费料,老少皆宜薄脆爽口,相信买的人应很多,一百斤就可以得三十两,出去成本,至少能纯收益二十两---”

吴权听的额头虚汗连连,这正是他心里盘算的价值,蛋卷刚入市,很多人都会争相购买尝个新鲜,三钱每斤不过分,也恰到好处。阿文既然能猜出来,那他能从中占取的利益后者也就一目了然了。

“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他赞道,“三钱价格适当,我醉香楼也有这打算,可是姑娘也知道,如此贵的东西,购买的人肯定不多,所以能挣到的钱其实也是有限的。”

“长水县可不差有钱人,既然吴老板做不下决定,那我们容后商量也行。”阿文说着就准备要走。

吴全急了,忙叫住她,“等等,好说好说,这样,我出这么多,买姑娘手上的蛋卷模,姑娘也应该知道,你已经在外面叫人打造过这模具,醉香楼其实也是冒着险的。”吴全比了个七,意思是七十两。

阿文又重新坐下,掏出与陈铁匠签的协议,“这吴掌柜不用担心,我已经与陈铁匠签署了协议,他断然不会将制作方法泄露出去,而且陈铁匠的手艺不错又有了一次经验,或许醉香楼也可以将其纳为己用。”

吴全将那协议仔仔细细看完后,心里不由得又赞了句,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地,着实是块奇才,“那好,那咱们----”

“慢着,我还没说同意呢。”阿文将那协议又拿了回来,起身道:“这事我在考虑考虑,若是有结果了,我会来找吴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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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个人比较喜欢水煮肉片,好吧,俺是四川人!`(*∩_∩*)′今日外出,刚回来,意外哈各位!

第034章 被看上了

见她还犹豫,吴全便知道是对价格不满意了,他咬咬牙,“那姑娘你看多少合适?”

阿文笑的很灿烂,可爱的不行,“吴掌柜,这生意不能做死了,你名下肯定不止长水县一家醉香楼,蛋卷的销售路子很广的。”

吴全搓着手道:“正是正是,那姑娘看----”

阿文一手背在背后,一手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笑而不语。

“一---一百两?”吴全瞪大了眼。

“吴掌柜,你可别忽悠我,你三钱一斤,就算每天只卖出五十斤,区区百两十天之内都可以赚回来,怎么算你都不会亏的。”

吴掌柜心里那个憋啊,从来都是他算计别人,还没被人这么算过,不过阿文说的也对,按照他名下的几个分店,百两确实能几天就赚回来,可这也是一百两啊,他很是肉痛,却没有办法,只能与阿文签订了协议,并且接受了阿文的提议,将陈铁匠雇为自己铺子的专用铁匠。

签了蛋卷模,接下来就是辣椒了,吴全也尝试了那水煮肉片,先不说这道菜这里还从未有人做过,那味道更是一绝,他到现在嘴里都还回味无穷。

“姑娘,既然合作这么愉快,那这辣椒,姑娘是否也一并的卖与我醉香楼呢?”吴全虽然心里在滴血,面上却还是没有表露出半分来,可见还是颇有涵养的。

阿文有些为难,“说实话,这干辣椒我还真不多,加起来恐怕十斤不到,我还准备自己吃呢。”她这话半真半假,不到十斤是真,自己吃是假,只是表情诚恳,倒让吴全信了七八分。

吴全尽力的劝她,“我知道让姑娘割爱强人所难了些,可我这也是为了姑娘考虑,毕竟若是能有更多的人试吃了这辣椒,来年你的辣椒肯定会有更多的人争先恐后的买,先抛出些给他们尝鲜,让人们忘不了这味道,到时候辣椒一定会大卖的。”

阿文不置可否,她想了想,才点头道:“那行,不过辣椒的价格我已经定好了,吴掌柜能接受,我们就直接签协议,不能接受的话,也无妨。”

“姑娘但说无妨。”

阿文比了个五,怕他不理解,又道:“干辣椒我要卖五钱每两。”

吴全听到五钱时,面上一喜,待闻到那每两时,顿时脸垮下来,这就是说五两每斤了?这都比得上天价了,五两银子,现在一个私塾先生每年都才十二两,“姑娘,虽然我很愿意跟你合作,可这价格实在是贵的离谱啊。”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物以稀为贵,长水县多的是有钱人,十斤干辣椒说实在的,省着用你可以用到开春去,这个中利润想必吴掌柜比我还清楚,我也不瞒你,来年初夏辣椒产了,价格我肯定会调低,因为那时候辣椒已经多起来,相反的,吴掌柜这里也就没那么新颖了,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看准时机,走在别人前头,这想必掌柜的比我还懂吧。”

吴全犹豫了一瞬,他脑海里其实已经有一本成形的账本了,算了自己的利润后,他觉得这价格也恰好,便知道阿文肯定事先算过才会提出这个价的,反正十斤不过五十两而已,他相信自己一天就能挣回来。

这样一想,便点头道:“那行,就依姑娘所言。”

阿文签了两份协议,得了一百五十两,剩余的干辣椒在家里,赵巍就陪同一起去拿。

今日,算是一个完胜,既宣传了辣椒为来年做了铺垫,又得了一百五十两,加上家里还剩下的一百多两,一月还能再收二百多两学费,这样算下来,她算是个小富婆了。

耿桑见她如此开心,也不禁笑道:“以前没看出来,却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他指的是阿文谈生意的天赋。

阿文笑了笑没说话,两人回到水磨村已经过了晌午,吃过饭,她闲着无事,就准备去后山走走,从下雪之后,她就没上过后山,不过想想那漫山遍野的雪,应该还是很不错的景。

阿文叫了大宝和二丫,李氏家与刘氏家只隔了中间一条宽敞的道,站在院子里彼此还能相望,所以当阿文准备出门的时候,孙亮也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

既然人都来的差不多了,阿文想了想,心头冒出个想法来,她冲着耿桑家喊道:“阿桑哥,你有事没,没事我们去打雪仗?”

后山的那块场子,阿文有一次看到过,满地都是白雪,一脚踩在上面,足可以陷进去两三寸,再加上场子宽敞,完全够用,她这辈子加上辈子,都还没玩儿过雪仗。

耿桑没一会儿就走出来了,几人听说要打雪仗,都挺激动的,路过村长家的时候,孙亮注意到从门口探出来的罗小花。

被罗小花狠狠的瞪了一眼后,孙亮脸上一红,忙不失的垂下脑袋,心里有些内疚,不过却是对阿文的,他想起以前与罗小花一起欺负阿文的时候,莫名的,心里有些恨起罗小花了。

自从孙亮跟着阿文学跆拳道后,他就几乎没怎么与罗小花打过照面,他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罗小花第一眼看到孙亮,差点没认出来,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圆咕隆咚的,可现在呢,孙亮再也不是以前的胖子了,不仅身材看上去壮硕有力,而且那张脸,特别是那双单眼皮,笑起来时很迷人。

她怔了怔,又看向耿桑,耿桑无异于是所有人当中最耀眼的,且不说那不俗的容貌,单是那一身气质,就不是这里人能比的,凭什么,凭什么你阿文身边就能有这么多人环绕,我比你漂亮比你有家势,这些都该是属于我的。

罗小花恶毒的眼神在阿文身上扫了扫,似是察觉到似的,阿文倏地转身,正好与她的目光相撞,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意味不明。她浑身一颤,那张面黄肌瘦的脸,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清丽了?跟带着灵气似的,一种自然的吸引,她咬了咬牙,嫉妒的毒瘤在心里滋长。

“阿文---”孙亮见她看到了罗小花,语气中有些愧疚,他不能改变从前的事,只能在心中暗下决定,以后就是拼了命也要保护好眼前这个人。

不出所料的,场子堆积了足有四五寸的雪,阿文嘴里哈着白气,脸上却是笑容,这简直就是天然的雪战场啊。

“好!”她吆喝一声,悄然的后退,然后埋下身子假意扯了扯裤脚,却趁着其他几人不注意的时候,捧起一捧雪猛地扔向耿桑几人,几人因为都站在一堆,全都中标。

“啊!”二丫被打的满脸是雪,忍不住叫出来,耿桑和大宝却还好,他们个子要高一些,雪都扔在前胸上,倒是孙亮,首当其冲,不仅脸上,身上还有衣领里,都是雪,只一会儿雪就画了,他冷的直哆嗦。

阿文笑弯了腰,哪知孙亮却反应过来,抓起一把雪就追上她,阿文被扔的浑身都是,“呀”的一声,又准备去捧雪,可这边还没应付过来,那边的大宝和二丫竟然也都合起伙来扔她,这就是众矢之的么?

她来不及回击,只能先四处躲闪,可雪地上都是一片空旷,躲了这边躲不了那边,

“阿桑哥,救命啊,我快要被打死了。”阿文哭丧着脸朝耿桑跑去,试图躲在他身后,哪知她却看到耿桑眼里的笑意深邃的不行,心中顿时一紧,扭身就往回跑,却还是晚了一步,耿桑手里的雪已经尽数落在她身上。

被众人围攻,阿文已经跑的气喘吁吁累的不行,再不拉盟友过来,她今天就亏大了,阿文也不管不顾,拉住孙亮再包住耿桑就不放手,如此一来,大宝兄妹俩的雪就直接打在三人身上。

这下好了,阿文哈哈大笑指着,大宝和二丫,“快点快点,打他们。”

场上传来阵阵欢笑声,老远都能听到。

“果然是有特别之处,就是小了点。”远处,全莽看着笑靥如花的阿文,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少爷,要不要小的去把她带过来?”二财谄媚的道。

全莽摆了摆手,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本少亲自去,美人自当要好生呵护才是。”

阿文几人正玩的开心,迎面却走来几位面带不善的人,二丫害怕的躲在大宝身后,和耿桑则一左一右的站在阿文两侧,像足了两个护花使者。

“是全莽。”孙亮低声道。

阿文是知道全莽的,水磨村的土地大多都在地主全钱手里,大多地主都是清一色的一号人物,唯利是图的小人一个,所以全钱也不例外。

全莽是全钱的儿子,年16,是个贪财**之徒,仗着老子,在水磨村很是作威作福,所以村里人很多都怕他,听说年前他还将张家的小女儿给糟蹋了,结果给魏中驰塞了点银子,屁事没一个,反倒是那小姑娘受不了这屈辱自杀了。

阿文从没与全莽有过交集,不过她也知道来者不善,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眼里却是戒备之色。

全莽拇指食指摩擦着光洁的下巴,眼神在阿文身上上下扫视,笑的淫|荡,“这样近看之下,还是有几分姿色,吃惯了美艳的,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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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放假了,指尖明天还要值班,生活所迫啊,祝各位看官都有个愉快的周末!

第035章 痛打全莽

全莽这挑衅的话让孙亮脸上一阵怒容,“全莽,你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哟---我道这是谁呢?原来是那个死胖子,哈哈---以为换张皮了就不是死胖子了?死胖子永远就是死胖子,怎么着,你看不惯本少,没问题啊,来人,把这死胖给我打断腿扔到后山去。”

全莽一声令下,立马身后就有五六个小厮上前,手里都拿着足有手臂粗的棍子。

孙亮眼里一阵血红,他最恨别人骂他死胖子,虽说现在他已经瘦下来,可那胖胖的形象还是在众人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自从学了跆拳道后,他还从没实战过,这次正好可以趁机练练手。他摆好姿势,等着那几人围过来。

“慢着。”阿文却适时的制止了他,孙亮不明白,不过他并没有违背阿文的意思,又收回了脚。

阿文又看向全莽,笑的如初夏的刚刚绽放的莲,清新优雅的让人挪不开眼,“全少爷,你我素不相识,这是何意?”

全莽早被这笑晃的浑身热血沸腾,“现在不相识,待会儿不就相识了,你跟着本少回去,我保证,一定好好疼你。”

“这---不太好吧。”阿文两颊飞上两朵淡淡的红晕,羞涩的道。

全莽平日见惯了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如阿文这样秀外慧中的清丽人儿,顿觉得精神大振,笑道:“如何不好,只要你跟着本少回去,以后有的是你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可是---可是小女是清白人家的女儿,若就这么跟着全少爷回去了,只怕要被人指诟。”阿文眼眶里溢出些水润来,三分似水七分柔情,任人看了都忍不住的怜惜。

全莽又上前几步就准备去拉阿文的手,后者却犹如受到惊吓的小鹿似的后退一步,他早没了理智,心里只想着要将美人带回家,“那姑娘的意思,是否本少八抬大轿的,你才肯跟我回去?”

孙亮听的火冒三丈就准备说话,却被阿文不着痕迹的瞪了一眼,他怔了怔,虽然不知道阿文打的什么主意,却知道后者心中定有计较,便只能忍气住口。

阿文又是掩唇羞涩一笑,“八抬大轿倒是不用了,小女见少爷真心诚意,不忍为难,只一轿就够了,人生大事,小女还要回家与母亲商量,万不能自拿主意的,只是全少爷一表人才在水磨村也是出了名的,想必娘亲不会太过反对。”

她的这席话或许在别人耳里听到的就很奇怪,可全莽身边的人,都是阿谀奉承的,全钱虽是水磨村的地主,可却住在长水县内,老子有钱再加上自己也确实长的人模狗样的,长水县里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倒贴给他,可他却忘了一点,那些女人十之八|九可都是**女子。

听到阿文这话,他是半点怀疑都没有,立马就答应了,

全莽并不认识阿文,虽然阿文在水磨村乃至长水县都算是有些名气,不过对于一个整天只在胭脂堆里的打滚的人来说,不认识也很正常,“行行行,是要先与岳父岳母说,那这样,明日黄昏,本少亲自带人来,你家在哪儿?”

阿文给他指了个方向,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全少爷若是明日要来,小女一定盛装等待,只是不满少爷,小女的爹爹去的早,他老人家没能看到小女长大成人,想到这里,小女的心里就心痛难忍啊。”

全莽心痒难耐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却觉得不急在这一时,便道:“美人儿不哭,这不难,你爹葬在何处,明日本少带人从他坟前经过,不就能看到了。”

“真的?”阿文感激的看着他,“如此便多谢全少爷了,少爷果然是细心体贴,爹的坟就在桐梓道,小女---小女这就回去给娘亲说。”阿文羞的掩面不敢看他。

全莽满心欢喜的走了,阿文一阵恶寒之后,恢复了正常。

“阿文,你干啥不让俺收拾他们,你---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孙亮有些急了,他脑袋转不过弯,心道莫非阿文真的看上那家伙了?

阿文一巴掌打在他脑门,“你笨啊,他是地主的儿子,有权有势还跟魏中驰勾搭一腿,你这样明目张胆的打了他,明天他就带人把你家都给你拆了。”

“那---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明天真的来吧。”孙亮急的抓耳挠腮。

阿文微微一笑,“放心,明天让他有来无回。”

翌日黄昏,风雪交加算不得个好天气,全莽骑在栓了红花的马上,冻的瑟瑟发抖。

身后是四个抬着花轿的随从,还有敲锣打鼓的,加起来也有一二十人了。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全莽呵斥道。

二财为难的道:“少爷,这桐梓道路太难走,你看这地上的雪,都快没过膝盖了,这轿子实在不好走进去啊。”

“废什么话,赶紧走,本少还要抱得美人归呢,若是耽误了,饶不了你们。”全莽又怒斥道。

其实他也挺火大的,好好的官道不走,偏要走这小路,马腿都陷在雪里拔不出来,都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可这桐梓道跟没个尽头似的,没完没了。

泄愤的将一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却突然狂奔起来,全莽被颠簸的七上八下,最后终于一个不稳落在雪地上,滚了几个圈才停下,疼的呲牙咧嘴。

躲在岩石后面的阿文给孙亮竖起大拇指,悄声道:“准头挺不赖的,可惜没扎在他脑门上。”

“那我再来一根?”孙亮拿起一根绣花针认真道。

阿文忙拉住他,“别急别急,好戏还在后面呢。”

随从们都急忙追了过去,二财急道:“少爷少爷,没事吧?”

全莽气恼的一脚踹过去,“没用的东西,还不把马找回来。”原来马儿甩下他之后,就跑的没影了。

马跑进了山里,没有马根本寸步难行,没办法,全莽只能带着人上山寻马。

山路更难走,全莽被人搀扶着,艰难的寻着马蹄印找过去。

大宝牵着马走到一处山洞,将马拴在里面,然后又与阿文等人汇合。

山里阴森森的,还不时的传来阵阵乌鸦的啼叫。

“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乌鸦?”全莽问道。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表示不知道,全莽压下心头莫名的慌乱,继续朝前走,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阴风阵阵,他冷的抱紧了膀子。

突然,有人啊的大叫一声,全莽心狠狠的一跳,他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接着又转到左边去,然后是右边,黑影速度很快,似是故意绕着他们转似的。

“这是什么东西,赶紧将他拿下。”全莽踹了前面人一脚,怒斥道。

那人委屈不已,“少爷,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这---这抓不到啊。”

“一群饭桶,管他是妖是鬼,都给我打下来,敢跟本少装神弄鬼,活得不耐烦了。”全莽捡起地上的树枝扔给前面的人。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拿树枝将那黑影打下来是,黑影的速度却越来越快,最后是根本连影子都看不真切,倏地,黑影猛然一顿,停在全莽面前,近在咫尺。

“啊----鬼啊。”全莽心脏猛地一缩,瞳孔放大的尖叫出来,因为此时此刻,他眼前,正停着一只骷髅头,他还能闻到其中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血腥味。

因为后退的缘故,他脚下一滑,接着就在所有人的惊叫声中滚下了山坡。

“少爷----少爷----你在哪儿啊?”上山传来呼喊声,却是二财带着人在山上寻找全莽的下落。

“奇怪,少爷明明从这里掉下去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人了。”他喃喃的道,又见身后的人都不怎么卖力,呵斥道:“你们赶紧的找,若是找不到少爷,各个儿都要提着脑袋回去。”

而在山顶的一个山洞里,孙亮看着昏迷的全莽,恨不得在那脸上踩上几脚,“阿文,这厮怎么处理?”

因为这次事件很冒险,阿文并没有带着二丫,耿桑却是对这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反正没有来。

阿文眼珠子转了转,回头看了眼剩下的几个骷髅头,这些骷髅都是这洞里的,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把血先抹上,额---我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挂上一个。”她指了指全莽旁边的三个位置。

孙亮和大宝都笑了,三人忙着给骷髅头洒了血,又用木棍绑了三个假人,每个假人还穿了件破烂的衣服,最后,才将骷髅头固定在脑袋的位置,乍一看去,却是个骷髅鬼似的。

全莽已经有些悠悠转醒了,阿文朝二人示意了一眼,就见大宝拿起一根麻袋猛地套住全莽,而孙亮则是拿着棍子狠命的打在麻袋上,麻袋里传来全莽的尖叫声。

大宝一边看着麻袋避免被全莽挣脱开,一边嘴里学着乌鸦的叫声,一会儿又变成幽幽厉鬼似的声音。

总之,全莽处于一片黑暗中,浑身都痛,耳边还不时地传来瘆人的叫声,他是吓得魂都没了,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孙亮丢了棍子,看向阿文:“现在怎么办?”

“把麻袋取下来,还有这些东西都带走,剩下的就让他自生自灭吧。”阿文看都不看全莽一眼,拿起棍子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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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她是赌神

当二财在一个雪坑里找到全莽的时候,后者那鼻青脸肿神志不清的模样差点让他没认出来。

后来又听说全莽疯疯癫癫了月余,县里大夫是换了一个又一个,才稍稍见些好转,可却不敢出门更不敢扎女人堆子,全钱虽然怀疑儿子身上的那一身伤,可全莽满嘴都是有鬼,根本不知道谁打了他,二财更是不知道,他找到全莽的时候,后者已经那副模样了。

阿文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道馆又开始教课,因为还没有教完一轮,所以即便有很人多争先恐后的报名,她也只能推后了。

这日回家,刘氏难得的面露愁容,饭桌上,阿文见她也不是很有胃口,便问道:“娘,怎么了?有事?”

刘氏叹了口气,摇摇头,她心中的担忧说与孩子听,说了也无济于事,不过在看到阿文担心的眼神之后,她又改变了主意。

“不是家里的事,是你王婶儿家,她家的地也是从地主那里租的,全钱每三个月都要收回租子,本来是该三月底才收的,现在却说什么规则变了,要每个月都收,你王婶儿碍于他的权势也不敢反抗,只能每月拿钱,可是现在才开春,什么都没种下,哪儿有钱,再说,他租子又收的那么贵-----”

刘氏看了眼阿文,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阿文,你王婶儿对咱家不错,以前我们日子不好的时候,没少受他家的恩惠-----眼看着这月就要到底了,他们拿不出钱,全钱就要收地,你看----是否先给他家垫着,过了眼下这个关头才行。”

阿文放下筷子沉思。

刘氏怕她为难,毕竟钱挣得不容易,她知道阿文每天早出晚归,大冷天儿的还要教学,晚上回家有时候是累的直接倒头就睡,她心疼不已,却又无能为力,每每想到这里,她就心如刀绞,阿文这样的年纪,不该如此。

“你若觉得为难,也不必勉强,毕竟我们能帮得了初一,帮不了十五,娘---娘只是心里----心里替你王婶儿不平罢了,论勤快,他们一家排第二,这村里还没谁敢自诩排第一的,这样的人家,不该如此。”

阿文嗯了一声,才正色道:“娘,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这件事,就算我拿出了钱,正如你说的,治标不治本----”

刘氏微微垂下头,她也知道这治标不治本。

阿文却继续道:“所以我会想法子帮王婶儿家里解决地租的事,你再容我想想,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两天后,正是道馆休沐的时候,阿文却起了个大早,身上揣着十两银子就去了长水县。

长水县虽然比不得那些州省,可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同济赌坊便是长水县出了名的最大的一家赌坊,每日都是门庭若市,赌坊内热闹的不行,不过今天,却是出奇的安静,只时而爆发出异口同声的震惊声,又或者是欢呼声。

当郭渠走进赌坊时,正好听到人群传来惊呼声,再观那些赌桌上,只零散的几个人在玩儿,却只有中间最大的一张赌桌周围,围的是水泄不通。他不禁疑惑,找了小二问道:“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坊主开戏?那对手是谁?”

他是这里的老主顾,三天两头都要来赌上一把,小二自然认识,殷切上前,“回郭爷的话,今天是咱们坊主开戏,只是对手----”他挠了挠脑袋,歉意的道:“对手小的还真没见到真面目,至始至终那人都戴着个银面具,咱们赌坊又没说不让戴。”

郭渠手摩擦着下巴,“能让易坊主亲自开戏,看来有些本事,不过易坊主却是县里出了名儿的,谁这么大胆竟敢挑战他老人家。”

那小二也是点头,“可不是,小的看不出他年纪,不过有一句话郭爷确实估计错了,他们已经开了近五六桌了,全输了。”

郭渠一时没反应过来,笑道:“全输了?那还赌什么,能输给易坊主也不是丢人的事,那人是银子多的没出花吗?易坊主竟然也愿意跟那样的人玩儿?”

“错了错了---”小二面上凝重,“是易坊主全输了,这已经是第六桌了,咱们坊主一场没赢过,这还是开张以来头一回。”

“什么?”郭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响,才疾步走过去挤进人群中。

不可能,易坊主在长水县可是少有对手,就连他家老爷出马,二人也是不相伯仲,这种连输五六场的事,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哈哈-----一萬-----拿来拿来,杠了----”阿文笑眯眯的将手里三张一萬的牌摆出来。

易茗拿在手里的一萬僵了僵,嘴皮一阵抽动,他咬了咬牙,将一萬扔在了阿文面前。

“又杠了,这都第几次了。”人群中发出唏嘘声。

“看来这一把又要赢了,赶紧下注。”

于是人群纷纷掏出钱,压在了牌桌的右边,正是阿文所在的方向。

郭渠震惊的看着阿文,他诧异的不是那杠牌,而是后者的年龄,虽然带着面具,可明显的听声音就能听出来,是个小姑娘。

易茗恼羞的一把推开自己面前的牌,沉着脸,“小女娃,哪家的姑娘,报上名来吧,我易某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但你总要露个面,要不然,只怕今天这同济赌坊你是走进来容易走出去难了。”

“咳咳----”阿文咳嗽两声,她其实也没想用面具的,不过是想卖个神秘,当然了,目的自然是吸引某人了。

“既然易坊主极力要求,我若是不配合,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她取下面具。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任谁都没想到,面具下竟然是这样一张清秀脱俗的容貌,白皙的瓜子脸,小巧的鼻子,弯弯的柳眉像是精心修过一般,让人乍看之下是清丽,再看之时又觉美艳。

易茗显然也是怔了怔,他虽然知道后者是个小姑娘,可也没想到竟是这般脱俗,与这个乌烟瘴气的赌坊简直格格不入。

阿文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着,一副淡然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周围那暗暗围过来的壮汉,“易坊主,你可是长水县有名的人,不会想今儿下午就传出你一个大老爷子欺负个小丫头的不好的话吧。”

易茗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人退下,他虽然是开赌坊的,可也不是个没有人性的暴徒,相反的,他完全是因为喜欢叶子戏,才会开这间赌坊,赌坊的规矩也不多,那就是愿赌服输、见好就收、公平公正。

这样的规则对于一般的赌坊来说,几乎是形同摆设,不过这同济赌坊却不同,阿文打听过,曾经有个好赌之徒,在同济赌坊输了全部家当,最后竟然连妻儿都输给了人家,被易茗知道后,将妻儿还给了那赌徒,又一顿暴打将其逐出门,并且让长水县所有的赌坊都不能放那人进门,那赌徒无处可赌了,没办法,最后只能带着妻儿好生过日子。

阿文对这故事本来是将信将疑的,不过经过刚才的对局后,她觉得这传说十之八|九是真的,易茗的作风确实君子,至少换做别人,她连赢六局只怕早就被说是使诈或者棒打出门了。

叶子戏,就是通俗的麻将,从古至今的中国国粹,阿文是后来无意间知道,这个时空竟然也有这游戏,除了打牌的规则和出牌术语没有现代那么多,其他的都差不多,正巧不巧的,她在现代可是号称未来赌神的。

“啊,竟然是她,跆拳道馆的馆主,还有那个什么辣椒的。”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于是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阿文身上,似乎想看出个洞来。阿文,这个名字在长水县已经不陌生了,纵然是没有姓氏,她依旧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你就是阿文?”易茗看着阿文,疑惑道。说实话,他虽然有听过阿文的名字,可却从未见过后者,其实不仅是他,恐怕在场的也大多都没见过阿文真人,因为除了年后厨艺比赛她露过面,其他时候都在道馆教学,根本没时间露面。

阿文不置可否,她真的没想要隐瞒自己,只是----她看向人群中的一人,灿烂的一笑。

郭渠又是一怔,不明白这小姑娘为何对着自己笑的那么天真----可爱。

“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将叶子戏打得这般水平,恐怕师出名门,不知你是跟谁学的?”易茗这时候其实已经有了想要结交的心思,虽然阿文看上去不大,可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沉静如水,透着睿智,不似孩子该有的。

阿文挠了挠眉头,轻声道:“自学成才,没人教。”她这是说的实话,前世她确实是看着老爸老妈打麻将看过来的,旁观了十多年,直到有一次她无意搓了一把,老爸才发现她竟然也成了个高手。

“没有师傅?”易茗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稳下来,心下已经不知什么滋味了,他打叶子戏打了十多年,才有了今天这种成就,可现在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女娃,还是自学成才,这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了些。

阿文兴高采烈的揣着五十两银子离开赌坊,她与易茗打的数大,十两直接翻了五倍。

离开赌坊后,她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转身去了县衙,有些事却还是要找魏中驰好好“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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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台进了好几次都没进去,还以为崩溃了,还好还好!

第037章 万两赌注

郭渠回到府,就直奔书房。

全钱正在算账,见到他,皱眉道:“现在来干什么?”

全钱是长水县出了名的叶子戏高手,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与易茗对手的,前者对叶子戏的着迷丝毫不亚于易茗,只不过人品问题的话,肯定也是不及后者的。

“老爷,同济赌坊的易坊主今日开戏了。”郭渠道。

“哦?”全钱放下笔,“对手是谁?长水县除了我应该没人敢跟他打吧。”

“回老爷的话,是一个叫阿文的小姑娘,就是跆拳道馆的馆主,小的看,这个小女娃不简单,如此年龄就能有这等本事,这可是世间少有,简直奇谈。”

他指的自然是阿文一个女孩子开道馆,还有那厨艺比试,听说也闹得沸沸扬扬的,更遑论今天他可是亲眼见识过易茗败在对方手里的。

“易坊主连输了六场。”他又道。

全钱霍地起身,不可置信的道:“什么,连输六场?这怎么可能?”

“小的也觉得不可能,可他就是输了,那阿文竟然还说自己没有师傅是自学成才。”郭渠想起阿文最后给他的那个笑,除了可爱脱俗些,也没什么特别的,不知情的人万不会将后者与那些不俗的事联想在一起的。

所有人都以为阿文还会再出现,可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六天之后了,当阿文再次出现在同济赌坊时,几乎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或牌或色子,围了上去。

上次她到赌坊的时候,是一身男孩子打扮,这次却直接换了女装,看上去清丽而可爱,嘴角总是挂着甜甜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可若仔细看过去,就会觉得那一双古井一般深沉的眸子,并不简单。

易茗这几日都在赌坊,他在等着阿文出现,这其实也不难理解,正所谓棋逢对手,真正的高手很难遇到能与之敌对的,虽然全钱的技艺也不差,可两人都半斤八两,实在分不出个什么高低来,可阿文就不同了,他上次在对方手里连败六场,非但没有产生羞辱感,反倒是燃起了熊熊斗志。

阿文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主桌,对面,易茗已经坐好正等着她。

她的视线并没有在人群中停留,反倒是看向二楼的雅间,正对面正好有一个窗户半开半掩的对着她,她笑了笑,坐下道:“易坊主,听说你是咱们长水县排名第一的戏手,上次恐怕也没准备好,我今日是特意来与你一较高下的。”

雅间内,郭渠面露怒容,“什么第一,她还把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了,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小的这就叫人去收拾了她。”长水县的都知道,若要论叶子戏,没有第一第二,只有易茗与全钱。

全钱摆了摆手制止道:“慢着,先看看再说。”

围观的人早已人声鼎沸,气氛很是火热,易茗已经是头冒热汗,他将外套脱了去,凝重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牌,最后犹豫着打出一张。

阿文唇角够其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种仿若天下在手的笃定,让易茗心头顿时一慌。

“糊了----”她摊开自己的牌,笑道。

“咚”的一声,易茗手里的牌落了下去,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怔怔的看着阿文的牌,“易某输了,甘拜下风。”

全钱放下手里的茶杯,眼里有一丝鄙夷,虽然外人都说他与易茗不相上下,可他觉得自己比后者却是技高一筹,“这么快就认输了,真是没用,也不知他是怎么与我齐名的。那么小的年纪,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那就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郭渠怔了怔,也觉得有道理,毕竟阿文太小了,又没有师傅,怎么会那么好的技艺,他望着下面道:“老爷,您可是要去会一会那女娃?”

全钱冷笑一声,“自然是要去会一会,正好也挫挫姓易的锐气,好久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了。”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全钱笑着走到易茗面前,毫无掩饰的嘲讽道:“易坊主,没想到啊,你我对局了这么多年,没分出个胜负,现在倒是被个滑头女娃给打败了,我这老脸都有些搁不下了。”

易茗怒道:“全老爷,易某技不如人甘愿服输,你若是看不过,大可以与这姑娘一试高下。”他到底开了这么多年的赌坊,知道对方是否是真实力或作假,与阿文对了七局,他知道,他的水平在后者之下。

全钱一撩衣袍坐下,笑看着阿文,“女娃,我全某赌注可不小,就怕你一个孩子输不起,若是趁早认输回去,还不晚。”

阿文大笑一声,“有什么输不起的,我也听闻全老爷的厉害,能与你一较高下,就算输了我也认了,既然全老爷不喜欢赌小了,那----”她拿出一张纸豪爽的拍在桌上,“一万两的赌注可够了?”

一万两?!所有人都被这数字砸的呼吸一滞,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

眼尖的人已经看到阿文手里拿的竟然是一张尚鑫银庄盖的戳子的票据,确实是一万两,众人又都倒吸一口气,再看向阿文的时候,如同看到鬼一般。

这若是输了,那不得哭死。

全钱也万万没想到阿文竟然会拿出一万两做赌注,他的手微微握紧,努力压下心头的激动,一万两啊,若是能赢了,那可不是发大发了,这一刻,他想到的只有那一万两,却忘了自己并不一定真的能赢。

“全老爷,这一万两的赌注可满意?若是不满意,还可以再加,不过---全老爷又要拿多少来做赌注呢?”

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全钱的身上,他自己既然说了要赌大的,若是一两千两,肯定是拿不出手的,他在长水县也是有面子的人,这种事做不出来,可若是真的如阿文那般豪爽的拿出一万两,他又拿不出来,这可怎么办好呢,总不好说先打个字据吧。

阿文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全老爷是有身份的人,出门在外定不会带这么多现金在身,不过我听说你是地主,想必身上的地契应该不少,嗯----也不要太多,拿出个二三十张的也能勉强充数吧。”

全钱嘴角一阵抽搐,他身上不多不少确实有三十多张地契,这是他准备近日收租子的田,每张地契多则六七十亩,少则也二三十亩,加起来至少也有六七千两的价值。

郭渠在他耳边悄声道:“老爷,小的看此事蹊跷,或许赌注小一些----”

“怎么,堂堂的地主老爷不敢赌吗?若是如此,你只管说一声,我阿文绝不强人所难。”阿文笑看着他道。

全钱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或嘲讽或讥笑,是他自己提出要赌大的,现在若是退缩了,这些人背后不知道要怎么议论他,咬了咬牙,他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沓纸契来。

“这里总共有三十二张地契,共1600多亩土地,价值七千五百两----”他又掏出二千五百两的银票放在地契上,“总共一万两有余,这赌注我跟了。”

“全老爷果然出手阔绰,这等手笔,这长水县恐怕也只有您能拿得出来了。”阿文笑道,“既然赌注都有了,那就一局定胜负,当然,为了公平起见,我还特意请了咱们长水县的县太爷,有魏大人和我们易坊主做见证人,无论输赢,大家都没话说。”

人群中又是爆出各种议论声,纷纷猜疑阿文一个贫民如何能请来县太爷的。

事实上,来人并不是魏中驰,而是他的师爷罗福,此时后者正一脸笑容的从人群后面走上前,只是那笑容中怎么看都多了些勉强。

开牌后,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其实全钱在阿文来之前,真的是少有的高手,他从未碰到过棘手的对手,所以对于这一次,他信心满满,他不相信一个女娃也能赢过自己,这不可能,他看了眼自己的地契,还有阿文那儿的一万两银票,眼里闪过一抹兴奋。

阿文倒是面上淡淡,丝毫没有因为那一万两而有任何变化,平静的就跟于朋友吃饭似的。

“二条----”

……………………

“六萬-----”

…………………..

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全钱手心全是汗,他在裤腿上擦了擦,眼里终于不再是兴奋,而是凝重,如临大敌的凝重。

“易坊主,依你看,这局谁赢?”有人悄声问道。

易茗眉头紧紧的锁住,忽地却是一挑眉,笑道:“赢定了。”

阿文勾起一抹笑来,悠悠道:“全老爷,不好意思-----不凑巧,我糊了。”

全钱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定住一般动弹不得,罗福在他耳边喊了几声,他才回过神。

“---------愿赌服输,这里大家都有目共睹,小女不才,略胜一筹,全老爷,得罪了。”阿文笑着将那一沓地契拿到自己手里,顺便将那一万两的银票也收了起来。

全钱虽然有好几个村庄的地契,不过这月他收的是水磨村的租子,所以不用怀疑,这一沓地契都是水磨村的,本只想将王婶儿的拿回去,没想到顺带拿了这么多。

“全老爷,若没事的话,那小女就告辞了。”阿文说着就要往外走。

然而全钱却是眼底一沉,闪过戾气,厉声道:“大胆,竟然敢在我的眼前耍手段,来人呐,将这女娃给我抓起来。”

顿时,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个个手持兵器的人将阿文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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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地契解决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阿文这吃完拍拍屁股走人的作态,还真有些小孩子气,寻常人赢了这么大一笔,怎么也得给输家一些安抚费的,况且赌场的规矩:输家没说走,赢家走不得。

然而阿文这一脚还没跨出去,就被一群不善的人层层围住。

她回头一看,似乎很不理解,“全老爷,这是何意?难道你不认输,不准备让小女走了?”

“哼”全钱冷哼一声,眼里透着狠厉,“一个小女娃也敢在这里行骗,易坊主为人谦和不与你一个女娃做计较,可我却不能就这么放任你去祸害其他人,来人呐,这女娃使诈,把她给我抓起来。”

人群中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来,全钱这分明是不准备认账了,其实也理解,毕竟那可是价值一万两的财富,这里的人,莫说拥有了,就是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呸!跟个小姑娘使手段,果然跟传闻一样。”

“可不是,这么个大老爷们儿的还输不起,真是丢脸。”

“换你们试试,那可是一万两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

人群中传来各种议论声,不过大家也都是口头说两句,并没有人出面阻止,毕竟全钱在长水县也是有权有势的,更何况后者与魏忠池的关系也不浅,所谓民不与官斗,商户都是选择‘官商勾结’,更何况是平民百姓呢,见到了不得躲老远。

那群手拿兵器的显然是全钱的私人护卫,他们将尖锐的兵器指着阿文,一群大男人围住一个小姑娘,看在外人眼里着实----可耻了些。

阿文冷哼一声,转身道:“全老爷,我凭借自己的技艺赢了你,你好歹在这长水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做出这种赖账耍浑的事,恐怕落人口舌吧。”

“哼,无妨,现在大家对我误会,只要我揭穿你的把戏,误会自然会解开。”

“那全老爷是看出我使了什么把戏?”阿文摊开手问道。

“这自然带回去审问就能问出来,还不动手,愣着做什么?”全钱看到阿文那一双精明的眼,总觉得自己被诈了。

护卫正准备上前,却被易茗开口阻止了,“慢着,全老爷,你在长水县也是一号人物,应该有大气度,现在怎么跟个孩子耍赖,这传出去怕不好听吧,再者,这可是我同济赌坊,易某既然还在这里,就算这姑娘使诈,那也是易某的事,全老爷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不如把她交给易某处理,易某定会给全老爷一个交代。”

全钱冷笑一声,“易坊主,你平日贵人事忙,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坊主了,毕竟她骗的可是我,其实也不必闹出如此动静,只要我把人带回去审问一番,若没有那回事,自当将她安然送回。”

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憋笑,这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若真叫他将人带回去,一顿酷刑,这样小的孩子如何受得了,到时候是非对错就全听他一面之词了。

易茗还待要说,阿文却朝他使了个眼色,看着站在护卫外围如同看戏似的罗福,道:“全老爷,我可是说过了,这事有魏大人和易坊主做见证人,若是你实在不愿服输的话,也无妨,不如我们让代表魏大人的罗师爷来说两句?”

众人似乎这才想起还有个代表魏忠池的罗福在这里,罗福被视线环住,不得不站出来,他看了眼阿文,又看了眼全钱。

后者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也对,若是按照以往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全钱的一边,将阿文直接抓回去,这样,老爷又可以从全钱那里收到一笔不小的“谢礼”。

当然了,其他人大多都知道全钱与县太爷的关系不浅,所以都拿同情的目光看向阿文,心道她不仅没有找来帮手,反倒找了个麻烦过来。

“全老爷,赌局整场小的都有旁观,着实看不出这姑娘使了手段,看来这姑娘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啊。”罗福苦笑道。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视线在罗福全钱和阿文三人身上流转,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罗福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这下好了,他们早就看不惯全钱了,现在能看到后者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吃瘪,倒是畅快。

全钱像是没听清似的,又问了句:“罗师爷,你这话什么意思?”

罗福叹口气,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嘴里却道:“全老爷,依小的看,阿文姑娘确实是真本事。”

这话就等于变相的说,你还是认输吧。

全钱震惊的不能说话,他看着阿文淡定的笑,眼里是笃定,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对了,是她将罗福叫过来的,一个小姑娘,到底凭什么能将县太爷的师爷叫过来做见证人,他心头疑虑重重,却没有办法。

罗福就代表魏忠池,他再怎么势大,这长水县还是县太爷说了算,可是,他瞪红了眼的看着阿文将那一沓地契揣进怀里,心里在滴血啊,若不是这里有这么多人,他早就让人将阿文直接棒打至死了。

今日这个亏,若是不找回来,我就不叫全钱了。他心里恨恨的想到,随后就带着一帮人灰溜溜的离开。

围观的人本来还以为要上演一场华丽的斗争,没想到这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不过,他们将视线都落在阿文身上,这么个小丫头,身上可揣着两万了的价值,这若是-----所有人眼里都闪过一抹异样来。

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人,上一刻你觉得他还站在你这边,下一刻立马倒戈,易茗也是察觉到那些不善的眼神,他看不惯这些,况且阿文技艺超群,他还想着多与后者切磋,这样自己的技能也能得到提升。

“阿文姑娘,既然你赢了,那易某就做个顺水人情,差人将你送回去,你家----”

阿文摆手道:“不用了易坊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多来与你对局,其实这叶子戏可是有规可寻的,什么时候我再说与你听,不过今天却还是要请你帮个小忙。”她嘿嘿一笑。

易茗不解的道:“别说小忙了,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只要易某能办到的,定不推辞。”

阿文笑的有些歉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易茗微微一怔,旋即立刻明白过来,笑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可小心点,做做样子就是了。”

“放心放心,我有分寸的,不会伤了你的人。”阿文拍了拍他手臂保证道。

随即就见易茗带了一名护卫打扮的人过来,身高足七尺,身材结实,一看就是很有些厉害的。

易茗道:“这是我赌坊内最厉害的打手。”

确实有些厉害。阿文嘀咕一声,然后朝那人勾了勾手指,接着,一伸腿一蹬脚。

她拍了拍手,朝那人歉意的笑了笑,又与易茗道:“伤不重,都是皮外伤,两三天就好了,这情我承了,以后易坊主有什么要求,我阿文能做的也不推辞,虽然----我一个孩子其实也没什么能做的。”

她大摇大摆的走出赌坊,不去理会身后那些刚才还蠢蠢欲动现在却跟歇菜似的众人。

全钱带人离开后,就直奔县衙,魏忠驰早就准备了茶点等着他。

他张口就问:“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请你给解释解释。”他虽然让魏忠池给自己开了不少后门,可从门里递进去的银子也不少。

魏忠驰这时候也是一脸的怒容,将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这个阿文,本官还真是小瞧了她,如此年纪心机却如此之深,竟然连我都敢威胁。”

“大人这是何意?”全钱这时候也顾不得恼了。

魏忠驰咬了咬牙,怒道:“这丫头心思太狠毒了,本念她一个小姑娘不想太狠,没想到她反倒得寸进尺了,先是让本官开了尚鑫银庄的票据,竟然还让本官出马做什么见证人。”

“这么说,那一万两的票据是假?”全钱怒不可遏。

“自然是假,算不得数。”

全钱将所有的一切都联系起来,脑子一灵光,他忽的有种荒唐的感觉,这一切,似乎都是设计好的引自己入套的,可是-----目的是什么?对了,地契!他震的一屁股跌在地上,喃喃道:“我的地契,我的地契啊。”

魏忠驰一而再再而三的在阿文手里吃亏,心里恨的不行,便咬牙道:“一个小丫头而已,要除掉她手段多的是。”

全钱这时候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取而代之的满腔的愤怒,“这女娃竟敢算计我,大人,这事交给我,此仇不报,我就不叫全钱了。”

阿文回到水磨村的时候,见耿桑竟然在家里等着自己,不禁奇道:“今天过来做什么?”

耿桑淡淡问道:“你去哪儿了?”

“额----去解决了些事儿。”阿文坐下,有些支吾的道。不知为何,她觉得耿桑似乎生气了。

果然,耿桑重重的拍着桌子,语带薄怒,“胡闹,竟然去赌坊,你今天所做,不仅得罪了魏忠驰,还有全钱,这两人在长水县都不是好惹的,你要如何应付他们接下来的报复?”

阿文瘪了瘪嘴,“我自然知道这中间的厉害关系,可是魏忠驰我已经得罪了,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他也迟早会找我麻烦的,还有全钱,全莽受惊被打的事,他迟早会查到我头上,这两人都是锱铢必报的,反正都要被报复,不如收点利息。”

耿桑被她说的无语,摇头一阵叹息,“你说的固然有理,可今天也实在太冒险了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往后你每天去道馆,我都会陪着,以防万一。”

阿文心里感动,嗯了一声,拿出那张万两的票据扔到角落,遗憾的喃喃自语:“可惜不是真的,一万两啊,哎----要不我去打叶子戏发家算了。”

“又在说胡话了。”耿桑听到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阿文连连摆手笑道:“开玩笑开玩笑,别当真啊,我可是踏踏实实的好良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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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深夜火灾

全钱回到家里,正一肚子的火不知如何发泄,全莽却突然闯进他书房。他怒的差点一砚台砸过去。

“爹,儿子有话说。”全莽通红着眼呲牙道。

自从全莽被打后,这还是头一回他主动出屋子,之前也一直神经兮兮的,这会儿见儿子这么正常,不禁喜道:“病好了?”

全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怒道:“爹,儿子没病,这几天我思来想去的,这事儿怪异了,儿子那日本来说要去接一个娘们儿,结果却遭人暗算了,我想了想,问题就出在那娘们儿身上。”

“你----你竟然还敢将人接回家里?”全钱一巴掌打过去,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允许全莽在外厮混,可若是将人接回家里就另当别论了,这也是为什么全莽之前没敢告诉他的愿意。

全莽被打的半边脸都红了,求饶道:“爹,你先别打我,我----我这不是想起来了,之前害我的人是谁嘛,叫阿文,就是那娘们儿,肯定是她。”

全钱的手停在半空,倏地收回,“你说叫什么?”

“阿文,儿子敢肯定,绝对是她。”全莽一想到那日的狼狈,就恨不得将后者千刀万剐。

“阿文---哈哈----女娃,看来我们的仇还不小啊。”全钱冷笑道。

刘氏知道阿文将地契拿了回来,又是震惊又是欣喜,继而又转为担忧,她只是听阿文大体说了是怎么回事,然而只言片语间,也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厉害。

“孩子,这得罪了县太爷和全钱,往后怕是要被他们找麻烦啊。”刘氏担心的不行。

阿文不在意的摆摆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氏又红了眼眶,“都是娘的错,娘不该多管闲事的,不然你也不会-----”

“娘,别说这些的,还是把王婶儿他们叫过来吧。”阿文笑道。

王婶儿是带着一家子都来的,冯天还有大宝二丫,都跟了过来。

“群芳,别的我不多说,你先受了我们的礼。”

王婶儿一进门就拉着一家子准备跪下道谢。吓得刘氏忙拉住她,连道使不得。

几番推辞下,王婶儿一家落了座。

阿文拿出王婶儿家的地契,她发现,地契上写的名字竟然是冯天的,不禁道:“王婶儿,这地原来就是你们的是不是?”

冯天一听此话,拳头捏紧,“可不是我们的,那全钱使手段,从我们手里得了这地,不仅我们,村里好多人家本来都有自己的地,却被全钱给骗了去,最后还得从他那里租。”

阿文了然的点头。

将地契给了王婶儿一家,阿文又拿出原本有主的地契,分别还给了村里的其他人,其中有一张就是李氏家的,李氏接到地契的时候,竟然少有的道了句谢,看来是打心眼儿里感激阿文的。

剩下的还有很多是别的村的,又或者是没有主儿的,这些阿文都先收着,待到空了再考虑要作何打算。其实她本来只打算要回王婶儿家的,现在突然有了这么多的地,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处理了,她和刘氏人力单薄,根本种不了这么多。

忙碌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格外的快,眨眼冬雪已经初融,光秃的树枝也开始抽芽,地皮也有些绿油油的小草冒出来,这是初春的景象。

年前下了雪,所谓润雪兆丰年,今年注定是个丰收年,刚刚开春,水磨村的男人们都纷纷扛着锄头下地,脸上洋溢着对未来一年的憧憬。

阿文家自然也是没有落下的,她从全钱那儿得来的地契中选了两块离家近的地,除了一些必要的作物,今年她主要就是种辣椒。

这日,天气格外的好,再加上种子已经发了芽,阿文就准备今天开始育苗。

首先就是选择苗床和营养土,地理位置要干燥又不缺水,并且两年之内没有种过瓜果蔬菜的地。

至于土的话,并不仅仅是一般的土,要用菜园土、牛粪,以及清粪水混合而成再发酵十天左右,这些东西阿文也提前准备好了,今天主要就是捏营养球育苗。

阿文和刘氏可不够,她请了二丫,还有村里其他小孩子来给自己捏球,不过除了这些孩子,还来了很多妇人,这些都是之前受到阿文的恩惠的,其中就以王婶儿为首,对庄稼人来说,地就是命根子,阿文将命根子还给他们了,他们能不感恩戴德吗?

辣椒种子不多,阿文大概估算了下,能种三四亩地,若是按照每亩地最低产量六百斤来算的话,这可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了。

捏完了营养球,接着就开始大棚育苗了,这里没有薄膜,阿文只能用木板搭建木棚,虽然没有塑料薄膜那么有用,不过也比让那些脆弱的苗在寒风里颤抖的好。

忙了一天,终于将所有的泥疙瘩搬进了木棚里面,为了保温,阿文又用麻布在木棚外面围上了一圈。

晚上饭桌上格外的热闹,因为刘氏请了帮忙的人吃饭,本来说是给她们工钱的,一个个都摇头不敢接,说什么乡亲邻里的用不着,于是刘氏只能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招待她们。

吃过饭,送走了帮忙的人,屋里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阿文看着虽然整洁丰富了许多的主屋,心里的念头冒出来。

“娘,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准备将这附近的几块地买下来,然后我们盖房子,本来是打算买宅子的,不过宅子只能在县里买,我们平日都在村里活动,买县里也不实在,不过等这边的房子盖好了,到时候县里再买上一套,像农闲啊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到县里去享受去。”

刘氏笑着点头,“你说什么都好,你是个有主见的孩子,随你爹,聪明,娘不担心。”

本来不想问的,既然你提出来了,就由不得我不八卦一下了。阿文心里嘀咕一声,又道:“娘,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爹的事,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

刘氏面上僵了僵,见阿文又好奇的盯着自己,叹口气,娓娓道来,“你也大了,总有一天也会知道,我不能与你多说,你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阿文抿嘴一笑,第一次听刘氏说关于爹的事,她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不是她真爹,只是觉得这古人的感情难得,毕竟都十多年过去了,那种一如初见的感情却还在。

阿文是被一阵呛鼻的烟味儿给惊醒的,这时候刚好是半夜时分,她猛地惊坐而起,却被眼前一片火光骇的愣了愣,直到啪的一声,房梁落下来,她一惊,来不及想其他,忙去摇醒刘氏。

刘氏此时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的,完全醒过来后,满脸骇然,旋即将阿文护在怀里,“怎么回事,怎么会失火?来人呐----救命啊----”

阿文眼里深沉的可怕,看来这是有人要致她于死地了。

脸盆里还有清水,她拿了两根布巾打湿,递给刘氏一根,然后用湿布巾捂住口鼻。

四处已经火光见天,阿文压下心头的恐慌,视线在室内游走,寻找能突破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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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礼尚往来

“着火啦---着火啊-----”火光太大,终于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待看到竟然是刘氏家着火了,纷纷提着水桶前去救火。

人群陆陆续续的过来,可火势太大,又不见刘氏与阿文的身影,可见二人还在屋里。

“桑儿,不行啊,火势太大了,她们出不来,这样,你帮着救火,我进去。”耿迪秋说着,就从旁人手中夺过一桶水,哗啦一下子全倒在身上,就准备冲进去。

耿桑一把拉住他,“不行,两人你救不过来,我一起进去,你找到大娘就先带她出来,我去救阿文。”说着,也是不由分说的将一桶水倒在身上,然后猛地一头扎进火海。

耿迪秋来不及阻止,只能跟着冲进去。

阿文将一盆水分别泼在自己与刘氏的头上和手上、脚上。因为睡梦中吸入过多的烟,刘氏显得有些体力不支,她一边扶着刘氏,一边看哪里能突围出去。

可是主屋也就一扇门和一扇窗,现在门已经被大火堵住,窗户也同样翻不出去,阿文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在生死线上徘徊,她心跳加速,努力压制内心的恐慌。

然后就在此时,门口处突然冲进一道人影,破开上窜的火舌。

是耿桑!阿文只一眼就认出了她,心里一喜,忙扶着刘氏朝门口靠过去。

“阿桑哥---”她叫了声,声音有些哽咽,更多的则是心安,耿迪秋随后也窜了进来。

“快点,跟着我冲出去。”耿桑迅速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给阿文披上,然后扶着她,看准一个缺口,猛地跳了出去。

身后耿迪秋亦扶着刘氏冲出了火海。

待四人刚刚冲出来,只听砰的一声,房屋倒塌了一地。

阿文看着那草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若是再慢一步,此时她和刘氏就要葬身火海了。

刘氏此时清醒了些,看着住了十多年的房子就这样没了,一时间是伤心的落泪,“这好好儿的,怎么会突然着火呢。”

阿文眉梢微微一挑,扶着耿桑站了起来,看着周围人唏嘘不已,她却似乎听不到似的。

这个时代,一如历史上的所有朝代,人命如草芥,在这里,没权没势的人,只能卑微的活着,若是哪天得罪了权贵之人,那付出的也许就是生命的代价了,曾经看电视里面,只觉得或许那随意杀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这一切,都是拜他人所赐。

人群渐渐散去,耿桑见阿文沉默不语,担忧道:“怎么了?可有受伤?”

阿文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儿冷。”现在还是初春,气候本就寒冷,她身上又浑身湿透,风一吹,只觉得冷的发抖。

注意到耿桑亦是一身湿漉漉的,她又道:“看来今天晚上要去你家住一宿了,正好打算盖新房子,没想到现在连拆房子的步骤都给我省了。”还好她将银子都存在了银庄,否则一个秋冬的付出就全要喂给大火了。

在耿桑家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洗了一番,耿桑腾出了自己的房间给阿文和刘氏睡,自己就和耿迪秋挤一张床。

阿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索性坐起来。

“睡不着吧,刚才肯定吓坏了,来,到娘怀里来。”刘氏想让她重新躺下。

阿文摇摇头,走下床,“娘你先睡着,我出去看看,别担心我。”

大火这时候已经全灭了,只剩下几处小火星子,在寒风里挣扎着不被吹灭,本来就是茅草屋,这一把火,可真谓是付之一炬了。

耿桑走过来,淡淡道:“你知道了?”

“嗯----”阿文走在一处火堆面前,吸了吸鼻子,冷冷道:“这样的天气不容易着火,这明显是被泼了柴油的,看来有人忍不住了。”

“两人都有可能。”他指的自然是魏忠池和全钱了,长水县也就这两人与阿文有结怨。

阿文眼里寒光乍现,“魏忠池虽然有能力,可他作为父母官,这种事他不屑亲自动手,这两人都有份,可动手的,却是全钱那老杂毛。”

“那你作何打算?”耿桑又问道。

“既然人家都如此煞费苦心了,我怎么也要好好回报一番吧。”阿文拳头握紧。既然你要害我性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翌日,阿文破天荒的没有去道馆,不过这也不是说学员们没人教,孙亮因为学的最快最好,所以就担任了代课老师的工作。

考虑到盖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长久住在耿桑家也不适合,阿文便索性在县里买了套宅子,又雇了个小丫头和伙计,女的叫心儿,男的叫福贵。又添置了些家用必需品,直到这些都办妥之后,已经是戌时末了。

往日这个时候,阿文是准备要休息睡觉的,不过今日她却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去了长水县这个时间段最热闹的地方------怡红楼。

当然了,她不是一个人,虽然身着男装,可如何都会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孩子,所以她拉上了耿桑。

耿桑听她要去怡红楼的时候,眼里只是淡淡的惊讶和疑惑,显然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去怡红楼那等地方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没有推辞。

当阿文一身男装出现在怡红楼前时,门口那些莺莺燕燕的人立马围了上来,不过围的不是她,而是耿桑而已,耿桑相貌出众,浑身散发出不俗的气质,那些**女子哪里见过这等面貌的人,都是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阿文个头太小,直接被挤在人群外,她正着急不已,手上却传来温暖的触感,却是耿桑已经拉住了她的手,笑了笑:“进去吧。”

“哟,这位公子,瞧您这俊俏的模样,有相好的吗?没有的话,不如翠香伺候您。”

“哎呦,这位公子不仅自己俊,就连身边的这个小童子都这么可爱啊。”不知谁伸出手在阿文脸上捏了一把,她脸上一红,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一个女人调|戏过。

被众人拥簇着进来怡红楼,立马就有**迎了上来,脸上笑开了花,“哟,贵客来了,公子里面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妾身马上给您叫去。”

阿文捏了捏耿桑的手,她一个小孩子不好开口,早在来之前,她就将要问的话说与了耿桑听。

耿桑会意,一改之前的温润,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将你们这里的头牌叫来就是了。”

**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来,“公子,真是不巧,我们这儿的头牌烟儿姑娘,这时候不太方便,不如妾身给您叫楚儿,这楚儿的琴艺可是在烟儿之上的,保管公子您满意。”

耿桑显得很不乐意,“我就看中了烟儿,你若是不叫来烟儿,我转身就走。”他说着,竟然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

**看的眼睛都直了,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才笑道:“公子别急,妾身这就叫人去请烟儿,请公子上二楼雅间歇息片刻。”

于是耿桑与阿文二人就大摇大摆的上了二楼雅间。

将雅间内的人都遣走了,耿桑才放下不恭的笑,转而无奈的道:“你让我这般,我还真是不习惯。”

阿文笑嘻嘻的道:“看你演的挺像的,还真让人看不出来。”

“说吧,做了这么多,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耿桑笑问道。

“这烟儿姑娘的入幕之宾你可知道是谁?”

耿桑略微一想,便点了点头,“是全莽。”

“真是聪明,就是他,真不知道这么朵儿鲜花到底看上全莽那厮哪儿了。”阿文遗憾的摇头。

“你想从烟儿这里对全莽下手?这恐怕有些难度,毕竟全莽与前者关系不浅,**女子若是能找到个依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阿文笑的神秘,“正因为不会轻易放弃,我才来这儿的,我敢肯定,全莽这时候一定在烟儿的房里。”

耿桑正想问,却见门帘被掀开,接着走进来一位怀抱琵琶的美丽女子,女子皮肤白皙容貌艳丽,特别是一双丹凤眼,看向你时,直溜溜的勾人心魂。

阿文偷偷瞧了耿桑一眼,见他虽然又恢复成那**笑意,可眼里却没有任何起伏,平静的如一汪水似的。

“楚儿见过两位爷。”女子微微屈膝,抬眼的时候,见到耿桑,只眼里闪过一抹惊讶,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恰到好处,既不让人觉得俗气,也不让人觉得轻浮。

“楚儿?”耿桑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了些,“我记得我叫的似乎是烟儿,这楚儿又是谁?”

楚儿眼里顿时泛出些水花,泫然欲泣的模样好不怜惜,“公子息怒,只是烟儿姐姐实在不便,妈妈这才让楚儿过来先伺候着,公子若是不喜楚儿,楚儿马上离开。”

这样楚楚动人的样子,任何人看了都不会多责备的,耿桑眉头皱了皱,旋即笑道:“罢了罢了,看你姿色也是上乘,听**说你最擅音律,那便弹一曲罢,弹好了自然有赏。”

楚儿收了泪花,盈盈欠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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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怡红院都是古往今来最受欢迎的地方,女猪脚怎能不去一趟!

第041章 楚儿心思

楚儿婉婉落座,玉指轻扬,抚上琴面,凝气沉思间,琴声突然在室内响起,时而婉转时而刚毅时而轻快时而悠扬,券券而来汩汩韵味。

阿文虽然不懂琴,却也觉得好听之极,耿桑却听的很入迷,一曲罢了,他似乎才恍然醒悟,由衷的赞道:“楚儿姑娘琴艺果然了得,恐怕这长水县也少有人能与你相比了罢。”

楚儿盈盈一笑,福了福身,“多谢公子夸奖,能得公子青睐,是楚儿的荣幸。”

阿文扬起小脸儿,好奇宝宝似的,“你人长得这么漂亮,琴又弹的这么好听,为什么头牌不是你?”

她装作孩子似的问了问,楚儿面露苦涩,却也只是一笑,“小公子看得起楚儿,是楚儿的福分,只是----楚儿哪能比得上烟儿姐姐呢,烟儿姐姐才貌双全,就连全公子都对她疼爱有加。”

阿文摇头惋惜道:“可惜了,你都如此这般了,若是烟儿姐姐比你还好,那岂不是天仙下凡了。”

楚儿眼里闪过一抹记恨来,稍纵即逝,“烟儿姐姐自然很美了,不仅人美,连心肠都美得很呐。”

阿文状若天真的看着耿桑,“公子,咱们去看烟儿姐姐吧。”

楚儿面上顿时一慌,眼眶一红,似再眨眼间就能滴出水来,“二位公子若是要去烟儿姐姐那儿,楚儿给你们带路便是了。”说着就准备起身,只是那面上凄凄惨惨戚戚,让人心尖儿都软了。

果然,耿桑皱着眉,弹了弹阿文的额头,责备道:“听了这么好听的曲儿,你竟然还想着别的姑娘,依我看,那烟儿定然比不上楚儿姑娘,去了又怎样,还不如就让楚儿弹几曲。”

“既然楚儿姐姐更好,那为何全公子不喜欢楚儿姐姐呢?”阿文很没眼色的又问道。

“这-----”耿桑抚着额头,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话。

楚儿拿着琵琶的手紧了紧,笑道:“这位小公子问的好,许是烟儿姐姐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是楚儿能及的,全公子自然更喜欢烟儿姐姐了。”

阿文了然的点头,随后就自顾自的找了个玩意儿,也不去理会另外二人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她时而还是会抬头看一眼,见耿桑与楚儿聊的着实开心,又垂下头玩儿自己的。

不过玩儿着玩儿着,她突然哭起来,好不伤心的拉着耿桑,呜咽道:“公子,我才想起来,老太太还吩咐我的事还没办呢,这若是耽误了,她老人家肯定要打断我一条腿啊。”

耿桑似乎被他打断很是不悦,不过见他哭的鼻涕眼泪一起流,只能不耐的道:“好了好,这就回去了,真是的,麻烦。”

楚儿虽然有意挽留,不过见阿文哭的实在伤心,便也作罢,送了二人出门。自然,也得了耿桑的一笔不小数目的赏赐。

送走了阿文二人,楚儿面上的笑才淡下来,最后变得阴冷可怕。

服侍她的丫头小翠小心翼翼的道:“姑娘,要不回去罢?”

楚儿狠狠的盯着桌上的东西,却突然一扬手,将所有东西都推在地上,完了还不解气,转身将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的往地下扔,吓得小翠苍白着脸不敢靠近。

扔完了,她颓然的坐在凳子上,眼里的恨意似要溢出来。

小翠俯身去收拾残局,一边道:“姑娘,您消消气,气坏了可是自己的事,平白的让别人得意了去。”

楚儿恨恨道:“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怡红楼的头牌本来是我,全公子本来也是我的,现在呢,却被那个贱人使手段给全夺了过去,我真恨不得撕了那贱人的嘴脸。”

小翠还要说话,却突然咦了一声。

楚儿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姑娘,这是不是刚才那两位公子落下的?不像是我们这儿的。”小翠将手里的荷包递给楚儿。

楚儿还没来得及打开一看,门却突然被一把推开,却是阿文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旋即,却被满地的狼藉吓了一跳,“这里怎么了?”

她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解释道:“刚才有老鼠,吓了我一跳,不小心就成这样了。”

阿文哦了一声,继而又面露着急之色,问道:“楚儿姐姐,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薄荷绿的荷包?”

荷包?楚儿袖子不着痕迹的往下滑了滑,正好挡住了自己的手,她疑惑的摇了摇头:“荷包?我倒是没看见,你看这里乱成这样,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让小翠帮你找找。”

阿文小脸皱成一团,“那赶紧找找,那可是迷药,府上的马不老实,老太太说让屠夫给宰了,先给迷晕了才好办事。”

迷晕了才好办事?!楚儿面上有些失神,接着就是恍然,她突然灿然一笑,朝小翠使了个眼色道:“好好给小公子找找,这里里外外都找仔细了。”

小翠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藏着荷包,却也不敢说明,只能假意的找,可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最后阿文不得不失望的离开,还不忘一边碎碎念说什么要被打断腿的话。

阿文走后,楚儿就将小翠带到自己房里,笑容款款的道:“小翠,你跟着我有些年头了罢。”

小翠茫然的点点头,她总觉得,姑娘今天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楚儿将手腕儿上的镯子取下来给她,亲切的道:“你这么多年来都尽心尽力的伺候我,辛苦了。”

小翠吓得忙不失的跪下,却不敢去收那镯子,“姑娘哪儿的话,奴婢伺候您是应该的。”

“我知道,你家里还有卧病在床的娘,还有弟弟妹妹,家里日子不好过,以后都来找我。”说着,硬将镯子塞进小翠的手中。

小翠听到这里,眼眶都红了,她心疼的是家里的娘亲,还有那几个没长大的弟弟妹妹,她收起镯子,哽咽道:“姑娘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姑娘放心,奴婢永远是站在您这边的。”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楚儿唇角微微勾起,薄荷绿的荷包在手里打着转儿的把玩。

耿桑等着阿文去而又返,不禁笑道:“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文挑了挑眉:“你看着吧,总有好戏看的,他既然敢害我性命,就不要怪我太狠心了。”

耿桑见她有心要卖关子,也不再追问,该来的总要来的。

又过了几日,阿文突然莫名的拉着耿桑又要去怡红院。

虽然只来了一次,可耿桑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忘的人,**和门口那些迎|客的人,见着他都热络殷勤的围上来。

“公子,这么久可没来了啊。”莺莺燕燕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阿文有些想笑,跟着耿桑一起进去。

这一次,他们叫的仍旧是烟儿,**不得不再次陪着笑脸说烟儿不方便,于是耿桑很为难的又换了楚儿。

烟儿当然不方便了,阿文偷笑。

楚儿比约定的时间来的晚了些,她福身道了句歉,款款落座,依旧是一手琵琶语,但若是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其琴音不如上次清扬。

“楚儿姑娘有心事?”耿桑问道。

楚儿一怔,似乎没想到耿桑能看出自己的心事,顿了顿,才放下琵琶道:“公子贴心,楚儿确实心里有苦,却又无从说起,只是我们**女子本就低贱,哪里有没苦的时候,习惯了也就好了。”

这欲说不说的感觉,倒真是让人有些无语,耿桑完全饰演了个贴心公子哥的形象,让楚儿一阵大吐苦水,阿文听了几句,无外乎就是女子地位低,不能自己,每日要受**和其他姐妹的欺负等等,不过这话里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耿桑见她实在心情不好,便又道:“没想到楚儿姑娘心里这般苦,今日本来只想听听姑娘的曲儿,看来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弹琴也要看心境,若是不唐突的话,下次再请楚儿过来。”

这些话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太给身份了,若是换做常人,根本不会顾及你心情问题。

最后,楚儿在耿桑的极力劝阻下,翩然离去。

待到楚儿离开后,阿文才拉着耿桑朝他示意道:“走,我们跟过去。”

耿桑虽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却也跟了过去。

楚儿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反而是小翠手里多了一壶酒,脸上有些不自然。

“姑娘,这若是被妈妈发现了,她会打断奴婢的腿的。”小翠担忧道。

“放心,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况且我们谁也没去过药房,他们不会发现的。”楚儿站在一门外,深吸一口气,轻声的叩了叩门。

门内传来悦耳的声音,如清晨黄鹂的啼叫一般,“谁呀。”

“姐姐,是我,妈妈让我来给全公子送酒来了。”楚儿温温柔柔的道。

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门一打开,走出来一位美艳女子。

慕容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眼里是嘲讽:“怎么,这酒不是让丫头送来的吗?怎么成妹妹你了,这时候不去陪客,却来给我送酒,姐姐很是过意不去啊。”

楚儿微微垂首,“我哪儿有姐姐这等姿容,也没人喜欢,妈妈见我闲着,就让我送过来,姐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妹妹进去与你们斟酒。”

“这哪儿敢劳烦妹妹啊,酒给我便是了。”慕容烟说着就接过小翠手里的酒壶,然后准备关门送客。

“全公子----”楚儿突然凄凄叫道。

里面静了一会儿,然后就见全莽走了出来,他看向楚儿,眼里有几分异样,楚儿之前是他的相好,只是后来有了烟儿,他也将后者忘到脑后了,此时一见,却见楚儿楚楚动人,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了些。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会儿吧。”全莽发话道。

慕容烟狠狠的瞪了楚儿一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开了门让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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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断子绝孙

“楚儿见过全公子,公子贵安。”楚儿盈盈施礼。

全莽完全是那种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类型,这次若非楚儿主动找到他,他恐怕根本想不起后者来,到底是之前喜欢过的,所以他心里也不排斥,毕竟多一个人伺候,似乎-----想到什么,他眼神在二人身上一阵扫视。

慕容烟察觉到一丝危险,没错,她是使了手段将全莽骗到自己这边来的,毕竟能在**寻得一个长久相好的,总比那被万人枕的要好很多。

楚儿见全莽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一喜,眼里浮出些水花来,“公子,楚儿给您斟酒。”说着,就拿过自己带来的那壶酒给全莽倒了满满一杯。

“楚儿给姐姐斟酒。”又给慕容烟倒了一杯。

最后复又给自己倒了杯,才举着杯道:“楚儿祝姐姐能永远拥有公子的疼惜。”

慕容烟虽然心里觉得奇怪,可这句话她爱听,便想也没想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全公子不喝吗?楚儿敬您。”楚儿温柔的看着全莽道。

全莽哪里能想到其他,亦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儿似乎只是想要与二人喝一杯而已,几杯酒下肚后,她便称自己不胜酒力,退下了。

阿文躲在角落里,看着楚儿走出老远,才站出来,满脸都是笑意。

“先等等,等他们都倒下了----”

话还没说完,屋内就传来两声接连的坠地的声音。

她为了让效果明显,特意加大了配方的剂量,不过这效果似乎也忒明显了些,显然是楚儿怕药力不够,又加重了分量。

阿文与耿桑趁人不备,闪身进屋。

屋内全莽和慕容烟已经昏迷的不省人事了。

“快点帮忙,把他们给我挪到床上去。”她吩咐耿桑道。

耿桑帮着将全莽与慕容烟搬到床上。

阿文却不知从哪儿弄了快冰来,足有十来斤重,又拿出一把菜刀,还有鱼线等小东西。

耿桑看的越发疑惑了,他看着阿文来来回回往返于门口与床边,敲敲打打的忙的不亦乐乎。

阿文将手头工作都做好了,最后将鱼线穿进冰块里,冰块已经提前被她凿了洞。

将冰块绑在鱼线上掉在床顶上方的位置,阿文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比划了位置,确定无误后,才在耿桑耳边说了句,后者听的浑身一阵,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确定要这么做?这似乎----”

“太狠了?可我不是圣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阿文冷眼看了全莽一眼,又道:“你帮是不帮,我帮我自己来。”

阿文从来没真正体会过死亡的逼近,就算是穿越过来,也只是睡一觉醒来而已,在她看来,生命虽然很脆弱,可生死线似乎离她很远,可是全钱放的那场火,让她彻底亦是到,自己的生命并不完全是由自主宰的。

“若是没有你,那场火会要了我和娘的命,而你现在也看不到我了。”她淡淡道。

耿桑似乎还想说什么,不过见阿文脸色不太好,便也只能点点头。

楚儿在屋里来回踱步。

小翠走过小心翼翼的道:“姑娘,这---真的行得通吗?”

楚儿脸色一沉,怒道:“行不行得通,都走到这一步了,只要等他们都晕过去,我再将慕容烟送到别的男人怀里,全莽醒来却会看到我伺候在旁,她当初这般算计我,我自然要还给她了。”

小翠估摸了下时间,“时间估计差不多了,那我们赶紧过去吧,趁着这会儿大家都进了屋,廊外没多少人。”

二人来到慕容烟的房门口,楚儿先是轻轻叩了叩,没人应,才面上一笑,伸手一拉,却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从屋内传来。

楚儿吓得手一缩,站在门外不敢进去。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小翠害怕的试探着拉开了一扇门,屋内陈设还是一如既往,床上躺着似乎有两个人,然而还不待她走进去,眼前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

“啊---是你啊,刚才怎么了,我听到有叫声,是这里吗?”阿文探出脑袋往屋里瞧,只看了一眼,她又收回脑袋笑道:“看来全公子与烟儿姐姐在睡觉呢,楚儿姐姐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她像是才看到楚儿似的,疑惑道。

楚儿笑了笑,“我这不也是听到了声音才赶过来的,赶紧进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吧。”

“楚儿姐姐脚步真是快啊,我和公子就在隔壁,你却住在廊那头,竟然比我们还先到,姐姐是有功夫么?”她很天真的问道。

“这----我----刚才屋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刚好走到这里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了。”楚儿忙着解释,里面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让人误会是她搞的鬼,那就是有理说不清了。

阿文一边说一边推开门:“那赶紧进去看看-----啊-----血啊-----杀-----”

她一句话还没喊完,就被楚儿一把捂住。

只见楚儿一脸惊恐的盯着床上,此时床上血迹斑斑已经蔓延至床下,慕容烟昏睡不醒,而全莽却也失去了意识,只是如此还是满脸的痛色。

阿文挣扎着挣开,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道:“烟儿姐姐杀人了?这---楚儿姐姐,你们快去给这里的管事儿说一声,赶紧叫官差来,这---这可怎么了得啊。”

楚儿像是猛然惊醒一般,就在刚才,她还吓得不知所措,可是阿文的话却提点了她,对啊,不管全莽是死是活,慕容烟第一个跑不掉,自己只需要适时的站出来做些模糊的证词,就可以轻易解决了这个心头之患。

这样一想,她已经忘了床头的全莽,而是带着小翠赶紧去叫人。

而就在两人走之后,阿文立马擦干了眼泪,迅速走到床边,将还有大半没融的冰扔进浴桶,又将鱼线收起来,做好这一切之后,楚儿就带着**和管事的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阿文也随同耿桑离开,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二人。

漆黑的路上,阿文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路上的石子,耿桑走在她旁边,见她有些恹恹的,便道:“怎么了?后悔了?”

阿文狠狠一脚踢开挡在前面的石子,笑道:“不是后悔,只是突然觉得----我其实也是个狠心的人,这招是损了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比起他们让我死,我这让他们断子绝孙的事,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两人沉默了一瞬,耿桑又问道:“我挺好奇的,你那机关----”

阿文呵呵一笑,嘴里说这没什么很简单,心里却想的是,多亏了她前世是个柯南迷,那里面的机关道具很齐全,简直就堪比犯罪百科全书。

这次让全莽断了命根子,以后看他还怎么扎女人堆子,阿文心里邪恶的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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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码字有点没感觉,难道这是要进入卡壳状态的节奏么??【惊恐】

第043章 神秘男子

春种一过,地里就越发的忙起来了,三月初,辣椒苗已经长出了五六寸长,正是可以移植到地里栽种的时候,趁着一日大太阳,阿文请了村里人做帮工,将辣椒全部种下了,果不出所料,刚好种了四亩半的地。

因为她白日要教跆拳道,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让刘氏帮着看的,时而耿桑没有与耿迪秋出诊的话,也会帮着照看,这样每日地里都有人,也避免了那些想要偷盗的人,毕竟辣椒在年末就闹得轰轰烈烈,这中间的收益,不仅仅是阿文知道,很多人都眼馋着。

当然了,也有很多人提前预定的,不过多是酒楼老板,其中就以醉香楼为首。

辣椒至少要等到五六月才会成熟,所以阿文也不着急。

水磨村的房子已经开始请人施工了,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被扩建了很多,阿文想要造一座三合院的宅子,虽然现在只有她和刘氏两人,可她考虑的很远,毕竟这房子接下来会陪伴她很多年,规划好一点儿建的大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

刘氏是个“**”,自然不方便在耿迪秋家里住,所以她每日都会回长水县买的宅子里,而阿文则不同了,她每日要教学,来回不方便,便索性在耿桑家住着了,反正在别人眼里,他们两家跟一家似的,也没什么闲话。

这日晚,阿文刚从道馆回到家,见耿迪秋已经在厨房忙活了,耿桑却不见人影,她不禁奇怪,耿桑这时候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吧。

“耿叔,阿桑哥呢?”她疑惑道。

耿迪秋似乎这时候也才注意到耿桑不在,怔了怔,忽而笑道:“对了,再几天就是桑儿的生辰了,这小子,估计朋友找他呢。”

朋友?阿文从没见过耿桑的任何朋友,她甚至都忘了这茬事儿,对啊,耿桑也是有朋友的,只不过她没见过而已。

“阿桑哥的生日?”她才反应过来,有些惊道。耿桑应该满十七岁了吧。

“对啊,你看这些日子都忙的给忘了,后天就是了。”耿迪秋笑道。

耿桑的生日,阿文记在了心里。

两天时间眨眼便过,这日阿文特意给道馆放了一天假,理由是:春忙季节,多帮家里干点活。

生日自然要吃好喝好了,刘氏对这件事颇为上心,一大早就从长水县买了各种蔬菜肉类,然后就开始与耿迪秋忙着张罗。

耿桑似乎对自己的生日不是很兴奋,其实想想也正常,他都多大的人了,按照这里的习俗,他这个年龄应该成家了。

厨房没有帮忙的地方,阿文就同耿桑在屋里聊天儿,刘氏不止买了菜肉,还买了零嘴小吃,她抓了一大把的瓜子放在盘里。

“又老一岁了。”阿文调侃道,“你这年纪是不是要准备成家了,会不会哪天突然给我蹦出个嫂子来。”

耿桑笑了笑,揉了揉她已经柔顺的发,“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小孩子想那么多干什么。”

阿文瘪瘪嘴,她没见过耿桑有与其他女子闲聊过,不禁有些担忧起后者的婚姻大事来,“你长得一表人才**倜傥,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说说,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道馆的学员里,好些家里都有堂姐啊亲姐的,说不定还可以帮你物色一个好的。”

“既如此,那你就多费心了。”耿桑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拒绝,反倒是谢了她的好意。

阿文有些无趣,又准备找些其他的话题,刘氏却喊道说吃饭了。

今日这一餐格外的丰盛,再加上刘氏与耿迪秋的手艺都好的没话说,所以阿文吃的特别香。

饭后,耿迪秋仍旧是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是一套文房四宝,单是一看就价值不菲。

阿文想着自己的字也有些成型了,什么时候也给自己弄一套,她到现在为止,都还用的从耿桑那儿拿来的毛笔和砚台。

刘氏准备的是一双鞋子和两双垫子,做鞋、垫都是要提前做的,想来她是一早就将耿桑的生日放在了信上。这本来放在别人来给的话那是不合适的,不过刘氏年龄长是长辈,再加上与前者的关系,所以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大家都拿了礼物,阿文自然也不能落下了,她准备的是一只白玉发冠,温润的白玉就像耿桑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暖而儒雅。

耿迪秋赞道:“阿文这发冠选的好,与桑儿正配。”

耿桑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虽然没有表现的太强烈,不过显然是极开心的。

这是个平凡却很温馨的生日,一家人吃饭,送了礼,没有张灯结彩大张旗鼓依旧很开心。

下午时间还长,阿文就准备去县城逛一逛,耿桑自然是要陪在左右的。

三月的天气是一年中最舒适的,阳光和煦,微风拂面,很是舒爽。

阿文与耿桑来到一家衣坊,她准备给刘氏置办几套衣服。

“这位公子,您眼光真是独到,这可是小店最好的面料了,足可以与宫中的那些锦缎媲美,小的这就给您包起来?”掌柜的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可以媲美宫中?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开个小店!阿文心里暗讽一声,“走吧,这里没什么好料子。”她冲耿桑道。

然而一只脚还没踏出门槛儿,就听到背后有人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跆拳道馆?”

阿文一回头,见那问话之人是个男子,一身锦袍一看就非富即贵,她没急着应声儿,这样的人,找道馆做什么?

掌柜的忙笑着应道:“回公子的话,十里坡确实有一家道馆,是个小姑娘开的,就出了这个县往左走,不拐弯,五六公里的路程就到了。

那人买了面料,然后才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际,阿文看清了他的长相,眉眼突出,显得眼睛很深邃,鼻若悬胆,真真是个美男子,这恐怕是她目前为止见过的唯一能与耿桑媲美的人了吧。

阿文等到那人走之后,才走出店门。

耿桑见她很在意,便道:“要不回道馆看一看?”

“不回了,他一看就是外地人,跆拳道虽然名头不小,可到底还没有学成之人,所以还不至于就能吸引外面的人来,再者,跆拳道刚刚兴起的那时候可是去年秋天,现在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现在才找过来,说不定还有其他什么事。”

阿文回到道馆的时候,负责看守的人说,今日并没有人来过这里。她虽然心中越发的疑惑,却也无从问起,只能将担心放在心底,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翌日,道馆正式开始上课,阿文一直在等着那人上门,却依旧没有出现过,如此过了好几天,她也渐渐忘了这件事。

醉香楼内的雅间,掌柜的吴权双手重叠,微微躬身,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而在临窗的桌上,却坐着两名男子,两人皆是相貌不俗之人。

“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有事我会叫你。”其中一人淡淡吩咐道。

若是阿文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惊讶的叫出来,没错,这人便是那日打听道馆的人。

“爷,既然已经找到了,为何不让我出手?”他见所有人都退下了,才疑惑问道。

对面的男子容貌气质比之他甚至更甚一筹,正是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话。

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中带着几分冷淡,“无名,我说过,这件事先观察一阵子,急不得。”

无名皱着眉,“可是我们已经出来这么久了,那里恐怕----瞒不过去了。”

“彭伯不止那点本事,放心。”男子淡淡的开口,只是视线却被楼下的某处吸引了过去。

阿文手里提着两包药,刘氏这几天受了寒,咳嗽老是不好,她就请了人帮忙照看水磨村的事,让刘氏休息两天,正好趁着休沐,她也来照顾照顾。

路过醉香楼,阿文似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忽地抬头,却正好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深沉似海,她心头猛然一跳,慌忙垂下头,旋即又觉得像示弱一般,又倔强的抬起头,与那双眼睛对峙。

无名唤了几声,对面的人没有应,他不禁站起身朝窗外看,“爷,你在看什么?”

男子笑了笑,收回了视线,“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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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老总没在,赶紧花点时间码字,为啥最近这么忙,你们忙么,反正指尖忙的昏天暗地!

第044章 全莽惨状

因为担心刘氏的身体,阿文便在县里的宅子多留了几日,这日,正好出门买药,却在路上碰到了老冤家-----全莽。

全莽盯着来来往往的各色女子瞧个不停,眼里的留恋和痛苦交织成一副美好的画面。

阿文提着药包上前打着招呼,“全公子,好久不见了,近日可好?”

全莽猛地看向她,眼里嗜血般的疯狂,这倒不是他知道断了命根子是阿文的做的,只是因为从认识后者开始,他就厄运连连。

二财小心翼翼的垂着脑袋,自从他家主子断了小弟之后,他的日子也每日犹如在油锅中煎熬一般。

“哇---那美女真漂亮,是哪家的媳妇儿哟?”阿文很夸张的指着前面一位美人,寻常人自然是不敢这样说的,不过她一个孩子也不怕,别人只会认为天真可爱。

不过这话落在全莽耳中,却犹如针扎一般难受,他一双眼睛追随着那美人而去,直到消失不见,转而却是愤恨的盯着阿文,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阿文像是完全没看到他脸色似的,不怕死的继续道:“全公子风度翩翩,这样的美人若是早先遇到你,这时候指不定与您逍遥快活呢,哎---可惜了,可惜了啊。”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全莽近乎咆哮道,一只脚狠狠的在二财身上踹了两脚。

二财一个倒栽葱的倒在地下滚了几个圈,才停下来,却不敢喊疼,唯唯诺诺的站起来,转身对身后的随从厉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娘们给我抓起来。”

立马围上来五六人,阿文冷哼一声,将药包搭在肩头,双脚摆开姿势。

“哈---”随着一声吼出,她直接进攻,不过这一次,她用的却不是寻常的跆拳道,而是泰拳,虽然前世对泰拳的研习并没有多精深,不过对付眼前这几个小喽罗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当阿文最后一个姿势完美落地后,地上已经多了几个哎哟叫唤的人。

而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无名笑看着阿文,嘴里道:“怎么样,这样一个孩子能有如此身手,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定能成为你的一大臂力。”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淡淡的瞥了阿文一眼,似在思考,顿了顿,才道:“我们明日回去。”

“什么?明日回去?这么快,那我赶紧去找她。”无名有些吃惊,他以为还要再呆上几天。

“不用了,直接回去。”男子声音很轻很淡,却有着不容置疑。

无名很想问为什么,不过见后者的眼底一片冰冷,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

“她还在成长阶段,我若是贸然让她成为我的助力,根本不可能,这样的女子,你看她年纪不大,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她不喜欢被人左右了思想,所以要得到她,得从旁下手。”男子解释道。

无名了然的点头,也对,阿文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这时候早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有了牵挂,要让她放弃这一切,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下。

他望着那一脸淡薄却冰冷的男子,试探道:“那我们是否要从旁推一把?”

“先不急,回去再说。”

全莽看着阿文竟然将自己所有的人都打的趴下,一时间心里恐慌不已,他从没亲眼见识过阿文的厉害,嘴里连连求饶。

阿文只冷眼看着他,若非对方做的太绝,她也不至于下那恶毒手段,她不是圣人,不可能知道别人要杀自己了,还洗干净了脖子伸过去。

不过现在却不好对全莽下手,毕竟这里还是长水县。

全钱知道儿子的人被阿文打了后,是气的将全莽身边的人全都痛打了一顿,尤其是二财,后者作为全莽的贴身跟班,竟一点用不顶。

二财被打的掉了两颗门牙,浑身都痛,走路一瘸一拐的,却是敢怒不敢言。

“这个丫头,上次一把火没把她烧死,这次若是再失手,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无人的时候,全钱指着罗福的鼻子骂道。

罗福唯唯诺诺的应是。

阿文是专门蹲在全府门口等着二财出来的,见二财嘴里吐着血,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她看了看手里的药,笑着走上前。

“呀---是你啊,怎么成这副德行了?”她像是不经意发现似的惊讶道。

二财一见是阿文,立马惊恐的跟见鬼似的倒退几步,却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阿文不屑的哼了一声,颇为孩子气的道:“怕成这样,真是没用,我打的是他们,又没打你,怎么你倒成这样子了?你都跟着全莽那么多年了,不会是他打的你吧,做人也不带这么没人性的。”

二财被戳到痛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一个大男人对着小女孩儿哭哭啼啼的,门牙掉了两颗,说话也带着风儿,“我都跟着少爷四年了,还从没受过这样的罪。”语气里很有些怨气。

“四年了?!”阿文诧异道:“好歹四年了,竟然还这么对你,啧啧----”很是惋惜的样子。

二财哽咽的吸着鼻子,他平日没法儿诉苦,这时候面对一个孩子,竟然有了想要一吐为快的冲动,“还不是那慕容烟惹的祸,将我们少爷的命根子给----少爷哪儿能受的了啊,起初那几天是不吃不喝寻死觅活的,府上折腾的不像人样儿。”

“老爷心疼的不行,他年纪一大把的,这可是要断----”他一句话没说完,猛然醒悟过来,赶紧捂住嘴,害怕的直发抖。

阿文却是不在意的继续道:“这---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没了呢,这可咋办,这难道是要断子绝孙?不过全老爷年纪也不太大,若是补补,说不定还能有后。”

二财没忍住,笑了出来,毕竟这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着实怪异了些,他似乎忘了之前与阿文之间的不愉快,又道:“可不是,这一俩月的,折腾死人了,你看我这一身的伤,这手上,这胳膊,还有这腿上---哪里还有完好的地方,再这样下去,我恐怕也熬不到年头了。”

阿文犹豫了一瞬,瘪瘪嘴,将手里的药包扔给二财,像是嫌弃似的,“喏,给你了,看你怪可怜的,没钱买药吧,那得了,拿去熬了,兴许能撑到过年去。”

锦上添花或许会让人道一句谢,可雪中送炭却能让人打心底里感激,二财这时候正恼火的无处可发,对全家一家人也是满肚子的怨气,然而阿文这状若无意的关怀,却让他心里狠狠的一颤。

是啊,自己服侍了四年的人,都比不上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人,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微凉,这时候,他没有察觉到,在阿文不经意的几句话中,他的心中已经对全家产生了丝丝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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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二度陷害

全钱收拾完府上的奴才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找魏忠池商量商量阿文的事,他没想到一个女娃也会这么难对付。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阿文自从火灾之后,就很少一个人出门了,平日要么有耿桑陪着,要么有孙亮陪着,至于刘氏,亦是来往马车有人接送,甚至她为了避免再次“失火”,在睡的房间里都放了几个装满了水的木桶。

有了这些准备,全钱派去的人自然都无功而返。

全钱来到县衙,下人们都认识他,便直接将他带到了偏厅,没等多久,魏忠池就到了。

全钱直接开门见山,“大人,这个女娃实在难缠,恐怕还需要大人出马。”

魏忠池眉头紧蹙,“这女娃怪异的很,若是本官不出所料的话,她身后应该还有人。”

“还有人?这是何意?这叫阿文的丫头不过是个村妇的女儿,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背景?”

“这本官就不得而知了,不然无法解释我们那么多手段,竟然都被她一一躲过去,若非背后有人,那便是此女绝非池中之物。”

全钱来来回回的踱步,“这阿文着实是我的心头之恨,若是不能除掉她,我心难安,大人看使个什么法子,能让她永无翻身之地的。”

魏忠池冷哼一声,“办法本官已经想好,你只需要照办即可。”

阿文本在道馆教学,孙亮却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慌张,“阿文,不好了不好了,魏忠池带人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魏忠池?”阿文还没问出口,道馆大门却砰地一声被撞开,然后便涌进一群手持兵器的捕快。

“将罪人拿下。”魏忠池一声厉呵。立马就有几人上前,将阿文抓住动弹不懂。

阿文脸色阴沉,怒道:“大人,民女一没偷二没抢,到底犯了何事劳大人如此兴师动众的抓我?”

魏忠池冷笑一声,“罪人阿文,谋害无辜百姓性命,心思恶毒,今本官就要拿下你,替长水县除恶。”

阿文大笑一声,讥讽道:“没有理由,那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大人,您可是想要我长水县蒙上冤案,背个滥用职权胡乱办案的罪?”

魏忠池狠戾的盯着阿文,“放肆,此女不知悔改,牙尖嘴利,给本官掌嘴。”

立马有人走上前,就准备一巴掌扇过去。

阿文不躲不闪,反倒伸出了脸来,“大人,这里不是公堂,就算你是县太爷,可也不能屈打成招,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若是执意如此,那就打吧。”

魏忠池看着那些面面相觑嘀嘀咕咕的学员,这里面大多都是长水县很有地位的家族子女。

半年时间的相处,阿文已经与他们打成了一片,虽不至于随叫随到,可她有信心,自己若是有所求的话,这里面会有很多人站出来的。

“哼,到了公堂上,本官更能治你的罪,将此女带回去。”魏忠池发话,率先走在前面。

孙亮着急的不行,拉住阿文的手不放,阿文却趁人不备在他耳边说了句“找耿叔”的话,然后便毫无反抗的跟着走出去。

这一路追随的人不少,到了公堂的时候,已经围了不少的人。

阿文被狠狠的按压跪在地上,魏中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正装,此时正一本正经的坐于公堂之上。

“威-----武-----”惊堂木一拍,他厉声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阿文一个喷笑,开口道:“民女阿文,叩见县太老爷。”

倒不是她被吓得不敢反抗,而是背后两个凶神恶煞的捕快正盯着她,她若是不配合,估计一脚踹过来也说不定,何苦给自己找罪受呢。

魏中驰冷笑一声,惊堂木又是一拍,呵斥道:“大胆阿文,你在辣椒里面下毒,将辣椒卖给醉香楼,谋害无辜百姓性命,你可知罪?”

阿文跪的笔直,毫无担心害怕,义正言辞的道:“大人,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是陷害诬赖,民女不曾谋害过任何人,请大人明察。”

虽然知道这种屁|话魏中驰是不会听的,不过说还是要说,毕竟外面还围了那么多人,你若不说,那就等同于默认。

“还想抵赖,来人呐,传证人。”

公堂内又走进来两个人,阿文扭头一看,却是全钱与罗福二人,她心中冷笑一声,心思一转,便知道魏中驰与全钱这两个狼狈为奸的人打的什么主意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魏中驰依旧问道。

全钱与罗福各自报了名,然后便听全钱痛斥道:“大人,草民有冤,昨日傍晚,府上家宴,因时间急迫厨子来不及做,便直接从醉香楼买了现成的菜品,草民体恤府内家丁劳苦,便特意定了一桌给下人吃,只是却哪知,宴会到中途,这些人竟然接二连三的倒下,经大夫一查,竟查出菜里有毒。”

他说到此处,有些哽咽,似乎对家丁被害感到十分痛心,若是不认识他的人,定会给他发一张好人卡的。

罗福接下去道:“老爷当即就请了郎中给家丁诊治,只是那毒厉害,请了好几个大夫也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有人提出,这解药下毒之人定有,老爷立马就带人上了醉香楼,挨着盘查,却查出毒物所在,竟是在一袋子干辣椒里面,醉香楼是百年老店,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那问题便出在这卖干辣椒的人身上了,回禀大人,这干辣椒正是从此女手中买的,您若是不信,可带醉香楼的吴掌柜问话。”

他指着阿文,颇有些痛心疾首的道:“如此小的年纪,竟然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大人,这穷凶恶疾之徒,理应当斩,否则长大了岂不得危害这一方百姓。”

你能演,我也能演!

阿文对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是恨到了极点,扯开嗓门儿哭的肝肠寸断,似乎受了天大的冤屈,“大人,民女冤枉啊,那干辣椒民女早已卖给醉香楼,况且吃饭的人那么多,别人都没事,单单全老爷府上出了事,这明显是有人栽赃陷害啊大人。”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对对,这孩子厉害着,自己办了个道馆,县里很多富贵人家的子女都去学习,这样的人就做不出那事儿。”

“你看这孩子哭的,肯定吓傻了,全钱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看就知道孩子定是冤枉的。”

人群中传来阵阵议论声,许是阿文看上去实在太委屈了些,让这些人都忍不住心软,口风已经明显转向了她。

魏中驰连连拍着惊堂木一边道“肃静肃静”。

“带证人醉香楼掌柜吴权上堂。”他又道。

吴权同样是被人扣住带上堂的,他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眼里布满血丝,似乎整夜都未合眼,阿文便知定是昨夜就被抓起来了。

“草民吴权叩见大人。”他恭敬的俯身行礼。

魏中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吴权,将你所知的从实招来,不得有误。”

吴权看了眼阿文,眼里是愧疚之色,“回大人的话,草民---草民确实不曾毒害过全老爷府上的人,醉香楼是百年老店,草民不会砸了这块招牌的。”

“那你的意思,不是醉香楼,便是这卖给你辣椒的人了?”魏中驰追问道。

吴权犹犹豫豫,“这---这----阿文姑娘不像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恐有人陷害啊大人。”

“大胆,说话前后不着边,来人呐,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看你是招与不招。”

吴权吓得跪坐在地上,颤声道:“大人饶命啊,草民实在不知从何招起啊大人。”

“那好,本官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魏中驰手中惊堂木一拍。

“这毒是否是从干辣椒里面查出来的?”

“是----”

“那这辣椒是否是你从此女手里买来的?”

“是----”

“你既然说毒不是醉香楼下的,那就是说是卖辣椒的人下的?”

吴权呆了呆,半响,才犹豫道:“-----不---不是-----”

“那就是醉香楼下的毒?”魏中驰眼里闪过凶光。

“不是---绝对不是醉香楼。”吴权猛地抬头反驳道。

这时候全钱却开口道:“那便是这心肠歹毒的女娃了,大人,请容草民禀报一件事,之前在同济赌坊,草民与这女娃曾有些过节,想来这女娃定是心存了报复之意,这才暗中在菜里下毒,并且借此机会赖在醉香楼的头上,心思如此恶毒,不斩首难以平民愤。”

阿文冷哼一声,“全老爷,上次那场赌局,谁都知道是我赢了,说不得你输了一万两心疼不过,使出这种苦肉计来陷害报复我,这些话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若是要以此来定我的罪,那恐怕才是难以服众吧。”

“你---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女娃,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转过身像魏中驰道:“大人,为了证据确凿,请容许草民再叫出一位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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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书友:辛苦了,但这全莽是否被写的太惨了些,⊙▂⊙

拇指姑娘:人家心地很善良的【捂脸害羞状】,你看我善良的给莽哥老子留了余地,说不定老人家宝刀未老还能老来得子咩!所以请叫我善良的shi神,O(∩_∩)O

第046章 临阵倒戈

二财被人半提半扶的拖上了公堂,阿文看了一眼,心头却是震惊,只一天没见,他却已经让人认不出来了。

双眼红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鼻子里还不时的流出些污血,微微张嘴,就能看到两颗缺了的门牙。

阿文眼里有些同情,二财不过是为人奴才,却被践踏的如此不堪,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权无势就只能任人宰割,真是该死的不公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二财半眯着浮肿的眼看了阿文一眼,继而胆怯的转过头。

全钱指着二财道:“大人,这是草民犬子身边的奴才,他可以作证,昨日这女娃与犬子发生冲突并且大打出手,打伤我的人不说,更是将二财打成这般模样,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在街上一问,相信看到的人有很多。”

魏中驰又是一拍,怒道:“大胆刁民,证据确凿还不认罪,来人呐,给本官大刑伺候。”

阿文冷眼看着二财,问道:“你确定昨天是我打了你?”

二财不吭不响,全钱却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怒道:“没用的东西,公堂下还说什么要让大人为自己伸冤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他又笑着对魏中驰道:“大人,这奴才胆小,受不了大人的威严,这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阿文不再看二财,后者既然跟着全莽那么多年,肯定是签了生死契的,将这一生都卖给了全家,他没有选择余地。

“大人,证人是全老爷的人,这种证词根本算不得数,否则是否我也叫出自己的人,说两句证词,也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哼,还想狡辩,分明是想抵赖,给本官打。”魏中驰扔出一块行刑令牌。

阿文被架着绑在凳上。

若是换做常人,此时早就苦苦求饶,又或者哭哭啼啼个不停,阿文却一脸的淡漠,眼神凌厉的盯着像是要将人凌迟一般。

魏中驰被看的心头莫名发毛,恼怒道:“给本官打,狠狠的打。”

“你这是屈打成招,大人,民女没做过断不会认罪,既然都有证人,那请容许民女请出自己的证人,若是大人不允许的话,那就是藐视公堂,知法犯法。”

魏中驰气的手紧紧捏住惊堂木,恨不得直接砸过去,他本以为以一个小孩子的心性,早就应该吓得啼哭,更遑论还像现在这样振振有词的据理力争呢。

不过阿文说的对,现在还没有完全定罪,若是有证人却没有带上堂的话,这于理不合,他在意的自然不是什么理不理的问题,而是面对这么多人围观,不好太过偏心。

“既然你还想做垂死挣扎,那本官就让你带证人。”魏中驰最后不得不妥协道。

阿文被放下了凳子,“大人,既然全老爷口口声声说我昨日出手打了二财,那么可否将昨日围观之人叫上公堂来对质,看我是否真的打了他。”

“你若是能找出一人来,自然可以带上公堂。”魏中驰笑道。他心道,昨日围观之人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物阿文肯定不知道都有些谁,这无非是最后的拖延罢了。

“那正巧了,昨日围观之人中,就有张员外家的三少爷,且三少爷站在最靠近我的地方,他肯定看清楚了,我是否打了他。”她看了眼二财道。

魏中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张员外一直与他不对盘,从来他说东那人就会说西,若非是后者在长水县颇有地位和权势,他早就对其下手了。

他拍着惊堂木显得有些焦虑,怒道:“不行,张员外的三公子是你道馆的学员,不能作证。”话一出口,却猛地醒悟过来,怒看着阿文。

阿文一笑,“大人既然都这样说了,那作为全老爷府上的家丁,是否也不能作证呢?否则这话说不过去啊,凭什么全老爷的家丁可以作证,我的学员就不能作证了,是因为我与大人的关系不比全老爷亲吗?”

人群中爆出笑来,纷纷拿异样的眼光看着魏中驰,似乎那眼里就在说:分明是你两人串通好的,却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真是可笑之极。

全钱气的浑身颤抖,他指着阿文呵道:“就算二财不能作证,那吴掌柜总可以吧,若非是你,难道还是醉香楼自己若下的毒?”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哪个有心之人潜入醉香楼下的毒呢,如此一来可就一石二鸟了,既冤枉了我,又冤枉了吴掌柜,手段很高明啊。”

“胡说,难道我还会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全钱咬牙道。

“可全老爷你不好端端的没事儿嘛,听你说话中气十足的,哪儿像中毒的,不过说来也巧了,这饭菜都是随机的,怎么就只你家奴才中了毒,主人却好端端的呢,难道你们晚宴都看着奴才吃饭自己只咽口水?”

噗----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的爆出狂笑来,纷纷指着全钱讥笑。

魏中驰怒不可遏,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拖越难缠,“既然如此,那你就证明自己从昨日白天到晚上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清白,本官自然放了你。”

既然你自己说不能让亲信之人作证,那么就只有陌生人了,他以为阿文定然找不出证人来,脸上的笑意明显起来。

阿文努力想着自己昨日回水磨村的时候见到了哪些人,还不待她想清楚,人群中就传来痛哭声。

“阿文,我的孩子啊。”刘氏本来是在帮着照看盖房子的事,后来才听说阿文被抓走了,这一路是哭着跑过来的,此时双眼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站在旁边的是孙亮,亦是满脸的焦急担忧之色。

魏中驰瞪着刘氏,怒道:“堂下何人,若再喧哗,本官治你个扰乱公堂之罪。”

刘氏不管不顾的要冲进去,却被孙亮和旁人拉住一阵劝,此时若是再添些乱子,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罪人阿文,你可有证人能证明你的清白,若是没有,本官看你还是早点招供,免得受皮肉之苦。”

“大人,小人能作证。”就在阿文脑子极速旋转寻找证人的时候,公堂上却突然传来一微弱却坚定的声音。

阿文一回头,却见二财垂首盯着地面,一双手紧紧握住,颤抖不已。

全钱像是没听到似的,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二财咬咬牙,坚定的大声道:“小人能作证,阿文姑娘并非那下毒之人,且昨日她并没有殴打过小人,我的这一身伤是----是----不小心撞得。”

他终究没敢说出是被全钱父子打的。可围观的人却已经心中明了了几分。

由于过于震惊,全钱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二财就骂道:“好你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看我今天不打断你这狗腿。”

阿文却率先一步拦在他面前,厉声道:“公堂之上岂能容你乱来,或者说你敢藐视县太老爷不成?”

魏中驰狠狠的拍着惊堂木,震耳欲聋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愤恨似的,“放肆,来人呐,将这些人都给本官拿下。”

立马就有几个衙差上前,将全钱与阿文都按在地上。

“大人,二财能为民女作证,请大人明鉴。”阿文顺势说到。

魏中驰没有办法,只能问向二财:“二财,你如何能替她作证,还不从实招来。”

二财头垂的更低了,他支支吾吾,半响才理顺一句话,“回禀大人,昨日这姑娘与我家少爷分开后,曾与小人说过话,她念小的浑身是伤,还给了小人一包药,药都还在小人房里。”

“那她也可以与你见面之后,再去醉香楼下毒也未可。”魏中驰不肯罢休道。

二财不敢去看一旁满腔怒火的全钱,继续道:“昨夜饭菜送上府的时候,最先是放在厨房的,不瞒大人,府上的厨子都有个习惯,每次做菜自己会先偷留一些,昨夜虽然是醉香楼做的,可厨子仍旧自己留了一份,还分与小人吃了,那时候饭菜并没有问题,后来等到菜上桌的时候,大家才中毒的。”

阿文接着道:“这就是说,饭菜进府的时候并没有毒,而是在上桌之前被人下了毒,这样一来,大人,民女昨日申时回家,后来一直在新盖的房子里监工,并没有作案的可能。”

全钱是气歪了嘴,恨不得几脚给二财踹过去,却碍于被衙差拦着。

他忽地脑子一转,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府上戒备森严,她一个女娃如何进得去的,原来是买通了犬子身边的人,前两天因为犯了错,草民将这狗奴才教训了几句,肯定是他怀恨在心想要伺机报复,这种吃里扒外出卖主子的人,还请大人做主,将他交给草民处置。”

二财吓得伏在地上颤抖,嘴里念念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绝没有半句谎话啊大人。”

魏中驰像是被点醒一般,笑道:“原来是被收买了,如此就能解释你如何进入全府的,现在证据确凿,来人呐,给她签字画押,三日后斩首示众。”

刘氏吓得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然而就在此时,公堂外却突然传来一声:“知府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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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偷鸡蚀米

魏忠池先是一怔,待看到一身湛蓝官服的人走进大堂,他才反应过来,来不及他想,慌慌张张的走下位置跪下道:“下官参见知府大人。”

阿文趁机抬起头,却正好与那知府对视了一眼,对方眼里多是打量,还带着几分赞许,待知府朝位置上走去时,她又回头一看,人群中的耿桑很是惹眼,他站在刘氏身边,一眼就被阿文看到了。

魏忠池点头哈腰的要让座给知府,对方却摆手道:“不用多此一举,你自审案便可,本官旁听。”话说完,就已经有人搬了凳子过来。

魏忠池只得硬着头皮重新坐回去,惊堂木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却不似先前那般随意而妄为了。

“罪人阿文,现在证据确凿,你谋害他人性命在先,藐视公堂在后,现在若还抵赖不认,就休怪本官大刑伺候了。”

阿文跪的笔直,声声有力的道:“回大人,欲加之罪实在让民女委屈,今天你就算是打死我,我没做过的也不会认,再说,全老爷府上的家丁都能为我作证了,大人难道准备视眼前的一切于不顾?还是想掩盖事实呢?只是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恐怕不会让知府大人满意吧。”

“放肆,是你在审案还是本官在审案,本官自有定夺,还容不得你一个女娃来质疑。”魏忠池怒道。

公堂上传来一阵怪异的咳嗽声,众人闻声过去,却是旁听的知府大人,看来知府大人要发话了。

魏忠池忙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恭敬道:“大人,不知对下官断案有何指教?”

知府沉声道:“县令断案本官自然没话说,只是听这姑娘的意思,似乎其中另有隐情,本官觉得这事还要再仔细彻查才行,免得冤枉了好人不说,更让歹人逍遥法外祸害人间。”

“大人说的是,下官领教。”魏忠池嘴角抽搐不停,只能冷眼看着阿文,心里恨的生疼。

在经过知府大人的旁听兼督听的情况下,魏忠池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让二财重新提供证词,又有吴权在一旁帮忙说好话。这下子,形势瞬间怒转,全钱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手心里汗水直冒。

“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民女绝对是被人陷害冤枉的,二财不惜背着出卖主子的罪名也要站出来为民女作证,可见事情原委并非魏大人和全老爷所说,请大人明鉴。”

魏中驰指节捏的发白,有怒不敢发,只能笑道:“看来这件事真的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先暂时将你二人收监,待本官查明真相后再审。”

看来这是想用拖延术了,若真的被你关进去,那说什么做什么还不由你摆布。

阿文心头冷笑一声,直接无视魏中驰,转向那知府道:“知府大人,民女只是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只能依靠大人们的清正廉明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生存,若是今日没有大人,民女这时候指不定已经被施刑三日后问斩了,民女无辜被冤枉,还请大人为民女支持公道啊。”说着就砰砰砰的一边磕头一边哭泣。

果然,知府略一沉吟,便道:“本官今日既然在这里了,那就请县令今日结案吧,本官也好依实上报。”

一句依实上报,让魏中驰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也算是能审时度势,立马就明白,今日已经失去了先机,若是要保住自己的名声,那么只能过河拆桥判罪全钱了。

他应了是,惊堂木下,一出口,却是转向了全钱,“大胆全钱,你栽赃陷害阿文小姑娘,有何目的,如实招来,本官还可以给你从轻发落。”

全钱手心、额头全是汗,这本来是一场毫无悬念的计划,可现在却完全颠倒,他见魏中驰已经开始针对自己,便转而为自己辩驳,“大人,草民绝没有说谎,更没有冤枉这位姑娘,只是府内上下家仆中毒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大人。”

“中毒是真,如此,便只能将经手过的人都带过来审问一番了。”到底跟自己是一条绳子上的,拆了自他的台,就是拆自己的台,魏中驰倒也没有做绝。

全钱眉梢一挑,心中已经明白了,顺着杆儿的往上道:“大人说的是,饭菜从带回来只有府上厨房的人接触过,上次草民发现厨房有人手脚不干净,就斥责了几句,唯恐是他们记恨在心。”

这就是要找替罪羊了,阿文冷冷的听着台上台下两人一唱一和的作态。

最后结果不用想也知道,魏中驰带人将全府厨房的人搜查了一遍,果然找到了同样的**,于是乎,罪人找到了。

二财帮自己说过话,阿文知道若他回去,肯定活不过今晚,便向知府求了情,从全钱那里要回了二财的卖身契,并且放了他的自由,二财千万感谢之后,才收拾了行礼离开长水县。

阿文安全的回到家,刘氏眼泪却流的更凶了,抱着她又是哭又是笑的。

安抚了刘氏的情绪,阿文才得空找到耿迪秋父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耿叔,你们怎么把知府给请过来的?”

耿迪秋笑而不语,耿桑却道:“倒也没那么难,只是恰好爹之前给他家诊过病,本来缠了他多年的胸闷,被爹治好了,他就允诺答应爹一个要求,无论什么。”

阿文了然的点头,“那我还得好好谢谢耿叔,多亏了你,否则我说不定就要被喀嚓一刀了。”

耿迪秋好笑不已,“说什么谢,这些都是应该的,说谢反而是你不认我这个叔了。”

阿文回到家里,反复思量后,觉得不能白吃这个亏,虽然魏中驰与全钱并没有得逞,可这也是她运气好,亏得耿迪秋与知府有交情,否则就算二财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所有的证词也都会被那二人推翻。

魏中驰口口声声要将她斩首示众,这分明是不准备给她留活路的。

阿文独自沉思的时候,耿桑却找到了她,开口就道:“你是否不准备放过全钱与魏中驰?”

“这两人太可恶,一直想要致我于死地,我若不下手,难道要坐以待毙的等死?”

她以为耿桑是来劝自己的。

耿桑却只是摸着她的头道:“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多问,只是,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大可以直接找我。”

阿文心头有些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亲情吧,虽然听上去有些没任性,可亲人不就是这样吗,无条件的支持,即便是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无条件的相信。

“放心,只要他们不招惹我,我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的。”她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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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两村恩怨

事情过去大半月,阿文依旧一天四个时辰的教学,午时刚刚下完学,她见二丫一个人坐在角落似乎有心事。

二丫原本是不想来学习的,这孩子年龄虽小,却极懂事,虽然阿文说过不会收她学费,不过这丫头起初还是死活不来的,后来还是阿文出面给王婶儿说了,女孩子就该学些本事,就算是防身也好,二丫这才愿意来的,因感激阿文的照顾,她一直都学的很认真,只是今天却有些异常了。

阿文见其他人都走了,二丫才慢吞吞的准备回家,她唤住前者问道:“二丫,怎么没精打采的,怎么了?”

二丫眉头皱的紧紧的,欲言又止。

阿文便知恐怕是王婶儿家里的事了,她又道:“有什么事跟我说说,若是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二丫犹豫了一瞬,才低声道:“是大宝哥的事,秀儿姐姐-----昨儿来找大宝哥了,我隐约就听到一句话,好像说是秀儿姐姐要嫁人了,大宝哥跟娘说了秀儿姐姐的事,娘却狠狠的训了他一通。”

她顿了顿,又道:“阿文姐,我喜欢秀儿姐姐,也不想大宝哥那样伤心难过,他从昨天就没吃饭,娘怎么说怎么劝,他该干的活儿还是干,就是不说话。”

“那冯叔呢,怎么说?”阿文问道。

“爹倒是没怎么说,只是他肯定是站在娘一边的,大宝哥太可怜了,秀儿姐姐都要嫁给别人了,他肯定很伤心。”

“那可有说许配给哪户人家了?”

“好像是甘泉村的薛员外家的小儿子,秀儿姐姐一直没有许人家,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突然就说许给薛家公子了。”

阿文皱眉沉思,秀儿也不过十四岁左右,看梁氏在秀儿身上下的功夫,就知道她一定对秀儿的婚事做了计划的,只是这回突然许给薛家,这又是为何呢?

她想不通,又觉得二丫这里问不全,便道:“那我们先回去,问问大宝再说。”

大宝果然如二丫所说,不言不语只埋头干活,阿文找到他时,后者明明已经脸色苍白无血色,嘴皮亦是泛起了干皮,可见是没有吃喝的。

王婶儿连连叹气。

阿文将大宝拉到屋里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听说秀儿许给薛员外家了?”

大宝一听,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难过来,眼眶都红了,半响,才艰难的点了点头。

“可有定下婚期?”她又问道。

“一月后就完婚。”大宝说道此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一个大男人哭的无声,阿文心里有一瞬间的震惊,她没想到大宝对秀儿如此深情,到底要多大的爱,才能让一个男人落下泪来?她不懂也不明白,前世的她,只经历过初恋,用尽所有的精力却换来男友的劈腿,她那一瞬间便明白了,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奢侈品。

大宝擦干了眼泪,颓然的耸拉着脑袋,他心中泛起过千万个念头,却不知如何是好,水磨村与甘泉村势同水火,再说,他也拿不出薛员外家那么多的聘礼。

阿文对大宝的伤心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不过她还是被后者的痴情所动,便道:“还有一个月,一切都还有转机,你现在该做的,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你要知道,就算你不吃不喝饿死渴死,秀儿若真的要嫁人,你也拦不住。”

大宝怔了怔,眼里有一丝清明,似乎明白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该如此小孩子作为。”

“知道就好。”阿文最后给大宝说她会想想有没有办法,然后才离开。

阿文回到家就问刘氏知不知道水磨村与甘泉村的过往。

刘氏却是疑惑的道:“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两个村子就不和,恩怨似乎延续了几代人,具体的倒是不清楚,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文啧啧两声,说了大宝和秀儿的事,刘氏听完亦是一阵唏嘘。

“想不到这两个孩子心仪了对方,真是作孽,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两个村子联姻的例子。”

“所以有些------”阿文为难不已,她这是没事找事,竟然还兼职媒婆的事了。不过想到王婶儿一家与自家的关系,又觉得能帮则帮,若实在不能,一句话:这世上没有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水磨村西边儿有个徐老婆婆,是个孤寡老人,阿文时而会带些吃的用的给老婆婆送过去,与老人家关系很是不错。

因为徐老婆婆是水磨村年龄最大的,所以阿文便决定找她问问水磨村和甘泉村的事。

徐老婆婆年纪虽然大,可精神却很好,明明都九十多的人了,看上去也就七十多岁似的,老人家门口还种了些时令小菜。

阿文来到徐婆婆家的时候,后者正坐在小板凳上摆弄着门口的菜园子。

“婆婆,你怎么一点也闲不住。”阿文有些责备的道。上前夺过徐婆婆手里的铁锹。

徐婆婆见到阿文很高兴,忙拍了拍手上的泥起身,从屋里抓了瓜子和糖果噻到阿文手里,见到阿文一边吃糖一边嗑瓜子,笑的合不拢嘴。

阿文将装有面条和小菜的笸箩放在厨房,才坐在门槛儿上与徐婆婆唠嗑。

“婆婆,我来是有些事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水磨村和甘泉村为什么如此势不两立呢?”

徐婆婆额头的皱纹深了深,想了很久,似乎才想起些头绪来,“这个事,以前我倒是问过我奶奶,俩村子不和已经十来代人了,是因为什么来着,哎呀----人老了,记不清了呀孩子。”她歉意的看着阿文道。

阿文想想也是,这都过去八九十年了,谁还能记住呢,她想了想,矛盾的产生是因为两者之间发生的冲突,引起冲突的的因素又脱不了权利、金钱、女人或男人。

这样一想,她又换了个方式问道:“会不会是因为金钱,欠债不还?或者是两个村子的村长都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会不会是之前本来是一个村子的,两人竞争村长的位置其中一人失败,就对赢了的人怨怼不满?”

她这样说也不是说原因就是这些,不过是通过这些点来刺激徐婆婆的记忆罢了,年幼时候在脑海里留下的印象总是很深刻的,你小时候的事,可能隔了很多年都还能记。

徐婆婆想着想着,突然哦了一声,“对了,我想起来了,这里本来只有一个水磨村,那两个人本是一家兄弟,可都看上了村里的一个姑娘,可人家姑娘只看中了其中一人,后来那人还当了村长,这另一人后来说是离开了,落到匪徒窝子里,再后来,没想到那人竟然带着匪徒进村,在村里屠杀抢掠,多年后,他竟然带着一窝匪徒开始种地生儿育女起来----”

后面的事便不难猜出来了,定是那匪徒建立了甘泉村,两个村子虽然相邻,可却有着深仇大恨,也亏得经过这么多年时间的消磨,现在两个村子虽然不来往,但也没有主动找过谁的茬。

阿文告别了徐婆婆,既然知道了两个村子的恩怨,剩下的便是想办法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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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杨氏发难

阿文准备去甘泉村一趟,她本想一个人去,不想耿桑却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似的,待她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后者正一脸好整以暇的等着她。

“大宝的事我也听说了。”耿桑将阿文抚上马车,自己则担起了车夫的工作。

阿文惊奇的摸着马车,并没有坐在车内,而是与耿桑并肩坐在外面,“这马车哪儿来的?你买的?”她一直想要买辆马车,但是马太贵了,再加上平日上县城的机会也不多,便作了罢。

耿桑嗯了一声,专心的驾着马车。

阿文发现他戴的是自己送的白玉发冠,不禁赞道:“果然好东西还是要看人,你戴上挺好看的。”

耿桑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事发冠,笑了笑,“你眼力好。”

那当然了,我眼光还是很不错的。阿文心中暗笑一声。

水磨村到甘泉村其实也不太远,马车不过行了刻钟的样子就到了。

阿文熟门熟路的找到了梁氏家,然而还不待她走进,院内就传来争执声。而其中一个声音却是异常熟悉-----全莽。

全莽怎么会找到梁氏这里来?阿文心头疑惑,示意耿桑先不要进去,在外面听听墙角再说。

“臭娘们儿,本少看中你家闺女,那是你们的福气,你竟然还敢背着本少与旁人定亲,哼,薛员外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少一句话,他还敢不敢娶都是问题。”全莽浑身戾气爆发,一脚踹了院中的凳子。

阿文望过去,院中却围了全莽的手下,只是这次跟班儿没了二财,而是换了个贼眉鼠眼的,只听他谄媚道:

“少爷,依小的看,咱甭跟她们废话,直接将人带回去不就得了,少爷您如此尊贵,要什么没有,还跟她们客气,这不是太看得起她们了吗,这女人啊,就该一开始就拿捏住,否则以后会爬到您头上的。”

阿文冷笑一声,看来全莽这次找了个不错的狗腿,与这人比起来,二财不知道可爱到哪儿去了。

梁氏冷声道。“全少爷,我家秀儿已经许配了人家,还请少爷不要为难,否则---”

“否则怎样?嘿----你还胆大了你,敢跟我们少爷顶嘴。”那奴才话刚落,一巴掌就打在梁氏脸上。

梁氏脚步踉跄着跌倒在地上,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愣了愣,才倏地站起来,怒道:“你们欺人太甚,我要告到县衙去。”

全莽对这个奴才很是满意,捏了捏他的脸,嘴里道:“还是福德知道本少的心思,哈哈----”

福德点头哈腰道:“那都是少爷教导的好------还不快点将秀儿姑娘叫出来,若是耽误了吉时,为你是问。”他又转头对梁氏凶狠狠的道。

梁氏气的浑身颤抖,双手紧紧的握住拳头,她突然从袖口拿出一物来,厉声道:“县太爷令牌在此,你们谁敢胡来,那就是跟县太爷作对。”

她以为只要搬出这块令牌,全莽定能害怕的退缩,可是,全莽却一脸不屑的看着她,对福德道:“福德,这女人拿块破牌子就想吓唬我们,你去告诉她,本少真的好害怕啊。”

福德心领神会,不怀好意的上前,一把夺过梁氏手中的令牌仍在地上,唾了一口才道:“我呸,一块破牌子,还能怎样不成,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你女儿,否则就别怪我们少爷对未来丈母娘怠慢了。”

说着,他一挥手,厉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把人抓出来。”

这一次全莽带了十多个人,且各个身强力壮。

梁氏来不及做他想,只能用身体挡在房门前,怒道:“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做,我要去县衙告你们,你们会被千刀万剐的。”

没人理会她的话,梁氏被人提着衣领一扔,一头撞在墙上,几乎不省人事。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院内传来秀儿的挣扎声。

梁氏有心想要上前阻止,却根本站不起来,头上的血顺着鬓角流下来,染红了半边脸颊,看上去甚是骇人。

秀儿见梁氏如此惨状,吓得哭出来,“娘----娘----”

“秀儿啊,你们放开她,你们这群畜生,放开我女儿。”梁氏扶着墙艰难的站起来,然而还不等她靠近,就有人拦住了她,一脚揣在后者的腹部。

梁氏一口血吐出来,这一次是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秀儿哭的声音都哑了,却只能被人抓住挣脱不开。

阿文咬着牙,这全莽太为非作歹了些,看来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她琢磨着在耿桑耳边道:“这么多人,你能对付几个?”

“现在出手恐怕不是明智之举。”耿桑分析道。虽然现在出手,或许他们拼命一搏能救下秀儿,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弄得自己受伤。

阿文认同的点点头,“也对,不过不能让他就这么带走秀儿,这全莽,还真是死性不改,东西都没了,还想怎么折腾。”

耿桑脸上有一瞬的僵硬,继而无奈的摇头。

阿文却站了出去,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门口,笑道:“哟!今天这里听热闹的啊。”

全莽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这声音,他浑身一僵,颤抖着慢慢转头,果然看到阿文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那笑容,明明像三月的阳光,让人浑身暖洋洋的,他却如坠入冰窖一般,眼里有着本能的恐惧。

阿文朝他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全少爷,我们挺有缘的啊,这样都能遇着,怎么着,你要娶媳妇了?可是----我怎么听说,全少爷身体缺陷,这娶媳妇没影响吗?”

全莽一直都在故意回避自身,可阿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的痛,他眼里一红,满是恨意,对上阿文一双清亮的眼时,却毫无底气的收敛了火气。

福德对之前的事也有所了解,他没见识过阿文的厉害,所以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只见他呵斥道:“大胆,竟敢如此跟我们少爷说话,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不等他耀武扬威完,耿桑却身形一动,下一瞬,手中的木枝已经对准福德的喉咙处。

福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连连求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耿桑冷眼看了全莽一眼。

全莽呼吸一窒,紧接着,却是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那一瞬,他感觉到强大的杀气,那种犹如被猛虎盯上一般,似乎下一瞬,他就会命丧于此。

即使身边有十多个打手,可全莽没有底气,只能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当然了,秀儿他更是不敢带走了。

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满院的狼藉看着很碍眼。

秀儿哭着扶起梁氏,梁氏已经昏迷过去,她不知所措的看着阿文,哭道:“阿文,你救救我娘啊,我求你了,救救她。”

阿文将视线落在耿桑身上,这救死扶伤的事当然非后者莫属了。

耿桑没有带药箱,只能简单的与梁氏止血,不过好在伤势不太重,没多久,梁氏就悠悠转醒。

她看到阿文后,先是一怔,又看了眼秀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虽然嘴上说着谢谢,可眼里明显有着抗拒的冷意。

阿文便知道秀儿一定是说了自己与大宝的事,梁氏也猜出了自己今天来此的目的了。

她却不在意梁氏的抗拒,反而是坐下,悠闲的喝着冷水,缓缓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是想找魏忠驰帮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全莽会无缘无故要娶秀儿?为什么全莽见到县太爷的令牌却一脸的不屑?是谁给了他胆子让他无视县太爷呢?”

梁氏呆滞了一瞬,瞳孔一缩,惊的捂住嘴。

阿文笑了笑,看来她已经猜出来了,“正如你所想的,这件事背后可是有县太爷夫人撑腰的,我估计,杨氏已经知道你的存在,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这才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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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帮助梁氏

梁氏脸上一阵恐慌,好在秀儿这时候并没在屋里,她急道:“这---这件事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除了----”她看向阿文的眼色有些怀疑。

“我自然没那么蠢的,这做贼心虚,有时候事情败露往往不是他人告密,而是自己露出马脚,魏中驰找了我那么多次,我与他非亲非故的,他夫人又不是蠢货,只要稍稍留个心眼,就能查出些来。还是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梁氏脸上闪过一阵尴尬,秀儿正好走了进来,她换了话题,“多谢阿文姑娘与耿公子这次出手相助,若是没有你们,只怕秀儿就要----”一想到秀儿差点被全莽带走,她就一阵后怕。

秀儿眼眶还有些泛红,她走到阿文跟前拉着后者的手,由衷道:“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阿文知道秀儿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且这件事还没完,便宽慰道:“你们先别急,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只是若是要断了全莽的念头,恐怕秀儿还是得出嫁,单是定亲也会让他有机可乘的。”

一说要出嫁,秀儿眼泪又唰唰唰的流下来。

梁氏脸上一沉,道:“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既然阿文姑娘说的对,嫁到薛家就可以免了麻烦,你这两天好好呆屋里,我这就去与薛家商量婚事。”

这是让她不要想着大宝了。阿文想起这次来的目的,又道:“村长,我有些话要跟你讲,秀儿姐姐可否先回避一下?”

秀儿怔了怔,不明白有什么话她听不得的,不过还是点点头走了出去。

梁氏看着阿文,“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阿文看了眼耿桑,后者只是一笑,眼里是支持。

“我大概的听说了为什么甘泉村与水磨村如此不和了,这事追溯起来,还是甘泉村初建那会儿---”

“我知道。”梁氏淡淡道。

“既然如此,那这其实也不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在我看来,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或许很久以前两个村子是关系不好,可现在呐,你们互不侵犯,却又不相往来,而是谁都不愿意跨出那一步。”

梁氏一阵沉默,阿文说的其实挺对的,这么多年过去,各自村里也来了不少外来人口,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恩怨,又因为这习惯一直延续下来,这才导致现在两个村子的人互不往来。

这对外来人口或许真的没什么,和好也就一句话,可梁氏却是代代相传下来的,那种蔓延到骨子里的仇恨,不是说灭就能灭的。

“这件事不该由你一个小姑娘开口,你不了解的事很多,到此为止吧。薛员外家的公子我见过,人很不错,家里又好,秀儿嫁过去不会吃亏的。”

她的态度强硬,阿文想了想,便也没再多说,反正梁氏心里的梗消化不了,她多说也无意。

“那你好生休息,我们先回了。”她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耿桑见她沉默不语,便问道:“还在想?”

“对,我在想,如何让杨氏收手,如何能成全大宝和秀儿。”

“这些其实也不用你管。”耿桑淡淡道,却说的是实话。

阿文托着腮,“我也知道啊,可王婶儿跟我们关系不一般啊,我看大宝对秀儿是真心的,他们能有**终成眷属,我也开心,说不定还为自己积德,将来遇到个两情相悦的人。”

耿桑笑了笑,不再说话。

因为新房子还没完全竣工,为了不麻烦,阿文将已经完成的一间小房子装修好后,自己和刘氏暂时搬进去住。

回家后,阿文让刘氏给准备了一包袱的干饼子和水,然后二话没说,竟然就出了门。

县衙后门,阿文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头发乱糟糟的蹲在一石狮子后面,嘴里啃着饼子喝着水,此时距离她离家已经是第三天了。

漆黑的夜空透着冰冷,竹梆子响了三声,这时候已经过了三更天。

阿文拢了拢身上的棉毯,尽量将自己藏在石狮子后面。

“哎,难道又要一夜无果?!”她叹了口气。

然而话刚落,突然紧闭的后门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她精神一震,越发的将自己隐于黑暗中。

只见后门缓缓的打开一条缝隙,接着就探出一个脑袋,紧张的张望了两眼,确定无人后,才又缩了回去,又一会儿,便从后门走出两个黑影来。

阿文心头一阵狂喜,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逮着了,她忽地觉得自己还真有做狗仔的潜质。

出来的人正是魏中驰与罗福二人。

之前听梁氏提起过,她与魏中驰自从被阿文撞见后,便没有往来了。狗改不了吃屎,魏中驰这偷吃的毛病,阿文确信,绝对不止一人,果然,她在这里蹲踞了三天两夜,总算是有所获了,这时候还偷偷摸摸出门,不是幽会又是做什么。

阿文不紧不慢的尾随在魏中驰二人身后,直到二人拐进一条幽暗的巷子,又进了一扇门,她才作罢。

在门前做下记号,阿文这才拍拍手,总算没白费功夫。

翌日,阿文写了封信,叫了个小乞丐让送到县衙,信封上有着“杨夫人亲启”的字样。

小厮得了信立马就传到了杨氏的手里,当杨氏打开信纸一看,竟然写着“明日午夜再续”,那娟秀秀丽的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女人之手,且单这一手好字,就能判断出对方定是仪态不差的。

杨氏翻了所有与自己交好的贵妇人,均没找到与其相同的笔迹,她又想起之前查出来的梁氏,赶紧让人找到了梁氏的笔迹,只是却还是不同,这让她心头警铃大作。

魏忠池做的不可谓不好,他之所以错了一点,就是做贼心虚,若是他没有三番五次的找上阿文,梁氏又怎会将注意力注意到这个平凡的丫头身上,又怎会顺藤牵瓜的找出梁氏呢,只是苦于没有确凿证据,这才想要让全莽出手的。

服侍在她身边的丫鬟巧儿看出了些端倪,疑惑道:“夫人,若真是老爷----外面的人写的,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的送进来?这岂不是要昭告天下了。”

杨氏冷笑一声:“哼,他怎么知道送到府上的信都会从我手里过一遍,这信封用的是黄皮纸,乍看之下谁都会认为定是官员来往信函,这人倒是聪明。”

巧儿一想,也对,越是危险就越是安全,偷偷摸摸送进来的反倒容易让人怀疑,索性光明正大的送进来,可是----自家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夫人,那现在怎么办?”巧儿问道。

“还能怎么办,难道要让那对狗男女逍遥?哼,明日午夜是吧,我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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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杨氏发威

刘氏对阿文两夜未归家是又气又急,所以当阿文说要再次出门时,她直接板着脸道:“你若是再不归家,以后就不许出门了,你可知道这次担心死娘了,一个小姑娘家在外不归,这传出去可如何是好,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你叫娘怎么办?”

阿文也意识到自己这次有些过了,她没办法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二六成年人,所以行事做事都有些我行我素。

“阿桑哥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出去是半点儿事儿。”她解释道。

“你能办什么事,小孩子一个,亏得这话是桑儿对我说的,我才放了些心,若是换做别人,你不是要急死为娘。”刘氏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女儿两三天不回家,她可是将心提到嗓子眼儿了,独自不知道摸了多少泪。

阿文讨好的摇着刘氏的手臂撒娇道:“我知道了娘,这次孩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当然今天我还是会晚回,不过我让阿桑哥陪着我,所以你不用担心。”

“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又要晚归。”刘氏一听,面上顿时冷下来。

“放心好了,我回头跟你说,真的,今天让阿桑哥陪我,你若是担心,去问问他,肯定不会出什么情况。”

又是一阵好说歹说,阿文才劝住了刘氏。

耿桑此时正在屋里看书。

阿文一脚跨进去,笑道:“就知道你在看书,你这样还不如考个秀才进士,最后再中一个状元,那不仅是耿叔和我们,恐怕整个水磨村都要以你为荣了。”

耿桑看着她,也不说话,可眼睛里却仿佛有着洞悉一切的睿智。

阿文觉得他又知道自己如何打算了,不禁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自然不知。”耿桑摇了摇头道。

阿文不太相信,似乎她做什么,耿桑都能如此淡然的听着,她甚至有种错觉,后者早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这怎么可能呢,她每次计划都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就相当于自己的心事,只能在心里想,却是说不出去的。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这样一想,她笑道:“今天要请你看戏,你可不能说不去,虽然时间晚了点,不过应该很好玩。”

“大娘那里应该会很担心吧。”耿桑笑道。

“这不是有你嘛,你保护好我就是了,娘相信你,我也相信你。”阿文由衷的道。

快到午夜的时候,阿文与耿桑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之前做好记号的那条巷子。

来的路上她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耿桑,事情似乎很简单,可有一点耿桑却想不明白,不禁问道:“你如何让那女子给魏忠池写信的?”

阿文摇头晃脑卖着关子,“你猜啊,你那么聪明,说不定一猜就中。”

耿桑无奈的摇头,略一沉思,便笑道:“你与那女子素不相识,要让她写信,定是找了什么人,在后者面前说了什么话,这才让那女子主动写信相邀。”

阿文惊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道:“你这脑袋瓜子到底装的什么,这样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其实也没费什么功夫,不过就是找了个人与我演了场戏,说魏忠池要与他夫人和离----那女子见我俩也不认识,便没有察觉到实在骗她,还以为真有其事,为了抓住魏忠池,她当然要尽快的出手了。”

她见人还没到,无聊的又道:“你怎么不好奇我如何知道那信一定会落在杨氏手中的?”

耿桑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来,“魏忠池向来怕自己夫人,虽然官场上的事他说了算,可宅院内部肯定都是杨氏在管,这信虽是送到县衙,杨氏也一定会先过自己的手,否则魏忠池也不会背上惧内的名了。”

阿文瘪了瘪嘴,有些扫兴,“没意思,你就不能当做不知道让我卖弄一二吗,切!”

耿桑笑着揉了揉她脑袋,示意她噤声,却原来是巷子内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魏忠池收到信后,心下先是一惧,生怕不小心被杨氏看到,可见后者脸色,似乎并不知情,也对,这可是递到公堂的黄皮信,这样一想,心中又是一喜。

以前每次出门,他都会在室内燃安神香,这样就能让杨氏沉睡的不知,今日亦是如此。

罗福在他前面打着灯,一边道:“老爷,小心脚下。”

又等了一阵,等到两人消失了,竟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只是这次人数上多了些,阿文细细数了过去,竟都是些女汉子,足有五六人,其中还有一位衣着富贵,与杨氏有着六分相似的女人,阿文便想这人定是杨氏娘家的人了。

“姐姐,果然姐夫背着你偷人,我们现在就进去抓住他们这对狗男女。”那女子道。

杨氏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非她留了个心眼儿将口鼻捂住,这时候定然还在昏睡。

魏忠池,你们多年夫妻一场,你竟然敢如此对我,那就休怪我不讲夫妻情面了。

杨氏心头狠狠的想到,一扬手,所有人又继续前进,直到看到魏忠池进了一扇门,她才命人住脚,自己和巧儿则走了进去。

这是个不大的院落,院内只有两间屋,一主屋一厨房,主屋亮着灯,窗户上还能看到两个依稀的人影。

阿文和耿桑趴在墙头,正好将院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却又不被人发现。

屋内女子娇声软语道:“老爷,奴家想死你了,怎么现在才来啊。”

魏忠池浑身都酥软了,根本招架不住,笑着上前,在女子白皙的脸上狠狠揩了一把油,“我这不是来了嘛,一日不见就想我了,嘿哟真是讨人喜欢。”

女子娇笑一声,又是一阵软侬耳语打情骂俏。

阿文正想将耳朵关上,却又听那女子道:“老爷,奴家跟了你这么久,你什么时候才能将我接回去啊,我可是黄花闺女一个,跟着你,什么清白都不要了,你若是要负了我,我第一个不饶你。”她说着,洋装发怒的样子在魏忠池的鼻子上轻轻一点。

魏忠池哪儿还能想其他啊,立马道:“快了快了,再过些时间,我瞅准机会就将你带回去。”

女子一听,怒了:“你每次都说过些时间,这都过了那么久了,难道你真的如外面所说的,那么怕那个死肥婆?那个肥婆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休了她娶我,老爷----奴家----奴家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了。”最后一句话却是万般委屈。

魏忠池浑身一震,似乎不敢相信,“你说----说什么?有---有了?”

女子羞涩的点点头,两人又偎依在一起轻声细语起来。

杨氏站在门外,将里面的每一句都听得真切,她气的浑身发抖,砰的一脚揣在门上。

从阿文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屋内受惊的魏忠池和那女子。

“好你个魏忠池,你忘了当年我们家是怎么扶持你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良心被狗叼了,你个没心没肺没心肝的东西,我怎么就嫁了你这样一个人,你当年还是个马夫的时候,我可嫌弃过你,现在你有权有势了,就忘了以往的种种了,你个丧了良心的狗东西。”

杨氏骂的极难听,她手上端起凳子就朝魏忠池砸过去。

魏忠池不知道杨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的他心里恐慌着,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夫人----夫人你听我解释,你先放下凳子,听为夫解释啊。”

“你为个什么夫,你是为这个狐狸精的夫才对吧,怎么,现在就想休了我?好啊,咱们明天就和离,我看你魏冲离我们杨家,你还有什么。”

“还有你----”她愤怒的看着那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子,“你这个狐狸精,**男人,你害不害臊,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丧了德的狐媚子,你这种女人,就该拿去浸猪笼。”

许是女子肚子里的孩子的缘故,魏忠池一听,却立马不躲了,愣是让那凳子砸在自己额头上,顿时鲜血一汩汩的冒出来,他来不及擦,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大声道:“寻儿是无辜的,她还怀了我的孩子,夫人,算我求求你,这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将寻儿接回去,让她好好生下孩子。”

“你还想让这个贱|人生下贱|种?魏忠池,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就不当我的话是一回事了,今天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让这女人堕胎滚出长水县,要么,你就放弃你的县太爷的身份继续去喂你的马。”杨氏怨毒的盯着女子和魏忠池,狠狠道。

这时候,巧儿已经将外面的人带了进来,顿时将整个屋子都围满了。

叶寻惊恐的看着强势的杨氏,缩在魏忠池身后,哽咽道:“老爷,不要啊,不要让我堕胎,老爷,我问了大夫,这是个儿子,是个儿子啊。”

阿文听到此处,不禁冷笑一声,真是个蠢女人,这时候说什么儿子,杨氏的遗憾便是没有儿子,现在若是让一个外面的人怀了儿子,她面子上过不去不说,还会威胁到自己的主母地位,这样的儿子,她如何能让他出生。

果然,魏忠池脸上虽然一喜,可杨氏却是眼中恶毒闪过,朝身后的巧儿示意了一眼,怒道:“你个狐狸精,到处**男人,谁知道这肚子里怀的是谁的野|种,将这女人给我抓起来,我倒是要瞧瞧,这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种。”

五六个妇人上前将叶寻抓住动弹不得,她这才惶恐起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道:“夫人饶命啊,奴婢知错了,这孩子不是个儿子,大夫说了,是个女孩儿,奴婢是骗你的,夫人,奴婢不求其他,只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奴婢愿意远走他乡,只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这里。”

叶寻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怜惜,只看得魏忠池一阵心疼,再加上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男孩儿,他终究是心疼不过,拉住杨氏的手求道:“夫人,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饶了寻儿,她不过是个贱婢,顶多算个妾,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也是教养,她不会碍着你的地位,孩子也会,还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留下这孩子吧。”

魏忠池的话像是点醒了杨氏一般,她忽而一想,一个妾根本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若是个儿子的话,她从小抚养,将来还会成为自己的养老保障,这样一想,虽然依旧愤怒,却松动了些。

“既然有了孩子,那就暂且将这贱人留下,以后生了孩子,再将她逐出去,否则,就是你们两人一起滚出去。”她冷言道。

魏忠池连连点头,拉着叶寻连连道谢,叶寻虽然面上是欣喜,可眼底却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仇恨。

阿文被耿桑抱着从墙头落下来,扭了扭酸软的腰,笑道:“走吧,只要明天再去扇扇风点点火,杨氏的矛头就会全部转向这个寻儿,不会再找梁氏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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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煽风点火

叶寻最终还是被带回了县衙府,杨氏也竟然还不计前嫌的安排了她的住处,又拨了两个丫头与她,妾算不得能上台面的,所以府上并没有举行宴席。

本来按照杨氏的做法,她能做到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叶氏也不知在魏中驰耳边说了什么话,后者竟然死活要在府上办宴席,最后杨氏只能退后一步,答应府内做席就可以了,却不能请任何人。

“这才刚进来,就这么嚣张跋扈的,这往后还得了了。”杨氏趁着人都去用午膳的时间,抱怨起来。

巧儿服侍在她身边,劝道:“夫人,您先别气,只要她孩子一生下来,我们就抱养过来,到时候孩子得唤您母亲,只要忍过了这一时,也就好了,到时候随便夫人怎么处置那女人都可以。”

杨氏怒气稍稍散了些,又道:“请的大夫什么时候到?”

“快了,奴婢请的是中山堂的徐大夫。”巧儿答道。

“还是你懂事,我也就信得过他,若是让我查出这贱人敢骗我,那就休怪我心狠了。”

杨氏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喧嚣声,她眉头一皱。

巧儿厉声道:“何人在喧哗?”

魏云秋推开拦在门口的人传闯了进来,一见杨氏,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出来了,“娘,爹真的要让那个贱|人生下那贱|种?这怎么可以,你劝劝爹,让她将那女人赶出去。”

杨氏满腔的怒火刚刚才消散了些,此时又被她给提了上来,怒道:“你以为我愿意,你若是个儿子,我何苦如此,这么多年我给你的宠爱还少了?”

魏云秋泪眼汪汪,她一想到会有一个弟弟分享自己现在的一切,那心头的仇恨就滋长,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胸腔溢出来似的,她不能忍受,杨氏还能考虑将那孩子抱到自己膝下抚养,可她却是什么好处也没有,反倒多了个人分财产,如何能不怨恨。

“娘,你听听这府上的丝乐,我们又几时这般享受过,这女人一来就这么嚣张,以后肯定还会爬到娘的头上的。”

“放肆,你给我住口。”杨氏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

魏云秋吓得脖子一缩,将眼泪收了起来,只一抽一抽的哽咽。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杨氏心头一软,缓和道:“娘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放心,就算将来有了这个弟弟,你在为娘和你爹的眼里依旧是宝贝女儿,永远不会变的,春芳阁最近多了些时兴的衣服款式,走,跟娘去逛逛去。”

魏云秋这才重新笑出来。

春芳阁是长水县最有名的衣坊,来此的人也都是体面富贵的人。

杨氏与魏云秋在巧儿的陪同下,在阁内看着各种新的衣服样式。

“听说没有,那个叶寻终于成了。”

杨氏耳朵一竖,将自己和魏云秋隐在柱子后面。

“昨儿就听说了,没想到她还真有两下子,县太爷的那夫人可是彪悍着,她还真有法子。”另一人又道。

“你吹吧,这事今天才传出来,你怎么就昨天就知道了。”

“嘿你别不信,我与梁彩认识,她告诉我的。”

“那这梁彩又怎么提前知道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梁彩可是帮着叶寻与县太爷幽会的,前些天还听说县太爷夫人找梁彩的麻烦,她还不知道自己找错了人呐。”

“哈哈----竟然还有这等事儿。”

后面两人又谈了什么,杨氏已经没有心情听了,那两人口中的梁氏自然就是她以为的魏忠池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回事,这叶寻倒也聪明,今日若非她听到了这些话,恐怕到最后都还在梁氏身上下工夫。

“走吧,回去了。”她已经没了继续逛的精神,魏云秋也是听懂了七七八八,此时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处发泄,只能怒气冲冲的离开。

待到三人走了之后,那柱子后面的一人又道:“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哪位府上的夫人?”

“哈哈---我啊,叫我秀儿就可以了,哟,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便先告辞了,以后有缘再续吧。”秀儿微微一笑,拿上衣料就离开了去。

而等在春芳阁外的阿文,见到秀儿安全出啦,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前道:“我见她们脸上跟踩了狗屎似的难看,看来你做的不错。”

秀儿娇羞的一笑,“我这辈子还没这么糊弄过人,喏,你的衣服,这里的衣服可真贵。”她回头看了眼春芳阁。

阿文将衣服重新放到秀儿手里:“衣服是比着你的身段儿买的,我也穿不了,就当时我提前送给你的礼物吧,估计你和大宝哥的好事也快要近了。”

秀儿脸唰的一红,接着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见到阿文眼底的调侃,越发的无措起来,“好了好了,你就别欺负我了,还比我小,我看你是人小鬼大,这些主意也能想出来,我是如何都想不出来的。”

阿文淡淡一笑,其实主意都是人想出来的,有些人能想出来有些人却想不出来,不是谁聪明谁笨,而是在于是否愿意,秀儿本性善良,对这些“吃亏”,只能将怨恨咽到肚子里去,可她阿文就不一样,许是收到现在教育的原因,她不是个善良主义者,在她的世界观里面:你若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害我一尺,我亦还你一丈。

分别的时候,秀儿又愁眉苦脸起来,她拉着阿文的手道:“阿文,你说娘不答应我和大宝哥的事怎么办,今天我能出来都是软磨硬泡说了很久,她现在一心想让我嫁给薛少爷,可我不喜欢他,你说怎么办啊?”

“这事我已经想好了,你先回去,婚期不是定在一月后吗,还有时间。”阿文丝毫不担忧的道。

秀儿见她这般自信,心头的慌乱少了几分,却还是皱着眉,“这薛家已经提亲了,娘也答应了,还能退亲不成?就算能退亲,这----”

这影响也是很不好的。

阿文知道她心中所想,这里的女子,若是订了亲却被夫家退了亲,那名誉上是很受损的,有些心理素质稍稍弱一些的,怕是都有了轻生的念头,可若是让女方退亲的话,这薛家也不会答应,而且得罪一方员外都还是另一说。

她握着秀儿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别担心,能成则成,若是不能成,我再去打听打听薛家少爷的人品,都不错的话,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女人最要紧的是找个能疼爱自己的人,爱你的人是他忍耐你,你爱的人则是你忍耐他了。”

秀儿先是一怔,继而眼眶一红,“你说的都对,可你还小,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即便受了委屈,却还甘之如饴的感觉,我就喜欢大宝哥,为了他,我吃糠咽菜都没问题,若不是大宝哥,给我锦衣玉食我也不会开心的。”

阿文顿了顿,心中了然,秀儿不过才十四岁,这时候的本就是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年纪,或许这里的人都早熟,可那种对爱情不顾一切的劲头还是一个十四岁该有的态度。

没错,秀儿这个年纪,是看中爱情不看重面包的,阿文想,若是自己没有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个现实的社会,或许也可以轻易的在爱情和面包中选择爱情。

“就冲你这句话,这事我也给你办成了。”她拍着胸脯保证道。本来说这话是想让秀儿有个心理准备,这样她也不好将事情计划的太绝,可若是秀儿如此坚定的话,那恐怕就要考虑兵行险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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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说服村长

时间总是在期盼中过的很快,眨眼就一月过去,而再有三日,就是秀儿与薛家公子的婚事了。

秀儿被梁氏关在屋里,她只能让村里与自己要好的舞儿来给阿文传信,几次问到事情如何计划的时候,阿文都是避而不谈,倒不是她卖关子,而是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她甚至连刘氏都不曾告诉,耿桑对她的计划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段期间因为忙于秀儿的事,道馆的事她就很少插手的,不过都有孙亮授课,倒也不用担心。

这日是道馆放沐的时间,孙亮找到了阿文,“你让俺打听的事俺打听到了,这个薛三公子,名叫薛仁,相貌俊俏不说,人也很不错,听甘泉村的人都说这位薛公子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竟然是个好人?”阿文啧啧两声,有些可惜的道:“虽然没见过,不过应该不差,只可惜秀儿与他后相识,否则这薛公子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孙亮有些诧异,“俺还以为你是站在大宝哥这边儿的。”

“我是站在大宝这边,只是稍稍感慨一下而已,毕竟无缘,有时候这缘分啊,还就是这么的奇怪,更何况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孙亮眼睛都亮了,笑嘻嘻的看着阿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话俺喜欢。”

阿文不觉有他,起身道:“我去找阿桑哥,你先回吧。”

“有什么事带上俺啊,反正俺也没事做。”孙亮有些着急的道。

阿文想了想,便点头道:“那行,我去村长家。”

“去村长家做什么?”孙亮不禁追上去问道。

阿文没答,叫上耿桑,三人便到了村长家。

罗小花第一眼看到阿文三人时,那震惊在脸上久久的停留,马氏已经给她订了亲,她最近也都在家里学些女红,似乎很久不曾见到阿文了,然而再见时,却觉得后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白皙的脸颊,配上高挺的鼻梁,还有朱红一般的红唇,清丽脱俗的好似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这个黄毛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容貌。

罗大佑对阿文三人的到来很是诧异,见阿文又是找自己,更是疑惑,马氏早就候在一边,冷眼盯着阿文,似乎要将她脸看出朵花来。

阿文对于罗小花眼里的妒意仿若未见,对马氏的防备和不善亦是不在意,开口就道:“村长,这次找你是想与你谈谈甘泉村与水磨村的事。”

罗大佑先是一愣,旋即却是一笑,并没有将阿文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难得你们能来,阿文你家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好了,都盖起新房子了,只是这女娃将来都是要嫁人的,这房子盖得再好,也是多余。”

阿文笑了笑,“这个就不劳村长担忧了,今天找你,是想问问,你做了这么久的村长,是否对现在的一切心满意足了?不过我看村长还年轻,恐怕不甘于我们水磨村一直这么穷苦下去吧。”

“这些不是你这个小孩子能插手的,赶紧回去吧。”罗大佑不明白阿文为何找上自己,不过他却没有耐心跟个孩子说话。

“其实我今天来,是应了甘泉村村长的要求的,她有意要让水磨村与甘泉村和好,就看村长你这边是什么想法了。”阿文继续道。

罗大佑震惊的瞪大了眼说不出话,半响才结结巴巴的道:“此---此话当真?她真这么说?这不可能啊,我们两个村子这么多年都没和,怎么会现在突然就和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文摇头摆手道:“反正她是这样与我说的,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主动提出来也不好,所以想要请村子到时候主动提出来,这样她也能顺着台阶下。”

罗大佑还没发话,马氏却冷哼一声道:“那个**怎么会无缘无故要和了,再说了,就算要和,竟然要你来传话,这算是诚意?我看恐怕是有诈吧。”

阿文对马氏亦是没好气,淡淡道:“这些就不是你这样的妇道人家能想清楚的,先不说两个村子和好对双方来说就方便很多,这马上六月到了,就是卖莲藕的时候,为什么每次甘泉村的莲藕价格都比我们高?”

马氏脸上顿时一沉,怒道:“没教养的丫头,敢这样跟我说话,赶紧滚,这里不欢迎你们。”

阿文看都不看她一眼,转向罗大佑继续道:“还不是甘泉村临近甘泉河,每次莲藕出产都能第一时间从水路上运到各地去,可我们没有河,又因为与他们不和,只能走陆运,饶了弯路不说,莲藕的新鲜感也不如人家好,买卖范围也没别人广,如何比?若是我们与甘泉村和好了,这甘泉河就可以随意使用。”

罗大佑陷入沉思,其实他并不是水磨村初建者的后代,所以对这个两村不相往来很是无奈,可大家都这样做,他作为村长自然要身先士卒表率好。现在听阿文一说,这与甘泉村和好的好处还是很多的,甘泉河只是一部分而已。

马氏不屑的道:“一个**而已,能顶什么用,我看----”

“你闭嘴。”罗大佑吼道。他皱着眉思量了一番,竟然觉得和好是可以行得通的。

“当真这是梁村长的意思?”他又问道。

阿文肯定的点头,“自然了,不然我如何回来告诉你,其实梁氏也是心里存了私心的,大宝哥与秀儿姐姐两情相悦,可碍于这破规矩,二人只能苦苦相忘,村长若是同意了,还成全了一桩美事,到时候梁村长和旺盛而家都感谢你,岂不好。”

罗大佑这下真的相信了,若阿文没有告诉他梁氏的私心,他或许还会觉得这事有假,可既然梁氏率先有了需求,那就有得信了,他笑道:“那可行,我就看秀儿那丫头与大宝这孩子很登对。”

阿文笑道:“那行,到时候还请村子先开口,毕竟这件事不是一个人的事,到时候说不得还有其他村民要反对,村长应该知道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只要你坚持和主动,甘泉村与水磨村定能和好的。”

罗大佑应了,送阿文离开的时候,罗小花却堵住她的路,讥笑道:“听说全公子看上你了,倒是福气,这都要抬花轿接你了,以后恐怕没人敢娶你了吧。”

阿文笑了笑,虽然这件事却是传的村子里沸沸扬扬的,知情的知道阿文并没有入花轿,不知情的,还以为阿文已经被人娶了回去,只是这种流言蜚语她从不曾放在心上。

不过罗小花既然提起了这件事,她笑道:“原来是你,没得逞似乎不怎么爽,小心别气坏了自己,我一向本事大,这种小伎俩根本奈我不何。”

罗小花咬着唇,气的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跺跺脚转身离开,顺便将门狠狠的关上。

孙亮不解的看着阿文道:“什么意思?她对你做了什么?”

阿文与耿桑对视一眼,从后者的眼里,她便知道耿桑明白了,便也不多说,“回头告诉你,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罗小花从门缝中看到阿文消失的背影,心头恨的牙痒痒,她当初就是看阿文不过,才在全莽耳边挑唆了几句,没想到真的让全莽看上了阿文,她知道全莽的为人,心里还窃喜了一把,心道能让阿文落入火坑也不错,只是不知为何,后来这件事却不了了之,她也许久不曾见过全莽了。

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撕烂你那张嘴。她心里狠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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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薛家公子

阿文坐在醉香楼二楼临窗的雅间内,对面坐着的却是耿桑和孙亮二人。

耿桑悠闲的喝着茶,阿文自在的吃着菜,只孙亮一人,望望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烦躁的摸着脑袋,“阿文,咱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这不是要帮秀儿姐么,咋在这里坐着了。”

就在他们一行三人离开罗大佑家后,却不知哪儿来的小乞丐,给阿文带了句话,阿文便带着他与耿桑来这里坐了,还点了一大桌子的佳肴,他不知道阿文要做什么,心里一直堵着,吃饭也吃的不香。

“嘘---别说话。”阿文忽地放下手中的鸡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起来。

这里虽然是雅间,可古代的隔音技术实在算不得好,若是说话稍稍大声些,就能听到隔壁的谈话,真真应了那句话:隔墙有耳。

“子轩兄,恭喜了,再有三日就能抱得美人归了,我听说那个秀儿姑娘可是长得水灵灵的,性子又温柔。”

子轩是薛仁的表字,这是阿文提前早就打听好了的。

孙亮虽然不知道子轩,可一听到秀儿,他也猜出来了,心头恍然,原来阿文是在这里堵薛仁的。

对方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开玩笑谈天,阿文看了耿桑一眼,后者会意,点头笑了笑。

“哎---这个秀儿姑娘真是可怜。”阿文重新拿起鸡爪,啃了一口,支吾道,声音却不小。

耿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不解的道:“我听说她要嫁给甘泉村薛员外家的三少爷了,这薛家公子,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家势,都是一等一的好,恐怕应该是享福了,如何可怜了?”

阿文不屑的瘪瘪嘴,“这你就不懂了,我听说秀儿姑娘早就与水磨村的冯振情投意合,只是碍于两个村子不和,男方一直不好上门求亲罢了,本来这事若是好生的与双方父母说说,也不是不可能,可现在呐,这薛公子来插上一脚,硬生生的做了棒打鸳鸯的事,这是缺德还是缺心眼儿来着。”

耿桑却是不赞同的道:“薛公子并不知情,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可,这秀儿姑娘若真的嫁到薛家,那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比嫁给一个穷小子要好太多。”

“那为何秀儿要寻死觅活的说什么非冯振不嫁,人家压根儿就不在乎什么富不富贵,你没听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吗,这世上,找到个自己爱的已经不容易,若是还能得到对方的爱惜,那就更是难得,相濡以沫白首到老也不是荣华富贵就能给的,我爱你,吃糠咽菜也甘之如饴,不爱你,锦衣玉食也不得欢心。”

“可这也不能怪薛家公子,这薛三公子可是远近闻名,人品相貌皆是不俗----”

“不俗有个屁用啊。”阿文打断他的话。

“对,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孙亮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插不上嘴,现在总算能说上句话了。

到现在他也总算明白阿文的算盘了,薛仁是个讲义气重品德的人,这样的人在听到这番议论后,肯定会做出些什么来的。

谈话到这里似乎告一段落了,阿文继续吃着已经凉了的鸡爪,耿桑继续喝着已经凉了的茶,孙亮的视线在二人脸上游走,他总觉得阿文与耿桑之间有着莫名的联系,让他插入不得。

而隔壁的雅间内,气氛却是沉重起来,薛仁紧紧的握住酒杯,低垂着眼眸,脸上看上去很不好。

坐在其对面的好友陆通亦是面色不善,“子轩兄,你别在意,这些乱嚼舌根的人,我这就去将他们带过来让你好好出出气。”说着就要站起来。

“等等仁德兄,他们----他们是无心之过。”薛仁有些言不由衷,即便他心胸宽大,可此时也不免有些难堪,他一直是个看中品德修养的君子,可阿文却说他是个缺德缺心眼儿的人,这让他很难接受。

陆通愤愤的道:“什么无心之过,你就是人太好,这种人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敢如此搬弄是非,非得教训不可。”他怒冲冲的起身,就要到隔壁去。

薛仁却一把拉住他,摇摇头,又坐下。

陆通的话他没怎么听进去,其实对于这品德问题,他更在意的是秀儿,他并不知道秀儿与冯振的事,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不会做出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来的,只是现在婚事已定,成了定局,就算他愿意退婚,可对女方影响却是极大的。

阿文擦了擦嘴,满足的仰在椅子上,继续刚才的话题,“其实你说的挺对的,毕竟薛公子人品在那儿摆着,所谓不知者无罪嘛,可我挺好奇的,若是他知道了秀儿与冯振的事,会怎么处理呢?难道退婚?”

“怎能退婚。”孙亮着急道,“若是退婚,知情者也就罢了,若是不知情的,肯定要议论秀儿姑娘的是非,一个姑娘家的,这名声不好了,可是很惨的。”

阿文撑着脑袋喃喃道:“那这可就不好办了,退亲也不行,成亲也不行,这不是为难人嘛。”

耿桑却是一笑,“其实也未必非要退婚,若是这薛公子真的有心成全这桩美事,还有个法子。”

阿文被勾起了好奇心,催促道:“还有办法?什么办法?快说说。”

“外人只知秀儿姑娘与薛家公子亲了定,却并没说一定是薛三公子。”耿桑好整以暇的道。

阿文白了一眼:“薛家大公子二公子都已成家,除了三公子还能有谁,你这不白说嘛。”

耿桑却是一笑,“长水县的刘员外的例子,刘员外膝下有三个女儿,却依旧能享受儿孙膝下承欢的乐事。”

阿文猛的一拍手,乐道:“我知道了,那刘员外可是收了个义子。”

孙亮亦是恍然大悟,“俺懂了,你们是想说,只要薛员外收了冯振为义子,就能成全秀儿姑娘与他的婚事了,果然聪明,不过薛家应该不愿意吧,这冯振虽然人品各方面都没的话说,又勤快,可到底与薛家没什么关系,薛家凭什么帮这个忙,换做俺,俺就不愿意。”

阿文一巴掌拍在他脑门儿,笑道:“就你这个缺心眼儿的,能跟薛公子比不,再说了,又不是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只是借了个名义,就能成全这对有**,我听说秀儿姑娘已经不吃不喝好几天了,人憔悴的不行啊。”

“其实也不是我多嘴,要我看啊,秀儿姑娘若是嫁给薛公子,两人不一定快乐,你们想啊,秀儿惦记着别人,对薛公子自然没好脸色,薛公子自己也憋屈,一个婚姻却导致三个人的不愉快,何必呢,反之的话,倒是三人都舒坦了,至少薛公子还能再找个自己心仪的姑娘,两情相悦过日子才不会腻歪。”

这番话说的在理,耿桑孙亮都是认同的点点头,然后三人对这个话题也失去了兴趣,开始东拉西扯的说些其他八卦。

陆通看着薛仁眼底的神色,试探道:“你不会真的想要成全他们两人吧,那这太吃亏了,就应了那句话,赔了媳妇又折兵啊,子轩兄,咱们走,就当没听见。”

薛仁笑道:“这话可不是这么用的仁德兄,不过---”他顿了顿,“这位姑娘说的不错,我若执意的话,只会害了他们二人,我自己也不会愉快,仁德兄,这件事,我回去再与家父商量一番,今日便就此别过吧。”

阿文听到隔壁的帘子一阵晃动,脸上笑开了花,将最后一只鸡爪拿在手上道:“走吧,我们也该走了。”

话说薛仁回家后,立马就派人了人去打听关于冯振的事,尔后才找到其父薛重天,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薛仁品性良好,薛重天亦是如此,所以对于薛仁提出的要收冯振为义子的话,也没有反对,只是说要先看人。

阿文回家后,先去了趟王婶儿家,对大宝说了些宽慰的话,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屋儿。

刘氏带着舞儿走进屋,阿文抬头看了眼,舞儿脸上的焦急之色甚浓。

“阿文姐,秀儿姐姐让我来问问你,到底如何了,她都快急死了,那眼睛哭的跟什么似的,都见不得人了。”舞儿虽然年纪与阿文一般大,可也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阿文比自己大了很多,这声姐也叫的顺口。

以前每次阿文都会好言安慰,或者答非所问,可今天,她却是拍着舞儿的头,笑道:“放心罢,已经安排好了,你把我的话给秀儿带回去便是。”

送走了舞儿,阿文才长吁一口气,仰躺在床上呈大字型。

刘氏走进来,这几天她觉得阿文总是神出鬼没的,可一问,这孩子又什么都不愿说,不过见到舞儿来了几趟,她也知道定是为了大宝和秀儿的事了。

“房子已经差不多好了,要置办的家具也都定好了,估计过两天就会送过来。”刘氏道。

阿文坐了起来,她现在所在的房子是提前装好的,剩下的只要再请些人,十来天就可以搞定了,“我们新房子装好了,到时候要办迁徙宴,村里该请的都要请。”

刘氏赞同的点点头,又道:“辣椒我看了看,你说等红了再卖,已经红了很多了,估计再两天得找人摘辣椒了。”

阿文一喜,她目前的收入来源主要就是道馆学费,这辣椒她已经等了很久了,“太多了,我们到时候要找人来帮忙,直接给她们算工钱,每人五厘每天,这消息先放出去,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来,你就专挑那种踏实勤快的选就是了。”

“跟个小老姑似的,年纪这么小,这些事该娘考虑。”

阿文嘿嘿一笑,“我这是早熟----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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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终成眷属

翌日,天刚蒙蒙亮,阿文还睡的熟,刘氏却将她摇醒,急道:“阿文阿文,快点起来,出事了,你王婶儿家出事了。”

阿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娘,这还早呐,出什么事了?”

“大宝这孩子---”刘氏说着就红了眼眶,着急的不行,“大宝不见了,一大早起来就没了人影儿,你王婶儿将近的地方都找遍了,也不见人,赶紧的起来找找,你平时与大宝要好,这水磨村就这么点大,他能去什么地方?”

阿文一翻身起来,迅速穿好衣服,亦是担忧道:“附近都找了?没人?糟了,昨儿我去看大宝哥的时候,他就很奇怪,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刘氏心头咯噔一声,忙拉着阿文出门,正好迎面撞到急的哭的王婶儿。

“群芳,你说大宝这孩子能去哪里?他这几天为了秀儿的事,一直很低落,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这也不是我同意就能成的事啊,这孩子,真是要急死我啊。”王婶儿说着就哭起来。

阿文皱着眉,“王婶儿,昨儿我去看大宝哥的时候,他还笑了,跟我说了很多话,我总感觉他像是要做什么大事似的。”

王婶儿哭的泣不成声,捶胸顿足道:“真是作孽,这孩子一向乖巧,我若是早点同意了他,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大宝----他会不会想不开啊。”

“这难说,之前看到大宝哥在亡人崖与对面忘情崖上的秀儿姐姐隔崖相望,会不会他在那里?”

王婶儿一惊,“对了,亡人崖还没去过,群芳,麻烦你先去看看,我这就找孩子他爹去,这孩子,多半是在亡人崖了。他若是有个好歹,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王婶儿边哭边告了别。

而与此同时,甘泉村也是一片闹腾,秀儿消失了。

梁氏着急的几次欲昏倒,多亏村里的人都帮着找,可是寻常秀儿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却是不见人影,就在梁氏急的束手无策的时候,舞儿却提出了会不会人在忘情崖的话。

忘情崖在忘情山上,地势很陡峭,秀儿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去那里,梁氏心头一慌,赶紧带着人上山去寻找。

“大宝----”

“秀儿----”

两边的人都在往山上走,一时间叫喊声是响彻两座山峰。

大宝望着对面的俏丽人儿,虽然看不清对方面容,可就这么站着,也能从彼此身上察觉到一丝安慰,和坚定不移。

当王氏与梁氏分别找到各自的孩子的时候,两人却是相视一望,然后各自后退一步,眼里有着坚决和不可动摇。

王婶儿哭的两眼通红,冯天亦是眼眶湿润,“大宝,你别想不开,有什么我们好商量。”

二丫哇哇大哭,就要冲过去,却被大宝一声呵斥道:“不要过来,你们谁若过来,我便跳下去。”

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弹,耿桑站在阿文的身旁,不禁低声道:“这若是真的跳下去了,你如何是好。”

阿文心头一跳,赶紧左右看看,幸好没人注意到,只孙亮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像是也看出了什么似的。

“你小声点,放心吧,这悬崖边上我已经做了些准备,就算跳下去也没事。”阿文笑道。

其实她说的准备也很简单,只在大宝秀儿二人脚踝上绑上了牢固的绳子,悬崖上还定了许多木桩,以便不小心掉下去还能踩脚。

这时候大家也都注意到忘情崖上的人,两伙人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再看看两个当事人,心头便明了了,敢情这两孩子是准备双双殉情了。

梁氏手颤抖的不行,她试图靠近一些,谁知脚刚刚移动,秀儿就猛地后退一步,大声道:“娘,你别过来,不然女儿就只能跳下去了。”

“孩子,你别冲动,什么事不能解决非要跳崖,赶紧过来,你若是去了,你叫娘怎么办,娘怎么活?”梁氏眼泪哗啦的道。

秀儿眼眶一红,哭了出来,跪下给梁氏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才道:“娘,女儿不孝,以后不能侍奉在娘身边,请娘原谅不孝女,来生女儿一定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亡人崖这边的人也是注意到了秀儿,王婶儿赶紧看上大宝,果然后者亦是跪下道:“爹,娘,儿子不孝,此生不能与秀儿做一对夫妻,只能去奈何桥三生石旁相守了。”说着就砰砰砰的磕头。

冯天又急又气,通红了眼,额头的青筋爆出,怒道:“混账东西,你是我冯家的长子,没有一点担当不说,遇到事就寻死觅活的,你还敢要娶人家姑娘,你这是丢脸,丢脸啊。”

王婶儿哭的泣不成声,捶打着冯天,“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什么,大宝若是没了,我也不活了。”

忘情崖亡人崖都在上演一场苦情戏,阿文好整以暇的等着双方的人都心软都退步。

梁氏咬着牙,她心疼秀儿,秀儿若是就这么跳下去,她会毫不犹豫的直接跟着跳下去,可若是让她答应秀儿与大宝的婚事,她又放不下心头的梗。

而正在这时候,罗大佑姗姗来迟,挤开了人群来到最外围,遥望对面,大声道:“梁村长,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咱们别分彼此了,从今往后,我们水磨村与甘泉村就是一条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梁氏震惊的忘了哭泣,不仅是她,在场的所有,无论甘泉村还是水磨村的人,都是震惊不已,这两个村子不和已经很久了,难道就能这么三两句的就和好?

阿文抱着膀子笑眯眯的看着一切按照她计划中的发生。

罗大佑见梁氏没回话,以后为后碍于这么多人,便又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水磨村与甘泉村这么多年来一直各过个的,可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什么恩怨也都淡了,我们都是后来人,何必要为了先祖们的过失来为难自己,依我看,两个村子干脆就先祖和好,这也许也是我们先祖们早就盼着的事呐。”

阿文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少见罗大佑能说出这么有理有力的话,看来还是利益在前不得不冲啊,确实,两个村子若是能和好,彼此都有益。

“娘,你就答应吧,成全女儿吧,女儿这辈子是非大宝哥不嫁的,否则女儿宁愿跳下这悬崖,奈何桥上与大宝哥相见。”秀儿泪眼朦胧的道。

梁氏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早年丧夫,一直都与秀儿相依为命,娘家早就没人了,这世上,是真的只有秀儿与她是亲人了。

“孩子,你这是要了娘的命啊。”她跌坐在地上,半响才喃喃道:“和罢,和罢!”

身后的人一是因为秀儿,二是这和好也确实有好处,便也没人出声反对。

秀儿一惊,再一喜,终于是又哭又笑的冲上去抱住梁氏,母女两哭作一团。

这时候已经有人冲对面传达了梁氏的意思,罗大佑脸上一喜,水磨村的人也都拍手叫好,王婶儿愣了愣,才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抱住大宝,冯天和二丫随后也围了上去,一家人亦是哭作一团。

因为大宝属于男方,所以王婶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聘礼都没来得及准备,就带着大宝去了甘泉村,而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也随了去,毕竟这殉情和两村不计前嫌的和好可是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大事了。

两伙人马在梁氏家汇合了,相见无言。

王婶儿也知道秀儿已经许了婚事,为了儿子的幸福,却也只能主动开口道:“梁村长,我知道秀儿已经许配给了薛员外家,你看若是可以的话,我去找薛家说项。”

梁氏有些犹豫,还没应是,却见薛重天带着薛仁登上门来。

众人都是一惊,虽然知道薛家都是善人,可毕竟人家有婚约在先。

梁氏有些愧疚的不敢看两父子,当初还是她主动上门去说亲的。

薛重天却是哈哈大笑,“今天这里热闹,正好,我也要宣布一件事。”

众人纷纷望着他,却听他道:“这件事还要冯天兄弟同意才行,我是想收冯振为义子,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冯振?那就是大宝了?!所有人都是一愣,继而,有些聪慧之人,便已经猜出了薛员外的心思,纷纷竖起大拇指赞叹。

大宝还有些愣愣的,阿文摇摇头,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磕头,秀儿姐姐明天才能顺利的与薛家公子完婚了。”

大宝被点醒,脸上一喜,看向冯天与王氏,见到后者点头同意后,才走到薛重天跟前,恭敬跪下道:“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薛重天又是一笑,将大宝扶起来,拍着后者的肩膀道:“你是个能干的孩子,以后有什么需要义父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冯天带着一家人深深鞠躬道了谢,他知道,薛重天这一举,是为了成全大宝与秀儿。

梁氏亦是明白,带着秀儿与后者又是道谢又是道歉的。

薛重天一一受了,又说明日办席的时候一定要到,才带着薛仁离开。

人群渐渐散了,考虑到还要准备成亲的事宜,冯天一家留下了,与梁氏商量,刘氏亦是留下了,阿文则与耿桑孙亮先回。

回去的路上,三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现在你总算能放下心了。”耿桑笑道。

阿文点点头不置可否,这一个月来为了秀儿的事,她却是操了很多心,不过说要累的,还是孙亮。

她看着后者由衷的道:“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工钱我会按日给你结算。”她说的事道馆授课的事。

孙亮皱着眉:“跟俺说这些,那就见外了,俺不要钱,你若实在过意不去,那就教教俺其他的招式,今年年底,俺要参加乡试。”

“你真要考武秀才?”阿文惊诧道。

孙亮摇摇头,单眼皮眯在一起,笑的灿烂,“不是,俺要考武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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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说我健忘么,昨晚运动以为我发了,结果今早上一看,竟然没发,我是肿么了,提前早年痴呆了??

第056章 命途多舛

由于要置办的东西还很多,所以秀儿与大宝的婚事便往后挪了一月时间。

眼看着辣椒已经红了大片,因为刘氏提前放出了话,所以村里很多妇人都上门,毕竟阿文给出的每天五厘的报酬还是很客观的。

刘氏按照自己的了解,选了些务实的妇人,并且讲了辣椒要如何摘,摘了之后放在哪里云云。

阿文则负责联系以吴权为首的各大酒楼掌柜,当然除此之外,因为年后的厨艺比试,辣椒得到了五大主厨的肯定,所以很多人对其还是充满好奇的,一听说辣椒能售了,纷纷上门购买。

刚过完年那会儿,因为辣椒比较稀少,阿文卖给吴权的干辣椒是五钱每两,不过现在辣椒数量多了,她便调成了五分每两,其实这个价格还是很客观的,毕竟活辣椒很“砸秤”,当然还是有很多人埋怨价格太贵了,可即便如此,来购买的人仍旧络绎不绝,毕竟大家都图个稀奇。

第一次收产,四亩半的地得了五百多斤,除了卖给各大酒楼三百斤,还有零零散散的上门客五十多斤。

剩下的阿文便将辣椒做成了辣椒酱,因为添加了作料的原因,一百五十多斤的辣椒共得了两百斤的辣椒酱,分作两百瓶,每瓶售一两二钱,不过这批辣椒酱她是卖到了周边的县镇去。

如此一来,单是收产第一次,就净赚了近六百两,不可谓不是大收获。

当阿文将所有的收入都存在银庄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为此,她还特意上县里买了大大小小的一通东西。

而此时,她真徘徊在春芳阁内,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你说娘穿哪种好看呢?这个可以不?”她拿起一匹缎子问耿桑道。

耿桑沉思了片刻,有些迟疑的道:“太艳了些,不太适合。”

阿文放下缎子,喃喃道:“也对,娘喜欢朴素一点的,那我再看看。”

“这个呢。”这一次,她左右手分别拿了两匹缎子,左边的浅紫色,右边的是湛蓝色,“这个给娘正合适,这个嘛-----真心与你般配,今天我发了财,就权当是心情好送给你的礼物了,你可不能说不要。”她拿着湛蓝色的缎子在耿桑面前比试了一下,满意的点头。

耿桑倒是没拒绝,只嗯了一声,伸手接过阿文手中的东西。

春芳阁门口一辆普通的马车静静的立着,阿文笑眯眯的将东西全放进马车中,又怜爱的摸了摸马脑袋。这次辣椒卖了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辆车马,当然还有这匹小马。

作为一个农村户口的,能拥有一辆自己的马车,实在算得上奢侈的事了。

“难得出来,我们去醉香楼吃,今天我请客,这可是很难得的。”阿文大方的拍着耿桑的肩膀道。

吴权现在对阿文已经是熟悉的不行,一见到她,立马笑脸迎上去,阿文的辣椒在他的店内卖的很好,他还想着下次要多买些,自然要与主人家打好关系的。

阿文点了一桌上好的饭菜,也才花了二两,两人又点了些酒水,便边吃边聊起来。

“哎,生活如此美好,真是让我不爱都不行了。”她颇有些志得意满的道。

耿桑微微一笑,“确实。”

阿文又歪着脑袋思考,自言自语道:“这辣椒最多能收个七八次,而且每次的产量都越来越少,今年我算是占了个先机,来年大家都会种辣椒了,到时候辣椒一定会成为白菜价。”

“或许到时候你还能想出其他什么来。”耿桑宽慰道。

“也对,凭我的脑袋,谋财的办法还是绰绰有余的。”阿文得意洋洋的道。然而她话刚刚落,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耳际的几缕发丝打着旋儿的落了下来。

阿文呆滞的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耿桑却是面色一变,迅速将阿文拉至自己身边,厉声道:“什么人?”

就在阿文正对面的墙壁上,正插着一把还在晃动的长剑,刺眼的很。

阿文像是猛地活过来似的,长呼一口气,腿颤了颤差点栽在地上,幸好耿桑扶住了她,她喃喃的道:“到底---怎么回事?”

你很难想象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迎面飞来一把长剑,而且那剑还是刚刚从你耳际擦过,这种仿佛走在云端的感觉。阿文庆幸自己心脏够好,否则一定会心脏病突发而亡的。

耿桑的话一落,本来紧闭的红漆木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然后便是一群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蒙面人手持大刀冲了进来。

这场面太过刺激,阿文一时间都忘了反应,只能躲在耿桑后面。

来人差不多有十来人,各个一看都是身手不凡,且所有人在看中了耿桑阿文两个目标后,毫不犹豫的群攻而来。

耿桑一把将阿文推到自己身后靠窗的位置,然后徒手反抗那些围过来的人,可到底寡不敌众,还要防止那些人突破防线伤害到阿文,所以没多久身上就挂了几处彩。

阿文急的眼睛通红,左看右看,也没找到合适的能拿上手的东西,就在她准备徒手冲进包围圈帮助耿桑的时候,耳边却有些微疼,眼睛一瞟,入眼的是透着寒气的银白。

脖子上有些微凉和刺痛,她能感觉到一丝丝的血液正在从脖颈处顺流而下,最后淌进衣领,黏黏糊糊的难受的不行。

蒙面人都纷纷退后,耿桑来不及疑惑,猛地回头,却看到阿文真被一把长剑挟持着,而其身后的窗台上,正站着一位全身黑的男子,他眼底一沉,从蒙面人手中夺过来的长剑就要刺过去,却听那人慢悠悠的道:“别动,否则我可不保证她这颗脑袋下一刻还能在脖子上。”

阿文明显感觉到脖子上的痛楚越来越大,她却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都没有回头去看身后的人一眼,只静静的立着,安静的不正常。

身后的人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有些诧异一个如此小的孩子为何不哭不闹的,心道了句有趣,虽然没有放开阿文,不过手中的力道却收了收。

阿文觉得脖子上的压迫感少了些,如鼓的心跳也稍稍缓慢了些,她想了想,试探着道:“我真是个命途多舛的人,三天两头的总有人来刺杀我,只是不知阁下是否与坛香寺的是一伙的呢?”

她极力的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不急不躁,平和的像是与家人吃饭一般。

身后的人奇怪的看着她,他突然有些好奇这女孩子长什么样的,却没有回答阿文的话,而是道:“你转过来。”

冷冷的声音传至阿文的耳朵里,她怔了怔,看到耿桑眼底的焦急,眼神示意他注意背后的那群人,然后才缓缓的转过头。

此时夕阳西落,日头正对着窗户的位置,淡淡黄晕的光洒在阿文的脸上,为那平静的脸上增添了一份美丽的色彩,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你,让人有种灵魂都无处遁形的错觉。

阿文看进那双深沉而冰冷的眸子,只一眼,她就能肯定,此人一定是手染了无数鲜血的杀手,那双眼里,有着一两分对她的好奇,虽然她不知道这好奇从何而来,但更多的则是冰冷无情,似乎下一刻他就能毫不犹豫的一剑挥下来,并且笑看着在空中划出弧度的她的脑袋。

蒙面人心头觉得奇怪,他杀人无数,可谓是什么样的死样都见过,可唯独没见过如此安静而不慌不忙的人,这种可怕的冷静出现在如此小的一个姑娘身上,他总觉得有些怪异,这样一想,手中的长剑却倏地一手。

阿文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却是冷的可怕,这恐怕才能算是名副其实的冷笑吧。

那人淡淡的瞥了一眼,然后竟然什么都没做的纵身一跃,消失在窗台,紧接着又是唰唰唰的几声,阿文回过头,却是那十来人也都不见了踪影,这可真是来无影去无踪,没想到古代的功夫果然神出鬼没般的神秘,即便它违背地球重心引力。

阿文还处于愣神状态中,耿桑一把拉过她,看着她脖子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些,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硬声道:“走吧,去医馆。”

“你不就是大夫么?!”阿文用手指轻轻的拍着脖子,放松下来后,才觉得真的疼了,脸色也有些不好。

耿桑拳头紧紧的握住,半响,才道:“放心,我会查出到底是何人的。”

阿文点点头,没了吃饭的心情,本打算直接走的,想了想,又让小二将剩下的大半食物打了包,然后才走出醉香楼。

“真是出门不利没看黄历,好好的心情一瞬间就不美丽了。”她抱怨的嘟着嘴,坐上了马车。

耿桑驾着车边走边道:“我们先去医馆给你包扎伤口,这两天你不要独自出门。”

阿文哦了一声,很是低落,顿了半响,才不解的道:“我这到底是走霉运呢还是以前开罪了什么人,这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被刺杀的事,偏偏在我身上跟家常便饭似的,我到底该是大喜呢,还是大悲呢。”

耿桑腾出一只手,在她脑袋上安抚的揉了揉,笑道:“我会查出是谁动的手,不过你开罪的人倒也不少。”

“也对。”阿文不得不认同的点点头。

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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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章 三人成行

或许是对方太神秘,耿桑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下,阿文就不得不考虑是否是魏忠池和全钱二人了,毕竟她在这里得罪的也就这俩瘟神了,若是二者的话,能做到不让人察觉丝毫,也确实难得了。

对此,耿桑却是持不同看法,用他的话说,魏忠池和全钱还找不出如此高素质的杀手来。

阿文想了想觉得也对,最重要的是,魏忠池此时应该忙于在妻妾之间夹缝求生,她早就听了街坊邻居议论纷纷,还真是那句话说的好,请神容易送神难,叶氏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县衙府耀武扬威的不行,而一向高居上风的正妻杨氏,也竟然也有些招架不住了。不过这两个都是你强我更强的人,想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魏忠池的日子要生趣很多。

辣椒卖的很好,而接下来的几次收产,虽然买的人没那么多,不过阿文适时的又调低了些价格,而且将更多的卖到了周边区县去,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辣椒,也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大批的购买。

转眼夏至,六月的水磨村和甘泉村却有一道亮丽的风景,那就是一望无际的荷花塘,当然这不是供人欣赏的,而是用来卖的。

阿文虽然见过荷花,却没见过如此大面积的荷花,你能想象满田里开满了一朵挨着一朵的或淡红或粉白的花骨朵儿吗,站在田埂上,就仿佛真正置身在花田之中,萦绕在鼻翼间的满是清香的荷花香味,当然若是能在配上个美男图便更完美了。

“怎么在这里?”她心头还在yy,耳边却是耿桑的声音响起。

侧头一看,正好对上耿桑一双笑的温柔的眸子,阿文心头狠狠的一颤,那是被亮到的,不得不说,男大十八变,虽然还不满十八岁,可耿桑明显已经长成了个美男子,似乎少了些从前的青涩,多了一丝内敛。

“阿文----”她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迎面而来的却是一迎向阳关的单眼皮阳光帅哥,古铜色的肌肤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魅惑和性感。

阿文怔了怔,胖子----不对,孙亮,不知不觉间竟然也长得这么人模狗样了,她在左右两边的人身上扫视,总觉得此情此景太过狗血琼瑶了一些,莫非自己还能在有生之年做一回琼瑶剧女主?

她一边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么大的魅力,一边忍不住抚上脸颊,光滑而细嫩,正是大好的年纪。

孙亮在阿文眼前晃了晃,露出一口白牙,“阿文,你在想什么?”

“啊?----哦,没想什么。”阿文赶紧拉回了神思,脸上有些发烫,自己好歹一大把年纪了,面对如此活色活香的小鲜肉们,竟然也忍不住yy乱想,真是太可耻了。

“你们怎么过来了?”她看看耿桑,又望了眼孙亮,问道。

耿桑还没说话,孙亮却急性子的道:“你不是说跆拳道是不可一日而就的么,老学员们大都不想退,这样新学员想进来也没办法,你说这可怎么办,俺这两天都愁死了,好多县里的都来找俺,俺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阿文对他的所有幻想,终于在这接二连三的‘俺’字中结束了,她遗憾的摇摇头,果然单有好看的皮相还是不够在这世道混的风生水起的。

她略微一想,便道:“那这样,老学员的班合并成两个,他们学了也大半年了,没必要天天死跟,剩下的时间我就教新学员,等这个月过完,你就招收新学员,道馆旁边不是又开出了一间屋么,我出钱你收拾好好,自己也可以收徒弟,学费你就自己拿着。”

孙亮转了几转,总算明白她的话,立马反驳道:“不行,俺可以收徒弟,但是不能拿钱,钱都算你的。”

还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比李氏不知道好了多少,阿文也不勉强他,知道自己若不拿些钱,他是会过意不去的,又道:“那行,你每月只需给我拿些道馆租金就行了,每月十两,至于教学时间自行安排。”

孙亮还想再说,见阿文又偏头看向耿桑,不禁瘪了瘪嘴,嗯了一声。

耿桑见她说完了,才笑道:“坛香寺的花开的不错,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带你去。”

阿文望着眼前一片亭亭玉立的荷花,她想了想,其实也没那么美丽,萦绕在鼻翼的出了荷香,还有一阵阵刺鼻的腐烂的泥土的味道,站在没有树荫的田埂上,被当头的日头晒的头晕眼花,还要防止没有被布遮住的地方被蚊子咬,好吧,或许这里真不是个赏花的好地方。

果然文人雅士就是不一样,阿文心道耿桑肯定是看不过自己这么太寒碜的赏花模式,这才主动邀约的,只是坛香寺,她脸色有些白,努力将脑海中那飞扬的脑袋抹去,摇头道:“我心里有阴影,不想去那里,再说了,休沐也不是天天有的,我可是上班一族,没那么多时间玩儿。”

耿桑似乎也才想起关于坛香寺的不好回忆来,怔了怔,亲昵的揉了揉阿文的脑袋,“不想去便不去,北岸峡谷风景还不错,你什么时候想去便告诉我一声。”

北岸峡谷阿文知道,是这里难得的一处风景优美且还能走进去的峡谷,虽然一般的峡谷都是坐落在山崖底下,可这北岸峡谷却有一条通进去的羊肠小道,可自古风景优美的旅游胜地,都会人山人海人满为患,到时候可不是去赏景而是去赏人的。

阿文嗯了一声,笑道:“行,今天恐怕没机会去了,只能等下次休沐了。”

三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日头实在太大,尽管眼前的荷花很美丽,阿文也实在无心继续赏下去,便提议各自回家各找各妈。

此处话题告一段落,让我们将镜头拉向长水县醉香楼,话说那日阿文莫名其妙的被一批神秘莫测的刺客刺杀,虽然她到现在也没完全理解,到底对方的目标是她呢,还是耿桑呢。

吴权对发生在自己店里的刺杀事情一直忧心忡忡,为了避免类似的问题出现,一狠心,便在店里又增加了十来位身手不凡的打手。

而此时就在这十来位身强体壮的打手林立的情况下,一楼角落的桌上坐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若是仔细一看,就会觉得那冰冷无情的眼神似曾相识,再一想,竟然正是那日刺杀的头子。

却听另一人开口问道:“为什么那日不下手?她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人只是冷冷的瞥了说话人一眼,冷哼一声,“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质疑,若是想活命的话,现在开始不要多嘴。”

“你----”另一人愤愤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嚯的起身,“我不是质疑你,只是希望你的决定不要连累到别的兄弟。”说完便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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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事情败露

喧闹的街头一茶馆中,两个头戴斗笠的男子面对面坐着,若是看的仔细,便能看到其中一人斗笠之下还戴着一张银白面具,只露出一双凉薄而淡漠的眼睛,冷漠的不似真人。

“让你放出的消息?”面具男淡淡问道。

对面男子压低了声音道:“回阁主的话,已经放出了话,他的人虽然没用了些,不过凭着我们的引导,很快就会查出来。”

“不要露出马脚。”面具男看似随意却充满威胁的道。

男子忙垂首应是,待他再抬首时,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消失了好一阵子的全钱又出现在县衙府门口,他焦急的来回踱步,每隔一会儿就要往里面张望一眼,魏忠驰迟迟不现身,他是恨不得立马就冲进去,只是碍于门口的两个侍卫不敢冲动。

终于,等了大半个时辰,他等的不耐烦了,冲着门口两人怒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进去通报,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了?”

门口两人却如雕塑一般不说不动,全钱心头本就有事,这时候竟然还被两个守门的无视了,他气的不行,就要上前教训两人,然而这一脚还没踹出去,就听到一娇俏的声音响起。

“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县太爷的府上闹事。”

全钱回头一看,却是个粉色衣裙的美艳女子,女子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衣裙恰到好处的勾勒出美好的身段儿,只是一只手扶着腰,似有意又无意的挺出个并没有多大的肚子,身侧则是个身着碧绿色丫鬟服的婢女。

正是叶氏。

全钱看着她,脸上忽的闪过一抹恐慌,又倏地敛下,上前恭敬道:“草民见过姨太太。”

话刚落,却又一个略带凌厉的女声响起:“哟,全老爷来了也没人通报一声,真是无礼,还不赶紧的将人迎进来。”

全钱又转过身对着来人道:“草民见过夫人。”

一个是夫人,一个是姨太太,本来挺对的,听在叶氏的耳朵里却像刺一样,她不禁冷哼道:“老爷现在正在审案,闲杂人等不能靠近公堂。”

杨氏下巴微扬,高傲而挑衅,“妹妹初来乍到,恐怕不了解,这位全老爷与我们老爷一向交好,若是不小心耽误了正事,妹妹可担待得起?”

她又转过头对全钱笑道:“全老爷你莫见怪,所谓不知者无罪,我这位妹妹刚来,没什么规矩,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才是,老爷已经在偏厅备了茶,全老爷请吧。”

全钱却是有急事,他应了声是,跟着下人朝偏厅而去。

魏忠驰确实是在审案,此时一身官服都还来不及换,就匆匆来到偏厅,正好见全钱脸上焦急之色尽显,不禁一惊,什么事竟能让他这般担忧。

全钱一看到他,上前就道:“大人,总算见到你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吃了几次闭门羹,府上的人似乎换了很多。”

魏忠驰重重的叹了口气,坐下,看了两侧服侍的人,道:“你们先退下。”

“老爷,夫人说了让我们随时随地伺候在您身边。”其中一人道。

魏忠驰脸上一阵尴尬,看向全钱,顿时怒道:“放肆,我说的话你们还听不听,滚出去。”

几人面面相觑,许是见魏忠驰实在怒了,便战战兢兢的退下。

直到偏厅内再无一人,魏忠驰才颓然的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你也看到了,这府上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

自从叶氏到了这个家,内宅已经变得乌烟瘴气,他总算明白一句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特别是这女子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许久不曾睡过一次安稳觉了。

全钱心下恍然,想了想,才郑重的道:“大人,我查到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与你汇报,你可知是谁导致你如今这般窘境?”

魏忠驰茫然的看着他,不解的道:“此话怎讲?”

全钱一想到手下人得来的消息,心头就忍不住一阵颤抖,那番话,他至今都还觉得荒唐而难以相信。

“姨太太进府这件事,其实背后是被人操纵的,而这个人大人也认识,正是那个叫阿文的丫头。”

魏忠驰手中的茶杯一滑,落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他没在意洒在衣袍上的水,嚯的站起来惊诧道:“是她?怎么可能,这件事完全是意外,若非---”

他本来想说若非自己情不自禁大半夜的去了叶氏家里,又没有做好防护工作,让杨氏半夜醒了过来,并且一路尾随他,这才抓住了他的把柄。

但猛地他又想起另一件事,叶氏为何会写信给他?为何偏巧不偏的就被杨氏撞见了,这-----

“怎么可能,她---她-----”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觉得她根本就是个小女娃做不到这些?起初我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可不仅这件事,就连莽儿----竟也是她下的毒手,这般狠毒而有心计的女子,我从未见过。”全钱一想起全莽,就恨不得将阿文剥皮吃肉。

魏忠驰咚的跌坐在椅子上,半响才喃喃道:“莫非---莫非-----你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他忽的问道。

全钱双眼通红不已,咬牙道:“我一直怀疑莽儿的事有蹊跷,这才让人查了查,没想到这一查,竟然查出了背后有人捣鬼,我命人一路顺着查下去,却没想到,那背后之人竟然是这个鬼丫头,她实在太诡异了些,大人此次也是遭了她的暗算,才会陷入现在这种境地的。”

魏忠驰呆滞了一瞬,心头还在消化全钱的话,他现在的窘境,一山不能容二虎,府上杨氏和叶氏每日斗争无数,他在杨氏面前抬不起头这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多了个叶氏,他的生活可谓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半点清闲和自由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竟然都是阿文造成的,他心头除了震惊,更多的则是愤怒,“这件事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就要联手了,真是小看了这个女娃,我一开始就觉得她怪异的很,根本不是一般人。”

“她若是一般人,也做不出这些事来,只是既然得罪了我们,那可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全钱狠狠道,眼里闪过一抹恶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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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中毒事件

虽然家里条件已经好了起来,阿文也请了两个烧火丫头,可一日三餐,仍旧是刘氏亲自操作,用她的话说就是,庄稼人懒不得,也懒不了。

阿文伏在灯下算账。

刘氏走进来正看到她笑的眉开眼笑,不禁也笑道:“账一时半会儿也算不完,快来吃了饭在去算。”

阿文嗯了一声,将最后一笔账记下,然后心满意足的合上账簿,这可是一个月来辣椒的出入情况,形势很是可观,按照这样算下来,还能有一笔能挣,她脸上不自觉的又泛起笑来。

“看地里的情况,大概还能摘个三四次,以前估算的每亩地最多也就五六百斤的产量,没想到现在平均产量算下来已经超过了七百斤,娘,咱们这次狠赚一把,明年辣椒就不值钱了,到时候干脆卖辣椒酱算了,就我们的独家秘方,再在上面给盖个刘记的章,打成一个知名品牌,这样也不怕被人夺了去。”

阿文一边坐下一边道,她想起前世卖的很好的老干妈,同样都是辣椒做成的,有些一两块钱一斤,有些则能卖十多二十块一罐,这就是地位决定价值。

刘氏对这些一向都不了解,特别是阿文说的什么知名品牌的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不忍打击阿文的积极性,便也笑道:“你很聪明,知道怎么做就好,不用给娘说。”

阿文拿起筷子,狠狠的扒了一口饭,支吾道:“我这跟你说说,免得什么不懂心里也慌,总要有个数,这个家可还是娘当家的。”

刘氏笑捏了捏她鼻子,洋装怒道:“这个家可不就是你当家了,娘也忒没用了些,不过也好,有你这么个聪明的孩子,娘知足了。”

阿文嘻嘻的笑,心里不禁补充一句:确实是她当家,家里多少银子多少不动产,还有库房的要是银庄的户头可全在她头上呢。

因为心情好,这一夜阿文总是睡的不太熟,脑海里正在琢磨着还有什么挣钱的手段,虽然她现在手头的银两够多了,可还是老话说的好,挣钱的永远不会嫌弃钱多,多多益善嘛。

突然,隔壁传来呯呯碰碰的声音,阿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叫了声‘娘’,自从房子建好后,她就和刘氏分开单独住了个房间。

隔壁再没有响动了,阿文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被子一掀就冲到隔壁去。

屋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她摸索着找到蜡烛和火折子。

“噗---”微弱的火光渐渐大了起来,屋子里也亮了,然后下一瞬,阿文瞳孔猛地一缩。

却见刘氏正毫无意识的躺在地上,脚边是被撞到的椅子和水盆。

“娘----”她迅速放下蜡烛,将刘氏扶起来,瞪大了眼,试探着摸了摸后者的鼻息,感觉到那微弱的有些微凉的呼吸扑在指尖上,她心头才松了口气。

“娘----娘你醒醒啊----”一阵猛烈的摇晃并没有让刘氏醒过来,阿文知道情况不对,立马将刘氏重新放了下去,然后转身就去叫耿迪秋。

耿迪秋和耿桑被急促的敲门声唤醒,开门一看,却是急的满头大汗的阿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孩子?”耿迪秋一边披上外衣,一边问道。

阿文努力压住心头的慌张,“娘----娘晕倒了。”

耿迪秋脸色一变,耿桑这时候已经带着药箱走了出来。

三人到的时候,刘氏已经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是只有进的份儿没有出的份儿了。

阿文从没见过耿迪秋露出这样凝重的表情,她试探着问道:“耿叔,娘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耿迪秋摇摇头,又再次检查了刘氏的双瞳、把脉,然后才沉声道:“不是一般的病,是被人下毒了。”

“什么?下毒?”阿文惊的叫出来,“怎么可能,谁----”

她猛地住口,想起自己连遭几次刺杀,刘氏被下毒似乎也是情理当中的,那帮人,根本是打算要了她母女的命。

阿文气的双眼通红,双拳紧紧的握住,怒道:“到底要干什么,我没招惹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我,当人命是游戏?这帮兔崽子----”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耿桑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阿文----”耿桑赶紧将她放在床上,耿迪秋已经准备好把脉,半响才道:“中了同样的毒。”

阿文只觉得浑身乏力,眼皮都抬不起来,她却强撑着睁大了眼,问道:“耿叔,难道我也中毒了?”

耿迪秋让耿桑去找找屋里有没有有毒的东西,对阿文道:“幸好你吃的少,并没有你娘这么重,我要回去一趟查查解药如何配,你先别动,越动,毒气会越攻心。”

阿文点点头,她现在就算是想动也动不了。

过了一会儿,却见耿桑端着一碗清水进来,“毒在这水里。”

耿迪秋接过闻了闻,脸色一沉,点头道:“确实是这水的缘故,我先回去配解药,你照顾她们母女俩。”

阿文眼皮实在沉,根本睁不开,只能听到耿桑充满关心的的声音,“爹去配解药了,再忍忍阿文。”

“阿桑哥----”阿文额头冷汗阵阵的冒,眼睛一阵阵的疼,艰难的道:“这次,会不会也是那伙人干的?他们是不杀了我不甘心是不是?我到底哪儿得罪的这些人,为什么要跟我这么过不去?”

耿桑轻轻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别说话,再忍忍,很快就会好的,我在这里,别怕。”

阿文手抖的厉害,刘氏已经昏迷过去倒还好,她这中毒不深不浅的,要晕也晕不过去,真是清醒的痛苦,“我----我不是怕----只是----觉得这伙人---我若再不做出些什么,恐怕那天死了都没人收尸。”

耿桑眉头皱的紧紧的,他一边帮阿文擦着额头的汗,一边道:“不许说这些,只是这次我看来,并不是那些人下的手,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魏忠驰全钱这两个人。”

阿文手紧了紧,努力睁开眼,声音冰冷不已,“真的是他们?何以见得?”

“这毒虽然不寻常,但也并不罕见,行刺的人虽然手段狠辣,可你也知道,他们并没有投毒,每次都是以你我为目标,跟这次下毒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手法,一个人作案,会习惯自己的方式,投毒未免显得太小儿科了。”

阿文混沌的脑子渐渐明白了过来,耿桑说的对,之前两次刺杀,那狠辣果决的手段根本不是她和耿桑能躲过的,只是每次都出现意外,第一次被另一批黑衣人所救,第二次恐怕是那行刺之人脑袋混沌了一下,才会放过她和耿桑的吧。

“魏忠驰------全钱,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等我这次好了,我非得拔了他们的皮不可,好了伤疤忘了痛,真当我你捏的不成。”阿文恨的咬牙切齿道。

耿桑探了探她额头,见已经有些发烧的迹象,打了两水过来给她敷着额头。

阿文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在火炉中,一会儿在冰窖中,浑身难受的要命,她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动弹不得,而耳边,却隐隐听到了笑声。

“谁?装神弄鬼做什么,出来。”她怒吼道。

然后那笑声却没有停,阿文一用力,坐了起来,四处张望,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可那笑声却好似来自四面八方似的,且声音越来越大,吵的她脑袋胀痛不已。

“你是谁?给我出来。”她又叫道,而那声音似乎也真的有了些顾虑,渐渐的消失了去。

“阿文---阿文----”

耳边传来亲切的声音,身上似乎还有些暖意,阿文渐渐抽回了思绪,入眼是耿桑略带焦急的眼神,她看了看自己,正坐在床上,整个人都被耿桑抱住动弹不得。

原来是梦啊!可是梦的话为何那般真实?阿文想起梦中女子的笑声,浑身一阵恶寒,像是被冷的。

耿桑放开手,将她按在床上躺下,被子又盖到她的下巴处,才道:“做噩梦了?”

阿文将被子稍稍往下拉了些,道:“娘呢?没事了吧?”刘氏比她中毒要深,恐怕没那么快醒过来。

果然耿桑嗯了一声,“人还没醒,不过已经无碍了,你好好休息,那边爹会照顾好的。”

阿文放下心,就要闭眼再睡会儿,忽的又想起件事,惊呼道:“我昏睡了多久?”

“两天了。”

“啊----两天-----”阿文一拍脑袋,哭丧着脸道:“道馆呢?怎么样了?”

耿桑笑了笑,将她露出来的手又放回被子里,“孙亮在帮着照看,他这两天每天晚上都会来看你。”

“他自己不是有学员吗怎么照顾得过来?”

“似乎是两个班合并了----饿了没?这里有热粥,喝一点儿。”

这样一说,阿文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阿桑哥,你确定毒是那两个老家伙下的吧?”她一边喝粥一边抬头问道。

耿桑顿了顿,点头道:“我也让人打听了,下毒之人确实是他二人所为。”

确定就好,免得讨错了债。阿文心头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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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虫子的话大家多担待,实在分身乏术来不及捉啊!

第060章 怪异事件

夜深人静,夏风拂面,偶尔一两只蝉叫,田埂上蛙鸣一片,很是热闹。

此时田埂上却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紧接着就是一阵翅膀的扇扑声,刺耳的鸣叫声,只一会儿,又静了下去,沉沉的夜并没有被这个小小的插曲而惊醒。

清晨,花香鸟鸣的很是惬意,刚过卯时,就太阳就已经露出了个头,又是一个艳阳高照天。

丫头在门外轻轻的唤了句:“老爷---”

全钱翻了个身,身旁的美妾还睡的熟,他微微睁开眼,在美妾脸上摸了一把,露出个淫yindang的笑来,身子一翻,然而下一瞬,却是脸色一僵,盯着床帐上,紧接着,一声大叫声穿破了整个全府。

丫头在门外一惊,赶紧推门进屋,正看到全钱衣服都没穿的狼狈滚下了床,而被他惊醒的美妾茫然的睁开眼,入眼的却是帐顶血淋淋的一片。

“啊----”美妾大叫一声,受不住惊吓,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只见床顶上正挂着一只没有头的白鹤,虽然浑身已经被血染了个遍,可依旧能看出些雪白的羽毛来,这就是白鹤,然而不止于此,本来一动不动的死去的白鹤,似乎被叫声惊醒了一般,竟然动了。

丫头惊恐的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来,她眼睁睁的看着白鹤身上什么东西一阵蠕动,再仔细一看,却是一根拇指粗细的黑蛇,黑蛇紧紧的缠绕住白鹤,血盆的大口还能依稀看到血迹斑斑。

全钱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惊愕的看着白鹤,慌张道:“来人呐,来人呐----”

丫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指责,取了衣服给全权迅速穿上,然后在门口叫了人。

等到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遍,没发现第二只并且处理好了第一只白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老爷,已经找过了,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小厮汇报道。

全钱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沉声道:“再仔细找找,查查有没有人进来的痕迹。”

这种东西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屋里,况且他还睡在里面,怎么会丝毫动静都没察觉到。

潘氏虽是正妻,可全钱的小妾太多,而她也早已过了青春年华,也不与那些年轻美貌的美妾争宠,独自在府上修建了个祠堂,整日过着青灯古佛的日子,全钱早已不待见她了,所以在全府的存在感很低,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全莽的亲娘,全府的女主人。

自从全莽出事以后,她就越发虔诚的礼佛,她一直信奉因果报应,所以一听说府上死了白鹤这种吉祥物,像是被戳中了神经似的,认为是神在报复。

“报应啊,这是报应,老爷,你快收手吧,莽儿还不够惨吗?”潘氏看着那被人提出去的死白鹤,像是看到邪物似的猛地退后,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你给我住嘴,再多说,给我滚回你的祠堂。”

全钱正一肚子火,他虽然断定这是有人在搞怪,可这触霉头的事儿谁喜欢啊,一句话,晦气!

潘氏也不怒,只是惊恐的看着无可救药的全钱,道:“你这样还会遭报应的,这白鹤是昨日才飞到府上来的,今日竟然就死在你房里,这分明是老天爷在警告你,老爷,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全钱想起手下人告知他阿文一家子根本没事这件事,心头的怒火更甚,一甩衣袖,“来人,给我将这胡言乱语的疯女人带回去,不准她再出来。”

潘氏被人连拖带拽的带了出去,她一路还不忘大声道:“老爷,这是报应啊,报应要来了。”

全钱被吵的头晕脑胀心绪烦躁,小厮过来道:“老爷,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什么?怎么会没有?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是做什么用的,关键时候一个都靠不住。”他怒道。

这时候全莽却走了进来,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入过烟花之地,反而转向了赌博,似乎为了宣泄心中的怒火,他的赌注一向很大,而出于半路出家的缘故,赌技自然不好,所以最近没少败家。

全钱看着他依旧是昨日的衣衫,顿时怒火中烧,上去就一巴掌,“你个兔崽子,你又给我输了多少?”

全莽疼的呲牙咧嘴一边躲闪一边求饶:“爹,爹,别打了,儿子心里不痛快,只能去赌坊,你有本事就给儿子弄个娘们儿。”

上次他受了杨氏的挑唆,去打秀儿的主意,本来他还挺怕那阿文的丫头的,既然杨氏要撑腰,自然就不怕了,只是却不知为何,杨氏后来对这件事却不管不问,他也只能作罢。

也不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反正现在整个长水县都知道他不算个男人了,自然也没有女人愿意跟他。

“你个畜生,我给你找个,你也要能上才行。”全钱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全莽一听,顿时火了,也不再东逃西窜,睁着通红的眼睛似乎要吃人一般。

全钱这才反应过来说错了话,脸上有些懊悔,停了下来,“莽儿,你别担心,这件事爹一定给你报仇,这个叫阿文的,爹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送到你面前来的。”

全莽握紧了拳,咬牙切齿道:“碎尸万段都不还够,还请爹到时候将她交给孩儿处置,否则这口气堵着,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继这件事之后,又过了好些天,府上并没有再出现其他东西,然而就在全钱以为是谁故意搞恶的时候,情况又出现了。

这日大早,全钱还在熟睡,却被丫头慌慌张张的唤醒道:“老爷老爷----不好了,池塘----池塘----”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全钱懊恼不已。

小丫头吓得不行,支支吾吾半响才道:“老爷---池塘里的鱼,全----全死了。”

“什么?全死了?”全钱惊的坐起来,迅速下床衣服一披,就快步走出去,他酷爱养鱼,那些鱼可都是稀有品,现在竟然说全死了,他能不慌张?

潘氏站在池子边拨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全钱一到,就见到水面上浮着各种各样的鱼白肚,而整个池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他不敢置信的颤抖着手指着水池,怒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负责照看鱼塘的家仆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老爷,这些鱼昨儿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小的按时间来喂,可没想到----没想到----”

“混账----”全钱气的一脚踹在那家仆身上,“让你看个鱼都做不好,我养你何用,给我拖出去打。”

家仆吓得颤抖不已,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老爷----你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些鱼分明昨天还好好的,这不关小的的事啊老爷。”

潘氏还在嘀嘀咕咕念着,全钱只觉得脑袋混沌胀痛的不行,怒吼道:“你个疯妇,还不给我停下来。来人呐,把这疯女人给我带下去。”

到底是府上的女主人,并没有人敢真正上前,潘氏睁开眼,怜悯的看着鱼塘里面,叹口气:“老爷,你把妾身关起来不碍事,只可怜了这些投胎在我们府上的鱼,这是因果报应啊老爷----还记得那只白鹤吗?这都是老天爷要报应了啊。”

“还不给我住嘴。”全钱面色通红,嘶吼不已,一巴掌打在潘氏脸上。

潘氏一个不稳摔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可嘴里还在道:“老爷,你这是作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人在昨天在看,这只是开始,只是开始-----”

全钱心头一阵,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又猛地摇头否定道:“你们赶紧查,这次一定要给我查出来,看看是谁在捣鬼作祟,抓出来严惩不贷。”

这次,全钱出动了整个府来调查这件事,甚至让魏忠驰也参与了其中,然后无论怎么查,竟然查不到丝毫线索来,根本不像是人为。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全府上下都笼罩在一片恐惧当中,要么早上起来,厨房里满地的鲜血和鸡毛,要么井水打出来却是血水,要么屋子里成群结队的野蛇,甚至一夜之间,花园里本来开的好好的花儿,却全败了。

总之,整个宅子就好像是被一层阴影笼罩了似的,而在这样诡谲的情况下,就算全钱再如何肯定是人为,也迟疑了,全莽更是胆小,他又想起上次要去接阿文的时候遇到的事,上次本就吓的半死,这次竟然在自家宅院出现这些事,是吓得不敢进院。

府上的人人心惶惶,全钱思虑再三,终于打算请县里有名的胡算子来看看。

胡算子是县里最有名的阴阳先生,经常“说一不二”,这个说一不二可不是说他说话算数,而是他说话准,若是有个什么常理不能理解的奇异事情,找这位胡算子准没错。

胡算子上门正好是阴天,而他刚刚走进全府,面色一凝,却道:“有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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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神坛要钱

胡算子拿着法器在全府走了一圈,最后停在全钱的院子前,沉声道:“此处本是块风水宝地,东南西北皆有神明,奈何此宅怨气太重,是为主人积怨太深,神明受损,冤鬼才找上门来,是以最近怪事连连,恕贫道多言,全施主最近是否犯了煞事,得罪了神明?”

全钱本还半信半疑,可胡算子的话却又让他有些迟疑,他能想到的犯了煞事的,也就是阿文了,可这投毒又没成功,怎么能算?不禁道:“我自来安守本分,也不曾谋害过他人,恐怕大师看错了吧。”

胡算子却只是一笑,摇头道:“全老爷,你能瞒过众人的眼睛,却瞒不过神明的眼睛。”

全钱看着胡算子笃定的眼神,心头有些发虚,竟也没做辩解,只是问道:“那大师可以破解之法?”

胡算子摇头晃脑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恐怕需要破些财,正所谓破财免灾。”

全钱不在意的摆摆手道:“要多少大师只管说便是了,钱不是问题。”

胡算子又道:“这多少可不是贫道说了算的,贫道只是给全老爷出个主意,至于多少的话,全看神明说了算的,也许老爷你受怨不重,只三五两就能管事,也许老爷犯下杀孽或者其他罪孽,那可就不好说了。”

全钱被说的有些不耐烦,“到底多少,还请大师给个明白,无论多少,只要能让这宅子安宁。”

“这样,全老爷从今日起,在府上设一神坛,需早中晚三炷香,每日戊时准时携带家眷祭坛,只需在神坛上放上银票,到时候神明自然会给你答复。”

“切忌,祭祀时所有人必须离神坛一丈开外,否则将有血光之灾,家破人亡之祸。”胡算子悠扬的声音飘飘荡荡,众人回过神来,却已经不见胡算子的人影。

全钱命人即刻准备祭坛,除了中午晚上两柱香外,晚上便带着全莽和潘氏以及府上的其他美妾开始祭祀。

全莽这些天被吓得不轻,早就想请道士来驱驱邪,自然很乐意,至于潘氏,信封佛祖的人,也是相当愿意的。

因为胡算子并没有要怎么个祭祀法,全钱就照着样子带全家在神坛面前磕了头,最后才命人放了一两的银子在神坛上。

潘氏眼露鄙夷,小声道:“这根本没诚意,还妄想得到神明的原谅,真是痴心妄想。”

全钱虽然听到了,想想也对,心道反正银子在这里飞不了,他本以为胡算子会开口要钱,没想到竟然是让自己看着“给”,这样的话,不是多少都无碍,且这银子还放在神坛上,最后也还是会落到自己的腰包里。

“去取一百两银票来。”想到放多少自己也不会损失,他便有心多放些,也表示自己诚意到了。

下人又拿了一百两的银票放于神坛上。

全钱看了看周围并没有胡算子所说的什么神明的暗示,心头不禁一笑,胡算子也没有说要祭拜多少天,他便道:“从今日开始算,祭拜三日罢。”

全莽一双眼放光的盯着那一百两,他最近赌坊进的多了,全钱在零花钱上也约束了,别看他外表光鲜,实则是身无分文的。

祭拜完了,全钱率先走在前面,全莽因为心系那银票,走在最后面还一步三回头,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即将离开的时候,却听他啊的惊叫一声,紧接着就在惊恐的退后过程中,摔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疑惑的回头,只见全莽颤抖着手指着神坛的方向,脸上像是见了鬼似的恐惧:“鬼----有鬼-----”

全钱心头疑惑,一边让人将全莽扶起来,自己却朝神坛走过去。

“爹----别过去。”全莽像是疯了似的猛地冲过去抓住他,“有血光之灾啊,会家破人亡的,别过去。”

全钱看着脚下,再有半步他就要跨过那条界限,顿了顿,还是退回了半步。

“爹,银子----银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全莽惊恐的看着神坛,浑身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注意到,本该在神坛上的银子,竟然不翼而飞了。

全钱大惊,“怎么回事?银票呢?”

走在后面的几个家奴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银子被拿走了,我亲眼看到的,就像一股风儿似的,飘上去,一眨眼,就没了。”全莽形容道。

全钱一怔,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这银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是不是你拿了?”

“爹,我怎么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这些天家里没一个宁静的时候,孩儿是巴不得早日将这些邪气驱逐出去。”全莽否认道。

潘氏手中的佛珠又开始拨弄起来,嘴里喃喃道:“老天仙灵,一定是老天爷仙灵了。”

全钱不信邪,赶紧又让人拿了一百两的银票,他亲自看着银票放在神坛上,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等在原地,而片刻后,一股风吹过,桌上的银票一飞,摇摇晃晃的飞上了空,最后消失在黑夜中。

“看吧看吧,我就说,这宅子肯定古怪。”全莽将左右的家奴都拉到自己周围,将自个儿团团围住。

美妾都一个个的吓得白了脸,全钱也是钉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找回呼吸,“这难道就是胡大师说的神明的启示?”

“神明在上,请受信徒一拜。”潘氏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自己脆生生的一边道,一边跪下砰砰磕头。

而她这么一做,其他胆小的也跟着跪下磕头,最后让全钱不得不也跟着跪下,心里又是恐慌又是震惊的不敢相信。

本该充满了虫鸣的夜里,此时却安静的可怕而怪异,众人恍惚觉得一股股阴风拂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的抚摸,令人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老爷,还放吗?”小厮问道。

他说的自然是银子还放不,全钱犹豫了一瞬,咬咬牙,“再放二百两。”

于是小厮战战兢兢的拿着银票放在神坛上,又迅速的回到原地跪好,所有人都不敢抬头。

片刻后,全钱才抬头看了眼神坛,却是脸色煞的一白,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神坛上的二百两银票已经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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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啊忙啊,更晚了诸位,抱歉抱歉,喜欢就收藏推荐哟!

第062章 美人在怀

全钱第二日又将胡算子请到了府上,而这一次,他的态度越发的恭敬,不仅奉上了好茶,还封了五百两银子给后者,完全将其视为上宾,叫下人好生招待。

胡算子也不摆谱,只喝了茶,其他都概不接受。

他不接受银子,这就让全钱有些苦恼了,不禁劝道:“大师,这些都是你该得的,务必请大师帮帮我,昨晚上----”他将神坛上发生的怪异事情说了。

胡算子掐指一算,闭目道:“贫道说过了,要消此灾,必要破财,神明会给你答复的。”

全钱怔了怔,若是胡算子收了钱,他还好说,可现在胡算子分文不收,反倒叫他不知道如何驳了,又道:“那依大师的意思,这些钱是被----被神明拿走的?那这得多少合适?”他半信半疑的瞅着胡算子。

“全老爷犯下的孽事太多,多少都说不准,再说这钱并非贫道所拿,全老爷现在将神坛拆下来也不关贫道的事。”

这下全钱是完全没话说了,想了想,问道:“那是否神坛继续的话,就能保证府上那些怪异的事停止?”

胡算子摇摇头:“这贫道就不敢保证了,毕竟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神坛设的时间越长,府上的怪事就会越少,反之恐怕没什么效果。”

送走了胡算子,全钱陷入了沉思,想起这些时日来府上的怪事,他也是弄的头大,任谁都不愿意早上在一片血红的床铺中醒来,所以神坛继续设着,每天晚上他都会带着全家祭拜,并且拿出银票来供奉。

久而久之,府上的怪事确实少了很多,然而这银子却也如流水一般淌出去,他是心疼的不行,但只要一停,第二日怪事就会加倍,虽然他也怀疑是人为,可如何也找不到线索,心中很是憋屈。

这日,当最后一百两被“拿”走之后,全钱郁闷的带着全家离开。

而就在所有人都走之后,不远处的墙垣上,两个身影一晃,冒出了头。

阿文笑眯眯的将银票放在怀中,看了眼身旁淡定自若的耿桑,“阿桑哥,我真的挺好奇的,你上哪儿去找到这东西的?”她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团若隐若现的银白的线,稍稍离得远了,是根本看不到的。

没错,这便是她用来“吊钱”的工具,站在一丈开外的全钱等人根本看不到她用丝线将银票吊走。

耿桑收起一风扇模样的东西,跳下墙垣,然后张开手臂,笑道:“下来。”

阿文纵身一跳,准确的落在耿桑怀里,落地。

“这东西倒是好用。”耿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扬了扬手中的风扇。

这便是阿文凭借着现代的知识让工匠做的手动挡风扇,只是为了适时的吹一股凉风,烘托气氛罢了。

“回去我再想想能不能改成自动挡的,这样夏天也不热了。”她笑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个胡算子是个什么人?难道他真的很神通?”阿文想起第一次见胡算子时他说的那番话。

“既来之则安之,姑娘既然来了这里,索性放下心中挂念,你曾经拥有的,现在也能拥有。”

这句话她翻来覆去想,都觉得别有深意,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又或者胡算子还是有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反正一直搁在她心头闷闷的。

耿桑边走边道:“街坊间都说他有本事,至于是否真有其事,我也不好说。”

阿文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沉吟片刻,又道:“这次他做我们的‘帮凶’,不会来个过河拆桥吧?”

“这不用担心,我找了人看着他,若有异动-----我会处理好的。”

阿文本想问靠不靠谱的,又想到耿桑做事向来靠谱,便又改了口,沉声道:“这里可以隔三差五的来一趟,剩下的便是同济赌坊了,这一次,我要让这父子两倾家荡产。”

接下来几天,全钱奉上的银票只偶尔少一点,而府上的怪事也几乎没有,这让他有一种终于看到曙光的感觉,每天祭拜的越发虔诚了。

同济赌坊每天都人满为患,在府上关了好些天的全莽逮着个机会,终于溜了出来,当然了,身上还顺带了一票银子。

“哟!是全少爷,里面请里面请。”小厮热情的招呼着。

全莽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看着办,然后没理会小厮的招呼,径直朝中间最大的赌桌去,但凡能在这个赌桌上赌钱的,那都是有些身家的。

坐在二楼雅间的阿文朝对面的耿桑笑了笑,“果然出来了,都说新手最手痒,照这样下去,恐怕金山银山也会给他败光的。”

“正中你下怀。”耿桑笑道。

阿文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看着下面的赌局。

全钱爱好叶子戏,可全莽却爱好最简单的掷骰子,阿文暗想全莽肯定是个没脑子的,叶子戏要动脑筋,而掷骰子就简单的多了。

“开始了!”她淡笑一声,看着下面热火朝天的喊着开大开小。

赌到中场,全莽有输有赢,若是全输倒可能让他知难而退,可这赢一点儿输一点儿的,反倒抓的人心痒痒。

易茗这时候却登场了,他先是看了眼二楼雅间的方向,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来,然后大吼一声道:“诸位,先静一静,听易某一言。”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整个赌坊,所有人都是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包括全莽。

“今日是我同济赌坊开张十年庆,由我坐庄,开一场大的,赢得不说,输的,我也打----打九折,为了让大家玩儿的尽兴,前几日我从边疆异域带回一女子,今日谁若是成了最大的赢家,这女子便送给谁。”

他拍了拍手,然后一片丝竹声响,从二楼走下一蒙面少女,虽然蒙着面,可一双魅惑的眼睛只一扫,就能勾人魂魄,婀娜的身段被薄纱紧紧裹住,叫人挪不开眼,真真是个绝色女子。

美艳女子走下楼,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待看到美人眼角的笑意时,顿时全场如炸开了锅似的沸腾,全莽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一般,身上忽冷忽热的难受不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爱好美人的终究抵不过美人的**。

他直愣愣的盯着后者,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其身上扫视,而美人也似乎看到他似的,竟然冲他微微一笑。

全莽一怔,旋即狂喜,心想自己容貌气质都是一流,这美人肯定是看中了自己,这样想着,更加有了想要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然而他却忘了,就算是带着美人回家,那也只能看着。

阿文露出不屑的笑来:“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样恐怕计划会顺利很多啊。”

耿桑轻抿一口茶,“还是看看再说,免得生了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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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倾家荡产

“大----大----大----”同济赌坊虽然一向热火朝天,可今天却格外的热闹,甚至带着一种亢奋的情绪在里面,当然这一切都源于那坐在上首蒙着面纱的貌美女子。

易茗揭开盖子,笑道:“是大----”

压大的都欢呼起来,其中全莽最是高兴。他双眼放出兴奋的光彩,已经连赢了几把,且每一局都不下千两,再看向美人那越发带笑的眼睛时,魂儿都没了,索性将赢的钱和身上的银票都押上了,加起来足有万两。

“大---大---大”他一边默念,一边紧张的看着易茗手中的盒子摇来摇去。

易茗不自觉的勾起唇角,手一扬,再一次揭开。

全莽脸上狂喜不已,然而下一瞬看清里面的熟时,表情却倏地僵硬在脸上,“怎----怎么可能。”

“是小-----”易茗笑道。于是压小的开始狂欢不已。

全莽咚的一声坐在位置上,呆滞的看着桌面,又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他望过去,却是那美人略带惋惜的眼神,脑子一个混沌,瞬间又充满了斗志,只是一把而已,只是稍稍运气不好了些,只要还有银子,他还能再将所有的都赢回来,包括这个美人。

易茗看着全莽迟迟不下注,不禁道:“全公子,你可还要下注?”

全莽一咬牙,道:“今日出门银两没带够,我先在这里借些,反正易坊主知道我身份,这钱保证会还上,明日----不,今儿下去我就让人给你带钱过来。”

易茗似乎有些为难,“这----不是易某不相信全公子,只是这口说无凭的,我们也是生意人,谁会做亏本买卖不是,要不这样,全公子给我签个协议,咱们就什么话都好说了。”

全莽想想也对,便点头同意。

易茗让人带着他去签协议,然后取了银票,因为赌注以千两起,所以他便索性借了五千两,爽快的签了字盖了手印。

似乎刚才那一输只是个意外,接下来全莽竟然一路所向披靡,从五千两直接赢到五万两,已经成了现场最大的赢家,他笑开了花,将那美女眼中的笑意看在眼里,心道,最后一把,赢了就走。

可他没有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他心中第一次说了,却不知是第几次了。

阿文笑了笑,“人性都是贪婪的,走到哪儿都是不变的真理。”

“他已经赢红了双眼,根本不会懂得收敛。”耿桑接口道。

易茗脸上似乎有些不好的颜色,虽然他极力遮掩,全莽还是觉得自己看出来了。

不仅是他,在场的恐怕没有几个好脸色的,也难怪,全莽看着自己面前堆成山的银票,哈哈大笑一声:“易坊主,开啊----”

易茗眼神一沉,慢慢揭开盖子,瞳孔一缩,沉声道:“恭喜全公子了,又赢了。”

全莽笑的合不拢嘴,一边说着客气不好意思的话,一边将银票拉至自己的面前,这时候他有一种开局便能赢的错觉,面前已经足有十万两,这可是天大的数目,就算是他家的所有地加起来,也比不上,想到自己马上能将这笔钱拿回家,还顺带一个美人,心头就兴奋不已。

最后一把,真的最后一把了。他想了想,推出五万两做赌注,易茗正要开始摇骰子,他又道:“等一下,我全部押上。”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十万两全部押上,这是疯了?若是输了,那可不得倾家荡产。

可全莽却看不到这些,他只能想到,这一次也一定会赢的,只要赢了,十万两就能变成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在这个小小的长水县,他足可以做首富了。

易茗似是有些诧异的道:“全公子,你可想好了?真的全押上?”

“押上押上,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吧。”全莽催促道。

易茗不再做劝,手中的盒子上下左右摇晃一阵,最后砰地一声落在桌上。

现场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可没有人在意,所有眼睛都盯着盒子。

就在这一瞬,易茗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手一晃,盖子揭开,一瞬间所有人都被骰子上的数字吸引了过去,沉默只继续了一个眨眼的功夫,下一瞬,却是轰然炸响。

全莽只觉得耳边一片嗡鸣,眼前恍惚的看不清,他摇摇晃晃,头脑越发的昏沉,紧接着,眼前一黑,一个倒栽秧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文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杯,啧啧两声,站起来道:“走吧,没什么看得了,接下来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耿桑笑了笑,“应该有人去通知了,你不好奇接下来会怎么样?”

阿文想了想,复又坐下,“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好奇,那再看看,全钱有个这么败家没用的儿子,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多少孽。”

没多久,就见全钱带着一大伙家丁脸色铁青的走进同济赌坊。

这时候,除了些个大胆的站在二楼楼梯口围观事态的发展,其余的都怕被殃及而理智的离开。

易茗上前笑道:“全老爷,多日不见,身体越发的好了。”

全钱沉着脸看着他,“人呢?”他问的自然便是全莽了。

易茗眉梢一挑,手一扬,身后几个壮汉就提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全莽。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一听说输了十万两,他是恨不得一棍子打死全莽,可现在看到后者昏迷过去,脸上亦是忍不住怒道:“莽儿怎么了?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易茗,我跟你没完。”

易茗好整以暇的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全老爷息怒,我并没有对令公子做什么,不过是公子输了十万两,一时受不了打击,昏过去罢了。”

全钱见他轻松的吐出十万两,像是为了提醒他一般,嘴角一阵抽搐,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笑道:“易坊主,你我相识多年,犬儿不懂事,你一大把年纪竟也看着他犯错,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啊。”

“全老爷此言差矣,令公子一意孤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我并非没有劝阻,怎么?难道全老爷现在想来个输了不认账?这可如何是好啊,毕竟这钱也不是我一人拿,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份的,难道全老爷就不怕引起众怒吗?”

全钱看了四周的人,其中好几位都还是颇有些脸面的人,他虽然有些身份,可也不能独霸一方,若是得罪了这些人,他全府也别想在长水县立足了。

可十万两---他心里快速的盘算着,可心头这么都是一团乱,前段时间一直做神明的供奉,时常三五百两的流出去,他早已算不清到底被神明拿走了多少,便道:“区区十万两我还不放在眼里,只是出来匆忙也不曾带这么多现银,还请坊主通融一下,容我先回去取了再来。”

易茗倒是大方的一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对全老爷还是很信任的,那我这就安排人好生招待着令公子,哦对了,还有这契约,令公子画了手印的,我也等到全老爷将钱取了来,再一并交给你吧。”

这话明显是要将全莽先看押在同济赌坊了,全钱气的咬牙,考虑是否要直接动手,他虽然理不清府上到底还有多少资产,可十万两,就算是他富足的时候,也是一大笔数目,若是就这么输没了,他便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他紧紧捏着拳,身后的家丁似有察觉的纷纷上前一步,摆出要开打的架势。

易茗轻轻一笑,不在意的道:“全老爷,你也是个聪明人,我易某在长水县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是全老爷不服输,或者心里想着其他的,那易某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说着,身后一群更多的高大壮汉站成一排。

这明显是要开打的前兆了,两方都沉默不已,气氛却如剑拔弩张。

而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昏迷过去的全莽却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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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再无翻身

全莽刚一醒过来,似乎还没弄懂什么情况,他还沉浸在一片兴奋的赌博氛围中,尚还搞不懂为何一下子现场这么安静,而当他看到一脸阴沉的全钱时,脑袋翁的一声,想起了所有,立马,脸色一白,腿一软就要跌坐下去,幸好被两个夹着他的大汉拉住,才没倒下去。

全钱见他醒过来,是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几巴掌打死这个败家子算了。

全莽不敢去看他,只能颤抖着垂着脑袋,十万两,这足以颠覆他全府的数目,就这么输了,本来可以赢的,可以赢的,只是----运气不好了些。

易茗看着父子两之间火花四溅,很是好心的道:“要不易某给全老爷和令公子安排个雅间?”

正有此意!全钱看了易茗一点,点点头,他确实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有听下人汇报,可他只知道全莽输了十万两,十万两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全莽对此似乎很抵触,躲躲闪闪的不愿过去。

“还不过来。”全钱一声怒吼,吓得全莽身子一颤,却不敢反抗,只能垂着脑袋慢慢走过去。

说是雅间,其实不过是用木板隔了个屋子而已,这是专门用来对付在赌坊内闹事的人的房间,鼻翼间一股霉味挥散不去。

全钱皱着眉头坐下,看着全莽,问道:“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我自然不会放过。”他看了眼隔板外的方向。

全莽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咚的一声跪下道:“爹,都是----都是一时手气不好,你不知道,孩儿之前可是赢了十万两啊,这----这谁知道一下子就全输没了,爹啊,这真的不怪孩儿,儿子也是为了家里着想,这不前些日子家里设神坛花销不小么,我就想看看运气,能否给家里分担些,这----本来十万两啊,都到手了,若是再来一把,我一定会赢的,到时候就是二十万两了。”

全钱拳头捏紧,然而脚却忍不住一脚揣进全莽的心窝,怒道:“你个畜生,你还想再来一把,再来一把,是不是要把我这条老命都输了。”

全莽疼的龇牙咧嘴的仰倒在地上,半响才爬起来,不甘道:“爹,你再给我十万两,我保证能赢回来,今日我手气好,你没看到之前,那几十把啊,都是我赢了,一盘都没输过,肯定是之前家里设了神坛,神明不都不喜欢钱财吗,他们肯定是看到了爹的诚意,觉得收了钱心有不忍,又换种方式将银子还给我们。”

“你还敢胡说,我不打死你----”全钱气的浑身颤抖,站起来对着全莽就一阵拳打脚踢,他是气糊涂了,输了这么多还不知悔改,竟然还想着再来一把。

全莽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道:“爹,你别打了,我还是不是你儿子,有你这么对亲生儿子的吗?爹---你再打就真的要打死我了,还不索性将我交给易坊主算了。”

全钱猛地醒悟过来,想起外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听着,不禁又是气愤不已,一脚踹在全莽腿肚子上,怒道:“你还有脸说,我今天还真就把你交给易坊主,易坊主虽然为人善慈,可遇到你这样的人,也不必给我什么面子了,我这就将你交给他处置。”说着就提着全莽的衣领走出隔间。

易茗笑看着这一幕,并不作答。

全钱本以为凭着他在长水县的影响力,易茗怎么也会给自己一些面子的,毕竟十万两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他刚才那番话就是故意说给后者听的。

易茗不说话,他也只好先开口:“易坊主,犬儿不懂事,这一次犯下这么大的错,都是我管教不严,既然他做错了,那我就将他交给易坊主处置,如何处置全由你说了算,易坊主完全不用考虑我。”

他一把将全莽推到易茗跟前,心里却想的是,我现在将个大活人交给你,你总不至于给我弄死了他,哼,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他是料定了易茗不会真的动手打死全莽,只要人不死,其他都好说,总好过拿出十万两来的好。

易茗似乎有些为难,一边让打手将全莽按住,一边为难的道:“全老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令公子并没有犯错,只是输了而已,他欠下的十万两里面多数都是在场的诸位该得的,这若是我易某出手的话,恐怕不妥,不如将全公子交给在场的诸位处置。”

他又转向周围围观的人,虽然走了大半,可这里留下的就是真正不怕的人,且大都还是赢了的人,全莽欠了这么多人,就算是大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何况现在全钱发话说随便处置,这可由不得他是全公子还是全老爷了。

“诸位,全老爷发话,全公子交予诸位处置,诸位要如何做?我易某都没有意见,随便大家。”

全钱双眼通红,这儿子是他的,说出的话跟个什么似的,竟然还要随便大家了,他怒道:“易坊主,我敬重你,才说出这番话,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给人出路,你明知道十万两意味着什么,难道真的要你我势同水火才肯罢休?”

易茗丝毫不退让,亦是淡淡道:“全老爷,易某也是敬重你,才说出这番话来的,正如你所说的,十万两不是小数目,就算我能说算了,那也要看在场的人是否愿意算了,这赢得起却输不起的人,恐怕------难以消除众怒啊。”

“对---他输了钱,就得给我们拿钱,凭什么能赢不能输,当初赢钱的时候可没这么犹豫过。”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他是今天输的最惨的一个,足足有五千两的银子啊。

他的话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附和,大家都愤怒的呵斥着叫骂着,一时间吵闹声响彻整个赌坊。

全莽吓得缩紧了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全钱。

“全老爷,你也算是长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若是拿不出银子来,那就别怪我们不给面子了,令公子若果真交给我们处置,那我们可不保证会不会让他缺胳膊短腿儿的。”有人大声道。

全钱脸上再也镇定不了,紧紧的握住椅子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若是放任全莽给这些人处置,恐怕不死也会脱层皮,可若是拿出银子的话,他就真的完了。

坐在雅间内的阿文缩回头,鄙夷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是他亲生儿子,在金钱与骨肉之间竟然还会犹豫,果然这里亲情都廉价了。”

她这样说也是有道理的,或许是因为古代人子女众多,所以与父母之间的亲情并没有那么浓的化不开,有些有五六个孩子的,女孩子甚至会拿去卖掉,这种事她本以为只有电视剧里能看到,却不想现实也是真的有的。

耿桑则不以为然的道:“至少他享受了十多年的富足生活,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富裕的生活环境。”

“是啊,什么事都要付出代价,既然能做出丧天良的事,那可就别怪我心狠了,说起来,没让他家破人亡已经算是便宜他了。”阿文有些惋惜的道。

其实这件事的发展并没有那么难以猜测,虽然全钱心疼十万两,可他到底只有全莽一个儿子,若是还有其他的话,或许他还会真的犹豫不定,可当看到全莽被人拖着按在桌上要挖去眼睛和剁去手脚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

“易坊主,既然犬子输了,那我也愿赌服输,容我先回去凑足银两,再来赎人。”全钱脸色很难看。

易茗点头笑道:“全老爷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想必很快就会回来,易某保证,两柱香的时间内,全公子必然安然无恙。”他示意人点上一炷香。

“你----”全钱只觉得额角一阵阵的跳,心尖疼的厉害,一个恍惚差点栽在地上,幸好被下人扶着。

他稳住身形道:“易坊主放宽心便是。”他一字一句如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的道。

易茗也不在意,耸了耸肩,目送着前者离开赌坊。

两柱香快要燃尽时,全钱终于命人抬着两大箱子进了同济赌坊,时间虽然久了些,可赌坊内的人不但没少,反而多了。

这期间,易茗已经悄悄派人放了消息出去,所有输了的却没有敢与全钱对抗的离去的人,此时都回来了,这其中大到千两,小到几两的,都有。

所有人都拿着凭据,在全钱面前领钱,全钱看着一笔笔钱从自己手中流出去,心里在滴血,脸色越来越惨白,最后直看到箱底寥寥数张银票时,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站在后面的全莽赶紧上前,扶着他,有些害怕的道:“爹---你---你没事吧。”

那输的最惨的大汉站在全钱面前,扬着手中的凭据,笑道:“全老爷,令公子一共输我五千三百七十四两五钱,五钱我就不要了,你给我五千三百七十四两就够了。”似乎很大方。

全钱终于受不住,咳嗽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最后噗嗤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爹----爹,你怎么了?”全莽这下着急了,心里也开始后悔,若是自己不那么冲动,若是早点收手,也不会现在这个样子。

“我-----我不稀罕----给他----给他五千三百七十四两五钱,一厘都不能少。”全钱让管账的人那银票,颇有些气若游丝的感觉。

阿文重新站起身来,淡淡道:“这下可以走了,他精神受创,恐怕以后作威不起来了。”

耿桑亦是起身,看着下面的全钱父子,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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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莲藕问题

十万两是全钱将所有的地产都变卖了,以及家中的其他能卖的都卖了,才变出来的,所以当还完了全莽欠下的债时,全府可以说只是个空壳子了,而因为受不住这种打击,全钱在吐出那口血后,就一直精神恍惚卧病在床。

生病了自然要医治,从前他有钱的时候,还能养得起仆人,包得起一票美人,现在落魄之后,府上能走的都走了,包括那些个与他曾经恩爱的美妾,留在身边的只有潘氏而已。

当魏忠驰知道全钱落魄之后,而且还是因为那么可笑的理由时,立马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因为看病需要太多的银子,潘氏筹备不出来,只能上县太爷府求助,可往日还是盟友,现在却如仇人一般拒不相见。

潘氏万般无奈,只能继续变卖家中的东西,直到最后连布帛衣服都变卖了,可全钱的病却越发的严重,大夫只说了一句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自己走不出来,那只能病入膏肓,准备后事了。

可显然,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一日之间落魄至此,若非有强大的心性,是很难真的走出来的,全钱显然不是内心强大的那类人。

解决完全钱,阿文难得的消停了一阵子,又开始了每日往返家里-道馆-家里的两点一线。

这日回家,当看到桌上又是清炒莲藕加莲藕炖鸡再加排骨莲藕汤时,阿文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抱怨,“娘,怎么又是莲藕啊,这满桌子的莲藕,就算现在莲藕成熟了,可也不带这么吃的罢。”

刘氏有些歉意的道:“我们家没有莲藕,你王婶儿家又种的多,这每日都要送些来,不吃放着多可惜啊。”

阿文叹了口气,坐下,认命的扒饭,“种那么多,怎么不拿去卖?下次再送过来,就别拿了,现在正是卖莲藕的季节,咱们跟甘泉村也和好了,甘泉河可以好好利用起来,今年应该能卖个好价吧。”

说起甘泉村,阿文又想起个问题来,之前一直忙着就给忘了,“秀儿和大宝的婚事早就定下来了,说是一个月后,现在都快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信儿呢?”

刘氏叹了口气,放下碗筷道:“也不知是怎么的,总觉得今年是个多事之秋,什么事儿都发生,秀儿和大宝的婚事本来是要定在七月的,你王婶儿家就想着等这批藕卖了,就有钱给大宝娶媳妇了,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往年这个时候,都有很多外商来买货,可今年只有寥寥数个,两个村子种的多,这莲藕已经堆积成山或者烂在田里了,真是可惜啊。”

阿文沉思的片刻,疑惑道:“这些外商应该是多年来打好的关系网,怎么会突然不来了?”

“所以说奇怪啊,这好好的,很多家里跟那些商户还认识,现在人家不来了,莲藕没处卖,你王婶儿家种了十来亩的田,这可如何是好啊。”刘氏愁道。

阿文扶额,心道要去问问耿桑知不知道情况,便三两口扒完饭,去了耿桑家。

耿桑父子俩也刚刚吃过饭,阿文说要找耿桑问话,耿迪秋就自个儿去收拾碗筷了。

“阿桑哥,这莲藕的事情你该知道吧?”她开口问道。

耿桑一边递给她一杯茶一边点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外来商户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在县衙办手续了,只是不知为何今年却没来。”

“要过魏忠驰的手?”阿文诧异道:“那这还真得好好想想了。”

她皱着眉沉思,左想右想,总觉得问题在魏忠驰身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若是商户在魏忠驰手中办手续的话,他肯定会从中抠出一笔到自己腰包,按道理不会放过这赚钱的机会啊。

耿桑似是知道她所想,笑道:“每年魏忠驰从商户手中都要拿走一大笔钱,如此一来商户就将收购莲藕的价格压低,大家虽然都觉得价格低,可没办法,低价卖出去总比卖不出去的好,按理魏忠驰应该不会阻止外来商户的。”

阿文亦是认同的点点头,话题到此处已经无法继续下去,她搞不清楚,告别了耿桑,就去了几个自己最得意的学员家里,让其利用家中的关系网帮忙打听这件事。

两天后,终于有人告诉她,不是没有人去县衙办手续,而是一概被魏忠驰拒之门外,这就让阿文很是纳闷儿了,于是当日下午,乔装打扮一番后,她一身华贵出现在长水县。

“姐姐,那位夫人就在前面的铺子里。”

阿文掏出三个铜钱放在小乞丐手里,笑道:“乖,老规矩,下次给你涨工资。”

小乞丐满足的收好铜板,一溜烟的跑开。

阿文整理了衣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经过精心打扮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仔细看才能被发现是一朵被雾气遮住的幽莲的女子,而是浑身散发出高贵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一般让人忽视不得,清雅如莲又高傲如梅。

叶氏挺着个大肚子在衣服铺子里闲逛,阿文走进去,看着她,友好的笑了笑,转头去看那些衣服料子。

纳闷这样一个陌生女子为何对自己笑,叶氏在丫头的搀扶下上前道:“这位小姐认得我?”

阿文诧异道:“为何不认识,你不是县太爷夫人吗?我早就听说了你的故事,敢爱敢恨且有貌有才,只是可惜了----”她猛地住嘴,像是说错了话似的,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

叶氏很好奇她到底会可惜什么,见后者衣着华贵,心道肯定是某位富贵人家的子女,想到杨氏有个了不得的娘家,让魏忠驰屡屡对其妥协,自己身份卑微,若是能有个身份高贵的女子做朋友也好啊。

她微微一笑,不在意道:“这位小姐不必客气,有什么但说无妨。”

阿文顿了顿,继而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般才貌,屈居于人下未免可惜了些。”

叶氏被戳中痛点,她自认自己无论才气和相貌都远远胜过杨氏,现在更是怀了个儿子,却还要每每看杨氏的脸色,真的是很憋屈,别人都说她是妾,却看不到她的好,可眼前这位小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中立马对对方产生了好感。

“没想到小姐还是性情中人,你我二人投缘,若是不嫌弃的话,醉香楼一聚如何?哦对了,还没问小姐贵姓?”她道。

阿文心道醉香楼认识我的可多了去了,便笑道:“我姓刘,醉香楼好是好,不过没什么特色,既然你我有缘,我就带你去个别致的地方,我做东,保管你满意。”

叶氏不疑有他,点头同意。

阿文带着叶氏来到一家名为绝色坊铺子前。

“别看这名字艳了些,它也是个酒楼,而且菜色与醉香楼都有的一拼。”阿文解释道。

叶氏看着门面儿却是不起眼,里面吃饭的人也寥寥数个,她心中有些不满意,心道莫非这女子并非自己想的有钱人家的女儿?可到都到了,也不好说不进去,便笑道:“如此就多谢刘小姐了。”

出乎意料的,这里面的东西并没有叶氏想象的那么便宜,相反的,竟然各个都贵死人,寻常一盘荤菜也就三两钱,可这里竟然有高达一两的,这让人咋舌不已,不过更令人诧异的,还是这里的饭菜,竟然各个都是不曾见过的,且味道都是极好。

掌柜的看了眼阿文,眼里有些疑惑,见后者冲自己眨了眨眼,便又低头做自己的事。

两人边吃边聊。

“味道不错吧!”阿文道,“听说这里的厨子只隔三差五的下一回厨,且每一种菜品都只做一盘,在这里吃饭可是要提前预约的。”

叶氏很是诧异,她刚才已经仔细观察过了,这里虽然不似醉香楼那般高调奢华的装饰,可却是极有内涵的,单这墙壁上的几张挂画,那都是出自名师的手笔,低调而奢华不已。

现在她终于将阿文当做是县里某位富贵人家的女儿,心里便有了想要结交的心思,笑道:“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别致的地方,以前还以为醉香楼便是最好的,没想到这里远远胜过了醉香楼。”

阿文笑了笑,一边吃菜一边有意无意的道:“味道倒是不错,不过怎么这里所有菜都有莲藕呢?”她似疑惑的道。

叶氏这才发现,确实每一道菜都有莲藕,她顿了顿,表示不解。

她的面上看不出有隐瞒,阿文心道,看来魏忠驰并没有在叶氏面前提起过,不过这也是在她预料之中的,毕竟这个世道,很少有男人会将大事告诉女人,女人似乎只要管好内宅的事就够了。

阿文状若恍然的道:“莫非是之前娘亲说的事成真了?”

叶氏好奇道:“什么事成真了?”

“之前听家母说起过,说是现在长水县的莲藕卖不出去,这其中似乎关乎到县太爷啊。”

叶氏震惊了一瞬,“刘小姐的母亲是如何得知的?”

阿文不在意的道:“娘亲上次去县太爷府的时候,与县太爷夫人聊了几句,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杨氏知道,自己却不知道,听阿文的口气,似乎后者与杨氏还有些关系,叶氏心头有些慌,笑道:“你说的这事儿我知道,只是老爷说这不确定的事就不能透露,不过既然今日与小姐有缘,你若认我这个朋友,待我回去请问了老爷,再给你个准确消息,毕竟这事儿道听途说的也不算准啊。”

阿文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甜甜一笑:“那倒也是,说不定县太爷夫人也是乱掰的,毕竟比起她,县太爷肯定是更喜欢你的。”

叶氏很中听这句话,心想要搞好关系,就从这件事出发,匆匆吃了几口,就推说身子不适,与阿文告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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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前往知州

阿文并不担心叶氏问不出什么来,魏忠驰说到底还是个耙耳朵,否则也不会夹在叶氏和杨氏两者之间为难了,叶氏只要稍稍吹吹枕边风,撒个娇卖个萌,何况后者肚子里还怀了个儿子呐。

这个时代,女人最大的价值就在能生儿子,单凭这一点,叶氏在魏府中的地位也是稳固的,虽然不至于越过杨氏,可也不能被忽略了去,当然前提是她真的生了个儿子。

她猜得不错,叶氏确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问出了事情真相,可她却忘了个事,那就是忘了问如何才能再见到阿文。

叶氏向她第一次见到阿文的铺子掌柜问了,却是说每日往返客人太多并无什么印象,她又去了绝色坊,心道自己疏忽没问清楚,可没办法,只能祈祷能在这里再碰到阿文。

绝色坊的后院儿,掌柜的站在门帘外,恭敬道:“东家,她又来了,今日可要见?”

阿文在屋里闷得慌,想想已经凉了叶氏两日,也差不多了,便道:“安排吧。”

因为这里的饭菜太昂贵,叶氏每次都只点了一道清炒小菜,一边吃一边等,每每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今日眼看着又要无功而返,她失望的叹口气,正准备起身,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掌柜的,给我来一盘干锅鸭掌。”

叶氏循声望过去,脸上顿时一阵狂喜,道:“刘小姐,终于----”一句话梗在喉咙口,她方觉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轻咳两声,压下心头的激动,有些惊讶的道:“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阿文也是一愣,很是惊讶,笑了笑,找了个座位坐下,“夫人要准备离开了?”

叶氏在她对面坐下,“上次被你带到这里来后,觉得味道真是不错,这有了身孕的女人啊,口味就是不好,多亏了你,我这两日时常过来,胃口好了很多。”

“那敢情好,不过你都吃过了,我本还想邀你一起吃呢。”阿文笑道。

叶氏见她并不问上次的事儿,不禁有些着急了,她本就想要借此机会与阿文亲近,可人家不问,她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可想起这件事的震撼程度,她咬了咬牙,道:“我倒是不介意再吃一回,肚子大了,胃口也大,还请刘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那就再吃点儿,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好,这肚子一看,准是个儿子。”

小厮端上了干锅鸭掌,阿文吃的认真。

叶氏只是偶尔夹一筷子,突然,她看到锅里有两片莲藕,面上一喜,状若无意的道:“这莲藕味道倒是不错----对了,上次刘小姐不是问起过这莲藕的事吗,我回去问了问-----”

阿文抬起头,疑惑道:“莲藕?----哦对了,你说的是那事儿啊,难道不是外来商户不买了?”

叶氏谨慎的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才悄声道:“其实这件事,我家老爷另有打算,他说外来商户每次将价格压的太低,让人赚不到什么钱,他作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考虑这些问题,所以今年老爷打算亲自收购,到时候还能将价格调高一些,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阿文心头冷笑一声,叶氏一个妇道人家想不到也可以理解,可她却立马就知道魏忠驰做的什么打算了。

若是真的好心要抬高价格,为何现在不收购而要等着莲藕在田里烂掉,魏忠驰分明是想等到庄稼汉们心里没了办法,然后装作好人似的大肆低价收购,到时候外来商户缺货,他又可以高价卖出去,这中间的利润可是比做一个中介要好太多了。

叶氏心头有些得意,她问过魏忠驰了,这件事杨氏并不知道真相。

阿文笑了笑,脸上看不出丝毫在意,“原来是这样,放心,这话我谁也不会说的,今日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聊。”

叶氏很是高兴,她以为自己提供了这个消息,能让自己在阿文心中留下印象,这样以后就算杨氏再嚣张,她也有个能拿得出手的后台。

阿文走出老远,服侍在叶氏身边的小丫头提醒她道:“夫人,是不是要问这位小姐家住何方?”

叶氏猛地醒悟过来,懊恼道:“糟了,忘了问了,你快去追上她。”

小丫头应了是,跑出去,没多大会儿,又进来,摇了摇头,“夫人,人走远了,奴婢没追上。”

“没用的东西。”叶氏骂了句,又转身去问那掌柜,掌柜的也是摇头表示说不认识。

这下,叶氏是真的没办法了,而接下来几天,她都没有在绝色坊碰到阿文,最后也只能悻悻的离开。

却说阿文知道魏忠驰心中的主意后,是有心不想让后者得逞,可这如何做又成了个问题,毕竟她不能绑着魏忠驰答应商户进来购货。

这件事一直困在她心头,吃饭睡觉都在想着,这日,耿桑见她心事重重的,便主动问道:“有心事?”

阿文将魏忠驰的算盘和自己的想法说与了耿桑听,后又道:“你帮我想想,我这脑袋不够用,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法子。”

其实她心中并非没有办法,若是真要出个损招,要了魏忠驰的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可她不愿意,魏忠驰是官,虽然这里离皇宫隔了几千里,可终归怕引来钦差之类的,到时候就难办了。

耿桑定定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

阿文被看的不自在,摸了摸脸道:“看什么?”

耿桑移开视线,道:“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魏忠驰不过是个六品知县,要想压他,只要能找到比其品阶大的即可。”

“你是说知府大人?”阿文疑惑道:“可是上次你不是说知府是因为欠了耿叔人情才出马的吗,难道我们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他?恐怕不能吧。”

耿桑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或许我们可要将这件事告诉给知府,我听说他为官清廉,若是知道这事,应该会做出公正的裁决来。”

阿文哦了一声,上次她见过那知府,觉得对方人看上去还不错,试探道:“那你和我走一趟?”

耿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于是翌日一早,就和阿文朝梧州而去。

梧州是囊括了长水县在内的十多个县的州,两人坐了一天的马车,才到达梧州,然后问了路人,才知此处距离知府还有小半天的距离,无奈之下阿文和耿桑只能先在客栈里歇息一日,第二日一大早又继续赶路,终于在正午之前,赶到了知府门口。

知府的规模完全不是长水县的小小县衙可以比拟的,阿文站在门口仰望着那大大的牌匾,不禁道:“阿桑哥,没想到从长水县到知州要这么久,上次你们能将知府带过来,费了不少力吧。”

耿桑揉了揉她柔软的发,笑道:“是你运气好罢了,刚巧那时候沈大人在长水县,若是在这里,恐怕就算他去了,也赶不上救你。”

阿文哦了一声,不再多问,走到府门口。

门口左右站着两名侍卫,手中长矛一交叉挡在门口,其中一人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此处是知府衙门,也敢乱闯?”

“二位大哥,我们是长水县的老百姓,心头有冤屈,这才上知府这里来喊冤。”阿文露出些楚楚可怜道。

那说话之人狐疑道:“长水县也有县令,你们为何要到此处来喊冤?”

阿文正想着要如何解释,耿桑却拉住她,朝那二人歉意道:“两位大哥,我们走错地方了,这就离开。”说着,不由分说的拉着阿文就离开。

直到走出老远,耿桑才停下来,阿文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不是说要给这位沈大人说吗,这么走了如何办?”

“先不急,现在都到了吃午膳的时间,你就算进去了,别人也不定有时间见你,我们还是去先填饱肚子吧。”他笑看着阿文道。

阿文脸微微一红,她以为耿桑没有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叫,“那行,先吃饭。”

梧州比起长水县大了太多,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点了二两混沌。

“哎----这次看来又要花落吴家了。”

“这可不一定啊,我看这次陈家也有戏,听说这次评审的人是宫里来的人,可严了,吴家那点关系,怕是用不上了。”

“说的也是,哎---像这种竞争,我们这种小商户可是完全没有机会了,赶紧吃完去看看,下午应该还会更激烈。”

旁边的桌上传来阵阵谈话声,阿文听的云里雾里,心里痒的不行,不禁问道:“两位大哥,这次吴家和陈家,我看是不相伯仲啊。”

若是仔细一听,就会察觉到她这完全是打太极的话,可那两人明显没听出来,其中一人立马道:“差的倒也不多,陈吴两家的蔬菜都好,只是吴家与知府有关系,这么多年年年都是上供之家,我看陈家要赢,玄。”

上供?阿文对这个词可不陌生,电视里经常演的,地方要向朝廷上缴贡品,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谁家的东西若是上了供,那身价可不止翻一番啊。

她又问道:“那看来吴家胜算大一些,只是不知道吴家有哪些东西能上供的?”

那两人见阿文很是可爱,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这次贡品选拔赛说给了阿文听,一顿饭吃完,两人急着去看比赛,问阿文是不是要去,阿文只摇头说家里还有事不方便,二人无奈,只能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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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价值翻番

看着他二人走后,阿文眼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阿桑哥,贡品里面还有莲藕,我决定试一试,莲藕的选拔会在明天下午,我们现在快马加鞭的回去,应该能赶上。”

阿文的打算很简单,若是长水县的莲藕能够被选上,那将大大提高知名度,到时候就不怕没人来买了,相反的,若是将这件事告诉给知府大人,也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处理下来。

耿桑略一想,便点头道:“那我们改骑马回去。”

马车被卸下来,耿桑纵身一跃上了马,阿文看着那比自己高了一倍的马,半天找不到方向如何上去,这还是头一次她骑马,说不恐惧那是不可能的。

耿桑伸出手,“上来。”

阿文犹犹豫豫的伸出手,还没准备好,便猛觉一股大力将自己提了起来,然后下一瞬,她便坐在了耿桑的前面,看着地面,心头狠狠一颤,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紧紧贴在耿桑身上呢,还是紧紧俯在马背上,颤抖着道:“你骑慢点,我---我不太会。”

耿桑很是照顾她的感受,一路上并没有骑的太快,没有马车的拖累,比起来的时间,直接缩短了一半,虽然回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不过两人都来不及休息,阿文让刘氏找王婶儿准备了一袋子最上乘的莲藕,然而又带了一包干辣椒,来不及解释,又匆匆返回梧州。

当二人赶到梧州的时候,却是刚好能赶上下午的比试。

现场的氛围很是热闹,阿文提着袋子努力的往前挤,虽然得了众多的白眼,不过终于还是让她挤到了最前排。

看台上放着一排排的桌子,每张桌子上都铺了一张白布,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活活一个农贸市场似的。

阿文看着评选人在看台上来来回回的筛选,每当笔落在一张桌子上,就有人上来将桌子抬下去,然后就能听到人群中某个位置发出一阵叹息声,最后,直到上面只剩下两张桌子的时候,现场不约而同的都静了下来。

突然,一缕缕炙热的视线落在阿文脸上,她敏锐的察觉到,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左右站着两伙人,分庭抗礼的对视着,阿文心思一转,便知道这定是吴家和陈家了。

她不禁笑了笑,眼看着那评选的人拿起毛笔,似乎在思考要在哪家桌上落笔时,阿文突然高声阻止道:“慢着----这里还有人要参加。”

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过去,站在后面的人纷纷踮起脚尖,想要看看是谁还会在这个时候说要参加比试,毕竟陈吴两家在此,其他的几乎是没有机会了。

评选的人看向阿文,却见她只是个小姑娘,样貌很是清丽动人,不禁疑惑道:“小姑娘你要比试?”

阿文爬上看台,先是在人群中寻找耿桑,刚才她只顾着自己挤进来,才发现将耿桑给弄丢了。

人群的最外围,站着一翩翩少年,淡淡的笑意在嘴角,令人心安,她放下心来,大声道:“我是来自长水县水磨村的,听说这里要筛选贡品,也没有规定什么人才能参加,我就带了家乡的特产莲藕。”

她说完,从麻袋里拿出两根莲藕来,“让人搬张桌子上来啊。”

评选人愣了愣,回头瞧了阁楼上一眼,然后转过身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抬张桌子上来。”

阿文将两截莲藕放好,站在一旁,她要看看这评选的标准是否真是按照规矩来的。

评选人也不在意,他拿起阿文的莲藕,仔细看了看,又拿在鼻子前嗅了嗅,点头道:“表皮发黄,断口处能闻到一股清香,藕身粗长较圆正,节短,是上乘莲藕。”

阿文点点头,看来这人也不是摆设,正准备走下台,却又被那人拦住道:“小姑娘慢走,你也看到了,此处三家的莲藕都不相伯仲,为了能更好的筛选出最好的,我们除了外观,还有烹制过程,谁家的口感最佳,此次上供机会就花落谁家。”

阿文暗笑一声,她就是知道还有烹制的过程,才带了干辣椒的。

陈吴两家都出了自己的厨师,评选人看着阿文,问道:“小姑娘,你的厨子在哪儿?”

“就我自己。”阿文指了指自己道。

烹制安排在背后的酒楼里,除了几位主要的评选人,其他人都不能入内。

毋庸置疑的,阿文做的是炝炒莲藕,辣椒虽然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可知州这么远的地方,她相信知道的人应该是几乎没有的。

时间只有两刻钟,这对于阿文来说绰绰有余了,洗净切片,然后只等锅中油温够了,倒入干辣椒蒜末等作料炝锅,再倒入藕片,大火爆炒一会儿,就隐隐闻到些呛鼻却异样的香味来。

当菜品出锅时,几位评选人已经被阿文这里的香气吸引了过来。

“这是什么味道?从没闻过。”

有人已经耐不住性子夹了一块细细品起来,众人看着他面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脸上一会儿惊喜一会儿疑惑,表情很是丰富。

“如何?”

“爽脆,口感独到,最重要的还是这---这味道---说不出来----”那人疑惑的皱着眉,他也是知州有名的大厨,十来年来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味道,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他说不出来的自然就是辣味了,阿文笑了笑:“这红色的东西也是作料之一,我叫它辣椒,师傅你吃到的就是辣味儿。”

“辣椒?莫非是长水县特产的辣椒?”又有人问道。

阿文看向他,点点头,没想到辣椒竟然还真的传到这里了。

几位评选人都围在阿文桌前,陈吴两家很是不甘,都纷纷拿着自己的菜品上前要求品尝,然后吃过阿文的炝炒味道,两家的清淡味儿无疑要逊色太多,终于,众人一致决定,此次比试的赢家算阿文。

当这一消息通知到外面的人时,所有人都震惊的不敢相信,毕竟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能赢了陈吴两家。

阿文又重新回到外面,耿桑这时候已经站在了最前排,眼里的笑意明显,显然是已经知道结果了。

既然结果出来了,那接下来就是谈生意的时候了,每年,只要贡品选出来,其他需要购买的商家都会挤破头的与贡主拉关系,这时候,莲藕不再是单纯的莲藕,而是王公贵族甚至是天子吃的莲藕,这就直接是价值翻翻了。

阿文忙着应付周围越来越多的商户,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来自背后酒楼的二楼临窗处的探究的眼神。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这小姑娘,真不知道对她是幸还是不幸。”说话的是一俊俏男子,然而男子的面容与其对面之人比起来,却还要逊色几分。

“无名,不要忘了我们此次出来的目的,老爷子是让我们来查案的。”

无名不解的看着他,“爷,你不是说这小姑娘能帮你大忙吗,为何现在又不管不顾?”

男子轻笑一声,淡淡道:“不用我们出手,也会有人让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元矶阁这阵子在这一代频繁出没,若是能将那阁主抓住,老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无名表情凝重起来:“这元矶阁在外为非作歹了数年,这么多年都不曾有人抓住过阁主,我听说,那位阁主神出鬼没很难捉摸,要不要再加派些人手过来?”

男子摇摇头,“我们尽力便罢。”

而就在这座酒楼的对面酒楼二楼处,却是一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他笑了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

身旁的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对面,疑惑道:“阁主,既然知道此处埋伏重重,为何还要现身?她已经按照您的安排来到这里,剩下的事交给属下做便是了,根本不用您亲自动手。”

“武清,你可知道我为何安排了这一切?”面具男淡淡问道。

武清怔了怔,摇头道:“恕武清愚钝,猜不出阁主心思。”

“既然猜不透,你又如何能完成我所安排的事。”面具男语气已经有些转冷。

武清脸上露出一阵惶恐,跪下道:“属下逾越,阁主恕罪。”

他等待着惩罚,然后片刻后都不见什么响动,不禁抬头一看,周围却已经没了人,武清疑惑的喃喃道:“阁主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竟然没有处罚?!”

主评选人特意拉着阿文交代了如何选择贡品,要多少数量,以及什么时候上供等等,她都一一记下,等忙完了所有的事后,已经到了傍晚,根本无法回去了。

耿桑也耐心的等在旁边,直到她画下最后一笔预定交易,才上前道:“你累了一天了,今晚是没法回去了,我们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去。”

耿桑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眼里还是有几分倦意,他们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晚上,都没有休息过,就连午饭都是草草吃了个馒头,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阿桑哥,谢谢你陪我来这里,也怪我多管闲事,否则也不会这么多麻烦事儿,我们先去好好吃一顿,然后睡一觉,明天回去。”

耿桑习惯性的揉了揉她脑袋,“我倒是没什么,只怕你是累的不行了,还能走?”

阿文嗯嗯两声,抬了抬酸软的脚,走了两步,“看,活蹦乱跳的,走吧。”

耿桑无奈的摇头,然后走到她面前蹲下,“上来。”

“啊?”

“上来---”他拉着阿文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然后一起,一耸,将她背在了自己背上。

阿文浑身一僵,只觉得万分的不自在,结结巴巴的道:“那---那个啥,我能走,阿桑哥你放我下来,我真的能走。”

“这样走会快些。”耿桑脚下速度加快,背着阿文就朝最近的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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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列出罪状

阿文回到水磨村,将莲藕上供的消息传遍了两个村子,顿时,水磨村和甘泉村都沸腾了。

莲藕被选为贡品,且阿文还带回了诸多商家的订单,这让被阴云笼罩了多日的种藕之人,终于松了口气,都纷纷提着礼登门道谢。

阿文将进贡的时间和莲藕的品质等要求都说与了大家。

有人就开始抱怨了,“我这昨日才将一批上好的莲藕卖给了余家,那可是最好的,价格低就不说了,现在剩下的都不算是上品,这要送到宫里去的东西,成不成?”

余家也长水县内的商户,阿文不仅知道这个,还知道这余家和魏忠驰就是穿一条裤子的,魏忠驰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亲自出面,就让余家的来廉价收购,最后再高价卖出去,真真可恶。

她想了想,统计了给余家卖过莲藕的人,然后让这些人只准备了一小部分,其余的则还是按照规矩来,选最好的。

“三日后就有人来拿货,你们都快些准备。”

三日的时间不多,特别是还要大批的数量,最后还要统计到一起再次筛选,这不是个简单的工作,家里壮力少的,几乎都是披星斩月的忙。

终于,在全村都动员起来的情况下,第三日上午,阿文家的院子前就堆了几十框的莲藕,都是刚从田里拔出来的,还能闻到浓浓的泥腥味儿,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刘氏担忧的看着院子里的莲藕,“阿文,这里的数量不够,这时间也不够,若是怪罪下来,这---这是不是得掉脑袋?”

不止是刘氏,在场的所有人都很紧张,虽然刚开始会觉得兴奋,可冷静下来大家才觉得压力巨大,上供就是一把双刃剑,做的好了,自然荣光无数,若是做的不好了,那就如走在刀尖上一般,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被刺的浑身穿孔。

阿文亦是眉头紧皱,她虽然故意提高了贡品品质的要求,为的就是让数量达不到,当然她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似乎比预料的还要少些。

她在人群中看了看,两个村子的人几乎都在,然后却少了一人,那就是李氏,孙亮也不见人影,她不禁奇道:“孙叔一家怎么没来?”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孙通一家也算的上种植大户,现在竟然没来,若是加上的话,应该会多不少。

有人就道,“奇怪,我明明看到他们一家在田里忙活了两宿,怎么没过来?”

“我刚刚还看到孙通的媳妇去了村长家。”

阿文眉梢一挑,心绪几个转,心头一亮,冷哼一声,“看来有人想要搞独立了,咱们现在是两个村子都拴在一条绳子上,谁都不能松手,若是有哪一个掉了队,那拖累的可是我们几十口人。”

她说完,人群中已经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愤怒,毕竟这关系到大家的性命,现在李氏不出现,分明是想拖累,这样一想,便有人自告奋勇道:“我去把她找来,没得让她一个人连累我们所有人。”

“对对---我也去---”

“我也去----”

阿文无奈的耸耸肩,默默朝李氏道了声歉,我可不是故意要让你成为众矢之的的,谁让你现在还不合群呢。

其实她知道李氏去村长家要干什么,阿文还记得自己当初才来的时候,李氏答应帮马氏陷害刘氏,当时马氏就答应来年莲藕要高价买李氏家的,可现在情况有变,估计李氏是去找马氏讨说法去了。

说到这儿就又不得不啰嗦一句,因为每年村民们卖莲藕的时候,都是拿到村长家去卖的,换句话说,罗大佑一家就是负责帮人收购的,当然也能从中谋取一小部分利益。

却说李氏找到马氏,果然说的是这茬事儿。

“马莲,俺一直尊你是村长夫人,对你一直毕恭毕敬的,这去年说的好好的,俺把那倒霉的金碗放刘群芳家,你就给俺抬高莲藕的价,你这咋说话不算数呐?”

马氏冷哼一声,讥笑道:“你办事不利,还好意思提那时候,你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是怎么收场的不?还有脸来找我。”

李氏其实知道村里的莲藕要上供,可她不愿意,她只想着那么多莲藕,还是最好的,都要送给别人,这肯定没有全卖了来的划算,这就是说有些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上供的都有记载,没有她李氏的名字,她根本别想将莲藕翻倍的卖。

“你----你----你个不要脸的说话不算话,俺---俺跟你拼了。”李氏气的不行,随手抓起个棍子就要打过去。

马氏也怒了,也是抓起个扫帚,两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

而就在这时候,罗大佑终于受不住两个女人的掐架,走出来怒道:“你们都消停消停,余老板还在这里,像什么话?”

马氏一听,脸阴沉下来,李氏却是一喜,忙扔了棍子就往里面走,大咧咧的道:“原来余老板在啊,早说啊,俺就将莲藕全带过来了。”

罗大佑推了推马氏,低声道:“要怪也怪你当初多事,余老板在这里,你别闹事,她要卖,那就给她提一厘,早些打发了她走。”

马氏不甘的跺跺脚,却也没办法。

李氏的做法是完全不顾大家,就在几个自告奋勇的人准备去村长家找李氏理论的时候,孙通和孙亮却用牛车拉了几大箩筐的莲藕过来。

阿文笑了笑,她就知道胖子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然而即便有了这几箩筐做补数,可还差了很多,这下大家又愁起来。

孙亮挤到阿文面前,歉意的道:“阿文,俺娘----俺娘只是考虑不周,你别怪她,俺代她给你赔不是。”

阿文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不是给我赔不是,是给大家赔不是。”

“对对,给大家赔不是,俺和爹把莲藕都带过来了,你可不能再怪罪俺了,更不能讨厌俺。”孙亮认真的看着她,似乎阿文不说一句肯定的话来,他就不甘心似的。

阿文无奈摇头,笑道:“好了好了,我没怪你,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有了她这句话,孙亮才真正放下心。

“这还差很多,咋整?”有人问道。

阿文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担忧,反而是笑道:“放心吧,我们只管等着人来便是了。”

大家并没有等太久,刚过正午一刻,就陆陆续续的有大型牛车出现在水磨村里。

牛车都停在路上,林城带着几人来到阿文家的院子中,看到垒成山的箩筐,又安排了人依次检查了,确定没问题,最后才将大大小小的箩筐装车。

此期间,所有人都恭敬的跪在地上不敢吱声儿。

待所有装车后,林城却发现数量少了,这些人难道敢怠慢,这样一想,他带着几分怒气质问道:“怎么少了?”

所有人这时候都吓得垂低了头不敢开口,阿文却是不慌不忙的抬头道:“回禀大人,还有一批上乘莲藕,本来是要上供的,只是被人提前强买了去,这才导致数量不够的。”

林城略有差异的看着阿文,他年年都会负责收缴贡品,水磨村还是第一次来,可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看到他不应该是吓得瑟瑟发抖吗,就如现在这样,跪着的人,谁不是吓得头都不敢抬,偏偏这个小姑娘,清亮的眸子看着你,丝毫不见紧张或者害怕,反而有种笃定的自信。

“这是要送进皇宫的,谁如此大胆敢买了去?”他沉声问道。

阿文面露几分为难之色,犹豫道:“大人,此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民女若是说出来呢,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可以后却有大大的问题,可若是不说呢,以后虽然安稳,可大人这里交不了差,大人也没法儿回去复命。”

林城忍不住笑了笑,心道这姑娘有意思,这话分明是想让他主动开口询问,并且承担她口中的‘大大的问题’的责任,小小年纪说话如此斟字酌句,他不仅没有反感,反倒想知道她能说出什么话来,便承诺道:“你但说无妨。”

阿文其实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是将前段时间村里莲藕销不出去,然后自己前往知州参加贡品选拔并且赢了比试的事复述了一遍,当然了,关于魏忠驰这一块儿,她说的格外仔细。

“大人,我们都是最朴实不过的庄稼人罢了,魏大人都开口说了要买咱们的莲藕,此举解决了两个村子的燃眉之急,我们都心怀感激呐,虽然往年莲藕都是五厘每斤,可今年没有人买,我们还都以为只怕一厘都卖不到了,还好魏大人心善,竟然给我们两厘每斤的高价,这可感动了大家伙儿啊,都纷纷拿出田里最最好最最上乘的莲藕卖给他。”

林城越听脸色越沉,“你是说,最好的竟然已经卖给了此地的县令?”

阿文嗯了一声,不解的道:“当然了,别人都出两厘呐,总好过烂在田里水沟里好哇,魏大人这是为我们着想,都怪那些商贩,今年咋都跟约好似的不来了呐,耽误了大人回去复命的时间,还请大人饶恕我们这些无知的村民吧。”她恭敬的磕了一个头。

林城沉默了一瞬,转身在随从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就见那随从带着几个人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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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 被问罪了

阿文心里暗笑,魏忠驰让姓余的买了那么多好的莲藕,这么短的时间肯定都还没运出去,林城只要带人去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候就算魏忠驰有一百张嘴他也解释不清楚的。

早在比试结果一出来的时候,消息就会传到长水县县衙,也就是说,魏忠驰是最先知道这件事的,然而在他知道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自己低价收购最好的,换句话说,他魏忠驰胆敢用作为上供的贡品,这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单看林城如何处置了。

“对了大人,魏大人平日公务繁忙根本没时间亲自处理,他都是让余老板给帮忙的,今儿早我还看到余老板在咱们村长家里呢。”

林城略带探究的看着阿文,他心头清楚,这丫头机灵去了,句句都是说魏大人怎么怎么好,可句句都是在坐实魏忠驰的罪,欺上瞒下收刮民脂民膏,恐怕他若是深究起来,还能查到更多,只是上供时间紧迫,他分身乏术,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小县令的贪赃枉法。

阿文看着他,眼神一沉,林城的眼神已经告诉她结果了,恐怕这次想要将魏忠驰问罪是不可能了。

她眼里带着一丝讥讽,林城根本就没将一个小小的长水县放在眼里,或许对他来说,一个小小的水磨村根本不值得他费心力。

林城被看的心头一震,他明显的感觉到阿文看向自己已经没有方才的恭敬了,虽然面上表情没变,可眼里已经是赤|裸|裸的鄙视了。

他心头暗道果然是个敏锐的丫头,却也不怒,反而笑道:“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都先起来罢。”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林城走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才敢起身,各个都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讨论刚才的激动。

这里面的人,几乎都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仗,兴奋激动都很正常,阿文笑看着大家讨论的激烈,对刘氏道:“娘,现在天气也热,咱们把大家留下来喝杯茶吧。”

刘氏爽快的同意,赶紧和王婶儿忙着去张罗。

耿桑站在树荫下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阿文不经意的望过去,正好视线相撞,她怔了怔,旋即一笑,摇摇头,自己心里的想法恐怕已经被他看穿了。

因为数量不够,时间又赶,林城带着人直奔罗大佑家。

当他赶到的时候,正好见到李氏与余老板在谈莲藕的价格,李氏愤怒的控诉马氏说话不算话。

“你若是不答应,俺的藕不不卖给你了。”李氏最后愤愤的道。因为马氏只答应给她的价格依旧是五厘每斤,根本没变过。

马氏也不客气,“卖不卖随你,现在贡品已经选走了,我看你那么多莲藕能卖到哪儿去,反正这价是不能再高,你最后现在就去把莲藕拿过来,过了时辰,我可不保证还能卖到五厘。”

余庆笑道,想要缓和二人的气氛,“你们也别争了,其实五厘的价格已经不低了,别的地方品质比你家还好,却只能卖两厘,你该满足了。”

林城猛地推开大门,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一般,身后的人早已冲上去,将几人团团围住。

罗大佑虽然不知道他是何人,可见其一身不俗打扮,是吓得不敢吭声。

“大胆,见到司农大人还不下跪。”有人呵斥道。

罗大佑等人一听,各个面色一白,纷纷跪下行礼。

林城挨着扫视过去,沉声道:“谁是姓余的?”

余庆心头狠狠一颤,心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惶恐的垂低脑袋,闷声道:“草民正是余庆。”

“就是你,收购贡品?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林城厉声质问道。

余庆不过是个小商贩,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厉害的人物,顿时吓得腿一软,几乎要贴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大人饶命啊,草民---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按照魏大人吩咐所做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

林城见威慑效果达到了,便放缓了些声音道:“那你可承认私自收购贡品的罪?水磨村有多少人卖给你了,卖了多少,从实招来,若有半句隐瞒,饶你不得。”

余庆也不是笨蛋,这时候已经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了,定是他与魏忠驰勾结的事败露了,可这时候承认无异于死路一条。

他咬定自己并没有与村民签字条,便摇头否认道:“回禀大人,草民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收购贡品,这莫须有的罪,草民担待不起,还请大人明察啊。”

死不认罪是吧,林城冷哼一声,“那你可敢与水磨村甘泉村的村民对峙?”他刚才已经让人确定那些村民并没有离开,都聚在阿文家,似乎在等着他召唤似的。

余庆咬咬牙,心道这要挨家挨户对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让罗大佑给魏忠驰传话,只要及时将那些莲藕藏起来不让人发现,这样就算林城怀疑,可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

便点头道:“一切全听大人安排便是。”

林城让人将余庆押上朝阿文家去,临走的时候,余庆冲罗大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的点点头。

余庆本还好奇林城要带他去哪儿对峙,而当他看到阿文家满院子的人时,脸色霎时一白,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林城冷冷看了他一眼,大声道:“谁曾将莲藕卖给了这人的,都站出来。”

众人本来还奇怪为何他去而复返,又见到余庆被人押着,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于是十多个人纷纷站出来,都说自己卖了多少给余庆。

这么多人都指证他,余庆这下才是真的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竟敢期满本官,将此人带回去,如此恶行,本官一定要抓住这背后之人。”他看着阿文沉声道,像是故意说给后者听似的。

阿文笑了笑,眼里有感激之意。

因为对峙时间太短,罗大佑根本来不及通知魏忠驰,所以当林城带着人闯进县衙的时候,几乎没有费工夫,就找到了大批的莲藕,果然如阿文所说,品质皆是上乘。

魏忠驰傻眼的看着突如其来的林城,以及后者口中的谋逆之罪,这足以让他家破人亡。

杨氏和叶氏吓得不行,叶氏若是知道这一切的起源是自己多嘴,恐怕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大人,这一切都是误会,下官不敢怀半分谋逆的心思,是他陷害我,请大人明察啊。”魏忠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怨毒的看着余庆,心里想着肯定是这人出卖了自己。

余庆却是怒道:“魏大人,这事明明你知情,却还要让草民做出这等事来,你分明是没有将圣上放在眼里,还妄图用比贡品还好的东西。”

“你放肆,胡说八道,来人呐,给我将此人拿下。”魏忠驰没想到这个平时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人这时候会来反咬他一口,顿时是忘了林城的存在,发起威来。

林城看着这二人狗咬狗,而余庆更是豁出去一般,竟然前前后后抖出了魏忠驰诸多罪行。

而一旁早有人开始着笔记下。

林城命人将莲藕都装车,这下数量竟然刚好够,不多不少,他只略微疑惑了一瞬,便也没深究。

“大人,我们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是否立马赶回去?”心腹问道。

林城考虑再三,留下一人将魏忠驰的罪状送到知州知府处,并且书信让知府定要公正审理此案,然后才带着人离开。

沈正一接到信函,不敢耽误,立马快马加鞭的赶到长水县,着手审理此案。

“魏忠驰被下了狱,听说府上收出了不少的钱财,只是---余庆畏罪自杀,本来要指控魏忠驰恶行的,现在却是死无对证了,事情叫绞在这里。”耿桑淡淡道。

阿文冷冷一笑,“这魏忠驰倒也不笨,找了人将余庆解决了,这样一来,就空口无凭了,他大可以说自己与余庆往日有什么渊源,后者是报复冤枉他的,这样一来,沈正没有人证了,恐怕这件事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事情绞了好几日,沈正虽然极力的寻找魏忠驰这些年贪赃枉法收刮民脂民膏的证据,可也不知怎么的,竟然查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出来。

而结果也正如阿文猜测的那般,魏忠驰一口咬定自己与余庆有恩怨,他是受了余庆的陷害冤枉。

沈正找不到证据,即便不甘却也没办法,只能将魏忠驰放了出来,不过没收的钱财却因为一早就上报了上面,早就被上缴了,所以也不可能再还给他。

魏忠驰觉得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虽然那么多财产让他心疼不已,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夏日的蝉鸣在耳边阵阵响起,阿文坐在院中的树荫下乘凉,诧异于自己竟然能将这大自然的音乐当做催眠曲而昏昏欲睡。

刘氏从王婶儿家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回到院子里,见阿文睡着了,不禁摇头,走过去就要把她往屋里抱。

阿文睁开眼,“娘,我醒着,屋里闷得慌,外面还凉快些。”

刘氏在旁边坐下,笑道:“这次你王婶儿家莲藕卖的好,说定了,下月初五是个好日子。”

“秀儿和大宝的婚事?”阿文睁开眼,“这一拖拖这么久,难怪这两天看大宝浑身都是高兴的劲儿。”

刘氏嗔怪她一眼,“说了多少遍要叫大宝哥,你这大宝秀儿的叫的顺口了,别人还说你没大没小的。”

阿文嘿嘿笑着,连连说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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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幸福婚礼

七月底,是道馆开办的三个季度,这后半月,因为全钱和魏忠驰的事情,阿文几乎都是让孙亮给自己代课的,她心里过意不去,可自己一个人确实也有些吃力,这样一想,她便想到从学员中选拔出几位优秀的,给他们单独开课,而后面的新学员就让他们带。

阿文的这个提议得到了孙亮的认同,道馆开办了大半年,新新旧旧的学员已经不下于百位,其中更有些天资聪慧的。

这日,阿文专门抽出一天,在第一批老学员里面选了7位个非常出色的,然后将原来的班按照实力高地整合再编排,包括孙亮在内,每人带了十多个弟子,而这一批人的教学时间都安排在上午,下午则是新招的全新弟子。

阿文给每人都提百分之十的点数作为薪资,然后自己在晚上则会花一个时辰的时间来单独免费教这八人,如此一来,她每天八个小时的工作量,直接减少到两个小时,顿觉轻松了不少。

八月初五这天,水磨村都洋溢着一片喜悦,冯家门口,门庭若市热闹非常,门口鞭炮声连连不断,小孩子你追我赶的嬉笑游戏,嘴里唱着好听而生趣的童谣。

刘氏一大早就到王婶儿家帮忙,这里一般吃席是在正午,再加上村里相识的妇人都前来帮忙,所以阿文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才穿戴好出门。

刚刚走出门槛儿,就见耿桑迎面走过来,她笑着上前道:“你这时候不是应该跟耿叔写对子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耿桑手里拿着红纸和笔砚,笑道:“恐怕现在要你和我一起写了。”

“耿叔呢?我的字我可不敢拿出手。”阿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后退,她到现在都还在临摹耿桑的字呢。

耿桑却不管她,将纸笔放在桌上,递给她一支毛笔,“不巧有人上门求诊,爹出去了,一会儿会回来。我看过你的字迹,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可见你是下了苦功夫的,写对联绰绰有余了。”

阿文无奈的接过笔,又拿了一张纸铺好,笑道:“我这字拿出去,别人一定不知道是女孩子写的,你看这潇洒俊逸的风格。”她写下一个字,献宝似的在耿桑面前晃了晃,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字虽不是很好,可写个对联还是可以的。

耿桑赞许的点头:“刚开始还全是我的影子,现在只能依稀看出些痕迹来,你正在慢慢的琢磨出自己的风格。”

阿文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开始认真的写对联。

快到正午的时候,二丫过来叫她,“阿文姐,大宝哥已经在路上了,娘叫你们快点过去吃饭。”

阿文见对联也写的差不多了,收了笔,这里的结婚习俗就是,男方要一大早的去女方家里把人接到自己家中,俗称接亲。

村口已经围满了小孩子,从村口到冯家这一路,就由小孩子护送着。

阿文也不过十一岁而已,自然也在小孩子之列了,所以她带着二丫杵在村口处,等着花轿的出现。

唢呐声锣鼓声渐渐近了,有些调皮的孩子耐不住性子,索性沿着大路跑了过去,然后就一路吆喝着“新娘子来了”。

二丫紧张的拽着阿文的手,待看到头戴红花的大马出现在尽头时,她啊的一声,尖叫出来,“来了来了,阿文姐,我们赶紧过去。”

周围的人都欢呼起来,所有人都围了过去,阿文前世虽然见过的婚礼不少,可这种最原始的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能感受到周围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喜悦,受到感染,她也忍不住叫出来,然后跟着二丫朝前面挤。

这里还有个说法的,接亲的路上,若是遇到人,不管认不认识,都要撒些东西,有钱的撒铜板,像这种农村里面,大多都是撒花生或者瓜子,这对一般家庭来说也是很奢侈的了。

二丫将自己的衣服前摆摊开,方便接到瓜子和花生,阿文也学着她的样子,喜婆手里提着装有花生瓜子的篮子,她也考虑到庄稼人不容易,东西不能浪费,所以虽然说是撒,其实就差不多是直接放进你衣摆里面。

女孩子都要挣着抢着要去抢花生,男孩子却你挤我我挤你的想要去掀花轿的帘子,可他们却忘了,就算帘子掀开了,人家新娘子头上还蒙着一层呢。

阿文很是好笑的看着这拥挤却很热闹的场面,骑在大马上的大宝脸绷得紧紧的,甚至连头都不敢回,可又忍不住时而拿眼神儿往后一瞟,似乎生怕花轿没跟上似的。

一路欢欢喜喜的将花轿迎到了门口,由喜婆搀扶着新娘子下轿,门口放着一盆烧得正旺的火盆,这种场景阿文还是在电视里看到过。

新娘子虽然看不清前面的路,可在喜婆的准确的指示下,还是顺利的跨过了火盆,火盆对面站着大宝,也不知是谁在后面推了一把,新娘子一个不稳跌进了大宝的怀里。

四周又是轰然的喜悦和打趣调侃的声音,大宝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平日看着挺聪明的人,这时候也只是个愣头青似的。

“好了好了,新娘子要进门了,若是因为你们耽误了拜堂的吉时,那可就罪过了。”喜婆笑道。然后扶着新娘子进门。

院子中已经坐满了人,因为有在新娘子进屋之前就开席的习惯,所以大家这时候都已经入了座,见新娘子进来了,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筷子望过去。

在门口的时候,喜婆已经将姻缘绳递到新郎和新娘手中,大宝双手紧紧的握住姻缘绳的一头,目不斜视的朝正屋走去,手心的汗水却几乎要打湿了绳子。

而绳子的那一头的秀儿也不是看上去那么镇定,因为盖头遮住了,所以没有谁知道她的脸从进入轿子中的那一刻,就没白过,滚烫滚烫的红,她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热腾腾的,心狂跳不止,好几次都紧张的差点摔跤,幸好被喜婆扶住了。

阿文站在人群最前面,一路目送这对新人儿入堂,正对面坐着冯天和王婶儿,冯天还好,王婶儿却是眼泪一直没停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嫁女儿的。

喜婆高声的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最后一句“礼成”,立马让所有人的鼓掌欢呼起来。

也不知是谁高声叫了句“入洞房”,于是,所有人都开始高喊入洞房,大宝脸上是幸福喜悦的笑,擒着姻缘绳的一头,带着秀儿朝婚房去。

而秀儿的前前后后就被男孩子女孩子围得寸步难行。

喜婆洪亮的嗓门儿笑道:“看来这是不放行啊,新郎官儿,你要娶咱们新娘子,可得拿出些诚意来啊。”

按照习俗,入洞房的时候有两处不放行,而这堂内就是第一处,新娘子被小孩子围着不能走,新郎官只能拿东西来打发这些孩子。

大宝挠了挠头,身后已经有人抓了和有铜板的花生和瓜子,小孩子们都纷纷将自己的衣摆提高,蹦跳着要去接撒礼,而大宝则趁着此机会,拉着秀儿快速离开。

房间内,亦是围满了人,不过这次都是妇女们,大家都嬉笑着拦在门口,让大宝和秀儿根本没法儿进去,这便是不放行的第二处了,妇人们负责挡住新人,若是不拿出些红包来,也是不让进屋的。

喜婆又开口道:“新郎官儿,咱们新娘子温柔娴淑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子,怎么能让你这个傻小子这么轻松的就娶进了门,大家说是与不是?”

“对对对----没诚意没诚意---不放行。”妇人们嬉笑起来。

大宝急的不行,身后又有人掏出一个个红包来,分别递给每位妇人。

喜婆见大家都拿了红包,又道:“既然都收了人家红包,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们这群泼妇,是不是要表示表示啊?”

这泼妇的话可不是骂人的,只是一般妇人都不好意思来当这堵门儿的,毕竟这就像是伸手要钱的无赖似的,可总归有些大胆的妇人愿意来,所以这种人就被称为泼妇。

“祝两位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祝福的话从每个人口中说出来,每一句都是真心实意的,听的大宝和秀儿心里很是高兴,外面围观的人也都很高兴。

送入洞房后,大宝就要在外面陪酒,而秀儿则只能等在屋子里,而这一等,基本上就要等到晚上去了,不过好在有人送了食物和酒水过去,秀儿也不至于饿着。

阿文吃过中午饭就回了,她继续躺在院子树下的横椅上,望着蓝蓝的天空,听着隔壁的欢笑声,心情却是极复杂的,喜悦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明的情绪。

“想什么?”耿桑在她旁边坐下问道。

阿文将双手交叠压在脑后,喃喃道:“我只是觉得他们挺幸福的,有点羡慕,这对有**终成眷属了,我也替他们开心,这世上,能找到个自己爱的也爱自己的,真是不容易啊。”

耿桑不禁一笑,“你还小,脑子就想这些东西,是盼着早点嫁人了?”

阿文长叹一口气,“说实在的,看着他们,我还真有种想嫁人的冲动,主要好奇那个娶我的到底是谁。”

耿桑揉了揉她的发,轻声道:“能娶你的,必定是要配得上你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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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中秋佳节

继秀儿婚事之后的另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便是八月十五的中秋节了,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十五这一天,天上却是一轮圆月,驱赶了黑夜,将整个大地都照的银光透亮。

中秋节是个团圆节,吃月饼赏月也是必不可少的,阿文家新盖的房子院子很大,周围还有应季的桂花树,虽然是今年才刚栽下去的,可现在已经开了花,小巧的金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闻着很是惬意。

此时,阿文和耿桑忙着将桌子和凳子搬到院子中,而刘氏和耿迪秋则在做月饼,虽然有买的月饼,可刘氏说每年中秋节都会亲自包月饼,阿文也乐的见见手工月饼怎么做的。

耿迪秋负责和面和揉面团,刘氏则负责做,在面团中间摁出一个小圆坑,然后舀了一勺子馅儿放在里面,馅是用红糖花生和橘子皮混合而成的,再将面团揉圆,最后用力一压,成了月饼的形状,然后在芝麻里面一滚。

“火再大点。”刘氏说道。

阿文哦了一声,赶紧往灶里又塞了几把柴禾。

刘氏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将手中的月饼放入锅内,两面都烤的发黄了,才拿了铁架子架在锅上,然后将月饼放在铁架子上烘烤。

做好了月饼,趁着热,刘氏让阿文和耿桑都先吃着,自己和耿迪秋则又开始烧火做菜,中秋节这天,每家每户都会做一顿丰盛的饭菜,关系好的还会互相窜门儿。

阿文盛了满满一盘子月饼和一盘豆腐一盘肉,先摆在桌子上,耿桑拿了三炷香过来,这是要先祭神,用刘氏的话说,要等神仙先吃过了,他们才能吃,阿文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按照规矩来,插好了三炷香,然后作了揖,最后又倒了三杯米酒,敬在桌子前。

饭菜还没做好,阿文闲得无聊,先在院子中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米酒,然后和着月饼边吃边道:“其实我觉得他们俩挺般配的。”

耿桑莫名的看着她。

阿文朝厨房努了努嘴,“我娘和你爹,男的儒雅俊俏,女的美貌动人,这不是豺狼配虎豹----哦不是,郎才配女貌嘛。”

耿桑诧异的看着她,似乎很不解她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是他们大人的事,你别多想。”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她只是觉得俩人很般配罢了。

沉默了一瞬,耿桑又道:“我们两家如同一家,我爹和你娘,互相依存着扶持着,已经成了亲人,所以以后不要在他们面前提这种话。”

阿文吐了吐舌头,应了是。

没多大会儿,刘氏就端着一盘盘香喷喷的饭菜上桌,正好月上枝头,即便不用灯,院子里也清晰一片,耿迪秋给刘氏和阿文倒了杯米酒,自己和耿桑则喝的白酒。

“来,今天节日,阿文也能小喝一杯。”耿迪秋举着杯子笑道:“祝咱们家以后啊,越过越好,我们阿文呐,越长越漂亮。”

阿文咯咯咯的笑,“耿叔,我这若是越长越漂亮,以后这水磨村还能留得住我?只怕都没人敢上门提亲了吧,你祝我,还不如祝阿桑哥早日找个嫂子回来,他也老大不小了,人家大宝都娶媳妇了,你都不急。”

“哈哈哈---”耿迪秋大笑一声,“你这丫头鬼机灵,你娘果然说的不错,你啊,就是个少女老成。”

我是外表少女内在老成!阿文嘀咕一声,举起杯子豪爽道:“来来来----今天过节,我们大家干杯----”

她就跟个小主人似的,惹得其他三人都是一阵大笑,而晚饭,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

夏日的夜里并不安静,田埂上草丛中,各种虫鸣蛙叫声不绝于耳,阿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中秋节啊,去年这个时候,家里也很热闹,爸妈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她喝着可乐兑红酒,吃着外表精致内里难吃的月饼,可心里真的快乐。

而今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甚至不知道中秋节看过的是不是同一个月亮,这里虽然能感受到亲情的温暖,可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如何不能想念。

思绪就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阿文眼泪如泉涌一般落的满脸都是,她心里闷的难受,索性爬起来,悄声开门,来到树下的横椅上躺着。

望着头顶的圆月,她心里默念着爸妈。

“赏月?”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响起,吓得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警惕的看着声音的来源处,却因为隔得远,看不清长相。

“你是谁?”她冷声问道,脚下开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不怪她警觉多虑,而是这种夜深人静的乡野下,突然出现个陌生男子,还一副老熟人的口吻优哉游哉的问你是不是在赏月?哪里都不正常,而反常即为妖。

那人察觉到阿文的戒备,冷笑道:“你要知道,你就算跑,也绝定跑不过我手中的剑,若是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坐下。”

阿文脑袋一个灵光,瞳孔一缩,“你是那天醉香楼的刺客。”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算你聪明。”他晃了晃手中的剑,在月光下显得银光闪闪,却透着冷意。

阿文这时候心跳已经平静下来,就在刚才,她还惶恐不已,可现在,她却又悠闲的躺在横椅上,似乎真如那人所说的,乖乖躺下。

那人有些诧异,走近了几步,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是说我跑也没用吗,你这么厉害,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简直易如反掌,我怕不怕都左右不了你,额----你可以把这种行为当做是认命。”阿文认真的道,然后翻了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杀你?”他又追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阿文定定的看着他,可惜对方背对着月光,即便走的近了些,脸上依旧是一片黑暗,看不真切。

“我----”黑影住了口,手指摩擦着下巴,笑道:“差点着了你这丫头的道儿了,真是狡猾。”

阿文不置可否,淡淡道:“这不怪我,换做你是我,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做?我想要活命,就算是无用功,也要挣扎一番才甘心。”

“我若是你,一定会趁人不备,偷袭。”他在阿文身旁坐下。

靠的近了,阿文才发现,他脸上竟然该死的蒙了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竟比这清冷的月色还要冰寒。

阿文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突然间,她嗖的翻身而起顺势朝那人身上压过去,倒地的瞬间,匕首已经抵在对方的脖子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那人也不知是被震惊的还是怎么的,竟然半响都没反应。

“这可是你说的,我只是照做而已。”阿文坐压在他身上,心里却在考虑要不要叫人过来,她也只能出其不意的暂时压制,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松手,然后叫来耿桑。

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他笑道:“你最好别喊,否则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阿文不屑的哼了一声,张开口,一句阿桑哥还没喊出来,便觉得脖子一痛,下一瞬便觉得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了。

“你----你做了什么?”她惊恐的看着自己被随手一翻,仰倒在地上,并且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跟我玩儿偷袭,你还太嫩了,你可知道你这是在玩儿命?”

阿文倔强的看着别处,不吭声。

“记住,我叫无忧,穴道两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他拍了拍阿文的脸颊,一闪身便消失了踪影。

阿文一愣,心里正暗自窃喜,却倏地反应过来,“md,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你想冻死我呀,你给我回来。”虽然是夏天,可深夜的地皮还是挺凉的。

然而她的声音只在夜空中抖擞了两下,最后又回归于平静。

阿文不知道耿桑会不会解穴,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大半夜的吼叫一声的时候,耿桑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

“你这是什么姿势,我听到你刚才在叫?”

阿文头动不了,只能斜着眼睛看过去,咬牙道:“遇到个疯子,就上次醉香楼的刺客,我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更没想到他会再次放了我。”

耿桑没有说话,而是将阿文扶起来,却发现后者浑身僵硬。

“我被点穴了,他说两个时辰才会解开,你会不会解穴?”她问道。

“这----”耿桑为难的摇摇头,“我还是抱着你回去,你躺床上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阿文白了一眼,只能以及其怪异的姿势被耿桑抱回屋,然后侧躺在床上。

“他说他叫无忧。”她疑惑的道:“我是不是跟这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耿桑将被子给她盖好,道:“你都没怎么出过长水县,如何来的深仇大恨,恐怕是找错人了。”

“找错人?可也不至于找到我吧,我才多大点儿啊。”阿文不解的道。

“好了别想了,没出事就好,睡吧,晚了。”耿桑关切一声,准备起身。

阿文顿了顿,道:“阿桑哥,虽然我一直没问吧,但是我也这么大了,真的挺好奇的,你是不是知道我----其他的身份?”

耿桑回过头,似有些疑惑,“为何这样问?”

阿文认真的分析起来,“你看,我一没偷二没抢的,本本分分做人,却还三番五次的被人刺杀着玩儿,人一生发生意外生命危险的概率是六万分之一啊,我这个是不是太频繁了些?”

耿桑眼里是茫然不解,想了想,便又坐下道:“看来你是吓坏了,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别担心,我陪在这里,你睡着了我再回去。”

阿文张了张口,最终只能点头道:“看来是有些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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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做桂花酿

过了中秋节,天气就有些转凉,水磨村到处弥漫着甜甜的桂花香味。

阿文站在院子中的桂花树下,望着满树金黄的小花朵,独自陷入沉思。

刘氏不解的走过来,望着树顶上,“阿文,你这天天盯着桂花树在看什么?”

“娘,咱们村子里桂花树挺多的吧。”阿文忽地问道。

刘氏点点头,“挨家挨户都有,确实挺多的。”

阿文眼里迸射出异样的光彩来,笑道:“娘,我想到个东西,咱们做桂花酿吧。”

“桂花酿?”刘氏有些茫然,“我只听过桂花糕,没听过哪儿有卖桂花酿的。”

阿文笑道:“我们自己做,娘,这么多桂花浪费了多可惜,咱们做成桂花酿,肯定能赚钱。”

“那这---这要怎么做?这些够了?”刘氏看着院子两边十来棵树问道。

阿文摇摇头:“这些远远不够,总之,我们从今天开始收桂花,这附近的村子也多,桂花树也多,咱们放出消息,就按每斤桂花一厘的价来收。”

“每斤一厘?这个价会不会太高了。”刘氏有些不赞同,“外面收桂花,那都是五斤一厘,咱们这么是不是亏了。”

阿文解释道:“咱们价格给的高,自然品质也要高才行,现在正是桂花开放的季节,很多桂花糕啊桂花糖啊的都出来了,桂花也抢手,我们若是不在价格上体现优势,别人又为什么要选择卖给我们呐。”

“可这亏本买卖----”刘氏有些犹豫。

阿文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彩,“谁说咱们会亏本的,我敢保证,到时候稳赚不赔。”

她说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毕竟这里的人没有见过桂花酿,人都是图新鲜的,就如同辣椒一般。

说做就做,阿文当即就在长水县聘了一群小乞丐做跑腿,让这些孩子在周围几个村子里宣传,甘泉村那边就让秀儿给梁氏带个信儿,而水磨村这边,则由刘氏负责。

起初几天,都只有同村少些人上门,且桂花的数量也不多,因为大家都不敢相信有人竟然会出一厘每斤的价格来买再廉价不过的桂花了。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人尝到甜头后,就会说与自己相好的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几天功夫,周围几个村子都知道水磨村刘氏家要高价收购桂花。

接下来的十来天,阿文家都是门庭若市,屋后背阴的地方晒满了桂花,让整个房子都飘荡着桂花的香味,每天从床上醒来的阿文都有一种坠入花海的错觉。

因为大家送来的时间不一,风干的时间也不同,所以阿文干脆分作两批处理,第一批风干后,还剩下八十多斤,考虑到制作方法的保密性,这后面的工作都是她和刘氏亲自完成的。

阿文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在乡下的那会儿,家里有棵桂花树,每年八九月的时候,就开满了金色小花,别看这些不起眼的小花朵,除了幽香,还能做吃的喝的。

那时候家里没钱,小小的阿文每到这个季节就望着桂花树嘴馋桂花糕,每每这个时候,奶奶就会笑话她是小馋猫,不过笑归笑,还是会摇打下桂花给她做桂花糕吃,当然这桂花糕也不能多吃,因为大多数都要用来酿桂花酒的。

小孩子自然对什么都好奇了,每年酿桂花酒的时候,阿文都要在一旁“帮忙”,她看着奶奶将摇下的桂花风干后,再用盐暴腌,用手捏去水分,而这个过程就叫去涩。

去涩以后就可以发酵了,每斤桂花可以放四两白糖,选择干净密封的罐子,一层桂花一层白糖,如此封存两到三天,就可以进入酿酒环节了。

每斤桂花可以酿4、5斤的米酒,按照这个比例在罐子中倒入酒就可以了,当然这也不是说十天半月就能酿好,至少也要等到来年才行。

阿文仔细的给刘氏讲解要如何做,她其实好些年没有亲自酿过酒了,严格来算,她自己并没有亲自酿过,小时候都是奶奶酿她打酱油,后来奶奶去世了,全家也搬到城里去,也就没有机会了。

刘氏对此是很诧异的,不过阿文一直对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来源,解释的都是杂书上看到的,刘氏倒也没有深究。

第二批桂花足有一百斤,且这还是阿文停止收购的原因,倒不是她怕来年卖不完,而是这酿制的程序只有她和刘氏知道,耿迪秋父子虽然也知道,可也不能成天帮忙不是,所以一百八十多斤的桂花全落在了她和刘氏两人身上。

而在这个期间,阿文让耿桑帮自己定了100个两斤装、50个五斤装的酒坛子,剩下的则全是十斤装的。

这样忙了将近一个月,才将所有的工序做好,总共700多斤的桂花酒,阿文专门请工人花了一天时间在家后院挖出一个地窖来,然后将所有酒坛子都存放在地窖中,最后密封,而桂花酿也就告一段落了。

孙亮一般白天是在道馆上课的,所有当他出现在阿文家时,阿文很是诧异。

“你这时候不上课,跑我这儿来干什么?”阿文示意他进屋。

孙亮面上有些红光,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发亮,一双熠熠生辉的双眼看上去透着暖意,此时的他嘴角上扬,似乎遇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

“俺不进去,俺说完就走。”孙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脸上的笑像是六月的阳光一般耀眼:“阿文,俺报名了。”

阿文愣了愣,没明白过来他说的什么,“啥?”

“俺说俺报名了,武考,这月底乡试,俺有信心,一定会过的。”

阿文顿了顿,花了一秒钟来消化,继而道:“这是好事,只是我听说武考并不只是考武艺吧,像什么骑马啊射箭啊这些的,你能行?”其实这不是她听说,都是电视里看来的。

孙亮挠了挠脑袋,“上次大宝哥娶媳妇儿的时候,俺借着他的马骑了,能行,射箭的话,俺每天都自己练习,应该没啥问题。”

阿文哦了一声,想着孙亮有心大老远的跑过来告诉自己,便又鼓励道:“你挺不错的,正常发挥应该能过乡试,只要过了乡试,距离你的状元梦又进了一步,加油。”

孙亮果然笑开了花,连连道是,“俺还得回去,就不说了。”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在几丈开外了。

阿文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孙亮这样执着而热情的追逐自己喜欢的东西,真的很令人欣慰。

每个人生来都是平凡的,而你的不平凡,建立在成长过程中做的每一个选择,或许在眼下看来那么目标是遥不可及的,可年轻的我们,若是不去试一试,如何甘心,无法预知未来的我们,如何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呢。

阿文看着温暖结实的小屋,去年也是这个时候,她刚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那时候她最大的愿望便是挣很多钱,过上每顿吃肉的人,可现在她的目标几乎已经达到了,那么接下来,她又要做什么呢?她的目标在哪里?看到为自己梦想奋斗的孙亮,她忽的有些茫然了。

“想什么那么出神?”刘氏走过来问道,“刚才那是胖儿吧,怎么没让他进屋坐坐。”虽然孙亮已经不再是那么胖小子了,可刘氏还是习惯性的叫他胖儿。

“他还有课,赶着回去。”阿文笑道。

孙亮既然打算要考乡试了,看来得另外找人代他的课了。阿文心里琢磨着。

罗小花眼里似要迸出火似的盯着孙亮矫健的身躯从阿文家门口跑出去,他明明看到自己了,却装作没看见,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翠菊眼冒桃心儿的看着孙亮的背影,喃喃道:“胖子咋越长越好看了,这么久没见,都快认不出他了,小花姐,他以前不是最缠你了吗,刚才是没看见你?”

不说还好,这一说,罗小花脸上一阵阴沉,冷哼道:“看他这么得意,恐怕都忘了自己以前的死胖子样,以前缠着我跟条狗似的,现在却对着别人摇尾巴,我看他连条狗都不如。”

“这---”翠菊不同意她的话,却也不敢名目反抗,便委婉道:“好歹现在还人模狗样的,只是不知道他咋想的,竟然跟着阿文屁股后面转,那死丫头哪儿能跟小花姐你比呢。”

这话让罗小花难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斜眼看了站在门口的阿文一眼,即便隔得远,也能看到后者高挑纤细的身姿,清丽脱俗的扎人眼,她狠狠的朝着那方向唾了一口。

“走吧,这里霉里霉气的,看着都晦气。”她转身正准备离开,眼睛却突然定在某一处,眼里闪出些异色来。

翠菊不解的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又了然道:“啊,马车啊,她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竟然连马车有了。”语气中满是羡慕。

罗小花不屑的道:“马车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她极力掩饰,可也隐藏不了语气中的嫉妒-----和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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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马车失事

考虑到孙亮要准备考试,阿文提前找了合适的人接替他的工作。

进入十一月中旬,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起来,阿文因为正在长身体,去年的衣服今年已经不能穿了,所以正好趁着一个阳光天,刘氏提议去县里采购些必需品。

阿文想着自己也确实有很多东西要买,便驾着马车与刘氏一起赶集去,别看她年纪小就觉得驾驭不了马车,事实上,这一年吃的跟上了,阿文的个头也猛蹿,甚至比一般同龄孩子都要高出半个头来,她又特意跟耿桑学了如何驾车,所以即便是一人也绰绰有余了。

有了马车,行程就很快了,没多久,阿文与刘氏就进了县。

来的次数多了,阿文也不觉得有多新鲜,刚开始的时候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现在却是哪条巷子有什么吃的用的铺子,都了若指掌,所以两人也没耽误,直接先去了衣服铺子。

掌柜的见阿文母女穿着相貌皆不俗,很是热情的介绍了当下时兴的缎子,又拿出几套新款式给阿文试了。

刘氏就跟所有母亲一样,看着阿文穿这个也好看穿那个也漂亮,犹犹豫豫的,最后竟然把几套衣服全买了,自己反而什么都没买。

阿文不禁劝道:“娘,你也给自己多选几样,我这身板儿还会长,买那么多,也就穿一个秋,来年也穿不了,多可惜,倒是你,我看啊,这几件衣服都挺适合你的,全买下吧。”她不由刘氏拒绝,就让掌柜的打包结账。

刘氏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买这么多干什么,有一两件就够了。”

阿文却不依,将衣服买好了,又驾着马车来到首饰铺。

刘氏开心的走进去:“对,要给你买些金银首饰,女孩子家就是需要这些。”

她给阿文选了一堆金耳坠子,还有个玉镯子,最后左看右看,又在阿文脖子上挂了个小巧的银锁,这下才满意。

阿文忍不住发笑:“娘,这金的银的挂的我浑身都是,走在路上就差没大声告诉小偷说‘我家很有钱,快来偷吧’。”

刘氏没好气的嗔怪她一眼,“你不喜欢就不戴,这些东西买了,到时候给你留作嫁妆。”

“哈?”阿文一愣,却不知刘氏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只是这说嫁的话又何其早,她始终是被现代教育养大的,实在无法接受十多岁就为人妻为人母的,能旁观祝福别人,却做不到自己也接受。

“娘,这还早哪儿去了,你都想着要办嫁妆了,难道是想早点儿让我嫁出去?”她露出幽怨的表情来。

刘氏温柔一笑,将一根翡翠簪子插在阿文的头发上,满意的点头道:“等你及笄,就可以戴了。”

阿文拔下簪子,通体碧绿,色泽温和,确实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放下耳坠子手镯和银锁,扬了扬簪子道:“这个我要了。”

她又选了适合刘氏的几样首饰,在刘氏极力反对的情况下,还是让掌柜的大气包,结账的时候,刘氏死活要自己结那翡翠簪子的钱。

“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这些钱都是你挣得,只这一样,让娘掏钱。”

刘氏的倔强让阿文没办法,最后只能让她付那簪子的钱。

因为平日钱都是自己在管着,阿文虽然时常会给刘氏拿钱让后者去买需要的东西,可刘氏也只会拿这些钱买家里必需品,从不会给自己买什么东西,阿文清楚的知道每一笔账的出入,所以她也知道,这是刘氏自己的钱。

出了首饰铺,二人又分别去了米粮铺子和油盐铺子,等将所有东西都买完后,都已经傍晚时分了,阿文便提议干脆今晚不回去,在县里住。

虽然县里买了套宅子,可阿文因为十里坡有道馆,住在水磨村反而方便些,刘氏自然也随她一起的,所以这里也几乎只是偶尔来住上一两宿,不过请了两个小丫头平日打扫,所以倒也干净。

阿文叩了叩门。

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却是绝色坊的掌柜。

早在四月份那会儿,阿文就在长水县开了个绝色坊,自己物色了一个厨子和掌柜的,然后亲自教厨子做菜,将整个店面全交给掌柜打理,那时候已经有了这个宅子,距离绝色坊也近,她便让掌柜的和厨子住进来了。

“陈伯,麻烦将马车给拉到后院儿去。”阿文道。

陈良恭敬应是,出门去牵马车。

院子内很安静,只有两处亮着灯,没多大会儿,两个房门都打开了,走出来一男两女。

“见过夫人小姐。”三人纷纷行礼。

阿文吩咐两个小丫头去做了晚饭,然后给另一名男子,也就是绝色坊的厨子交代了几样新菜品。

陈良进来时问道:“东家是要歇息几日?”若是时间长的话,他明儿一早好安排去买需要的东西。

“就今晚,这些时间你们多费心,绝色坊的生意也渐渐好了,恐怕有些忙,你再多招个小工。”

陈良又道了声是,才退下。

翌日一早,吃过早饭,阿文和刘氏又赶着马车往回水磨村去。

因为马车上装满了东西,刘氏便坐在外面。

“驾----”马鞭子一甩,随着一声吼出,马儿脚下速度加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却突然一阵猛烈的颠簸,阿文差点一个跟头向前栽去,幸好手快的扶住了马车边缘。

刘氏也是极力扶住车缘,然而阿文还是看到她正在渐渐的往后退。

原来是马车左边的绳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断了,只有一边套在马背上,明显的失了衡,这样导致的结果便是,阿文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头晕目眩,然后便不受控制的被马车一甩,手中脱力,直接被扔了出去,与此同时,马车也倾倒在地。

阿文被摔的七荤八素,头一阵阵的疼,愣了几秒,才扶着旁边的树站起来,然而刚刚站稳,却觉得脚踝处一阵钻心的疼。

“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又脱力的跌倒在地上。

可她来不及顾疼,受到惊吓的马不仅没停,反而速度更快了,拖着马车一路狂奔,最重要的是,刘氏还被挂在马车,竟然就这么被一路拖着出了几丈远。

“娘----”阿文急的猛地站起来,顾不得脚踝上的疼,就去追那马车,可她的速度又如何能比得过疯狂的马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原来越远。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呐,救救我娘。”阿文红着眼睛嘶吼着,一边喊救命,一边一瘸一拐的去追马车,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追,眼前的马车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耳边突然一阵风过,风中留下一句话“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虽然没有看清是谁,可阿文知道,有人出现了。她脚下猛地一顿,重重的摔在地上,脚上火辣辣的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真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游走,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趴在地上,正准备起身时,却带动了一身的痛,额头冷汗一阵冒,疼的龇牙咧嘴。

“你再动,这只脚铁定得废。”头顶上传来一个不冷不淡的声音。

阿文抬头看着他,怔了怔,惊道:“是你?”

无忧嘴角勾起个笑,眼里却依旧是一片冰霜一般,他蹲下来,擒住阿文的下巴,“记住,你欠我一条命。”

“我娘呢?”阿文挣开,沉声问道。

“你欠我的,如何还?”无忧却不答她。

“我娘呢?”阿文怒吼道。

见她似乎真的怒了,无忧猛地起身,再开口,声音又冷了一个度,“既然我出马了,自然不会让她死了,不过现在离死恐怕也不远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文。

“救她!”阿文声音冷静的可怕,可天知道,此时她心尖都是颤抖的,刘氏被拖着跑出那么远,肯定受了重伤,这里距离水磨村还有大半的距离,又因为是背集天,路上根本没有人,她们母女两是真正的独立无援了。

若是无忧不救她和刘氏,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出车祸而死的。

无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道:“我为什么要救她,你难道不知道,我从来会杀人,不会救人吗?”

阿文定定的看着他,她想哭,或许眼泪能博得眼前这个冷血无情的人那么一丝丝的同情,可她却哭不出来,只能冷着声音道:“你既然都废了功夫救下我娘,若是待会儿我娘死了,你岂不是白费力气,又或许你就这么喜欢浪费自己的功夫,要看着你救下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死去?”

无忧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她说的对与否,沉默了半响,才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既然都救了她,就不能让她死了。”

阿文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见了踪影,几个呼吸间,眼前再一晃,无忧就扛着早已昏迷过去的刘氏重新出现。

他将刘氏随手一扔扔在阿文旁边,阿文强忍着浑身的痛,挣扎着爬起来,用手去试探了刘氏的鼻翼,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喷在手上,才松了口气,然而看到刘氏浑身是伤,脸上手上到处都血迹斑斑,她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娘----娘----你坚持住,坚持住啊。”她一边哽咽,一边试着将刘氏扶起来,可自己脚上根本无法用力,最后反倒弄得自己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无忧,哀求道:“送我们去找大夫,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无忧本来还在冷眼旁观,听她这么一说,眉梢微微一挑,似乎觉得很有意思,考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你满足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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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罪魁祸首

阿文想也没想的道:“你先救我娘,我就答应你。”

无忧也不与她争,果真左边夹着刘氏右边夹着阿文,然后健步如飞的朝长水县去。

半个月后。

长水县刘宅,阿文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刘氏受了重伤不方便来回颠簸,再加上自己脚踝严重脱臼,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便在长水县住下了,这一住便是半月之久。

耿迪秋父子时而会来看她和刘氏,耿桑更是三天两头都会出现在刘宅,孙亮知道她受伤之后,也是隔三差五的就要来探望一番。

其实宅内雇了粗使丫头,又有耿迪秋亲自看诊,她和刘氏早没了危险,更不用耿桑现在这般亲自端汤送药的照顾。

她感激的看着耿桑,“阿桑哥,你平日应该挺忙的,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也不用来来回回的跑,多麻烦啊。”

她是说的真心实意,可耿桑听着,眉头却不自觉的蹙起来。

“你我亲如一家,你病了,照顾你是应该的,没什么麻不麻烦的事。”他淡淡道,将药碗递到阿文手上。

阿文顺势咕噜咕噜几口下肚,然后脸皱成一团,苦不堪言,又吃了一颗蜜枣,才觉得好多了。

她长长的吁一口气,突然懊恼的抓着头发狠狠蹂|躏一阵,道:“太草率了,太草率了!”

“我怎么就昏头昏脑的答应了呢,你说他会提什么要求?”她看着耿桑苦恼道。

“别想那么多了,他若是要来,早来了。”耿桑又扶着阿文躺下,掖好被角,才拿着药碗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阿文哦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挺尸。

无忧将她和刘氏放在医馆,气势汹汹的威胁了大夫性命之后,便又神秘消失了,阿文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耿桑。

本以为无忧应该会找上自己的,可没想到这半个月都过去了,后者却一点踪影都没有,让她心里很不舒坦,这就像命被拽在别人手里一样,自主不得。

相比起来,刘氏多是皮外伤,用耿迪秋的话说就是,只要安心静养一月,就能痊愈,不过阿文脚上的伤,却是要好好修养,否则会落下病根儿的。

但是能在床上躺半个月已经是她的极限,阿文翻来覆去,脑海中一直有个挥之不去的想法,便索性被子一番,拄着拐杖下了床。

她在院子里看到陈伯,上前问道:“陈伯,马车带回来了?”

陈良一见,急道:“东家怎么起来了,有什么需要的,交给春儿雪儿就是了,耿大夫说你这脚上得躺上两三月。”

阿文扶额,“我知道,就出来走走,运动运动也有利于腿好,马车呢?”

陈良见她坚持,只能将她带到后院,“东西都在这里,除了鸡蛋和酱油这些东西打碎了。”

阿文嗯了一声,去看那已经摔烂的马车,当日事故是因为绳子断了,她找到了断裂处,嘴角浮出个冷笑。

果然如她所想,断口处很是整齐,分明是被刀割过的,也就是说,这不是意外。

阿文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无忧,毕竟无忧最有嫌疑,他多次刺杀自己,可又莫名放了自己,她将这种行为理解为‘猫戏老鼠’的**心理,而且无忧出现的未免太及时了些,这不得不让她怀疑。

陈良之前也检查过马车,自然也发现了异常的断裂处,他皱着眉道:“东家,这里面恐有蹊跷,要不派人查一查?”

阿文又围在马儿周围转了一圈,最后指着地上的马粪便问道:“这马是不是病了?”

陈良看过去,却见地上一滩跟水似的马粪便,他眉头紧紧的皱着,“我马上去请大夫来。”

刘氏这时候也走了出来,她本睡在里屋,听到阿文的声音,急的赶紧也跟着出来,“你腿伤还没好,怎么起来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文笑道,然后又转身对陈良说了几句,后者会意,匆匆出门。

刘氏也是意识到有些不对,便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

阿文冷哼一声,“看来是有人看我不顺眼了,放心,我会找出那罪魁祸首的。”

就在刚才,阿文还在怀疑无忧,可看到马儿竟然也被下了药,她突然意识到,这次的事并非无忧所做,按照后者的心性,不可能做出这种小儿科还浪费时间的事情来,他若要动手,一定会一刀直接砍飞让脑袋的。

其实她心里隐隐有个怀疑的对象,毕竟在这长水县,与她结怨最深的,也就全钱和魏中驰,可这两人,一个至今还卧床不起,穷困潦倒的吃了上顿没下顿,而另一个虽然官位被保,可财产全被没收过的也很落魄,再加上知府那边一直虎视眈眈,倒也安分守己。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的话,那么离自己最近又最看不顺眼的,也只有那人了。

陈良傍晚就回来了,并且带回了消息,“东家,如你所说的,那日那两人出现过。”

阿文淡淡一笑,“真是小看了这群人,看来有人觉得我是软柿子很好捏啊,呵呵-----陈伯,交代你个事儿。”她在陈良耳边说了几句。

陈良先是一愣,旋即露出喜色来,道了声是,离去。

罗小花最近很是开心,为什么呢,因为她与长水县李掌柜家的儿子李钦订了亲,冬月没有农忙,所以日期定在了腊月初一。

李掌柜的有个酒楼,生意不错,生活也过的有滋有味的,村里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只能嫁给同村或者邻村的人,像她这种能嫁给县里的人家,是很招人羡慕的。

男女完婚前就不能相见,所以罗小花被马氏整日关在家里习女红。

“这一针又错了,你有没有脑子?”马氏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罗小花恼怒的不行,“不绣了不绣了,学这个做什么用,我是去做少奶奶的,可不是去给人当用人的。”

“你看看姓刘的家里的丫头,你别最后连她都比不上。”马氏怒道。

一提到阿文,罗小花就满腔的怒火,都说女人的嫉妒是最可怕的,她通红着着双眼吼道:“她和那老女人都要死了,你还拿她跟我比,我哪儿不如她了?”

马氏微微一怔,看到女儿眼里赤|裸|裸的怨恨时,倒吸了一口气,半响,才颤颤道:“这件事----难道跟你有关?”

罗小花不屑的哼哼两声,“与我有关又怎样,娘你不是早就看那老女人不顺眼了吗,若能解决了她们,咱们谁都不烦。”

“你怎么做的?”马氏惊叫出声,追问道。

对自己亲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罗小花便说出了事情原委。

原来自从那日她看到阿文家的马车时,脑海里就萌发了一个想法,与翠菊分开后,她立马就去县里的药铺买了泻药,趁着黑夜在马厩里下了药,又将套绳割的似断不断的,这样就能让马车在行使的路上出事。

事实果然如她预算的那般,当她听到阿文与刘氏摔下马车命在旦夕的时候,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聪明,害了人性命却还不知反省,她已经完全被嫉妒侵蚀了理智和人性。

马氏愣了半响,忽而大笑一声,揪了揪罗小花的脸颊,“还是我花儿聪明,你怎么想到这法子的?”

她的不反对,让罗小花心中越发的得意,她扬了扬下巴,“这多简单,只是可惜了,听说她们活下来了。”

这话若是出自一个成年人,我们会觉得那定是个丧心病狂之人,可若是出自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家,那又是怎样的让人惊骇,如此年纪就有这般恶毒的心思,长大了还不知道心理会扭曲成什么样儿了。

翠菊在门外喊了声“小花姐”。

罗小花在窗口应了是,问道:“你怎么来了?”

翠菊神秘兮兮的朝她招手,悄声道:“小花姐,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儿要跟你说。”

罗小花疑惑的走出去,被翠菊拉到墙角处,两人咬着耳朵。

“小花姐,你肯定猜不到我刚才在县里看到了什么。”翠菊道。

“你看到什么了?快点说,别给我装模作样的。”罗小花没好气的道。

翠菊又看了眼,确定马氏和罗大佑没在周围,才悄声道:“我刚才看到李钦大哥和阿文在一起,那两人亲热的,跟老熟人似的,我差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罗小花一愣,旋即吼道:“什么?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翠菊猛地捂住她的嘴,急道:“小声点,我这悄悄来告诉你的,这要是叫你娘知道了,这婚事铁定得黄。”

罗小花这时候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她心头将阿文骂了千万遍,咬牙道:“狐狸精生出来的还是狐狸精,这死丫头,我非得去拔了她的狐狸皮不可。”

翠菊一把拉住她,“小花姐你别急,我也只是看到他们走在一起,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或许是误会也说不定。”

“什么误会,他们俩何时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罗小花吼道。

马氏终于还是被惊动了,走出来问道:“你们说什么气成这样?”

“没---没什么。”罗小花掩饰道,正如翠菊说的,这事或许是误会,若是被马氏知道了,铁定得黄,一想到马上就要做少奶奶了,这到嘴的鸭子都要飞走,她如何能忍受。

翠菊临走前,她专门问了是在什么地方碰到阿文与李钦二人的。

然后拉着马氏撒娇耍赖,“娘,我想去县里一趟,有重要的事情,一定得去。”

马氏很诧异,按照习俗,男女订婚之后完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她怒道:“你个没出息的丫头,现在去见他干什么?”

罗小花再三向马氏保证,并且发了毒誓说自己不是去见李钦的。

马氏被缠的不行,最后只能同意她进县里去,并且让翠菊陪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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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自作自受

却说阿文在陈良的陪同下,在千军楼点了一桌子酒菜,掌柜的李晨见她是个贵客,便很是热情的招待着。

阿文自说是要等人,所以一桌子饭菜都上好了,也不见她动筷子。

李晨生怕哪里招待不周,命了小二在旁边候着。

“你先下去,有事我们会叫你。”陈良将小二遣走了,然后站在窗前观察着下面的人来人往。

突然,他道:“东家,来了。”

阿文放下筷子,拿起一个画轴打开,然后站在窗前冲着陈良指的方向,将画卷扔了下去。

“啊---我的画-----”她从窗子边上探出个脑袋,捂着嘴惊叫道。

只见画卷从二楼打着旋儿的落下去,正好落在李钦的脚边。

这只是一副简单的山水图罢了,可李钦的眼睛却被画面吸引,拾起画来仔细的观察着。

“公子----这位公子-----这画是我的。”阿文在窗台边边喊边摇手,引起了下面人的注意。

李钦闻声抬头,却见是个可爱的女子冲自己招手,他看了看手中的画,高声道:“小姐莫急,在下这就给你送上去。”

阿文好整以暇的背对着门口喝茶,直到李钦掀帘而入,她看了眼陈良,后者会意,接过李钦手中的画。

“多谢这位公子。”她并没有回头,话里反倒有着淡淡的逐客之意。

李钦听懂了,也没有生气,毕竟男女有别,他不便留在这里,只是脚下却如生根一般挪不动,他惦记着方才的那幅画。

他拱手道:“这位姑娘,冒昧问一句,这幅山水图是否出自炎学炎大师之手?”

阿文咦了一声,转过头来,“公子也对字画感兴趣?”

“略懂略懂。”李钦自谦的道,“这幅山水图,初看时会让人觉得并无特点,可若放在阳光下看,画中的晨光就会变成晚霞,很是神奇。”

阿文显得有些诧异,抿嘴一笑,赞道:“想不到公子还是懂画之人,没错,这便是炎大师的绝笔之作,方才我也是想要对着窗口的阳光看一看,没想到手一滑,幸好没损坏哪里。”

李钦显然是极喜爱字画的,显得有些兴奋,“炎大师确实已经几年不曾作过画,可也没有说从此以后便不动笔了,依我看,他这两年应该还会出新作。”

“这倒也有可能---”

两人似乎找到了共同点,从炎学的作画一直谈到做人,最后竟然共坐一桌把酒畅欢。

“你是说----炎大师此时就在长水县?”李钦很是激动的问道。炎学一直游山玩水没有定数,虽然他家乡是在长水县,可一年没有几天是在家的。

阿文点头肯定,“我也是这两天才得到消息的,之前我写了帖子本想请他过来,可这一大桌子的菜都上完了,也不见人,恐怕不来不了了。”

李钦一听,面色一下子懊恼起来,“哎呀,你这是胡闹啊,明知道炎大师不喜欢这些应酬,他若是收到你的帖子,不还得离的远远的。”

“可是----”阿文显得为难,“我一个姑娘家的,怎好亲自上门去找。”

“我去我去----”李钦急道,“若是他真的在长水县,这时候一定在家,咱们去或许能见着面。”

阿文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同意道:“那行,咱们一起去。”

两人有说有笑的去了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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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菊一路边走边给罗小花绘声绘色的将当时的情况。

“小花姐,你可不知道,我看他俩那关系,可亲近了,挨的可近了,有说有笑的,像是去-----”她本来想说像是去幽会的,见罗小花脸色实在阴沉,又将话硬生生的咽下去。

“他们去了哪里?”罗小花沉声问道。

“快到了快到了。”翠菊在前面领路。

两人又走了半刻钟的样子,终于拐进一条小巷子。

“我是看他们奇奇怪怪的,这才一路跟了过来,走到这里,我就看见他们进了个屋子,怕被发现,我没敢多停留,就在门上做了记号。”翠菊领着罗小花停在一个木门前,指着上面的记号道。

罗小花想也没想的就要推门,被翠菊一把拉住道:“你真要进去?万一---万一撞见不好的---这----”

“能撞见什么?”罗小花厉声吼道,然后猛地一推门,走了进去。

翠菊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正准备硬着头皮进去,然而本来打开的门,却不知怎的砰地一声从里面被关上,她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惊恐的看着紧闭的木门。

吱呀一声,门打开一条缝来,翠菊吓得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阿文笑看着眨眼就消失在尽头的人,转过身来,看着地上昏迷过去的罗小花,淡淡道:“剩下的知道怎么做罢?”

陈良道了声是。

阿文这才走出门。

翠菊用一口气猛地冲到人多的地方,直到确定后面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来,才停下来,然而这时候她却茫然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罗小花被关在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她又不敢一个人回去,更不敢回水磨村,马氏知道她和罗小花一起出来的,到时候若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铁定饶不了自己。

她立在原地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先回水磨村找人,毕竟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一个人也应付不过来。

来回水磨村至少也要小半个时辰,翠菊是一路紧赶慢赶丝毫不敢停歇。

马氏知道这事儿后,脸顿时都绿了,将翠菊从头骂到脚,带着平日与自己要好的几位中年妇人又朝长水县赶去。

翠菊边哭边带着人来到小巷子内,然后寻见那做了记号的木门。

马氏不等她说,就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而身后的几位妇人也跟着进去。

“啊-----”屋内传来马氏惊叫的声音。

翠菊赶紧走进去一看,也忍不住惊叫一声。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几把椅子,如此简单的摆设,让那架床就显得越发突兀,而床上的人也越发的清晰。

罗小花衣冠不整的躺在床上,而在她的旁边,还昏睡了一个中年男人。

许是马氏的声音太大,那男人被吵醒了,睁开眼混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屋里多了这么多陌生人,不禁弹跳而起,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马氏被吓得浑身一颤,看着床上的罗小花,眼泪唰的流下来,也不顾那男人挡在前面快步走到床前要去将罗小花拉起来。

男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床上躺了个小美人儿,先是疑惑了一瞬,接着却是哈哈大笑一声,他光棍了几十年,现在老天终于开眼,白送了自己这么一个媳妇。

推开马氏,他挡在前面,沉声道:“这位夫人,我娘子现在不方便,几位请出去罢。”

娘子?马氏气的差点一个仰倒,怒呵道:“什么娘子,这是我女儿,你给我滚开。”

那男人也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一听,立马拱手作揖改口道:“原来是丈母娘大人啊,早说啊,丈母娘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马氏气的咬牙切齿,手一挥,“把这无赖给我轰出去。”

几位妇人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对方是个男的,可她们人多势众,合起火来硬是将人给推出了门外。

“诶诶诶,你们还讲不讲理了,这可是我的屋子,小心我告到官府去,要不是看在你是未来丈母娘的份上,我可是不会这么客气。”男人唾了一口,眼神在翠菊身上一扫,露出些不怀好意的笑来。

翠菊吓得赶紧躲在一位中年妇人身后,却是再也不敢抬头。

罗小花还在昏迷,被马氏左摇右晃终于醒了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愣的问道:“娘,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儿?”

马氏又气又心疼,一巴掌打在她脸上,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这再两天就说出阁了,现在却出了这种事,你叫我如何跟李家交代,别人可是给了一百两的聘礼,花在你身上的有一大半,现在出了这种事,你叫我怎么办?”

罗小花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被打的一愣一愣的,又低头瞧见自己衣衫不整,门外似乎还有男人的声音,她脸色唰的一白,嘴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瞧见翠菊低着头抽泣着,她眼神忽的变得凌厉,尖声道:“是你,是你害我的,我一向待你很好,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是见不到我嫁了个好人家,你这个害人精,我要杀了你。”她跳下床,抓住翠菊就一阵猛打。

翠菊边哭边躲,脸上还是挨了几爪子,“阿文姐,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我一刻也没耽误的去叫人,我没有害你啊。”

“你给我去死。”罗小花狰狞着脸,抓起一张凳子就朝翠菊砸过去。

翠菊吓得不敢留下,一个闪身跑出去。

“啊------”罗小花狠狠的将凳子扔在地上,近乎癫狂的尖叫着。

马氏眼眶一红,抱着她哭作一团,“我可怜的孩子啊,这到底是谁要这么害你啊,老天爷不长眼啊---”

跟过来的妇人都纷纷开始劝,有人道:“反正李家也不知道,我看花儿也并没有失|身,咱们给外面的人拿些钱堵住他的嘴,或许能瞒过去。”

然而他话刚落,就听到门外的男人与另一男子的对话声。

罗小花听着那声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一片死寂,还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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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孙亮心思

陈良将情况汇报完后,等着阿文吩咐。

阿文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天气很冷,脚上的伤也阵阵的痛,她轻声道:“你是不是心里在想,这样做未免太残忍了些?”

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你这样想我也理解,毕竟女人一生,若是清誉毁了,也几乎是等于死路一条了。”

陈良怔了怔,摇头道:“东家也是被逼的,若非她先有害人之心,何苦现在自作自受,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阿文的语气很淡,“你虽然是我带回来的,可也实在没必要一切都迎合我的意思,怎么想就怎么说。”

其实对于这个陈良的来历,却还有一番话,第一次见到陈良,是在长水县的乞丐堆里,阿文因为时常要找小乞丐给自己做眼线或者跑腿,就在那破烂的庙里,她见到了蓬头垢面的陈良,后者虽然一身狼狈,可对于她给出的食物,却并没有急着去拿,反而与她交谈起来。

交谈过程中,阿文发现此人竟然很有学识。

陈良说自己之前本是个掌柜,只是遭奸人陷害,差点性命不保,只是好在只身一人无牵无挂,便想着来长水县另谋出路,奈何丢了身上仅有的银钱,最后只能沦落到沿街乞讨的地步。

阿文欣赏他的才干,也可怜他的身世,正好当时绝色坊还差个掌柜的,便将陈良带了回去,至此以后,陈良便一直住在刘宅。

“李家得知了此事,当即就退了婚,至于那个无赖男人,就咬定不松口了,逢人便说自己和罗小花有了夫妻之实,现在整个长水县几乎都知道这件事了,恐怕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陈良道。

阿文点点头,嗯了声,让他先下去。

月底,孙亮要参加武考乡试,考场定在县衙,由魏中驰和另一个县的县令一起作为主考官。

为了表示自己对孙亮的支持,阿文特意陪着他去了县衙,虽然她与魏中驰是两看两相厌,不过只有参加考试的人才能进县衙,所以她就等在外面着,只是天气太冷,即便穿了厚厚的皮袄,她还是冷的瑟瑟发抖,最后,不得不在附近找个茶馆儿坐着等。

考试进行了两个时辰,阿文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来到县衙门口,刚好见到孙亮走出来,面上带着笑。

她微微一笑,上前道:“看来结果不错了。”

孙亮很是兴奋,“俺过了,几十个人里面就选了三个,他们都夸俺,说俺是解元。”他显得有些得意。

“竟然是头一名?”阿文有些差异,她以为能进前三就已经很不错了。

孙亮点点头,继续道:“考官说明年二月就会进行会试,听说会试上的人更是厉害,俺这点水平还不够,这段时间俺要去知州找师傅,阿文,俺一定给你考个武状元回来,你要等着俺。”

阿文边听边笑,拍了拍孙亮的肩膀道:“行,你当了状元,到时候可别嫌我寒碜不认我,到大地方去,我建议你先把这土得掉渣的口音改了,长得还不赖,每次听你说话,我都有一种夹在男神和**丝之间的痛苦感觉。”

孙亮虽然没听明白,可也大致懂了她说的什么,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俺---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你让俺----我换过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俺---我看啊,等来年俺---我中了会元,肯定能改过来。”

阿文听着他蹩脚的话,笑个不停。

分开的时候,她又特意问了孙亮什么时候动身去知州,好送送行。

“后天就走,俺跟另外两个说好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阿文哦了一声。

水磨村至今还没人中过解元,特别是九幽国这种比起文更重武的国家,要考解元实在不易,李氏奔走相告,只一天,水磨村甘泉村甚至周边其他的村子,都知道了她家孙亮中了解元,一时间也是门庭若市引得人纷纷拜访。

李氏活了大半辈子还从这么出名过,那满面的红光的,在孙亮离开的头天晚上,竟然大方的请了全村的人用席。

让阿文比较诧异的是,她和刘氏竟也在邀请行列之内,席上,反倒没见着马氏和罗小花。

这一夜,李氏最为开心,反观孙亮,前两日的喜色已经荡然无存,相反的,隐隐带着几分愁绪。

“阿文,你吃完饭就回去了?”他趁着小解从桌上溜下来,来到女眷席。

阿文放下筷子,玩笑道:“当然得回去了,难道还要住你这儿。”

孙亮犹犹豫豫的看了刘氏一眼,脸上有些不自然,他拉着阿文悄声道:“你过来,过来俺---我跟你说句话。”

阿文眼看着一碗红烧猪蹄上了桌,挣脱开,一边去夹那猪蹄,一边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遮遮掩掩的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胖儿---你这孩子,去哪儿了,还不过来给你王伯敬酒。”李氏的声音盖过院子里所有的杂音,准确的落进阿文和孙亮的耳中。

孙亮脸上露出一抹着急,为难的左看右看,最后在阿文耳边匆匆放下一句,一溜烟人就跑开。

刘氏不解的道:“胖儿找你做什么?”

“啊?”阿文茫然的摇头,“刚才他说什么来着,没事儿,吃完饭再去问问。”

吃过了饭,阿文本想去找孙亮问刚才说了什么,可却怎么也不见他的踪影,问了李氏,也说不知道,没办法,阿文只能先回去了。

翌日,因为孙亮要早走,阿文也起了个大早,可门刚刚一开,就看到孙亮脸色苍白的站在院子内。

“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阿文很是诧异,忙上前道。她见孙亮头上还有白霜,似乎一早就在这儿等着了。

孙亮眼眶微微一红,顿了顿,才瓮声瓮气的道:“你昨晚怎么没去?”

“去哪儿?”阿文茫然的看着他。

“俺说有话要跟你说,让你在村头等俺,你没去,俺在那里等了---等了很久都不见你来,你为什么不来?”孙亮紧紧的盯着阿文,鼻头一片通红。

阿文回想起昨夜他说的那句未听清的话,原来是说“村头等你,有话要说。”

她歉意的看着孙亮,“我真的没听清你说什么,吃完饭本想问你的,又找不到你人,不过你找我做什么?有什么话还非得在村头去说的?”

孙亮灰暗的眼睛忽地一亮,“这么说你是没听到才没去的?”

“听到了我能放你鸽子?”阿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出发?”

孙亮从脖子上取下一枚玉佩,“俺马上就走了,阿文,你等着,明年俺一定会中会元,然后中状元,等俺连中三元---俺就回来----回来----”他面上一片绯红,很是羞涩的样子。

阿文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刘氏叫她,她才一愣,清醒过来。

刘氏看着她手中的玉佩,问道:“刚才胖儿来过了?”

“嗯---走了,估计要明年开春才会回来,果然好男儿志在四方啊。”阿文淡笑一声,将玉佩收进怀中。

吃过午饭,闲着没事儿,刘氏就开始做针线,她不仅自己做,还拉着阿文和自己一起做。

“女孩子就是要多学学女红,否则将来不得婆家喜欢。”刘氏絮絮叨叨的道。

阿文本来是不会针线活的,可来了一年多,也多多少少学了些,她一边迅速的落针,一边出神的想着自己的事儿,终于---

“啊----”一针走偏,扎在指头上,她怔怔的盯着指头的一点血红。

刘氏一急,忙问道:“怎么了,扎手了?”

阿文不在意的甩甩手指,又放嘴里一吸,淡淡的血腥味儿,“没事儿没事儿---娘,你先做着,我出去一趟。”

刘氏本想问她这大冷天儿的要去做什么,见她又实在匆匆,只好说了句注意安全,心道回来再细问。

阿文来到孙亮家门口,将手心的玉佩紧了紧,然后敲门。

“谁啊?这大冷天儿的不在家里敲什么门----”李氏念念叨叨的开门,见是阿文,不禁奇道:“你来干什么?胖儿都走了。”

“我知道,我是来还东西的。”阿文将玉佩递给李氏,温润的色泽,一看就是从小戴到大的贴身东西。

李氏脸色大变,一把夺过玉佩,厉声道:“这玉佩怎么在你这里?”

“你儿子给我的,我觉得不适合,他回来了,你到时候给说一声儿。”阿文淡淡道,然后转身就走。

“等等---”李氏一边将玉佩收好,一边狐疑道:“真的是胖儿给你的?”

“嗯---”

“那---那你咋还回来了?”

“太贵重了,我不适合。”阿文耐心的解释道。

李氏露出些不屑的笑,扬声道:“也是,俺家胖儿将来是要当状元郎的,到时候多的是女子,你肯定不行。”

阿文并没有理会李氏的话,转身就走。

回到家,刘氏问她去哪儿了,阿文只是摇头说没什么大事。

其实并非她不愿意告诉刘氏,只是孙亮的原话是“中了状元就回来提亲”,阿文有一瞬间是被狠狠吓到了,她还有半月才满十二,竟然就要考虑婚姻的问题了,这着实太吓人了些。

夜深人静的小路上,时而一股阴风吹过,阴冷的让人浑身战栗。

“阁主,一切准备妥当,什么时候动手?”

面具男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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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百口莫辩

“咳咳---咳咳---”破旧的房屋内传来阵阵咳嗽声。

潘氏端着还热气腾腾的药碗来到床边,小心道:“老爷,起来喝药了。”

全钱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床头,在屋内环视了一圈,气若游丝的道:“那臭小子又去赌了?”

潘氏脸上有些黯然,服侍着他喝下药,勉强笑道:“或许只是出去和朋友聚了,他身上没钱,拿什么赌。”

“他还有什么朋友,那些个狐朋狗友现在都不知道藏哪儿了。这个败家子,非要把我气死才甘心,去把这个畜生给我找回来。”全钱怒吼道,紧接着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涨红眼珠突出,似乎就要咽气似的。

潘氏吓得忙帮他顺气,一边劝慰道:“老爷你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找。”

然而她话刚落,门被人狠狠一把推开,灌进一屋子的冷风,又引得全钱猛一阵咳嗽。

全莽脸色苍白的闯进屋,他进屋就看到全钱通红着双眼盯着自己,脖子一缩,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马又焦急起来,拉住潘氏的手道:“娘,咱们家钱放哪儿的?”

潘氏错愕不已:“你又要钱做什么?昨儿不是刚----”她猛地住口,好些时候她都是背着全钱给全莽拿钱的,她不敢去看全钱可怖的眼神。

“娘啊---儿子求你了!”全莽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你若是不救我,我就真的要被那些人砍断手脚了。”

全钱怒不可遏,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砸了过去,“你个畜生,你又去赌,你是不是真要把我这条命搭进去才会罢休。”话落,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潘氏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泪眼婆娑的叹气。

“爹----儿子错了,最后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他们真的会砍断手脚的。爹----儿子若是没手没脚,将来怎么养你二老啊。”全莽哭诉道。

“老宅都被你卖了,你这个畜生,我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个败家的东西。”

全莽一边哭一边看着潘氏,“娘,你告诉我,钱在哪儿,真的最后一次了,只要还了他们,以后我就本本分分做人,再也不去赌博,我发誓,若我说谎,断子绝孙----”

这话说的很微妙,三人皆是一愣,全莽顿了顿,又换了句“天打五雷轰--”

潘氏心疼不已,看了眼全钱,见后者虽然面上恼怒,却也没再反对,只颓然的靠在床头,便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裹。

全莽眼红的看着,面上越来越急,突然,他一把夺过包裹就往外跑。

潘氏愣了一瞬,旋即大惊,忙追了出去,“莽儿,你回来,那是咱们仅剩的,你爹还要治病,莽儿----你快回来。”

全钱气的直接从床上摔下来,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似心肺都要震出来一般。

没有潘氏,他根本没有力气动弹,地上如铁一般冰冷,一会儿,他就觉得浑身冻僵,眼神越来越迷糊,似乎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突然,屋内出现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不像是潘氏的,全钱挣扎着抬起头,却只能看到那人的膝盖位置。

“扶-----扶我----起来-----”他央求道。

然而那人却没有吭声,时间就像是被静止一般,全钱疑惑不已,心头有些发慌,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却是瞳孔猛地一缩。

阿文本是坐着马车要回刘宅的,这些天没什么事,她大多时候都是留在县里,快过年了,也要赶紧的准备些年货。

可是本该早就到的,为何还跟没尽头似的,她疑惑道:“陈伯,怎么还没到,是不是绕路了。”

车外没有声音,静谧的夜只能听到马车辘辘的声音。

阿文心头隐隐一跳,猛地掀开帘子,果然,驾车的人并不是陈良。

“你是谁?停车!”她往后坐了坐,呵斥道。

然而那人跟没听见似的,只专心驾车,并且车速越来越快,最后是几乎飞一般的行使在路上。

阿文被颠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扶住车壁,才没让自己受伤,只是这也打消了她从车上跳下去的打算,速度太快,若是跳下去,不死也得残。

马车足足行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在一条荒凉的巷子中停下。

“下车!”那人跳下马车冷声呵道。

阿文扶着车辕下车,却见那人脸上蒙着黑布,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这是上次继无忧之后就养成的习惯,匕首就藏在袖子里面的。正面相对或许没什么胜算,可她只要等着这人放松的那一刻,就能把握机会反击。

然而那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进去,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免得受皮肉苦。”

受皮肉苦?那意思就是不会杀她了?阿文面上露出惶惶的神情,眼睛却一刻不停的寻找下手的机会。

“进去!”那人指着一个敞开的门,命令道。

见他丝毫没有放松的时候,阿文无奈,只能先按兵不动,屋子外面虽然破旧不堪,可屋内还亮着灯,看来是有人在里面的,她有些迟疑,却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啊----”刚刚走了两步,脖颈处就一阵痛,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潘氏追全莽不得,又担心全钱的身体,没办法,只能无奈的先回去,然而等她到家的时候,看到满屋的狼藉,以及躺在地上的全钱,大惊失色,赶紧将全钱扶起来。

“老爷----老爷---你醒醒---”她摇晃一阵,见全钱丝毫反应都没有,又突然发现后者衣领上有些红色的,伸手一摸,却是满手的血迹,顿时吓得大叫一声,差点晕过去。

潘氏费力的想要将全钱扶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屋内别处一阵响动,猛地回头,正好与阿文的视线相撞。

“你是谁?”虽然阿文与全钱有矛盾,可潘氏并不曾见过阿文,所以不知道。

阿文只一眼,就知道全钱一定死了,她眉头微皱,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来不及抓住。

潘氏见她不说话,又看了眼怀中已经死去的全钱,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看着后者,下一瞬,她冲到门口就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阿文心头一惊,上前将潘氏的嘴捂住,怒道:“吼什么吼,我没有杀人,更没有杀他。”

潘氏眼泪哗啦的看着她,如同看着恶魔一般恐惧,她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啊。”

阿文皱着眉,潘氏根本听不进去,而她若继续留着,只会越来越麻烦,这样一想,便索性一脚跨出门就准备离开。

潘氏却像是猛地醒悟过来似的,一把抱住她的腿,尖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你放开,快点放开。”阿文想要挣脱开,奈何潘氏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挪不动脚。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一片火光幢幢,紧接着,阿文就见到一群手执兵器的捕快围拢了自己。

潘氏见有人来了,连忙放开手退到人群后面,哭诉道:“我家老爷被这女人杀了,请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魏忠驰,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阿文冷哼一声,并没有多少慌张,反而问潘氏道:“你何时看到我杀人了?”

潘氏一愣,摇摇头,旋即又急道:“就算没看见,可你出现在我们家里,老爷本来好好的,却被人杀了,这人不是你是谁,你无缘无故为何出现在我们家里?”

阿文将所有的一切联想起来,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是有人设了个连环套,这么将自己步步逼入圈套,可真谓是煞费苦心了。

“我是被人绑架至此,你们没凭没据,凭什么说我杀人。”

“就凭你有杀人动机。”魏忠驰瞪着眼,冷笑道:“你与全家有仇,恨他不过,便起了杀害之心,却来不及逃跑,被人撞了个正着,我劝你还是早早认罪,免得上了公堂受皮肉罪。”

仵作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布料,他在阿文旁边停了停,然后点点头,来到魏忠驰前道:“回禀大人,此人虽已命不久矣,可确确实实是失血过多而死,且我在死者身上还找到了这个。”他将手中的布料递给魏忠驰,像是从衣服上硬撕下来似的。

阿文眼神一暗,嘴角泛起个冷笑。

魏忠驰将布料与阿文身上的衣服对比了,才笑道:“还不认罪,这布料分明是你身上的。”

他终于逮着个机会能将阿文置于死地,如何能放过了,当即命人将阿文抓起来。

阿文知道这时候反抗也没有用,这就是所谓证据确凿,她根本无从辩白,若是挣扎,倒也能逃,只是反倒会让人觉得她做贼心虚,眼下任由魏忠驰带走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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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生死攸关

阿文被押至公堂,此时虽然已经入夜,但杀人可是大事,遂周围很多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刘氏也被惊动了,当她听说阿文犯了杀人罪的时候,吓得是立马晕了过去,小半会儿后才悠悠转醒,此时耿迪秋父子已经听说了消息赶到了刘宅。

三人匆匆赶到县衙,阿文已经被押送至公堂,堂上魏中驰凶神恶煞的瞪着阿文,惊堂木一拍,怒道:“犯人阿文,杀害全钱,人证物证俱在,罪无可恕,杀人偿命,责三日后问斩,将犯人带下去。”

走上来两个冷面衙差,一左一右将阿文押着。

刘氏推开拦在门口的侍卫,冲了进去,死死抱住阿文不放,哭诉道:“大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阿文不会杀人的,她还这么小,她怎么可能杀人。”

“大胆,公堂之上休得胡来,将这泼妇给本官撵出去。”魏中驰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阿文下狱,不会容许有任何人来搞破坏的。

刘氏被人提着衣领一路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她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挣脱。

那衙差恼怒,就要一拳打过去,却被耿迪秋一把抓住。

他眼里迸出火来,冷冷道:“放手。”

衙差被吓了一跳,隐隐觉得此人不简单,只能悻悻的松手。

此时阿文已经被带下了公堂,耿桑上前道:“阿文,你先忍耐两天,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阿文嗯了一声,她知道,耿桑做事从来很让人放心。

牢房内阴暗潮湿,地上泥泞不堪,散发着阵阵腐臭味道。

阿文面色平静的坐在尚且干燥的草堆上。

魏中驰乐祸幸灾的站在牢门外,讥笑道:“兜兜转转,你还是进来了,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太久了,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阿文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大人你如此关注我的点点滴滴心系我的未来发展,可见平日实在太清闲了,有空的时候多去关注关注百姓疾苦,或许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离开这个长水县。”

魏中驰被气的说不出话,他本想从阿文脸上看到害怕恐惧,哪怕一点点,他也能借题发挥好出出这口恶气,可后者的脸上,平静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这让他很是恼火。

“你就逞能吧,三日后问斩,本官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不哭不闹。”他一甩衣袖,趾高气扬的离开。

两日时间眨眼便过,晚上,衙差送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但凡要被杀头的人,最后一餐都能吃上一顿好的。

阿文也不担心饭菜里面有毒,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直到深夜,她昏昏欲睡,头脑阵阵发痛,又鼻塞又是流鼻涕,这是惹了风寒的前兆。

“咚咚---”外面传来几声沉闷的响声,阿文眠浅,再加上浑身忽冷忽热的,根本没有睡熟,听到声音,立马睁开了眼。

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就在她误以为自己听错了,突然一阵窸窸窣窣铁链相撞的声音,然后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身黑的男子。

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耿桑,大惊道:“你怎么来了?”

脑海中似乎有个可怕的想法,她怔了怔,试探道:“难道是----劫狱?”

耿桑拉下面巾,将她扶起来,沉声道:“这两天我们试图找到能证明全钱并非你所杀的证据,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知府也惊动了,明日午时你就会被问斩,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斩首示众的。”

“所以----现在是准备带我出逃?”阿文震惊。

要知道,她若逃走了,等于变相的默认,杀人罪名也就会被坐实了,接下来她就会成为杀人犯并且被全国通缉,这似乎太惊心动魄了些,阿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全城通缉。

耿桑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劝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明日一旦上了断头台,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只有你活着,才有机会。”

“快点,有人来了。”门外有人催促道,是阿文不曾听过的声音。

耿桑看着她,阿文心里挣扎一番,想到找不到证据,明日就真要上断头台了,她可不认为到时候会出现电视里面的狗血剧情有人大喊刀下留人,一咬牙,便点头道:“那行,我跟你走。”

三人一路极速前进,那带路之人将阿文二人带出了牢房就与他们分开了。

阿文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就出逃,只是站在没有一人的大街上,她心跳加速,拉着耿桑的手紧张的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肯定不能回去,难道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这里就这么点大,能躲哪儿去?明天一早他们就会派人全城搜捕,到时候我的画像肯定贴的满大街都是----”

耿桑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急,我已经安排好了,长水县不能藏人,我会让人将你送出去,你在外面躲一阵子,我一定会想办法洗刷你的冤屈,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

“那我娘呐?还有耿叔呢?你呢?我一个人走?我要逃到哪儿去?”阿文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是真的茫然了,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之前在众人面前的镇定,那都是假装出来的,她心里其实又害怕又担心,只有在耿桑面前,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脆弱。

耿桑轻柔的擦了她眼角的泪花,露出一个和煦的笑,看着让人安心不已,他摸了摸阿文的脑袋,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会送你一程,我们从水路走,只要出了长水县,一路向西,会有人接应你。”

两人是骑马而行的,冬日的深夜本就寒冷,马儿速度很快,虽然耿桑坐在前面挡住了大半的夜风,可阿文还是冷的瑟瑟发抖牙齿打颤。

两人只用了半刻钟的样子,就到了江边,江面上一片白雾茫茫透着寒气,岸边停着一艘小船,一点黄晕的烛光让人看着倍感温暖。

耿桑扶着阿文上了船。

“船家,可以开船了。”他道。

船家斗笠扣的很低,低沉的说了句“坐稳”,然后扬起竹竿用力一撑,船就离开了岸边。

阿文注意到船上有几个包裹,那手法是刘氏的,她眼眶一红,哽咽道:“娘肯定恨担心吧。”

耿桑依次给她说明了哪些包裹是衣服,哪些包裹是干粮,最后又取出一个严实的包裹放在阿文手里,“这里面是些银票,应该够你用一两月了,我会尽量想办法去看你,你照顾好自己。”

阿文点点头,将银票取出来放在贴身的地方。

然而船还划出多远,本来安静的夜却突然响起阵阵嘈杂声,阿文心头一跳,探出头,却见江边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火把,虽然隔得有些距离,可她还是认出了那为首之人正是魏中驰。

魏中驰看着隐隐若现的小船,大声呵道:“犯人潜逃,知府下令,格杀勿论,给我射----”

“唰唰唰----”箭雨从天而降,有的落在水里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有的直接钉在船板上。

“咚----”一支长箭射入船舱内,正好定在阿文脚边,箭尾猛烈的颤抖,可见力道之大。

阿文吓得脸色一白,条件反射的收回脚,耿桑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急道:“船家,快点。”

然而外面却没有回应的声音,阿文这才注意到,船已经停止了。

越多的箭射在船板上,发出一声声犹如催命符般的咚咚声,阿文紧紧抓住耿桑的衣服,带着哭腔,“阿桑哥,我们是不是要死了?以前看英雄的时候,李连杰演的那个角色就是被射成了马蜂窝,我们会不会也被钉死在这船里?”

没有人划船,耿桑只能自己去拿船桨,然后冒着箭雨企图让船滑动。

“啊---”阿文大叫一声,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箭,闪着银光刺痛了她的眼。

耿桑抓住箭尾,扔向一边。

阿文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他狠狠的拉近怀中,然后只听到一声闷哼声,接连又是几声沉重而厚实的声音。

她张着茫然的双眼看着耿桑,稍稍一偏,就看到耿桑背后几根黑色的箭。

“阿桑哥----”她惊恐的叫出来,急忙去看耿桑背后,却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耿桑脸色苍白,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却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没事,你都受伤了,我们回去,我不走了,我们回去。”阿文哇哇大哭。

耿桑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眼里满是柔情,“说什么话,都走到这里来了,你若回去,只会死路一条,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长长吁一口气,脚步有些踉跄,阿文忙扶住了他。

“对不起,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耿桑抬起手,轻轻拂过阿文的脸颊,将她满脸的泪痕擦干。

阿文不肯松手,耿桑只能用力一挣,快步走出船舱。

又一波箭雨漫天落下,阿文瞪大了眼看着耿桑身体连连颤抖,最后咚的一声跪在船板上,背上已经中了不知道多少箭了。

“不----”她嘶吼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耿桑吐出一大口血,看上去有些骇人,可他眼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似有千言万语,一切却在不言中。

阿文眼睁睁的看着他掉入冰冷的江里,而与此同时,船却动了起来,原来耿桑竟然在水里推船。

没一会儿,阿文就看不到江边的情况,只偶尔听到箭落水的声音,她趴在船头往水里看,泪眼朦胧的喊道:“阿桑哥----阿桑哥----你出来---出来----”

江面一片死寂,阿文呆滞的看着水面上映出的自己的脸,空洞的眼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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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施予援手

“阁主,人已经带过去了,接下来---”武清沉声问道。

“安排她们见面吧---”面具男淡淡道。

*********

大年初一这天,梧州的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很是热闹,杂耍的锣鼓飞天,猜灯谜的喝彩连连,大人忙着观赏周围的热闹场景,小孩子忙着穿梭在各个小吃摊前,礼花一颗颗飞上高空,爆出美丽的花纹来,又眨眼间消散,真是短暂又美丽的瞬间。

在这样热闹的地方,人群中有一处特别抢眼,三位蒙着面纱却一看就让人知道是绝色的女子站在一堆,引得大家频频回头。

冉拂拉着阮子君的手,激动又兴奋,“小姐小姐你快看啊,好漂亮---哇---这烟花,真是一年比一年好看。”

阮子君微微一笑,柔声道:“又不是没见过,跟才放出来似的,没规矩。”虽是责备的话,可语气却温柔似水,好一个温婉女子。

阮子玉露出讥讽的笑来,看着身旁的丫鬟,笑道:“秋水,别人不懂规矩,你可得给我守规矩,这出来谁不知道咱们是知府大人的女儿,若是失了体面,丢的可是父亲大人的脸。”

秋水挑衅的看了冉拂一眼,立马附和道:“小姐教训的是,奴婢不敢像某人一样不守规矩。”

阮子君面纱下面的脸露出一丝黯然来,看了眼已经面露怒火的冉拂,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五姐说的是,君儿知错了。”她轻轻柔柔,一半妥协一半讨好的道。

阮子洁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略带责备的道:“人在外面,就少说两句。”

阮子玉脸上立马露出亲近的笑,装模作样的福礼,道:“玉儿谨遵四姐吩咐,不说话便是。”

“你个妮子,跟我贫嘴,看我回去不让姨娘收拾你。”阮子洁笑骂道。

看着二人有说有笑的越走越远,阮子君立在原地,眼里满是愁绪。

冉拂气歪了嘴,愤愤道:“小姐,你看她们两个,嚣张的跟什么似的,同样都是庶女,她们得意什么,还不是仗着跟大夫人走的近,就耀武扬威的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阮子君一愣,旋即立马去看周围有没有熟识的人,确定没有听见冉拂的话,才细声细语的道:“你别这样说,四姐和五姐又没有坏心,是我自己,跟她们合不拢。”

“分明是她们孤立小姐你,小姐还替她们说话,真真是急死奴婢了。”冉拂是个直肠子,根本不在意什么主仆之分,喜欢的讨厌的都要一股脑儿说出来才解恨。

阮子君哀求的看着她,摇摇头,“算了,我们回去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娘恐怕要担心了。”

冉拂无奈,不舍的看了眼周围,才拉着阮子君离去。

春芳站在人群中,确定二人都走了,才转身离开。

“小姐,她们回去了。”她追上阮子洁和阮子玉道。

阮子洁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去看周围的饰物。

“四姐,真的就让她这么回去?若是她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怎么办?”阮子玉沉声问道。

“放心,她不敢说什么。”阮子洁冷冷道。

冉拂一路絮絮叨叨,无外乎就是说四小姐五小姐欺人太甚云云。

阮子君只是笑着听着,却不开口。

二人回到阮府,大门紧闭着,冉拂敲了敲门,等了片刻,都不见有人应门,不禁怒道:“开门,你们找死啊,七小姐回来了,快点开门。”

“救---救----我-----救救----我----”夜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

阮子君吓了一跳,忙跑到冉拂背后,指着黑暗中的某处道:“冉拂,那里---那里有东西。”

冉拂停止了叩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却是大惊,“啊---是个人呐。”

“救救我----两位行行好,赏我口水喝吧。”那声音又道,听上去像是马上就要断气似的。

听声音似乎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冉拂壮了壮胆,试探着上前道:“你是什么人?”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片沉默。她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看清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小女孩。

女孩衣履破烂,一张脸脏的看不清原貌,可这确确实实是个女孩子,冉拂放下心中的戒备,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

“喂---醒醒---醒醒啊----”她拍了拍女孩的脸颊,却毫无反应。

阮子君也走了过来,取下面纱,露出秀丽婉约的小脸,她皱着眉,“晕过去了,这孩子多可怜啊,冉拂,咱们把她带进去吧,这么冷的天,不然她会死的。”

冉拂没有意见,放下女孩,又在大门口一阵猛叩门。

终于守门的姗姗来迟打开了门,一见是七小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求饶:“七小姐恕罪,小的---小的只是---大过年的喝了两杯,七小姐饶命,冉拂姑娘饶命啊。”

阮子君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冉拂却不依了,龇着牙威胁道:“好你个魏三,不好好守门却去偷酒喝,看我给老爷禀报了此事,你铁定一顿板子。”

魏三吓得不行,哭丧着脸又是求饶又是说好话的,“姑奶奶,你饶了我这回,以后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就是了,只求你千万不要给老爷夫人说,这大过年的,谁不图个开心不是。”

冉拂状若思考了一瞬,才勉强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眼下就有个忙要你帮,把那丫头抱到荷园去。”她指着女孩所在的地方。

魏三怔了怔,疑惑道:“这是谁?怎么躺在地上?”

“叫你抱你就抱,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冉拂作势要踹他。

魏三连连说诶,小跑过去将女孩抱起来,才发现后者浑身冰凉,脸上却异常的潮红。

“这女娃怕是高烧了吧。”他道。

“算你还聪明,记得待会儿去叫个大夫。”冉拂拉着阮子君走在前面。

魏三啊?了一声,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抱着女孩跟了上去。

“七小姐,前面就是荷园了,小的不方便进去,就送到这儿了。”魏三停在荷园外道。

冉拂将女孩接过来,心道果然浑身冰冷,若是不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便又道:“记得待会儿请个大夫过来给这孩子看看。”

魏三有些为难,“冉拂姑娘,这---小的也不能做主啊,要不你去请示了夫人,小的再去?”

阮子君脸色一暗,默不作声。

冉拂却气道:“好你个魏三,还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跟那些人还是一腿的,哼,当我冉拂不认识你这个人。”

魏三有苦说不出,他也只是个守门的,四姨太在府上形同虚设,所生的七小姐同样不受老爷夫人和老夫人的喜爱,梅园荷园的所有开支用度都要经由大夫人过目,同意了才可以。

阮子君看了冉拂怀里的小女孩一眼,顿了顿,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来:“这个拿去换点钱,给这孩子找个大夫,她怪可怜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帮忙吧。”

魏三连连摆手,“七小姐,使不得,小的知道你心善,这样,小的跑一趟,找个大夫过来,你们就别往外面说。”

“算你还有点良心。”冉拂脸上的怒意没了,笑道。

正是大年初一,医馆多已经关门,不过魏三倒也算有心,跑了几家,终于找到个大夫,别人本还想与家人好好团年,却被他是连拖带拽的带到了阮府。

在这期间,冉拂已经给小女孩洗干净并且换了身儿暖和的衣服。

“想不到这女孩儿长得还挺标致的。”冉拂坐在床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的人道。

“看她肤白细嫩,眉清目秀的,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沦落至此的。”阮子君很是疑惑。

冉拂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等她醒过来咱们再问就是了。”

大夫过来,把了脉,开了药,说了一通深奥晦涩的话,听的二人云里雾里的,不过大体意思可能是此人受了风寒,心有郁结,需要静心休养,切不可发怒云云。

冉拂送走大夫,回来却苦恼了。

荷园虽说是个园子,却只有一个房间,主屋隔了个隔间出来,是冉拂睡的,里面则是阮子君睡的,也就是说,这里只有两张床。

“小姐,让她跟奴婢睡吧。”她道。

阮子君心疼的看着床上的人,纵然昏迷过去,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似乎被天大的悲伤笼罩着。

“让她跟我睡吧。”她柔声道。

冉拂大惊,“这丫头看着人畜无害,可怎么能让个陌生人跟小姐睡呢,小姐,还是----”

“放心吧,我的床大一点,她着了凉,不能再受寒了,就跟我睡一张床。”阮子君态度坚决的道。

冉拂见再劝不得,只能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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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口舌之争

这日,天气难得的好,一大早就晒出了太阳,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阮子君一边任冉拂给自己梳头,一边好奇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半响,才轻声道:“阿文,你一大早起来就立在这里发呆,一动都不动,到底在想什么?”

阿文闻言,转过头恭敬道:“奴婢在想哥哥---”声音清淡的听不出情绪。

冉拂在手里抹了些桂花油,然后轻柔的抹在阮子君的头发上,喃喃道:“阿文,你明明都比我小三岁,可总是冷着一张脸,特别是眼神,深沉的可怕,让人觉得像是经历过死亡的老妪似的。”

阿文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她确实经历过死亡,心里年龄已经二十又七,冉拂说的倒也没错。

阮子君忍不住笑道:“你别这么说,阿文心性儿可比你强,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若是不改改,什么是后吃了亏还没地儿哭呐。”

“小姐教训的是,奴婢知错了。”冉拂扮着鬼脸笑道。

阿文望着院内开的正艳的腊梅,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雪,地上积满了雪,树枝也被雪压弯了腰,而那几朵红艳的腊梅则迎着寒风绽放,在雪白的世界里显得很耀眼夺目。

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记忆中,她忘不了耿桑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可那也是她一再的想要避免去想的。

头又阵阵的发痛,阿文揉了揉眉心,自从那日开始,她就患上了头痛病,只要一想,就头痛欲裂。

“头又痛了?”阮子君已经梳好了头,关心的问道。

阿文勉强一笑,“多谢小姐关心。”

冉拂一边帮阮子君换上衣服,一边道:“大夫都说了,你这是心结,才导致头痛的毛病的,我看你得放下过去,虽然你不说,我们也不问,可既然现在你在这里呆下了,还是忘记从前的好,一心一意的服侍好小姐,自然有你的好处。”

忘记?阿文轻笑一声,谈何容易,在阮府她只呆了一个月,而之前的那一个月,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个距离知州水磨村有几千里距离的梧州。

记得初到这里时,人生地不熟的,身上的银票被水打湿了根本没法用,再加上本就先感染了风寒,又受到惊吓,心力交瘁,最后终于在阮府门口晕倒,幸好被阮子君所救,否则恐怕她真的要命归西天了。

“可以了,我们去看六小姐,你去不去?”冉拂问道。

阿文回神,见两人都准备好了,点点头。

阮子清住在青园,距离荷园也不远,三人没走多久,就到了。

冬雪是服侍阮子清的贴身丫鬟,见三人过来,忙上前恭敬行礼,“奴婢见过七小姐。”

阮子君让她起身,轻声道:“我来看看六姐,她可还没起?”

“六小姐还没起,大夫说这一病恐怕还要一月才能好---”

“门外可是七妹妹?”屋里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问道。

阮子君掀帘子走进去,见到床上面容苍白憔悴的人儿,眼眶一红,哽咽道:“六姐,是君儿,我来看看你。”

冬雪随后进屋,越过三人,将阮子清扶起来靠在床头上,又倒了茶递给阮子君,随后才恭敬的立在一边。

“你有心了,这么久以来,也就你肯来看看我,我一个人成天闷得慌,无聊的紧,还有有你陪我说说话打发时间。”阮子清虽然虚弱,可眼里却是真实的高兴。

“刘姐要快点好起来,年初没能出去,等开春了,到时候慈山寺的花儿开了,我陪你去赏花。”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阮子君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告了辞。她今日特意起了个早,就是为了能先来看看阮子清,然后再去淑仁苑给大夫人请安。

因为不得大夫人的喜欢,所以请安往往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声,万氏只简易的问了几句日常做个过场,就推说身体乏了让她先离去。

阿文三人离开淑仁苑,路上却遇到正好要去请安的阮子洁和阮子玉。

“哟,这是谁呀,每天抢着第一个来请安,生怕咱们谁夺了她孝女的名声,可每天这么卖命的讨好,也没见到有多讨人喜啊。”阮子玉一张口就刻薄到底。

阮子君脸上顿时有些难堪,勉强笑了笑,“见过四姐五姐。”

阮子玉冷哼一声,趾高气扬,“我可没承认你这个妹妹,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寒碜的人了,这走出去还不得丢咱们阮府的脸,瞧这一身衣服,怕是去年的吧,都小成这样了还舍不得扔,啧啧---”

阿文注意到阮子君的衣服,还真的有些短了,袖口露出一截来,大冬天的也怪冷的。

这一个月,她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豪门深宅,四姨娘梅氏不受宠,又是米行老板的女儿,虽然是主子,地位却比有些奴仆都还低,在府上根本就是受人欺凌,再加上后者无争的个性,更是导致其存在感极低。

阮子君将梅氏温柔如水的那一套学了个十全十,这样的人,若是有人疼自然是幸福的,可若是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后宅,只有被啃成渣的份儿。

“初一母亲送了布料过来,只是比较忙没来得及做,便将就着去年的穿,倒也暖和。”阮子君根本没有反抗,顺从的道。

冉拂却气的不行,“夫人送到荷园的布料,都是入夏才能穿的,叫我们小姐怎么做衣服?”

秋水看了阮子玉一眼,厉声道:“好你个奴才,竟敢搬夫人的是非,我要将这件事禀报给夫人,仔细你的皮。”

冉拂平日与她最不对眼,同样都是奴才,凭什么你要对我耀武扬威的,便怒道:“说就说,本来就是事实,你我同为奴婢,凭什么对我趾高气扬的,就算要教训,那也是七小姐开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婢子开口了,你这分明就是来以下犯上对七小姐不敬。”

秋水气的脸色通红,就要发怒,阮子玉却伸手拦住她,走到冉拂面前,嘴角泛起一个冷笑,旋即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冉拂的脸上,“那本小姐够不够资格教训你这个奴才?”

冉拂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捂着已经肿起来的半边脸,半响,才不甘的低下头,“奴婢知错了,请五小姐恕罪。”

“知道错就好,自己打自己十个巴掌,本小姐就饶了你。”阮子玉讥讽的看着阮子君,话却是对冉拂说的。

阮子君怔在原地,顿了顿,才怯怯的道:“她已经知道错了,请五姐饶了她把。”

阮子玉柳眉一竖,打定主意要为难到底,“这可是坏作风,不能姑息,若是这次放了她,不长记性,下次还会犯错。”

冉拂咬了咬唇,倔强的忍住泪,就要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慢着---”突然,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制止道。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说话之人。

阮子君诧异不已,冉拂眼里露出一丝喜色,巴掌没有落在自个儿的脸上。

“你又是谁?”阮子玉沉声问道。

阿文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阿文。”

“哈哈-----既然知道自己是奴婢,竟敢还让本小姐住手,七妹,看来你园子里的奴婢,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这都要爬到主子头上来,这样的人,恐怕只能送到牙婆手里好好**才行呐。”

阮子君大惊失色,急道:“五姐,她们没有恶意的,你别把她们送去牙婆那里,送出去就等于是让她们死啊。”

阮子玉很满意她的反应,哼哼道:“不让我送也行,照样的,打自己十巴掌,我就原谅她们。”这分明是找茬的。

阿文冷眼看着她,声音虽然轻柔,听着却让人有种寒风入体的凉意,“五小姐,奴婢尊你是主子,才对你以礼相待,可奴婢到底是七小姐的丫鬟,府上自有规矩,谁院子里的丫鬟,谁负责**,就算奴婢做了天大的错事,那也有七小姐处罚,五小姐这样做,不知道是想要无视府上规矩呢,还是要越俎代庖呢?”

阮子玉震惊的看着她,半响都找不到话。

一直冷眼旁观的阮子洁这时候却开口了,她轻笑一声,看向阿文的眼神有几分打量,“主子们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奴婢插嘴了,就凭你方才这番话,就可以治你个对主子不敬之罪。”

阿文丝毫不退缩,眼底是平静如水,“敢问四小姐,奴婢做了什么对主子不敬的事了,奴婢可是出于对五小姐的考虑才说出这番肺腑之言的,老夫人一向重视府中规矩,若是知道五小姐故意藐视她老人家定下来的规矩,恐怕到时候五小姐会受到责罚,四小姐一向与五小姐走的近,明知此事不可为,却又不加劝阻,恐怕会被老夫人迁怒吧。”

阮子洁眉梢微微一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顿了顿,才笑道:“好一个能言善道的丫鬟,看来七妹这次是挑了个不错的人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分拨出去的,竟然将这么伶俐的丫头送给了七妹,可见母亲对七妹还是上心的。”

阿文进了阮府,要在阮府长期留下来,是要通过万氏那边同意的,若是万氏不同意,她根本不能留在阮子君身边。后来阿文一醒过来,阮子君就上报了万氏。

不过是个外面捡回来的丫头,且阮子君承诺工钱就从自己头上扣除,万氏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阮子君笑道:“阿文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是挺聪明的。”

阮子玉面上不好看,冷言道:“随随便便就在外面捡回来一个人,若是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可别推卸责任。”

阿文笑着提醒道:“四小姐五小姐若是再不去请安的话,恐怕会过了时辰惹夫人不开心了。”

阮子洁脸上没太大表情,只是眼里却充满了意味,阮子玉却狠狠的瞪了阿文一眼,才离开。

苏文不解的看着已经走远的阮子君等人,问道:“少爷,你在看什么?”

阮韬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脸上不期然的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看到个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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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确切消息

问候了万氏,阮子洁邀请阮子玉到自己的婕园赏花,两人坐在院内,春芳和秋水则候在一边。

“真是太可恶了,一个小小丫鬟也敢这么大胆,这个阮子君难道长本事了?”阮子玉气的柳眉倒竖。

秋水忙附和道:“奴婢看那丫头有古怪,小姐,要不奴婢去调查调查?”

阮子洁淡淡一笑,“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奴婢而已,没必要气了自己。”

“我气的不是那个奴婢,四姐,你说一个奴婢怎么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我看这分明是阮子君挑唆自己的奴婢,看来她的温柔贤淑都是装出来的,心思忒深了些,下一次,我一定要揭穿她的面具,好好羞辱她一番,看她还有没有脸在这里呆下去。”

“再怎么说也是阮府的七小姐,难道你还能将她撵出去?”阮子洁斜睨一眼,淡淡道:“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布置得这么上心。”

你能无所谓,我可不能!阮子玉心头暗道。

刚到豫园,就有丫头禀报:“小姐,二姨太差人来了几次,说是让您去华容苑一趟。”

阮子玉又匆匆来到华容苑,刚进门,迎面就碰到了姚氏身边的大丫鬟常青。

“常青见过五小姐,姨太太正在里面等着。”

帘子一掀,阮子玉走了进去。

阮子心坐在姚氏的旁边,见到她,立马露出温柔的笑来:“玉儿来了,娘都等了好久了,快坐过来。”

阮子玉平日最看不惯这个姐姐,虽然是一母同胞,可阮子心的性子跟阮子君有的一拼,与她和姚氏都不像,她一直觉得这个姐姐太懦弱了,所以平日也都刻意的疏远,但阮子心对她却是真心诚意的。

姚氏面上露出几分急色,责备道:“去干什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阮子玉淡淡的叫了声姐,一边在榻上坐下,一边解释道:“陪四姐说了会儿话,早上遇到阮子君那蹄子,气的我是够呛----”她开始诉说心头的怨气。

“娘,这个阮子君太可恶了,竟然让自己的丫头给她出头,那个死丫头,竟然还敢顶撞我,这口恶气我一定要出,否则我心难安啊。”

若是往日,姚氏一定会给她出主意,可今天她却只道:“这个是小事,你先将心思放在这次老夫人的寿宴上。”

蒋老夫人的寿宴是在二月初,距离现在还有一个月,阮子玉不禁疑惑道:“老夫人年年都要过寿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姚氏看了常青一眼,后者会意,将屋里其他服侍的下等丫头遣了出去。

“年年都要有寿辰,可不是年年都能让诸位皇子莅临的,这可是娘得到的准确消息,这次的寿宴上,几位皇子,甚至太子都有可能到。”

阮子玉闻言大惊,“真的?太子竟然要来我们府上?这---这不太可能吧。”

“千真万确。”姚氏肯定的道,“还有一个月时间,还来得及,你琴棋书画里面也就琴能勉强拿手,这一个月就跟着你姐给我好好练习,只要到时候被哪位皇子看中,那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又看向阮子心道:“心儿,你已经许配了人家,这事儿你就帮着你妹妹些,只要她能入宫,我们娘三儿就再也不用看别人眼色过日子了。”

阮子心点点头。

阮子玉再也不记得刚才的不愉快,只一心幻想着若是能被皇子相中,那就是皇妃了。

“这件事四姐可知道?”她问道。

姚氏眉头紧紧一皱,严声道:“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皇子妃只有一个,可咱们府上的小姐,未出阁的却还有四个,那几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难道你还让她们跟着你分一杯羹?特别是阮子洁这丫头,她心思深沉着,你别成天跟着她巴心巴肝的,到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谁出卖了你。”

阮子玉想想,觉得姚氏说的挺对的,便点头承诺道:“我一定谁都不说,姐你也谁都不能说。”

“我不说---不说---”阮子心连连点头,在她看来,若是自己妹妹能嫁个好人家,隐瞒这点事还是值得的。

回到豫园,因为要教阮子玉弹琴,阮子心就从自己的馨园搬到了豫园。

却说阮子君带着阿文和冉拂,先去了梅园给梅氏请安,然后才回到荷园。

冉拂虽然半边脸肿着,可眼里的笑意却不减,一进屋,她就给阿文一个大大的拥抱,赞道:“没想到啊阿文,你平时闷声不响的,原来藏的这么深,那几句话可是说出了我的心头话,真是解气,你看秋水和她那主子那两张脸,都快绿了。”

阿文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既没有兴奋,也没有过于冷淡。

阮子君柳眉微蹙,担忧道:“这次倒是咱们逞了口舌之强,以后见面怕是要尴尬了,五姐不是个会罢休的性格,若是找咱们麻烦,可怎么办啊?”

这世上有一种人,性格懦弱与世无争,每次受了委屈,还告诫自己要大度要原谅要宽容,或者干脆怕麻烦,就妥协一切。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都会被其他人拿捏住,因为这世上有太多的人,不会因为你善良,就对你真心相待,相反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柿子都是捡软的捏,这就是现实。

阿文不轻不重,语气恰到好处,“奴婢知道小姐心善,不愿意与他人做斗争,可既然你生活在这个后宅,那就要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环境不会因人而改变,永远都是人因环境而改变,适者生存,若是一直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却又与这里格格不入,那么迟早会让自己被撞的头破血流。”

阮子君震惊的看着阿文,似乎没想到她如此小的年纪竟然能说出这番大道理来,半响,才回过神,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是我一直太懦弱了,才让人爬到自己的头上来,只是---我性格如此,叫我怎么做出那与人争斗的事情。”

冉拂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嘟着嘴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大道理过来大道理过去的,阿文你赶紧的给我找找有没有消肿的药膏,否则这脸可不敢出门见人了。”

阿文笑了笑,找到药膏,给冉拂涂了厚厚一层,半边脸都煞白煞白的,看上去诡异而吓人。

夏蝉和秋水正要说笑,门口的丫头进来通报道:“两位姐姐,婕园那边来人了,说是请五小姐去吃茶。”

秋水顿了顿,道:“先等着。”

她来到屋内,阮子玉和阮子心正练习的认真,她轻声道:“小姐,四小姐派人过来,说是请您去喝茶。”

阮子玉停下手,转头道:“就说我身体不适,改日----”她略一想,便又道:“等等,我去吧,给我更衣。”

秋水道是,阮子心则说下午再学,便带着夏蝉离开。

阮子玉带着秋水来到婕园,见阮子洁在池塘边喂鱼,走过去笑道:“四姐专门找我过来,难道就是让我看你喂鱼的?”

阮子洁将食盒递给春芳,一边朝正屋走去,一边淡淡道:“这些鱼大冷天的也没有被冻死,你说是为什么?”

阮子玉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摇摇头,老实道:“不知道。”

“因为它们懂得如何在水里生存,若要活的精彩,最重要的还是要了解你生存的环境,这就是所谓的适者生存。”

阮子玉听得云里雾里的,走进屋,才问道:“四姐说话让我好生难懂,出什么事了?”

阮子洁让春芳斟茶,瞥了阮子玉一眼,才笑道:“没什么,这次叫你过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件事,你我姐妹情深,这件事对你也很重要,我若是不说,心里过意不去。”

“到底什么事?”阮子玉疑惑道。

“听说这次老夫人的寿辰,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会出现,这对我们都是个好机会,你琴尚还可以,可以跟着三姐学习,若是一月后能得到某位皇子的青睐,这就太好了。”

阮子玉微微一怔,想不到她竟然知道此事,更想不到她说的话竟然与姚氏一样,姚氏是为了自己好才会那般说,阮子洁竟然还不计较的告诫自己,她心里一阵感动,面上已经流露出几分愧疚之色。

“四姐----你----你真心诚意的待我,我不想欺骗你,其实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也打算告诉四姐的,只是一直忙没时间过来。”她有些讪讪的看着阮子洁道。

阮子洁面上露出震惊,愣了愣,继而笑道:“知道就好,我就是怕你不知道才告诉你一声。”

“四姐你不怪我?”阮子玉羞愧的问道。

“我为何要怪你,你我是最好的姐妹,我们的姐妹情谊可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能动摇的。”阮子洁笑道。

阮子玉心里再没有疑虑,心道姚氏就是想多了,两人又闲聊了会儿,她才离开。

春芳将她二人送到院门口,才返回。

“小姐,果然如你所想,她根本就是存有二心。”春芳沉声道。

阮子洁冷哼一声,“跳梁小丑罢了,凡事背叛我的,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一个月后,有好戏看了。”

“那七小姐那边----”春芳试探着问道。

“也告诉她,这次我对太子势在必得,只是若没有她们的陪衬,如何显示出我的出挑,这出戏要人多了才精彩。”

春芳微微颔首:“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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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环环相扣

春芳站在荷园外,冲院内的丫头问道:“你们小姐在不在?”

小丫头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道:“小姐在屋呐,我这就去通报。”

“不用了---”春芳拦住她,招了招手:“过来,我们小姐有几句话要带个七小姐,我还急着回去复命,就不进去了,你给七小姐传话便是。”

她在小丫头耳边悄声了几句,说完了,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一定不要对别人说,否则仔细了你的皮。”

小丫头唯唯诺诺称不敢乱说,送走了春芳,赶紧进屋禀报。

“小姐,刚才四小姐身边的春芳过来了,让奴婢带几句话给您,说是这次老夫人的寿辰上,会有大人物过来,让小姐好好准备。”

冉拂显然没听到话的重点,扬声道:“这个春芳,仗着自己在四小姐面前得脸,竟然也敢如此嚣张,她算个什么东西,给我们小姐带话,竟然人都不进来一趟?她到底还把不把小姐你放在眼里了。”

阮子君不在意的摇摇头,“冉拂,你别说了,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或许春芳急着回去,反正我是听到了,只是这叫我好好准备,又是何意?”她不自觉的看向了阿文。

阿文略一沉思,阮云贵官拜四品,任梧州知府,而梧州可以说是除了京都凉召之外的最繁华的一座州,且交通要塞更是比凉召都还要略胜一筹,来往生意人频多,若说凉召是北京的话,那梧州就是上海,受到的重视程度远远不是其他州省可以比拟的,再加上蒋老夫人有诰命在身,这就让阮家在朝中的地位堪称显赫。

四品以上的其他三品,虽然地位都不一般,可也算不得大人物三个字,特别是阮云贵与二品左侍郎段宏和从二品副将袁珂的关系都不错,平日来往也多,这么说来,恐怕到时候-----

“四小姐的所说的大人物,依奴婢拙见,恐怕是指皇宫贵族。”她淡淡道。

阮子君大吃一惊,捂嘴惊呼道:“莫非你说的是-----皇子?”

阿文微微颔首。

“这---这怎么可能呢,皇子怎么会到我们府上来?这里距离凉召虽然不远,可来回路途也要花去四五日的时间,皇子们如何会到这里来给老夫人祝寿的?这不合适啊。”

冉拂也表现的很吃惊,可她在意的并不是什么皇子,“这就奇怪了,既然是皇子们要来了,那四小姐怎么会如此好心的让告诉我们?从前若是有什么好事,她们向来都是瞒着我们的。”

“这件事兹事体大,当然会告诉我们了,免得到时候弄出什么岔子来。”阮子君道。

阿文则摇摇头,“若真的只是这样,依照她们的性格,最多也就提前一两天告知,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现场出什么差错,可此时距离寿诞还有一个月---”

“那你觉得婕园那边是何意?”阮子君又望向阿文。

不知怎么的,越接触,她就越觉得阿文不可捉摸,行事缜密说话有理不说,平静如水的眸子下根本叫人看不清,虽然容貌算不得最艳丽,可后者浑身散发出的隐隐的沉稳气质,却让她是站在人群中也不能被忽视的。

阿文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分析道:“府上未出阁的小姐总共有四位,其中又属四小姐最为出众,就算奴婢不说,小姐也应该能知道皇子们到府上来的意义何在,若是谁能有幸被看上,那就是一朝飞天,所以,出众如四小姐,未必不会怀着野心。”

“可一枝独秀哪儿能比鹤立鸡群的冲击力大呢,奴婢猜想,四小姐是想让府中其他几位小姐都知道这件事,如此一来大家都会着手准备,寿诞那天肯定会有出彩的表演,可这些都无法盖过四小姐的芳华,反而会衬托出她的华美,让她成为最受瞩目的人。”

冉拂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道:“阿文,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怎么长的,这样都能想出来,我本来还奇怪四小姐为何如此好心,听你这么一分析,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呐。”

阮子君也是眉头轻蹙,“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并无攀龙附凤的心思,要不咱们就不准备了吧?!”她试探的看着阿文。

“准备,而且还要好好准备,至少也不能垫底了去。”阿文沉声道。

“六小姐身体不适,到时候肯定不会出场,剩下的就四小姐和五小姐以及小姐您,你说,这前面两位都表演了,凭什么她们会让你一个人坐壁观望,恐怕不止于此,她们还想着如何让你出丑让你丢脸。”

阮子君被连番震惊之后,终于显得没那么惊讶了,只是还是不懂,疑惑道:“我才艺各种都比不上两位姐姐,到时候肯定是要垫底的,这出丑不出丑的话,我也不在意。”

你能这么豁达,不见得别人就不会搬弄是非啊!

阿文叹一口气,继续道:“这皇子们都到了,你说别的朝中大官还有什么理由不到的,到时候整个九幽国显赫的人物都会到,稍稍出一点差错,那影响可不只是在阮府内传传,很有可能会波及到整个九幽国,这样,小姐还觉得不在意?就算你不在意,恐怕阮老爷和老夫人那边也会发怒,那时候迎接小姐的,恐怕就是狂风暴雨了。”

阮子君再一次被狠狠的吓到了,她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寿宴,就可能会牵引出这么多事情来,若是到时候她真的在寿宴上丢了脸,那父亲和母亲,还有老夫人的怒火---

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慌道:“阿文,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我舞比不上四姐,琴比不上五姐,书画更是不在行,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或许你认为作为堂堂阮府七小姐,琴棋书画都不精通的话,可能不太敢信,可梅氏只是个米行老板的女儿,本就对琴棋书画没有特别精通。

继阮子君后,就一直无所出,加上其他几位姨太太的打压,根本就不受阮云贵的宠爱,自然也不可能找好的先生教导,阮子玉是完全懒惰疏于练习,才会临时抱佛脚,可到底有些底子,所以说,三个小姐当中,阮子君无疑是最弱的。

正所谓出奇才能制胜,寻常老套的女子才德都表现在琴棋书画方面,可千篇一律的也会让人产生审美疲劳,至少对于阿文自己这个音律白痴,她是听不出孰好孰坏的。

“小姐不要着急,容奴婢想一想,一定不会让小姐在这次寿宴上出丑的。”

阮子君救了自己,阿文一直想要报答她,再加上自己现在又是荷园的大丫鬟,若是后者倒了,她也是唇亡齿寒,所以对这件事是格外的上心。

豫园内,突然发出滋滋刺耳的怪异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呯呯碰碰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给我拿走,将这些东西都给我拿走。”阮子玉杏眼圆瞪,厉声呵斥道。

秋水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道:“小姐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阮子心叹一口气,捡起地上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把被摔断的琴,柔声劝道:“玉儿,弹琴讲究心境,你心绪不宁,如何能弹好呢,其实你底子很好,只是----”

“只是疏于练习,你又是这一句,你能不能换一句好听的,烦死了。”阮子玉吼道。

阮子心眼眶微微泛红,很是委屈的垂着头不啃声。

“又这副德行,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的,你这辈子就是故意来恶心我的是不是,我不练了,你给我走,走啊。”

早就有小丫头去华容苑请了姚氏,此时姚氏刚刚走进来,一见到满地的狼藉,心下已经明了,使了个眼神儿,常青就将屋内的其他丫头撵了出去。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儿。”姚氏责备道。

阮子玉上前拉着她的手撒娇道:“娘,你看女儿这双手,本来细皮嫩肉的,这些天练琴,都割破了,你看你看,这儿都长死茧。”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姚氏眼前一晃。

若是往日,姚氏一定会立马说算了,可今天,她却板着脸沉声道:“再苦也给我忍过了这几天,吃得一时苦方为人上人,只要能被皇子看中,你就苦尽甘来了。”

阮子玉不服气道:“凭我的美貌,难道还不能打动他们?”

姚氏恨铁不成钢的推了她脑袋一下,咬牙道:“你个实心眼儿的,若轮美貌,四丫头那容貌你能比,不说她,就是七丫头,那张脸也是好看的,你能比?”

“你是说我连阮子君都比不过?”阮子玉尖声道,气的脸都涨红了。

姚氏赶紧安慰,“你当然是比她俩都好的,只是那两人也不差,若只凭容貌取胜,难。”

“可是----女儿练了一个月,还不见长进,姐她说了,我这水平,若是要练出个名堂来,还得三五年。”她恨恨的瞪了阮子心一眼。

姚氏抬声质问道:“你真的这么说?你这明显是打击你妹妹,你安的什么心思?”

阮子玉得意洋洋的看着阮子心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很是解气。

“娘,这琴我真的练不了了,姐每次都说打击我的话,害得我根本没法儿用心练,再有几日就是老夫人寿宴了,根本来不及。”她黯然道。

姚氏这下急了,阮子玉的水平一般,这若是到时候上场,根本不够格。

“哎----若是我能像姐姐一样,那就好了,哪怕只是借一天,也够了。”阮子玉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姚氏却眼睛一亮,抓住阮子玉的肩膀,眼里有着疯狂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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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人中龙凤

春芳来到里屋,笑道:“小姐,豫园那边果然如你所料,三小姐已经搬回了馨园,这两日都闭门不出,小姐你三言两语就让五小姐照着您安排的路线走,奴婢佩服。”

“我不过是提点了她几句罢了,又有什么好佩服的。”阮子洁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又问道:“荷园那边情况如何了?”

春芳面露沉吟之色,“这也是奴婢想不通的,按理来说,荷园那边应该会有所行动,可奴婢观察了几日,见她们日日都玩耍嬉戏,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姐是不是多虑了?奴婢看七小姐并无什么特长,她就算有心,也没有办法吧。”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次的事虽然我已经有了九成把握,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继续观察,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一律向我汇报。”

春芳应了是。

门口有小丫头通报道:“小姐,大姨太派了常喜过来。”

阮子洁示意的看了春芳一眼,后者立马道:“让她进来。”

没一会儿,一个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女子走进来,恭敬道:“奴婢常喜见过四小姐,大姨太在院里煮了茶,让小姐您过去一趟。”

阮子洁知道这是要让她去回话了,便道:“你先回去,我换了衣服就过去。”

常喜应了声是,又恭敬退下。

春芳一边给阮子洁更衣梳头,一边道:“小姐,大姨太让你过去,肯定是要问这次寿宴的准备如何了,你若不想去,要不奴婢过去说一声,就说小姐您勤于练舞,身体不适?”

阮子洁轻笑一声,眼里有一丝黯然闪过,“娘亲叫我去,我能不去?”

两人来到香丹苑,早有丫头进去通报,然后出来道:“姨太太在后院,让小姐直接去后院。”

此时依旧是天寒地冻,后院虽然花团锦簇,可到底很冷,阮子洁只穿了薄夹袄,浑身抖了抖,来到后院。

“孩儿见过娘亲。”她恭敬行礼。

蒲氏面前煮着一壶茶,听到声音,她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来了,坐吧。”

阮子洁依言坐下,春芳候在身后。

“这是今年初雪融化的雪水煮的,味道不错。”蒲氏递给她一杯泡好的茶。

阮子洁接过,轻抿一口,淡淡道:“娘亲手艺越来越好了。”

蒲氏轻瞄她一眼,又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照女儿的计划进行,这一次,女儿一定会成功的。”阮子洁眼里带着自信。

蒲氏又道:“多年的辛苦,都看这一次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时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孩儿谨遵娘亲教诲。”

“只要你能成为太子侧妃,我就再也不用受万霞那贱人的气了,记住,不成功便成仁。”蒲氏最后冷冷抛出一句,竟比这冬月的天气还要冷淡几分。

傍晚,所有院子都熄了灯入睡,冉拂将几个窗户的窗帘拉下来,屋内顿时陷入漆黑一片。

“噗---”小小的烛火一闪,照亮了屋内。

阮子君小声道:“阿文,我们真的有必要每天这么神神秘秘的,你的这个法子新颖,别人就算想学也学不来,何不正大光明的,这样每天晚上偷偷摸摸,我心里总觉得像是----”她没有说出下一句。

阿文将烛火放在桌上,因为窗帘全都是用黑布做的,所以挡住了屋内的烛光,外面看上去也像是熄了灯似的。

她淡淡道:“是不是觉得像是在使诈?”

阮子君怔了怔,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阿文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有些人,就是心善心软的不能让自己做任何有违道德的事情,她们现在偷偷摸摸的,的确像是在使诈,这让她想起曾经上学的时候,好学生都是白天里玩耍,晚上却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挑灯夜战,为的就是给敌人施迷魂计,最后考试成绩下来,好学生依旧成绩好,别人却不懂为何同样都玩儿,成绩却天差地别。

冉拂哎呀一声,劝道:“小姐,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也不看看白天春芳那丫头,在咱们院子外徘徊了多少次,那是防着咱们呐,做人不能这么实心眼儿,否则会被啃的渣都不剩的。”

阮子君叹口气,“你们说的也对,我就是心里不大舒坦,别管我,咱们继续吧。”

阿文无奈摇头,阮子君的性格,是注定要被别人拿捏一辈子的,只是这种人也有可爱的地方,她真心诚意的对你,不用担心背后一刀,至少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后宅,是很难得的,只是希望她这样的人,能够碰到个珍惜自己的,女人的天真,是需要被人呵护的,否则,物极必反,终有一天,软弱的阮子君会发狂的。

阮子心看着对面坐着的姚氏和阮子玉,面上露出为难之色,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月时间眨眼便过,二月初八这天,整个阮府,都沉浸在一片喜庆当中,阮云贵站在门口迎接前来拜寿的客人,府内人来人往,府上的家丁和丫鬟都忙的热火朝天。

方德匆匆跑过来,低声道:“老爷,人已经在拐角处了。”

阮云贵立马整理衣衫,道:“去吧老夫人叫过来。”

方德又匆匆朝内院跑,没大一会儿,就见蒋老夫人在万氏的搀扶下,左右跟着万氏的子女,身后是几位姨太太以及各自的子女,可谓是阵势浩荡。

“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到----”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忙碌的东西,纷纷下跪,蒋老夫人携带一干女眷纷纷下跪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四殿下----”

阿文站在人群后面,虽然跪着,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稍稍抬了抬头,望向门口的几位皇子。

这一看,才觉得什么叫做人中龙凤,几位皇子面上都有相似之处,却又各有特点。

太子面容儒雅俊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让人倍感亲切;站在太子旁边的却是个面沉如水的男子,容貌俊朗非凡,眼底却深沉一片,阿文自问识人有道,可也不敢贸然判断出此人性格;而另一位站的要稍稍远一点的人,轮廓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一双凤眼透着几丝凌厉,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一处,这一刻,阿文只能想到一个东西,吐着蛇信子的毒蛇。

“太子、二殿下、四殿下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下官已经备好席位,请太子和两位殿下里面请。”

太子虚扶一把,笑道:“阮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由阮云贵带路,几位皇子跟着进了大厅。

由于女眷不能留在大厅内,所以只有蒋老夫人留下,万氏则带着其他女眷回到后院,接待其他前来的贵妇人。

一回到后院,阮子君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犹在紧张的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生怕出了什么错。”

冉拂嘟着嘴,遗憾的摇头,“可惜了,还是没能见上皇子们一面,若是能看一眼,此生无憾了。”对于她这种内宅的丫头,一生之中都没有可能会见到那高高在上的皇子们的,今日算是此生有幸。

阿文淡笑道:“除了长相非凡一些,气质高贵一些,也没什么,还没有阿---”她忽的住口,眼里一瞬间闪过莫大的哀愁,却又眨眼不见。

冉拂疑惑道:“难道你刚才见过?”

“只是瞄了一眼,几位皇子都有几分相似。”

冉拂顿时一喜,拉着阿文就不放手,“快给我形容形容,你这人忒大胆了些,竟然还敢窥视皇子,幸好刚才没被发现,否则你这时候脑袋都不知道还在没在脖子上了。”

阮子君也很好奇,阿文无奈之下,只能将所见的给二人描述了一遍。

大厅内一片相谈甚欢,不过多是太子刘玄和四殿下刘阔开口,刘岩只静静的听着,时而笑笑,并不说话。

刘玄抽空问道:“二弟是不是无聊了?”

刘岩笑了笑,一副你懂我的表情。

刘玄想了想,便大声道:“阮大人府上还有客人,就不必特意接待本宫了,本宫见贵府环境布置的优雅,想四处走走。”

阮云贵受宠若惊,连称谬赞,然后自己带着几位皇子在府内逛。而刘岩则趁机闪身。

石子铺成的小道上,刘岩似乎在想着什么,身后面容俊朗白皙的男子不禁道:“殿下,你在想什么?”

刘岩笑了笑,“无名,你刚才注意到没,她也在这里。”

无名愣了愣,没明白过来:“她?她是谁?”忽的,他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你是说那小姑娘?竟然也在这里?她不是在长水县吗,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会不会看错啊。”

刘岩肯定的道:“刚进来的时候,别的人都低着头,就她敢抬头,竟然还大胆的打量我们,真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

无名啧啧两声,感慨道:“看来我们跟那小姑娘还真是有缘,殿下,要不我去把她带过来?”

阿文端着茶正疾步朝后院去,因为人太多,下等丫头人手不够,所以她被安排来侍奉茶水。

听到隐隐的谈话声,她脚步一顿,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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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事情败露

阿文犹犹豫豫,若是转身绕路走,会耽误送茶水的时间,到时候肯定遭骂,若是直接上去,对方是皇子,稍不留神,或许会惹出什么事端来,况且她总觉得这位皇子太让人看不透,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这样一想,脚步一转,准备绕路过去。

刘岩眼里忽的闪过一抹冷意,她分明看到了自己,竟然敢转身就走?

“无名。”他淡淡道。

无名顺着他的方向,也看到了阿文,只是这时候阿文已经转过身去,他并没有认出来,大声道:“前面的,回来。”

阿文心头一跳,脸上露出几分囧意,被发现了,愣了两秒,脸上已经换成了诚惶诚恐的表情,端着茶水立马小跑过去,跪下道:“奴婢叩见二殿下。”

无名认出了她,微微一愣,旋即笑了,他还以为这女孩多有胆识,没想到见到皇子,还是会吓得失措。

刘岩却清楚的看到了阿文眼中的懊恼和不耐,他笑了笑,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起来吧,不必多礼。”

无名嘴角笑意越盛,他跟在刘岩身边十多年了,对后者的情绪了若指掌,当你觉得他亲切可人的时候,往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文站起身,脑袋垂的低低的,“奴婢还要去奉茶,告退了。”

刘岩却不期然的擒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嘴角含笑,却不入眼底,“本宫有让你走?”

阿文吃痛,面上却骇然惶恐道:“奴婢知错了,请二殿下恕罪,只是老夫人那边叫的急,奴婢实在是无心之过。”

刘岩怔愣了一瞬,松开手,又恢复成初始的沉静模样,淡淡道:“你没见过本宫,如何知道我是二殿下的?就不怕叫错了?”

阿文心里鄙视一番,惶然道:“素闻二殿下与太子关系极好,适才又见殿下与太子走的极近,奴婢才斗胆猜测。”

无名笑道:“倒是个聪明的丫头,挺会观察的。”

“你下去吧。”刘岩淡淡道。

阿文恭声应是,端着快要凉了的茶赶紧离开。

宴席正式开始的时候,已经快要傍晚了。

宾客们入了席,按照惯例,都要先说贺词,由太子带头,其他的纷纷附和饮酒,虽然说的都是些场面话,不过还是很热闹。

阮子君坐在主人席的末尾,阿文和冉拂则垂首立在两侧,待到所有人都发过话,落了座,才开始用膳,与此同时,歌舞也步入现场。

酒过中旬,也不知怎么的,话题谈到了阮府的几位小姐身上,都说阮府小姐多才多艺且容貌不俗,众人都表现出一副此生若是能见到那等风姿,真是三生有幸的表情,于是乎,四小姐阮子洁自告奋勇,开始了才艺展示。

阿文以前对这些是噗之以鼻的,她觉得这些贵族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闲着无聊才会弄个才艺展示,可后来一想,其实这里的才艺展示,就好比现代学生考试一般,只不过现代的学生学得数理化文,古代的女子学的是琴棋书画。

阮子洁果然不只是表面厉害,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一段舞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不得不承认,今晚的阮子洁确实美艳动人。

阿文注意到上首的三位大人物,除了一人,其他两人眼里都有不同程度的惊艳,太子刘玄是真心的欣赏的态度,而四殿下刘阔眼里则多了几分男人的心思,只有二殿下刘岩,淡淡的眼神不惊不喜,像是面前只是个寻常女子表演罢了。

阮子玉紧张的等在后面,“娘,四姐真是漂亮,你说,我真的可以吗?”

姚氏眼里有一丝怒意,戳了阮子玉脑门一下,吼道:“叫你别说别说,你看看,所有人现在都被她吸引了过去,你待会儿上场,若是不好好表演,恐怕今晚的风头全要被她抢了去。”

阮子玉无辜的撅着嘴,“不是我的说的,四姐本来就知道,她还以为我不知道,特意告诉我的,娘,你别把四姐想的那么不堪。”

姚氏还要说,见阮子洁走下了高台,忙推了阮子玉一把,道:“好好表现,成败在此一举了。”

阮子玉自信一笑,“我自然没问题,只要姐她不出差错,我就没问题。”

姚氏看了台上一眼,嘴角划出一抹笑意来。

素手轻扬,悠扬悦耳的琴音自弦上荡漾开,所有人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当中。

阮子洁在春芳耳边吩咐了两句,后者笑着点头,然后离开。

“七小姐,我们小姐说有事要找你。”春芳来到阮子君的桌前道。

阮子君还诧异于阮子玉何时琴技这么炉火纯青,听到春芳的话,疑惑道:“四姐有什么事找我?”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七小姐还是过去一趟吧。”

阮子君看向不远处,见阮子洁正笑看着自己,她犹豫一瞬,对阿文和冉拂道:“四姐叫我过去一趟,你们等着。”

正准备走,阿文却叫住了她,“小姐,四小姐叫你过去,恐怕有什么忙要你帮,不如奴婢跟过去,也好搭把手。”

阮子君心头正没底,喜道:“那你随我来吧。”

春芳张了张口,似乎要劝,不过见两人已经走了过去,只能将话咽下去。

“四姐叫我,不知有何事?”阮子君来到阮子洁的桌前问道。

阮子洁笑了笑,拉着她悄声道:“五妹准备了特别的表演,不过需要人帮把手,虽然我能去,可刚才跳舞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怕影响五妹的发挥,所以想让你去一趟。”

“四姐吩咐便是,君儿能做的一定不推辞。”阮子君不疑有他的道。

阮子洁指着表演的高台,“看到没有,这台子下面有个隔间,五妹准备了东西,想在表演的过程中打开,只是她不得空,所以只能让人帮忙打开,你只需要绕到高台后面,那里有个黑色按钮,你按一下,前面的门就会自动打开,到时候里面的东西就会出来,一定会给五妹增添不少光彩的。”

阮子君又是疑惑又是好奇,眼下这个季节,能有什么东西飞出来?难道是蝴蝶?也不可能啊,她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这曲马上就要结束了,再不去的话就迟了。”阮子洁道。

阿文听在耳里,心头隐隐觉的事情并非如此,她拦在阮子君面前,恭敬道:“小姐,这种事让奴婢去就可以了。”说完,不由分说的朝中央走过去。

阮子洁眼里闪过一抹阴沉,继而又恢复了笑意,“七妹这丫鬟真是懂事。”

阮子君讪讪一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四姐这笑看着有些-----虚假。

阿文来到看台边上,因为她的位置是在阮子玉的后方,所以前面的人都没有看到她,可两边的宾客却是奇怪,心道这丫头走上来做什么?

阮子洁冷笑一声,等着最精彩的一刻,然后久久的,琴音依旧,大家依旧陶醉,却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愤怒的看过去,阿文却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春芳!”她叫了一声,后者会意,悄声绕到高台后方。

春芳小声喊道:“你在做什么?还不按下去。”

阿文回头,茫然的看着她,“按什么?”

“按那个黑色按钮。”春芳指着一眼就能看到的黑色按钮急道。

阿文回头,似是寻找了一番,又无辜的看着她,“我没找到什么按钮啊,不信你来看。”

春芳心里是将她骂了个遍,若非此时场合不对,她非得走上去好一顿敲才行。

“你这眼睛是怎么长的,这么明显会看不见?”春芳走到阿文身边,手指着黑色按钮,自己却没有按下去。

阿文看着她,忽的唇角勾出一个笑来,迅速退后,“既然你看到了,直接按下去呗,为何非得我按。”话说完,她人已经退到宾客中间。

春芳着急不已,听着琴音已经渐渐收尾,这是要结束的前兆,她恨的咬牙切齿,脑袋一迷糊,直接按了下去。

阮子玉美目轻闭,似在陶醉,手指忽的抬高,拨出最后一个音符,而就在此时,只听轰然一声,她只觉得屁股下一阵晃动,紧接着,就是全场人的哗然声。

她茫然的看着周围人眼神的变化,由最初的陶醉,变得震惊,继而愤怒,最后竟然啼笑皆非,各种指责的声音席卷而来。

阮子心呆滞的看着正前方的一干人等,阮云贵先是震撼,继而是满脸的怒气,蒋老夫人也面色阴沉,万氏倒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而观太子和两位皇子,眼里皆多多少少有震惊,和笑意。

“竟然是这样,我就说这五小姐琴技一般,怎么能弹出如此出神入化的音律来。”

“这太子和两位皇子都在,竟然还敢做出这种事来,太子这次可是代表皇上来的,这可算是欺君之罪了。”

阮子玉眼神空洞,面色苍白,耳朵嗡嗡作响,可还是听得到周围各种窃窃私语声,这一刻,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特别是正对面那狂暴的怒火,她心尖狠狠一缩,眼前一阵恍惚,竟然直接从高台上跌了下去,不省人事。

人群中议论纷纷,阿文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阮子君已经回到自己的桌上,却是捂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冉拂也是被吓了一跳,可旋即她笑出来,“没想到是这样,五小姐竟然找三小姐做假音,我就说着琴技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阮子君呆呆的看着被人抬下去的阮子玉,心有余悸的道:“阿文,幸好刚才有你,否则这罪过就是我担了,没想到四姐心思这么狠毒,这---”

阿文看了一脸懊恼不已的春芳,嘴角勾起轻轻的笑意,想让她们做替死鬼,算盘还打的太响了。

姚氏看着暴露在众人面前的阮子心,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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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及时救场

阮子洁眼里迸出浓烈的恨意,瞪着阿文的方向,似是要将后者生吞一般。

阿文视若无睹,与冉拂时而笑谈几句。

“小姐,奴婢----奴婢是被那叫阿文的丫头陷害的,她----她分明就是故意的,那是的情况,奴婢若是不出手,咱们之前所做的就功亏一篑了。”春芳面露后悔之色。

阮子洁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是你办事不利,就不要推卸到别人的头上,你错不在没有按计划行事,而是遇事慌张不加思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知道愚钝的人,我是不需要的。”

春芳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小姐恕罪,奴婢知错了,请给奴婢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奴婢一定不会让小姐再失望的。”她跟在阮子洁身边多年,对于后者的手段是很清楚的,这么多年来,为何婕园换人最勤,这也是有原因的。

“晚上的事若是再出差错,你就不要回婕园了。”阮子洁冷冷道。

春芳连连说不敢,一番话说完,额头已经冷汗涔涔。

阮云贵面色铁青的命下人将晕过去的阮子玉抬了下去,若非考虑到还有太子和两位皇子在场,他恐怕会立马发飙。

蒋老夫人面上很是尴尬,她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没想到自己的孙女会在寿宴上丢人现眼,让得她老脸根本搁不下来。

阮子玉倒还好,至少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阮子心却如坐针毡,眼泪哗哗的流,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畜生,还不出来。”阮云贵厉声一吼。

阮子心吓得慌忙起身走出隔间,又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琴,顿时咚咚刺耳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住了口,纷纷看着她。

她只觉得每走一步,就好似被万箭穿心一般难受,走到阮云贵面前是已经脱力,几乎匍匐在地上,哽咽道:“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你---你----你----”阮云贵指着阮子心,气的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突然,他厉声呵斥一声“孽障”,一巴掌已经打在阮子心的脸上。

阮子心滚倒在地上,半响都爬不起来。

“太子,二殿下,四殿下,小女糊涂不懂事,家门不幸,下官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冲撞了太子,请太子绛罪。”阮云贵跪下请罪道。

刘玄看着躺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阮子心,面露同情,有心想要小化这件事,便笑道:“不过是为了表演的精彩,阮大人不必介怀,依本宫看,不如宴会继续吧。”

众人一听,这明显就是不计较的,心中对太子的大度都赞赏一番。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刘阔狭长的双眼一挑,冷笑道:“太子,你如此姑息这等以下犯上的歪作风,知情的说你大度,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将父皇不放在眼里,任由这些人侵犯皇家威仪。”

刘玄面上一冷,他平日与刘阔最不对盘,对后者嘴里的挑衅,只报以冷笑的态度:“不过是为了图个开心,四弟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小姐想必也是无心之举,四弟却难道还想将人打入天牢严刑拷打不成?四弟作风狠厉,用来对外御敌也就罢了,没必要如此针对一个女子。”

刘阔面露阴沉之色,讥讽道:“一直知道太子对府上的美人很呵护,没想到这府外也随时不忘做护花使者,臣弟看此女容貌也不错,太子干脆将她接入太子府算了。”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露骨,阮子心脸色一阵涨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羞愧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刘玄怒道:“四弟何出此言,为何要扭曲我的一番好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怕不是皇子所为吧。”

刘阔还要说,一直闷声不响的刘岩却突然开口道:“四弟,太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做臣子的插嘴了,你这般挑衅,莫非是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今日太子是代表父皇而来,你的作为恐怕有些逾越了吧。”

“你----”刘阔眼里迸出恼意,想了想,又冷笑道:“既然太子是代表父皇而来,那今日这件事就更不能草草了之了,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阮云贵等人面色骇然,蒋老夫人直接是脸色一白,差点背过气去,阮家这么多年一直风平浪静,难道还要在她垂暮之年出现祸事吗?

“父皇仁慈,不会像四弟这般不论缘由的随便杀戮,四弟切莫要将自己与父皇对等,否则这大不敬之罪,恐怕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幸免了。”

刘阔怒发冲冠,却无可奈何,这个刘岩,一直站在太子一边敌对他。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的,他恶狠狠的想到,不得不甩袖坐下。

刘玄感激的看了刘岩一眼,后者只是笑笑,复又坐下,平静的像是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阿文看着这一切,心中已经明了,太子虽然贵为太子,可性格太柔,似乎不太适合残酷冷血的储位之争,四皇子明目张胆的窥视着太子之位,而二皇子虽然表面上与太子关系极好,可她总觉得后者心思太深,根本不似表面那么单纯。

阮云贵又再三请罪,刘玄大度的没有计较,并且让人忘记方才的不愉快,命宴会继续。

有了前面两位小姐的展示,虽然中间有个插曲,可众人还是将期待的目光落在一直默默不吭声的阮子君身上。

感受到周围炙热的目光时,阮子君很不自在。

终于,阮子洁似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还有七妹没有表演’的话,于是蒋老夫人为了公平起见,让阮子君上场。

阮子君紧张的看着阿文,哆哆嗦嗦始终不肯走上前,“阿文,真的没问题吗?五姐刚才都那样了,我若是再出什么差错,父亲一定会怪罪的。”

阿文安抚的拉着她的手,“放心吧,一会儿小姐只要按照之前练习的做就可以了,奴婢会配合好你的。”

阮子君又深吸一口气,然后才走了上去,阿文则跟在她身后。

丝竹乐响起,阮子君看到阿文鼓励的眼神,又回想起平日练习的种种,将不安的心压了下去。

她随着音乐,手一抖,从指间冒出一朵腊梅来,然后手抚过腊梅,再摊开,已经变成一根丝绸,丝绸又揉成一团,轻哈一口气,就已经变成了小木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台上二人,更有甚者手里的酒杯都不自觉的偏了,倒了满身的酒,却还不自知。

阮子洁嚯的起身,似惊骇更震惊的看着阿文,猛地,她偏头,瞪着春芳,一字一句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她们什么准备都没有?”

春芳诧异不已,先不说阿文和阮子君的表演有多精彩,最主要的是,她每日都会在荷园外偷偷观察,竟然没发现?

意识到阮子洁的怒火,她急忙辩解道:“小姐恕罪,奴婢真的每日都在荷园外看着,没见到她们练习,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用的废物。”阮子洁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抓起桌上的茶盅就砸在春芳的头上。

“啊---”突兀的叫声响起,让所有人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将视线落在阮子洁和春芳的身上。

春芳脸上被茶水烫的红肿,额角的血顺流而下,被茶水一染,顿时整张脸都血红一片,看着甚是骇人。

阮子洁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态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似乎没想到一个弱质纤纤的小姐,对待下人的手段竟然这么狠。

阮云贵沉着脸,今天本来是个重要的日子,却事故频频,偏偏宴席没散,他心头的怒火根本无处可发,只能用眼神瞪着阮子洁。

阮子君停下了手上的魔术,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啪啪啪----”掌声响起,紧接着,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大家又将视线落在阮子君和阿文二人身上。

刘玄起身喝彩道:“真是精彩,没想到阮大人的千金如此多才多艺,这神奇的手法应该是异域那边的一种叫做‘魔术’的东西,本宫小时候曾有幸见过一次,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重见,来人呐,打赏。”

刘玄很高兴,阮子君受宠若惊的下跪谢恩,阮云贵连连谦虚说小女不才。

似乎怕再出什么差错,宴会很快就结束了,阮云贵安排了上等厢房给刘玄等人住,又送走了其他人,然后才下令将阮子洁和阮子玉阮子心三人关在各自的院内不让走出一步。

阮子君回到荷园,还很后怕,“阿文,今天真是没一刻让人放松的,幸好刚才没出错,多亏了你。”

冉拂却显得很兴奋,“小姐,今天可真刺激,那两个人心怀鬼胎,没想到这次的风头全落在小姐的头上,看以后她们谁还敢小瞧咱们。”

阿文只是淡笑一声,这次虽然阮子君出尽了风头,可并不能改变她在府中不受重视的窘境,相反的,恐怕还会受到阮子洁和阮子玉的加倍报复,只是这总比被世人诟病的好啊。

经过今天晚上,阮子洁的凶悍狠毒和阮子玉的弄虚作假,都会在梧州乃至整个九幽国传遍,两人的名声算是毁了,而阮云贵的暴怒,也会随着太子等人的离去而发泄出来。

阮子洁回到婕园,气的是将屋里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春芳头晕乎乎的,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她刚才已经犯了死罪,这时候只能默默承受阮子洁的怒火,否则是会比死还难受的。

发泄了一阵,阮子洁才脱力的坐下,静坐了片刻,她沉声问道:“事情都准备好了?最后一次,若是给我搞砸了,你就去找吴妈。”

春芳狠狠的一颤,想到吴妈那阴狠的眼神,结结巴巴的道:“准---准备好了,这次一定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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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夜不能静

因为喝了些酒,刘玄有些昏昏欲睡,与刘岩说了几句话,便有些招架不住,刘岩劝他赶紧休息,然后告了退回到自己院中。

静谧的夜突然响起‘咚咚’的有节奏的声音,刘玄脑袋昏沉,不耐的翻了个身,可声音还在继续,他霍地起身,带着几分怒气:“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答,可声音还在继续,他心头疑惑,披了衣服就朝门口走去。

他推开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正疑惑的准备转身回屋,突然看到院内一道白影一闪而过,他心头的疑虑,脑袋也清醒了几分,想了想,追着那白影而去。

刘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竟然一直是那女孩的倔强眼神,他忽而一笑,坐了起来。

无名就睡在外间,听到里面的声音,赶紧起身来到里屋,“殿下,怎么还没歇息?”

“睡不着,你自己睡吧,我出去走走。”刘岩穿好衣服就准备往外走。

无名就要转身穿衣,又听刘岩道:“我自己一人出去走走,你呆着吧。”

“这----是---”无名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

因为白天在府内逛过,所以刘岩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当他停在一个拱门外时,沉思了片刻,还是闪身进去。

这里是阮府内宅,内宅是不允许任何男子轻易进入的,所以他一路都走在树荫下面,许是夜深的缘故,路上并没有巡夜的丫头。

他来到一个僻静的院子外,看着头上两个大字“荷园”,似乎猛然清醒过来,突然一笑,他这是怎么了,堂堂二殿下竟然还做起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不光彩的事,这若是叫人知道了,自己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名声就全毁了。

正准备悄然离开的时候,突然,园内传来轻微的开门声,他顿了顿,竟然鬼使神差的躲在院门后面。

女子一身雪白,乌黑的头发没有扎髻,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白皙的脸颊美丽柔和的像是碧玉一般,小巧而高挺的鼻子,朱唇微张。

她头微微抬起,看着天空的一轮残月,二者融为一体,淡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却好似笼罩在无尽的悲伤里面,她到底在忧愁什么,如此小的年纪,本该天真烂漫,她却好似活了百年之久,眼里没有激情,有的只是被岁月沉淀的沉稳凝重之色。

阿文轻叹一口气,她本就怕冷,自从上次受了寒,似乎就落下了病根,每晚都要将自己蜷成一团,直到下半夜手脚才会稍稍暖和,再加上她本来就眠少,今晚的事情又多,越发的睡不着了,被子里冰凉如铁,便索性爬了起来。

离开水磨村已经三个月了,她在阮府呆了两月,这两月,她一有空,就会想办法打听刘氏的消息,然而打听到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刘氏和耿迪秋已经离开了水磨村,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根本没人知道。

还有耿桑,虽然最后他沉入水底,虽然他背上连中十多箭,可阿文一直坚信,他还活着,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被心痛淹没的难以喘息,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着在水底寻找一丝氧气,哪怕只是幻觉,也会成为精神的最后一根支柱。

耳边传来轻微的响动,阿文一瞬间收敛心神,眼角瞥到一个黑影,说时迟那时快,她脚步一偏,冲向那黑影,右手抓住那人左手手腕,臀部顶住对方腰部,微微躬身用力一拉,旋即狠命一甩,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再看时,地上已经多了一个闷哼不已的人。

她不给对方爬起来的时间,立马压了上去,与此同时,藏在袖口的匕首已经抵住那人脖子,她冷冷的道:“别动,刀子可不长眼。”

刘岩任由阿文坐在自己身上,这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静,眼里带着笑意:“没想到阮府真是高手辈出,一个丫鬟都能有如此矫健身手,真是让本宫佩服。”

阿文微微一怔,才看清来人面貌,竟然是二皇子刘岩,她有瞬间的傻眼,旋即立马跳了起来,跪下道:“奴婢该死,冒犯了二殿下,虽然此处是阮府内宅,任何男子都不能随意出入,可二殿下贵为皇子,法不外乎人情,奴婢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殿下出手,罪无可恕,请二殿下责罚奴婢。”

好一个以退为进,顾左而言他,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暗自推到他的身上,刘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坐了起来,后背却一疼,心头骂了句‘该死的’,他长着么大,还没吃过这种暗亏。

“既然知道犯了死罪,那你说该如何处置?”刘岩有心想要为难她。

阿文越发的恭敬,“奴婢愿意承受任何处罚,只是奴婢是阮府的丫鬟,殿下也不可能在这里就将奴婢处死,如此就是没名没分,处罚变成谋杀,为了殿下您的声誉,这件事恐怕还是要先告知老爷夫人和老夫人,请殿下随奴婢去大厅,待会儿奴婢一定以死谢罪。”

刘岩诧异的看着阿文,他没想到后者竟然如此聪明且能言善道,他若真的要追究,正如阿文所说,要么暗地里把她处死,这样一来他就背上了谋杀的罪名,毕竟没有谁知道阿文是冒犯他在先的,可若是让阮云贵亲自处理的话,那他深更半夜却溜到女眷内宅就会不攻自破,成何体统?传出去只会让人诟病。

他轻笑一声,“好个伶俐不吃亏的丫头,你起来吧,这件事本宫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不过---”

“奴婢今晚只是出来赏月,看到的也只有一轮残月,并没有见到任何人。”阿文沉声道。

聪明!刘岩微微一笑,若是无名在此的话,一定会吓得跳脚大叫,这恐怕是这么多年来他少有的一次达到眼底的笑意吧。

“夜深了,二殿下请回吧。”阿文不想再与他多说话,直接下来逐客令。

刘岩一挑眉,“是该回去了。”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眼里有着笃定:“我们还会再见的。”

然而他刚刚走出院门口,却见迎面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了过来,他心下大惊,又退回荷园,拉着阿文躲在墙壁后面。

阿文也看清了那人,竟然是太子刘玄,只是刘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些皇子都有深夜闯别人内宅的恶习?她质疑的看着刘岩。

刘岩很是不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玄一路左顾右盼,又时而翘首前看,似乎在追着什么东西,二人见他从荷园门口经过,并没有做停留。

“太子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过去。”阿文喃喃道。一抬头,才发现自己与刘岩贴的极近,她看到对方眼里的笑意,忙不失的轻咳两声,退开。

“去不去?”刘岩问道。

阿文犹豫一瞬,还是点头,没办法,谁让荷园的前面就是清园呢,虽然她与阮子清不熟悉,可阮子君与后者的关系很好,来到阮府后,阮子君对她一直像朋友一样对待信任,甚至对她这个来历不明的人都没有追问过去,她有心想要报答后者的恩情。

刘玄一路都在追着那白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越走越深,直到白影晃进一个内院,天太黑,他根本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可这一路都追过来了,不看看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甘心,这样一想,便走了进去。

阿文面上一沉,他果然是走进清园了,难道----她大惊,快步追了上去。

刘玄是紧跟那白影走进院内的,正看到那白影闪身进了一个房间,他心道莫非是歹人,这样一想,便想也没想的直接推门而入,然而紧接着,就是一声穿破云层的尖叫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和响亮。

阿文脚下一顿,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她只见到本来漆黑的院内,突然其中一间屋子亮起了灯,紧接着,周围的几个房间也都亮起了灯,再接着,沉睡的阮府像是被惊醒了一般,陆陆续续的其他院子也都亮了灯。

这个时候还是躲起来为妙,阿文与刘岩默契的看了对方一眼,闪身躲进黑暗之中。

烛火是猛然亮起来的,刘玄眼睛微微刺痛,闭眼再睁开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的呆愣着不知所措。

未着寸缕的女子站在木桶内,正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他。

“啊----”女子又是尖叫一声,吓得刘玄回过神,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要去捂住女子的嘴,又见她浑身赤|裸,慌忙转身,慌道:“姑娘,姑娘你别叫,本宫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追着白影而来,真的不是有意的。”

背后传来阵阵抽泣声,让人好不怜惜,而就在这时候,微开的门被人从外面大打开,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吸气声。

阮子清被下人扶着,惊恐的捂住嘴,她因为身体不适,寿宴上并没有出现,所以并不知道刘玄就是太子,愣了一瞬,才厉声道:“来人,将这淫贼给我抓起来。”

因为是内宅,所以都是妇人,这些人也没有正面瞧过太子,自然也不认识,遂二话没说纷纷上前将后者压倒在地。

阮子清这才走到木桶边上,不敢置信的道:“四姐,你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怎么回事?”她一边说,一边将衣服给阮子洁穿上。

阮子洁泣不成声,似羞愧欲死,抱着阮子清一阵痛哭,而这时候,阮云贵和万氏则已经被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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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个人值班,一个人的办公室,好好码字!

第087章 太子侧妃

见该到的不该到的人都到了,阿文和刘岩才从黑暗中走出来,混入人群。

阮子洁这时候已经穿戴整齐,只是一双眼睛通红,眼泪就没停下来过,阮子清在一旁安慰。

“到底怎么回事?”阮云贵气极,今天晚上状况频频发生,他都差点怀疑是不是有妖邪故意作祟。

万氏到底是女人,一看情况立马就明白了,她皱着眉问道:“可抓住贼人了?”

有年长的婆子上前道:“夫人,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说完,就又另一人提着那垂着脑袋的人。

阮云贵怔了怔,认出了此人竟然是太子,怒道:“混账,还不放手,这是太子。”

那抓着刘玄的妈妈吓得手一缩,立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太子饶命啊!”

阮云贵疾步上前跪下道:“太子恕罪,这奴才冲撞了太子,但凭太子处置,下官有罪,让太子连番受到惊吓,请太子降罪。”

刘玄脸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

阮子清突然大叫一声“四姐”,然后众人就见到阮子洁拼了命的朝柱子上撞去,就在刹那之间,身后的人拦住了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死吧,让我死---”阮子洁歇斯底里的哭着,一双眼睛瞪着刘玄,似有千仇万恨一般。

阮子清这时候知道那‘淫贼’竟然是太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拉住阮子洁,劝慰道:“四姐,你别想不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总---总会有办法的。”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女子清誉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今日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那阮子洁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万氏眉头微微皱起来,看了赵妈妈一眼,后者会意,将服侍的下人都遣了出去,最后留在屋子里的就只有自家人和刘岩了。

事情总要有个说法,纵然刘玄是太子,作为府上主母,又是内宅之事,所以万氏让阮云贵等诸位男子在偏厅等候,自己则先审问了一番。

屋内只剩下阮子洁阮子玉和阿文,以及几个贴身的丫鬟和妈妈。

“大姨太怎么没过来?”万氏淡淡问道,自己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做娘的却还没有现身。

赵妈妈答道:“刚才已经差人去叫了,恐怕睡的熟,没听到动静。”

万氏看着阮子洁,又问道:“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阮子洁泣不成声,哭哭啼啼的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从宴会上回到婕园,她本想乖乖呆在屋里不出门的,只是园里烧水的灶却坏了,她没办法沐浴,只能在离的近的清园烧水沐浴。

“我知道六妹身体一直没好,想着烧个水洗个澡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打扰她,本来好好的----却哪知----哪知-----太子就突然闯了进来,我---”她说着,又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怜惜。

阿文嘴角浮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如此说来,就是太子的不是了。”万氏喃喃道。带着众人到了偏厅。

就在刚才,刘玄已经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他本就心善,这时候也是颇为懊恼的。

“本宫就是瞧见那白影鬼鬼祟祟的,才跟了过去,不曾想冒犯令千金啊。”他愧疚的道。

阮云贵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置的好了,虽然刘玄说是追随白影而去,可这也不能成为闯入后宅看闺女洗澡的理由,但这话他更不能明说,想了想,问了身边的下人:“屋里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人?”

“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太子口中的白影。”万氏走进来道。身后跟着阿文等其他人。

刘岩瞧见阿文,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后者到自己身边来。

阿文回头瞧了大家一眼,才悄悄踱步到后者身侧。

“这件事你如何看?”刘岩问道。

阿文瞄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二殿下与太子关系如此亲密,难道不应该站出来说句话?奴婢只是个丫鬟,不敢妄加定夺。”

刘岩又是一笑,却是冰冷的,他并不打算出头,相反的,他还会推波助澜。

阿文看清了他眼角的冷意,心道果然自己猜想是对的,这个刘岩,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的相,他这时候一定想着如何让这件事越闹越大,而不是好心的帮刘玄。

事实上,阿文对刘玄还是颇有好感的,温和又没有架子,这在皇子中是很难得的品质,譬如狡诈如刘岩,阴狠如刘阔,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让人打心眼儿里喜欢不起来。

“老爷,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万氏将适才问到的都复述了一遍,基本与刘玄说的吻合,只中间一个岔子,那道白影,不过众人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这里,而是接下来阮子洁该如何自处。

在这个封建的社会,女子就算是天足,都不能给外人看,何况是全身呢,这还是未出阁未定亲的,稍有一点风声传出去,阮子洁就只有做一辈子的孤寡老人,或者随便草草嫁个人低着头卑微的过完一生。

刘玄显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影响的,他连连叹气,心道自己就不该好奇,非得跟着白影去,这下闹出差错了,这如何是好?

阮子洁这时候却突然跪下,边哭边道:“太子殿下,父亲,母亲,请听我一言,太子宅心仁厚品行端正,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纵然无心之过,却还是抵不住别人的口舌,我一人倒罢,只担心会牵连到太子、父亲和母亲以及整个阮府,所以洁儿愿求一死,以此来平息这件事。”

“不可以。”刘玄本就自责,一听她竟然说要死的话,顿时就吼道。

阮云贵也是眉头紧紧的皱着,明显的不悦。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轻贱自己,可考虑过为娘的感受,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若要死,娘就陪你一起死。”蒲氏推门而入。

阮子洁眼泪哗啦哗啦的流,半响吐出一个‘娘’字来。

蒲氏跪在屋中央,语气坚定的道:“太子殿下,您虽贵为天子,可妾身的孩儿在我心里也是无比娇贵的,现在孩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纵然你是太子,也请给妾身一个说法,否则我孩儿不明不白的受了委屈丢了性命,我做娘的,是死都不甘心的。”

刘玄如坐针毡,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将求助的眼神看向刘岩,期待着后者能说一句话。

刘岩想了想,便道:“诸位,这件事其实错不在太子,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太子为人如何你们也知道,他定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若非有人故意陷害,这件事根本就说不通。”

刘玄感激的看他一眼,接着道:“正是如此,本宫确实真真切切的看到那白影走了进来,恐怕有人----”

“太子,做都做了,就不要推三阻四找借口不承认,臣弟没想到太子仁厚的外表下,竟然也有颗不堪的心。”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充满嘲讽的声音,却是姗姗来迟的刘阔。

阿文注意到刘阔发梢上的水雾,不禁一笑,这人根本早就来了,却一直躲在外面看好戏,然后挑了这个时间再进来添一把火,真是有心。

刘玄怒极,“四弟,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你,还希望看在你我同为手足的份上,不要如此污蔑于我。”

“污不污蔑都还难说,重要的是看阮大人这件事想怎么处置了。”刘阔笑意不明的看着阮云贵。今天这件事,他会立马快马加鞭的将消息送到皇宫,到时候不管事情结果如何,庆帝对刘玄都会多多少少失望一些的。

刘岩冷眼看着他,“四弟,这件事太子自有处理的办法,你就不要瞎操心了,管了自己不该管的,就显得不守本分了。”

刘阔又被抢白,狠狠的瞪了一眼,不得不闭了嘴。

阮子洁找到插嘴的机会,哭道:“太子,两位殿下,洁儿心意已决,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连累大家的,素闻太子与太子妃感情深厚,若是因为这件事让二位闹得不愉快,那我更是死罪了,既然都是要死,干脆我现在就死,也不会引起后面的麻烦。”她说做就做,爬起来又准备朝柱子上撞过去。

这次,蒲氏拉住了她,“我的孩子啊,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可千万不能丢下娘啊,要死,娘陪你一块儿死。”身后又一群婆子纷纷拉住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刘岩忽的冷冷道:“四小姐,你这样做,难道是想逼得太子纳你为侧妃不成?”

所有人都是一怔,阮子洁瞪着愤怒的眼,羞愧道:“二殿下不必出言侮辱臣女,今日我受到的侮辱已经够了,现在竟是连死都要让殿下怀疑,那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刘阔这下赶紧拍手叫好:“好啊,若是太子将这女子纳为良娣的话,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阿文鄙视的看着刘岩,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说出有破绽的话,好让刘阔钻空子,这下这个提议一旦提出来,大家都会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方法,你看了人家的身子,就要对人家负责,多么天经地义啊。

刘玄惊骇不已,然而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这件事不管如何处理,他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别人会说他贪图女色,枉为太子,不思国事,总之,到时候一定会承受来自庆帝的怒火。

可这样一来,至少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他左思右想,焦虑不堪,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点头:“本宫即日回去就奏书父皇,召四小姐为良娣。”

这句话,让现在很多人眼里都闪烁着不同色彩的光来,阿文抄着手,今晚还真是个不宁静的夜。

春芳走进屋,想了想,还是轻声道:“小姐,奴婢有件事要禀报。”

阮子洁已经没有先前的怒火,虽然今晚春芳的表现不好,可至少最重要的事情做成了,她端着茶杯轻抿着,淡淡问道:“什么事说吧。”

“奴婢在将太子引过去的路上,看到了荷园的丫鬟阿文,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人,似乎是----二殿下。”

阮子洁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道:“你是说,她知道一切了?”

春芳点点头:“恐怕是,奴婢总觉得她看咱们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明白戏似的,小姐,这人----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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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白玉戒指【喜欢就订阅】

虽然天还没亮,可阮府上下,恐怕没几个是真正睡着的。

冉拂抱怨阿文自己看好戏却不叫她,虽然事情闹的很大,可阮子君并不喜欢看热闹,再加上她在阮府的存在感一直很低,所以她没有出现,而冉拂为了照顾她,自然也不会凑热闹了。

“阿文,你说这有些人啊,就是天生好命,我看因祸得福应该就是说的这种,若我的身子被男人全看了,我肯定直接跳水去。太子也是个好人,就纳了四小姐为良娣,这可是仅次于太子妃的品级了。”冉拂有些艳羡的道。

阿文只淡淡一笑:“是不是因祸得福我不知道,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阮子君看了她一眼,问道:“阿文,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阿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这一次刘玄算是吃了个哑巴亏,阮子洁分明是算计了他,他却只能默默受了,其实这一点,阿文还是很佩服阮子洁的,毕竟能亲手毁了自己的清誉,这也不是任何女子都能有的魄力,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不过阮子洁也是笃定了刘玄一定会负责,才会出这种阴招吧,若是换了刘阔或者刘岩那种性格,恐怕她还真的只能自作孽不可活。

淑仁苑内,万氏坐在床头沉思,赵妈妈递上一杯热茶给她暖手。

“赵妈妈,这件事你如何看?”万氏忽而问道。

赵妈妈是万氏从娘家带过来的,她是从小看着万氏长大,直接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闺女,所以说话也并没有丝毫隐瞒:“奴婢看。这件事来的蹊跷,大姨太那边一直虎视眈眈,这次四小姐又出了这样的事,恐怕后面她们会嚣张到咱们头上来。”

万氏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些年来,她没少跟我较量。又有那一次是赢过我的,不过我倒是小瞧了她的心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比起心狠,我确实不及她。”

赵妈妈亦是点头,“四小姐到底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却是全然不顾,夫人,这才是她的可怕之处,咱们不能不防。”

万氏恩了一声,谈话到此结束。

因为一宿都没睡好。阿文第二日就稍稍起的晚了些,本来荷园也没什么事做,阮子君倒也没说什么。

冉拂坐在院子里绣手帕,阿文有心想要吓她一吓,点着脚尖走过去。

“绣东西呐。”她突然大叫一声,冉拂吓得手忙脚乱的将帕子收起来,打翻了放针线的笸箩。

阿文见她脸色煞白,不禁疑惑的看着她。“藏什么呐,绣了什么东西不能见人,难不成还是两只鸳鸯?”她玩笑道。

冉拂脸色又倏地一红。定定的看着阿文。

“还真是鸳鸯?”阿文惊叫道。

“你小声点儿,非得人听到不可啊!”冉拂赶紧捂住他的嘴,又四下瞧了两眼,见并没有听到,才松开口。

阿文眼里闪着精光,笑的贼兮兮的道:“跟我说说。是谁啊?谁这么有魄力,将我们冉拂的心偷走了?”

冉拂平时性子大咧咧。这会儿也忍不住害臊,嗔怪道:“你别调笑我了。要不然我也得问你了。”

阿文用袖肘撞了撞她,“那你告诉我,他是咱们府上的?我认不认识?”

冉拂咬了咬唇,恨恨的道:“这个问了可不许再问了,还有,谁都不能说。”

阿文连连发誓说自己一定听过就忘了。

冉拂脸色微红,几分酸涩几分甜蜜,“是咱们府上的,你----也认识,不过---他不认识我,他是这府上最耀眼的,别人都比不上。”

阿文不禁一笑,这情人眼里出西施,恐怕就是歪瓜裂枣,只要喜欢,也都赛过潘安。

调笑过后,她脸色变得凝重,“这件事我知道也就罢了,万不能再说给别人,这鸳鸯帕你自己收着,以后切莫再拿出来了,阮府的规矩多,你比我清楚,丫鬟奴才不能私相授受,被抓住可是要严惩的。”

冉拂不服气的憋着嘴,喃喃道:“我知道不行,这不心里就想一下嘛,再说了,他又不知道,我做这手帕又不是真要送,你别担心这些,我知道分寸。”

“知道就好,我就怕哪个不安好心的抓着咱们把柄,到时候为难我们。”

“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给别人说的。”冉拂将地上的针线捡起来,有些不耐的道。

阿文无奈的摇摇头,冉拂不过十四五岁,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之际,对感情更是充满了向往和期待,她倒也能理解。

她抬头,不经意间看向了房顶,却是一惊,诧异的张了张嘴。

无名坐在房顶上跷个二郎腿,见阿文看到了自己,眼里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旋即一跃,已经落在了院子里。

突然出现个人吓得冉拂就要大叫,幸好被阿文及时捂住了嘴:“别叫,到时候人引来了,小姐又要被说了。”

冉拂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阿文虽然与无名只见过两三次,她甚至不知道后者的名字,可直觉告诉她,他是来找自己的。

无名笑着走到阿文跟前,绕着她转了一圈,才若有所思的道:“长得倒还有几分姿色,身板儿虽然还小,不过你还在长,照目前来看,假以时日还是能长成一位美人。”

冉拂听的目瞪口呆,阿文却不怒反笑,盈盈施礼,“这位公子看人倒是准,就冲你这句话,来日我若真成了倾国倾城之美人,到时候一定感谢公子吉言。”

“叫我无名,公子公子的听着不亲厚。”无名笑道。

“无公子私闯阮府后院,应该不只是来与我说两句话这么简单吧。”阿文笑看了他一眼道。

无名摸了摸鼻子,眼里有几分调侃,“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来找你的。而不是找七小姐,或者你旁边这个丫头呢?”

“既然是找小姐的,那我这就去通报。”阿文又微微一福身,转身就准备回屋。

无名一把拉住她,懊恼道:“算了算了。怕了你了,我还要回去复命,不多留了,这是殿下让我交给你的。”他将一枚纯白玉雕琢的镂空花纹的戒指递给阿文。

阿文微微一怔,并没有去接,淡淡道:“我与二殿下也只有几面之缘罢了。这戒指实在贵重,请恕我不能接受。”

冉拂已经完全傻眼了,二殿下竟然给阿文送礼,还是这么贵重的白玉戒指,若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就开心的跳起来了,她竟然还不接受?!

她推了阿文一把,悄声道:“你不想活了,二殿下是什么人物,给你东西,甭管什么,都接着。”

阿文看了她一眼,冉拂不明白。如此贵重的东西,实在没有道理送给她一个丫鬟,这东西接着倒是容易。只怕到时候会惹来什么麻烦,她可不觉得自己魅力四射令堂堂二殿下神魂颠倒而送来定情信物,至少一个正常男人,对才刚开始发育的十二岁孩子,是提不起兴趣的。

无名眉梢一挑,不由分说的掰开她的手。然后人一晃,又跳到房顶上。“殿下说了你肯定不会要,不过这东西无论如何都要由你收着。所以---可别弄丢了。”他唇角一弯。

阿文只见他在房顶几个跳跃,人就消失不见了。

冉拂这才回神,甩了甩头,拉住阿文的手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阿文,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跟二殿下---你们----好啊,刚才还说我来着,快点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把二殿下给---”她挤了挤眼。

阿文皱着眉,将戒指收进怀里,沉声道:“我跟二殿下也只见过几次罢了,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我只担心他找上我是有别的什么事。”

“找你能有什么事,人家可是皇子,你一个丫鬟难道还能有什么让他们挂念的?”冉拂白眼道。

阿文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刘玄等人是在中午才离开的,阿文知道他们一定商谈了什么重要事情,这也是这次几位皇子集体出动的原因,他们可不会单纯来给阮云贵庆寿。

“阿文,刚才外面是不是有人?我听到似乎有---男子的声音?”阮子君从里屋里走出来,疑惑道。

阿文看了冉拂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笑道:“是清园的小春,跟她聊了几句,问了刘小姐的身体状况,说是好了许多。”

小春是出了名儿的男人婆,不仅长相像男的,声音像男的,就连动作神态,都跟男的似的,阮子君并没有怀疑,想了想,道:“冉拂你来给我更衣,我去看看六姐。”

冉拂很快给阮子君收拾好,三人朝清园而去。

阮子清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阮子君主仆三人来了,忙叫人准备凳子。

阮子君款款落座,见阮子清气色果然好了很多,便笑道:“六姐身子应该快要好了,这脸色红润了许多。”

阮子清摸了摸脸颊,无奈笑道:“也只有你这么夸我----”

“六姐似乎有心事?”阮子君见她虽然说着话,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几个姐妹中,就你最细心。”阮子清轻轻一笑,叹了口气,“昨儿夜里的事相比你该知道罢。”

阮子君微微一愣,不知道她又提起这件事是做什么,因为昨夜阮云贵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能再提这件事,只对外说阮子洁马上要被封为太子侧妃。

“六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问道。

阮子清微微点头,让丫鬟冬雪将其他一干下人都打发走了,才缓缓道:“昨夜我虽然睡的沉,可冬雪却没怎么睡,之前我也以为四姐这件事是意外,可冬雪却告诉我,她昨夜是真的看到有白影在我们院子里闪过。”

站在一旁的冬雪这时候又道:“奴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白影一眨眼就没了,还以为撞鬼了呢,后来太子说起那白影,奴婢才知道自己并没有看花眼。”

阮子君眉头紧紧的蹙着,“这么说来,这件事还真的有蹊跷?”

“何止蹊跷啊。”阮子清看了冬雪一眼。

冬雪会意,接着道:“奴婢虽然没怎么看清,可奴婢在这府上呆了六年了,见一个人只见他背影就能认出来。”

“你是说----白影是我们府上的人?”阮子君诧异的道。

冬雪肯定的点点头,“奴婢分明觉得,那白影就是----”

阿文脚步一跨,突然大声道:“奴婢见过四小姐。”

冬雪嘴巴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害怕的看了春芳一眼,躲在阮子清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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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事情真相

“四姐---”阮子君和阮子清纷纷叫道。

阮子洁笑道:“六妹七妹好兴致,这是在说什么悄悄话,也说来给我听听。”

阮子洁笑了笑,“我们能说什么悄悄话,不过是说太子和两位皇子仪表非凡,四姐倒是福气了,能嫁给太子做良娣,让我们几位姐妹可羡煞了。”

主子们说话,丫鬟自然没有插嘴的地方,遂阿文冉拂和冬雪都恭敬的候着。

“听说荷园的迎春花开的很好,这几日我也没时间去看看,七妹也知道我那园子里,就少了迎春,想请妹妹送我两支算是应景。”阮子洁笑道。

“四姐喜欢,改明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春芳,你和她们去给我选两支,也好让我们三姐妹说说体己话。”

春芳应了是,朝其他三人笑了笑,道:“奴婢遵命。”

阿文和冉拂互看一眼,见冬雪似乎有些不情愿,阿文便道:“冬雪姐姐,之前六小姐不是说也想要两支吗,走吧。”

冬雪犹犹豫豫,看了眼阮子清,见后者微微点头,才道:“是啊,今儿早小姐还跟我提起过,走吧。”

阿文冲阮子君露出一个放宽心的笑,率先带头离开清园。

去往荷园的路上,四人都沉默不语,阿文走在前面,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昨儿还真是惊险,没想到这太子竟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在他还有良心,否则四小姐可真是----”春芳突然打破了沉默。

“别人太子是看到白影才追过去的。也情有可原。”冬雪接着道。

春芳有些差异,“那白影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谁说的?”

“我----”

“老爷吩咐过,这件事再也不许提,春芳姐姐这是要将老爷的话当耳旁风吗?”阿文看了冬雪一眼。冷冷道。

冬雪才恍然自己差点说错话,低低的垂着脑袋再也不敢吭声了。

春芳不在意的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只是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当你们都是好姐妹,才对你们没保留。”

“春芳姐姐可千万不要对我们没保留。正所谓隔墙有耳,有些话,烂在肚子里最好,稍稍漏了嘴,那可是要招来杀生之祸的。”

她这话一来是警告春芳不要随便与自己等人套近乎。反常即为妖,二来也是间接的提醒冬雪,她显然是知道了事情真相,只是若是多嘴,恐怕会招来祸端。

冬雪也是明白,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路过豫园的时候,园门虽然紧闭。可里面的声音却听的一清二楚。

有了昨夜的事,阮云贵命阮子玉两姐妹和阮子洁好好呆在自己园子里,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园门外都让人守着,本来阮子洁也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只是她即将成为太子良娣的人,阮云贵也就没那么计较了。

春芳眼里有几分得意之色,“五小姐这次做的也太过了,难怪让老爷这么生气。”她看向其他三人。企图得到她们的附和。

阿文淡淡道:“小姐们的事,可不能容我们这些做丫鬟的置喙。春芳姐姐不是一直与夏蝉姐姐关系很好吗?这时候怎么不去安慰反倒落井下石了。”

春芳面上一滞,笑容有几分僵硬。“我这也是实话实说,不能因为感情好就不讲理不是。”

“春芳姐姐是个明事理的人。”阿文浅笑道。

春芳面上有些讪讪,不再多说。

四人来到荷园,迎春花开在园子周围,地上几朵零散的凋零的花朵,淡淡的幽香扑鼻,很是怡人。

阮子洁一边喝着茶,一边略带歉意的道:“昨晚吓着六妹了吧。”

阮子清摇摇头,“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四姐你,虽然这件事的结果还算好,可影响终究不好,父亲虽然下了令,可也抵不过流言蜚语。”

阮子洁眼眶微微一红,擦了擦眼角:“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早知如此,昨夜我宁愿不洗澡。”

阮子君想起阿文的话来,却敛下眼底的震撼,有些人为达目的,就能不择手段,“四姐也是因祸得福,过去了就不要挂念了,徒给自己添烦恼。”

正说着,见阿文等人回来了,她道:“可采的都是好花?”

“回小姐的话,都是选的园里长的最好的花骨朵儿,这样还能放好些天,放在水里还能开花。”阿文恭声道。

阮子君满意的点点头,阿文办事,她一向放心。

冬雪手里也拿了几支,来到阮子清身边递给后者:“小姐,这花奴婢看就放里屋最合适。”

阮子清点点头表示同意。

春芳亦是手里拿着几支花来到阮子洁身边道:“小姐,这花儿长的可真好,放屋子里,过几天还会开花。”

阮子洁拿过一支,嗅了嗅,笑道:“真的很香,放在屋子里一定会增色不少,如此还要多谢七妹,我也没什么送给两位妹妹的,太子今日走的时候,赠与了我两个香包,听说是宫中娘娘才会用的,香气闻着也好,我就借花献佛送给二位妹妹,算是谢礼了。”她说着,拿出两个香包来,果然香气清新怡人的很。

阮子君连连摆手;“四姐严重了,不过几朵花而已,这可是太子送给你的,我怎么好拿,四姐快收回去吧。”

无功不受禄,阮子清自然也没有去接。

阮子洁却不管不顾,将香包硬是放在两人手里,笑道:“不过是两个香包而已,我们同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放心,以后我进了宫,定会让太子给两位妹妹物色一个好人家。”

庶女的婚姻都是由嫡母说了算的,嫁得好与不好,也就一句话,可若是有显贵赐婚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容四姐挂念。”阮子清感激的笑了笑,将香包接下了。

既然她都已经接下了,阮子君也不好再多推辞,只能将香包收下,几人又说了几句,阮子洁才起身离开。

送走了阮子洁,阮子君并没有急着回去,她与阮子清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明了,太子这件事,是真真切切的阮子洁挖的坑,然后等着太子跳下去。

阮子君面色凝重:“六姐,这件事冬雪最清楚,你可不能让她乱说,否则的话,咱们阮府恐怕都要遭殃,四姐有一句话说的对,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我明白。”阮子清点点头。

她因为身体还没大好,在太阳下坐的久了,有些头晕,阮子君看出了她的不适,便嘱咐了两句好好将养,便也离开了。

阮子洁走到豫园,听到里面的叫骂声,顿住脚沉思起来。

春芳想了想,开口道:“小姐,刚才奴婢探过了,七小姐园里的,肯定都知道,不止如此,奴婢看那个冬雪,似乎也有些奇怪,奴婢大胆猜测,她恐怕也知道些什么。”

阮子洁回头冷冷冷着她,“你不是说没有留下任何破绽吗?她怎么会知道的?”

春芳额头冷汗顿时冒起来,忙惶恐道:“奴婢确实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七小姐和六小姐走的近,怕是她们说的也不奇怪。”

“哼!没一件事是做好的。”阮子洁语气冷淡,人却走向了豫园。

“站住,老爷吩咐,任何人不能随意出入此地。”门口的护卫伸手拦着她。

春芳站出来呵斥道:“放肆,连四小姐都敢拦着?”

那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恭声道:“四小姐恕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老爷吩咐过,所有人都不能进出,包括四小姐,请四小姐不要为难奴才等人。”

“你---”春芳还待叫骂,被阮子洁抬手制止道:“算了,走吧,我也只是来看看五妹情况如何了,既然爹爹不让进,那我走便是,本来还说有重要的事告诉五妹,看来得过两天了。”她叹息一声,转身就走。

站在门口的阮子玉将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高兴道:“是四姐,她来看我了。”

夏蝉跟在她后面,犹豫了一瞬,还是道:“小姐,不是奴婢多嘴,可昨夜打破小姐计划的,将那暗门打开的,正是春芳啊。”

阮子玉脸色一僵,惊呼道:“什么?春芳?四姐身边的春芳?怎么可能,四姐不会害我的,你骗我?”

夏蝉无奈道:“奴婢纵使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小姐您啊,奴婢当时就在后面,那个时候,那个阿文的丫头一直站在后面,奴婢怕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就一直盯着她,可后来春芳却走了过来,阿文却退开了,然后奴婢就看到春芳伸手按下去的。”

阮子玉脸色煞白无血色,不敢置信的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千真万确?”

“奴婢若是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夏蝉发着毒誓。

“怎么可能,四姐她----她怎么会害我---不可能的,一定是误会---不---娘一直叫我防着她,叫我不要相信她,难道----娘说的都是真的?”她呆滞的顺着门板儿滑到地上。

夏蝉亦是不敢信,她扶着阮子玉站起来,沉声道:“若是真的,那四小姐的心思,就忒毒了些。”(未完待续)

第090章 惊人噩耗

“这香包可真香,四小姐也舍得。”冉拂闻着香包道。

阮子君笑了笑:“四姐以后都是太子侧妃了,这些东西自然能拿得出手。”

阿文却皱着眉,阮子洁一定知道自己的把戏已经被看穿,按照后者的性格,没道理会就此罢休的,她皱着眉,凝声道:“小姐,不是奴婢多心,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怕----”

“你是怕这香包---有问题?”阮子君诧异道。

冉拂一听,条件反射似的将香包扔出老远,叫到:“啊,怎么不早说啊,阿文你存心害我是不是。”

阮子君责备的看了她一眼,将香包捡起来:“没规矩,这若是叫旁人瞧了去,肯定又要惹出是非来。”一个奴婢将小姐赠的东西扔了,这可是对主子的大不敬。

冉拂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奴婢这不是被吓着了嘛。”

“就算有古怪,刚才这香包是从四姐袖口中拿出来的,她能害了自己?”阮子君嗔怪一声。

她知道阿文不会无中生有,遂又道:“阿文,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来?”

“回小姐的话,奴婢只是觉得,此花香气宜人,可这二月初而已,开放的花本就不多,散发出如此清幽香气的,更是难找,且香包都是女子所用,这次太子几人过来,并没带女眷,又怎会随身携带这种香包呢?”阿文认真道。

阮子君皱了皱眉,思量了会儿,才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香包不戴也罢。反正我平时也不喜欢这些,只是扔了也不妥当,那就收入库房吧收。”她将香包递给冉拂。

夜深人静,突然响起几声猫叫声,阿文眼睛倏地一睁。猛然翻身而起,然后迅速穿好衣服出门。

悄声来到后院门口,她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将后门儿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了头。门口坐着一浑身裹成球的人。

胡顺听到声音。立马起身,笑着走到门口,拱了拱手:“姑娘----”

阿文将面巾往脸上拉了拉,只露出个眼睛来,她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期待。甚至还有几分---害怕,半响才道:“可有消息了?”

胡顺点点头,面上凝重的道:“姑娘有所不知,小的足足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那里,又多方打听----”

“说重点。”阿文不耐的道。

“是是----打听了周围的很多人,本来之前是没人知道的,可后来小的遇到了个渡河的,他说啊。两个月前,在江边下游的地方发现了具尸体,哎呀。那惨的,说是尸体被水泡的都烂透了,还有多处被鱼啃了的,哦对了,那尸体背上还插了十多支箭呐,可是惨了-----”他声音越来越小。看到阿文脸色苍白眼神空洞,最后住了嘴。

阿文只觉得浑身冰凉。一双手紧紧的扶住门栓才没让自己倒下去,眼前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耳朵嗡鸣一片,这感觉,像极了前世和朋友唱完了ktv,回家之后躺在床上,耳边还在嗡嗡作响,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烧的生疼。

“姑娘----你没事吧。”胡顺手在阿文眼前扫了扫。

“你确定?这消息没有弄错?若是叫我发现有任何你瞎编的地方,我饶不了你。”阿文一双眼如死神一般冷血的盯着眼前的人。

胡顺吓得倒退了两步,哭丧着脸道:“姑娘,您这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大过年的给您跑腿儿打探消息,这俩月了才回来,小的这一路受了多少苦,不就是看着您寻人心切嘛,这些可都是千真万确的,小的若是有半句谎言----”

“够了----”阿文抬高了声音呵斥道:“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她拿出五十两银票递给那人。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以后还有什么差事吩咐,只管找小的,小的一定给您办的妥妥帖帖的。”他接过银票,笑开了花,五十两,这可是他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的。

阿文紧紧的靠在门上,无力的道:“你走吧,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

“小的知道,小的一定封死了嘴,做咱们这一行的,不就是靠这个吃饭嘛,小的不能丢了自个儿的饭碗啊----那----小的就先回了?!”

阿文挥挥手,顿了顿,又叫住他道:“等等----那---尸体身上,可有什么特别之物?”

“特别之物?”胡顺挠了挠头,正要摇头,忽的像是响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小的想起来了,听说那尸体身上没一处是好的,可偏偏一只手却完好无损,手里还死死的握着---握着个白玉佩?---不对不对----握着白玉什么来着---”

“白玉----簪子?”阿文死死的盯着他,咬着唇。

“对对对,就是白玉簪子---瞧我这记性。”胡顺点头道。

阿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里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没有睡着,她的眼睛整夜就这么睁着,盯着床顶,一眨不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隐隐的她似乎又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轻轻浅浅的抽泣,像是在哭诉。

“你是谁?”她终于受不了,烦躁的问道。

哭声依旧。

“你到底是谁?哭什么?哭他死了?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死?你这分明是想咒他,你是谁,你给我出来。”阿文站在白茫茫的一片世界中,歇斯底里的喊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女孩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阿文---阿文,你醒醒,你醒醒----”一阵猛烈的摇晃,似乎天旋地转一般。阿文睫毛动了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冉拂松开手,松了口气,“总算醒过来了,她是做噩梦了吧。叫的什么厉害。”

阮子君坐在床头,拉着阿文的手,又探了探她额头,笑道:“烧退了,去把粥拿过来,阿文该是饿了。”

阿文茫然的看着这二人。她怎么了?她不就是睡了一觉,看天色似乎刚刚早晨。

“我这是怎么了?”她坐起来疑惑道。

冉拂一边将粥递给她,一边道:“你都昏迷三天了,一直高烧不退,还是小姐拿出自己唯一一支金钗。让门口的魏三请了大夫,否则你早就见阎王爷去了。”

“就你多嘴。”阮子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又笑看着阿文道:“不是什么值钱的,好在你也醒过来了。”

自己发烧了?可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阿文揉了揉脑袋,才感激道:“奴婢多谢小姐的再次救命之恩,小姐对奴婢的这份恩情,奴婢无以为报,但小姐在阮府的周全。奴婢就是粉身碎骨,也会护住的。”

阮子君笑摇了摇头,“说这些做什么。你我虽是主仆,可更胜姐妹,我比你大一岁,以后若是没人的话,你就叫我姐姐。”

冉拂站在一旁不依的嘟着嘴,“小姐你偏心。就阿文能叫你姐姐,奴婢就还是奴婢----”

“好好好。那我也叫你姐姐。”阮子君笑道。

冉拂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比其他两人都大,这主子若是叫她姐姐的话,她还真有些受不起,遂忙求饶道:“奴婢说错了话,小姐您莫怪,奴婢掌嘴。”说着,假意的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

阮子君噗笑不已:“右边也给打一打。”

“行行行---”冉拂又换了一只手。

阿文看着两人互相嬉笑,嘴角却是怎么也弯不起来,鼻子一酸,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她赶紧躺下,将被子捂住头,瓮声道:“请小姐恕罪,奴婢---实在难受的很,还想再躺一会儿。”

冉拂挠她一把,笑道:“你就偷懒吧你,若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才不会帮你把活儿干了。”

阮子君点点头:“大夫说了,你要多休息,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忙的,等你好了再说。”

阿文又告了谢,直到阮子君冉拂离开,她才从被子里探出头,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又在床上躺了两日,阿文才起身,虽然她说自己没事了,可阮子君见她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也就没安排什么事儿,冉拂倒也贴心,主动将原来阿文的活儿都包揽了。

因为一直没有出门,阿文对荷园外面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知道,不过冉拂却将哪个园子发生了什么趣事,都说给了她听,其中最轰动的,还是要数豫园了。

阮子洁因为有了太子这层关系,勉强逃过了阮云贵的怒火,可阮子玉却是遭了秧,她先是被罚在祠堂跪了三日,还不准吃不准喝,谁若胆敢求情或放水,一律同惩。

三日不吃不喝死不了人,却能让人体会到濒死的感觉,而且三日过后,惩罚还没完,阮云贵又将阮子玉关禁闭,让她抄一百本女德。

“老爷知道三小姐的性子,只让她在房内抄五十本,至于二姨太,也被关了紧闭罚抄佛经,馨园、豫园和香丹苑各罚了两月月钱。”冉拂一边走一边道。

“嗯”阿文嘴角始终挂着不咸不淡的情绪,比起之前,面上平静的更像是一潭死水,看着让人有些心慌。

两人走到库房前,冉拂掏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道:“这马上就春猎了,年年这个时候,梧州都是最热闹的,到时候去的达官显贵公子小姐多不胜数,只是可惜的是,我们只能在外围看看,没法儿进去。”

她一把推开门,然后下一瞬,却是瞳孔一缩猛地惊呼一声,直接瘫倒在地。

阿文看了里面一眼,面上一沉,手疾,一把擒住她的后领连拖带拽的迅速后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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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 群蛇成灾

地上密密麻麻的蛇呈s形扭动着,三角形的头上鲜红的蛇信子一吐一收,绿豆大小的眼睛露出凶光,门一开,像是被困久的困兽一般,所有的蛇都迅速游向门口,互相纠缠扭曲成一坨一坨的,看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冉拂惊恐的大叫,浑身却僵硬的根本无法动弹,突然觉得后领一紧,旋即她整个人就被拖拽着往后拉,借着力道,她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上百条蛇却像是没了束缚的野兽,哗啦一下子散开,四处乱窜开去。

“啊---”不多时,荷园里四处陆陆续续开始尖叫声起,紧接着就是打翻东西的声音,还有求救声,哭喊声,丫鬟婆子们都纷纷抱团四处乱跑,地上的蛇受到惊吓,越发的疯狂,开始攻击人。

有反应的快的,忙跑到门口想要跑出去求救,然而不知为何,门却打不开,似乎被从外面锁上了。

阮子君在屋里也听到了动静,然而她门刚一开,却被门口几条交缠盘旋吐着信子的蛇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后退。

冉拂吓得哇哇大哭,虽然她比阿文大,可这时候却躲在后者的身后,浑身颤抖。

“闻到没有,这香味。”阿文眼底冰冷一片,沉声道。

冉拂吸了吸鼻子,只觉得香气浓郁,茫然道:“哪儿来的香味儿。”

“这库房只有一个东西有香味,四小姐送的香包。”阿文冷笑道。看来她猜的没错,香包确实被动了手脚,现在才刚刚二月底。根本不是蛇出没的季节,若非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引了过来,这成百条的蛇怎么会爬到内院来。

正在这时,阮子君的喊声传来,阿文回头看了不远处的主屋一眼。道:“你自己小心,我去找雄黄酒。”

阮子君是庶女,还不受宠,荷园很多东西都缺乏,更何况雄黄酒了,阿文只能翻墙出去。刚刚落地,却听到一阵猛烈的拍门声,原来是里面的人正在敲门。

她走过去一看,冷冷的盯着门把上的绳子,看来有人已经知道这里的一切。还从外面锁死了门,其目的明显,而做这一切的人,除了婕园还能有谁呢。

门被敲的更猛烈了,阿文犹豫了一瞬,嘴角泛起个冷笑,将绳子取下来,然后迅速闪身。就在那一瞬间,荷园的丫鬟婆子全冲了出来,尖叫声四起。而园子里的蛇也跟着爬了出来。

阿文微微一笑,既然要闹,那就要闹大,不才好玩儿么。

很快,阮云贵被惊动了,飞羽居虽然没有在内宅。可老夫人的慈善苑却在内宅,当蛇出现在慈善苑时。老夫人直接当场吓晕了过去,这下可是急坏了阮云贵。立马下令叫了捕蛇人到府上,一时间是闹得是沸沸扬扬。

春芳将这些消息都如实禀报了阮子洁,完了又忧心忡忡的道:“小姐,这---本来奴婢把门栓的死死的,谁能想到有人会从园子里翻出去呢,那墙垣那么高,那些个丫鬟婆子谁敢啊。”

阮子洁脸上阴晴不定,她紧紧的握住茶杯,怒道:“现在事情闹大,惊动了老夫人,爹一定会彻查,到时候若是查出了那香包,你说到时候怎么办?”

“小姐---”春芳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惶恐道:“奴婢---奴婢真的没想到啊,奴婢把门栓死了,那里面就成了蛇窝,这----这本来该成的。”她是死活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能从那近乎一丈高的墙上翻过去。

阮子洁冷哼一声,眼里迸出凶光,“荷园的那些人,没有一个能顶用的,自从那丫头进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春芳也不笨,立马就想到了阿文,她怔了怔,“小姐怀疑是她?怎么可能,那么高,她---难道她是个练家子?”

“之前让你查的事你可查清楚了?”阮子洁沉声问道。

“奴婢托人去查了,可是----”她有些犹豫的看了阮子洁一眼,见后者脸上阴沉,心里害怕,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什么也查不出来,整个梧州都没有她的消息,似乎就从两个多月前,突然凭空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似的。”

阮子洁再也没忍住,手里的茶杯用力的砸在春芳的头上,怒骂道:“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也办不好,梧州没有,难道你不会无其他地方找?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什么线索都没有,你这两个月是越发的办事不得力了,今天晚上自己去找吴妈妈,让她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事!”

春芳额头被砸了个大包,却不敢喊疼,眼泪打着转儿也死命的忍着不敢哭出来,“奴婢----遵命。”

门外的小丫头通报道:“小姐,老爷叫了人过来,让您现在去前厅一趟。”

阮子洁狠狠的瞪了春芳一眼,才淡淡道:“知道了。”

阿文这时候恭敬的立在阮子君的身后,冉拂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手脚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爹,女儿真的不知道这些蛇是哪儿来的,眼下才刚过二月,哪是蛇出没的时候,若非有人从外面打开了门,恐怕女儿和整个荷园服侍的丫鬟妈妈们都要命丧蛇口了。”阮子君抹着眼泪,这些话都是阿文教她说的,若是按照她从前的性子,是决计说不出这些“吐苦水”的话来的。

梅氏此时也是泪如雨下,她紧紧抱着阮子君,“老爷,妾身没求你过什么事儿,可君儿这次可是差点丢了命,妾身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老爷,你一定要为我们母女俩做主啊。”

阮云贵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蛇是从荷园出来的,少说也有上百条,谁会在这个时节捕到这么多的蛇。竟然还有人大胆将门打开,弄得府上上上下下乱成一团,此人若是找到了,一定严惩不贷。”

阿文默默的听着,眼里泛着冷意。阮云贵只考虑到荷园外面,可里面的人呢,门不打开,难道要让里面所有人都被毒蛇活活咬死?里面还包括自己的妻儿?这样的男人,真是够冷血无情的。

梅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阮云贵,甚至都忘了哭泣。“老爷,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门不该打开?难道就该让君儿和这些仆人门都丧命?老爷---君儿也是你的亲身骨肉啊。”

阮子君听到这话,眼泪流的更狠了。

“老夫人到。”门口小厮通报了一声。

阿文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身影,却是迅速走到阮云贵跟前跪下。声泪俱下道:“老爷,奴婢斗胆,小姐这次遇到这种事情,分明是有人想要故意谋害,可七小姐只是个深闺小姐,与旁人并无冤仇,如何能引来这等恶毒残忍的报复,慈善苑距离荷园可有好几个院子。为何那些毒蛇跟长了眼睛似的,竟然都涌到慈善苑去了,这根本就是有人要谋害老夫人啊。”

蒋氏刚刚走进门。正好听得一清二楚,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一跺,严声道:“竟然有人胆敢害我这个老婆子的性命,云贵,这件事,你务必给我查的一清二楚。”

阮子洁正走在蒋氏的后面一步。不仅将阿文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老夫人的话也听了个明白。她恶毒的瞪着阿文,心道这丫头着实狠毒。如此一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了,蒋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罢休的。

阿文却是没注意到身后那道不善的目光,蒋氏乃是诰命夫人,年过六十却还精神抖擞,说话也中气十足,一看年轻时候就是个狠辣角色,阮云贵虽然是家中的主梁柱,可蒋氏的话他却不敢不听,一来九幽是很重视孝道的国家,二来,阮老爷去世的早,阮云贵打从有记忆开始,都是被周氏一手教导大的,所以骨子里对蒋氏还是很尊重和敬爱的。

既然蒋氏都发话了,阮云贵自然不敢不从,拱手道:“孩儿知道,一定将这件事彻查清楚,只是母亲刚受到惊吓,还要多加休息才是。”

蒋氏在首座上坐下,环视了一圈,皱着眉道:“怎么人都没到全?三丫头五丫头关禁闭,六丫头身体不好,可这四丫头却是没病没痛的,怎么也不过来,是不是要等到老婆子我死了,才肯出来?”

阮子洁一听,忙迅速走进屋内,躬身行礼道:“孙儿见过老夫人,昨夜有些着凉,今儿一早起来就头疼,让大夫给开了一剂药,就昏昏欲睡的,一听到老夫人出了事,孙儿立马就过来了。”

蒋氏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既然来了,就坐吧,也听听是怎么回事。”

阮子洁款款落座。

阿文这才又继续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最先发现这些蛇的,因春猎就要开始了,奴婢和冉拂就去库房拿马鞍和弓箭,可没想到库房门一打开,从里面却窜出密密麻麻的毒蛇来,幸好奴婢们跑的快,否则这时候肯定见了阎王,奴婢还发现个怪事儿,库房门打开,那满屋子的香气啊,跟撒了香粉似的,浓郁的很呐,老夫人若是不信,现在去应该都还能闻得到。”

蒋氏咦了一声,“这个时节,就算是花也没多香,怎么会弄得满库房都是,云贵----”

“是母亲,孩儿这就叫人去查。”阮云贵立马吩咐了方德带人去查。

阮子洁手紧紧的握住椅子扶手,盯着阿文的一双眼,像是要将她生吞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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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自作自受

阮府大厅内,蒋氏坐于上首,阮云贵坐在其侧,万氏面上平静如水的坐在右边主母位置。

为了方便调查,老夫人特意让正在关禁闭的姚氏和三四五小姐都到了场,这下四位姨太太都齐了,而府上的少爷小姐们,除了出门在外和已经嫁出去的,其他也都到了。丫鬟婆子们则候在各自主子的身后,满屋子二十来人,却安静的似乎连针掉地的声音都能闻见。

阿文眼观鼻观心,不动声色,阮子洁那里的目光她能理解,可让她不懂的是,却是万氏身边坐着的那位——阮府的嫡子四少爷阮韬。

说起这位四少爷,那也是阮府的传奇般的人物,年不过十六,却在十三岁便中了文进士,而十四岁,竟然又中了个武进士,这也是他成为一朵奇葩的原因,换做常人,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旁人都夸阮府四少爷如何聪明绝顶,可阿文却觉得后者是个骄傲自信甚至到自负的人,且不说他文武进士都考,无外乎就是对外人说自己文武双全,再加上平日性格桀骜不驯且不按常理出牌,着实是个怪胎,不过也不能否认,他确确实实是个天才。

阮韬眼底一片玩味,嘴角也不自觉的微微翘起,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大打量自己,真是个----胆大妄为的人啊!

苏文就立在他左侧,注意到阮韬眼底的玩味,眉头皱起来,露出一脸的苦相,他看了眼阿文。露出个你好自为之的同情表情,从小到大,若是被他这个少爷盯上的,多半都没有好下场。

阿文收回视线,嘴角弯了弯。她不是没察觉到阮韬看着自己时眼里的浓厚兴趣,虽然不知道这兴趣是从何而来,毕竟自己容貌算不得最好,更与后者从未正面碰到过,不过也只是个小屁孩儿,她根本也没在眼里。

阮韬眼角的笑意忽的一冷。他读懂了阿文嘴角的不屑的笑,甚至是----讥笑,他面色阴沉下来,从没有人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如此的不尊重他。这也好,让他心里越发的有了想“好好认识”她的冲动了。

冉拂脸色涨红不已,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急促起来,阿文扭了扭头,悄声道:“你怎么了?”

“啊?”冉拂浑身一震,眼神迅速扫了对面一眼,笑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就是刚才吓得。”

阿文不疑有他,点点头,又恢复了一脸的沉静。

门口走进一个护卫模样的人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没多大会儿,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老爷,属下在荷园库房找到了香味的源头,正是这香包。”

阮子君看了阿文一眼。见后者冲自己微微点头,她一咬牙。立马站起身,眼里都是惊恐和震惊。指着那香包颤抖的道:“这---这不是四姐送的香包吗?之前我身上过敏,就将这香包暂时放在库房了,难道这香包-------”

阮子洁眼底闪过一抹恶毒,脸上却笑道:“七妹这是何意,莫非是说我在这香包上动了手脚,才将那些蛇引过来的?”

“四姐,方才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只道这香包被毁了觉得对不起你,你倒是说出了这种可能,莫非这香包真的能将毒蛇引过来?”阮子君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

“你---”阮子洁看了阿文一眼,她不相信阮子君能说出这些话来,这肯定是后者教的,可眼下不能慌,否则就真的如那贱奴婢的愿了,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委屈的道:“七妹,这香包是太子殿下临走的时候送给我的,一共送了俩,我自己都舍不得用就送给你和六妹了,没想到-------”

她又将话头转向了蒋氏阮云贵等人,哽咽道:“老夫人、父亲、母亲,天地可鉴,我只是一片好心,见两位妹妹很喜欢,才将太子送的香包借花献佛的送给了两位妹妹----况且,若是香包真的被动了手脚,那为何六妹的清园并无什么事呢?”

话刚落,门口的小厮通报道:“六小姐到。”旋即就见阮子清被冬雪扶着走进来,她脸色还很苍白,一看就是久病未愈的情况。

阮子清先后给几位长辈问了安,才落坐。

她看了冬雪一眼,后者会意,拿出香包递给侍卫手里。

“父亲,这是四姐那日送给女儿的香包,女儿身子不好,不适合用这香包,所以就一直存在柜子里。今日听闻府上出了这样的事,又与这香包有关,女儿就将这香包拿出来以做对比。”阮子清说完,又喘了几口气,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

老夫人皱着眉,看着三姨太佟氏,责备道:“六丫头这病快大半年了,还不见好,你这个做娘的,到底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佟氏先是看了阮子清一眼,才讨好的笑道:“老夫人,找了好几个大夫,说的话都大同小异,这孩子的药就一直没停过,却还是不见好,这----这妾身也没有办法啊,这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妾身能不心疼?”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哭什么哭---”蒋氏不耐的道,又回头对余妈妈道:“回头把我屋里的那支人参送到清园去。”

佟氏大喜,忙擦干了眼泪,“妾身多谢老夫人对清儿的疼爱。”

阮子清眼眶也有些湿润,起身道:“多谢老夫人。”

蒋氏摆摆手示意她坐下,看向那护卫道:“张护卫,可对比出什么来?”

张炼将两个香包分别在鼻子前嗅了嗅,才道:“回老夫人的话,这两个香包除了香味不同以外,属下并没发现什么异样。属下斗胆提议,请王大夫过来看一看,兴许能瞧出什么来。”

阮子洁心下一沉,想了想,在春芳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先是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摇摇头,悄声道:“小姐,这样太危险了,稍不注意----”

“废话那么多。叫你做你就做,快去。”阮子洁小声呵斥了一声。

春芳犹豫不已,最后还是不得不点头。

阿文看着春芳悄声离开,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她虽然不知道阮子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待会儿肯定是要上演一场好戏的,不过这才也不枉费她费了心思抓了那么多蛇扔慈善苑。

王大夫是蒋氏和阮云贵的专用大夫,医术自然也了得,他拿着两个香包,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最后才点头喃喃自语。

而这时,阿文却注意到,春芳去而复返。脸上僵硬没有血色。

蒋氏问道:“王大夫,可看出这两个香包的问题所在?”

王绪摸了摸胡子,指着阮子君的那个香包道:“回老夫人的话。这个香包里面,多了一味夜来香,此物与花香以及十多种动物血液混合,就能成为蛇的最爱,且香气浓郁,就算眼下并非蛇出没的季节。也能将洞穴里面的蛇都引出来。”

所有人都大惊,蒋氏冷眼看着阮子洁。这香包是她送出的,偏偏一个有问题另一个却没有问题。那这问题所在,就只能在阮子洁的身上了。

然而她还没开口,就听到春芳大叫一声,“有蛇---”

在场的更多的则是女眷,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的从凳子上跳起来,尖叫着混乱着四处逃窜,蒋氏被余妈妈扶着,也混在人群中四处逃。

“那里那里---过来过来了,快跑啊!”也不知是谁在喊,然后众人就见到那条黑蛇迅速朝着蒋氏的方向游过去。

阮云贵大惊,夺过张炼手中的剑,就冲了过去,然而他的速度又如何比得上蛇的速度呢,眼看着黑蛇就要窜到老夫人脚下,老夫人吓得面无血色,余妈妈只能站在她前面,用自己的身子挡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黑蛇快要近身的那一刻,一双白净的手抓住了黑蛇的尾巴,黑蛇身子一扭,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上去。

“小姐----”春芳大呼一声,而阮云贵也正好拿着剑赶到,长剑一挥,黑蛇立马被砍成了两截。

阮子洁额头汗水直冒,脸上痛苦不已,她的小拇指被咬了,此时一股股的黑血顺着伤口流下来,她紧紧的捂住手,痛的几近晕过去。

蒲氏面色极冷,推开其他人来到最前面,将阮子洁抱住,呵斥道:“王大夫,你还愣着做什么?”

王绪这才回过神,忙拿着药箱走上前,仔细的查看了阮子洁的伤口,大惊道:“糟了,这是赤炎蛇,中了此蛇的毒,那是必死无疑啊。”

阮云贵急道:“王大夫,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蒋氏惊魂未定,被余妈妈扶着走近一看,见阮子洁面上已经有些发黑,整个手臂都已经乌黑发肿起来,她心疼的道:“这孩子,若不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不至于此,王大夫,你可要想想办法啊。”

阮子洁浑身抖个不停,虚弱的道:“-----老---老夫人---你---没事吧。”

蒋氏眼泪哗啦流下来,拉住她的手道:“你这孩子,这时候还管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快别说话,花多大的代价,奶奶也会救你的。”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阮子洁在老夫人的心中的地位直接上升了一个层面,不再是老夫人,而是奶奶了。

蒋氏看着王绪,焦急道:“王大夫,你想个法子,无论如何,都要救救这孩子。”

王绪皱着眉,思考了一瞬,才犹豫的道:“办法倒是有,毒素现在还没窜至心脉,只要----只要----”

“只要什么,别支支吾吾的,赶紧说。”阮云贵手里的剑紧紧的握住,怒道。

王绪一咬牙,“现在办法只有一个,只有截断四小姐的这根手指,才能保住性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这女子身上若是残了一块,那就成了永远不可抹灭的疤痕,何况还是断一根手指呢,可是现在却又实在没有办法了。

阮子洁眼里的惊恐并不比其他人少,她只想用苦肉计来躲过这次灾难,可这苦肉计似乎太苦了,断指?正常人都难以接受,何况她一个女子?她将来还是要嫁到太子府的,太子登基以后,她就是宫中娘娘,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要一辈子顶着这个残缺的手?她不能接受。

“不---我死都不会截指的,我死都不要。”她哭喊着挣扎着,眼里终于露出一丝绝望来。

蒲氏紧紧的咬住牙关,怒道:“难道你想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才有希望。”她看向阮云贵,低声道:“老爷,洁儿已经糊涂了,赶紧动手吧。”

“不-----”阮子洁只来得及大叫一声,而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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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怒火转移

“小姐,喝药了。”春芳端着药碗站在床头,小声道。

阮子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抓起旁边的靠枕就扔了过去,正好打在春芳的手上,药碗啪的一声落地,滚烫的药溅在春芳的手上脚背上,顿时红肿一片。

“滚------你这个蠢货,让你抓蛇你就给本小姐抓一条那么毒的蛇,你存心的是不是?”

春芳跪在地上,哭道:“奴婢冤枉啊小姐,奴婢绝对不敢对小姐有半分不敬的心思。”

阮子洁气的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瞪着春芳,忽而一笑,“过来。”

“小---小姐---”春芳惊恐的看着她,不自觉的跪着往后挪。

“我叫你过来,你聋了。”阮子洁大喝一声。

“是是---奴婢这就过来。”春芳吓得赶紧跪着挪到床头,还没抬头,手就被阮子洁抓住,随即而来的,便是钻心的疼痛。

“啊-----”惨叫声一阵阵的响起,使听者无不毛骨悚然。

阮子洁用完好的左手拿着针,狠狠的扎在春芳的手上,没一会儿,整个手背都朱红点点,如马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针孔,看了令人头皮发毛。

春芳疼的几欲晕过去,苦苦求饶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我叫你害我,叫你害我,你这个死奴才,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早就把你丢给吴妈了。”阮子洁扎的累了,靠在床头休息一阵。

春芳松了口气。手毁的不成样,她磕着头道:“小姐,奴婢再去端药过来。”

阮子洁却又突然拿着针在她身上扎了十多下,才解气的将针丢在地上,厉声道:“滚。”

春芳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如身后有恶鬼一般的逃出去。

蒲氏这时候走了进来,冷眼看着阮子洁,冰冷的道:“你就准备这样颓废下去?若是如此,那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也算死白养活了。”

阮子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她怒吼道:“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我都成这样了,你不闻不问不心疼也就罢了,还来数落我的不是?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那你还把我生下来做什么?”

蒲氏愤怒不已。2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呵斥道“放肆,有你这样跟娘说话的?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阮子洁咬着唇,泪流满面,却倔强的没有吭声,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蒲氏,一字一句的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天说出的话后悔的。”

豫园内,阮子玉悠闲的躺在横椅上晒着太阳。

夏蝉走过来,担忧道:“小姐。老爷吩咐的一百本女德,这一小半都没写到,老爷规定的时间又快到了,奴婢恐怕老爷会责备。”

阮子玉不耐的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道:“急什么,现在婕园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爹他根本无暇顾及我,不过这阮子洁倒也是活该。那香一看就是她下的手,这下自己吃了罪。恐怕冤都无处可叫。”

自从表演被春芳拆穿之后,阮子玉就对阮子洁有了重新的认识,她懊恼自己之前竟然一直还那么相信她,正如姚氏所说,被卖了都还给人数钱。

小丫头来报:“小姐,四小姐过来了。”

阮子玉嚯的翻身而起,疑惑道:“她来干什么?她竟然还有脸来?”

小丫头茫然的立着。

“能进来就让她进来吧,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还要耍什么花招。”阮子玉又躺下,懒懒的把玩着指甲。

小丫头应了是,转身离去,不多会儿,就带着阮子洁走了过来。

阮子玉只抬了抬眼,盯着后者右手缠的厚厚的白布,故作惊讶的道:“四姐,你怎么来了,这不断了根手指,应该好好修养才对啊。”

阮子洁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继而苦笑道:“多谢五妹挂念,我今天特意向父亲求了请,来看看你,近日可好?”她看了春芳一眼,后者拿出一个匣子,打开了递到阮子玉的眼前。

“五妹这次被关禁闭,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受人挑唆------不对,若非我太笨,也不会惹得五妹现在这样,这点心意请五妹一定要收下,否则我心难安。”

阮子玉瞧匣子里看了眼,眼神闪了闪,这可全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她轻咳两声,收回视线,淡淡道:“四姐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四姐还是拿回去吧。”

阮子洁眼神黯然几分,叹口气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怨恨我,若非我,那日你的表演一定会成为最完美的,也不会被荷园的抢了风头去。”

一提到这儿,阮子玉就怒火难耐,她虽然没有出门,可也有各种流言蜚语传到她耳朵中,什么阮府四小姐弄虚作假欺骗世人心思深沉心机恶毒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可以说是名声尽毁。

她坐了起来,一半讥讽一半愤怒道:“四姐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就不得不问一下了,那主意明明是四姐提点我的,却在关键时候来揭我的底,让我颜面全失,四姐好计谋啊,这样一来,我不仅在太子和两位皇子面前丢尽了脸,还惹得爹爹发怒,更是让娘都为了我受罪,四姐却成了太子良娣,真真是好得很呐。”

“五妹,你误会我了。”阮子洁抓住阮子玉的手,急道:“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若非七妹,春芳如何会按下那开关,我是有苦说不出啊。”

春芳立马跪下道:“五小姐,我们小姐说的是真的,当日奴婢是受了那叫阿文的丫头的骗,她知道了那台子的秘密,竟然骗奴婢说隔间里面放了毒烟。奴婢担心三小姐出事,虽然明知道这样会让五小姐难堪,可奴婢还是将那暗门打开了,后来奴婢才知道是上了那死丫头的当了。奴婢该死,奴婢对不起五小姐。五小姐,您若是有什么火儿的话,都冲着奴婢来吧,我们小姐,是真心实意的念着五小姐的。”春芳一巴掌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打在自己脸上,一会儿就见了红肿。

阮子玉面上有些犹豫。狐疑道:“真的是这样?”

“若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不得好死。”阮子洁发着毒誓,“之前我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春芳告诉我她闯祸了,我才明白。可已经晚了,当时太过愤怒,将春芳也弄伤了,现在外面都说我是悍女,根本没人愿意娶我。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五妹,若非我,你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阮子玉当时虽然晕了过去。可后来还是听说了,阮子洁在宴会上发火,用茶盅将自己的奴婢砸的头破血流。这件事在梧州也成了民间笑谈。

她想了想,语气已经完全不同于方才,而是有几分内疚几分高兴,她内疚自己竟然怀疑四姐,高兴四姐并没有真的出卖她。

“四姐,对不起。我应该查清楚再发火的,这件事完全不怪你。若换做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毕竟三姐的生命更重要,没想到阮子君这么狠毒,竟然联合自己的奴婢如此害我,这个仇,若是不报,我将会寝食难安的。”

阮子玉想起上次与阿文结下的梁子还没算账,这下正好两笔账加在一起算。

阮子洁与春芳对上一眼,二人眼里都是闪过一抹笑来。

佟氏走到床前,看了眼还在熟睡中的阮子清,叹口气,摇了摇她道:“清儿,起来喝药了。”

阮子清眼皮动了动,睁开眼,被佟氏扶着坐起来。

冬雪将药碗递给佟氏,然后又拿出蜜饯准备着。

“喝吧,这是老夫人送来的人参熬成的汤药,喝了病就好了。”佟氏将药碗放在阮子清的嘴边。

阮子清咕噜咕噜几口将药全部下毒,眉头都没皱一下,又吃了冬雪手里的蜜饯,才笑道:“娘,我觉得好多了,今天想去看看七妹。”

佟氏脸色一沉,皱着眉道:“别再叫什么七妹了,你没看到婕园和豫园的那两个?她们是跟荷园结下了梁子,你若是从中掺和一脚,铁定受罪,听娘的话,以后与荷园的那些人保持距离。”

阮子清懊恼道:“娘,七妹真心待我,我怎么能那么对她,你如何做我不管,可我不能与七妹断了关系,我这病了大半年,几个姐妹中,只有七妹愿意与我亲近,四姨娘没有能力保护七妹,七妹过的有多糟娘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放着七妹不管的。”

佟氏气的戳着阮子清的脑袋,咬牙道:“你这孩子,娘说的话都不听了?娘是为你好,这个阮子洁和她娘一样,都是个锱铢必报的,她知道你这次为了荷园出头,心里肯定记恨上了,若你再没有收敛,她一定会对你下手的。”

阮子清躺下,语气硬邦邦的道:“娘,我累了,想休息。”

清园门外,守门的丫头挡在门口,为难的道:“七小姐,我们小姐真的歇下了,您还是过个时间来吧。”

阮子君不解的道:“我知道六姐歇下了,只是想进去看看,又不打扰她休息,我就看看她身体好的如何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小丫头依旧不让路,“老夫人送了人参过来,吃了几次,六小姐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七小姐先回去吧,等小姐醒过来,奴婢会禀报小姐的。”

阮子君还待要说,阿文却拉着她,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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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茶如人生

回到荷园,阮子君疑惑不已,“阿文,你说她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六姐?”

冉拂也是不解的看着阿文,“六小姐与咱们小姐关系这么好,没道理拒之门外啊。”

阿文笑了笑,“将我们拒之门外的,不是六小姐,而是三姨太。”

佟氏虽然是梧州首富之女,可自古商人的地位就是最低下的,佟氏的身份地位甚至连不入品的驿丞之女姚氏都比不上,说白了,她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说起来,四姨太梅氏也是商贾之女,只是比起佟氏却还要不如了些,因为梅氏是连钱都没有,这也是为什么阮子君和梅氏在阮府的地位甚至连有些奴婢都不如。

“三姨太怕四小姐报复咱们,牵连了六小姐,所以应该是让六小姐以后都不要亲近我们了。”

阮子君怔了怔,旋即苦笑道:“是啊,咱们现在成了婕园豫园的眼中刺,以后说不准还有什么狠辣手段,六姐跟我们保持距离也是对的。”

冉拂手一扬,插着腰道“有什么可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咱们不是还有阿文嘛,哼,难道还怕了她们不成。”

阮子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就你最看得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天看到四姐去了五姐园子里,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蒋氏寿诞宴会上,阮子洁害的阮子玉丢尽了脸,现在肯定是去“和好”了,只是不知道在这次。荷园这边又无端背了什么黑锅。

她不在意的笑道:“估计不出今日,四小姐和五小姐又会和好如初,五小姐对咱们更会恨之入骨,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奴婢会好好盯着她们。不会让她们出什么幺蛾子的。”

眼看着春猎在即,整个梧州都热闹起来,很多其他地方的达官显贵都也都陆陆续续的到阮府拜访,几乎日日都是宾客云集。

而在后宅,除了忙碌的仆妇们,蒋老夫人则亲自带着府上一众女眷接待来自各地的贵妇人们。

淑仁苑外。冉拂拼命想往里面钻,嘴里边道:“云妈,你给通报一声,四姨太真的病的很严重,让夫人请个大夫吧。”

云妈使了个眼色。三五个婆子挡在门口不让她进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夫人现在正忙着,哪有时间管那些闲事,赶紧走。”说着,就将冉拂往苑外推。

冉拂被推的差点摔倒在地,她一个踉跄,扶着墙才稳住,怒道:“这人命关天还是闲事儿。那什么才不是闲事?难道要一把火烧了这阮府才是大事?”

云妈恼怒道:“嘿你个死丫头,说什么话呐你,还不赶紧给我走。再不走,我叫人撵你走。”

冉拂看着苑内又走出来几个彪悍妇人,没办法,只能跺了跺脚,暗骂了声,跑开。

梅苑内。阮子君焦急的等在门口,终于见冉拂回来了。却看到后者面色不好,她往冉拂身后瞧了瞧。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禁急道“怎么?夫人没同意?那爹呢?爹怎么说?”

冉拂跑的气喘不已,咽了口口水,气愤的道:“别提了小姐,这些人都要遭报应,奴婢连大夫人的人都没见到,就被堵在门口,奴婢---实在没有法子了。”

阮子君踉跄一步。

冉拂赶紧扶住她,见她面色苍白,不禁道“小姐,要不奴婢再去前院瞧瞧,若是能见到老爷,兴许还有希望。”

阮子君却知道这是多么不可能的事,且不说前院都是男人,根本不允许女眷随意出入,再者阮云贵都是与那些有身份的人相谈,如何能让她见着了。

屋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阮子君一下子回神,急忙回屋:“娘---娘---你怎么样?”她来到床头坐下,泪眼汪汪的看着梅氏。

阿文这时候端着一碗药走进来,阮子君扶着梅氏坐起来,服侍着后者喝了药。

看着梅氏面无血色,阮子君哽咽道:“这样根本就无济于事,必须找大夫来。我去,我就跪在门口,我看她会不会真的那么铁石心肠。”

阿文眼底一片沉静,梅氏本身就不受宠,梅苑也只有一个从娘家带过来的何妈妈照顾着,根本没有钱请大夫,阮子君上次为了给自己找大夫,已经将最后一根值钱的金钗交给了魏三,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虽然挂着她在银庄存钱的章,可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若是梅氏和阮子君在阮府的地位不变,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多。

阮子君忽的起身,“我去找他们。”

阿文一把拉住她制止道:“小姐,不能冲动,你若是相信奴婢,这件事让奴婢去做吧。”

“你有办法?”阮子君怀着几分希冀的看着她道。

“奴婢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只有一试了。”

阿文让冉拂准备了些最普通不过的茶叶,然后又是烧水又是洗茶杯。

阮子君和冉拂诧异的看着阿文又是醒茶又是冲茶泡茶的,动作娴熟的竟然与府上专门伺候茶水的妈妈都有得一拼。

冉拂诧异的张大了嘴,“阿文,你到底还藏了什么本事,竟然连泡茶都会?”

阿文不禁笑道:“不过是泡茶而已,有什么难的。”她先倒了两杯递给阮子君和冉拂让二人品尝。

冉拂被阿文那优雅的动作迷惑了,心道这茶味道一定极好,遂一仰头将一整杯喝进去,下一刻,却是噗嗤一口毫无预兆的吐了出来,哭丧着脸道:“阿文,你---你这泡的什么茶,怎么这么苦啊。”

阮子君轻抿一口,舌尖立马被苦涩包围,让她眼里泛起了泪花。她疑惑不解的看着阿文,“这茶苦成这样,能喝吗?”

阿文轻笑一声,“茶如人生,小姐等奴婢的消息吧。”

后院的客厅内一片欢笑声。阿文端着茶走到门口,被两个婆子拦住,“站住,干什么的?”

“回两位妈妈的话,奴婢是给各位夫人送茶的。”

两人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才放阿文进去。

蒋氏正在哈哈大笑,而其旁边坐的,赫然便是阮子洁,自从上次替蒋氏挡住那蛇之后,阮子洁就成了蒋氏的心头爱。什么好的东西都往婕园送,对阮子洁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阿文垂首,将事先准备好的茶放到蒋氏面前,然后又在其他几人面前分别放了茶,才躬身退至一边。

阮子洁因为只顾着与诸位说笑,并没有注意到阿文。

谈笑过程中,一位夫人端起茶轻抿一口。却诧异的轻咦了一声道:“这茶真是好喝,甘甜爽口,老夫人这里用的茶。果然不一般。”

她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都纷纷端起手边的茶品尝起来。

“嗯---好茶---真的好喝---只是这味道---奇怪了,不是铁观音也不是龙井,这到底是什么茶?”

又有人道:“味道确实跟刚才的不一样,这口感很温纯厚实,可见这泡茶之人心境乃是平和宁静的。否则也泡不出这等好茶来。”

蒋氏疑惑不已,听着其他人都赞这茶好。不禁也好奇的端起手边的茶杯来,“既然大家都说这茶好。那我也来尝尝。”

然而茶刚入口,她脸色唰的一变,眼里有一瞬间的怒火,却见提前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时,便努力将那怒火淹没了下去,硬着头皮将那口茶咽了下去。

“果然----不一般。”蒋氏嘴角抽搐一阵,勉强笑道。心里却想着等这些人都走了,一定要将那泡茶之人狠狠的处罚,竟然敢泡这么苦的茶,她现在舌尖都还被苦涩包围,是真正的苦不堪言,偏偏其他人都觉得此茶很是好喝,她若是说不好,倒显得奇怪了。

阿文一直低垂着头,嘴角泛起一个浅笑,心里默数了十声,就在最后一声的时候,蒋氏轻咦了一声,咂吧着嘴,似乎在回味。

“这茶----”蒋氏脸上有几分惊喜几分好奇几分不解,她此时满嘴都是回味无穷的甘甜爽口的味道,在经过起初的那极苦涩的洗礼之后,这甘甜味道越发的浓郁,有种唇齿留香的感觉,她心思略一转,这味道根本不是她苑里的人能泡得出来的。

“这茶谁泡的?”蒋氏问道。

阿文垂首来到正中央,跪下道:“回老夫人的话,这茶是奴婢泡的。”

蒋氏带着几分审视,淡淡道:“抬起头来。”

阿文应了是,抬起头,平静的看着蒋氏。

蒋氏见不是自己苑里的人,便问道:“哪个院子的?”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是七小姐院子里的阿文。”阿文恭敬的答道。

阮子洁大惊,正准备呵斥,却被老夫人的话打断了,她压下心头的憎恨,知道这时候不是开口的时候。

蒋氏淡淡哦一声,“在外面候着吧。”

阿文又道了是,躬身退下,直到厅内的人都散了,蒋氏才让人将阿文叫到慈善苑。

“你这泡茶的手艺是跟谁学的?”蒋氏慢吞吞的问道。

阿文心道我这可是现代师傅教的,口上却道:“回老夫人的话,是奴婢的娘教奴婢的。”

“手艺倒是不错,只是这本该宁静的茶艺,却被你这样给玷污了,真是可惜---”

桌子突然被一拍,蒋氏抬高了声音厉声道:“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深沉,竟然胆敢在我面前耍手段,说,谁教你的?”(未完待续)

ps:马上2015年了,大家的“马上**”完成没,吼吼---指尖的‘马上有对象’是真的没望了!╭(╯^╰)╮

第095章 春猎开始

第095章春猎开始

阿文惶恐的道:“老夫人,奴婢绝对不敢在你面前耍手段,更没有人教奴婢,奴婢只是泡了杯茶而已,不知道哪里惹了老夫人不高兴啊。”

“你这茶,初饮时苦不堪言,片刻后却又回味无穷,茶如人生,你给我泡了这杯苦茶难道不是为了诉苦?”蒋氏冷声问道。

阿文眼泪哗哗的流,哽咽道:“老夫人明鉴,奴婢的确心里有苦,才不小心泡了这杯苦茶,求老夫人恕罪。”

蒋氏沉默了一瞬,才缓和了语气,“那你倒是说说,这心里又有何苦楚?”

阿文擦了擦眼泪,“不瞒老夫人,奴婢是七小姐救回来的,两个月前----”

她将梅氏病重却无人过问,甚至连大夫都没请的事如实的告诉了蒋氏。

蒋氏听完,陷入一片沉默中。

“老夫人,求您可怜可怜七小姐和四姨太吧,请您为她们做主啊。”阿文又哭道。

蒋氏想了想,在余妈妈耳边吩咐了两句,然后又对阿文道:“你这泡茶的手艺不错,以后就来慈善苑干差吧,我会派几个得力的丫头送到七丫头那里去,就当是换你了。”

阿文先是一喜,旋即又为难的道:“老夫人,您对奴婢的抬爱让奴婢受宠若惊,可七小姐对奴婢有救命之恩,奴婢发誓要好好报答七小姐的恩情,奴婢若是离开七小姐,那岂不是猪狗不如了,要不这样。老夫人,奴婢以后日日都来慈善苑给您泡茶,如何?”

蒋氏想了想,觉得可行,便道:“如此也好。也省的别人说我一个老婆子抢了孙儿的丫头,你今日先回去。”

阿文忙谢了恩,才躬身退下。

在她离开之后,蒋氏将万氏叫到了慈善苑,说了些“一家之母应该贤德大度”,又说“家和万事兴。后宅不宁则家不宁”等云云,变相的责备万氏心没度量,若是因此搞的后宅不宁,万氏脱不了干系。

阿文回到荷园,没多久。王绪就来了,他可是老夫人和阮云贵的专用大夫,阮子君是又惊又喜,直夸阿文厉害,冉拂则抱着阿文的腰追问着事情的经过。

王绪开了几服药,又嘱咐了些“不宜辛辣”的话才离开。

有了王绪的药,梅氏的病逐渐的转好,而阿文也从那日开始。日日到慈善苑去给蒋氏泡茶,她年龄本就小,长得又甜美可爱。又会说笑,时常惹得蒋氏哈哈大笑,便对她是越发的疼爱了。

阮子洁还没走进慈善苑,便听到一老一小的说笑声,也不知说到什么了,蒋氏是笑的直不起腰来。

她面色狠戾。盯着前方,双手紧紧的握住。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似的。

春芳跟在她后面,犹豫道:“小姐。咱们还进去不?”

阮子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道:“进去,为什么不进去。”

阿文正在给蒋氏讲笑话,门口的丫头却道:“老夫人,四小姐过来了。”

蒋氏眼角的笑意没有收,笑道:“快让她进来。”

阮子洁一脸笑意的走进来,目光在阿文身上一扫,继而笑道:“祖母这里可真是热闹,这是说的什么,也让洁儿笑一笑。”

蒋氏合不拢嘴,拍着阿文的肩膀道:“这丫头可机灵着了,这样一说,我也来考考你,话说将一匹马放进柜子里,需要几个步骤?”

阮子洁沉思起来,心道这马还能塞进柜子里去?这需要几个步骤?她不解的摇头,“祖母,洁儿愚笨,不知道。”

蒋氏哈哈大笑一声:“你肯定想不出来,我也想了半天,才让阿文说答案的,真是个趣题----”

她还没来得及说答案,门外就响起一个狂傲的声音,“这多简单,把马放进柜子里,只需要三个步骤----”

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位锦袍少年,少年面如冠玉,头上竖着发冠,一双剑眉微微上斜,丹凤眼斜睨的看着你,似笑非笑,有一种将天下都踩在脚下的桀骜。阮府内如此招摇而出彩的人物,是非四少爷阮韬莫属了。

阿文随着其他人行礼:“见过四少爷---”

已经有人端了凳子,阮韬看了阿文一眼,才笑着走到蒋氏旁边坐下。

“祖母,这问题太简单了,三个步骤即可。”他的话里无不显示出自信而骄傲。

蒋氏对这个孙子也是极喜欢的,遂笑道:“那你倒是说说,哪三个步骤?”

阮韬笑了笑,“第一步打开柜子,第二步将马放进去,第三步将柜子关上。”

“哈哈---你这孩子,是不是刚才偷听了答案的。”蒋氏笑道。

阮韬不屑的瘪瘪嘴,“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思考?孙儿才没有听到答案。”

阿文忍不住笑了笑,说起来,阮韬还是很孩子气的,虽然十六岁了,可都说男的成熟的晚,果然还是有道理的,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孩,从出生开始什么都一帆风顺,在他眼里,恐怕根本没有什么能看得上眼吧。不过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个天才。

阮韬因为一直注意到她,遂将那个笑看的一清二楚,他怒道:“你笑什么,不相信?哼,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根本不用思考。”

阿文茫然的抬头看着他,旋即又垂首道:“奴婢不敢取笑四少爷,奴婢是觉得四少爷聪明绝顶。”

“你分明是笑了。”阮韬不依不挠,他不容许别人质疑自己的智慧,想了想,又道:“那行,你再出一个题,我肯定能给你回答出来。”

这可是你说的!阿文挑了挑眉,故作深思一番,才道:“这个问题呢,其实答案很简单。比刚才那个还简单,请问:把驴子装进柜子里需要几个步骤啊?”

阮韬大笑一声,睥睨的看着阿文,“你这也算题,我刚才都说了答案。这放驴子放马还不一样?真是可笑。”

蒋氏倒是好奇的看着阿文,这些天相处下来,她知道这个孩子实则是很聪明的,便道:“韬儿,你这次恐怕答错了。”

“怎么可能,答案分明是三个步骤。跟那马一样的,你是想使诈,让我以为另有答案,可我偏不上当。”自信爆棚不已。

阿文啧啧两声,叹口气道:“四少爷。虽然你确实聪明绝顶,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这次,可是答错了。”智商,硬伤!阿文想象着自己若是说出这句话,恐怕阮韬会气的跳脚吐血吧。

“不可能---这分明就是答案,你骗我。”阮韬怒气冲冲的道。

看着眼前几人有说有笑又有闹的,阮子洁坐在一旁如坐冷板凳一般。她右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毫无感觉的小拇指的地方,似乎还在阵阵作痛。她怨恨的瞪着阿文,后者却也望向了她,微微一笑,眼底却一片沉静如海。

阮子洁不自觉的一颤,那双眼像是能将她看透似的。

见阮韬被气的不行,阿文笑道:“四少爷。要不奴婢告诉你答案吧。”

“真的另有答案?”阮韬狐疑道。

“真的,奴婢骗您做什么。”阿文耸了耸肩无奈的道。

阮韬皱眉沉思了一瞬。旋即摆手道:“本少爷今日还有些忙,过两日再去找你。祖母---孙儿想起父亲刚才叫我过去,孙儿就先告退了。”说完,拱手行礼匆匆离开。

看着他逃也似的离开,蒋氏和阿文互看着哈哈大笑。

“祖母,洁儿觉得有些不舒服,就先告退了。”阮子洁语气似乎有几分虚弱。

蒋氏一听,让余妈妈又拿了支人参,然后送了阮子洁离开。

却说阮韬刚出慈善苑,脸上的的怒气瞬间转为玩味笑意,苏文看着自家少爷换脸比翻书还快,不禁感慨一番,问道:“少爷---”

阮韬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似的,笑道:“这样下次就可以正大光明找她了。”

苏文诧异的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说。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整个梧州都处于一片热火朝天的氛围中,因为今日便是春猎的开始。

所谓春猎,是整个九幽国传承了数十年的传统,春猎会持续五天,而每年这个时候,九幽国七大州都会举行春猎比赛,每个州下的县镇都会有很多人前往参加,譬如今年,前来梧州的其他省县的人就不计其数。

“往年这个时候人也差不多有这么多,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冉拂边走边道。

阿文哦了一声,因为春猎是在梧州最大的一座山——岳山举行,所以官道上能看到各种骑马的坐轿的步行的前往岳山而去。

“闪开闪开----”突然,后面传来一阵阵的吆喝声,阿文回头一看,却见迎面一匹高大枣红骏马奔驰而来,好在官道也宽敞,骏马从阮府旁边跑了过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阵凉风。

而在骏马之后,又是几匹马狂奔过去,再接着,便是官轿了,轿子足有丈宽,前后各六人抬轿,阮府的排场并不小,可这轿子的主人,却更是招摇,阿文疑惑的看着这一队人马。

“这是祭酒柴大人府上的轿子。”冉拂见阿文有兴趣,便继续道:“这个柴大人与咱们老爷品级相同,但柴府与阮府却势同水火,两人见面从没有好脸色,你没来的前几年,年年春猎上,两家都会暗中较量,只是柴家大少爷早两年就中了武状元,咱们大少爷还只是个武进士,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赢过。”

阿文诧异不已,“刚才那个第一个骑马的就是柴家大少爷?”

“是啊---确实是英俊非凡。”冉拂看着前方感叹道。

阿文无奈的摇摇头,“别犯花痴了,你不心里还有一个吗?”

冉拂脸倏地一红,推了她一把,恼羞道:“说什么呐,谁心里有一个了,不跟你说了。”

阿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还没来得及收,一个骑马的护卫就跨马而来,问道:“谁是阿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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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 面具男子

岳山脚下此时已经搭起了无数的帐篷,其中地处中央最大的两处,便是阮府和柴府,两家分居左右两边,中间形成一条无形的分界线。

蒋氏端着茶,看着下方坐的几位贵妇人,笑盈盈的道:“几位觉得这茶的味道如何?”

一蓝衣女子赞道:“此茶清香怡人,饮后齿颊留香,茶是好茶,可这泡茶人的手艺,也是难得一见的高超,单从这茶来看,料想这泡茶之人定是个妙人。”

话刚落,又一碧衣女子笑道:“沁著茶香,芝兰之气,称得上是上等,我喝过静心师傅泡的茶,此茶却是不输几分,老夫人,可否将这泡茶之人引荐给我等呢?”

蒋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将站在身后的阿文拉到众人面前,“你们从这茶上面来猜测,肯定猜不到是这么小的孩子。”

阿文微微抬首,众人皆是一惊,她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但气质却美如兰,一双明眸黑白分明,沉静如水,不似一般同龄的孩子,嘴角微微翘起,浅浅的笑意让她多了几分温柔和煦,令见之人立马心生喜欢之意。

“老夫人这里果然是人才辈出,此女年纪虽小,却抵过一般的大家闺秀,实在是个水灵的人儿。”

蒋氏拉着阿文,语气里满是喜欢和疼爱,“这孩子我心里喜欢的紧,还会讲笑话,是个趣人儿。”

帐篷里大家又是欢笑一阵,时过正午,有小丫头过来道:“老夫人,可以用午饭了。”

于是又有人陆陆续续的开始摆饭桌。蒋氏遣人知会了阮子君,将阿文留在了自己的帐篷里。

未初,是进山的时间,除了女眷,其他人都或骑马或步行的陆陆续续进了岳山。

阮云贵骑在大黑马上。身后是他的五个儿子,长子阮聪和次子阮韬分别位于他两侧,身后的则是大姨太蒲氏所出的阮明、阮文,以及二姨太姚氏所出的阮武。

再观另一边,柴田身后也是带了三个儿子,为首的大少爷柴卯建。后面的亦是两个庶子柴卯云和柴卯智。

阮云贵和柴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默契的一甩马鞭,大喝一声,两队人马都朝着岳山上冲了去。

在男人们离开后的半个时辰后,女眷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可不要奇怪,九幽是崇尚武力的国家,纵是女子,大多对骑射也是略懂一二的,而每年春猎,出众的女子也不在少数。

岳山虽是山,却不在高而在广,外围因为已经被踏足了。所以并没有多少猎物,自然也没多少危险,此处多是女眷停留。

参加春猎的女子大多都是年轻女子。蒋氏到底体迈,便在帐篷里等着大家凯旋,她担心阿文无聊,遂便让余妈妈准备了马和弓箭给阿文,让她自个儿随处玩儿去。

在另一处,阮府的几位小姐也都聚在一起。因大二小姐已经出阁,各自在各自的夫家。便应以三小姐为首,但阮子心性子软弱。对拉弓射箭的也不在行,只能跟在后面,于是便由阮子洁带头了。

阮子玉看向了阿文,眼里闪过一抹记恨,“不过是个贱婢,有什么得意的,我看着她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就觉得恶心。”

“急什么,我们不是准备了好礼送给她嘛。”阮子洁轻轻一笑,眼神却狠戾可怕。

阮子君距离几人要远些,阿文朝她们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森林里面,示意在里面碰头。

“这个阿文,也真是好运,这能泡得一手好茶,被老夫人喜欢,小姐你看,她还有马。”冉拂笑道。

阮子君点点头,道:“走吧,我们先进去。”

冉拂哦了一声,拿着弓箭走在马后面。

阿文这边也纵身一跃上马,她其实不怎么擅长骑马,统共加起来也就骑过几次,不过好在蒋氏挑选的是匹小马,倒也能够勉强驾驭。

女子骑马多是为了休闲,所以都没有谁会快马加鞭,阿文也只是骑着悠悠的走,准备到森林里去了再与阮子君和冉拂汇合。

然而就在她刚刚走进林子里,身后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阿文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就听到胯下的马儿长嘶一声,紧接着,两侧的风景迅速倒退,她身子晃了晃差点栽下马,待回过神,才赶紧伏在马背上,紧紧的抓住马鬃,任马儿狂奔乱跑。

冉拂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大喊一声:“阿文----”可驮着阿文的马已经消失在密林之中。

“小姐,怎么办?阿文会不会出事啊。”冉拂着急道。

阮子君也是担忧不已,抓紧缰绳,“我先去找她,老夫人疼爱阿文,你去通知老夫人。”说着就一扬鞭朝着阿文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阮子洁与阮子玉对视一眼,纷纷扬鞭也追了上去。

冉拂赶紧往回走,然而一回头,却被春芳和夏蝉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

“你们做什么,闪开。”她怒道。

春芳冷笑一声,“这么急着去做什么,老夫人现在可在休息,你现在去打扰她老人家,怕是不妥吧。”

冉拂气的不行,大声道:“谁说我是去找老夫人的,我是去---去---去拿东西,小姐还有东西没带上,你们让开。”

夏蝉朝春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让了开来,冉拂赶紧朝树林外走,却没走两步,只觉得头上一痛,接着就不省人事。

却说阿文在马背上被颠簸的头晕眼花,长时间的紧绷让她的双手慢慢失力,似乎随时都要掉下去一般,而这时,前方却突然出现一截突出的树枝,马能过去,阿文却不能幸免,直接一头撞在树枝上,然后一个不稳,就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啊---”阿文被甩下马,大叫一声,咬紧牙关准备承受猛烈的撞击,然而就在这刹那间,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接着就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回过神来时,已经安全落地了。

阿文惊魂未定,发了会儿呆,才一个激灵回神,去看将自己抱着人。然而这一看,却是又惊讶的张了张嘴。

此人整张脸都被一张森白的银色面具遮住,只一双眼睛能看见,却又漆黑一片,如深潭一般看不到底,又能让人感觉到阵阵的凉意,只一眼,阿文便知,此人定是个无情无心的人。

“看够了?”面具男子淡淡道。

阿文怔了怔,才发现自己还在人家怀里,脸上顿时一红,跳了下来,笑道:“多谢多谢,若非大侠出手相救,小女恐怕性命不保,不知大侠如何称呼,来日小女也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面具男子没有说话,只抬手将阿文头上的树叶取掉,见她脸上也有刮伤的地方,想了想,又拿出一瓶膏药来,依旧淡淡的道:“用这个擦,不会留疤。”

阿文看着他这一连串的奇怪动作,接下了药膏,有些呆呆的道了句谢。

远处,阮子洁和阮子玉二人躲在树后面,看清了这一切。

阮子玉咬着牙恨恨的道:“真是可恶,这样都没摔死她,我还想着那些人可以不用出手了。”

“哼,命大而已,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命硬。”阮子洁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阴厉道。

“四姐,那银面具的人是谁?好像功夫不弱啊。”阮子玉有些担忧。

阮子洁却是看着那人,心一狠,道:“叫他们准备,我们这么多人,他只有一人,若还要保护这死丫头,根本顾及不暇。”

阮子玉眼里闪过一抹兴奋,拿出哨子一吹,尖锐刺耳的声音在林子中响起。

阿文正奇怪哪儿来的哨子声,却见四面八方突然冒出一群各个手持兵器的黑衣人。

这群人迅速将阿文和面具男团团围住,一个个目露凶光的瞪着二人。

阿文本能的躲在面具人身后,扯了扯后者的袖子道:“那个---我一个小丫头,跟人无怨无仇的,这些人恐怕是找你来的。”

面具男子看着她,顿了顿,异常认真的道:“我的仇家没在这里,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还有仇家?!看来果然不是一般人,阿文心里嘀咕一声,手抓的更紧了,“你是要飞出去还是杀出去,记得把我撇上,你若是不把我带上,我做鬼也会缠着你的。”

她刚才在马背上已经受了不轻的伤,特别是最后树枝上那一撞,几乎让她疼晕过去,现在手脚根本不灵活,目测这些人至少也有二十来个,她若要想活命,必须赖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

面具男看了眼周围的人,就在其中一人突然猛冲上前的时候,他转身抱住阿文,然后纵身一跃飞上枝头,将阿文放在树枝上坐好,才又重新落地。

这时候所有黑衣人都亮起手中兵器朝他围攻过来,面具男抽出腰间软剑,与那二十多人纠缠起来,对方虽然人多,可他显然是武功高手,没几个回合,就直接打趴了一半的人。

阿文坐在上面看得目瞪口呆,再一次被这个世界的武功和内力的魅力所折服。

眼看着自己的人都被打趴,阮子洁恨的是咬牙切齿,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阿文,略一沉思,取下阮子玉背上的弓箭,搭箭拉弓,对准了阿文的方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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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7章 再见无忧

“四姐---”阮子玉震惊的看着阮子洁,她没想到后者竟然会亲自出手。

“哼,费了这么多心思,若是她不死,我心难甘。”阮子洁将弓箭拉满,眼里迸出凶光,说时迟那时快,长箭嗖的一声飞出去。

阿文还坐在树上看的起劲儿,突然一阵凉风带过,耳际如针扎一般刺痛,她疑惑的摸了摸,却是一手的血。

“咚---”长箭定在树杆上,阿文顺着箭尾的方向猛地看过去,却见阮子洁另一支箭已经搭好,眨眼又是嗖的一声,再次射了过来。

这若是被射中,不得半死,阿文条件反射的身体往后一仰,紧接着,犹如失重一般,整个人从树枝上翻了下来。

“啊----”她大叫一声,引起了下面的面具男的注意,然而这时候又有三人不怕死的缠上了他,一时间是根本腾不出手去接阿文。

这种感觉就好比坐跳楼机,可跳楼机好歹还有个心里安慰你不会真的掉下去,但眼下此情此景,让阿文吓得心颤的同时,绝望不已,她觉得今天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摔一盘的,只希望这足有两丈高的距离摔下去能让她直接晕过去,也免得疼。

面具男下手更狠了,然而这只引来了对方的垂死挣扎,段时间也是被拖着根本无暇分身,就在这刹那间,凭空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再看时,阿文已经被那人抗在肩头。

阿文心狂跳不止,双眼紧闭,等了片刻也不觉得疼痛袭来,不禁张开眼一看。却见自己被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抗着,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大声道:“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烦请大侠先把我放下来。”

又一阵天旋地转,她落了地。看着面前冷冷淡淡的冰脸男子,再一次诧异的合不拢嘴。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阿文指着冷面男子叫道。

无忧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半响,吐出一句话来:“你欠了我两条命。”

“额----”阿文点点头,若是刘氏也算在内的话,那就是三条命了。她笑了笑。并没有将无忧的冷面放在心上,“这次你又救了我,我们还挺---”

有缘的!阿文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无忧横在她脖子上的长剑吓得说不出话。

“你果然是冲着她来的。”无忧冷笑一声。

面具男子眼里寒光乍现,淡淡道:“你能找到这里来。确实有些本事。”

“是不是真有本事,得试过才知道。”无忧冷喝一声,手中的长剑突然朝面具男刺过去。

阿文趁着二人打斗的时候,闪身退开,就在刚才之前,她还以为无忧虽然冷血了些,可到底救过自己两次,可现在她才发现。无忧是随时都可以杀了她,之所以留着,可能只是单纯的心情好这么简单的理由。

阿文来到一棵树下。看着晕过去的阮子洁和阮子玉二人,嘴角泛起冷意。阮子洁能派了二十多人才围杀自己,也算是有心了,可后者若是知道二十人都没能要了她的命,怕是要气的吐血吧。

而与此同时,林子的另一处。阮子君只身策马追寻阿文的身影,却是越走越偏。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能听见林子中各种鸟兽声。她心下害怕,又寻不着方向,只能按原路返回,然而正当她驾马准备回走时,眼前却是出现了十来个黑衣人。

阮子君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当即吓得大惊,心里只想着来者不善要赶紧逃走,遂马鞭一扬,就准备冲出去。

黑衣人中冲出一人,扬起大刀奋力砍在马腿上,马儿直接翻到在地,阮子君也随着被摔下马,滚了几圈才撞在一棵树上停了下来,然而她根本来不及喊疼,头上一把大刀就迎面砍过来。

阮子君吓得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了眼的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光,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那手拿大刀的男子却不知为何被一股力道撞击的飞出老远。

“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不知羞。”

爽朗的笑声响起,阮子君望了过去,却是一身粗布衣服的男子,然而这并没有掩盖男子浑身散发出的潇洒气质,他肩头扛着一把大刀,笑看着阮子君,“姑娘没事吧?”

阮子君怔了怔,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那男子已经出现在她身前。

“你是谁?识相的赶紧离开,还能饶你不死。”黑衣人中为首之人凶狠道。

男子仰天大笑一声,手中大刀一挥,带起阵阵锋利的刀风,“我谭某就是好打抱不平,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今儿我还就不走了,看招。”说完,人如闪电一般迅速冲进黑衣人包围圈。

阮子君躲在树后,见那男子一人,还以为定是场恶战,却不想十多个黑衣人竟然三五下就被打趴在地,她看的错愕不已。

待到最后一个被解决后,阮子君定了定神,才提着裙摆走出来,盈盈行礼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恩公如何称呼?”

“恩公倒算不上,这些小喽啰,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在下谭洛。”谭洛拱手还礼道。

近看时,阮子君才发现这谭洛剑眉星目,眼里带笑,行动中自有一股潇洒不羁,顿时好感增了几分,底敛着眉眼轻声道:“恩公若是不嫌弃,可否前往喝茶一杯?”

谭洛摆手道:“喝茶就不必了,姑娘若是有酒,赏我两口倒是快意。”

阮子君面上微微一红,她那儿也只有茶能拿得出手了,根本没酒。

谭洛又道:“随口说说而已,姑娘快些回去吧,这林子深,不安全。在下既然救了姑娘,那送佛送到西,将你送回去,你看到人了我再走。”

阮子君心中一暖,笑着颔首。走在前面。

谭洛果然见周围有人了,便止住步道:“为了避免给姑娘造成困扰,在下就送到这里了,姑娘,告辞。”说完就准备转身走。

阮子君面上一急,问道:“恩---恩公----请慢走。”

谭洛回头看着她。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事?”

阮子君面上一红,支支吾吾了半响,才小声道:“恩公对小女有救命之恩,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来阮府找---你就说找七小姐吧。”

谭洛重复了一遍“阮府七小姐”。才点头道:“那行,小姑娘赶紧回去吧,家人该着急了。”想了想,又从怀中摸出一瓶药膏来,笑道:“刚才从马上摔下来肯定摔的不轻,这药膏抹了,能舒筋活血化瘀止疼。”

阮子君道了声谢,接过药膏。直看到他消失在尽头,脸上一片绯红,才赶紧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哎呀一声,喃喃道:“忘告诉他我名字了!”

她懊恼不已的继续往回走,又走了两步,才猛地想起阿文,面上一慌。立马提起裙摆就朝阮府帐篷跑过去。

“我有要事找老夫人,麻烦通报一声。”阮子君气喘吁吁的跑到蒋氏的帐篷前。对守门的小丫头道。

小丫头见她确实着急,不敢耽误。赶紧进去通报,片刻后掀开帘子道:“老夫人准了,七小姐请进。”

阮子君疾步走进去,焦急道:“老夫人,不好了,阿文她----”

“阿文她怎么了?”蒋氏疑惑的看着她。

阮子君怔了怔,看着蒋氏的旁边,喃喃道:“阿文她----她----”

阿文笑看着阮子君,道了句“七小姐”。

“你不是----不是----”阮子君指着她,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之前奴婢的马儿受惊,带着奴婢跑进了林子里,幸好有好心人相助,将奴婢救下来了,奴婢回来之后没见到小姐和冉拂,这才便在老夫人这里等着。”

“冉拂---对了冉拂,你进林子后,我随后就跟了去,让冉拂回来找老夫人。”阮子君看着蒋氏。

蒋氏问旁边的余妈妈道:“可有过叫冉拂的丫鬟来过?”

余妈妈略一沉思,摇头道:“并无此人。”

没有?!阮子君疑惑的看着阿文,却听后者笑道:“小姐不用担心,冉拂姐姐应该是回去了。”她又转向蒋氏道:“老夫人,奴婢想回去找找冉拂姐姐,若是她因为奴婢出了事,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蒋氏点点头,“那快回去看看,今天人多也杂,注意些。”

阿文和阮子君纷纷施礼告退。

回到梅氏的帐篷,却并没有发现冉拂的踪影,阮子君这下着急了,“阿文,你说冉拂会不会出事啊?”

阿文倒像是预料之中似的,并没有慌张,而是道:“小姐不必担心,冉拂姐姐会安然无恙的。”

傍晚时分,一朵朵帐篷内都点起了灯,但凡熟悉的或者刚刚认识的,到了晚上,都会走家穿巷一般的到别人家的帐篷里去坐上一坐,谈天说地很是开心。当然这仅限于普通人家,像阮府和柴府这两家,还是没有人有胆量过去的。

阮府和柴府分居两个背风坡处,此时都是架起了篝火,正好将白日打来的猎物烤了。

虽是春日,可夜里还是很凉,阿文坐在火堆边上吃着烤肉,觉得又暖和又舒适,滋味美好的难以形容。

她正吃的香,姚氏却跌跌撞撞泪眼朦胧的冲到阮云贵面前道:“不好了老爷,玉儿不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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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两人失踪

姚氏跌跌撞撞满脸惊慌之色,“老爷不好了,玉儿不见了。”

阮云贵一怔,没怎么明白:“什么不见了?”

“玉儿,玉儿不见了,白天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过,妾身还以为她在老夫人这里,没想到----呜呜----我的玉儿的,这么晚了,会去哪儿啊,会不会迷路了?”姚氏越想越伤心,哭泣起来。

阮府小姐失踪了,这下子周围的人都沸腾起来。

蒋氏也是在余妈妈的搀扶下急忙走过去,“怎么回事?这孩子好好的,怎么会失踪的?”

“这---妾身也不知道啊,白日玉儿是和洁儿一起出去的。”

阮云贵又看向蒲氏,问道:“洁儿这丫头去哪儿了?”

蒲氏眼皮一跳,淡淡道:“兴许是去哪儿玩了还没回来。”

阮云贵立马让人四处找了,最后发现,阮子洁和阮子玉皆是失了踪。

阮子君看着阿文吃的似乎很香,不禁放下烤肉,忧心忡忡的道:“阿文,冉拂也还没回来,这---这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阿文擦了擦手和嘴道:“冉拂只是个丫头,若是小姐失踪了,还能有人找,换做我们这种丫头,恐怕难。”

“可是---”阮子君还待再说,阿文却又劝道:“小姐别着急,冉拂会平安回来的。”她看了眼同样着急不已的春芳和夏蝉,微微一笑。

府上丢失了两位小姐,这事可不小,阮云贵当即带着阮聪、阮明和阮文亲自去岳山寻找。因阮韬和阮武还小,便留在营地,其他女眷一起陪同蒋氏等着消息,姚氏本来也嚷嚷着要去找,又因夜晚上路难行。只能作罢。

而在距离这些帐篷的百里之外,武清不解的看着前方负手而立的白衣男子,“阁主,事情已经完全如您预料的发展,您为何还要亲自动手?若是您受了伤,那可就----”

面具男子看着远处忽闪忽闪的火光。沉默了一瞬,才淡淡道:“可打听到他的消息了?”

武清颔首道:“此人名叫无忧,因其冷血无情,杀人时毫不犹豫一刀断头,在江湖上也被称为‘快刀斩’。也是目前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影子卫’的头领。”

面具男点点头,“你暂时先留下来,随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向都要汇报于我。”

武清心中虽然疑惑,却依旧恭敬的道:“属下遵命。”

阮云贵带着人在岳山上四处寻找,山上火光幢幢,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打破了整个黑夜。

“四小姐----五小姐----”呐喊声不断,突然有人惊呼道:“快看。那儿有马。”

阮云贵闻声望过去,果见一匹马,马背上似乎还有人。他举着火把疾步过去,见到马背上的人,却是大惊。

马背上驮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阮子洁,不过人却没有意识,似乎是晕过去了。

还好春芳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几人合力将阮子洁放下马。然而她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脸上表情各种复杂。

阮云贵脸色铁青的看着阮子洁。后者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胸口处还有根方巾。此情此景,不得不让人胡思乱想,他忍住要暴走的怒火,喝道:“拿过来。”

春芳知道他说的是那块方巾,赶紧取下来递给阮云贵。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望今夜子时于树林与伊人相见,不见不散。”

阮云贵看向了右下方,落款却写着文郎。单不说这落款,就是这字迹,苍劲有力矫若游龙,用笔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分明是男子的笔迹。他气的将方巾揉成一团,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孽障’。

这时候阮子洁悠悠转醒,却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自己在射出那一箭后,后颈一痛,接着就完全不省人事了。

她茫然的看着阮云贵,又看向阮明,疑惑道:“爹,二哥,怎么了?大家怎么在这里?”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还不给我把衣服穿好。”阮云贵一巴掌打在阮子洁的脸上,气的是双眼通红如要杀人一般。今夜这里的人物众多,人口更杂,稍稍一点消息传出去,他阮云贵的脸阮府的脸就丢完了。

阮子洁被打的懵在原地,愣了好半响,才捂着脸尖叫道:“爹,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倒要好好问问你,这深更半夜的,你没在营地,在这里做什么?”阮云贵将方巾扔在阮子洁的脸上。

阮子洁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衫不整,心头咯噔一下,某个念头浮上心头,却又摇摇头,脸色苍白,赶紧将衣服弄好,捡起方巾看了看,越看,她是越震惊不已,最后辩解道:“爹,这东西根本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这文郎是谁,更没有深夜来此与他幽会啊。”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畜生。”阮云贵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巴掌甩过去,直接将阮子洁扇倒在地,“东西若不是你的,又怎么会在你身上?难道还有人故意放你身上的?那你倒是给我把这人找出来看看。”

“爹---”阮子洁惊恐不已,她看了方巾上的字,那确实是男子的字体,可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不禁瞪大了眼哭泣道:“我是您女儿,现在就凭这么个破帕子,你就冤枉女儿?爹,这么多人还看着,你让女儿以后如何活?”

“二哥,你知道洁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你快跟爹爹说说,我---你明知道我是去干什么的。”阮子洁急道。

阮明面露为难之色,他知道阮子洁和阮子玉要对阮子君下手,虽然阿文也在其中之列,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他并没有记在心头,且那杀手也是他出面请人找来的,但是这种话他如何敢说,他同样也是个庶子,若是叫人知道他帮着阮子洁谋害自己的妹妹,那恐怕直接会被逐出府。

“四妹,这次----是你糊涂了。”他带着几分责备,眼神却有着警告,若是阮子洁说出事情真相,那下场绝对是比他还惨的,比起女儿,阮云贵恐怕更愿意护着儿子。

阮子洁咬了咬唇,眼里是怨毒,却也无可奈何,遂闭了嘴。

阮云贵向后看了看,果见已经有很多人围观了,这么多人,纵然他是知府,也实在堵不住这么多人的口,顿时是火冒三丈,咬咬牙道:“将她带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阮子洁没办法反抗,只能被几个婆子前前后后的围住往回走,经过人群的时候,周围人传来的阵阵难听的议论声,让她是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到营地,阮云贵大致的将事情说了遍,蒋氏因为上次阮子洁替自己挡了毒蛇而断了根指的事,对后者还是很疼爱的,只是这件事却有失女德,准确的说,这件事今天从这里传出去,不仅让整个阮府蒙羞,更让阮子洁的一身都摆脱不了这么污点。

但凡威胁到阮府的声誉的问题,她都不会放过,顿时之前对阮子洁的好感降到零点。

蒲氏看着安然无恙的阮子洁,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狠狠的甩了后者两巴掌,愣是将阮子洁打的两边脸都红肿起来,嘴里吐一口都是血沫。

姚氏抓着阮子洁不放,又哭又闹,“玉儿是跟着你一起出去的,你跟男人幽会去了,你把我们玉儿弄哪儿去了?”

众人这才惊觉还有阮子玉没有找到,遂一个个都看向阮子洁。

阮子洁想了想,自己晕过去的瞬间,阮子玉在她身边,这样说来,肯定是被人弄晕了,可至于弄到哪儿去了,她又如何知道,便道:“二姨娘,我真的不知道五妹去了哪里,我们在林子里就分开了。”

姚氏却不依了,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道:“你胡说,玉儿平日最黏你,怎么会与你分开走,你老实交代,你对我们玉儿做了什么?”

阮子玉用力的甩开手,怒道:“我与五妹关系好,可也没好到与人幽会还带着她---”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围人的唏嘘声,本来大家心里还没怎么肯定的,毕竟这不是亲眼看到的,可若是亲耳听到,那就另当别论了。

阮子洁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情急竟然说错了话,忙急着辩解道:“我是说如果---”她见阮云贵的脸色越来越恐怖,慌张不已,“爹,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可这话已经全无说服力了,谣言就此传开,从此以后,她阮子洁就是个不贞洁的女子,这谁还会娶她呢。

姚氏缓缓放开手,她是真的相信了阮子洁是去与男人幽会的,如此就不可能会带上阮子玉的,那阮子玉会去哪里,想到这深山里面,什么样的人没有,若是遇到个好歹,那该如何办。

她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厉声道:“夏蝉---夏蝉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夏蝉一早就在人群后面藏着,可她不敢现身,阮子玉失踪了,她作为后者的贴身婢女,没有照顾好主子,这就是死罪,一听到姚氏的叫喊,顿时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颤巍巍的走上前跪下道:“奴婢在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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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现状惨淡

阮子洁被人带着就往帐篷里走,经过阿文身边时,她看了后者一眼,却见对方竟然冲着自己微微一笑,她心头骇然,脚步踉跄了一步。

她分明知道自己派人去杀她,竟然还能微笑面对?喜怒不形于色,就算是心思深沉的成年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竟然也有这等魄力?

阿文淡笑着,清丽的面容一片平静,眼里却好似将一切都看得明白,让人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是你?!”阮子洁沉声道。

“四小姐说什么,奴婢不明白。”阿文垂首淡淡道。

阮子洁恨恨的瞪着阿文,恨不得将她剥皮喝血吃肉。

阮子君被她的眼神骇得倒退一步,不自觉的躲在阿文的背后。

待到阮子洁被带走了,她才吁气道:“阿文,四姐的眼神太可怕了。”

阿文嗯了一声,她此时已经站在姚氏后面,带着几分疑惑的道:“奇怪,怎么没见到夏蝉姐姐,难道也跟五小姐一起失踪了?”

姚氏耳尖,闻言,顿时在人群中张望,最后终于在人群的后面看到瑟缩不已的夏蝉,顿时怒火中烧,吼道:“夏蝉---夏蝉在哪里?给我滚出来。”

夏蝉心头咯噔一下,惶恐的走上前跪下道:“奴婢叩见二姨太。”

姚氏冲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好你个死奴才,玉儿不见了,你却好端端的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你说。玉儿去了哪里?你作为玉儿的贴身婢女,没有时时刻刻的跟在玉儿身边,你去做了什么?若是胆敢有半分隐瞒,我饶不了你。”

夏蝉吓得快要哭出来,她只是按照阮子玉的吩咐。知道要对阿文和阮子君下手,便拦截了冉拂向蒋氏报告,可她和春芳将冉拂藏起来之后,就一直在营地等着,根本没见着阮子玉的影子,但话却不能这么说。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磕着头道:“二姨太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离开过小姐半步,奴婢跟在小姐的马后面,进了林子,小姐突然驾马狂奔。奴婢跟不上,这才与小姐失散了,请老夫人、老爷、二姨太明察啊。”

阮云贵眉头紧蹙,这一个找到了,另一个却还下落不明,他生怕再出什么岔子,命人在帐外守卫,将一干人等都叫进了帐内问话。

阿文自然是要随阮子君进去的。她站在人群中,乍看之下,并没有丝毫起眼的地方。可若是仔细一看,后者一双眼睛透着光芒,耀眼之极。

夏蝉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将头低低的伏在地上。

姚氏来回的踱步,左思右想,看着阮云贵道:“老爷。这死丫头一直跟着玉儿的,她一定知道玉儿在哪里。就算她怀有私心害了玉儿也不是不可能,妾身看只能狠狠的打一顿。才能让她说实话。”

阮云贵淡漠的盯着地上的一处沉思,他并不在乎将夏蝉打一顿,问题是现在传到外面的话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他是尽可能的想要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姚氏见他不吭声,便也不管不顾,怒道:“来人呐,将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我就不信她不说实话。”

夏蝉吓得苦苦哀求道:“二姨太饶命啊,奴婢说的是实话,奴婢真的不敢离开五小姐,确实是五小姐吩咐奴婢----”她忽的住口,焦急万分不知如何说下去。

姚氏却也精明,立马听出了话中有话,厉声道:“玉儿吩咐了你什么?说。”

“这----小姐她----吩咐奴婢----”夏蝉支支吾吾。

阿文却在这时候突然走出来跪下道:“老夫人,老爷夫人,奴婢有话要说。”

蒋氏一见是阿文,便问道:“你有什么话,起来说罢。”

阿文谢了恩站起来,继续道:“奴婢要为夏蝉姐姐作证,她并没有擅离职守,并且一直跟在五小姐身边,这三十大板若是打下去的话,恐怕冤枉了她。”

姚氏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似的叫起来,“放肆,大胆奴婢,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这个贱婢?”

阿文却不卑不亢,“回二姨太的话,奴婢不敢质疑您的判断,只因奴婢白日确实亲眼看到夏蝉姐姐跟在五小姐进了林子,七小姐因为有东西要找五小姐拿,便让冉拂姐姐去找五小姐,您若是不相信的话,将冉拂姐姐叫出来问话就是了。”

夏蝉震惊的看着阿文,冉拂情况如何她最清楚,这时候根本不可能被叫出来问话。

姚氏想了想,却是道:“如此说来,这个冉拂知道玉儿在什么地方?”

阿文笑了笑,“二姨太英明,冉拂姐姐自从去了五小姐那里,到现在都没回来,说不定此时正和五小姐在一起呢,夏蝉姐姐,你说是与不是?”

姚氏瞪着夏蝉,呵斥道:“夏蝉,她说的可有此事?你若是说不出来,我便打你三十大板,打到你说为止。”

夏蝉浑身一颤,三十大板,那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她看着阿文,总觉得后者知道了一切,因为阿文的这一番话,她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说没有此事,那三十大板定然要打的她皮开肉绽,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冉拂确实找过阮子玉,这样一来,阿文因为不能改口,冉拂就能“证明”她并没有离开过阮子玉。

遂道:“奴婢想起来了,冉拂确实来找过五小姐,奴婢那时候正跟在五小姐身边,五小姐将东西交给冉拂后,直接驾马而去,奴婢是怎么追也追不上,这才只能自己先回来。”

阿文笑了笑,这夏蝉倒也不笨。

“那这冉拂现在何处?”姚氏继续追问道。

夏蝉咬了咬牙,她现在必须带着人去找冉拂,冉拂既然成了证明她的关键所在。那必须完好无损。

“奴婢---白天似乎看到了冉拂,在林子里,她现在没回来,也不知会不会在那里。”她不敢确定的道。

阿文紧接着道:“既然如此,那就带人去找找。或许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晕过去了,又或许是不小心睡过头了,这才迟迟没回来。”

夏蝉讪讪一笑,“是---是啊,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

蒋氏对阿文很是疼爱,所以是站在她的一方。此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找这个叫冉拂的丫头。”

阮云贵皱了皱眉,这派人去找个丫头似乎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可既然蒋氏都发话了,他也不好拒绝。便同意了,不过这次是让夏蝉带的路。

夏蝉带着一行人来到岳山的一处,指了指脚下道:“我白天就是在这一带看到冉拂的,你们都好好找找,哪里都不能放过了。”

所有人都举着火把四处寻找,阿文则好整以暇的抄着手站在原地没动。

阮子君扯了扯她袖子道:“阿文,我们也去找找吧。”

“小姐莫急,这么多人找一个人。肯定能找到。”

果然,她话没说多久,就有一人指着一处低矮的山洞惊呼道:“里面有人。”

冉拂是被五花大绑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团布,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可见是吓得不轻,她被人救出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夏蝉,下一瞬。犹如看到万年仇人似的,就从地上捡起个石头就要砸过去。

阿文却快她一步拦住了她。笑摇了摇头,轻声道:“别冲动。这么仇,我会让你报回来的。”

冉拂怔了怔,手中的石头咚的一声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阮子君这时候也红着眼眶走过来,二人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收敛了情绪。

既然找到了冉拂,众人便先回到了营地,路上阿文已经悄悄告诉了冉拂该如何做,所以当阮云贵问起的时候,冉拂便道:“回老爷的话,七小姐的马鞭坏了,奴婢知道五小姐带了多余的一根,便去找五小姐借,奴婢亲眼看到五小姐的马冲进林子里,夏蝉追之不及,便说要回来禀告给老夫人。”

蒋氏皱了皱眉,余妈妈便道:“老奴一直守在帐内,并没有任何人来通报。”

姚氏像是逮住了什么似的,叉腰道:“好你个死奴婢,这笔账先给你记着。”

夏蝉又是抖了抖,将冉拂恨恨的瞪了一眼。

“那到底玉儿去哪儿来?”姚氏又看着冉拂道。

冉拂略一想,“奴婢只记得五小姐骑马离开的方向,或许顺着那方向而去,就能找到。”

“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找啊。”姚氏急的不行。

这次,是阮明阮文带人去找的,有了冉拂指路,并没有多长时间,就找到了阮子玉。

只是找到她的地方,却是一片荆棘林,单是那一根根锋利的倒刺,就可想而知阮子玉是何等惨样了。

身上的衣服没一处完好的地方,浑身血迹斑斑,更重要的,是后者那一脸的刮痕,横的竖的都有,由于是正面朝下,整张脸都血肉模糊令看的人心惊肉跳。

当阮云贵看到如同毁了的阮子玉时,是又气又恼又无奈,只能赶紧找大夫。

一同寻找的护卫禀报道:“老爷,在荆棘林旁边发现小姐的马,属下猜想,小姐一定是从马背上摔进了荆棘林。”

竟然是意外!姚氏找不到发气的人,便将所有的怒气都撒在夏蝉身上,愣是打了二十大板,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又扔到厨房关了一夜,才命人将她放出来,出来的时候,便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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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挑拨离间

冉拂能安然回来,阿文功不可没,她感激不已,睡觉的时候硬是要拉着阿文一同入睡。

漫漫凉夜,阿文睡的迷迷糊糊,再加上本就浅眠,所以当帐篷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时,她倏地一醒。

看了眼旁边睡的深沉的冉拂,阿文想了想,还是悄然起身来到门口。

一片寂静,守夜的人不知去向,她心头警觉,正准备往回走,却听到一个如寒冰里浸过似的声音,“出来。”

阿文暗叹一口气,帘子一掀,不是无忧是谁。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我做什么?”阿文没好气的道。

无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提着后者的衣领犹如老鹰抓着小鸡似的就跃上枝头。

阿文晃了晃,生怕掉下去而紧紧抓住无忧的衣服,带着几分薄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说了,我跟那个面具男的不认识,我是大好良民,那面具男不敢以真人视面,可见不是什么好人,我怎么会认识他,你就算把我剥皮了,我也说不出来。”

无忧嘴角似笑非笑,放开手在树枝上站稳,阿文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的抓住一根小树枝,浑身僵硬着生怕掉下去。

“你认不认识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找你,我只要看着你,就不怕抓不到他。”

阿文无力望天,无奈道:“你们这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自个儿解决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挂上钩,我就一个平民小老百姓,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这样让我很为难啊。”

无忧沉默了一瞬,冷笑一声,“想套我的话?你这女娃心思还真深,也对,若是不深不狠。这阮府五小姐也不至于弄到那般下场。”

阿文眼里失望一闪而过,她本还想从无忧这里打听到自己的一丝一毫的有关于身份的事情,可没想到后者也是个聪明人,看来果然不能对所有武夫都一概而论,谁说的武夫有勇无谋来着,这分明就是误导小盆友。

她淡淡道:“我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还之’,再说了,那动手之人可是你,我可是一个衣角都没碰过。”

无忧冷冷一笑,期近了几分。看着阿文道:“其实你我都是同一类人,只不过我没你那么多弯弯肠子,说白了,你不是善良之人,跟我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

阿文不禁一笑,直直的看着他,语气已经冷了几分,“我跟你不同。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没心没肺无情无义,你甚至连自己都不爱惜。我却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正因为如此,对于威胁到我性命之人,我才不会轻易放过,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对敌人心软,那就是对自己残忍。不巧,我一向都很自爱的。”

无忧轻轻勾起嘴角。“你那个阿桑哥,似乎很久没见过了。”

阿文脸色唰的一白。眼里瞬间迸出嗜血的怒火,正要发作,无忧却忽而跳开。

“来了。”他嘴角微微弯起,正准备下去,想了想,又将阿文放在一根大腿粗的树枝上坐好,才跳下去。

阿文坐在上面的视线很好,可她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却见无忧亮出武器对着一棵茂密的树刺了过去。

武清大惊,忙拔出剑挡住那迎面而来的攻击。

夜里“铛铛”的刀剑碰撞之声格外响亮,两人似乎也极为默契,一路打斗着渐行渐远。

阿文看着那打的难舍难分火花四射的二人,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么,无力的道:“你们要不先把我弄下去再打?”

树下突然传来喷笑声,阿文低头一看,那人也正抬头看着她,阮韬。

“四少爷,奴婢知道四小姐五小姐这次事儿的全部过程,包括里面不能说的秘密,您若想听,奴婢就全部告诉你,可奴婢见您这样一直仰着头挺累的,要不您先把奴婢弄下去?”

阮韬眼里都是笑意,他本是睡不着才出来走走,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她,似乎每次见到她,都这么的令人----大跌眼镜。

他纵身一跃跳上树,站在离阿文不远的地方,有心想要戏耍后者一番,便道:“我为什么要放你下去,直接上来不更简单。”

阿文嘴角抽搐一阵,干笑两声:“四少爷果然机智过人才思敏捷,只是不知道上次奴婢给您出的题,四少爷可有答案了?”

阮韬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干咳两声,盯着某一处道:“这个自然知道了。”

阿文做出一脸的崇拜样儿,“四少爷果然非常人一般聪明,那答案是什么?”

“这---这答案我上次都说过了,别说换成驴子,就是换成猫啊狗的,它也一个道理。”阮韬笃定的道。

“哦---”阿文恍然道:“那就是四少爷还不知道答案并且要一直坚持自己的初衷,那既然这样,奴婢干脆还是告诉少爷您答案吧,其实这问题挺简单的,三岁小孩子都能猜出来,这把驴子放进柜子里,需要四个步骤,第一:打开柜子;第二,把马拉出来;第三,把驴子塞进去;第四,呵呵---关上柜子。”

阮韬怔了怔,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尴尬,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算不得数。”

阿文哦了一声,啧啧两声诧异道:“这么说来,四少爷是读死书的人?这脑袋瓜子转不过来?这马还关在柜子里呢,驴子怎么放进去?”

“你----”阮韬抖着手指着她,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是被气的,他长这么大,还头一次在人面前吃这种理亏。

阿文不再逗他,恭声道:“少爷说的其实也言之有理,毕竟也没说只有一个柜子不是,少爷,您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是时候该歇息了,要不奴婢陪您下去?”

她不说还好,一说,阮韬反倒觉得这是赤|裸|裸的嘲笑,脸色铁青不已,咬咬牙道:“带你下去可以,不过这次本少爷没想清楚,答案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强求,这样,你再出一个题,本少爷再重新给你答案,刚才那个就不作数了。”

顿了顿,似乎觉得又太牵强,又道了句:“谁让你说出答案的,本少爷这几天比较忙,没时间思考,这可不是我的错。”

阿文汗了汗,“好吧,这真的是最后一道题了,话说小动物们聚会,请问谁没有到?”

阮韬本想问这动物如何聚会的,但见阿文那模样,他又将话咽了下去,这问出去,指不定要被她心里如何嘲笑呢。

阮韬抱着阿文跳下树,垂直运动让阿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只能紧紧的抱着阮韬的脖子,吓得就差没叫出来。

“大胆奴婢,竟敢抱着本少爷不放,你该当何罪。”阮韬眼里带笑,看着阿文。

阿文尴尬的缩回了手,“夜凉,少爷赶紧回去歇息吧,奴婢告退了。”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开。

阿文回到帐篷前,见帘子却一阵晃动,她心头疑惑,踮着脚将周围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后,才笑自己多心了,恐是风带动了帘子,便也没多想,悄声重新躺回床上。

翌日,阿文是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中醒来的,醒来后并没有看到冉拂,她疑惑的穿好衣服走出来,这下那尖叫吵闹的声音更响亮了。

“滚---你们都滚出去----”阮子玉的声音在整片场地上回响,因为春猎持续五日,大家都是驻扎在此地,阮云贵是本州知府,自然要以身作则,所以直接是与周围众多的帐篷一样露宿在外的。

没多久,就有人骂骂咧咧的吼起来,“吵什么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蒋氏年迈,女眷这边都是万氏负责,她听到声音后立马就赶了过去,见姚氏站在门外不进去,万氏便道:“出了什么事?”

姚氏还没来得及说话,帐内又响起阮子玉的叫骂声和摔东西的声音。

万氏掀帘而进,正看到阮子玉将茶杯砸在一个丫头的脸上,小丫头小声的哭泣着。

“出去罢。”万氏朝小丫头道,然后走到床边,看了阮子玉满脸被白布缠满,只露出一双恶毒的眼睛,她淡淡道:“事已至此,你拿这些丫头出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你收拾收拾,我派人将你送回府---”

她又对姚氏道:“你也一同回去罢,老夫人特许,让找王大夫给她瞧瞧,这跟着洁儿出去一趟,脸就毁了,以后日子不好过,能治就倾尽全力的治。”

“四姐呢?四姐她也像我一样?”阮子玉着急道。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期许。

万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洁儿没事,这时候不方便过来。”

阮子玉尖声道:“她为什么没事?她和我一起的,那箭也是她射出去的,她为什么没事?”

姚氏听的云里雾里,万氏眼神却深沉了几分,站起身道:“我去请示老夫人,待会儿你们就回吧,呆这里对她的伤没什么好处。”

阮子玉忽的沉默不语,姚氏拉着万氏的手道:“我的好姐姐,这要回去,我一个人也怕,大姨太那边不也出了事吗,要不让四丫头也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万氏抽回手,“我去请示老爷。”(未完待续)

第101章 柴大公子

回去的路上,赵妈妈疑惑不解,“夫人,难道真的要----”

万氏冷笑一声,“那张脸毁成那样,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没办法复原,蒲凤不一直觉得闲着无事吗,那我就给她找点乐子。”

赵妈妈阴阴一笑,“让她们狗咬狗,夫人英明。”

“你去查查,昨日在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万氏吩咐道。

赵妈妈点头应是。

万氏找到阮云贵,忧心忡忡的道:“老爷,现在外面很多人都看着咱们的笑话,与其这样,不如将她俩送回去,玉儿脸上的伤也让王大夫瞧瞧,兴许还能挽回一点,这女孩子毁了容,那等于一生都毁了。”

阮云贵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当即就派了人将蒲氏母女和姚氏母女送了回去。

这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闹的几乎似乎人尽皆知,别的人或许只能暗地里觉得好笑,可一向与阮家对立的柴家,却是敢光明正大的幸灾乐祸。

昨日的战果已经公报出来,不出意外的柴茂建又得了第一,可这一次,他却是险胜,因为阮家四少爷阮韬是仅仅与前者只差了几只猎物而已。

春猎虽然老少皆可参加,但能进行比赛的,只有年满十六周岁的男子,去年以前,阮韬都只是自己猎自己的,从没将战绩多少上报,而这一回,他便是代表了阮家与柴家对比的,所以当他如此小的年纪且第一次参加比赛就差点赢了柴茂建的时候,也是轰动了在场的诸位。

中午时分,大队的人马又开始进入岳山。昨日大都只是小试牛刀,真正的比试,便是从今日正式开始了。

柴田依旧带头,看着与自己并排而立的阮云贵,讥笑道:“阮大人。别来无恙啊,昨儿贵府出了那种事,我还担心你今天不来参加了,还好还好,建儿,还不快给阮大人行礼。这年年若是没有他们,如何能衬托出你。”

柴茂建脸上有些为难,向阮云贵拱拱手歉意道:“阮大人别介意,家父说话直率,却并无恶意。”

阮云贵冷哼一声。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也不知柴大人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有贤侄这样的儿子。”

柴田切了一声,喝道:“走,今年的魁首,非我们建儿莫属了。”

他一拍马背,扬长而去,身后三个儿子也跟着冲进树林。

阮云贵看着阮韬。眼里有几分期许的道:“韬儿,这次就看你的了。”他又瞪了眼阮聪,责备道:“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多长本事。”

阮聪脸上一红,阮韬与他虽是同胞兄弟,可后者的聪明才智却是远胜于他的。

女眷这边,因阮子洁和阮子玉已经被带回去了,阮子心不愿一人留着,便也跟着姚氏回了。至于阮子清,身子不适根本就没出来。所以女眷席这边的小姐,便只剩下阮子君一人了。

女孩子家。闲着无聊了,就开始八卦起来,阮子君看着柴茂建消失的地方,笑道:“柴家大公子也算是一表人才,我听说他今年就要过弱冠之年,却一直未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心仪之人。”

阿文笑道:“小姐你这么关心,莫非是对这位柴大公子有意思?柴家和阮家虽然不和,可我看这位柴公子似乎还是挺有度量的,不像他爹。”

阮子君笑着捶打她,道:“就你会胡说,还把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我就那么一说,哪儿有什么意思。”

阿文一边笑一边躲到冉拂的身后,若是换做往日,冉拂这时候一定会跟着闹起来,今日却见她一直沉默不语,不禁奇怪道:“冉拂,你怎么了?有心事?”

冉拂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继而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对了,阿文,你还说小姐呢,你这心里,有没有藏着谁啊?”她挑挑眉。

阿文笑摇了摇头,她已经过了那种谈到爱情和喜欢的人会脸红的年纪,想了想,便道:“藏着谁倒也说不上,就是有那么个比较在意的,你们年纪还小,很容易将好感和爱情混为一谈,却不知这爱字说出口,便是一辈子那么长的承诺。”

阮子君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阿文,说的好似你比我们都大的时候,我有时候还真的觉得,你比我们大。”

阿文干笑两声,“我这心里年纪长的比较着急。”

因实在没什么可玩儿的,阿文便提议干脆去林子里打猎,阮子君虽然不精通,可还是会拉个弓什么的,所以便也没有反对,三人收拾好了,又给蒋氏和万氏请示了,才一同进了岳山。

女眷都在外围涉猎玩耍,阮子君并没有骑在马背上,而是随同阿文和冉拂慢慢走着。

“小姐,这里都没什么猎物,要不我们进去看看?”阿文看着手里的弓箭,这是蒋氏赏给她的,她虽然没学过射箭,可还是觉得新鲜想尝试一下,可这外围都快被践踏的寸草不生了,何来的猎物。

阮子君也来了兴致,想了想,点头道:“那行,干脆我们也来个比赛,你不太会,就和冉拂一起。”

阿文诧异的看着冉拂:“你也会射箭?”

冉拂笑了笑,淡淡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一学就会,这里但凡条件稍稍好点的,都会学射箭,我倒是好奇你以前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了,竟然连最基本的射箭都不会。”

阿文微微一笑,“这谁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我对着射箭还真没学过。”

阮子君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笑道:“那这样,阿文干脆跟我一起算了,你基本都不会,我带着也放心些。”

阿文点点头,将自己的那把弓箭递给冉拂。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开走,一个时辰后,就在这里集合。”阮子君道。

冉拂嗯了一声,带着弓箭朝一个方向而去。

待到她走远了,阮子君才疑惑道:“阿文,冉拂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她似乎有心事。”

阿文看着冉拂消失的地方,淡淡道:“既然是心事,问了她也不愿意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阮子君给阿文大概的讲了射箭的要领,然后就让阿文自己试着拉弓。

这拉弓需要臂力,阿文却也不是弱女子,试了几次,箭已经能射出几丈开外的距离。

此时她们已经在深林里面,路也没有外围那么好走,阿文有心想要射一只猎物,便提着弓箭,将裙角绑在腰间,露出两个裤腿儿。

“阿文,快吧裙子放下来,你这要是让人看到,多不好啊。”阮子君到底是个闺阁女子,对这些是很看重的。

阿文提了提裤腿儿,道:“没事儿,这不又不是没穿,这里荆棘多,裙子碍事儿,小姐你在外面等着,奴婢去里面看看,准给你射只兔子。”

阮子君面带不忍,劝道道:“还是别射兔子了,换---换个别的吧。”

阿文嗯嗯两声,踮着脚尖走进林子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在众多树丛后面,发现了一只小野猪,这可是好东西,若是射中了,回去还能走烤野猪。

阿文暗自兴奋了一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弯弓搭箭,瞄准了野猪的方向,刹那间,手一松,离铉的箭刷的一声射出。

林子里传来如震破耳膜的野猪叫声,阿文惊喜的比了个yes,然后就朝着野猪的方向走了过去。

可还没走近,就见前方灌木丛一阵晃动,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正面猛冲过来的,阿文愣了片刻,啊的一声,撒起脚丫子就朝旁边跑,然而她的速度如何能比得上野猪呢。

眼看着野猪就要追上她,阿文心头为自己默哀,她若是今天命丧猪蹄,那也算是奇闻异事了,若是有人将这件事载入典籍,或许她能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人。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阿文拼了命的朝前跑,就在她觉得快要断气的时候,后颈一紧,旋即整个人腾空,然后便落在一个东西身上,准确的说,是马背上。

阿文跑的头晕眼花根本来不及细想,只听到又是几声野猪叫,然后两边的树木倒退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

得救了。她松了口气,伏在马背上,因为长跑再加上紧张的缘故,此时手脚冰冷且阵阵发麻,头也眩晕不已,根本是再没有力气动弹一点。

有人将她抱了下来,一落地,阿文脚软的直接跌坐在地上,那人没办法,想了想,又将她提了起来,放在一根断掉的树干上。

阿文摇摇晃晃根本坐不稳,她抓住那人的衣摆,气喘吁吁的道:“那个---你先别动,让我靠一靠,我都快累死了,容我喘口气。”

那人身子僵了僵,又放松下来,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听你说话都不断气的,还是挺生龙活虎,小小年纪贪心不足,竟然还敢对野猪下手。”

阿文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抬头道:“没听过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吗,我跟你这种老人不同。”(未完待续)

第102章 争夺猎物

柴茂建盯着那个抓着自己衣摆的女孩,忍不住笑了笑,“听你说话都不断气的,还是挺生龙活虎的,小小年纪贪心不足,竟然还敢对野猪下手。”

语气中似有几分嘲笑,阿文听着怒火中烧,抬头怒目而视道:“没听过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吗,我跟你这种老人不同。”

“是啊,我跟你这种小屁孩儿确实不一样。”柴茂建不怒反笑,蹲下来揪着阿文的鼻子,使劲儿捏了捏,他觉得这女孩儿与众不同很是可爱。

阿文猛摆了摆头,不满道:“干什么干什么你,动手动脚的,信不信我喊非礼啊。”

“就你这样儿?!”柴茂建又是笑了笑,“你这身板儿,若是没有这套女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男孩子。”

阿文白了他一眼,站起来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奴婢先告退了,哦对了,先来后到,这野猪我带走了。”她指了指不远处还没断气的野猪道。

柴茂建摸了摸鼻子,嘿了一声,“你这女娃好不知羞,这野猪分明是我猎到的,若是什么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那这世上也不需要官兵了。”

“那照你的意思,谁射死了这野猪,它就归谁?”阿文反问道。

“这是自然,我还没听过谁打猎还说先来后到的,自然是谁射死了猎物就归谁。”

阿文了然点头,看了那野猪一眼,将柴茂建手里的弓箭夺了过来,走到野猪跟前,对着还在伸腿儿挣扎的野猪射出致命的两箭。直到野猪不再动弹分毫断了气,她才笑道:“这野猪是我射死的,你刚才说的,谁射死了猎物就归谁。”

她挑了挑眉满是挑衅,柴茂建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的,看你身上的衣服,是阮府的丫头吧,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阿文将弓箭扔给他,笑道:“奴婢名字粗鄙怕污了柴少爷的耳。还是不要说了,主子还等着,这就告辞了。”

“你认识我?”柴茂建挡在她面前问道。

“柴大少爷一表人才卓尔不群,很少有人不知道的。”阿文错开一步,往前走了几步。

柴茂建却像是跟她耗上似的。又两步挡在她面前,这次是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你既然知道我,为何还这么无礼?”

“无礼?”阿文张了张嘴,很是无语的笑了笑,“柴少爷何出此言,奴婢是对你出言不逊了,还是以下犯上了?是否要我对少爷您行三叩九拜之礼才算有礼?可我是阮府的丫头啊。又不干少爷您的什么事儿。”

柴茂建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说的无礼,指的可是阿文的态度。一般人见到他这样的人,难道不是应该毕恭毕敬点头哈腰满脸谄媚又或者小心翼翼才对?为什么这个女娃就对他的态度那么的----不恭不敬,竟然还敢跟他抢猎物。

阿文见他沉默不语,指了指那头野猪,戒备的道:“你不会打这野猪的主意吧,你不会见我小就好欺负吧。这野猪是我的,我要烤全猪。你身手矫捷那么厉害,何必跟我个孩子抢东西。这说出去怕是会笑掉别人大牙的。”

柴茂建眉角一阵抽搐,他堂堂柴府大少爷,会做这么掉身份的事?遂不禁不屑的道:“不过一头畜生而已,本少爷要什么没有,还没有将这野猪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的话,那奴婢就先走了。”阿文露出一口大白牙冲他一笑,走到野猪面前。

野猪虽然不大,可也有三十来斤的样子。阿文有些发愁的绕着野猪转了一圈,沉思起来。

柴茂建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带着几分得意道:“你若把本少爷逗的开心了,本少爷就把马借给你。”

阿文挑了挑眉,啧啧两声,又四处看了看,突然扯开喉咙喊道:“无----忧---你在没在,在的话就给我吱一声,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了。”

话刚落,她就觉得眼前一花,接着无忧冷冷的面孔就出现在她面前,阿文吓了个措手不及,倒退一步差点栽倒在地上,幸好无忧手疾抓住了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无忧淡淡问道。

阿文翻了翻眼皮,“这有什么难的,昨晚出现的那人根本不是你要找的,可肯定也是相关的人,若我是你,便紧紧跟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等到了,守株待兔嘛,这也可以理解。”

柴茂建对于突然出现的无忧很是警惕,虽然阿文与后者有说有笑的,可无忧那一身冷血气质,且隐隐中还带着几分凌厉的杀气,怎么看都不是善类,他看着阿文道:“你果然不一般,竟然还认识这样的人物。”

阿文摆着手无辜的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我出现在哪儿,都有他,是吧。”她看了无忧一眼笑了笑。

其实阿文与无忧见过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虽然偶尔一两次觉得自己会命丧他手,不过大多时候,她却还是觉得,无忧只是冷淡了点儿,性情易变了点儿,却并没有想要真的对她怎么样。

无忧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有个柴茂建这样活生生的人在,听到他的话,不禁转过去多看了两眼,才又看着阿文,道:“你真的认识他?你若告诉我他是谁,我便不杀你。”

阿文无奈的咬了咬唇,拍着额头懊恼后悔道:“得,我错了,我就不该把你叫出来,省的你随时随地要杀我,要不在我临死之前,你帮我个忙,帮了我就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是谁。”

“真的?”无忧狐疑的看着她。

“骗你干什么啊,要不我是活腻歪了才找你的?”

无忧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毕竟这世上骗他的人不多,骗过的也都不在世上了。

阿文指了指那头死掉的野猪,笑道:“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毫无缚鸡之力,帮我把这野猪带回去呗。”

无忧额头青筋迸出两根,语气瞬间又冷了几分,“你叫我来就是要我给你---”他朝野猪扬了扬下巴。

“哎呀别那么小气嘛,又不会少两斤肉,顶多这猪血把你袍子弄脏了,大不了你脱下来我给你洗。”阿文摇了摇他胳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柴茂建看的目瞪口呆,这个无忧怎么看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这女娃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想到这么有趣儿的一个人若是就此香消玉损了,他觉得有些可惜,便道:“本少爷今日就大发慈悲,帮你把这野猪捎带回去,过来。”他招了招手示意阿文过去。

你不早说,早说也省了这些事儿啊。

阿文心里暗自腹诽一句,想着让一个杀手给自己搬猪也确实荒唐了些,便对无忧笑笑道:“无忧大侠,你就当我刚才脑袋被门夹了,啥都没说,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正所谓童言无忌嘛,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大侠请上树休息吧。”

无忧脸上暗沉了几分,冷冷的看了柴茂建一眼,手抓住一只猪蹄,转身就走。

“这---”阿文错愕的看了看他,又看看柴茂建,无奈耸肩,“抱歉了柴大少爷,贵马还是您自个儿骑吧。”说完就追着无忧而去。

无忧身份不明也不好出现在众人面前,遂阿文见差不多到了要集合的地方,便让无忧放下了野猪。

“谢谢了,待会儿你别走远,我烤了这野猪,你也尝尝,虽然有点自夸,可我的厨艺还是挺不错的。”阿文笑道。

无忧冷冷的将野猪丢在地上,然后一眨眼的飞上枝头,瞬间便隐没在树林之中,根本就忘了自己出现的目的是问关于面具男的事。

阿文诶了一声,喃喃道:“这可是你自己不问的,不怪我哦。”

阿文费力的拖着野猪来到集合地点,却不见阮子君和冉拂,刚才她完全是按照原路返回的,也没见着阮子君的影子,心下一急,正准备放下野猪去找,却见阮子君与另一个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虽然隔得远听不到两人说什么,可见阮子君满脸的笑意,肯定是聊得开心的话题,最重要的是,走在阮子君旁边的竟然是个男子。

阿文诧异的嘴巴都要掉下来,未经大脑的喊了句:“小姐---”

阮子君闻声看了过去,脸上一阵尴尬绯红,忙与旁边的人说了句告辞的话,就朝着阿文跑过去。

阿文眼看着那人隐没入树林中。

阮子君来到阿文身边,看着她脚下的野猪,诧异道:“阿文,这是你猎的?”

阿文斜着眼看着她,挑了挑眉梢,揶揄道:“小姐这么快的转移话题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刚才奴婢不知是不是看走眼了,怎么觉得小姐旁边走了个男---”

阮子君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又急又恼,“你小声点,再说我便罚你了。”

阿文支吾点头,阮子君才放开手。

“昨天在林子里遇到刺客,是他出手救了我,没想到今天也遇到了,便多聊了几句,只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罢了,你别多想。”阮子君解释道。

原来是英雄救美的故事。阿文了然的点头,声音已经有了几分认真,“只是感激便罢了,小姐切不可有别的想法,身为阮府的七小姐,很多事都是不能自已的。”(未完待续)

ps:生活如此多难,我们却要一直坚持着往前走,总要相信着未来总会好的,否则眼下困难的我们如何才有勇气继续下去!

第103章 请吃烤肉

阿文看过太多的关于小姐和穷小子的凄美爱情故事,故事的结局虽然美好,可那终究只是童话而已,她不相信在这个封建的古代,贵贱之分如此分明,等级制度如此严苛的时代,会真的有童话般的结局。

阮子君笑了笑,表情已经有几分黯然,却是对自己身世的无奈,“我知道,我是庶出,婚姻都要看大夫人的安排,不能自已,若是可以选择,我倒宁愿自己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也好过现在。”

阿文安抚的拍了拍她肩膀,“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是天注定的,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这是自己奋斗的。”

阮子君眼神闪了闪,忽而一笑道:“你这番话挺有道理的。”

两人又等了片刻,才见冉拂提着两只野鸡回来。

冉拂对阿文能猎着野猪也是很诧异,“都说新手运气都好,这话果然不假。”

阿文笑了笑,“别说,这还真是运气。”

接下来,阮子君叫了人将野猪搬了回去,阿文请示了蒋氏,说要做烤全猪给大家尝尝,蒋氏一听,便将府上的一众女眷都叫了过来,其实说是一众,便也只剩下万氏和梅氏和几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和妈妈了。

将野猪处理干净了,阿文就开始动起手来。

要说这烤全猪,那绝对算得上一门技术活,前世因为对厨艺很喜欢,阿文特意找了师傅学了这一手。

先将调好的作料涂满整个猪身,整个炙烤的过程中,要用文火烤两个时辰,再用炭火烤一个时辰。还要不时的刷上一层油,时间长达三个多时辰,本来天还大亮,等到阿文将猪烤好了,天也就黑了。而外出的阮云贵等人也都驾马而归。

既然主人都回来了,阿文无奈之下只能将整只猪献了上去,对于阮云贵这种人,绝对没有给下人分享一点的心思,所以她也只能站在主人后面咽着口水。

阮云贵对这烤全猪很是满意,边吃边道:“这味道绝美。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这不是我们府上的厨子做的罢,这种烤全的方法,我只听说辽源那边有,不过他们是烤全羊。”

蒋氏本来是很少吃荤的。可闻到这飘香四溢的味道,也忍不住吃了两口,却是回味无穷,赞不绝口的道:“阿文这孩子不仅泡得一手好茶,没想到还会这等好厨艺,这味道怕是要将府上的厨子都比下去了罢,很久胃口没有这么好了,阿文啊。你功不可没,说说想要什么赏赐?”

阿文笑着上前行礼:“老夫人喜欢便好,奴婢不敢居功。也不要什么赏赐。”

“你这孩子,还不敢说了。”蒋氏哈哈一笑,拔下手上的镯子递给阿文,“这镯子便送给你了。”

阿文接过镯子,谢了恩才站回去。

冉拂在一旁不咸不淡的道:“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倒也符合你的性格。”

阿文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却听阮云贵咦了一声,问道:“这猪怎么少了一只猪脚。”

众人一看。才发现确实少了一只脚。

“回老夫人、老爷,奴婢有罪。其实这只猪并不是奴婢猎杀的,而是与其他动物争斗而死的,那只脚便是被咬断的,奴婢只是捡了个现成。”

阮云贵了解的点头道:“恐怕是虎豹这等凶猛的动物咬的。”

趁着大家还在吃饭,阿文便推说肚子不舒服而离开。

她来到岳山外围边缘处,因为天上挂着半轮银月,倒也能看得见。

“无忧---你在哪儿?”她冲林子里喊了喊。

一阵树叶窸窣的声音,眨眼无忧便出现在她面前,只是那冷冷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的阴冷了。

阿文找了石头坐下,从背后拿出个油纸包,啧啧道:“你还真的在树上休息,我只听过小龙女在绳子上睡觉的,这躺树干上睡觉莫非也是为了练功?”

见无忧站在原地,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方,道:“过来坐啊,站着做什么,我冒着生命危险偷了这一只猪蹄,那些人也真够厚脸皮的,我辛辛苦苦打的猎,差点没命丧猪蹄之下,又在火堆边上坐了三个时辰,到头来一口都没吃,啧啧---做奴婢啊,就是这么苦命。”

无忧愣了愣,才犹豫着在他旁边坐下,接过阿文递过来的烤肉,吃了一口,半响,才闷闷的道:“好吃。”

阿文抿嘴一笑,自己也吃了一口,“我都说我厨艺不错了。”

“哎----好歹我也出了力,有人却忘恩负义,忘了这只猪是怎么来的了。”突兀的声音在林子里响起。

阿文抬头一看,却是个锦衣公子,不是柴茂建是谁。

“柴少爷这时候不在贵营,跑这儿来做什么?”她诧异的问道。

柴茂建来到阿文的另一侧坐下,看了无忧一眼,从阿文手里夺过烤肉,片刻后,才点头道:“果然美味。”

无忧冷冷的看着他,又将烤肉夺了过来,“若是不想死,就滚。”

“本少爷这辈子还没被人呵斥过滚的,你果然够大胆。”柴茂建冷笑一声,腰间的武器已经拔了出来。

阿文坐在中间心惊又肉跳的,这两人若是打起来,她有种要被殃及池鱼的感觉,立马打着哈哈缓和气氛道:“两位大侠,稍安勿躁,这俗话说,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二位都这么仪表堂堂的,交个朋友走出去,大家都会觉得等对儿,我们放下武器,好好说话,行不?”

柴茂建收了武器,笑了笑,“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的,以后我们会常见的。”说完便起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阿文呵呵两声。将最后一点烤肉交给无忧,拍了怕他肩膀道:“多吃点,晚上凉,树上虫子多,别老睡树上。这习惯不好。”

无忧怔了怔,淡淡道:“练功。”

阿文诧异的扬了扬眉,“还真是练功?勤奋啊,那行,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说着就摆摆手准备离开。

无忧却身形一晃挡在她面前。问道:“白日你说的话,可真认识元矶阁的阁主?”

“阁主?”阿文想了想,摇摇头,“不认识。”

无忧手中长剑刷的拔出来,“你找死?”

阿文叹口气。将他的剑按了下去,“别总动不动的就拔剑,我还是个孩子,胆儿小,次数多了会给我造成心理阴影,这长大以后很可能心理畸形,若是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那你罪过就大了。”

无忧听的云里雾里。却还是将剑收了起来。

阿文满意的点点头,才正经道:“去年坛香寺的人是不是你们派的?”

无忧摇头,“不是。”

阿文哦了一声。那次她和耿桑一起被刺杀,两拨黑衣人前后出现,却是一杀一护,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可那个阁主,很有可能就是暗中保护她的人。

“你想说什么?”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还以为那是你们呐,没想到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还真多。也不知道我命怎么这么让人挂念。”

阿文淡淡一笑,她本来是想告诉无忧坛香寺的事。那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可那住持悟道却并没有多惊讶,这件事她后来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悟道太可疑了。

可再一想,那个什么阁主,似乎有意无意的再保护她,昨天林子里的事也是,这中间的缘由她不清楚,却也觉得后者不是什么坏人。

接下来的几天,都过的如出一辙,只是比赛的氛围越来越推向**了,出乎意料的,几天下来,阮韬竟然都没有落下多少下风,这让已经连续三年夺魁的柴茂建顿觉压力倍增。

阿文每次见到他,后者都是提着大量的猎物回归,不过同时阮韬也毫不示弱,这算是春猎这么多年最有悬念的一次,大家都在猜测,今年的春猎魁首到底会花落谁家。

阮云贵满脸红光,周围很多人都纷纷道喜,今日是春猎的最后半日,往年阮聪都会输柴茂建一大截,可今年,小小年纪的阮韬却给他长脸,其实春猎魁首倒还是其次,主要是这从此以后,别人都会知道他阮云贵有这么一个年少有成的儿子,前途无量风光无限啊。

阿文看着那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应酬谈笑的阮韬,不禁笑了笑,阮韬虽然平时孩子气了些,可在正式场合,还是挺有范儿的。

突然,阮韬不期然的望了过来,正好与她对视一眼,阿文微微一笑,笑声道:“恭喜了。”

阮韬挑挑眉,嘴角的笑意越浓,也不知是看懂了她唇语没有。

冉拂站在阿文旁边,脸色一阵难看,她咬了咬唇,突然道:“阿文,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终于要说了?!阿文眼里有几丝清明,跟着冉拂走到背对人的山坡处。

“什么事你说吧,这里没人。”阿文见她迟迟不开口,便主动问道。

冉拂咬着唇,犹豫了一瞬,似用了很大的勇气似的,“上次你不是看见我的鸳鸯手帕了嘛,我告诉你说,我有心上人了。”

阿文不置可否,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这人就是----就是----”冉拂脸上一阵绯红,是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开口。

阿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是四少爷。”(未完待续)

ps:原谅我这毫无水平的标题,真的想不出神马好的标题来,大家将就一哈,哎╮(╯▽╰)╭

第104章 万氏试探

阿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淡淡道:“是四少爷。”

是肯定不是疑问,冉拂一愣,旋即却是怒道:“你既然知道,你---你存心的是不是,亏你几次差点没命的时候,我都那么照顾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算我看走眼了。”

阿文不怒反笑,“我怎样了?我只是从你平日的眼神中看出来的,冉拂,你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被人看破,难道还想说是我的错?还是你觉得我跟四少爷有什么,所以心里不舒坦?”

从春猎的第二天开始,冉拂对她的态度就大大的转变了,似乎有什么仇恨似的,转变就是那天晚上,至于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阿文能想到的唯一可疑的地方,便是那晃动的帘子了。

她当时以为是风吹动的,直到冉拂有意无意的对自己言语攻击,她才想到那帘子后面定是冉拂了,冉拂看到自己抱着阮韬从树上下来,所以才会心生妒意。

阿文知道,却没有明说,她知道,以冉拂的性子,绝对忍不过几天,果然,现在她主动开口了。

冉拂仇恨的道:“你既然知道我对四少爷的心思,你却还勾引他,我没想到你竟然那么下作,难怪当初你让我放弃,说什么奴婢要有奴婢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好心,可你自己却勾引他,你就那么想爬上枝头变凤凰,我这就去告诉小姐去,不---我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都说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就智商为零,看来这话果然不假,阿文虽然理解冉拂为了爱如此的不管不顾。但她的做法却实在是可笑而愚蠢。

“你笑什么,觉得我不敢去说?”冉拂吼道。

“我笑你太蠢了。”阿文收起笑,冷冷道:“我不管你如何看我和四少爷的关系,可清者自清,再说了。你如此莽撞的冲过去告我的状,你可想过老爷夫人和老夫人会问你什么?他们会问你,证据呢?你根本拿不出证据,这样他们便会怀疑,我相信,以大夫人的聪明。她肯定能猜出你的用意,到时候恐怕倒霉的不是我,而是你了吧。”

冉拂惊恐的看着她,半响才喃喃道:“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要告诉----”顿了顿,又住了口,只是恨恨的瞪着阿文。

阿文叹了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冉拂,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你那晚看到的,纯属意外。我与四少爷也只有那么几次碰面而已,他是少爷我是奴婢,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难道对我还不了解吗?”

冉拂再一次一怔,愣愣的说不出话,半响,才狐疑道:“真的?”想了想,又怒道:“你胡说。我看到四少爷好些时候都看着你,你们眉目传情当我看不出来吗?”

阿文挑挑眉。有些不耐的道:“信不信由你,你说完了?说完了我就走了。”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与四少爷没关系?”冉拂试探着问道。

“若真有关系。你觉得我还会呆在荷园?恐怕四少爷早就把我调到听风居当通房丫头了。”

“通-----通房----”冉拂脸上一红,觉得阿文说的有道理。

这样一想,她拉着阿文的手道:“阿文,对不起,我相信你,我错怪你了,你原谅我,我就是---你看,你是我好朋友,我又恰好看到了那一幕,我这不是昏了头了嘛,你原谅我好不好?”

阿文笑摇了摇头,“这种事说明白了就好,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走吧,小姐该找我们了。”

冉拂连连点头,拉着阿文的手一起回到营地。

快到傍晚的时候,最后一次猎杀结束,当结果宣布出来的时候,阮韬竟然以一头野猪的量而险胜,阮云贵很是高兴,当即在此地设了席,大多英雄好汉都留下来吃了这顿饭。

而与阮府这边的热闹相反的,则是柴府那边,结果一宣布出来,柴府就收拾了东西,家眷仆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阿文看着走在前头的柴茂建,后者脸上似乎并没有气馁,反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果然是有气度的人,此时若是他气急败坏,阿文只会嗤之以鼻。

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似的,柴茂建回头看了她一眼,才驾马而去。

冉拂这时候走了过来,嗤笑道:“刚才还没大信,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了,原来你看上了柴大少爷。”

阿文也懒得解释,随意一笑,也不在意。

赵妈妈看着远处的阿文,对着万氏沉声道:“夫人,那日林子里的事,老奴查到了,真是没想到,这个丫鬟手段这么狠辣。”

“哦?”万氏抬头看了阿文一眼,诧异道:“你查到什么了?”

赵妈妈将阮子洁和阮子玉联手要杀阿文以及阮子君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道:“老奴打听到,那两个出现的人,功夫都了得,只是不知为何,两人最后却打起来了,而五小姐那一张脸会毁成那样,跟这个阿文脱不了干系。”

万氏放下手中的茶杯,只是惊讶了一瞬,又恢复平静道:“如此小的年纪,手段狠辣头脑聪明,这人若是能归我所用,应该会大有用处。”

“只怕此女不好驾驭。”赵妈妈沉声道。

万氏却摇头,“是人,都有弱点,不好驾驭,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方法,我相信,这世上总有能克制住她的东西,不过要看她值不值得我费力,回去后,你把她带到我院子里来。”

赵妈妈点头应是。

傍晚,阮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府。

离开这么久,阮子君和冉拂都感慨不已,她们平日都很少出院子,更何况离开家那么久,自然是万分想念的。

阿文正在收拾东西,守门的小丫头却敲门道:“阿文姐姐,淑仁苑的常欢在外面候着,说是夫人让你过去一趟。”

阿文疑惑不已,想不出万氏叫自己去有什么事。

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她跟着常欢来到淑仁苑。

万氏正坐于首,悠悠的品茶,阿文走进便跪下道:“奴婢阿文叩见夫人。”

“起来罢---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万氏问道。

阿文摇摇头,“奴婢愚钝,不知夫人叫奴婢过来,是有何吩咐?”

“玉儿这次脸受伤,令我很是痛心,二姨太那边不得安宁,这件事你若清楚来龙去脉,便都告诉我,我也好找出凶手,给二姨太个交代,也省的华容苑吵闹的人不省心。”

阿文头伏的越发的低了,“夫人仁慈,那日奴婢在林子里射猎,也不太清楚这件事,要不奴婢明儿去打听打听,夫人为了二姨太和五小姐如此费心,旁人只会说夫人您的好,谁还会不知趣的胡闹呐。”

万氏轻轻一笑,眼里有了几分正视,“你的意思是,二姨太不识好歹不知趣、胡闹?”

阿文惶恐不已,“奴婢不敢,奴婢怎敢说二姨太的不是,奴婢只是觉得夫人为了这件事这么尽心尽力的,不管是二姨太还是谁,那都是感恩戴德的。”

万氏沉默了一瞬,对赵妈妈吩咐了几句,后者应喏,走进内间,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两锭银子。

“这是赏你的,今日你先回吧,那日林子里的事,我希望你能打听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诚惶诚恐的道:“夫人吩咐的事,奴婢哪儿有不办的道理,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却是不去接那银子。

万氏也不强求,又说了两句,才让阿文离开。

赵妈妈亲自送她出了院子,才回来道:“夫人,此人如何?”

万氏轻笑一声,缓缓道:“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我与那两人面和心不合,说出的话小心翼翼却对我胃口,既抬高了我,又暗暗贬低了她们,且不贪小财,这种人,银钱很难收买,只有攻心,可一旦得到她的衷心,那便轻易难背叛。”

赵妈妈没想到这个小小年纪的丫鬟竟然能得到万氏如此高的评价,不禁道:“那可要将此人收为己用?”

万氏摇摇头,“这件事可要暂时缓一缓,急也急不来,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站在我这边。”

阿文回到荷园,见冉拂正等着自己,后者见到她,立马跑了过来,“夫人叫你过去干什么?”

“就问了那日林子里的事,她们不知道你被绑架,我和小姐被刺杀的事,那这件事便不要说出去,否则到时候一定会牵连到你我,五小姐终归是小姐,比我们这种奴才尊贵多了,这件事一旦泄露出去,我们都得死。”阿文认真道。

冉拂不自觉的抖了抖,咽了口唾沫,看着阿文,半响才试探道:“五小姐---真的是你----”

阿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我并没有动手做什么。”她这话是实话,她只是让无忧的手而已。

冉拂哦了一声,想了想,又愤愤道:“那夏蝉和春芳这两个死丫头,那么对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放心,我说了这仇我会替你报的。”阿文笑着道。(未完待续)R655( )

第105章 收点利息

自从回到阮府,来自于豫园的吵闹声就没有停过,而阮子洁因为‘与男人深夜幽会’这件事,已经被关在婕园多日。

凉亭中,春芳拉着夏蝉,愤愤道:“夏蝉,你我同为姐妹,这次的事全都是那个阿文的死丫头搞的鬼,五小姐之所以会毁容,也是这阿文干的,她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手段狠辣不说且心肠恶毒,之前小姐发现了她对五小姐行凶的恶行,她竟然设计陷害四小姐与男人幽会,害的四小姐现在名誉扫地无脸见人。”

夏蝉狐疑道:“这个阿文真的那么厉害?既然四小姐发现了,为何不将她抓起来,反倒是我们小姐,现在脸成那样儿了,王大夫都说了,那张脸,治不好了。”

“所以说啊,若非没有确凿证据,哪儿还有这些事,我们做奴婢的,一切都是要为主子考虑,这个阿文若是不除,四小姐和五小姐,包括你我,以后肯定没有安稳日子,四小姐因为这次的事,被关了禁闭,否则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去看五小姐的,还请夏蝉妹妹给五小姐转达一声,就说我们小姐一直心系关心着五小姐,只是碍于不能出去,才没有前去探望。”

夏蝉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哀怨,“小姐毁了容,脾气比以前涨了十倍不止,我这身上没一处不带伤的,而且小姐对四小姐也有些----隔阂,你也知道我们那件事,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后来却出了那么个岔子,五小姐就是奇怪了。她与四小姐一直在一起,怎么她就会---那样下场。”夏蝉试探着看了春芳一眼。

春芳拉起夏蝉的手,从手腕上拔下一根镯子顺势给她戴上,安慰道:“你放心,四小姐今日专门派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五小姐,我们这次吃的亏,很快就会让那个死丫头加倍偿还的。”

冉拂看着不远处的春芳和夏蝉两人,悄声道:“阿文,那之后我还以为四小姐和五小姐会反目,没想到这还联在一起。不知道她们又在说什么。”

阿文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中间微微凸起,上面用一张布盖着,她笑道:“无外乎就是说五小姐毁容和四小姐与男人幽会多是我搞的鬼,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她们再联手对付我。”其实她们说的也对,阿文心里暗补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会成为四小姐和五小姐日后反目的导火线,就算这次她们不分裂,可五小姐吃了亏,这会在她心里埋下怨毒的种子,那下一次她们的关系一定会破裂。”

阿文边说边同冉拂绕到凉亭后面的假山后,然后冲冉拂眨了眨眼。

冉拂笑了笑,点点头。

“哎呀。你小心点,这东西可不能碰。”阿文提高了分贝,声音正好能让春芳和夏蝉听到。

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住了嘴,悄声来到假山的前面。

冉拂歉意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只是这东西这么贵重,怪可惜的,若不是---”

“你是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这东西若是叫别人发现。你我都只有死路一条,要贪财。也要有命享用才是。”阿文压低了声音,四处看看。显得慌张而谨慎。

冉拂左顾右盼,紧张的道,“阿文,你说咱们把这东西在哪儿处理了好呢,这若是被发现,就完了。”

阿文拍了她脑袋一下,恼道:“你笨啊,咱们就把东西放这儿,谁能知道是我们的,就算以后被人发现了,那也跟我们没关系,除非有人亲眼看到了。”

冉拂恍然,连连点头道:“是是,还是你聪明,我就是脑袋太笨了。”

假山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春芳看了夏蝉一眼,后者也是会意的一点头,然后两人脸上都是露出一个阴笑,一左一右的绕到假山后面去。

“啊----”冉拂被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得脸色唰的一白,旋即像是猛地想到什么似的,将阿文挡在后面,颤抖着声音道:“春---春芳姐----夏蝉姐,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春芳夏蝉本来还有些怀疑的,见到她这样,心中的想法便肯定了,阿文手中的托盘隐隐露出个边边来。

“让开,你们敢私藏如此贵重的东西,今日叫我二人发现,你们就等着受死吧。”春芳呵斥道。虽然不知道那托盘里到底什么东西,可从刚才阿文和冉拂的谈话中,可想而知一定是极贵重的东西了。

冉拂似乎很害怕,眼神闪烁不定,竟然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春芳的手里,讨好的道:“春芳姐姐,你大人有大量,我们真的没什么东西,只是----只是私物件儿,怕污了你的眼这才不给你看的。”

夏蝉看着春芳手里的银票,二人对视一眼,这冉拂随手就能拿出一百两的银票来,这恐怕是她做人家一辈子的丫鬟也拿不到的钱,这下,二人越发的对那托盘之中的东西好奇了。

夏蝉一把推开冉拂,不由分说的从阿文手里夺过托盘,掀开一看。

两人眼里都闪过一丝贪婪,因为托盘里放着的竟然是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这么值钱的东西,两个丫头从哪儿得来的,必定是偷来的,春芳冷笑一声,拿着佛像盯着阿文,如同毒蛇吐着信子一般,恶狠狠的道:“想不到啊,你们两竟然敢如此胆大包天,偷东西,跟我走,去见夫人,我看夫人不打断你们的腿。”

夏蝉眼馋不已,夺过佛像,爱不释手的看着,“你们老实交代,这佛像可是老夫人礼佛的祠堂里面的?”

冉拂惊恐的看着她们,不自觉的倒退,阿文亦是面带骇然之色,边退边道:“二位姐姐。这佛像你们拿去罢,我们先走了。”说着就拉着冉拂想要从旁边溜开。

夏蝉却快一步拦住了去路,将手中的佛像在阿文二人眼前晃了晃,笑道:“你们肯定是在老夫人祠堂里偷的,应该不止一尊吧。”

阿文不解的看着她。摇头道:“夏蝉姐姐你在说什么啊,这虽然是佛像,可只是我在外面地摊上买的,外面涂的只是一层金粉而已,不值钱的。”

夏蝉不信,抠了抠。果然掉下许多金粉,她皱着眉,气恼的将佛像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一地。

阿文和冉拂却如同遇到鬼似的跳出老远,阿文颤抖着手指着春芳和夏蝉二人。“两位姐姐,这---这佛像上有----有----我们先走了,二位姐姐慢聊。”

春芳和夏蝉心头疑虑更重,一前一后将阿文二人拦住,春芳呵斥道:“你们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把你们带去见老夫人,你们敢偷老夫人的东西,可是死罪。”

冉拂唯唯诺诺。“春芳姐姐,我们真的没有偷东西,只是这---这佛像---”她见春芳朝着自己走过来。像是猫被踩到尾巴似的突然尖叫起来,“你别过来,别过来,会死人的。”

春芳和夏蝉互看了一眼,越发的不解。

冉拂吓得快要哭出来,拉着阿文的手。喃喃道:“阿文,怎么办怎么办。又要死两个人了,这次还是春芳姐姐和夏蝉姐姐。怎么办,我们会不会----会不会---被杀头啊。”

“你们说什么胡话,我们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夏蝉怒道。

阿文惋惜的看着她们,叹息道:“不瞒二位姐姐,这佛像是我们在外面买的,佛像是被盒子装着的,我们带回来也没什么事,只是昨儿佛像被一个小丫头拿出来,本想摆在屋里供着,没想到------”阿文看了冉拂一眼,眼里有着惊恐。

“没想到什么,你若是再磨磨蹭蹭的,我这就带你去夫人那里,你鬼鬼祟祟肯定不安好心,若是让夫人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春芳呵斥道。心头却因为两人那不像装出来的惊恐而隐隐不安。

阿文懊恼的拍着脑袋,“都怪我,若不是我贪便宜买了这佛像,也不会将这不祥的东西带回来,那个摸过佛像的丫头,今儿一早就死了,找了大夫问,说是这佛像染了瘟疫,这一碰就会染上,会死人的。”

春芳和夏蝉均是一震,旋即就是惊恐不已,瘟疫,这东西若是沾上一点点,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可能,你骗我们。”春芳不相信的道。

冉拂一个劲儿的往阿文身后躲,急的不行,“阿文,咱们快走吧,若是碰到她们了,那可就真的要死了,荷园的翠儿死的太惨了,那七孔流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太可怕了。”

阿文亦是点头,连连后退。

春芳和夏蝉都被骇的呆滞在原地,似乎想象着死后的惨样。

“两位姐姐,前边有池子,你们这刚刚才碰上一点点,或许---可能----能洗掉也说不定,我们先走了。”边说边跑,倒像是身后真的有洪水猛兽似的。

春芳和夏蝉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被骇到不行,竟然觉得阿文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这就像做垂死挣扎一般,二人想也没想的跑到池子边,扑通两声跳下水。

眼下正值三月,池子里的水还很凉,且不说满池子的污水和泥巴,两人落水后,直接陷在泥巴里,头上身上都是水草淤泥,散发着阵阵腥臭味,然而她们却不管不顾,拼命将污水往身上脸上泼。

冉拂憋笑憋的肚子疼,“阿文,你这招可真是---看着她们吃这个暗亏,我心里好受多了。”

阿文微微一笑,将地上的佛像捡起来,淡淡道:“暂时向她们收些利息,日后还有账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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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反目成仇

春芳和夏蝉战战兢兢的等了两日,她们恨阿文恨的要死,却又不敢声张此事,若是让人知道她们染上了瘟疫,那可是要被直接火焚的,在这种如同等死一般的煎熬之中,终于五日时间过去,然而二人却并没有什么异样。

之前一直怕泄露出去,两人也没有找大夫,最后还是春芳鼓起勇气找了个大夫给瞧了,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感染瘟疫,这下,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这日,两人又聚在一起。

夏蝉气的咬牙切齿道:“这个阿文,竟然敢拿瘟疫来害我们,她肯定是存心的,现在既然我们没事,那就好将这件事禀告给老爷夫人,荷园不是死了个叫翠儿的丫头吗,既然死了人,那不止她阿文,整个荷园都会遭殃,谁知道她们有没有感染瘟疫呢。”

春芳想了想,也是点头同意,二人当即就对万氏禀报了这件事,而正好阮云贵也在,得知府上竟然出了这种事,大惊失色,立即叫上王大夫,带着一群人将荷园团团围住。

“老爷,瘟疫兹事体大,这件事不宜声张,否则整个阮府都会跟着遭殃的。”王绪凝重道。

阮云贵站在门外,因为动静太大,将梅氏也引了过来。

梅氏见荷园被团团围住,不禁急道:“老爷,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围着君儿的园子?”

阮云贵看着她,冷冷道:“你这几日可曾出入过荷园?”

梅氏不解的点点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阮子君去给她请安,可她偶尔也会来荷园。

“把她带进去。从现在开始,荷园任何人不得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违者严惩不贷。”阮云贵命人将梅氏推进了荷园。

王绪准备好药箱,又带了面巾。才走进荷园。

冉拂扶着梅氏,在阿文耳边悄声道:“阿文,果然如你所料,她们带着人过来了。”

梅氏对现在的情况是一概不知,茫然不知所措,还以为阮子君做错了什么事被罚。哽咽道:“君儿,到底怎么回事?”

阮子君多多少少知道些情况,她安慰着梅氏,扶着后者进屋歇息,“娘。你别担心,有阿文呐,我们不会有事的。”

梅氏忧心忡忡,看着阿文比自己的女儿还小,越发的担忧起来。

王绪推门而入,见园子里的人都各干各的有条不紊,似乎并没有多少惊慌,他认识阿文。便上前道:“阿文小姑娘,这有人说荷园出了瘟疫,老爷命我来看看。若是真的有,也好赶紧治。”

阿文心头暗笑,若真的有瘟疫,恐怕阮云贵会立马六亲不认的将荷园所有人都隔绝起来罢,她诧异不已,指着园子里的两个小丫头道:“王大夫。这是从何得知的,这荷园好好的。哪儿来的瘟疫?”

王绪见众人脸色都红润,也不似有病态的样子。但不敢懈怠,还是按照流程检查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瘟疫的症状,松了口气的同时,他带着疑惑打开荷园大门,对阮云贵道:“老爷,我已经仔细检查过,这里并没有什么瘟疫。”

众人闻言,皆是表情一松,只有春芳和夏蝉二人,却是一脸的失望和不解。

“既然没有,那便是有惊无险,撤了吧。”阮云贵吩咐道。看向万氏的眼神已经有了责备之意。

万氏脸上有些尴尬,转向春芳和夏蝉二人,怒道:“你二人假传消息造谣生事,令府上人心惶惶,这种搬弄是非的人,我们阮府不需要,待会儿我会找人牙子过来,你二人就离开阮府吧。”

春芳和夏蝉都是吓得脸色大变,纷纷跪下磕头求饶。

“夫人,求夫人饶了奴婢,奴婢真的只是担心府上安危,否则也不会冒这种危险给夫人禀报啊,这荷园里,还死了个叫翠儿的丫头,夫人一查就知道,那翠儿七窍流血死相可怖,奴婢只是担心真的染上了,那这整个阮府就完了。”春芳边哭边道。

夏蝉亦是急哭了,“是啊夫人,这些都是荷园里一个叫阿文的丫头告诉我们的,奴婢们绝对不敢有半点撒谎啊。”

阮云贵不想管理这些内宅的事,让万氏务必处理好这件事,才挥袖离去。

万氏带着人走进荷园,将阿文叫到跟前问道:“你们这园子里,是否死了一个叫翠儿的丫头?”

“翠儿?”阿文诧异的摇头,“翠儿活的好好的,翠儿你过来,夫人问你话呐。”阿文朝一个丫头招手道。

翠儿走上前跪下行礼。

春芳和夏蝉震惊的看着翠儿。

万氏淡淡问道:“你便是翠儿?”

翠儿点头,惶恐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正是翠儿,前几日翠儿生了一场病,本来差点死去,幸好小姐仁慈,找了大夫救了奴婢,奴婢这才活过来的。”

“你难道不是染了瘟疫?”夏蝉厉声道。

翠儿茫然摇头,“翠儿并没有染瘟疫,只是染了风寒而已,本来翠儿从小身体就不好,一个风寒都可能要了我的命。”

春芳这时候已经完全反应过来,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是阿文设计的,故意骗她和夏蝉,她恨恨的盯着阿文,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阿文瞧也不瞧,诚恳的道:“夫人,瘟疫这种事岂能儿戏,春芳姐姐和夏蝉姐姐纵然是出自好心,可这件事不经查究就闹得府里上下都知道了,人多嘴杂,外面的人最喜欢添油加醋,这若是传出我们阮府什么不好的话来,恐怕影响颇大。”

万氏冷冷的看着春芳和夏蝉,“你二人构词惑众,本应卖给人牙子,但念在你二人初心是好的,便各打二十大板,再扣去两月月钱。”

春芳和夏蝉惊恐不安,春芳哀求道:“夫人,奴婢知错了,求夫人开恩呐。”

夏蝉因为在春猎的时候已经被打了二十大板,那滋味这辈子也是不敢再回想,一想到还会再打二十大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哭道:“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全是听了春芳的话,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的,求夫人念在奴婢对五小姐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好你个夏蝉,你还诬赖我,这分明是你的主意。”

阿文看着二人狗咬狗,微微一笑,现在,恐怕阮子洁不但不能利用阮子玉对付自己,还要应付后者的怒火吧。

当阮子洁得知春芳被打,还是因为阿文时,气的是将屋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

“小姐,最可恶的还是这个夏蝉,她算什么东西,竟然对小姐言语不恭,这次若非她出卖奴婢,奴婢也不止于此。”春芳屁股被打的皮开肉绽,此时却跪在地上汇报白日的情况。

阮子洁冷哼道:“阮子玉毁容这件事本就让她对我心有怨恨,不过她头脑简单不足为据,倒是这个阿文,一个奴婢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让你查的那两人你可查到消息了?”

春芳战战兢兢的小声道:“奴婢-----那两人身份神秘,奴婢猜想,应该不是梧州人。”

阮子洁一脚揣在她心窝处,怒道:“又没查到,你说说,我让你办的那么多事,你哪一件给我办好过?----吴妈妈---”她对着空中大喊一声。

春芳浑身一颤,满眼都是恐惧,她抱着阮子洁的腿,哭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下次一定不会失手的。”

屋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中年冷面妇人,妇人眼神恶毒而可怕,抓起春芳的脚踝就往外拖。

春芳吓的哇哇大叫,只见吴妈妈在她身上一点,春芳便发不出声音,只能惊恐的被拖出去。

与此同时,豫园里,夏蝉一脸的凄惨样,趴在地上痛哭道:“小姐,这个春芳太可恶了,拉着奴婢下水不说,还反咬奴婢一口,对您更是大大的不敬,小姐,你一向与四小姐交好,奴婢实在没想到竟然会被四小姐的丫头陷害啊。”

阮子玉眼里阴光乍现,她的脸多条划痕已经开始结痂,一道道暗黑色的伤口看上去狰狞而可怖,“去华容苑把二姨太请过来。”

夏蝉忍痛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去请了姚氏。

姚氏红着眼睛走进屋,一见到阮子玉面无表情的满是伤痕的脸,她就恨的不已,在床头坐下,拉着后者的手问道:“玉儿,叫娘过来做什么?”

阮子玉怨恨道:“娘,以前是女儿没有听你的劝,才会着了阮子洁那贱人的道儿,娘,孩儿这张脸已经成了这样,她却还能好好的,孩儿不甘心。”

“我早跟你说过,那死丫头不是个心软的主儿,上次寿宴那件事,肯定是她做的,她倒好,推到一个丫头身上,你就这么信了,现在吃了这么大的亏,你放心,这件事娘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姚氏恶毒的道。

“还有那个叫阿文的贱婢,她古怪的很,娘,一个低贱的下人而已,要杀她太容易,她们害得我这么惨,我不能便宜了她们。”

“行,这件事就交给娘办,一定给你出这口恶气。”姚氏保证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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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姚氏设计

夜凉如水,阿文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爬了起来在院子里踱步。

这种安静的似乎能听到心跳的夜色,让她浮躁的心很快就静了下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养成了这种睡不着就夜里散步的习惯,可每次夜里散步都多多少少的会出现点状况,这一次,依旧不例外。

无名立在墙头,看着那在夜里如游神一般随意走着的女孩,坏坏一笑,有心想要吓吓她,便运起内功,脚步虚浮的飘在空中。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幽幽凄惨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文心头一跳,抬眼一看,见空中飘着似人似鬼的东西,她张了张嘴,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抱起个不小的石头就掷铅球似的朝着空中目标而去。

“啊----”惨叫声在夜里响起,又瞬间消失,接着,只见空中一物以垂直下降四脚朝天的姿态落在阿文面前。

阿文吓得跳开两步,做出个格斗姿势,呵斥道:“你是人是鬼,说话。”

无名疼的龇牙咧嘴,半响才捂着腰挣扎着爬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这才多久不见,你就忘了我这么潇洒倜傥的人,你可真让我伤心,竟然还敢拿石头砸我,这笔账先给你记着。”

阿文收起招式,不解的道:“我记得你似乎是二殿下身边的人,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凉召了?”

无名奇道:“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阿文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二殿下平日一定日理万机,你是他的贴身跟班儿。这时候不在召都伺候着,却反倒来了梧州,那一定是梧州发生了什么与二殿下,或者与太子有关的事,我这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四小姐与太子的亲事了。”

无名赞许的点头道:“小姑娘还挺聪明的,没错儿,我正是为了太子而来的,那件事----莫非是真的?”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阿文耸耸肩,“是不是真的,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我只是个小丫鬟,哪儿能什么都知道呐。”

无名瘪瘪嘴,“你这丫头嘴那么紧做什么,反正早晚我都会知道的,何不现在就卖我个人情。也省的我再去打探了,你不知道,我这一路快马加鞭,都跑死了几匹马,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还要抓紧时间打探消息送回去,我容易嘛我。”

“这世上就没有谁活的容易的。”阿文淡淡道,转身就走。

无名一急。忙拦住她道:“你去哪里?”

“回屋睡觉啊,这大半夜的,难道我还要陪你谈心?对不住。我可不是知心姐姐啊。”

无名嘿嘿一笑,揪着阿文的脸颊,“你这丫头,跟我这么生分做什么,看你长得挺秀丽可爱的,说话怎么这么老气横秋的。多不讨人喜欢,哥哥长途跋涉。到了这里也只认识你一人,你就当是陪陪我。要不这漫漫长夜我如何度过不是。”

阿文哦了一声,指着一个方向一本正经的道:“从这儿个方向过去,穿过两条巷子,再左拐,再右拐,你就能找到你的归属地了----哦对了,名字我告诉你,叫春风楼,那里美人如云,一定能替公子消磨这漫漫长夜的。”

无名诧异的盯着她,半响才笑道:“春风楼似乎不是你们这种小姑娘该知道的地方,你这小姑娘-----真是奇怪。”

阿文干笑两声,做了个请的姿势。

无名也不继续纠缠,果然朝着阿文指的那个方向而去。

蒋氏自从喝了阿文泡的茶之后,便再也喝不下别人泡的茶,所以阿文每日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泡一壶好茶,然后送到慈善苑去。

阿文提着茶壶疾步朝慈善苑而去,正走着,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她停下来望过去,却是姚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常青。

“常青姐姐叫我有何吩咐?”阿文福了福身子问道。

常青手中拿着一个锦盒,问道:“你是哪个园子里的?”

“奴婢是七小姐荷园中的。”阿文答道。

常青看了前面一眼,“你这方向可是朝慈善苑去的?”

“正是,常青姐姐也是要去慈善苑的?”阿文反问道。

“那太好了。”常青面上一喜,旋即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是这样的,二姨太前些日子心绪不宁,就找了老夫人借了一尊白玉佛像,整日礼佛念经,才有了好转,现在二姨太命我将这尊佛像送还给老夫人,只是我那里突然有件急事,这才想让你帮我顺带带过去,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帮帮忙。”

阿文笑摇了摇头,“不碍事,反正我也要过去,便帮常青姐姐捎带过去吧。”

常青连连道谢,然后将锦盒交到阿文的手上。

阿文掂量了一下,还挺重的。

“那如此,就多谢了,我这就先回去了。”常青说完,就匆匆离开。

阿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道:“余妈妈,等等我。”

余妈妈本是恰巧经过这里,正好看到阿文与常青在说什么,想到阿文定是给蒋氏送茶来的,便特意等着她。

阿文来到余妈妈面前,笑道:“余妈妈起的早,身子骨也好。”

“做奴才的哪儿有不起早的道理。”余妈妈笑了笑,接过阿文手中的茶壶,问道:“刚才那是二姨太身边的常青?”

阿文点点头:“是的,常青姐姐是来还二姨太从老夫人这里借过去的佛像的,只是她说那边儿突然有急事,就让我顺带将佛像带到慈善苑。”

“那赶紧走吧,老夫人都起了好一会儿了,一直等着你的茶呢。”余妈妈加快了脚步。

常青回到华容苑,将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禀报了姚氏:“二姨太,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东西交给了那丫头,只要她将东西带到老夫人苑里,那责任一定脱不了。”

姚氏冷哼一声,“本来对付个小小的丫头,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可她让玉儿这么惨,那就不能便宜了她,再等等,你就随我一同去唱这出戏罢。”

“是”常青冷笑一声道。

蒋氏正等着无聊,见阿文走了进来,立马笑道:“你可来了,这每日若是不喝一杯你泡的茶,一整天都没有精神头。”

阿文倒了茶递给蒋氏,恭敬道:“老夫人抬爱奴婢,老夫人身体强健,精神本就好,奴婢的茶也只是起个辅助作用。”

蒋氏一边喝茶一边命余妈妈打赏了糕点给阿文吃。

阿文却不急着吃,而是将手中的锦盒呈上道:“老夫人,这是二姨太让常青送还回来的,奴婢正好顺路,常青便让奴婢捎带过来了,正巧遇到余妈妈,便一同来了。”

余妈妈接过锦盒,笑道:“老奴正巧往回走,就遇到她了。”说着就要打开锦盒。

蒋氏摆摆手,“不用看了,直接放起来罢。”

“是---”余妈妈带着锦盒就要进屋,门口却突然传来姚氏的笑声,“妾身来给老夫人请安。”

阿文行了礼退至一边。

姚氏笑盈盈的坐下,看到余妈妈手中的锦盒,便道:“请老夫人恕罪,妾身原本是要亲自送过来的,只是早上起来身子有些不适,便让常青送了过来,回来常青竟然说东西是让一个丫头带过来的,我这不放心,就赶紧的过来看看,好在没事,余妈妈,你打开看看吧。”

余妈妈看了蒋氏一眼,将锦盒打开,然后脸上却倏地大变,惊叫道:“老夫人----”

姚氏抬眼一看,大惊道:“怎么碎了,常青---”她怒看着常青,“我让你小心点,这东西现在碎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蒋氏脸色阴沉,眼里有极大的怒火强忍着,她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吓得立马跪下。

姚氏吓得面色苍白,“老夫人,妾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妾身送过来的时候这佛像明明都是好的。”她看着常青厉声道:“常青,你说是怎么回事?”

常青颤抖不止,“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奴婢走的时候这佛像还是好好的,奴婢知道佛像贵重,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护着,除了----”

“除了什么?”姚氏追问道。

常青看了阿文一眼,“奴婢因为手头突然有急事,便将佛像交给了她,奴婢该死,没有告知锦盒中的东西是要小心的,恐怕是不小心摔碎了吧。”

这全是将责任推给了阿文,余妈妈看了蒋氏一眼,后者脸色阴沉,这尊白玉佛像,可是当今太后在蒋氏被封为诰命夫人时赏赐的,现在一尊佛像事小,可太后赏赐之物被打碎,动辄株连九族。

阿文面上淡淡看不出慌张,常青不解的看了姚氏一眼,正常情况下她难道不是应该急着为自己辩解吗,为何还如此镇定?

她不动,姚氏只有继续道:“老夫人,妾身亲自将这佛像装入锦盒中,当时三姨太也在,她亲眼看到常青拿着完好的佛像离开的,常青做事一向仔细认真----”

“二姨太,这么急着撇清关系,莫非是想将这件事的责任推到我身上?”阿文淡淡的道。(未完待续)

第108章 悄然回家

常青愧疚的看着阿文,“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有告诉你那里面的东西贵重摔不得,可是现在祸已酿成,你赶快向老夫人请罪,老夫人仁慈,一定不会怪罪你的。”

她是料定阿文这种小丫头根本不知道那佛像的重要,常人遇到这种有口莫辩的时候,只能认了,然后求饶,可这件事若是认了,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阿文没有忽略常青和姚氏眼里的幸灾乐祸,她讶然道:“常青姐姐,若是我做的,我一定不会否认,可我拿着锦盒并没有摔过,与常青姐姐分开之后,我就同余妈妈一同进的慈善苑,余妈妈可以为我作证,这一路锦盒都是好好的。”

常青一怔,无措的看着姚氏。

余妈妈这时候道:“阿文说的没错,我见着她与常青说话,便等着她,是与她一同进来的,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如此说来的话,不是我,那就是常青姐姐了?你真是不小心,这佛像一看都是贵重无比,不过老夫人仁慈,常青姐姐赶紧认错,求得老夫人原谅才是。”阿文劝慰道。

常青此时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想到阿文竟然有余妈妈作证,本来若是阿文一个人将这锦盒带进来,那这件事绝对如她和姚氏计划的那样。

蒋氏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冷冷的瞪着姚氏和常青。

姚氏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她很快就判断出这件事并不能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心下做出抉择,指着常青呵斥道:“好你个常青。枉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还不快向老夫人请罪。”

请罪就可以了?阿文心头冷笑,她虽然不知道这佛像的来历,可蒋氏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件事绝对不会善了的。

“老夫人,奴婢---奴婢没有----奴婢----”常青话还没说完,姚氏就厉声呵斥道:“常青,你还不承认,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常青被骇的不敢吭声。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蒋氏终于开口。声音冰冷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姚氏眼睛一跳,常青吓得几欲晕过去,哭的好不凄惨,“求老夫人开恩。奴婢---真的不是奴婢打碎的,二姨太,你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

“还不拖出去。”蒋氏厉声道。立马有两个中年妇人走进来,将常青一左一右的夹住就要拖出去。

姚氏着急不已,常青从小跟着她,一直忠心耿耿,相当于自己的一只手臂。若是被这么打死了,那等于她在阮府就失去了一个助力,她心思急速一转。忽的站起来冲到常青面前,一巴掌打的她直接翻到在地。

“你个狗奴才,东西我让你保管,你却打碎了,打死你都是轻的,你连萍儿都比不上。亏你还跟着我身边这么久,萍儿与你同住一个屋子。你连她一半都比不上。”

常青被打的半边脸红肿起来,可眼神却一闪。旋即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只见她又重新跪在蒋氏面前,哭泣道:“老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在来之前,将锦盒交给了萍儿看管了一会儿,这一路上就再也没有谁碰过这个锦盒。这佛像一定是萍儿打碎的。”

姚氏怒道:“你还想将责任推在萍儿身上,来人呐,将萍儿带过来,我倒是要当面对质一番,看你还不认罪。”

萍儿被带上来已经是一脸死灰模样,眼里有着绝望,根本连挣扎都不曾有,似乎就这样认命了。

余妈妈见萍儿被按压在地,沉声问道:“这佛像是不是你打碎的?”

萍儿满脸泪痕的看着姚氏,半响,才咬着唇点点头,颤抖着声音道:“常青姐姐让奴婢看管着锦盒,奴婢一时好奇就打开来看了一眼,却不想手一滑,就---就打碎了,奴婢罪该万死,请老妇人责罚。”

余妈妈询问的看着蒋氏,见后者点头,才又道:“虽然是失手,可这件事非同小可,待下去杖毙。”

两个冷面婆子将萍儿带了下去。

阿文心下冷笑,看来这个萍儿是被拿来当替罪羊的,后者不哭不闹也不辩解,这么干脆的顶了罪,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姚氏手中。

这打碎佛像的人虽然找到了,可却有另外一件事,佛像被毁,这是太后所赐之物,那是大不敬之罪,很有可能会牵连整个阮府。

蒋氏命余妈妈将院子里的丫头都撤了,然后关着屋子,怒视着姚氏和常青。

“你管理下人不利,将太后御赐的佛像打碎,这件事若是泄露出去,整个阮府都完了,从今日开始,你面壁思过三个月,不准踏出华容苑半步。”

姚氏一脸哀泣模样,跪下道:“是,妾身谨遵老夫人吩咐。”

蒋氏无力的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阿文这才上前,将已经凉了的茶换了一杯。

“阿文,知道我为何这样处理不?”蒋氏接过茶喝了一口,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觉得老夫人是为了整个阮府考虑的,才做出了这种英明的决定。”

“英明?你暗道心里就没有一星半点的怨怼?我看出来了,二姨太想要诬陷你,今日若非有余妈妈陪着你一起进来,恐怕你这时候已经被她们一口咬定了。”

阿文心头暗笑一声,她便是看到余妈妈在场,才会接下那锦盒,若非如此,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下那锦盒的。

她笑了笑,“老夫人此举甚是英明,二姨太与阮府是一家,那么这件事也有她的一份责任,可若是二姨太脱离了阮府,她就会高枕无忧,反倒是阮府的安危就会掌握在二姨太的嘴上,到时候若是二姨太不小心被小人利用,对阮府是大大的不利啊。”

蒋氏点头笑道:“你果然聪明,我道你为何不慌不张的,原来心里早就看明白了这件事的结果。”

阿文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这件事你蒙受了不白之冤,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阿文略微一想,上前跪下,恭敬道:“既然老夫人抬爱,那奴婢斗胆,向老夫请个事。”

蒋氏有些疑惑,阿文每次都不会主动要赏,这次却又是为何?她抬手让阿文起来,“但说无妨。”

阿文眼眶微微一红,站起来,才缓缓道:“回禀老夫人,奴婢家乡本在知州长水县,只是家中突然遭逢变故,奴婢这才流落至此,来梧州已经四个多月,奴婢一直不曾与家人联系过,奴婢斗胆,请老夫人准奴婢一个长假,奴婢实在挂念家中母亲,想要回去看看她老人家还----还在不在。”

她说完已经是满脸泪痕,蒋氏看的心疼不已,阿文的年纪比她最小的孙子差不多大,人又乖巧懂事,她一直把后者当成自己的孙儿一般喜欢。

蒋氏拉过阿文的手,擦了她的眼泪,心疼道:“哎呀我的好孩子,快别哭了,瞧这都快哭成泪人儿了,你不要珠宝首饰,却一心挂念家中母亲,是个孝顺孩子,这件事我准了,梧州到知州少说也得一月时间,你一个孩子我不放心,就让老苏送你回去。”

阿文感激的跪下谢恩,“谢老夫人,老夫人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无以为报,只能此生忠心耿耿的服侍老夫人。”

“行了行了,快起来。”蒋氏又将她扶起来,“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阿文想了想,两行清泪又落下来,哽咽道:“奴婢想明日就出发,离开的时候,家中已经四分五裂,与母亲也失散了,奴婢并不肯定母亲就还在家里,只是去碰碰运气,希望她老人家还在。”

蒋氏想了想,“明日是急了些,不过也来得及,我待会儿就让人通知老苏,明儿一早就带你回去。”

“奴婢谢老夫人。”阿文又是跪下磕了一头。

回到荷园,阿文立马就与阮子君说了自己明日一早就离开的话。

冉福诧异不已,“阿文,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你老家在知州?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阿文叹了一口气,“离开太久,就想回去看看,我向老夫人告了假,接下来你就多辛苦了,照顾好小姐。”

“你不说我也会的。”冉福瘪瘪嘴,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阮子君拉着阿文的手,将一个小荷包递给她,道:“我这也没什么给你的,你跟着我,每月月钱都没领足,这一路回去肯定得花不少钱,银子虽然少,但你也拿着。”

“小姐,这万万使不得,您对奴婢已经有了再造之恩,若非您,奴婢早就死了。”阿文急道。将钱又推回阮子君的手里。

“老夫人已经派了苏伯送我回去,这一路也花不了几个钱,小姐别担心,奴婢也就请了一个月的假,眨眼就过。”

冉福叹息道:“若不是我这里脱不开身,还真相到你家乡去看看什么样儿的。”

阿文微微一笑,眼里有几分黯然,“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最后一次回去了。”

连夜收拾好东西,翌日一早,老苏就在门口等着。(未完待续)

第109章 一路陪伴

马车辘辘,哒哒的马蹄声和老苏的喝马声,相互交织的传入阿文的耳朵里,她静静的坐在车内,面上虽看不出什么,可内心是早已翻腾,因为怕自己的通缉令还在,她并没有透露出任何有关于身份的事,所以即便请了人打听,除了耿桑,便再也没有什么准确的消息了。

“阿文,前面有个面摊儿,要不咱们吃过饭再继续赶路吧,这一路可远着了。”老苏提议道。

阿文掀开帘子走了出来,在老苏身边坐下,果见前方有一个路边小摊儿,她点头道:“行,吃了饭再走,天黑之前最好能赶到镇上,也不至于露宿。”

老苏一声‘好嘞’,加快了速度,朝着面摊而去。

小二一见来了一老一少,赶紧殷勤的上前迎接,将二人领到一个桌上,笑道:“二位要吃点什么?”

“来两碗素面。”苏伯道。

“好,马上来,二位稍等。”小二将茶水倒了两碗放在阿文和老苏面前,转身又去忙。

阿文无聊的喝茶着,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此处算是荒郊野外,摊前也只有另外一人在吃饭,只是那人背对着阿文,头上又戴着斗笠,单看背影,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她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向那个下面的妇人,小二在妇人耳边嘀咕,正巧转过来看着阿文这一桌,他见到阿文正看着自己,咧嘴一笑,又转过去在妇人耳边说了几句。

阿文心头立马警惕,她放下茶碗。小声道:“苏伯,你觉不觉得他们----有些怪。”

苏伯到底活了大半辈子,察言观色也是在行,听阿文这么一说,脸上顿时警觉。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人鬼鬼祟祟,我看我们还是先走为妙。”

阿文微微点头,然而正准备站起来时,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便不省人事。

小二看着阿文与老苏都同时倒下去。面上露出阴狠的笑来,正要走过去,却被妇人一把拉住,“慢着。”她朝那头戴斗笠的男子望了一眼。

“你放的药是不是太少了,这人怎么没晕过去?”妇人厉声问道。

小二疑惑不解。见那男子回头望了阿文那桌一眼,心道阴谋已经败露,与妇人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拿起菜刀就冲了过去。

阿文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她心头一慌,没敢出声,用手试探着摸了摸身边的环境。却又觉得熟悉无比,正在这时候,一束淡淡的光照了进来。

她望过去。却发现原来自己是在马车中,帘子被掀开,外面站着一个人,因为背对着月光根本看不清是谁。

老苏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文醒了?快起来吃点东西罢。”

阿文霍地坐起来,外面的人一错身,她看清了来人。怔了怔,才道:“你怎么在这里?”

无忧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将她抱下来走到火堆旁,才放下。

夜里有些微凉。火的温度正好,让阿文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她坐下,才道:“你还真不死心,莫非是我走到哪儿就要跟到哪儿?”

老苏递给她一块肉,“这位公子白日救了我们,还打了这只兔子,你快吃些东西,都一天没吃了。”

“白天面摊儿里的人是你?”阿文又问道。

无忧看了她一眼,将一块剔了骨的肉塞进阿文的嘴里,“多话。”

就算他不说,阿文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斗笠男一定是他,她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有什么东西放下来了。

“你是要跟我回水磨村?你知道的,我老家在那儿。”她笑道。

无忧往火堆里加了一块柴,才冷冷道:“这里距离水磨村还有几日的路程,你若想明日早些出发,今晚就早些睡。”

阿文看了眼天色,估摸着应该过了亥正,赶紧又吃了几口,然后才进了马车。

老苏在车外,无忧依旧是跳上枝头,阿文睡在马车中,心里却觉得莫名的安稳,她这一路,心情就没有平静过,她以为,自己要一个人面对,可现在,既然有了无忧,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她身边。

翌日一早,一行三人就出发了,有了无忧的护航,路上再也没遇到什么状况,而终于,经过大半月的奔波,阿文终于看到长水县三个字。

考虑到老苏不知道她的身份,阿文便找了借口将老苏留在了知州,自己和无忧则骑马回到长水县。

四个月不见,长水县并没有什么变化,摆摊儿的小哥、卖菜的大婶儿、还有两边店铺的老板,大家甚至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依旧对客人笑脸相迎。

阿文和无忧一样,都带着斗笠,所以也没人认出她来,她故意将长水县几条巷子都走了一遍,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画像被贴的满大街都是。

她又来到县衙府,更让人差异的,竟然是县太爷已经换了人。

从旁人的口中阿文得知,魏中驰勾结外党,犯上作乱,早在三个月前就被入狱,两月前刚刚斩首示众。

“没想到叫他逃过一劫。”阿文站在衙门前冷冷的喃喃自语。耿桑中箭落水的那一幕,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魏中驰,若不是你死的早,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无忧想了想,伸手在她的肩膀拍了拍,算是安慰。

虽然街上没有自己的通缉令,可认识阿文的人也不少,她并不想与这些人照面,便索性一路斗笠没有取下来。

路过十里坡,意外的是道馆竟然没有停,阿文站在门口看了看,原来是自己的一名得意门生在授课,她没有多留,而是直接回了水磨村。

水磨村的一切都一如往初,阿文与无忧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家里,屋子里结满了蜘蛛网,器具上桌面上到处都是灰尘,屋子里凌乱不堪,可想而知自己逃走之后,魏中驰一定带着人来大肆搜查了一番。

刘氏果然是没在的,耿迪秋屋子里也是灰尘一片,明显是很久没人住过。

本来温馨和美的家庭,莫名的竟然变成现在这样,阿文心头说不出的难过,她想起后院还埋了那么多的桂花酿,这东西等到九月份的时候,就可以喝了。

她从地窖里拿出两坛给无忧,笑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秘制桂花酿,保管你没喝过,你再存放几个月就可以喝了。”

无忧接过,却立马打开,一股浓烈的酒香味立马扑鼻而来,他仰头就是几口,然后又将酒坛子递给阿文。

阿文怔了怔,哈哈一笑,接过酒坛亦是仰头几口酒入肚,入口的冰凉,继而火辣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最后肚子里如火烧一般难受,阿文眼泪哗哗的流,一边喝酒一边哭道:“我和娘,本来好好的,我本来要挣很多钱的,我很会挣钱,可是现在,娘不见了,耿叔也不知道去向---阿桑哥----阿桑哥也不在了。”

她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直接蹲在地上,哇哇的哭,带着满腔的怨恨,“老天爷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他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他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我呸!nnd,娘不见了,我可以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

无忧蹲下身,冰冷的面色稍稍温和了些,他几乎是不自觉的,伸出手在阿文的脑袋上揉了揉,轻声道:“会找到的。”

阿文呆了呆,头顶温柔的触碰,让她的心狠狠的一抽,疼的不行,她哭的肝肠寸断,完全不顾一切的放开了声音的哭,从离开水磨村那天起,她就没有哭过,就算听说找到了耿桑的尸体,她依旧没有半滴眼泪,只是时常睡不着,心口隐隐作痛。

也不知哭了多久,哭的累了,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无神。

“里面有人吗?”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阿文愣了愣,旋即立马蹿起来跑到前院去,“王婶儿。”

王婶儿听着声音熟悉,面上激动不已,忙快步的走上前去拉着阿文的手道:“你是阿文,阿文啊,你可回来了。”

阿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哗哗的流下来。

王婶儿也是眼眶微红,跟着一起抹眼泪。

又哭了许久,好不容易两人才止住泪,阿文翁声问道:“王婶儿,事情太复杂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娘去哪儿了?还有耿叔呢?”

王婶儿一个劲儿的叹气,“那天我听说满大街的都在抓你,可吓坏了,晚上魏中驰带着人过来,将这里掀了个底朝天,你娘还被抓进了天牢关了几日,受了不少苦,后来知府大人来了,说魏中驰犯了什么卖国的罪,当即就被下了狱,你那件事也被查明白了,你娘被放出来后,那晚上我还见过她,可第二天我再来的时候,你娘和耿大夫都不见了。”

阿文了然点头,心里却松了口气,一晚上就消失的,那肯定是连夜走的,也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刘氏和耿迪秋应该是一起离开的,或许是去找自己了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ps:抱歉这一章晚了,白天工作实在太多!

第110章 返回阮府

静谧的林中,武清一动不动如雕塑,忽闻身后有轻微响动,他立马转头拱手道:“属下参见阁主。”

面具男一身墨绿锦袍长身而立,行动间自有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银色的面具下,一双沉静的眸子如夜色一般漆黑而充满神韵,看着你时,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行。

他微微点头示意武清继续说下去。

“属下这段时间跟踪这个无忧,发现他时刻都徘徊在阮府周围,现在人已经跟着小姑娘去了水磨村。”武清老实道。

“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面具男声音阴沉了几分,似乎很不愉快。

武清点点头,“是的。”

面具男久久没说话,武清只觉得周围阴冷了几分,也不敢开口,过了半响,才听前者淡淡道:“知道了,继续看着他。”

武清犹豫了一瞬,“阁主,属下觉得这无忧知道属下在暗中观察他,可他却肆无忌惮,这----”

“无妨,你只管看着他便是。”面具男沉声道。

“是,属下遵命。”

*

阮府内,阿文已经离开一月有余,冉拂一边费力的洗着衣服,一边对正在晾衣服的阮子君道:“小姐,你快回去吧,这些事奴婢一个人做就行了,你是小姐,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呐。”

阮子君不在意的笑笑,“反正我也闲着,做些事也打发时间。”

冉拂叹口气,将棒槌高扬,再狠狠的击打在搓衣板上,发出砰地一声。“阿文离开这么久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没有她在,豫园婕园没一刻消停,可惜了翠儿。也不知被二姨太整成什么样了。”

阮子君苦笑一声,“阿文总有办法对付她们,现在阿文没在了,以前的新仇旧恨她们自然要加在一起算了。”

“七小姐,用饭了。”小丫头手里端着托盘道。

冉拂一喜,忙放下棒槌跑了过去。看到盘子里的一碗白菜和一碟泡菜和一碗米饭时,脸色顿时一沉,怒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人吃的吗?这可是小姐吃的饭菜,你们就拿这些狗都不吃的来?”

小丫头一脸的为难之色。“冉拂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饭菜可都是厨房里盛的,我哪儿有胆子自己盛啊,其实是大夫人要节省开支,不止你们这里,所有院子都折了半儿的。”

这分明就是托词,冉拂气的恨不得将盘子扔在她脸上。可这饭菜也只有这么多,扔了可就没了,她忍了忍。红着眼眶将饭菜端到阮子君面前。

“小姐,这些人也欺人太甚了些,等阿文回来,一定让她教训教训这些狗奴才,没一个好东西。”她一边给阮子君布菜一边抱怨道。

“哎----别生气了,吃什么还不是吃。夫人要节省开支,若我们大鱼大肉的。到时候肯定会遭别人白眼。”

“这也要别人肯给我们大鱼大肉啊。”冉拂哼哼两声,心里念叨着阿文快些回来的话。

*

却说婕园和豫园。自从那件事之后,虽然面上两人依旧言笑款款,可却是你笑里藏刀,我绵里藏针,背后更是招式用尽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趁着吃饭的时候,阮子玉来到华容苑找到姚氏,脸上的伤虽然已经脱痂,可那一块块红色的乳肉,看上去并没有多好看,为了遮住脸上的疤痕,她都会涂厚厚的一层脂粉,脸上涂的煞白不说,这一边走还一边掉粉,实在令人汗颜。

姚氏因为还在关禁闭中,所以并不能出华容苑,但蒋氏并没有限制阮子玉去看她,因此阮子玉几乎日日都会来华容苑,她进门就开口怒道:“娘,这个阮子洁太可恶了,竟然说我嫁不出去,娘---我现在看着她那张脸我就恶心。”

每次阮子玉过来,姚氏都会给她支招对付阮子洁,只是这却丝毫没有将阮子洁打垮,反倒是阮子玉多次挫败。

姚氏也是恨的牙痒痒,蒲氏明明与她同样是小妾,却一直做出一副女主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这也是她一直妒恨蒲氏的地方,“她和她娘一个德行,都不是好惹的主,若说起来,这府内能与她娘俩成对手的,除了姓万的,恐怕只有荷园的那个丫头了。”

“你说那个奴婢?”阮子玉怒不可遏,“娘你怎么了,竟然说那奴婢厉害,她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婢子,除了能耍点小聪明,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还有什么本事。”她说这话时,却没想过自己用的同样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只是却比阿文还要差了老远。

姚氏安抚道:“娘也就一说,你从小就不懂心机,所以与这些人面兽心的人没法比,你放心,娘只是利用那丫头,等她回来以后,娘会设法将她拉到我们这边,如此一来对付那贱人娘俩就不用我们出手了。”

阮子玉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想了想,担忧道:“这个阿文向老夫人请了一个月的假,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不回来了。”

姚氏沉吟片刻,便道:“你去查查她有没有签卖身契,若是有的话就最好了,只要我们拿到卖身契,那就好办了,若是没有卖身契,也好办,只要我们想办法让她签了卖身契,那此人还不是为我们所用。”

阮子玉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对阿文恨之入骨,若是能将后者变成自己的奴婢,那便是任由她揉搓压扁了。

*

找不到刘氏的下落,阿文让王婶儿隐瞒了她的行踪,然后在屋里留下了信物,说明了自己现在何处,假若某天刘氏还会回到这里,便能找到她。然后她便和无忧一起去了知州与老苏汇合,三人才一同往梧州返回。

三人用了半月时间,才重新回到阮府,阿文刚回府,与阮子君和冉拂打了照面,来不及休息,就赶紧泡了一杯好茶送到慈善苑。

“老夫人,阿文求见。”门口的小丫头通报道。

蒋氏正与余妈妈说着这阿文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的话题,一听,赶紧道:“快让她进来。”

阿文提着茶壶走进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叩见老夫人,阿文回来迟了,请老夫人责罚。”

“快起来。”蒋氏亲自将阿文扶起来,见后者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心疼道:“才回来罢,这一路可顺利?”

阿文倒了茶递给蒋氏,笑道:“一路都很顺利,只是可惜没有找到母亲,但奴婢觉得,母亲应该在某个角落好好的生活着,奴婢会穷尽这一生找到她老人家的。”

“好,好,若有什么帮忙的,只管提便是。”蒋氏喝着久违的茶道。

这对于一个奴婢来说,可是莫大的荣耀了,阿文心头感激不已,忙跪下谢恩。

回到荷园,冉拂和阮子君对阿文这一路是问长问短,阿文只捡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告诉了她们,其他的都一概不说,可即便这样,二人还是很开心。

冉拂拉着阿文的手激动不已,像是见到救世主似的,“阿文,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婕园豫园可嚣张了,还有那些可恶的奴才,根本没有把小姐放在眼里,你这次回来,可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阮子君嗔怪笑道:“哪儿有那么夸张,她们---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阿文才回来---别给她找事,毕竟婕园豫园一直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们一定在想着法子的要怎么对付阿文。”

她知道经过之前的那些事,阮子洁和阮子玉肯定将阿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的人了。

“这还不算为难,这每日给我们吃的,拿出去别人还不敢相信是阮府小姐吃的,荷园的钱越扣越少,什么东西都没有我们的份,还时时找我们的茬,小姐,你能忍,奴婢可不能忍。”冉拂就是个直脾气,根本管不住话。

阿文笑着安慰她,“好了好了,看你们这把我盼的,我若再不回来,你恐怕都要急出心病来,得,我错了,我回来晚了,这以后啊,我保证,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好了吧。”

冉拂这才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这俩月来,小姐受的气可不少,你得给她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阿文沉思了片刻,“出气这简单,只是这也没有解决问题根本,之所以那些人骑在我们头上,这关键还是在小姐身上。”她看着阮子君道。

“在我身上?这---我能做什么?”阮子君不解的道。

阿文笑了笑,在阮子君和冉拂耳边说了了几句。

话毕,冉拂激动的小脸通红,阮子君则一脸的为难,“阿文,这---这样行吗?我从来没有做过,恐怕---下不了手啊。”

“放心吧小姐,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照着奴婢说的做,要想以后都没有人再欺负咱们,就要从自身开始改变,这件事若是做成了,一定会成为日后好的起始。”

阮子君犹犹豫豫,见阿文和冉拂眼里都是鼓励之色,咬了咬牙,用力的道:“好,我照着你说的做。”(未完待续)

第111章 气势勃发

荷园外,小丫头又端着托盘过来,“七小姐,用饭了。”

因为快要进入五月天,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荷园庭院的树下搭着一根躺椅,阮子君此时正躺在躺椅上幽幽看书,阿文和冉拂则立在两侧,三人对门口的丫头的叫声充耳不闻。

小丫头又喊了一声,见没人应,却又不能直接将饭菜放在地上,只能不情不愿的走进去。

“七小姐,奴婢送饭来了。”

阿文在阮子君的肩膀上拍了拍,后者放下书,懒懒的看了小丫头一眼,又看了她手中的托盘一眼,淡淡道:“今儿厨房里都做了些什么菜啊?”

小丫头心里奇怪,这往日都不闻不问的七小姐,今日为何还管起厨房弄什么菜了,不过奇怪归奇怪,她还是答道:“回七小姐的话,今日厨房也没做什么特别的,荤菜有莴笋肉丝、花菜肉片,素菜就白菜和萝卜。”

这些菜正是托盘里的菜,只是与其说是莴笋肉丝,不如说是莴笋笋丝,菜里少的可怜的几根肉丝淹没在莴笋里,看着模样实在寒碜了些。

阮子君不发话,小丫头端着托盘手有些发酸,看着旁边有张小桌子,便主动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笑道:“七小姐先用饭吧,奴婢告退了。”

冉拂气的握紧了拳头,若非阿文的告诫在她心里记着,她早就冲上去骂人了。

小丫头正准备离开,却听阮子君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的道:“慢着。”

她不解的回头,“七小姐还有何吩咐?”

阮子君在阿文的搀扶下来到小丫头面前。

她一如往常笑的温和,小丫头正想再问。突然啪的一声,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她捂着脸呆滞的看着阮子君,似乎没想到后者竟然会打她一巴掌。

“还不跪下。”阿文厉声呵斥道。

小丫头一个愣神,也忘了今日的阮子君是如何与寻常不同。只是出于对主子敬畏的本能,跪在地上颤抖不已,“奴婢知错,请七小姐恕罪。”声音中已经带着些哭腔。

阮子君幽幽一笑,声音温柔,却又暗藏一股凌厉。“你何罪之有啊?”

小丫头吓得早已没了刚才的随意妄为,伏在地上结结巴巴的道:“奴婢---奴婢不该不经小姐同意就离开。”

“哦?还有呢?”

“奴婢----奴婢----”小丫头又惧又急,“七小姐明察,这饭菜是厨房给奴婢的,奴婢只是原封不动的送过来。请七小姐明察啊。”

阮子君呵呵一笑,“冉拂,你去厨房看看,今日都做了什么菜,若是这丫头少说了一样,那就打一板子,少说了十样,那就打十板子。还有去慈善苑问问---她说荷园的饭菜是厨房分配的,那也就是母亲的意思,只是母亲一向对我们庶出子女宽厚疼爱。又怎会拿出这样的饭菜来,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蹊跷。”

冉拂端起托盘,狠狠的瞪了小丫头一眼,才道:“奴婢这就去,只是奴婢觉得,夫人待人亲厚仁慈。一定不会分配这种乞丐吃的饭菜,说不定是谁人路上偷吃了。以为我们不知道,便想将这责任推到夫人头上。”

小丫头惊恐不已。抱着阮子君的腿哭道:“七小姐饶命啊,奴婢绝对没有偷吃,奴婢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七小姐啊。”

阮子君一脚踹开小丫头,冷笑道:“你没有胆子?你没有胆子怎会将本小姐不放在眼里?本小姐虽然不受宠,可也是主子,还轮不到你这个奴才来趾高气扬。”

“是,是,七小姐骂的是,奴婢只是个狗奴才,奴婢该死,奴婢冒犯了七小姐,求七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这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小丫头一边打着自己巴掌啪啪作响一边求饶,没一会儿脸上就一片红肿。

阮子君冰冷的表情松懈下来,露出一丝同情,她不忍心看着小丫头打自己打的那么惨,将询问的目光看向阿文。

阿文摇摇头,既然要做,那就要一次到位,否则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拉了拉阮子君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才对着小丫头厉声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证明小姐没有打错你,你要知道,小姐打你是为了你好,今日你是遇到我们善良的七小姐,若是换做别人,等待你的课不止几巴掌,而是一条命。”

“是,奴婢多谢七小姐开恩。”小丫头磕着头道。

阿文又将小丫头训斥了一通,才放她离开。

看着送饭丫头灰溜溜的走,冉拂很是解气,笑道:“阿文,果然还是你厉害,这三两下就收拾了这不知高低的丫头。”

“她只是个奴婢,欺软怕硬,主子就是主子,不管是否受宠,那都不是奴才能够比的。”

阮子君这还是头一次做出这种强势的姿态,她见不得人因为自己而受罪受累,而所有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用完了,此时是虚弱的躺在躺椅上。

阿文将她扶起来,劝道:“小姐,这慈善苑,你必须和奴婢走一趟,否则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也可惜了那丫头挨的那一巴掌。”

“真的非去不可?阿文,我觉得咱们就算了吧,这件事会牵扯到母亲,恐怕会惹出什么麻烦来。”阮子君为难道。

“非去不可,小姐,夫人那边你不用担心,你与她的利益并没有挂钩多少,,大姨太却一直蓄势待发,夫人暂时不会将重心放在我们身上,况且我们主要目的不是打击夫人,而是引起老夫人的注意。”阿文沉声道。

冉拂也在一旁劝说,阮子君最后不得不站起来,由冉拂端着托盘,三人一同去了慈善苑。

因为阮府子女众多,所以大家并没有在一起吃饭,都是在各自的院子中用餐的,至于阮云贵,则是看心情,时而在万氏苑里吃,时而在几位小妾苑里吃,当然也时而会在慈善苑陪蒋氏吃饭。

阿文扶着阮子君,和冉拂一起等在慈善苑外,直到余妈妈提着空食盒走出来,她赶紧退了冉拂一把,后者会意,端着托盘就疾步走过去,正好与余妈妈撞了个正着,差点打翻了饭菜。

余妈妈正要呵斥,阮子君却急着走上前,歉意道:“余妈妈,对不住了,冉拂走的匆忙,还请你不要怪她。”

冉拂也惶恐的道歉。

余妈妈见是七小姐,微微躬身道:“老奴见过七小姐,七小姐这是去---?”

阮子君面上有些难堪,将冉拂拉到自己身后,可余妈妈还是看到了托盘里的饭菜。

阿文上前道:“见过余妈妈,奴婢们这是和小姐正要去厨房呢,今日厨房送来的饭菜,这米都是夹生的,小姐实在难以咽下,便和奴婢们一起去厨房换一碗。”

余妈妈笑了笑,让开了路,“那老奴就不耽误七小姐了。”

“余妈妈不正也要去厨房吗?不知可否让奴婢们和七小姐一起同行,待会儿去了厨房,还请余妈妈多说两句。”阿文笑道。

余妈妈看了阿文一眼,心中明了,她这话的意思,便是说厨房有人克扣了荷园的饭菜,让小姐要亲自去厨房‘要饭’,甚至还可能碰壁,她又躬身应是,然后与阿文走在前面带路。

阿文边走边如同聊家常一般,“余妈妈伺候老夫人辛苦,这送饭的小事应该叫小丫头送啊。”

“老夫人吃的东西,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做才万无一失。”余妈妈笑道。

阿文哦了一声,“夫人负责阮府庶务,厨房里各个院子要吃什么,每日应该都是准备妥当的。”

“正是,夫人管理庶务,老夫人也放心。”

阿文笑了笑,回头对阮子君道:“小姐你看吧,奴婢就说这饭菜一定是夫人准备的。”

冉拂不解的道:“真是夫人准备的?可夫人为何会给小姐没有熟的饭菜呢?”

阿文啧啧两声,敲了冉拂的额头一下,“这你就错了,夫人宅心仁厚,怎么会给小姐生的,肯定是准备好了,被那个送饭的丫头自己偷吃了,还敢说是厨房分配好的,这若是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虐待庶女呢,那叫外人怎么看夫人,怎么看我们阮府?说不得别人就说咱们府上作态,依我看啊,那送饭丫头就该被卖到人牙子那儿去,是吧余妈妈。”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余妈妈说的。

余妈妈眼神闪了闪,继而笑道:“你说的是,这件事我会禀报给老夫人的,厨房到了。”

厨房的人见余妈妈和阿文等人都进来了,先是接过余妈妈手中的食盒,然后才问道:“七小姐来厨房,可是有什么事?”

阮子君还没开口,余妈妈就冷声道:“你们厨房竟然敢准备生的饭菜给七小姐,这件事我会禀明老夫人,今日谁当的值,下来自己领罚去,马上给七小姐换菜。”

那今天当值的厨子吓得颤了颤,连忙将冉拂手里的饭菜都换了,这一次却是鸡鸭鱼肉都有,可谓是丰盛至极啊,冉拂看的笑眯了眼。(未完待续)

ps:来不及逮错别字了,大家将就一哈!

第112章 设鸿门宴

却说余妈妈回到慈善苑,将这件事前前后后都禀报了蒋氏。

“老夫人,这个阿文,话里有话,她今日肯定是策划好了与老奴碰头的。”余妈妈沉声道。

蒋氏哈哈大笑,边笑边道:“我就说这丫头鬼机灵了,老七性子确实软绵了些,这也是我不喜的原因,不过阿文说的却是对的,若是传到外面去,阮府的声誉肯定受损。”

她将万氏叫到跟前,明面上是赞万氏管理得当,暗里却提示她要一视同仁,不能单单偏了四姨太那边的份,万氏诚惶诚恐的受教,果然从当天晚上开始,荷园的饭菜就全变了样儿。

那挨了打的小丫头,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什么地方不对,这七小姐从来都是笑的温和模样,什么时候有这么狠辣手段的,她疑惑不已,将这话说给了要好的,这要好的呢,又说给了别人,于是没出两天,七小姐怒惩下人的事就传开了。

不过说好说歹的都有,有说七小姐被欺负久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呐,何况一个人,还是个小姐,也有说七小姐这是故意做出这种事,为的就是威慑下人,也有说七小姐无理取闹虐待奴婢的。

香丹苑内,阮子洁看着对面坐着的面无表情的蒲氏,淡淡道:“荷园的人胆小怕事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我料想肯定是那个叫阿文的丫头在从中作梗,她恐怕是想要改变荷园在阮府的地位吧。”

蒲氏缓缓道:“她们还成不了气候,你没有多余的精力浪费在她们身上,两月前二殿下身边的无名来过,却是暗访。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是为何事吧。”

阮子洁咬了咬唇,“女儿知道,说起这件事,若不是那个阿文。女儿何至于受此不白之冤,她根本就是陷害,我没想到一个奴婢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胆子,娘,这人不除,日后恐怕还会有麻烦。”

“我说了。她不急,我好不容易才将无名安抚,二殿下与太子交好,无名就是替太子来跑这一趟的,小心你到时候人没嫁过去。反倒成了没人要的。”蒲氏提高了声音道。

阮子洁虽然不甘,却也不敢忤逆蒲氏的意思,只得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太子当时并没有说明我入宫的时间,会不会---”

“放心,这事我会处理,不会太久的。”蒲氏微微一笑,眼神中有着笃定。

回到婕园。春芳则试探问道:“小姐,难道我们真的要放过这个阿文,这贱人实在可恶。今时今日都敢爬到您的头上,那日后指不定多嚣张。”

阮子洁冷哼一声,“娘只管着淑仁苑那边,对我从不上心,不过一个小丫头而已,她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这日。阿文正在与冉拂绣着手帕晒太阳,春芳却出现在荷园中。

冉拂奇怪不已。上前道:“春芳姐怎么过来了?”

春芳笑了笑,“小姐说她这马上要进宫的人了。平日也没多少时间与诸位小姐相处,今日正好天气好,小姐准备了茶点,想请七小姐过去吃茶聊天。”

阮子君这时候也走了出来,春芳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七小姐,四小姐差奴婢过来请七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过去吃茶。”

阮子清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从前是一直卧病在床,现在是一些宴席都能出席,阮子君便问道:“六姐也去?”

“是的,奴婢刚从六小姐的园子里过来。”

阮子君点点头,“那行,你先回吧,我收拾收拾就同六姐一同过去。”

春芳得了话,便说告退。

因为受到阿文的影响,阮子君现在做什么也都会多思考一分,对于阮子洁的莫名邀请感到一丝不安,“阿文,你说四姐让我们去是为何?她不喜欢我,对你也是怀恨在心,与五姐的关系也是面和心不合的,这突然说要请我们几个姐妹一同吃茶,莫非有什么事?”

阿文笑了笑,安慰道:“小姐,四小姐若是计划了什么,就算我们不去,她也不会放过我们,既然让我们去,那我们就光明正大的过去,否则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了。”

冉拂也不是怕事的人,亦是道:“是啊小姐,奴婢觉得阿文说的对,咱们不去,反而小家子气了。”

二人既然都不反对,阮子君便也同意了,换好了衣服就去了清园,正巧阮子清也准备妥当了,遂一行人便一同前往婕园。

到了婕园,见阮子玉和阮子心已经到了,阮子洁坐在首座上,正与两人款款而谈,可若是仔细看的话,三人的说笑中怎么看着都有些勉强。

“六妹七妹来了,等你们多时了。”阮子洁笑道。

几人款款落座,有丫头陆续端上一盘盘的精致糕点。

阮子洁笑道:“今日请几位妹妹过来,只是因为我这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进宫,以后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就想趁着机会多与你们说些话,这往后进了宫,也好有个念想。”

阮子玉盈盈一笑,“四姐真是运气,出了那样的事,太子殿下却还能不计较,看来对四姐还真是用情至深啊,只是那件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妹妹可是很替姐姐担心啊。”

“五妹言重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太子殿下明白事理,想必不会听信,不过还是多谢五妹关心。”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阮子心打着圆场笑道:“多谢四妹的款待,这糕点味道极好,不知是哪儿买的。”

“这应该是王福记家的,对吧四姐,你这里东西倒是好,王福记家的糕点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四姐都是要嫁给太子做妾的人了,身份自然不一般。”

阮子玉特意加重了妾字的音,纵使阮子洁这样的人,也难免脸色难看,不过马上她又恢复了正常,看着阮子君道:“七妹,我那儿有一套适合你的裙子,裁了还没穿过,今年穿也小了,样式还新,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穿。”

阮子玉掩面一笑:“哟,四姐这难道是嫌弃我们寒碜,也对啊,以后都是太子的人了,这吃穿用度就不同往日,现在四姐都看不上我们姐妹三儿了。”

“四妹说的哪儿的话,你我同为一家,是连载一起的,我哪儿能嫌弃,否则岂不是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四妹快莫要妄自菲薄了。”阮子洁盈盈笑道。

阮子君怔了怔,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有些尴尬,旋即道:“如此便多谢四姐了。”

阮子洁看着阿文,“那你就跟着春芳去把衣服取来吧。”

阿文躬身应是,在冉拂耳边说了句,才跟着春芳离开。

二人来到阮子洁的睡房,春芳在衣橱里找了找,咦道:“奇怪,小姐的衣服都放在这里的,怎么会没有呢?要不这样,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偏房找找。”

阿文笑着点头。

半刻钟的样子,春芳果然捧着一件碧蓝色的裙子返回,“瞧我这记性,小姐说衣服小了,就存偏房去了,走吧。”

阿文又是一笑,二人携同回到园子里。

她来到阮子君身边,没有发现冉拂,便问道:“小姐,冉拂可是去小解了?”

阮子君抿嘴一笑,“她闹着说肚子痛,都去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回来。”

阿文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接下来便是几位小姐聊聊家常的话,说的多了也无聊,没多久,阮子玉就推说乏了要先离开,她要走,阮子心也不可能一个人留着,遂二人一同离去。而阮子君和阮子清也不想多留,便也携手离开了婕园。

送走了几人,春芳回到阮子洁身边,笑道:“小姐,已经办妥当了,这一次,奴婢保证证据确凿的让她没有翻身的可能。”

阮子洁冷笑一声,“最好这样。”

是夜,用过晚饭,伺候了阮子君睡下,冉拂便和阿文聊了起来,两人没说几句,就听到外面有人嚷嚷着喊抓贼。

二人相视一眼,都是翻身而起走了出去。

园门口有小厮敲着锣扯大了嗓门儿大喊,冉拂不满的走上去呵斥道:“喊什么喊,惊扰了七小姐,你担待得起吗?”

小厮陪着笑,“冉拂姐姐莫怪,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是这样的,四小姐园子里说是遭了贼,这时候正满园子找呐。”

“只是不知四小姐丢了什么东西?”阿文疑惑道。

小厮挠了挠头,“小的也不知道,只听说是一根很贵重的簪子,似乎是太子殿下当日送给四小姐的,这东西丢了可不得了啊,四小姐这时候正每个园子挨着找呐。”

“这小偷偷了东西,自然要早早的跑了,这时候哪儿能找到,难道就那么肯定是府内之人所为?”阿文诧异道。

“可不是,听说是府内的人偷的,嘿哟,这事儿都闹到夫人那里去了,这若是真的逮到了,这个小偷可就惨了。”小厮唏嘘道。

正说着,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阮子君也被吵醒了,她披着衣服走了出来,见阿文和冉拂都没睡,不禁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113章 证据确凿

阿文上前道:“小姐,听说婕园遭了贼,丢了东西,这时候正大肆的找。”

“丢东西?”阮子君有些诧异,旋即又叹口气道:“真希望早点找到,否则这也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冉拂露出个莫名的笑意,“这有人存心要闹事,恐怕不止折腾一晚上,是吧阿文。”

“他们要折腾,那就折腾吧,反正不要折腾到咱们这来就行。”阿文笑道。

三人正准备回屋,门口却突然涌现一群人。

“进去,将荷园给我仔仔细细的搜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了。”春芳一声令下,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就一窝蜂的涌进了荷园内。

冉拂怒极,伸开手挡住道:“放肆,你们干什么,七小姐的园子也是你们能随便闯入的?”

春芳冷冷一笑,“你也别气,我是奉了夫人的命,前来寻找盗贼的下落,不止是荷园,刚刚我才从清园过来,这后宅的每个园子都逃不了,除非荷园做贼心虚,才不敢让我们搜。”

“你----”冉拂说不过她,只能怒目而视。

阿文却站出来,淡笑道:“春芳姐姐既然是奉了夫人的命,那我们自然要好生配合了,只是谁是主子谁是奴婢还请春芳姐姐莫要忘了,找东西可以,可若是胆敢将园子里的一花一草损了,屋内的桌椅乱了,那咱们就去老夫人面前评理,这奴才在主子屋子里乱翻一气,可说得过去?”

春芳脸色变得难看,心头暗道。待会儿有你受的,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面上却露出一个笑来:“七小姐放心便是,奴婢们只是奉命办事,一定不会将园子里的一花一草损伤了。”

“可是---既然是搜园子,莫非四小姐肯定这窃贼就是咱们府上的人?”阿文反问道。

“这是自然。阮府守卫森严,外人根本进不来,除了府内的人还会有谁?”春芳肯定的道。

阿文点点头,让开。

春芳朝阮子君福了福身,大声道:“得罪了七小姐,奴婢很快就会完事。烦请七小姐在园外稍等片刻。”

阮子君没有办法,只能和阿文冉拂一起站在园子中等着。

春芳带着十来人,三人一组的分别进了阮子君冉拂和阿文的房间,屋内时不时的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屋内肯定被翻的一片狼藉。

冉拂气愤不已。几次想要冲进去制止,却被阿文拉着,“别冲动,让她们翻,待会儿自然会找她们算账。”

“找到了找到了。”有个婆子突然从一个房间里冲出来,手上拿着一根翡翠簪子扬了扬。

阮子君脸色大变,转头看着阿文,似乎很不明白。

所有人都将那婆子围着。春芳走过去,指着那个房间问道:“这是谁的房间?”

阿文指了指自个儿,“我的。”

“大胆窃贼。竟敢偷太子殿下送给四小姐的信物,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贼人抓起来。”春芳厉声呵斥道。

立马一群人围过去,几人将阿文擒住,推到春芳面前。

春芳接过那婆子手中的翡翠簪子,冷笑一声。“走,将她送到夫人面前问罪。”

阮子君着急不已。上前阻拦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阿文怎么会偷东西呢。”

“七小姐。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奴婢可是知道,这个丫头是您在外面捡来的,没有教养的人哪儿能跟咱们府上的家生子比,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也不足为奇。”春芳手一扬,阿文便被人押着朝淑仁苑去。

因为动静太大,除了婕园,豫园清园馨园也都在淑仁苑候着。

阿文别推攘着走进淑仁苑,走入大厅,最后被人按压跪在地上。

阮子洁似乎有些诧异,奇道:“春芳,我让你找的簪子,你怎么把七妹园里的人带来了?”

春芳恭敬答道:“回小姐的话,我们在阿文的房间里找到了簪子,不止奴婢一个人看到了,在场的大都都看到了,这簪子确实是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她若没有偷,为何会有这簪子?”

万氏淡淡的看着阿文,沉声问道:“这簪子可是你偷的?”

阿文抬起头,眼神清而淡定,丝毫不见慌张,她正色道:“夫人明察,奴婢并没有偷这簪子,况且,若真是奴婢偷了,奴婢又怎会轻易让人找到这簪子。”

“那你屋子里的簪子又作何解释?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恐怕容不得你不认了。”万氏继续道。

阮子君着急上前,“母亲,这件事一定有误会,阿文不可能偷东西的,她一向都很聪明,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的。”

阮子玉虽然觉得这事有蹊跷,可对方是阿文,她高兴都来不及,这时候哪儿能不落井下石,遂道:“七妹也正是识人不清,这种人也敢放在身边?是我啊,早就撵出去了,七妹却还一直护着她,莫非是给你留了什么好处?”

阮子君脸色瞬间阴沉,有了阿文整日在她耳边教,她也学着不再软弱,此时便是冷声道:“五姐,饭可以乱出,话却不能乱说,请五姐说话多积些口德,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这样着急,莫非还真被我说中了?”阮子玉丝毫不退缩的道。

“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任何人说,只是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恐怕有失水准啊。”阮子君冷哼道。

“你---”阮子玉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心中却诧异不已,这阮子君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她看着阿文,心头对后者越发的怨恨起来。

春芳这时候却到:“七小姐,四小姐这跟簪子贵重无比,保不得有些人就会心生贪婪顺手牵羊。”

说完,她又转向万氏道:“夫人,中午四小姐曾请了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和七小姐去婕园喝茶,中途四小姐差了奴婢和此人一起去睡房拿衣服,只是奴婢忘了衣服没在睡屋,后来想起时,便让她留在睡屋等着奴婢,这件事几位小姐都知道。”

“奴婢也不敢冤枉她,只是这簪子刚好就那时候不见了,不得不让人怀疑,奴婢猜想,定是那时候她发现了簪子,财迷心窍,趁着屋里没有一人的时候,将簪子偷了出去。”

阮子洁露出一副伤神的模样,惋惜道:“七妹,虽然只是根簪子,本来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这簪子不是普通之物,它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信物,你这丫头千不该万不该偷了这簪子,你快劝劝她,早点认错,母亲仁慈,若真心悔改,定不会过分责罚。”

阮子君摇摇头,皱着眉道:“四姐,我相信阿文,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她又看向阿文,担忧道:“阿文,你快说不是你偷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母亲英明,一定会还你公道的。”阿文似乎从没被什么难事打倒过,这时候,她竟然有种莫名的信任。

果然,阿文跪的笔直,嘹声问道:“四小姐,请容许奴婢问一个问题,太子赠送的簪子,您平日都是放在什么地方的?”

阮子洁略一思索,“自然是收在锦盒中放在柜子里的。”

“既然如此,那奴婢又如何能那么准确的找到盒子并且拿到簪子呢?据奴婢所知,四小姐的这根簪子,并没有对外公开过,恐怕见过的也只有夫人大姨太和老夫人罢,那奴婢又是如何直径取了太子送的这根簪子呢?哦对了,奴婢还有个疑问,四小姐的柜子平日应该都有上锁吧,那奴婢又是如何不留痕迹的开了锁偷走簪子的呢?”

阮子洁眼皮微微一跳,才懊恼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簪子平日确实是锁在柜子里,只是今日宴请三姐和几位妹妹,便打算取出来戴这簪子的,只是后来匆忙又忘了,便将簪子留在了妆台上。”

阿文哦了一声,又笑道:“四小姐如此不小心,这可是太子送的信物,怎能随意的放在妆台上呢,这每日出入您房间的人不少,谁都有可能拿了簪子去啊。”

阮子洁双拳握的紧紧的,面上却笑着道:“婕园的人都很自律,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出入我的房间。”

“那春芳姐姐也不行?春芳姐姐可是四小姐的贴身奴婢,应该没那么严吧。”阿文狐疑道。

春芳越听越恼怒,呵斥道:“放肆,一个奴婢竟然用这种口气跟小姐说话,我出入小姐的房间自然随意,可我跟在小姐身边数年,一直忠心耿耿,怎么会做出那种可耻的事。”

“这可就难说了,都说家贼难防嘛,这离的最近的,嫌疑才最大。”阿文啧啧道。

春芳气的恨不得上去扇她几个嘴巴,她突然瞄到放在桌子中央的簪子,瞬间清醒了过来,冷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这簪子却是在你的房间里找出来的,难道我偷了簪子还要送给你不成?”

“夫人,此人狡猾不已,这偷盗已成事实,证据确凿,请夫人为我们小姐做主。”春芳跪下道。(未完待续)

第114章 扭转局势

阮子洁面色黯然而难过,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阮子玉一脸的幸灾乐祸,上次姚氏失败了,便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依姚氏的意思,她不用出手,阮子洁也会出手对付阿文,现在看来果然是的。

万氏神色淡淡,沉吟片刻,才道:“既然证据确凿,来人呐,将她押入柴房听候发落。”

阮子君急的冲到万氏面前跪下道:“母亲,求您开恩,阿文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赵妈妈将阮子君扶起来,劝道:“七小姐,夫人只是将她押入柴房,可见还会再仔细搜查。”

冉拂本来一直镇定的旁观,此时也忍不住着急,她见两个妇人走上去将阿文一左一右的夹住,急的一个劲儿的朝阿文使眼色。

阿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站在原地不动,缓缓道:“四小姐,你可瞧仔细了,这簪子真的是太子殿下送给四小姐的信物?”

阮子洁怔了怔,闻言将簪子拿在手中仔细一看,脸色却倏地一变。

“夫人,奴婢斗胆,请夫人亲自验一验这只簪子。”

万氏疑惑不已,赵妈妈从阮子洁手中接过簪子递给她,她看了片刻,嘴角扬起个不易察觉的笑意,道:“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翡翠簪子,成色及品质皆不是上品,只是雕工倒是好看,素雅大方。”

“那依夫人看,这支簪子价多少?”阿文笑问道。

万氏斜睨了她一眼,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是惊讶的长大了嘴,“这根簪子顶多值一两。”

一两?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这太子殿下送出的东西,怎会只值一两银子,这不可能啊。

阮子玉立马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走上前,将簪子看了看。满含讥讽的道:“四姐,我还以为太子送给你多贵重的东西,原来这根簪子只值一两啊,哈哈---这太子果然如外界传言那般清正廉明,不过礼轻情意重嘛,太子对四姐还是上心的。”

阮子洁脸色很难看。她现在终于知道,这根簪子根本不是太子送给她的,只因为两根簪子颜色都差不多,她也没多注意,谁能想到这簪子被换了呢。

阮子玉的话让她恼怒不已。她怒道:“五妹正会开玩笑,太子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会拿出这种廉价的东西来,这分明是被人掉了包。”她看着阿文,明显是怀疑后者的。

阿文耸耸肩,无辜的道:“四小姐,其实至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太子送的簪子。这支簪子,是奴婢的娘亲送给奴婢做及笄礼的,只是奴婢现在还小。这簪子便一直没戴过,奴婢也纳闷了,怎么这簪子就成了四小姐的了。”

春芳膛目结舌的瞪着阿文,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可那双沉静如深海一般的双眼,叫她如何都看不真切。

她知道。自己刚才做的一切,在阿文的眼里全都成了笑柄。这个阿文,一开始就知道了她和阮子洁的算盘。并且还一直陪着演了这么久的戏,直到这最后关头才搬出这块巨石,直接砸的人晕头转向摸不着方向。

可是,春芳很是费解,不信邪的将簪子拿在手里看了半天,终于确定那确实不是她叫人偷放在阿文房里的簪子,可是明明放在那个地方的,为何簪子就被掉包了呢?那真的簪子又去了哪儿了?

她还在思考,万氏却开口道:“既然这簪子是阿文自己的,那这偷盗一事,便也无从说起。”

阮子洁急道:“母亲,我的房间里除了春芳,只有她一人进去过,或许她将真的簪子偷藏起来,故意拿了这个来充数,就是想要蒙混过关。”

“四小姐,您自己也说了,除了奴婢,不还有个春芳姐姐吗。”阿文淡淡道。像是提醒一般。

阮子玉是生怕这趟水还不够浑,硬要搅上两局才甘心,她故意惊讶的道:“四姐,春芳是你从小伺候到大的丫头,应该不至于吧。”

“既然如此,那就将春芳的房间搜查一番吧。”万氏最后道。

春芳根本就没法反驳,她虽然气愤,可心头却暗笑,那簪子她亲自放在阿文的房间里的,或许是记错了地方,反正待会儿只要再去搜一次,一定能找到的。

万氏派了赵妈妈带着几人去搜春芳的屋子,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带着人回到大厅,只是她手中却拿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簪子。

春芳脸色唰的一白,不敢置信的道:“这----怎么可能。”

赵妈妈瞪了她一眼,将簪子递给万氏道:“老奴在她的床底下的暗格里找到了这支簪子,不仅如此,还有好些玉镯首饰等。”

春芳面如死灰,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急的要哭出来:“夫人明察,这簪子不是奴婢偷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何会在奴婢的房间里啊,对---这一定是她诬陷奴婢的。”

她指着阿文愤恨道:“是你,是你将簪子偷了,藏在我的房间里的,一定是你,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阿文无语的笑道:“春芳姐姐,且不说这簪子是在你床底下的暗格里找到的,难道你告诉过我你床底下的暗格?我除了中午和七小姐去了婕园一次,没呆上半个时辰就离开了,请问我何来的时间将四小姐房间里的簪子偷了,然后又藏到你的房间里去的呢?再者,我这样冤枉你的动机何在?”

春芳满脸涨红,那是急的,她一时间没了办法,只有语无伦次的道:“你就是想要将这簪子占为己有,又怕事后查到自己头上,这才冤枉到我身上,让我背了黑锅,求夫人明察,奴婢绝对没有偷簪子。”

万氏脸色阴沉,她负责管理后宅庶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保证后宅的安宁,现在闹出这种事,肯定惊动了老夫人,事后又得被叫过去被老夫人一阵说。

想到这里,她的‘好脾气‘终于被耗尽了,厉声道:“既然簪子是在你房间里找到的,你又是平日出入四小姐房间最多的人,你的嫌疑便是最大,来人呐,将她押下去。”

春芳哭着死死挣扎,“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偷,夫人,奴婢是被冤枉的,真正偷簪子的人是她,夫人。”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门外,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两个妇人,然后冲到阮子洁的脚边跪下,哭泣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偷,您要为奴婢做主啊,您知道的,奴婢真的没有啊。”

阮子洁眼里闪过一抹杀意,一脚踹开春芳,怒道:“亏我还那般疼爱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这么多年也不知你从我那里顺了多少东西去,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春芳面无血色,任人将自己拖出去,最后还不忘拿绝望的眼神看着阮子洁。

“既然东西都找到了,这贼也抓住了,就散了吧,今日之事,明日不可再议。”万氏吩咐道。

几人都是行礼退下。

荷园内,阿文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了阮子君听。

“没想到她们竟然使出这种不耻的手段,幸好阿文你机警,否则这次一定会让她们得逞的。”阮子君唏嘘道。

冉拂一整晚虽然都沉默不语,可却是最激动的一个,没有了外人,她终于能放开了笑,“小姐你是不知道,阿文去拿衣服的时候跟奴婢说了,若是看到谁鬼鬼祟祟的离开,无论如何都要跟上去,奴婢刚开始还奇怪来着,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贼头贼脑的出去。”

“所以你才说去解手了?”阮子君不禁一笑。

冉拂脸上微微一红,推了阿文一把,“还不是她说的,让奴婢找个借口,不过奴婢跟着那个丫头出去,却见她竟然朝咱们荷园来了,后来在阿文的床头藏了那根簪子,奴婢等到她走了以后,又偷偷将簪子拿了出来。”

阿文拿出刘氏买给她的翡翠簪子,笑道“也幸亏我有一支类似的才能蒙混过去,否则这出戏还没开演就要结束了,那多没意思。”

冉拂拉着阿文又是摇手又是撒娇,“阿文,你说说,你怎么把簪子放到春芳的房间里的,婕园不比咱们荷园,除了你我就只剩个扫地的丫头,那么多人,你就没被人发现?”

“若是被发现,还能让你看这出好戏?”阿文笑道。却没有说自己如何做的,她会跆拳道,身手比一般人要矫健敏捷很多,要避开人的视线,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可她却不愿意说,至少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的底细,将来说不得还会成为一柄利器。

却说阮子洁一回到婕园,就被蒲氏叫到香丹苑去,蒲氏知道她今夜所做,不由分说的甩了几个巴掌,最后只说了一句“她留不得”。

阮子洁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当天夜里,就将吴妈妈叫到婕园。

“知道怎么做罢,记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她冷声吩咐道。

吴妈妈露出一个阴险的笑来,“小姐放心,老奴知道怎么做,一定不会留下破绽。”

翌日一早,就传出了春芳畏罪自杀的消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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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白日被盗

冉拂匆匆跑到门口,将正要出园门的阿文喊住道:“阿文,再买些针线回来,小姐说绣完这一批就不够了。”

阿文挎着个小篮子,嗯了一声,阮子君很会绣针线,因为荷园的钱一直不够用,阿文便提议将她之前绣的手绢拿去卖,没想到这买的人还挺多,阮子君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能‘挣钱’,遂便每日每夜的开始绣手帕,然后每隔一段段时间就会让阿文带出去卖。

这种销售的活,还只能阿文做得来,冉拂虽然也不拘谨,可对于这要价的事儿却不在行,所以每次都是阿文独自一人出去。

集市上很热闹,人也多,阿文来到自己占的一个位置,左右两边分别是个卖胭脂和卖首饰的。

“阿文来啦,今天又出来卖手绢啊,你娘的手艺可真不错。”胭脂大婶儿亲切的跟阿文打招呼。

卖首饰的大叔也不甘落后,笑道:“你这几天没来,叔我可想你了,家里都好吧。”

阿文一边将手绢摆出来一边道:“云婶儿张叔,你俩恐怕不是想着我的人,是想着----”

阿文话还没说完,就见四面八方的女人涌了过来,年龄层从十几岁的姑娘到三四十的大妈都有,最后将她的小摊儿围的水泄不通。

“我要绣玫瑰的---”

“我要那条水仙的----”

“我---我要那条鸳鸯的,上次咱们可说好的,我定金都给了。”

阿文一边不慌不忙的将所有手绢儿都拿出来,然后大声道:“各位别急别急。都有,之前给了定金的,在我左手边站好,谁都不会少,没给定金的。在我右手边站好,这里可以随便挑,若是没有你喜欢的样式的,不急不急,喜欢什么样儿的,给了定金。下一次我便带过来。”

虽然她年纪小,可说话却很有气势,一席话说完,乱哄哄的人群各自分散开,最后排成两条队伍。阿文手脚麻利的一左一右,或分配定做的,或记录给定金即将要定做的,当然也有选中自己中意的直接给钱的。

排在后面的人,等的无聊了,便开始在左右两个摊子上闲逛,看看这个觉得不错,看看那个似乎也好。如此也就不由自主的多买了些,云婶儿和张叔两人是笑开了花。

二十多条手绢儿几乎是被一扫而空,再加上定金。阿文拿着手里沉甸甸的十多两银子,乐的笑眯了眼,一边收摊儿一边对两边的人道:“云婶儿张叔,你们继续辛苦,我先回了。”

云婶儿乐呵呵的道:“阿文,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啊?”

阿文故意哼哼两声:“云婶儿你的心思也忒直白了些。好歹说两句好听的呗。”

“嘿你这孩子。”云婶儿哈哈一笑,拉着阿文的手。递给她一盒胭脂,道:“这东西你用还早。你娘用可以。”

张叔也从铺子上拿了一根银手镯递给阿文,“她的你不能用,张叔的肯定能戴,这是你这样的年纪戴的。”

阿文左推推又推推,为难道:“云婶儿张叔,你们这每次不是胭脂就是水粉,不是桌子就是簪子的,我这都拿了不少了,不能再拿了。”

云婶儿却故意板着脸,将胭脂硬塞进阿文手里,“你在咱们这,我们这半天的生意都抵得过好几天的生意,你若是不拿,那就是看不起云婶儿了。”

“是啊,我们小本儿生意,也拿不出什么贵重东西来,只能送你这些小礼,你可别嫌弃才是。”张叔亦是笑道。

两人实在坚持,阿文没办法,只能收下了,然后才挎着小篮子去了针线铺。买完了针线,阿文又依次去了好几个铺子,直到小篮子被装满了,她才作罢准备返回。

走着走着,后面突然一股巨大的推力,阿文被撞的差点栽倒在地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没撞疼吧?”

阿文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懊恼不已,回头一看,却见是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男孩子,只是脸上脏兮兮的,此时正惶恐的看着她。

既然是个孩子,孩子何必为难孩子呢,她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没事。”

小男孩庆幸的一笑,然后一溜烟的跑开,只是那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莫名的窃喜,阿文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猛然去摸腰间的荷包,果然已经不在了。

“小偷,抓小偷,你个该死的小破孩儿,连我的东西都敢偷,给我站住。”阿文迅速的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提着篮子就追了上去,她自诩跑步还是很少有输的时候,可男孩却滑的跟泥鳅似的,左窜右窜的竟然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阿文气愤不已,扔下篮子卯足了劲儿的追,荷包里除了刚才买东西花去二两多,还剩下足足八两,这可是阮子君没日没夜的工作赚的,怎能便宜了那小偷。

加大了马力的跑,终于又渐渐看到了小偷的身影,阿文大喝一声,指着小偷道:“让开让开,抓小偷,那小子偷了我一百两银票。”

一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周围的人一听,顿时沸腾起来,虽然没有人帮着追,可人群却自动的散开中间的道路来,阿文一眼就瞅见那个在前面狂奔,还时不时回头望她一眼的小偷。

她心下一喜,这样看我还抓不到你。然而还不待她喜完,那小偷却一扭身钻进了一条胡同,等阿文再追进去的时候,却见是个死胡同,左右的围墙足有两米多高,根本不能通行,然而小偷却不见了踪影。

“卧擦,真是撞邪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累的坐在地上,却懊恼不已,又突然想起篮子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顿时又有种破口大骂的冲动,这人背了,果然喝水都塞牙缝。

胡同里寂静无一人,太阳又大,阿文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落,她心头郁闷,想着篮子肯定也找不回来了,便索性靠着墙坐着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胡同外面也听不到几个人声了,阿文急的跳起来,左右看看,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睡着了。

“你终于醒了。”围墙上突然传来个淡淡的却不失温和的声音。

阿文仰头一看,张了张嘴,“面具男?”

“面具男?这样称呼倒也可以。”声音中听着似乎有一丝笑意。

阿文招了招手,“你下来,这样跟你说话,我脖子酸。”

面具男倏地一跳,轻松的落在阿文面前。

上一次见他还是两个多月前了,阿文玩笑道,“你和无忧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我看你们俩都想在我身边看能不能遇到对方,要不要我给你们引荐引荐?”

面具男没有说话,可阿文还是看到他的一双眼睛似是在笑,她心中莫名的有种亲切感,越发的说话随意起来:“你一直都戴着面具?不觉得憋得慌吗?”

面具男没有说话,却伸出手,手里却是阿文的荷包。

“这荷包怎么在你这里?”阿文诧异道。打开荷包数了数,一个子儿也没少。

面具男又伸出另一只手,跟变魔法似的亮出一个篮子,正是阿文丢了的篮子。

“我的篮子。”阿文见东西一样都没少,又是高兴又是疑惑,试探道:“你抓了那小偷?”

“只是正好看到。”

阿文嘿嘿一笑,“多谢多谢。”想了想,又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啊,不然以后见到你怎么称呼,总不能老叫面具男吧,虽然我认识一个面具男跳鬼舞的,不过------”

“----言慕---”

“哦哦---言大哥---”阿文又是嘿嘿一笑,将荷包揣好,又挎着篮子,笑看着言慕。

两人沉默了一瞬,她又道:“对了,我叫阿文。”

“嗯---”

“你住哪儿?住梧州城?我在阮府当小丫鬟。”

“我不住这里。”

阿文哦了一声,笑道:“无忧从来都睡树上,不会你也睡树上吧。”

言慕笑摇了摇头,“没有,我睡床上。”

“哈哈---”阿文忍不住大笑,“想不到你还挺幽默的。”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了。”顿了顿,她又继续道。

言慕笑看着她点点头,然后待阿文一个眨眼,人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阿文感叹一声“神龙见首不见尾”,然后提着篮子才回去。

冉拂和阮子君等的着急不已,本来这小姐绣的帕子拿出去卖那是不允许的,所以这件事也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可往常阿文中午都会回来,现在这天儿都快黑了竟然还不见人影,让人很是担忧。

“小姐,奴婢去找找。”冉拂说着就准备出门。

“找谁啊?”阿文一只脚跨进来,笑道。

冉拂长吁一口气,上前道:“好啊你,肯定是在外面玩儿的忘了时辰,小姐和我可担心死了。”

阿文将篮子放在桌上,将荷包递给阮子君,“除去买这些东西的钱,还剩下八两四钱。”

“八两?”阮子君震惊的道:“怎么这么多?”

阿文得意洋洋的与二人说了白日的事,三人却没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116章 被抓现行

豫园内,夏蝉沉声道:“小姐,奴婢听的清清楚楚,七小姐绣的手绢就是被阿文拿去卖了,七小姐竟然去做那等低贱的事,这事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定饶不了她们。”

阮子玉涂是煞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狞笑来,稍稍一笑,脸上的脂粉就哗哗哗的往下掉,可即便涂了厚重的脂粉,也掩盖不了她脸上一条条蜈蚣似的疤痕,看上去狰狞而可怖,“当真是天助我也,正愁找不到她们的把柄,现在竟然做出这种事来,就算是在没钱,堂堂知府的小姐,去做行商的事,也是为人所不齿的。”

翌日,阮子玉带着夏蝉去给万氏请安,正好阮子君和阿文冉拂也在,她便笑着上前打招呼道:“七妹近日可好?我可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多谢五姐挂念。”阮子君笑道。

阮子玉呵呵两声,又道:“我见七妹双眼深陷,脸色发白,可是最近忙着什么?看上去似乎很累啊。”

阮子君眼神闪了闪,摇头道:“只是最近没怎么睡好而已,五姐不用担心。”

阿文上前轻声道:“七小姐,老夫人还等着呐。”

阮子君微微一怔,旋即对阮子玉歉意道:“五姐,老夫人还在等着,我便先离开了。”

走的远了,阮子君才放松下来,接着又有些紧张的看着阿文道:“阿文,咱们那件事五姐会不会知道了?她刚才说的话太奇怪了。”

阿文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安慰道:“小姐你别担心,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若是有人找事。咱们也不怕,有我呢。”

认识这么久,阮子君从没见过阿文有吃暗亏的时候,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就放了下来。

阮子玉看着三人走远。恨恨道:“我看你还装,到时候再让你哭。”

“小姐,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夏蝉问道。

“自然是去飞羽居了。”阮子玉看着阿文三人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

阮云贵平日除了吃饭很少在飞羽居,其他时候大多都是在的。

阮子玉来到飞羽居,门口的小厮拦住了她。“五小姐,老爷在处理事务,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让开,小姐有重要的事要禀报给老爷,若是耽误了事儿。到时候拿你是问。”夏蝉厉声呵斥道。

阮云贵听到声音,看了方德一眼,后者会意,走出去道:“五小姐,老爷正忙着,你有什么事,要不等老爷忙过了这阵子再来吧。”

“方总管,我们小姐确实有急事要禀报老爷。还请方总管通融一下,给老爷通报一声。”夏蝉道。

方德想了想,又转身回屋。将这话带给了阮云贵。

阮云贵皱了皱眉,想了想,示意方德开门。

阮子玉进了屋,见阮云贵在埋头书写什么,行了一礼道:“女儿拜见父亲,今日来打扰父亲。实在是逼不得已,只是因为女儿发现了一件大事。事关我们阮府的名声,还要请父亲亲自做定夺才是。”

阮云贵抬头看了她。疑惑道:“什么事这么严重?若是内宅的事,找你母亲。”

“父亲,女儿已经叫人去请了母亲过来,待会儿还要您二位亲自商量才行---夏蝉----”

“奴婢在---”夏蝉站了出来。

“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给父亲,一个字也不准漏。”阮子玉道。

夏蝉应了是,先从袖口摸出一根手绢儿递给方德。

阮云贵将手帕拿在手里看了看,只觉得除了上面的鸟儿绣的活灵活现的,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地方,便道:“这是何意?”

夏蝉微微躬身,“回老爷的话,这手帕是奴婢在府外买的,奴婢听说这梧州城里有一家卖绣活儿的还不错,就去看了看,这根手绢儿就是奴婢在那里买的。”

“继续说。”

夏蝉赶紧接着继续道:“刚开始奴婢只是觉得这对鸟绣的好看,可后来奴婢却觉得这针线技巧是越看越熟悉,最后奴婢才反应过来,这手绢儿上的针脚跟七小姐的如出一辙。”

“什么?”阮云贵抬高了声音,将手绢儿又仔细看了看,夏蝉不敢在这件事上撒谎,遂想了想,他沉声道:“方德,去把七小姐请过来。”

方德也知道事情不小,忙去荷园请阮子君,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万氏。

万氏见他急匆匆的要出去,不禁奇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

“老爷吩咐老奴去请七小姐,夫人快进去吧。”

他不肯说,万氏便越发的疑惑,挥手示意他去忙,自己则和赵妈妈和常欢一起走进屋内。

因为这次卖的价好,阮子君便想多绣些,整日都窝在房间里绣花样,冉拂的手艺也不错,便也帮着一起弄,阿文则是打打杂穿穿针线什么的。

“七小姐可在?”方德大声道。

阿文看了阮子君和冉拂一眼,示意二人先忙,自己则走出来,“方总管,不知您找小姐,可有什么事?”

“老爷让七小姐去飞羽居,耽误不得,还请七小姐赶紧跟老奴走。”方德道。

阿文思维略一转,笑道:“那烦请方总管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报小姐。”

阮子君已经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阿文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放下了针线,由冉拂伺候着穿衣,待收拾好后,三人随同方德一起前往飞羽居。

“小姐,待会儿若是有事,照着奴婢说的那么说,老爷也不会多为难的。”

阮子君双拳紧握,面上看上去很是担忧,冉拂亦是一脸的紧张模样。

“老爷,七小姐到了。”方德喊道。

只听阮云贵冷沉的声音淡淡响起:“进来。”

四人一同入内,阮云贵坐在上首,万氏则坐于他旁边,下面右侧坐的便是阮子玉,此时她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阮子君三人,眼里有着暗喜之色。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不知道父亲叫我过来是有何事?”阮子君柔柔道。

阮云贵冷哼一声,抬声道:“把你身上带的手帕拿过来。”

手帕?阮子君心头狠狠的一跳,不安的看向阿文,后者却朝她点点头,她犹豫了一瞬,拿出手帕递了过去。

阮云贵将手中两条手帕一相对比,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最后竟是将两条手绢儿揉成一团朝阮子君扔了过去,怒声道:“混账,瞧瞧你干的好事。”

阮子君吓得立马跪在地上,阿文和冉拂也跟着跪下。

“父亲,女儿不明白,请父亲大人明示。”阮子君惶恐的道。

阮云贵气的走下来,将两条手帕捡起来扔在阮子君的脸上,“你不懂?你自个儿瞧瞧,这两条手帕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为何其中一条却是在外面买的?”

阮子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忙将两条手帕拿着对比,脸色越来越白,双手也颤抖不止,她没想到府内竟然也有人买了自己的手帕。

这时候的她已经被吓傻了,哪儿还记得到阿文之前说的话,只是磕着头,哭泣道:“请父亲赎罪,女儿知错了。”

“你管理的好人。”阮云贵又将怒火指向万氏,呵斥道:“这府内上下都交给你打理,现在却出了这种事,堂堂阮府的七小姐,竟然学那些低贱的人去卖东西,这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万氏亦是面色难堪,跪下道:“老爷息怒,妾身管理不周,请老爷责罚。”

静坐一旁的阮子玉这时候开口道:“父亲,母亲,这件事虽然七妹的确做的过了些,可女儿听说,外面买的人还很多,七妹的手艺不错,很多人都争相购买,若是让她们知道这手帕都是七妹绣出来的,恐怕会当做菩萨似的供起来。”

这话听似褒奖,却实则在提醒阮云贵,很多人都买了阮子君的手绢,这消息只要稍稍一走漏,立马就会让很多人知道这件丑事。

阮云贵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手掌高高举起就要打下去。

梅氏却突然闯进来,拦住他哭道:“老爷,不能打啊,这件事都是妾身的错,老爷要打就打我好了,君儿是您的孩子,请老爷看在她是您亲生骨肉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阮子玉冷冷开口:“四姨娘,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了?这做错了事就要罚,父亲也是为了七妹好,七妹这次确实犯了大错,有**份,若是不加以惩戒,日后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

“不会的不会的,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梅氏紧紧的抱着阮子君道。

阮云贵冷哼一声,虽然没有打阮子君,却也不打算这么放过了,他想了想,觉得内宅的事还是交给万氏办的好,便问道:“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的好?”

万氏沉吟片刻,才道:“不如先听听君儿是如何说的?”

阮子君抽抽搭搭的看着阿文,阿文叹息一声,看来有些话还是要她说才行,阮子君骨子里就是个软弱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只会吓得大失方寸。

“老爷,夫人,奴婢斗胆,有话要说,请老爷恩准。”她沉声道。

万氏挑了挑眉,看向阮云贵,“老爷----”

阮云贵摆摆手,严声道:“说。”(未完待续)

第117章 言辞凿凿

阿文面上沉静如水,不慌不忙的道:“老爷,奴婢知道七小姐这件事做的确实有错,可事出有因,不知老爷可有想过七小姐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都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不会做,既然做了,那肯定便是已经到了不可不为的时候了。2”

“荷园里现在只有奴婢和冉拂和七小姐,照理说花销不大,可为何七小姐还会日以继夜的绣手绢儿拿出去卖呢?之前四姨太大病,荷园梅园竟然都没钱请大夫,最后还是老夫人仁慈,让王大夫给诊的病。老爷,奴婢冒死想问一句:七小姐的吃穿用老爷可曾过问过?”

“大胆奴婢,竟然这样对老爷说话,你眼里还有没有老爷。”夏蝉知道阿文口才了得,总会说的人哑口无言,此时厉声呵斥道,想要制止她。

阿文却是冷哼一声,浑身散发出凌厉气质,“你才大胆,老爷夫人都还没说话,你一个奴婢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你将老爷夫人置于何地?我可是得了老爷和夫人的允许才说话的,你倒好,未经允许随意开口,难道真当老爷和夫人仁慈就不会治你大不敬的罪?”

夏蝉被一阵抢白,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响都说不出个反驳的话,只好狠狠的剜一眼阿文。

阮云贵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阿文言辞凿凿,让他根本就忘了后者只是个丫鬟,更忘了一个丫鬟怎敢如此大胆的说出质疑主子的话。

万氏眼里带着审度,她从前只觉得阿文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不但聪明。还很无畏,单说那一身云淡风轻却又胸有成竹的笃定,就很难让人将她忽视,更遑论那一番颇具重量的话呐。

“奴婢大胆妄为,说话不知分寸。请老爷恕罪,只是奴婢实在是很替七小姐不平,同样都是阮府的小姐,七小姐却要沦落到自己挣钱的这般可怜处境。”

阿文看了阮子君一眼,经过刚才她的一席话,后者已经恢复了镇定。想起阿文临出门前告诉自己的话,大多都说了。

她擦干了眼泪,跪的笔直,“父亲,女儿对于生活不曾有半句怨言。只是靠着自己的本事来养活自己,得我所需,女儿觉得,凭自己的劳动换来的报酬,只要不是出于邪道,那就没什么丢脸的,人要生存下去,就要不断的挖掘自己的潜能。从前女儿只知道,靠着府上每月微薄的月例过活,却连给娘亲请大夫的钱都没有。现在女儿却能用自己的双手,让自己穿暖吃饱,让娘亲不再受累,女儿一点也不觉得有错。”

阮云贵震惊的看着阮子君,这个女儿,还没满十四岁。十多年了,他似乎只知道有这么一个最小的女儿。却从没有真正关心过,甚至连正眼都没瞧过几眼。这不仅仅是因为阮子君懦弱的性子,更是因为她是个女儿,女子在这个社会的地位,永远都是卑微的,无论你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下。

可今天,他竟然能从后者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来,虽然乍听之下觉得大逆不道,可若是仔细剖析,又觉得句句在理,一个深闺中的女子,能说出这样一番有男儿气魄和抱负的话来,着实不易。

阮家若是再往前追溯几代人的话,其实也只是个再卑微低贱不过的商人,那时候,阮云贵的曾曾曾祖父,其实也只是个卖鸭子的小商贩,就因为鸭子养的好,平日送去达官贵人家的次数就多了,自然见到小公子们博学多才就羡慕不已,于是便下决心让自己的儿子也念书。

这念书对于一般的人家来说,可是再奢侈不过的,那时候,谁家若是一年能有个十来两的收入,那绝对算得上是生活过的有滋有润的,可若是有孩子上学,一年就要花费十多两不止,就很少有家庭能负担得起了。

由此说来,曾曾曾阮老爷子能下定决心让儿子去上私塾,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不过总的来说,他的这一项投资还是对的,后来儿子中了秀才,儿子的儿子中了进士,一代代相传下来,最后就是阮云贵,终于现在成了知府大人,官居四品,可谓是为阮家光宗耀祖了,还不说现在正值年少的四少爷,前途不可限量。

“老爷,既然事情已经明了了,您看要做何处置?”万氏问道。

阮云贵定定的看着阮子君,却见她频频回头去看那个叫阿文的丫鬟,他略一想,心中瞬间明白过来,难怪阮子君能说出那番话,恐怕这话原本就不是她想出来的。

可如此一来,他也认识到自己对这个小女儿的忽视,遂问道:“荷园和梅园每月月例多少?”

万氏眼皮微微一抬,缓缓道:“一两。”

“是荷园梅园共一两。”冉拂突然插嘴道。

万氏眉头微微一皱,又道:“各五钱。”

五钱甚至连一些受宠的奴婢都比不上,阮云贵眉头一皱,看了万氏一眼,淡淡道:“以后荷园梅园每月各五两月例,少一钱,我为你是问。”

万氏面色不改,眼神却深沉了几分,低声道:“老爷,荷园梅园的人不多,现在府上开支不小,每个园子都会减少月例,五两的话,是否----”

“那就荷园拨去三个三等丫头一个二等丫头,梅园拨去四个三等丫头,两个二等丫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阮云贵不容置疑的安排道。

阮子君梅氏和冉拂脸上都是喜悦之色,本以为这件事铁定不能善了,没想到反而争取了这么多。

阮子玉瞋目切齿的站起来,大声道“父亲,母亲,七妹这件事虽然事出有因,但到底坏了阮府的名声,若是不加以处罚,恐怕难以服众,更难免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

阿文脆生生的道:“五小姐既然都说了事出有因,又何必咄咄逼人,你与七小姐同为手足,为何不能多多包容,且奴婢出去卖的时候,对人都说是奴婢的娘做的,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些绣品出自七小姐的手,若是以后传了出去,那便是今日这屋子里的说漏了嘴。”

这话倒是提醒了阮云贵,他立刻沉声命令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许再提,谁若是将此事传了出去,违者重罚。”

阮子玉恨不得将阿文五马分尸,却也没有办法,今日之事,她明明觉得胜券在握,没想到最后却变成这样的结局收尾,不但没有让阮子君和阿文受到责罚,反而为荷园梅园争取了那么多,要知道,她豫园也才每月五两的月例。

刚刚出飞羽居,阮子玉拦住阮子君,邪恶的嘴脸瞪着她,冷笑道:“七妹果然厉害,哦错了,应该说是七妹的这个奴才厉害,这一张嘴能将死的说成活的,也不知七妹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帮你。”

阿文微微一笑,不卑不亢,“五小姐过誉了,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阮子玉虽然听的云里雾里,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她冷哼一声,留下一句‘走着瞧’,才拂袖离开。

回去的路上,梅氏是既喜又忧,喜的是女儿终于不用再卖手艺劳累,忧的是今日她们算是将豫园得罪完了,不仅如此,连带着大夫人,也得罪了。

“大夫人可不是好惹的,今日我们全然没给她面子,也不知她心里会如何记恨我们。”

梅氏是比阮子君还要胆小怕事的,阿文劝道:“四姨太不必担心这么多,这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呢,再说了,大夫人本来就防着咱们,不管今日有没有这一茬事,她以后都会找上我们的。”

四人正要走入后院大门,却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四姨太、七小姐,请稍等。”

几人回头一看,却是阮韬身边的小跟班儿苏文。

苏文笑着给梅氏和阮子君行了一礼,然后才对阮子君道:“七小姐,四少爷让小的来向您借一个人。”

“借一个人?”阮子君疑惑不解:“四哥院子里人那么多,找我借什么人?我园子里也就阿文和冉拂,他要借哪个?”

冉拂眼睛一亮,面上露出一丝喜意来,上前道:“小姐,要不奴婢去吧,阿文陪着您和四姨太回去,若是路上遇到个谁找麻烦的,以阿文的口才,肯定不吃亏。”

阿文无奈笑摇了摇头,冉拂的心思她如何不知道了,只是这种也不知是好是坏,毕竟阮韬身份特殊,冉拂若是陷进去拔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阮子君正要点头,苏文却有些为难的笑道:“这个---冉拂姑娘,是这样的,少爷点名儿了要阿文姑娘。”

冉拂脸色唰的一红,笑容僵在脸上。

阿文诧异道“叫我?叫我去干什么?”

苏文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七小姐,不知您同意不?”他问道。

阮子君点点头,对阿文道:“既然四哥找你过去,那你就去吧。”

阿文无奈,哦了一声,只能随苏文而去。(未完待续)

ps: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了,希望大家别嫌太晚!

第118章 阮韬吃瘪

阮韬住在听风居,距离飞羽居也没多远,苏文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少爷本来打算去给老爷问安的,只是见内宅的人都在,便没去了,回头就告诉我,让我将你带过去。”

阿文心里嘀咕,她与阮韬实在算不得关系多好,只是那小子时时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副优越感,偏生她又不吃他那一套。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阮韬是天之骄子,走到哪儿不是被人夸的此人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可现在却有个阿文这样的人存在,质疑他的聪明才智,他当然想要想尽一切办法令起折服了。

两人来到听风居,凉亭内,少年高傲的背影挺的笔直,墨黑的头发被玳瑁扎起,一身浅蓝色锦袍,脚踏白面金丝步履,此时正负手而立的背对着亭外,石桌上还摆着些精致糕点和茶水。

“少爷,阿文姑娘来了。”苏文站在亭子外通报道。

阮韬转过身,睥睨的看着阿文,笑道:“过来。”

苏文恭敬的立在亭外,阿文则躬身入内,“奴婢见过四少爷。”

阮韬衣摆一撩,坐下,拿了块糕点递给阿文道:“吃吧,你平日应该没吃过这种糕点,这是王福记家的,味道不错。”

阿文接过糕点,淡淡道:“奴婢多谢四少爷赏赐。”

阮韬笑眯眯的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吃,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不吃?不喜欢?可苏文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甜甜的黏黏的。”

阿文轻咬了一口,依旧恭敬道:“味道很好,奴婢喜欢,多谢四少爷。”

阮韬皱了皱眉。今日的阿文格外的顺从,让他觉得一点也不好玩,他心道到底只是个奴婢,哪儿敢对主子无礼了,遂有些扫兴的将一盘子糕点全部放在阿文手里。奄奄道:“喜欢就拿去吃,全赏你了,你退下吧。”

阿文受宠若惊的捧着糕点,“奴婢多谢四少爷,四少爷若是没什么吩咐的话,那奴婢就告退了。”

“走走走---”阮韬摆摆手。

阿文心里暗喜。刚刚转身,却听到阮韬叫住了她,“慢着----”

“四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回来---”阮韬又恢复了刚才的笑意,甚至还有几分莫名的探究。

阿文只得心中暗叹一口气,她故意做出恭顺的模样。就是想让阮韬觉得无趣,这样自然不用她陪着个小屁孩儿耍了。

“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本少爷都敢骗,你倒是装的挺像的。”阮韬斜睨道。

阿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道:“奴婢不知道四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都敢在父亲面前大声斥责,怎么到了我面前却畏首畏尾的?”

你是有受虐倾向么?阿文心头暗暗腹诽,面上却正色道:“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斥责主子的不是。刚才大堂之上,奴婢只是不由自主的说了七小姐的现状,这恐怕算不得什么斥责吧。若是说实话都算是罪过的话,那四少爷以后就只能活在众人的阿谀奉承和虚假的谎言马屁当中了。”

苏文听的呆若木鸡,从没有人敢在少爷面前这么“大放厥词”,他忧心阿文的处境,却不敢出言打扰。

“你的意思是,我周围的人都只敢跟我说假话?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只能听进奉承的人?”阮韬走进了几分,一双眼睛紧紧的锁住阿文。带着薄怒,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阿文淡淡一笑。“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会担忧下面的人对自己是否说了实话,何况是少爷你呢,奴婢说话虽然不中听,可良药苦口忠言逆耳,除非少爷真的是那种只听好话的人。”

“你---伶牙俐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本少爷面前装傻充愣,真当我不敢罚你不成?”阮韬抬高了声音道。

阿文越发的无辜,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奴婢还记得上次与少爷说话,您觉得奴婢不够有礼,现在奴婢说话毕恭毕敬了,少爷您又觉得奴婢在装傻充愣,这----少爷,您干脆一次性说出来,到底要奴婢怎样?也省得奴婢老是做错,您惩罚奴婢倒是没什么,关键是少爷自个儿生闷气,那可就不好了。”

苏文听的憋笑不已,心道少爷也有遇到对手的时候。

阮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还没吃过这种鳖,心头恼火不已,眼看着就要恼羞成怒了,阿文适时的问道:“哦对了少爷,上次您不是让奴婢给您出了一道题吗,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不知道少爷可有想出答案呐?”

“这----我自然知道答案是什么。”阮韬眼神闪了闪,轻咳两声。

苏文抬起头,心中会意,忙道:“少爷,您这两个月日日与老爷念书,哪儿有时间想那些问题,老爷说了,叫您平日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否则会耽误您念书的。”

阿文抿嘴一笑,“瞧你这话说的,莫非是觉得我们少爷是只会读死书的人?”

“这----”苏文拿眼神询问阮韬,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阮韬哼了哼,“本少爷不需要你说答案,肯定能想出来。”

你要能想出来,这题也不会放在春晚上了,阿文暗道一句。只是阮韬终究是少爷,不能太不给他面子,遂她便提醒道:“少爷,你若只想这一个问题,肯定想不出来,你要结合了奴婢前面说的那两道题,就知道了。”

阮韬沉思了片刻,他本就聪明,经阿文这么一提醒,瞬间便想想到了答案,笑道:“动物们集合,驴子没有去,因为驴子还关在柜子里。”说完就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阿文。

真是个孩子,一点也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阿文无奈的笑了笑,“少爷果然智慧无双,奴婢佩服。”

阮韬脸色微微一沉,“你在嘲笑我?”

阿文无辜的望着他,“奴婢是真心诚意说的,怎么敢嘲笑。”

见她不像是敷衍,阮韬的脸色才微微好了些,心情也是说不出的高兴,拉着阿文在石凳上坐下,两人边吃糕点边猜字谜。

淑仁苑内,常欢俯身而立,垂首道:“夫人,奴婢看清楚了,四少爷将阿文叫到了听风居去,两人有说有笑的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

万氏手中的茶盏重重的落在桌上,冷声道:“她倒是聪明,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韬儿心思单纯,可不是她那样的人的对手,看来我不能再姑息了。”

“那夫人想怎么做?”常欢问道。

万氏想了想,冷笑道:“园子里的鸢尾开的不错,你去厨房说一声,明日我设个赏花宴,要请几房一同过来。”

常欢不明白为何突然要设赏花宴,可却还是照着吩咐给厨房的说了一声,因为万氏是正妻,所以她的苑里有单独设立的厨房。

随即常欢又将消息带到了其他几个苑里,因为万氏只说要请姨太太们,并没有说几位小姐也要请,她便没有通知。

阿文回到荷园,还没进园子就看到冉拂时而往门口张望一两眼,她心中明了,一脚跨进园子。

“冉拂---”

冉拂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手中端着的糕点盘子,眼神闪了闪,然后放下扫帚走进屋。

“阿文回来了?”阮子君在屋内喊道。

阿文忙走进里屋,“奴婢回来了。”

阮子君亦是看到她手里的糕点,不禁一笑问道:“四哥从来不吃这些甜食,听风居也从来不会准备,你这倒是哪儿来的?”

阿文翻了翻眼皮,“小姐你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和四少爷那是清清白白的啥都没有,只是之前奴婢给四少爷出了个题,四少爷今日就是将奴婢叫过去问答案的。”她做出一副冤枉的样子,话却是对着冉拂说的。果然,冉拂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阮子君却是诧异不已,“四哥一向聪明,我还没见过他向别人讨答案的,你这出的是什么题?”

阿文便将那几道题说给了阮子君听,说完后,就连板着脸的冉拂,也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题倒也有趣,寻常人根本难以想到,难怪四哥也在你这吃了亏,你可是这府上的第一人。”

阿文摇摇头,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这些可都是借鉴别人的东西。

“四少爷让奴婢给小姐带了些糕点回来。”她将糕点放在桌上。

阮子君又是打趣道:“别说这些好听的,我还不知道了,四哥哪儿给我送过东西了,这肯定是给你的。”

“是啊,四少爷为人亲和,对待下人也如同朋友一般,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只是我们做奴婢的不要误会了就是了。”冉拂淡淡道。

阿文张了张口,懒得解释,本来这种事就越描越黑,索性大大方方的,也让人觉得自己坦荡,反倒没什么稀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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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万氏设宴

翌日,阮子君带着阿文和冉拂给万氏请了安,然后又来到梅苑给梅氏请安,却见梅氏穿戴整齐,似乎准备出门。

“娘,你这是要去哪儿?”阮子君疑惑道。

梅氏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叹口气道:“夫人那边说是要请几个姨太太赏花吃饭,我这---大家都去,我也不好一个人不去。”

阮子君虽然与阮子清要好,可并不代表梅氏和佟氏的关系也好,相反的,佟氏对荷园和梅苑却是十分的不屑,因为在几个姨太太中,佟氏地位也不高,可她有钱,会巴结讨好人,也正因为此,才没有像梅氏那般受欺负。

梅氏在偌大的阮府,根本没有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这样的人还得不到丈夫的疼爱,可以说梅氏的生活将从此再没有乐趣可言,当然除了看着阮子君长大成人再出嫁。

阮子君见她面上戚戚,有些心酸,“娘,你若是不想去,就找个借口推了便是,反正我们去了也只是当陪衬,没必要去看着她们笑。”

梅氏摇摇头,“怎么说都是夫人请的,我若是不去,肯定要被人说不将夫人放在眼里。”顿了顿,又道:“放心吧,娘没事,待会儿只要去坐着喝茶赏花就好了,别的我都不会听在心里的。”

阮子君还要劝,阿文却道:“小姐,既然是大夫人亲自发出的邀请,四姨太若是不去,肯定会被四面八方的流言而淹没的,而且也会因此得罪夫人,奴婢觉得还是去的好。”

既然阿文都这么说了。阮子君也只能作罢,从前只有个何妈妈伺候在梅氏身边,但经过手绢儿那件事之后,梅苑就多了六个丫头,梅氏选了个激灵的留在身边做贴身丫鬟。

“碧舒。你好好跟在娘亲身边,有什么事的话就第一时间来通知我。”阮子君吩咐道。

碧舒恭声应是。

梅氏带着碧舒来到淑仁苑,见除了自己,其他三位都到了,不禁面上一红,上前道:“妾身见过夫人。”

“坐吧。”万氏淡笑道。

佟氏却笑道:“四姨太每次夫人做东请的宴会。你都必定是最后一个到场,夫人----梅苑也太偏僻了些,四姨太过来也要走上好长时间呐。”

梅氏尴尬一笑,轻声道:“三姨太说的是,下一次我一定提前出发。”

姚氏呵呵两声。语带讽刺的道:“三姨太说这话也不怕得罪了四姨太,不知道现在四姨太受老爷的宠?小心到时候惹怒了老爷。”

梅氏双拳紧握轻轻的颤抖,脸上表情僵硬,眼看着气氛渐渐尴尬起来,万氏才打着圆场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何必说这些伤和气的话,今日请几位妹妹过来。只是觉得苑里的鸢尾开的不错,加之前些日子从外面请了个厨子回来,便想让四位妹妹都尝尝这新厨子的手艺。”

“夫人这里的东西。都是府上最好的,这厨子,自然也是最好的,妹妹我等还没吃,便已经迫不及待了。”一直不语的蒲氏轻轻一笑开口道。

万氏笑盈盈的道:“先别急着下结论,若是待会儿不合四位妹妹的胃口。那我可真是丢脸了,来人呐。上菜。”

陆陆续续的各色菜品慢慢端上桌,色香味俱全。果然是出自大厨之手。

“夫人这里的厨子果然不是我那里能比的,这味道绝美之极啊。”佟氏赞道。

姚氏亦是点头,而蒲氏则是细细咀嚼慢慢品味,最后笑道:“夫人这厨子,想必应该是归云楼的任大厨,这任大厨脾气古怪,每日所做菜品只有三样,妾身也只是吃过一两回,夫人却能将此人请来,果然厉害。”

万氏面上一笑,“大姨太果然见多识广,不错,这厨子确实是归云楼的任大厨。我将他请过来,其实也是为了老爷着想,那日老爷吃过七小姐的丫鬟做的烤全猪,便一直念念不忘,我打听过,只有这任大厨会做这道菜,便将他请了来。”

“夫人这番话,若是告诉老爷,自然得到老爷的欢喜,告诉我等,这老爷又不知晓,岂不可惜。”蒲氏接着道。

“这是我的心意,老爷知晓不知晓的,都没关系,大家都是伺候老爷的,谁将老爷伺候的高兴了,我也跟着开心。”

姚氏佟氏都是没有吃过阿文烤的野猪的,虽然后来听说过,可到底没吃过什么味道,这时候一听说有烤全猪,那是既新奇又期待。

只见一个身着厨子衣服的人走进屋来,单手端着一盘菜,却是一只烤的油滋滋乳猪,吃一口,外焦内酥口感极好。

“夫人,这味道---真是太好吃了,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味道呐。”姚氏由衷赞道。

梅氏因为吃过阿文烤的,便也没觉得多稀奇,再加上这味道,虽然美味,可比之阿文却还要略逊一筹,便也没有太多表态。

万氏却皱着眉道:“这味道虽好,我却吃过更好吃的,春猎的时候,荷园的丫鬟阿文做了一道烤全猪,那味道倒是还要美味几分。”

“那丫头?”姚氏不屑的瘪瘪嘴,“不过是个丫鬟罢了,怎能跟大厨相比,夫人这是抬举她了。”

万氏看向梅氏,笑问道:“不知四姨太觉得今日这烤全猪的味道,比起那日阿文所做的,如何?”

梅氏面露为难之色,她是真心觉得阿文做的要好吃,只是这可是大夫人的人做的,若是说连一个丫鬟都比不上,那岂不是故意驳她面子,这样一想,便道:“时间过去两月有余,妾身那日也并未多吃,实在不记得那味道如何了,只是夫人这里的,却是好吃的很。”

万氏也不在意,让大家多吃。

吃完了饭,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大家看时间也不早了,便纷纷告辞。

姚氏正起身,常欢却走到她身边悄声道:“二姨太,夫人让您先等一等。”

她眼珠转了转,起身,带着沈妈妈和常青在淑仁苑外饶了一圈,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又踱进去,又被常欢带到了万氏的主屋。

“夫人单独留下我,不知有何吩咐?”她上前问道。

万氏看了常欢一眼,后者会意,福了福身子退下。

“是这样的,今日将妹妹留下来,还是因为关于老爷,想找妹妹商量商量。”

姚氏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人,万氏对她这么客气,她自然也要亲昵些,“姐姐但说无妨,有什么妹妹能帮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万氏感激的看着她,“如此便多谢妹妹了。是这样的,之前荷园出了那种事,老爷虽然明面上没说,可背后对我却是责骂不已,这事也怪我疏忽,没考虑周全,也难怪老爷会责骂生气,不怕妹妹笑话,我已经好些天没有与老爷说过话了。”

姚氏有些诧异,心头暗喜,面上却露出担忧的表情,“姐姐也别觉得难过,你本来是计划的周全,偏偏那两个院子作怪,说什么钱不够用,我看都是找借口,现在姐姐与老爷有了矛盾,妹妹忧心的很,这事若是有什么妹妹能帮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万氏欣喜道:“有妹妹这句话就够了,其实眼下还真有一件事想请妹妹帮忙,老爷昨日无意中提起了荷园的丫鬟做的烤全猪,为了老爷,我便花重金将任大厨请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还是味道不及那丫头。我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没了主意,所以想请妹妹来给支个招。”

姚氏想了想,疑惑道:“那丫头的手艺真那么好?”

“确实,别看她年纪小,能力却是不容小觑。”

这话倒是真的。姚氏想起自己几次都没让那小丫头吃亏,最后反而是自己灰溜溜收场,着实狼狈。

她点点头,“若是老爷真的想吃的话,那简单,直接让那丫头再重新做一个不就得了。”

“不瞒妹妹,我也正有此意,只是老爷到时候势必会问是谁让她做的,若是说出是我,又难免惹得老爷不高兴,所以我就想这件事让妹妹出头,到时候老爷高兴了,那恩泽自然也是妹妹享的。”

姚氏眼睛转了转,面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姐姐真的要将这个功劳让给妹妹?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是姐姐想出来的。”

“诶,妹妹说这话就见外了,你我同为伺候老爷的好姐妹,本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件事你去办,我也放心,四姨太那边刚刚得宠,我怕她恃宠而骄让后宅不平衡,大姨太和三姨太与我多有隔阂,所以这个人选妹妹当仁不让。”

姚氏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件事若是办好了,定能讨得阮云贵的欢心,便欢欢喜喜的答应了。

万氏想了想,又道:“这只一只烤乳猪似乎太单一了些,老爷平日的饮食习惯妹妹都知道,干脆就让那丫头多做几样菜,不过记得这鸭子却是千万不能上的,否则到时候老爷一定会怪罪的,对那丫头来说,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姚氏眼神微闪,“放心吧姐姐,这件事我会安排好的,回去我就去瞅个时间看什么时候做。”

万氏同意的点头,亲自送来姚氏离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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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满汉全席

梅氏回到梅苑,有小丫头上前禀报道:“四姨太,七小姐那边几次派了人过来,问您是否回来了,可否要奴婢去通知一声?”

梅氏心中安慰,刚才所受的气瞬间就消失了大半,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这话不假,只有女儿才懂的做娘的苦处,并且关心着,她一点也不遗憾自己生了女儿却没有儿子。

梅氏带着碧舒来到荷园。

“小姐,四姨太过来了。”小丫头通报道。

阮子君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娘,怎么亲自过来了,差个人来告诉我一声,我去看你才对。”

梅氏笑盈盈的走进屋,“你看我我看你不都一样,我知道你心里担心,便亲自过来与你说说话。”

阮子君让阿文沏茶,拉着梅氏坐下,担忧道:“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也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说来说去还不就那几句话,这么多年我也听腻了。”梅氏笑道。

她将宴会上的谈话都告诉了阮子君,阿文在一旁听着,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特别是在知道万氏特意提了自己的烤全猪的时候,心中疑虑更大,堂堂知府大人,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若只是一只烤全猪的话,似乎有些夸张。

“其他的话也没说,吃了饭大家都散了。”梅氏道。

母女两又说了会儿话,梅氏才带着碧舒离开。

自从梅氏说了宴会上的那番话,阿文心里就一直警惕着,终于在三日后,姚氏身边的贴身丫鬟常青来到荷园。

“二姨太说了。让你现在跟我去华容苑一趟。”常青冷傲的道。在她看来,阿文一个小丫头实在不值得她多看两眼。

阿文恭声问道:“常青姐姐,不知道二姨太找我到底有何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走不走,再磨磨蹭蹭的。待会儿二姨太可是要责罚你。”常青不耐的道。

阿文连连应是,跟着常青来到华容苑。

姚氏似乎在专门等着她,连椅子都搬好,等到阿文到的时候,直接赐了座。

“今日叫你来呢,是有件事要吩咐你。你虽然不是我华容苑的丫鬟。可也是阮府丫鬟,我做主子的,自然可以使唤府上的奴婢丫鬟。”姚氏淡淡道。

阿文微微垂首:“二姨太说的是,不知有什么事需要奴婢做的?”

“是这样的,老爷对你之前做的烤全猪很是惦记。我便想让你再重新做一道那样的菜,再外加几个其他样式的小菜,这件事若是做的好了,到时候必定有重赏。”

阿文略一诧异,旋即欣喜若狂道:“多谢二姨太举荐,奴婢一定全力办好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这什么时候开始做?”

姚氏眼底有些莫名的笑意,“今儿就开始做吧。今日就在我的苑里设宴,晚上再将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和其他几位姨太太以及诸位小姐少爷们。都请过来,大家热闹热闹,厨房就用我苑里的,常青,你跟着去,给她说说老爷和老夫人的口味。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常青道了声是。便带着阿文去了厨房。

厨房内早已将人清空了,宽敞明亮食材也多样。更让阿文惊奇的是,她竟然找到了一罐子辣椒酱,一时间倍感亲切,又想到今年的辣椒种子根本就没种下,更没有收成,又不免觉得可惜。

常青见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冷哼道:“这里的食材全都是最新鲜最好的,哪一样有多少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你若是敢私藏或者偷吃的话,那可就饶不了你。”

“是是是---”阿文放下辣椒酱,笑问道:“常青姐姐,这烤全猪需要很长时间,二姨太将老夫人和几位姨太太都请了过来,这量肯定得大,是否再多找几个人帮帮忙?”

“你的意思是不能胜任?二姨太可是信任你的,偌大的厨房都交给你随意使用,你还敢提别的要求,真是不知好歹。”

阿文也不生气,妥协道:“一个人也成,那你给我说说,老夫人和老爷、夫人,可有什么不喜欢吃的或者不能吃的东西?”

常青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几位主子都不挑,只是老爷尤其喜欢一道菜——鸭子,你这次就多做几道,说不定老爷吃的高兴了,还会赏你。”

阿文一一记下,常青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看着空无一人的厨房,阿文嘴角微微一翘,袖子一挽,便开始准备。

常欢将常青送了出去,才走回屋道:“夫人神机妙算,二姨太果然有所动作,奴婢刚才问了常青,听说不仅请了老爷,还有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姨太太,众位小姐和少爷,都请了去,今夜可是有得闹了。”

万氏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沉声道:“是该让她吃吃苦头了,纵然此人要为我所用,可若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用起来也不顺手。”

入夜,阮云贵蒋氏以及府上其他一干人等,都纷纷步入华容苑。

众人按照尊卑秩序坐好后,佟氏管不住嘴,笑道:“咱们府上人多,平日甚少有时间能全部聚在一起吃饭,那日夫人才刚刚请了我们几位姨太太,今日二姨太就设宴请了老夫人和老爷,二姨太可真是有心啊。”

姚氏轻哼一声,“你若是觉得吵了,大可以不必坐在这个地方。”

蒋氏平日最不喜欢这些小妾们争风吃醋斗嘴,不禁厉声道:“都住嘴,少说两句,谁若再说些不中听的话,就给我下桌子。”

佟氏讪讪闭嘴,姚氏亦将脸转向一边。

就在众人沉默之时,阿文的声音却适时的想起:“回禀各位主子,菜已经做好了,现在可要上?”

阮云贵看了蒋氏一眼,道:“上菜吧。”

阿文诶了一声,又转身匆匆回厨房,不过这次厨房的人却多了许多,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盘菜,最后由两个大汉抬着一只色泽金黄的烤乳猪,“挨着挨着上上去。”

于是陆陆续续的各种模样的菜品上到桌上,最后桌子中央摆上了那一只烤全猪。

所有人包括蒋氏,也都微微震惊,她听余妈妈说,所有菜都是阿文自己一个做的,一个人能做出这么丰盛的菜,而且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实在很难得,最重要的是,她活了大半辈子,这里面的好些菜品却是见都没见过,花花绿绿的很是好看,引得人食指大动。

“母亲---您先请。”阮云贵将筷子递到蒋氏的手中。

余妈妈在一旁安静布菜,首先便是那道烤全猪,然后又是其他几个蒋氏看中的菜,一一吃过了,蒋氏才赞不绝口:“味道很好,大家都吃吧。”

所有人都拿起筷子开始吃,姚氏却心不在焉,眼睛将所有的菜都扫视了一遍,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她将询问的眼神看向常青,后者亦是疑惑不解。趁着没人注意,她闪身离开。

来到厨房,见阿文坐在灶台前发呆,她上前大声道:“老爷问了,什么菜都有,为何独独没有鸭子?”

阿文站起来,指着蒸笼道:“还有几样菜在做,鸭子也有,常青姐姐亲自说了,我自然不会忘的。”

常青为了以防万一,让阿文将蒸笼打开了看,过见里面还有几样没见过的小菜,而鸭子也在其中,她这才放心的点头:“快点上上去,别人老爷夫人和老夫人等急了。”

“是---常青姐姐先过去等着,这儿好了我立马送过去。”阿文笑道。

常青又回到桌上,将这话告诉了姚氏,姚氏这才心安的开始吃菜。

没多久,阿文就带着几人将剩下的菜品都上到桌子上,最后将那道鸭子还亲自放在了阮云贵的面前。

阮云贵本与蒋氏在说笑,忽见阿文在自己面前放了一盘东西,他转头一看,眼睛一瞪,突然怒不可遏的吼叫一声,“这道菜是谁做的?”声音如沉雷一般滚动,骇得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动作分毫。

身后端菜的人都吓得立马跪下,阿文也随着跪下。

“这道菜----是谁做的?”阮云贵愤怒的脸扭曲着,暴怒的如同一头野兽一般。

阿文气定神闲的轻声道:“回老爷的话,这道菜是奴婢做的。”

阮云贵一双眼瞪大,眼中怒火迸发,当即厉声道:“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奴才给我押下去,杖毙。”

蒋氏一直在看着阿文,此时一听,顿时急道:“不可。”

姚氏本来还在窃喜,被蒋氏这一句话,顿时又打成霜降的茄子似的。

“母亲,这奴才犯了死罪,何如不能处罚?儿子知道母亲喜欢她,可她竟然做了这道菜,犯下这等错事,请恕儿子不能放了这个狗奴才。”

蒋氏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她平日虽然说什么阮云贵都会听,可今日这件事,确实是阿文做错了,她看向后者,却见不到阿文脸上有丝毫惊慌,顿了顿,旋即不自觉的一笑,却是不再劝说了。

却见阿文抬头看向阮云贵,淡笑道:“老爷,请您在惩罚奴婢之前,容许奴婢说两句话。”(未完待续)

第121章 四喜鸭子

之前有说过,阮家是靠养鸭子发家的,准确的说,用养鸭子的钱供儿子读书,然后才逐渐摆脱商人的身份的,所以鸭子对阮家来说,是有很重要的意义,后来也不知是哪位先祖,不用靠养鸭子也能养家糊口了,便从此将鸭子定为不能吃的禁例当中,阿文此举,无疑是戳中了阮家和心头骨。

姚氏见阮云贵满脸的怒色,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后者如此愤怒,想着这下阿文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暗自窃喜不已。

万氏眼里似乎有些惊讶,将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姚氏露出个疑惑的表情,大声道:“常青,我不是特意吩咐过桌上不能做鸭子吗?到底怎么回事?”

常青忙诚惶诚恐的跪下,“老爷恕罪,二姨太恕罪,奴婢清清楚楚的说了,不能做鸭子。”

阮云贵面色阴沉可怕,怒瞪着阿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既然知道,还敢如此胆大妄为,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

阿文抬头看向阮云贵,面上沉静如水,“老爷,请您在责罚奴婢之前,容许奴婢说两句话。”

蒋氏一抬手,“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之徒,你若说的有理,自然不会怪罪你。”

这明显就是给阿文莫大的宽容,姚氏恨恨的瞪着阿文,心却提到嗓子眼儿,生怕这一次又会如同前面几次一样,被这个阿文化险为夷。

“多谢老夫人。”阿文感激的道。

既然蒋氏都这样说了,阮云贵也不好再反驳,遂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文笑着站起来。恭声道:“奴婢斗胆。”

她走上前,指着那盘鸭子,笑道:“这道菜,名叫四喜鸭子,何为四喜?正所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眼下虽还没进入伏天,气候却很是干燥,连续两月都滴雨未落,奴婢听说边境地带已经出现旱灾灾情。皇上很是担忧,老爷自然也是担忧不已,奴婢这才想要凭这道菜来图个好兆头。”

阮云贵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只是依旧面色阴沉。

姚氏恨的牙痒痒,这个阿文牙尖嘴利。很会说话,主要还说的头头是道,让人不得不信服,这才是恼人的地方。

“区区一道菜就想让这天下雨?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些。”姚氏冷笑道。

阿文微微一笑,“奴婢只是一介凡人,自然没有那等神力,只是心里担忧,才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出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蒋氏却被提起了兴趣,问道:“那这剩下的三喜,你又如何说?”

“大少爷外出游历。出门在外指不定每日风餐露宿,奴婢猜想夫人肯定挂念大少爷,但奴婢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祈祷菩萨能保佑大少爷能遇到个老乡,也好互相照顾一二;三少爷大婚在即,奴婢祝三少爷早生贵子;四少爷再有三月就要进行会试。奴婢还要祝四少爷高中进士。”

蒋氏听的哈哈大笑拍手叫好:“好好好,云贵啊。阿文也是用心良苦,她小小年纪能考虑这么周全也实属不易。依我看,还是从轻发落罢。”

阿文微微福身,“奴婢多谢老夫人,其实这四喜鸭子,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口味醇厚浓郁,入口软烂不腻,又有营养,很适合老夫人食用。”

“哦?是吗。”蒋氏看了眼余妈妈,笑道:“那给我夹一块来尝尝。”

余妈妈看了眼阮云贵的脸色,后者虽然眉头紧皱,却没有出声阻止,她便夹了一块鸭肉放在蒋氏的碗里。

“果然软烂,且味道极好,云贵,你也尝尝。”蒋氏亲自夹了一块递给阮云贵。

阮云贵没有办法,为了不让蒋氏为难,只能皱着眉吃下去,却是眉梢一挑,不自觉的多咀嚼了两口。

蒋氏不着痕迹的冲阿文笑了笑,见还有几样别致的菜,不禁问道:“你这有四喜鸭子,可不知这其他几样菜,是否也是精心准备的?”

“自然是精心准备的,老夫人,这一道菜呢,名曰香辣粉蒸肉,寓意咱们阮府从此蒸蒸日上,这一道药膳乌鸡煲,则代表了十全十美,还有这一道三色蛋卷,则是金玉满堂----”阿文指着其他几道菜,一一的介绍,听得蒋氏是笑声不断。

阮云贵虽然面色依旧不太好看,却也没有震怒,他沉声道:“虽然别出心裁,可终究是犯了错,这自古还没有奴才犯了错不惩罚的,扣去三月月钱,再杖责十板子以示警戒。”

阿文不慌不忙的又跪下,“老爷,承蒙二姨太看得起奴婢,让奴婢今日一人准备了这一大桌子的饭菜,二姨太说了,若是奴婢做的好了,肯定会受到老夫人以及老爷夫人的奖赏,奴婢听到这话,做起事来都动力十足的。”

“奴婢从早上开始,一直忙了一整天,终于才做出这满桌子的菜来,敢问老爷,奴婢若是真的知道这鸭子不能上的话,又怎会笨的亲手毁了自己一天的劳作成果?还是奴婢活的不耐烦了,故意端出这盘鸭子来惹怒老爷,好让老爷责罚奴婢?”

常青脸色瞬间一黑,怒道:“你撒谎,我分明是告诉你了不能有鸭子,谁知道你是不是走神没听见。”

阿文冷眼看着她,“常青姐姐,你说二姨太吩咐的,为了让老爷吃的开心,专门让我准备了这盘儿鸭子,我只是个奴婢,纵使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冤枉了二姨太。”

姚氏厉声道:“你这个狗奴才,竟然还学会含血喷人了,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府上人人都知道老爷不吃鸭子,偏生你就不知道?”

“回禀老爷,奴婢是年头才来到阮府的,后来一直伺候在荷园,也不曾有机会去过厨房,奴婢自然不知道这鸭子不能上?若是知道了,奴婢还会呈上来?这不是存心给老爷添堵自找麻烦不是。”

阮云贵冷眼看着姚氏,姚氏眼神闪了闪,将头垂低了不敢去看他。

“再说了,这宴席是在二姨太苑里准备的,照理说二姨太是负责宴席的整个进展,当然这也不能让二姨太亲自动手,那便应该由常青姐姐亲自监督,刚才常青姐姐明明去过厨房,却并未告知奴婢这鸭子不能上,老爷,奴婢愚钝,不知道常青姐姐此举到底欲意何为。”

常青见阮云贵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惶恐道:“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做了鸭子,刚才只是去厨房问问还有没有什么菜没上,那时候根本就没见到什么鸭子。”

“好了----”阮云贵突然厉声制止了二人的争执。

阿文和常青都恭敬跪下,等着他发话。

阮云贵面色阴沉,他也不笨,经过阿文这么一说,已经明白了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后宅的事情他一向很少管,更懒得管,根本就是一团乱麻,遂便问向蒋氏道:“母亲,依你看,这件事到底如何处理?”

蒋氏一直都在帮阿文说话,她也不是真的迂腐之人,虽然阮家是靠鸭子发家的,可也不代表真的就从此祖祖辈辈都不准吃鸭子了,想了想,便道:“不知者无罪,阿文年纪还小,又精心准备了这么一桌丰盛的饭菜,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只是至此一回,再有下次,定当重罚。”

阿文磕了一头,“奴婢多谢老夫人、老爷和夫人开恩。”

阮云贵叹口气,蒋氏都这样说了,他纵然心里还有些不舒坦,却也不好再多说,便起身道:“那此事便全凭母亲做主,儿子还要要务要处理,便先告退了。”

蒋氏点点头,方德则跟在阮云贵身后离开。

“后宅的事情一向都是大夫人做主,我一个老婆子不便多说。”蒋氏淡淡道。

万氏闻声而起,福了福身子,“母亲,您是家中的主心骨,这件事还应当由您做判决,儿媳不敢逾越。”

“既然如此,那就照我说的做吧,阿文扣去一月月钱便是,别的处罚多了也没用,只是切忌不可再有第二次了。”

阿文忙笑着应是,“奴婢多谢老夫人开恩,一定不会再犯了。”

阮云贵走了,姚氏便也没有方才那么怕了,面色难看的道:“老夫人,妾身不服,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犯了大错却还如此宽容,您虽然是出自好心,可未必她就会感激,恐怕只会仗着有老夫人的疼爱越发的肆无忌惮。”

蒋氏冷哼一声,说话毫不留情,“你的那点小心思,便给我收起来,今日之事我不再深究,你也好自为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谁若是不服,便来慈善苑找我老婆子---阿文,我们走。”

阿文忙起身,跟在余妈妈的旁边。

姚氏有些讪讪,不敢再多说,只能目送着蒋氏和阿文等人离开。

接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告辞。

万氏是最后一个走的,姚氏拦住她,欲言又止,“姐姐,我---”

万氏拂开她的手,笑道:“妹妹这次做的确实鲁莽了些,这件事老夫人和老爷都明白,不过老爷也不是无情的人,她到底只是个奴才,要不是老夫人护着她,恐怕早就被老爷杖毙了。”

姚氏怔了怔,旋即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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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万氏算账

阿文陪着蒋氏来到慈善苑,蒋氏笑呵呵的让余妈妈拿出糕点和茶水,又让阿文坐在自己身边。

“你这丫头,还笑得出来,刚才差点就被打死了,这一次也是忒糊涂了些。”蒋氏略带责备的道。

阿文嘻嘻一笑,“这不是有老夫人嘛,奴婢之所以不惊不慌,那是因为奴婢知道老夫人疼惜奴婢,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奴婢被打死的。”

蒋氏哈哈大笑,道:“你也知道,我这每日若是不喝你泡的茶,那就不自在,你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却没有害人之心,只是咱们这府里,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却是不安宁很,这若是再往前倒退几年,我还有心力去管,可现在人老了,不中用了,哪儿能管得过来,这以后啊,你也别谁的话都信,提防着不是坏事,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阿文心头暗道,她就是提防着,所以才特别留了一手,做了那道有好兆头的四喜鸭子,在这个封建迷信的时代,没有什么比触霉头更让人厌恶的,也没有什么好兆头更让人喜欢的了。

“奴婢谨遵老夫人教诲,老夫人老当益壮,身体只会越来越好,再倒回去几年,那不得成姑娘家了。”她夸张笑道。

蒋氏笑摇了摇头,“这孩子,贫嘴的本事也不知跟谁学的。”

余妈妈很少见到老夫人笑的这么开怀,不禁也跟着乐起来,笑道:“阿文很聪明,知道讨老夫人的欢心,是个可人儿。”

“今年该满十三了罢。”蒋氏忽然道。

阿文点点头。“回老夫人,奴婢今年腊月才满十三。”

余妈妈抿嘴一笑:“这再过两年,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阿文额头一阵黑线,这里的人似乎对女子婚嫁的事格外的在乎,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她们看来,女子这辈子最大最光荣事业有三:嫁个好丈夫,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余妈妈你也别取笑奴婢了,奴婢才多大啊,心思都没张全。那些事儿啊,都不慌考虑,奴婢还想在老夫人身边多留几年呢。”

话刚落,门口就传来大笑声,阮韬步入屋内。眼睛在阿文身上不断的扫视,“孙儿就说祖母为何如此喜欢这丫头,原来她不禁会做菜,这嘴也跟抹了蜜似的,说的人心口都甜。”

余妈妈和阿文都是躬身行礼,“见过四少爷。”

蒋氏示意阮韬坐在她身边,笑逐颜开道:“你们这几个孙儿孙女儿的,各个说话死板。我听着都不畅快。”

“本来孙儿还有些嫉妒这么丫头,祖母待她竟然比对待咱们几个孙子都好,现在见她也确实有能将祖母哄开心的本事。那孙儿也只能甘拜下风了。”

蒋氏右手拉着阿文,左手拉着阮韬,撇去阿文是身份不说,怎么看都觉得郎才女貌,胜过金童玉女,“咱们府上能出个让你甘拜下风的。也确实难得。”

几人又说笑了好一阵,蒋氏才放阿文离开。

回到荷园。见阮子君还没歇下,阿文上前行礼道:“奴婢回来了。小姐怎么还没歇息?”

阮子君见到她才放下心来,“你一直没回来,我担心会出什么事,让冉拂去找你了,你没碰着冉拂?”

阿文想了想,自己出门就没见到任何人,便问道:“冉拂出去多久了?”

“这----该有小半个时辰了罢。”阮子君道。

小半个时辰也够来回慈善苑了,阿文心头疑惑,却还是道:“可能路上耽误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果然,没多久,冉拂就回来了,只是面上看上去淡淡的,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阮子君关切道:“冉拂,你怎么了?出去了一趟,回来怎么魂不守舍的。”

冉拂看了阿文一眼,摇摇头笑道:“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只是刚才急着找阿文,又一直没找到,担心罢了。”

阿文离开慈善苑后没多久,阮韬也跟着回了听风居,出来的时候他让苏文候在门口好给自己开门,可进院子时,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不禁疑惑的走进去。

苏文颤抖着跪趴在地上,嘴角还鲜血淋淋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似乎刚刚被人暴打了一顿。

阮韬进屋一见到这场景,先是一惊,又在看到万氏的时候,心中顿时明了。

“这么晚了,母亲怎么过来了?”他上前行礼道。

万氏看了身边的大汉一眼,就见后者来到苏文跟前,只手提着苏文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苏文吓得哇哇大叫:“夫人饶命啊,小的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阮韬皱着眉,厉声道:“放开他。”

那大汉犹犹豫豫的看了万氏一眼,见到后者微微颔首,才倏地松手,苏文便跌倒在地上,眼泪哗啦的跪在阮韬的身后去了。

“母亲这是何意?苏文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他?”

万氏冷冷的看着苏文,“你说你犯了什么错?”

苏文心头憋屈不已,他本来好好的等在门口,却不想有人敲门,开门后竟然是万氏,万氏进屋就不由分说的叫身边的高大汉子将他毒打了一顿。

“小的---小的不该让少爷独自一人出去。”苏文哭道。

阮韬眼里有几分不耐烦,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道:“母亲就因为这点事就毒打他?孩儿是吃苏奶娘的奶长大的,将苏文也看成是自己的兄弟,母亲这样做,让孩儿情何以堪?”

万氏厉声道:“荒唐,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什么时候奴才和主子称兄道弟了,韬儿,你还小,心思又单纯,人心险恶你就算不知道,也该有所防备才是,这奴才以后不能跟在你身边了,我会找个老实的来照顾你。”

苏文吓得不敢躲了,跪着挪到万氏脚边,哭道:“夫人恕罪,小的知错了,夫人如何惩罚小的都没关系,只求夫人不要将小的撵走,小的从小伺候在四少爷面前,不想离开四少爷。”

“母亲,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阮韬终于怒道。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你大半夜的去了哪里?”

阮韬眼神闪了闪,旋即又挺胸理直气壮道:“我去看了祖母,祖母一个人没人说话,难道作为孙儿的我就不该去看看她老人家,母亲,你这是无理取闹。”

“放肆,有你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吗?”万氏赫然而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干什么的?你是去看荷园那个丫头的,韬儿,别看她年纪小,心机却深沉的很,娘是过来人,这种丫头见的多了去的,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接近你,无疑是为了攀上高枝,你这是被她给迷惑了。”

阮韬听万氏这么一说,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弧度,“母亲多虑了,孩儿与那丫头只是见过几次面,觉得她有些小聪明罢了,这世上能配得上我的女子,那必须是要才貌兼备的女子,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孩儿实在看不上眼,况且入秋就要会试了,孩儿一心只将心思放在读书上。”

万氏听他这么一说,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缓声道:“你能这么想最好。”又看向苏文,严声道:“做奴才的就要时时刻刻的跟在主子身边,主子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什么人能接触什么人要远离,若是没有这方面的觉悟,那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苏文连连点头,万氏这才带着人离开。

阮韬亲自送了万氏出去,才返回,却笑道:“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之前我还一直想不明白,看来她对本少爷也是怀有野心的,这恐怕就是书上说的欲情故纵的把戏,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

苏文浑身还疼的厉害,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大惊,满脸委屈:“少爷,您就别折腾小的了,夫人刚才来的时候,问的都是您和阿文姑娘的事,小的是半真半假的都说了些,您也知道夫人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奴婢做这种出格的事,小的看,您还是对阿文姑娘死心吧。”

阮韬脸色一沉,怒道:“什么叫我对她死心,我堂堂阮府四少爷,难道还会去讨好一个丫鬟?苏文,你这脑子是不是刚才被母亲打的糊涂了,要不我再来两拳,给你打回去?”

“少爷息怒,小的说错话了,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面壁思过去,天色也不早了,少爷您赶紧歇着。”苏文诚惶诚恐的伺候着阮韬睡下。

淑仁苑内,赵妈妈沉声道:“夫人,老奴实在是低估了这阿文的口才,换做常人,您这一招借刀杀人怎会失手,这个阿文,看来还真有几分本事。”

万氏冷哼一声,“她早就看出了二姨太有鬼,那什么四喜鸭子,也是她之前早就想好的对策,只是今天这件事,我倒是更担心韬儿,他今日的话,有三分是真七分是假,当我这个做娘的看不出来么?”

她想了想,又道:“你派人去盯着听风居,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于我。”

“是。”赵妈妈应声道。

“另外,你再派人去给我盯着另外一个人。”万氏在赵妈妈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后者微微一诧,旋即笑着点头,“老奴遵命。”(未完待续)

第123章 雨伴荷塘

阮府的中央花园有一大片的荷花塘,周围是回廊,眼下刚刚冒出花骨朵儿,不仅看着好看,路过时还能闻到淡淡的馨香,这里也成了阿文最喜欢的地方,每日有事无事,她都必定会在这里来坐上一坐。

今日正好下这倾盆大雨,阮子君和阿文冉拂都在屋里闲聊和做针。

大雨落的很急,打在屋顶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刘永说过: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阿文莫名的有些恹恹,放下针线望着窗外呆呆出神。

这雨都能找到自己的归宿,知道自己要落在地上,那她呢,她未来要如何做?总不能一辈子在阮府当个丫鬟。还有刘氏和耿迪秋,这两人肯定还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她虽然信誓旦旦的说要去找,可真的要做的时候,才觉得天大地大,根本无处寻起。

“阿文,你怎么了?”阮子君敏锐的察觉到阿文的情绪变化,问道。

阿文转过头,淡笑道:“小姐,奴婢想出去走走,请小姐允许。”

“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儿?”阮子君疑惑道。

冉拂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她肯定又要去荷塘了,小姐你看哪天她没去坐一会儿,我估计啊,她今日不去闻闻那荷花香,一整天都不会自在的。”

阮子君无奈的摇头,“那行,你若要去便去,只是雨太大了,别忘了带伞。”

“多谢小姐,那奴婢去去就回。”阿文感激道。

因为下雨的缘故,大家都在屋子里带着,偌大的阮府几乎没有什么人在外面走。阿文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角,漫步在雨中。

水磨村也有一大片的荷花田,比起阮府的,那些自然生长的。似乎看着更让人觉得随意洒脱。

其实阮府的荷塘也没有美的让阿文流连忘返,她只是喜欢这里的感觉,如同当年她站在田埂上,看着亭亭玉立的荷花朵朵盛开,充斥在鼻翼间的除了花香,还有泥土的味道。

今日雨下的大。荷塘里的水被雨水打的荡起一圈圈的波浪,有些开了的荷花,花瓣儿也被蹂|躏的东倒西歪,看上去弱不禁风,阿文坐在回廊里。将伞撑在旁边,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看着看着,水面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影,阿文还没看清那人,眼前却已经多了一朵恣意绽放的粉色荷花,滴滴雨水在花瓣上折射出晶莹剔透之感。

她微微一怔,抬头看着无忧,旋即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赶紧四下看看,见十米开外都没有人,才拉着无忧蹲下。悄声道:“你找死啊,知府都敢闯,还闯的这么光明正大的,真当这里面的侍卫都是吃素的不成。”

无忧脸上有些雨水,头发也微微湿润,鬓角处还在滴着水。阿文无奈的叹口气,掏出手帕递给他。

无忧左手接过手帕。右手却将荷花递到阿文跟前,声音依旧冷冷的。“比起坐在这里看,还不如摘下来,握在手里想如何看就如何看。”

阿文干笑两声,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坐下,“这世上有一种美叫做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你看这花儿开的好好的,被你这一招‘辣手摧花’给毁了。”

无忧面无表情的坐在她旁边,将脸上的雨水擦了,又将手帕折叠好,然后放进胸口的贴身处。

“你每日坐在这里,看什么?”他半响问道。

阿文朝背后的一片荷花努了努嘴,“看荷花啊,在这里不看荷花看什么。”

“水磨村就有一大片的荷花田,去年这个时候,大热的太阳,我就在田埂上,看着那么多的荷花,那还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多最漂亮的荷花田,不过后来荷花被村民们拔了,因为要卖莲子,这莲子做粥也好吃,我都好久没吃过了----”她像是机关枪似的,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完全没有头绪,可无忧却听的异常认真。

阿文也不知说了多久,说的口干舌燥眼睛却冒着水花,她吸了吸鼻子,笑道:“我每次看到这里的荷花,我就想起以前,那时候天空多蓝啊,地多广啊,自由自在的别提多舒心了,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不怕告诉你,我在水磨村,哦不,整个长水县,那都是很出名的。”

“我知道。”

阿文鼻子酸的厉害,她捏着鼻子使劲儿揉了揉,才将那股酸涩的痛感去掉,“无忧,我们认识挺长时间了吧?”她忽的问道。

无忧嗯了一声。

“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儿?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也不知道如何做,似乎周围认识的厉害人物,也就你了。”她认真道。心中补充了句,还有言慕。

无忧微一点头,立马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中恼怒一闪而过,冷哼一声道:“你可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杀手,随时都可以毫不犹豫的要了你的性命,你确定要跟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做朋友?”

阿文把头一扬,不怕死的伸出脖子,“来来来,给你一个抹我脖子的机会。”

无忧紧紧的盯着她,手中的长剑握的紧紧的,却久久没有拔出来。

“呐,这可是你不珍惜的,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以后就别说什么要杀我的话,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骨子里其实是个热血男儿,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那都是你多年养成的职业道德---额---或许这个词用的不太好,容我想想。”阿文托着腮,陷入沉思。

无忧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和呆滞,却又马上恢复过来,手离开了腰间的长剑,淡淡道:“什么事?”

“啊?哦哦---是这样的,我娘,你之前见过的,还救了她一名,还有我耿叔叔,去年腊月那会儿,我遇到些麻烦事儿,跟他们分开了,上次回去我就是为了找他们,没想到他们不在水磨村了,我----”

“你想让我帮你找你娘?”无忧冷声道。

阿文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讨好,“还是你聪明,你武功那么高,手下人肯定也不少,要不你就大发慈悲的帮帮我呗,我一定感激你一辈子。”

无忧沉默起来,没说帮,也没说不帮,阿文看看他,又无聊的望着荷花池,过一会儿,又盯着他看,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都不见无忧开口说话,她不禁有些紧张的道:“难道不方便?若是真的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当我没说,也是,你一个杀手---”

“一个月后给你答复。”无忧起身,打断了她的话。

阿文脸上一喜,还没来得及说句谢谢,无忧就已经蜻蜓点水的踩着荷塘一路飞出了阮府。

“啧啧啧----这有轻功就是好哇,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阿文艳羡不已,拿起伞,提着裙角往荷园走。

自从春芳‘自杀’后,阮子洁身边又换了个丫头,名叫文顺,别听她名字‘温顺’,实则却是个被吴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狠辣之人,这也是为什么阮子洁将她放在身边的原因。

“小姐,那人是谁?竟敢明目张胆的私闯阮府。”文顺替阮子洁撑着伞疑惑道。

阮子洁面目狰狞的盯着远去的阿文,那个男人,看身形,分明就是春猎当天将她打晕的人,若非她后来被打晕过去,又如何会传出那种谣言,现在外面都传到她已经有了私生子了,女子清誉重于性命,她能咽的下这口气?

文顺察觉到她的变化,立马道:“小姐,让奴婢去查查这人的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阮子洁微微一笑,心道果然还是比春芳强出许多倍,“除了他,还有一人,我猜想,不出三日,一定会出现的,你这几日便密切盯着荷园,任何陌生人出现,都给我留意清楚。”

文顺垂首应是,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小姐,您对这个丫头恨之入骨,奴婢这里有计,不知可行不可行?”

“哦?说来听听。”

文顺在阮子洁耳边低声了几句,阮子洁越听,面上的笑容越大,最后哈哈大笑道:“果然聪明,难怪吴妈妈那么看重你,还力荐你到我身边来服侍,这件事若是办成了,自然有你的好处。”

是夜,文顺带着一坛子酒,来到小厮住房处等着,没多大会儿,就急匆匆的跑过来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文顺妹子,你这么晚了找我干啥?”吴桂问道。

文顺抿嘴一笑,露出个羞涩的模样,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吴大哥,自从去了四小姐那里,你我一直都没见过面了,今日我特意带了一壶酒,就是想与你说说话,也不知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吴桂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受宠若惊道:“文顺妹子说这话就见外了,哪儿能耽误呢,走走走,你说个地方。”

文顺嘻嘻一笑,“那就梅苑旁边的柴房如何?我打听过了,那里已经空了,根本没有人会去,这----我只是不想让人打扰我跟吴大哥叙旧。”

吴桂笑容越盛,“我知道我知道,文顺妹子,那咱们赶紧去吧,正好今晚夜色极好,哥哥陪你,好好叙旧。”(未完待续)

第124章 文顺心思

阿文正从慈善苑送了茶往回走,忽听身后有人叫自己,她疑惑的回头,却见一个绿衣小丫头。

“阿文姐姐,可算是找着你了,奴婢寒秋见过阿文姐姐。”虽然她年纪看上去比阿文还大些,可见后者装扮,只是个三等丫鬟,自然要叫阿文姐姐了。

阿文想了想,觉得自己没见过这个寒秋,不禁问道:“你哪个院子的?找我何事?”

寒秋笑了笑,“奴婢是豫园的,七小姐这会儿正在豫园和五小姐唠嗑,只是七小姐似乎有什么事要找你过去,又一时走不开,这才让奴婢来给姐姐送个消息。”她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阿文。

确实是阮子君的笔记,纸上写着:我有一物落在梅苑旁边的柴房里,你速速去取回,不得耽误。

阿文将纸条收好,笑道:“这纸条上说的模棱两可的,七小姐也没说明是要寻什么东西,我这就随你去豫园,问过七小姐了再去取。”

“不行---”寒秋突然急声道,发现自己表现的太过急躁了些,她讪讪一笑,缓声道:“是这样的,奴婢出来寻姐姐已经费去了不少时间,若是这会儿姐姐去问的话,那五小姐一定会责罚奴婢办事不利的,就算奴婢求姐姐了,五小姐自从---脾气就一直不好,她一定会打死奴婢的,还请姐姐行行好。”

“哦对了,奴婢从五小姐和七小姐的谈话中似乎听到什么镯子,想必是七小姐的镯子掉了,让姐姐去取回呢。”

阿文笑看着她,点点头:“那行。我这就去柴房找找。”

“多谢姐姐,奴婢陪你去。”寒秋喜道。

梅苑旁边的柴房一直空着,除了几堆干的发霉的草垛和木柴,就是房顶上结成一团团的雪白蜘蛛网。

阿文推门而入,迎面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皱眉捂住鼻子,背后却被人猛的一推,然后重心不稳的跌倒趴在地上,耳边传来重重的关门声和上锁的声音,室内又陷入一片昏暗中。

她爬起来,好一会儿眼睛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阿文走到门口推了推,果然是锁上的,心中冷笑一声,以前总是对后宅那些女人为何那么多手段持怀疑态度,现在她总算能明白一些了。这三天两头的都不消停,肯定是闲的。小姐们整日除了吃喝拉撒,绣绣女红,剩下的还有大把的时间,为了不让自己太难熬无聊,也只能琢磨手段了。

寒秋是吧,这笔账先给你记着。

草垛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阿文吓了一跳。心头警惕,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那声音也停了下来。她走了两步,那声音竟然也跟着动了两下。

阿文越发的疑惑,慢慢绕过草垛来到后面,却见到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丁模样的人。

那人嘴里塞着一团布,一见到有人,眼里都是欣喜。呜呜的叫着。

此人浑身一股酒气儿,旁边还有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阿文心思一转,不禁笑了起来。走上前将布团取下来。

“呼----”那人长吁一口,感激道:“多谢这位小姑娘,快点帮我松绑,我都捆了一个晚上了,这浑身酸死了。”

阿文啧啧两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哦对对对,还没说,我叫吴桂,不知小姑娘是哪个院子的?”吴桂讨好的道。

阿文既不答也不去给他松绑,反而问道:“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给你松绑,我见你这身打扮,应该是马夫对吧,你敢躲在这里偷喝酒,这件是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一定不饶你。”

吴桂急了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可千万别跟老爷说,我---我这也是被那个婊子害的,没想到她竟然在酒里下药,这---我是被骗过来的。”

他将文顺约自己喝酒的事说与了阿文,当然其中某些少儿不宜的细节就被省略了去。

文顺?阿文想了想,春芳死后,接替她位置的,似乎就是个叫文顺的丫头,她嘴角笑意越来越大,将吴桂的手脚松了绑。

吴桂一得到自由,立马跳起来,抓住阿文的衣领恶狠狠的威胁道:“今日的事,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要了你的命。”若是让主子知道他与府上的丫头斯通,那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阿文小脸煞白煞白的,眼里冒着水花,点点头害怕道:“放心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打死我都不会说的,拿刀抹脖子我也不会说的。”

吴桂见她年纪小小,心道肯定是个怕事的主,威胁威胁也就不用再担心了,哼哼两声,恶声道:“把身上的银子拿出来,否则我就扒光了你的衣服把你办了。”

阿文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急忙掏出银子递给他。

吴桂这才洋洋得意的拿着银子走到门口,然而他使劲儿的推门,门却打不开,他奇道:“奇怪,怎么打不开?”

“因为锁上了呗。”阿文站在他身后冷笑道。手一扬,用力的打在吴桂的后颈,后者踉跄的晃了晃,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文将银子拿回来,踹了两脚,又唾了一口,切的一声,“真是活该,你若不得罪我,或许我还会考虑放过你。”

她将吴桂拖到草垛后面,然后又将他的衣服裤子都拔的只剩下里衣里裤,才拍拍手站起来。

环视了一周,阿文盯着墙壁上的某处,微微一笑,眼神却凌厉的如刀子一般。

*

“文顺姐姐,奴婢已经将她关在里面了,谅她是插翅也难逃出去。”婕园的后门处,寒秋狞笑道。

文顺冷笑一声,拿出个荷包递给寒秋,“这里是三十两,等事成之后,再给你剩下的三十两,切忌,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否则你我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寒秋忙笑着接过银子,仔细的数了数,才道:“放心放心,奴婢谁都不会说的,说了奴婢自己也跑不了。”

文顺满意的点头,正准备进屋,抬眼之时,却突然看到一个人,她浑身一震,还待仔细看时,那人却不一闪不见了。

寒秋见她脸色不好,不禁回头望了望,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疑惑道:“姐姐在看什么?”

“是她,我敢肯定是她,你确定将她锁了进去?”文顺怒瞪着寒秋。

寒秋略一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阿文,肯定道:“我肯定把她锁进去了,钥匙还在我这儿呢,不信你看。”她拿出钥匙递给文顺。

文顺狐疑的接过钥匙,心里还不放心,想了想,又道:“你再去看看,希望是我刚才看错了,我不方便再与你见面,你确定她人在里面后,就将钥匙放在柴房的窗口处,我会看着时间去拿了钥匙。”

寒秋虽然不耐,可一想到还有三十两没有拿到手,不得不同意道:“那奴婢就去看看。”

阿文站在角落处,直到那两人分开后,她才尾随在寒秋后面。

寒秋一路避开所有人,又回到柴房前,见锁还好好的,不禁笑文顺多疑了,她懒得再打开门,心想若是打开后反而让里面的人趁着跑出来就不好了,遂便直接将钥匙藏在了窗户口面。

就在她转身之际,脖子一痛,眼前便漆黑一片了。

阿文笑看着寒秋,喃喃自语道:“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对不起了,谁让你这么坏心眼,今日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就想诬陷我陷我于死地,那明日说不定还会危害到我性命,我若是不先下手,岂不是白痴了。”

她取出钥匙,将锁打开了,然后将寒秋拖了进去放在吴桂身边,又将后者的衣服扒的只剩下里衣里裤了,这才满意的离开,关门,上锁,最后将钥匙放在原处。

接下来,就等着好戏吧。

阿文这一次却是避开了所有人回到荷园,阮子君果然是在荷园而非豫园。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夫人多留了你会儿吧。”阮子君笑问道。

冉拂瘪瘪嘴,调侃道:“恐怕不是老夫人,而是四少爷,奴婢听说四少爷最近老是往慈善苑跑去,恐怕不仅仅是看看老夫人罢。”

阿文叹口气,对这两人根本无心解释了,便道:“小姐,奴婢去忙了,有什么事儿叫奴婢一声就好。”

“去吧去吧。”阮子君只道她是不好意思,也不为难她了。

冉拂紧接着道:“小姐,那奴婢也跟着阿文去忙。”

“去吧去吧,随你们。”阮子君摆摆手,示意她们二人都退下。

直到确定二人都走后,阮子君脸色才露出个莫名的笑意,只见她来到窗台处,将窗子大打开,对面的墙垣上,赫然站着的便是谭洛。

谭洛眉梢一挑,纵身一跃,潇洒的落在她窗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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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明日还要上班的指尖真是惨淡惨淡惨淡,╮(╯▽╰)╭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周末!(未完待续)

第125章 被摆一道

阮子君脸上迅速飞上两朵红霞,她微微垂首,轻声道:“你---你这人真是不听劝,不是让你以后都不要过来了吗,这若是让人发现了,我—我的声誉可就完了。”

谭洛哈哈一笑,俊朗的面容露出恣意飞扬的笑来,“你若是没得人娶了,我娶你便是。”

“你----你胡说什么。”阮子君脸上更红了,又急又恼,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你这人好生无礼,之前还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说话这么不正经。”话虽然是责备,可眼里却是羞涩的笑意。

谭洛凑近了几分,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盯着她,“你这人也好生无礼,之前还一直恩公恩公的叫来着,现在就你啊你的,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那个乖巧的人儿。”

“你----”阮子君脸色绯红心跳不止,说不过他,只能跺跺脚,恼怒道:“那行,你走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说着就要关上窗子。

谭洛赶紧拉住她,讨笑道:“得,算我说错了话,不管是你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喜欢。”

“你还说这些不正经的话。”阮子君嘴上这么说,可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谭洛一把将她抱出来,笑道:“走,今日带你去个地方,天儿热,你把斗笠带上。”说着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蒙了白沙的斗笠。

阮子君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却乖乖的将斗笠带上,然后被谭洛抱着飞出了阮府。

*

文顺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就来到柴房前,见到门上了锁,她又在窗台上找到了钥匙,心头冷笑一声,看来这人是关在里面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又将钥匙放回原处,回到婕园。

“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现在只需要将夫人引过去,发现她竟然敢与人私通,那她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有老夫人护着,也绝对逃不掉。”文顺狰笑道。

阮子洁淡淡一笑,“确定万无一失?”

“奴婢确定,钥匙也只有奴婢和寒秋知道,奴婢待会儿会走在前面。小姐带着夫人在后面,奴婢会趁机将门打开的,到时候就算他二人什么事都没做,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她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阮子洁满意的一笑。

淑仁苑外,阮子洁满脸焦急,“快去通知母亲。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守门的小丫头忙进屋通报,然后出来道:“四小姐里面请。”

阮子洁带着文顺和几个丫头疾步走入屋内,见到万氏。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急道:“母亲恕罪,洁儿实在是有急事才会来打扰,希望母亲不要怪罪。”

万氏面色温和,“有什么事就说吧。”

阮子洁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万氏会意。只留了常欢和赵妈妈,让其他人都退下。

阮子洁这才看了文顺一眼。示意她说。

文顺躬身上前道:“回夫人的话,事情是这样的。奴婢今日和小姐去往七小姐的园子里,途中路过梅苑,却听到了怪异的声音,奴婢心中疑惑,怕是有什么歹人,就带着几人去找,却不想这一找,竟然发现在梅苑旁边的柴房里,有----有----”她面上尴尬,说不下去。

万氏眼神沉了沉,“说。”

“是----奴婢竟然听到了有人苟|且的声音。”她面上有些不堪,“咱们阮府对下一向严格管教,奴婢没想到竟然有人胆敢在夫人您的管制下还做出这种龌龊的事。”

万氏脸色一沉,丫头与奴才苟|且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之前还是蒋氏管理后宅之事的时候,就有这么一个例子,她记得蒋氏对那对男女的处罚,男的被打断了双手双腿,女的则被卖给了人牙子,听说后来又被转卖到窑|子里去了,那男的没有自理能力,没多久就死了,女的则是成了被万人枕的青楼女子。

她双手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竟然有人胆敢做出这样的事,走,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将我阮府的规矩视若无物。”

文顺垂首,与阮子洁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是露出一个冷笑,这一下,看她还怎么逃。

文顺带着万氏及一众的丫鬟婆子来到梅苑旁边的柴房,阮子洁与万氏说着话,文顺则趁人不备悄悄将门锁打开,现在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就算里面的人冲出来,那也无济于事了。

“赵妈妈,去把门打开。”万氏沉声道。

赵妈妈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立马大家都纷纷围在四周,以防里面的人跑出来,然后她才走上前,用力一踹,将门踹开。

万氏率先带着人走进去,阮子洁和文顺则跟在后面。

入目除了草垛和柴禾,不见一人,常欢疑惑道:“会不会已经离开了。”

阮子洁看了文顺一眼,后者会意,指着草垛道:“会不会躲在这后面。”

赵妈妈和常欢互看一眼,带着人围了过去,果然见到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只是两人互相拥抱这沉睡。

常欢将脸别开,赵妈妈是个过来人,眼里露出厌恶道:“夫人,果然在这里,你们,去将这两个狗奴才叫起来。”

“夫人,这里污|秽,咱们还是出去等吧。”常欢扶着万氏道。

一行人离开柴房。

赵妈妈命人将两人拖了出去扔在万氏的面前,那两人经过这么一拖一拉的也都纷纷醒了过来。

吴桂最是不懂,他左右四顾,感觉到周身凉飕飕的,才发现竟然没穿衣服,顿时是羞愧难当,脸色通红。

寒秋醒过来的那一刻。就立马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是她同样只着了里衣,在看到万氏阴沉的脸是,顿时是吓得脸色煞白。

阮子洁和文顺见到被拖出来的竟然不是阿文而是文顺,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文顺察觉到阮子洁浑身散发的冷意。不自觉的抖了抖,她怒瞪着寒秋,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成了她在柴房里。

梅氏听到动静,带着碧舒赶来,后面跟着的,赫然便是阮子君和阿文冉拂三人。

文顺看向阿文。后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时,眼里一片清明,还有那明显的讽刺,她知道。阿文定是识破了自己的计谋。文顺心中大惊,看来她那时候看到的果然是阿文,只是寒秋既然已经说了将她关了进去,到底她是如何逃出来的。

寒秋见到阿文,眼里迸出恨意。

万氏也不多说,当即下令道:“来人,将这一对狗男女押下去,男的废去手脚。女的送去勾栏院。”

寒秋吓得脸色苍白,惊恐的想要去抱住万氏的脚,却被常欢一脚踹开。怒道:“放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押下去,若是惊扰了夫人,小心拿你们问罪。”

“夫人---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与这人行苟|且之事。夫人饶命啊。”寒秋惊惶万状的哭道。

吴桂到底是男人,还没有那么惊慌失措。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文顺昨夜叫自己喝酒的目的,没想到他与文顺认识了那么久。现在竟然做出这种陷害他的事来,他大声道:“夫人明鉴,小的什么也没做,小的是被冤枉的,与这丫头也不认识,若是要认识,小的也只认识文顺妹子。”

文顺脸色一僵,本意要反驳,又忽的想起自己与吴桂认识也不是一两人知道的事,现在不是追究为何本来是阿文被关在里面却成了寒秋的,而是不要被引火上身才是。便索性大方承认道:“吴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认识他?”万氏沉声问道。

文顺忙惶恐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认识他,他是跟在老苏身边的吴桂,是个马夫,奴婢之前跟在吴妈妈身边时曾与他见过面。”

吴桂冷哼一声,“文顺妹子,咱俩的关系恐怕不止是见过面那么简单吧,你昨夜请我来此喝酒,这事又如何说?”

文顺露出惊诧的模样,“吴桂,你说什么,昨夜我一直伺候在小姐身边,怎么会与你喝酒,且不说这件事于理不合,就算我约你,也不会在这里啊,你要护着你的相好,可也别赖在我身上。”

“你---”吴桂哑口无言,怒目而视。

寒秋知道自己要被推出来当挡箭牌了,她已经清醒了几分,忙擦干了眼泪急道:“夫人明察,奴婢与这吴桂根本不认识,奴婢是听了文顺的话才来到这里,却被人打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是您看到的这样了,夫人,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犯下这种死罪啊。”

文顺冷笑一声,“好你个寒秋,吴桂乱说冤枉我,你就顺着他的话也冤枉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们,让你们这对狗男女这么记恨我。”

“你胡说,你撒谎,你还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让我将阿文引过来,你是想要设计陷害她与这吴桂私|通,现在你见她陷害不成,又来害我,你的心思真是狠毒。”寒秋怒骂道。

文顺脸色恼怒不已,“你才撒谎,想要冤枉我,现在还将阿文拿出来当说辞,我若是想要陷害她,那为何你会在这里面,你们二人还衣衫不整,还说你们没行苟|且之事,你见事情败露,为了保命就冤枉于我,你的心思才歹毒。”

“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将他二人先押下去。”万氏冷声吩咐道。

赵妈妈率人将吴桂和寒秋带了下去,两人嘴里都各说纷纭,赵妈妈直接让人在二人嘴里塞了布,世界才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ps:来不及改错别字,大家看到了希望无视!!(⊙o⊙)…

第126章 逃脱不掉

将寒秋和吴桂二人押了下去,万氏冷眼看着阮子洁,眼里却有明了之意。

阮子洁不自觉的垂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万氏又看向文顺,后者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她冷哼一声,这是咬定了没有证据,口说无凭,只要她自己不心虚,大家都会认为是吴桂和寒秋临死挣扎想将罪都推到她身上。

阮子洁笑了笑,“母亲,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洁儿就先回去了。”

万氏想了想,若她真的要追究起来,依旧可以拿下文顺,可她不打算这么做,阮韬这件事,她算是对阿文有了戒备,既然能多一个人对付她,她也省的亲自麻烦。

阿文悄声来到万氏带来的人身后,见到一个小心翼翼的婆子,不禁走上前,悄悄扯了扯婆子的袖子。

那婆子因为站在最后面,并没有发现,她回头疑惑的看着阿文。

阿文踮起脚尖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只见那婆子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悄声道了句谢,旋即就乘人不备的溜进柴房。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那大家各自就散了吧,今日之事知情者不能对任何人说,若是让我知道谁敢背后议论,严惩不贷。”

众人纷纷应是。

万氏这才转身准备离开,柴房内却走出一人,面上带喜,手中拿着吴桂的衣服和一个荷包,高声道:“夫人慢走,老奴找到了个东西。”

她献宝似的将荷包呈到万氏面前。

阿文看向文顺,见她脸色唰的一白,不禁冷冷一笑。

万氏接过荷包仔细一看。这只是个普通的荷包,只是荷包脚下刺着一个顺字,她冷冷的看着文顺,厉声道:“这荷包是你的?”

文顺摸了摸腰间,这荷包她一直随身携带。怎么会在这里?她上前恭敬道:“是奴婢的,好些日子都没见着了,奴婢还以为丢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那婆子见万氏脸色变了,以为自己有功,又道:“这荷包是老奴在这衣服里找到的。”她将吴桂的衣服扬了扬。

文顺眼里闪过一丝不安。解释道:“夫人,奴婢这荷包已经丢了多日,奴婢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请夫人明察。”

“你与吴桂认识,莫非不是你给了他的定情物?”婆子追问道。

“这怎么可能。我清清白白,与吴桂也只是认识而已,若是只凭这个就认定我与他有奸情,是否太武断了。”文顺辩解道。

婆子也不是好糊弄的,她讥笑道:“那他兜里为何会有你的荷包?当着夫人的面,你还敢信口雌黄,夫人英明,定不会被你的花言巧语骗过去的。还是莫非这背后。还有什么其他人指示,才让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如此有恃无恐?”

“你胡说,我没有。”文顺看向万氏急道:“夫人。奴婢绝对没有做出这种可耻的事,这全是这婆子的一面之词揣测而已,夫人千万不要听信于她啊。”

“我呸,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为何冤枉你,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婆子不屑道。

阿文面上淡淡,眼里却有几分笑意。心道这婆子还有些厉害,也不枉她将这荷包从文顺那里偷出来。

她不过是对这婆子说了万氏与蒲氏不和的话。而文顺却是阮子洁的丫头,阮子洁又是蒲氏的女儿。万氏肯定愿意看到蒲氏的不好,如此一来,打击了蒲氏,这婆子肯定会受到万氏的重赏。

众目癸癸之下,不管万氏到底心里如何盘算,她都不能放过文顺了,遂厉声道:“既然证据在此,这件事又疑点重重,来人,将她押下去,听候发落。”

文顺挣挣扎着讨饶,“夫人,奴婢真的是被冤枉的,奴婢真的不知情,夫人---”

常欢严声道:“押下去。”

众人便不顾文顺如何挣扎,将她押了下去。

万氏这才带着人离开。

*

虽然万氏有下令任何人不得再议论这件事,可没出半日,这件事还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终于,消息传到了慈善苑去,蒋氏向来对这种事痛恨不已,当即就将万氏姚氏和蒲氏叫到了跟前。

华容苑内,姚氏着急不已的来回踱步,阮子玉坐在凳子上不耐的道:“娘你别走了,你这样也无济于事。”

姚氏倏地坐下,气道:“还不是因为你,没想到寒秋这奴才竟敢做出这样的事,因为她,我这脸面都丢尽了,老夫人刚才将我叫过去,好一顿说,虽然是你园子里的人,却说我管教不严,我能不气?”

阮子玉亦是烦躁道:“这件事几位姨太太包括大夫人都受了罚,偏偏只有两个人好端端的,我看这件事背后还有蹊跷,娘,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她俩干的?”

姚氏想了想,摇摇头,“三姨太是个没脑子的人,她顶多说些风凉话,却想不出这种事,四姨太更不用说了。”

“关键不是四姨太,而是荷园的那丫头,娘,你没听到寒秋那丫头的话吗,我猜想啊,肯定是婕园那边要对付那丫头,没想到反倒被摆了一道。”

她这样一说,姚氏顿觉有些道理,“照你这么说,那现在最郁闷的,恐怕不该是我们了。”她冷笑一声。

阮子洁回到婕园,气的是将屋子里的瓶瓶罐罐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还不解气,又将吴妈妈叫到身边,怒道:“你是如何跟我说的,你说这丫头聪明,她就是这么聪明的?第一次办事就给我搞砸,今日她被抓了去,若是泄露了什么,你说怎么办。”

吴妈妈也是满脸疑惑,惶恐道:“小姐,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文顺这次失手,不代表下次也会失手,还请小姐出面,救了她这一次,您对她有救命之恩之后,她一定会对小姐感恩戴德,从此以后越发的忠心耿耿的服侍小姐。”

阮子洁气愤不已,可一想到若是真的放弃了文顺,那她又得重新再找一个,文顺这人平日做事倒也麻利,遂考虑许久,还是认同了吴妈妈的话。

将吴妈妈刚刚遣下去,蒲氏却来了,只是脸色阴沉,因为文顺也牵扯在内,她也被蒋氏狠狠的训了一顿。

蒲氏冷眼看着阮子洁,吼道:“我让你稳住气,你却偏要动手对付那个丫头,你难道还不知道她的手段?她心思深沉歹毒,你却一直轻敌,才会接连损失了春芳和文顺,你个没用的东西,现在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那日后进了宫,如何在那么多美眷手里存活。”

阮子洁咬着唇,眼里有着恶毒的恨意,“娘,你若是出手,早就将她解决了,又怎么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我看她不顺,偏生老夫人疼爱她,又不能轻易将她怎么样,现在她得宠的很,你看看女儿这根断指,这个仇恨,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她若是不死,我就不会善罢甘休。”

“混账,我平日教你那么多,现在你竟然连对付一个小丫头都没有办法了?哼!好,既然你要将那奴婢处死了才安心,那我便帮你这一回,你现在只要一门心思的放在太子身上,别的都不用想,只有你嫁给了太子,我才能在姓万的面前抬起头来。”

阮子洁恶狠狠的道:“只要能让她死,我一定什么都听娘的。”

*

阿文无聊的坐在树下乘凉,这里是阮府后院的角落处,因为地方偏僻,平日基本没人会来这里,也是难得的一块清净之所。

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凉风,阿文转过头一看,脸上露出一个笑来,“你每次都这么神秘的登场,倒让我好奇,你整日都呆在什么地方的。”

言慕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问道:“有心事?”

“哎----”阿文叹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觉得这里的人,都挺能折腾的,这三天两头的总有人找麻烦,我也是人啊,每天被她们算计来算计去的,烦不胜烦啊。”

言慕又是一笑,“我看你似乎还挺乐在其中的。”

“乐在其中?才没有,你不知道我有多烦,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她们怎么就那么看我不顺呢。”阿文瘪瘪嘴,吸了吸鼻子,似乎有什么淡淡的香味儿。

她吸着鼻子左右闻闻,最后闻到言慕的袖口,笑道:“哈哈---你竟然在身上带了吃的?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差点把你当成仙人了。”

言慕顿了顿,随即从袖口处掏出一包零食递给她,“别人送的,你若喜欢,便拿起吃吧,我平日确实不吃这些。”

“那我就不客气了。”阿文嘿嘿一笑。

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却是一包色泽诱人的酥软糕点,她笑眯了眼,捻起一块儿喂进嘴里,含糊道:“这不会是女孩子送你的罢,再说了,送礼哪儿有送糕点的,莫不是酒楼打包的。”

言慕无奈摇头,起身道:“你慢慢吃。”

“诶等等,你过来找我有事?”阿文站起来问道。

言慕顿了顿,才道:“最近似乎没怎么见着你那朋友了。”

阿文了然的点头,她能夹在两个如仇人一般的人中间还活蹦乱跳的,也确实不容易,“他啊,我也好些时候没见过了,恐怕去忙什么事儿了吧,毕竟也不能老守着我,又没人给他拿钱。”

言慕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未完待续)

第127章 奇怪签文【求订阅】

因为寒秋和吴桂这件事被蒋氏知道了,当天蒋氏就发了话定要严惩,可能是老人家渐渐老了,心也不似从前那么狠,万氏决定的将吴桂斩去手脚,最后只是被打断了一只腿,至于寒秋还是被送去了勾栏院。

阿文从冉拂口中听到这话已经是两日后了,她知道寒秋和吴桂肯定逃不掉,她比较在乎的还是文顺到底如何处置的。

“文顺的荷包虽然从吴桂的衣服里搜了出来,可她一口咬定是吴桂对自己觊觎已久,再加上四小姐求情,大夫人就只是将文顺打了三十大板,那屁股上,血淋淋的,这大热天儿的,可有得罪受了。”冉拂唏嘘道。

阿文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她若没有害人的心思,也不会给自己找罪受。”

“哦对了,小姐已经请示了大夫人,待会儿要去文殊庙上香。”冉拂道。

阿文点点头,荷园现在多了几个丫头分担了她和冉拂的工作,她也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了,反而每日都闲着,出去走走也好。

阮子君从梅苑回来就让冉拂给自己梳头,又换了一套鹅黄色衣裙,三人才出发。

天气虽然热,可来文殊庙上香的人却不在少数,三人刚刚走进天王殿,就有小沙弥迎了上来。

“三位女施主是要祈福还是问姻缘?”

冉拂与阮子君推推嚷嚷,两人面上都有些异样的绯红,阿文忍不住一笑,大方道:“问姻缘,怎么走?”

“若是姻缘的话。就从左边走,若是祈福的话,就从右边走。”小沙弥答了,又去迎接别的香客。

阮子君和冉拂站在原地都不动,阿文往左边走去。边走边道:“你们去不去?不去那咱们去给老夫人和四姨太祈福吧。”

“诶去去去。”冉拂急忙跟上她,阮子君也不好意思的跟在阿文后面。

问姻缘的大多都是如同她们一般年纪的女子,有平民也有蒙着面纱的小姐们,阮子君脸上也蒙了一层纱,这是这里的习俗,贵族女子出门。一定要遮住脸。

人很多,大师却只有一位,队伍排了长长的一串,阿文没有阮子君和冉拂的耐心,而且她对这种神乎奇乎的事。也不是特别感兴趣,感情的事都是随缘,谁能知道今日与你擦肩而过的人,以后不会成为你的另一半呢,说起来也是一个字,缘。而缘分这种玄乎的东西,更是求不来的,问大师自然也没什么用。

她告诉了阮子君。自己则绕到后院去,后院树多也凉快,还有各种应景的花。对炎热的夏日来说,实在是个好地方。

“走快点走快点。”寂静一边疾步一边回头催促道。

“师傅,你慢点,我跟不上了,这么着急着到底去哪儿啊?”敏缘气喘吁吁的道。

寂静停下来,在敏缘脑袋上敲了一下。“叫你平日多学些,昨夜我夜观天象。见天边紫气东来,这是说今天文殊庙会来贵人。我还从没见过那么强势的星运,我得去看看是谁。”

敏缘激动起来:“这难道跟师傅你说的紫微星和天府星的异动有关?”

寂静骇得脸色剧变,慌忙捂住敏缘的嘴,四下看看,却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儿正盯着自己,他心头咯噔一声,道了句完了。

阿文好奇的盯着寂静,总觉得这人似乎哪儿见过,她走上前去,盯着后者瞧了半响,突然惊道:“胡算子?竟然是你?”

寂静呵呵笑道:“施主认错人了,贫僧法号寂静,是文殊庙的监寺。”

阿文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怎么可能,就算你换了件袈裟剃了个光头,你还是胡算子啊,我还找你算过命呢,喏---这块玉还是你给的是吧。”

她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来,这是两年前她初到水磨村的时候,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噩梦困扰,耿桑特意找了胡算子给祈来的,也多亏了这玉,后来她果然没有再怎么做梦了。

寂静略一思索,微微一笑:“施主说的胡算子,应该是贫僧的胞弟,他虽然与贫僧长相一样,可却与贫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双胞胎?”阿文忍不住笑出来:“你们俩兄弟倒也行啊,一个做道士专给人卜卦,一个做和尚,专给人解签。”

寂静双手合十:“让施主见笑了,你既认识贫僧的胞弟,如今又见到了贫僧,这也说明你与我们有缘,即是与佛祖有缘,小施主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抽上一签,贫僧也可为你解答一二。”

敏缘赶紧从身上挂着的小箱子里面取出一桶签,心里却道师傅神了,若非寂静要求,他是不会带着签筒的。

他将签筒递给阿文。

阿文慢吞吞的接过签筒,脑袋还没转过来,手却跟着摇起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有一根竹签掉在地上了,她心中暗笑一声,这就好比是看星座运势,不一定会信,却还是有些好奇。

敏缘捡起来递给寂静,然后又将签筒收了回来。

寂静拿着签看了半响,面上表情多变,时而震惊时而感叹时而恍然时而又眉头紧锁,看的阿文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虽然觉得这些和尚道士说的话不尽信,可若是真的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还是有些郁闷的。

“寂静大师,你这看了半天,到底看出什么来没有?”阿文不禁催促道。

寂静捋了捋胡子,脸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要问什么?”

阿文想了想,她最想问的就是刘氏现在的下落,虽然知道寂静大多会说些云里雾里听不懂却是好话的话,总归能安抚一下自己的幼小心灵。

正要开口,寂静却又道:“这样吧,贫僧就说说从这支签文上看到的,小施主可信,也可不信。”

“小施主心中记挂着三人,这三人,有两人尚在人世,却远在天边,你想找,还得费些功夫,而另外一人,说是死了,他又活着,说是活着,他又死了,阿弥陀佛。”

阿文浑身一震,眼里已经泛了红,“你是说?这三人---三人还活着?”

寂静摇摇头,又点头:“两人还活着。”

“那到底这第三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你这和尚说话怎么这样,敢不敢不给我咬文嚼字说的清楚些啊。”阿文恼怒道。

寂静叹口气,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返回去,将竹签递给了阿文,“这签就送给小施主了,你我相见即是缘分,阿弥陀佛。”

阿文瘪了瘪嘴,将竹签收下,见上面写着‘瑶池仙品’四个大字,右下角又有一行诗云:日边红杏倚云栽。她不明所以,正要再问,却不见寂静和敏缘的人影。

敏缘边走边疑惑道:“寂静师傅,你不是说去看贵人吗,怎么咱们又回来了?”

寂静摸着胡须笑道:“贵人刚才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你是说那个小姑娘?她---她看上去还没我大,看她打扮也很普通,哪儿像贵人了。”

“哈哈----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她可比你大的多了。”寂静笑道。

敏缘摸着圆溜溜的光头,越发的不解了。

寂静又敲了敲他脑袋,警告道:“紫微星和天府星代表着当今九幽国最尊贵的两个人,这两星异动的话,以后切莫再说了,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敏缘连连点头称不敢再言。

阿文回到前院儿,见阮子君和冉拂已经站在人群外似乎在等自己。

“阿文你跑哪儿去了,哪儿有让主子等咱们奴婢的。”冉拂抱怨道。

阿文笑了笑,见二人手中都拿着一支签,问道:“小姐问的什么?结果怎样?”

阮子君脸微微一红,不肯开口,冉拂却道:“小姐问了自己的姻缘,那大师说此人已经出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阿文无奈一笑,但凡来问姻缘的,那都是心里至少都有念想的,阮子君表现的一副羞涩欣喜模样,任何人都能看出是有心上人了,大师胡乱说一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话,那不是废话吗。

可这话她没有给二人说,有些事说白了反倒让人心闷。

不过阮子君有心上人了,这件事倒是让她有些差异,后者整日都呆在深闺之中,那来的人给她怀春,她心思一动,莫名的笑了笑。

除了姻缘阁,三人又去了右边的祈福阁,分别送了香油钱,然后才离开。

走下山,却没有见到轿子,阿文奇怪,正要去找,却见迎面走来几个手持大刀面露凶相的壮汉,这些人比一般男子都还要高出一个头来,额骨突出,眼窝深陷,鼻梁高挺,一看就异域人。

阮子君将面纱拉了拉,垂下头,冉拂则挡在她前面。

然而她们的刻意回避却反而让那几个壮汉不满,其中一人伸出手就要去抓阿文,阿文条件反射,伸腿一脚,格挡住对方的大手,立时,其他几人纷纷扬起大刀,将阿文三人团团围住。

阿文将阮子君和冉拂护在身后,眼神凌厉的望着对面几人,几人形成剑拔弩张之态。(未完待续)

第128章 格杀勿论

“嘿你个小娘们儿,还挺辣的,老子喜欢。”那个被阿文挡住的男人,摩擦着胡茬,有些遗憾的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小了点儿,不过弄回去养他个两年,也够味儿。”

他的话立马迎来了其他人淫|笑附和,其中一人道:“老大,我看这剩下两个小娘们儿也不错,不如老大把她俩赏给我们哥几个。”

阮子君和冉拂没见过这种野蛮人,双双吓得小脸煞白。

阿文冷哼一声,“这里可是九幽国,几位异地人士敢在这里撒野,为非作歹有恃无恐,倒不知这背后是谁人能给你们撑腰呢。”

那领头的大胡子眼神一凛,打量着阿文,“你个女娃还有些聪明,哼,不过今天你们得罪了哥几个,老子才不管什么好男不跟女斗,非得将你们捉回去不可。兄弟们,上,将这三个娘们儿捉回去,除了这个辣的,其他两个谁捉到算谁的。”

一声令下,几人都不怀好意的笑着向中间围拢,冉拂吓的直哭,喊着救命,然而周围只是平民老百姓,大家遇到这种事都躲的跟什么似的,哪儿有好心上前帮忙的。

眼看着几人渐渐围上来围上来,阿文看准一人,毫无花哨的一个前踢直击那人下颚,直打的他一口鲜血吐出来连连倒退。又迅猛收脚,蓄足力道的后踢将背后一个围上来的人踹飞。

冉拂护着阮子君趁机躲开。

“大哥,这女娃古怪的很,会功夫,她这什么歪门邪道。四哥五哥都被打伤了。”

“我呸,你才歪门邪道,看我今天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阿文唾了一口,咬咬牙,她虽然许久没有练过手了。可却从来没有疏于练习,别看她是个女孩子,这动起脚来可是丝毫不脚软的。

五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女娃,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打抱不平,没多久。周围就围上了许许多多指指点点的群众,不过碍于不敢贸然上前,遂只能口头辱骂。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是啊是啊,这些蛮人。生在蛮荒之地,果然上不得台面,丢人现眼。”

--------

越来越多的人叽叽喳喳的发言,阿文打的更欢了,而反观那五人,却是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远处,言慕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阁主,是否要属下出手。”武清问道。

言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为何要出手?”

武清愣了愣,有些迟疑的道:“属下----以为阁主对她格外关注,这才---属下失言。请阁主恕罪。”他立马单膝跪下惶恐道。

言慕等了片刻,阿文虽然身手敏捷,可寡不敌众,这时候已经出现了疲意,他顿了顿,沉声道:“格杀勿论。”

武清又是一怔。旋即忙点头道:“属下遵命。”

阿文气喘吁吁的站在中央,周围五人亦是满脸恼怒。几人形成对峙,一时间胜负难分。

其实这些人有一点好。那就是耐打,无论你如何打他,他忍一忍,还能爬起来,阿文不得不吐槽一句:真是皮糙肉厚之徒。

她扭了扭酸痛发麻的脚,正要再上,圈中却突然闪现有个蒙面人,唰唰唰几下,竟然直取那五人性命。

“杀人啦杀人啦---”周围围观的人都吓的哗啦一下子散开。

阿文被溅的浑身都是血,心头狠狠的一颤,退到人群外,找到了已经吓傻抱作一团阮子君和冉拂,二话不说拉起二人就跑,既然出了人命,能避开就避开,否则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好在在场的人多,眼下大家都尖叫着散开,阿文三人混在人群中倒也渐渐远离的事发地。

三人一路紧赶慢赶的回到阮府,才终于安心。

“太可怕了,怎么会遇到这么一群穷凶极恶之徒,父亲管理整个知州,竟然还敢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闹事。”阮子君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道。

阿文眼里迸出冷意,淡笑道:“小姐当真以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蛮夷之徒?错了,他们今日围攻我们根本就是被人收买故意找上我们的。”

冉拂震惊的站起来,“这---怎么会呢。”

“此处是梧州中心地带,平日几乎没有人敢在此放肆,可这几个外地人却有恃无恐,这说明站在他们背后的,一定大有来头。”阿文沉声分析道。

阮子君微微一愣,疑惑道:“在知州有权有势的,那就是----祭酒大人?”

“祭酒大人虽然与阮府不和,可他没见过小姐,更不可能会派人来抓我们三个女流之辈。”

“那还能是谁?”冉拂越发疑惑了。

还能是谁呢?这知州可不是只有一个四品官员的,阿文心头暗笑,以为找了几个外地人她就猜不出来吗,是否也太小看自己了。

香丹苑内,胡妈妈恭敬的垂手而立道:“大姨太,他们----失手了。”

“什么?”蒲氏惊讶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三分带怒七分怀疑的道:“那几人都是野蛮子,手段也狠,怎么会连三个女娃都给我解决不了?”

胡妈妈亦是不敢相信的道:“是啊,老奴怎么也不敢相信,可我们的人回来说,那个丫头,竟然身手了得,一开始那五人就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倒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再后来,却又凭空多了个帮手,三两下竟然将那五人给杀了。”

“杀了?”蒲氏恢复了镇定,微微一笑道:“杀了好啊,死无对证,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那丫头,难怪洁儿在她手中屡屡吃亏。”

“大姨太放心,绝对没有人知道件事跟我们有关。”胡妈妈笃定道。

蒲氏轻轻一笑,“恐怕有人已经知道了。”

胡妈妈一惊,忙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慌什么?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气都沉不住?”蒲氏声音一冷。

胡妈妈忙惶恐道:“老奴失态。”

“哼!她就算能猜到又能如何,这一次是我们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牌,没想到那丫头竟然还深藏不露,这倒是更让我好奇,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你去把铁匣给我叫来。”

胡妈妈一愣,惊诧道:“大姨太要用铁匣?这---对付一个丫头而已,是否----”

“哼,她若只是个普通的小丫头,我自然没这么大兴趣,这丫头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胡妈妈恍然,“是,老奴这就去叫铁匣过来。”

*

入夜,冉拂见阿文坐在床头上发呆,不禁问道:“怎么还没睡?”

阿文哦了一声,“我在想白天帮我们的是谁。”不是无忧,更不是言慕,那会是谁呢。

冉拂被挑起了兴趣,露出一脸向往,继而又像是想到什么,坐起来哼哼道:“好你个阿文,竟然瞒着我和小姐这么久,若非今天事出突然,我们恐怕要被你瞒一辈子。”

阿文知道她指的什么,微微一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只是一直没用上。”

“你年纪不大,没想到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咱九幽国虽然也推崇女子学武,可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子有你这本事的,你这一身本事跟谁学的?若是没有你啊,今天我和小姐恐怕都要去阎王府了。”

阿文忍不住一笑,恐怕没有我,你们也不会陷入危险境地了。

她摇摇头,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今天去文殊庙的签呢?拿了?”

冉拂脸上一红,嗔怪道:“这都过去了,你怎么现在才问,我忘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师肯定说了和小姐一样的话。”阿文嘿嘿道。

两人又互相打趣了几句,才各自睡下。

阿文躺在床上出神,分析着阮府的人脉关系。

万氏的娘家有势力,其父亲是正四品道员,且她自身也有诰命封号在身,这也是为何她地位多年来都稳固不动摇的原因,蒲氏虽然只是个六品知县之女,可育有两个儿子,所以一直野心勃勃,觊觎着阮府主母的位置。

阮云贵有一妻四妾,可几人比起来,还是万氏和蒲氏二人心机最深手段最狠,一山不能容二虎,自然两人暗地里肯定不知道交手了多少个回合。

本来万氏占据优势,可现在阮子洁要嫁给太子了,刘玄若是将来登基,那她就是贵妃,到时候万氏稍不留神就可能被蒲氏挤压下去,这也是她现在最担心的问题吧。

其实虽然之前万氏对阿文下手,她也大概猜到是什么原因了,自己一个小丫头碍不着她什么事,唯独一个阮韬是能让万氏着急的,后者肯定是见自己与阮韬多有联系,就误以为自己是个想要攀龙附凤的人。

阿文叹了口气,翻了身,继续想。

她现在的处境不可谓不困难,阮府的几大人物都盯上了她,这每天与那几人斗法,也不是那么轻松的,既然如此,当务之急还是要给自己寻找一个暂时的靠山,蒋氏因为不怎么过问后宅之事,自然不在参选之内,而剩下的人当中,阿文怎么想,都觉得没有比万氏更适合的人了。(未完待续)

第129章 太子驾到

阮子洁恨她要死,阮子玉亦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她俩的娘更不可能与自己合作了,相反的与万氏,除了阮韬这个小小的误会,其他都不是问题,本来万氏之前就有收拢自己的心思,阿文左思右想,决定明日去拜见拜见万氏才行,毕竟与万氏联手对付另外两人,总比三人对付自己一人的强。

想到这里,阿文顿觉自己当个小丫鬟也挺不容易的,况且还要应付周围不怀好意之人的暗算。

翌日一早,阿文先按例独自去了慈善苑给蒋氏送茶,然后才随着阮子君去了淑仁苑,请完安后,阿文随阮子君刚刚走到院门口,常欢就叫住了她们。

“七小姐,夫人说上次阿文做的菜很合胃口,想让她去给苑里厨子说说是如何做的。”

阮子君不疑有他,让阿文独自留下,自己则和冉拂先回了。

阿文被带到偏厅,见万氏正好整以暇的等着自己,不禁上前跪下道:“奴婢见过大夫人。”

万氏淡淡一笑,对赵妈妈道:“赐座。”

“谢夫人。”阿文款款落在,眼观鼻关心,等着万氏开口。

“你刚才说的‘众人拾柴火焰高’的话,是哪儿学的?”

阿文起身垂首,“回夫人的话,奴婢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觉得说的有道理,这一人孤军奋战总归是惨了些。”

“你倒是聪明。”万氏淡淡笑道:“坐下说话吧。”

“是夫人。”阿文复又坐下。

万氏看了赵妈妈一眼,后者心领神会的将出了常欢在外的其他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

“虽然你说的话确实有道理,可若是这拾柴之人没有眼力,找了湿柴。那可不是火焰高,而是乌烟瘴气了。”

“那夫人以为,奴婢有没有这个眼力。夫人慧眼识金,奴婢相信,您一定不会为了一点点的沙子而挡了看路的眼睛。”阿文淡笑道。

万氏心里暗暗点头。这等气定神闲的姿态,绝非一般常人能拥有的,“是不是沙子,还难说,可总归是挡着了。”

“那夫人想如何?”阿文笑看着她,“奴婢自知身份地位。一直都安守本分,不敢有半分妄想,还请夫人明鉴。”

万氏声音忽的抬高,冷冷道:“你倒是知道,只是希望你今日这番话不是随口说说。我要你保证,此生绝不能打韬儿的主意。”

“四少爷身份高贵,奴婢高攀不上,自然敬而远之。”

“我相信你今日的这番话。”万氏笑道,心中已经安稳了几分。

阿文淡淡一笑,“夫人,奴婢今日来,是有一事想要告知夫人。奴婢之前听说,太子奉旨到贺州查办,此途中正要经过知州。奴婢猜想,大姨太到时候定然会大肆欢迎的。”

万氏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她会----”

“太子一直不曾提起过纳妾这件事,虽然当时他满口答应,可事情过了这么久,太子总归会思考的。他必然也会察觉到这其中并非那么单纯,如此一来。这婚期没定,太子自然不可能主动提出来。可是这样一来的话,某些人可是该着急了。”

万氏哈哈大笑道:“果然没看错你这个丫头,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只是纵然我们提前预料到结果,可却无法得知过程,你可有办法?”

阿文眼珠子一转,她昨夜失眠了一宿,还能不想出个办法来?

半月后,知州全城轰动,只因太子要路过此地,这一日,全城的百姓都出来迎接,那队伍可是跪了几条大街。

阮云贵携带蒋氏及其他家眷等在城门口,见到大批的队伍迎面而来,当即率领众人跪下道:“知州知府阮云贵携一家老小恭迎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在阮府旁边,柴田亦是率领全家老小跪下道:“祭酒柴田恭迎太子,太子舟车劳顿,下官已在寒舍备下休憩场所,恭请太子移轿。”

刘玄面上不甚好看,一脸的倦容,他掀开车帘对骑在马背上的刘岩道:“二弟,你说我们在哪家歇息?我---”不想去府衙。

刘岩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几个月不见,也不知那小不点儿长高了没,“依臣弟之见,我们此行既然是经过知州,自然要与知州知府见面,若是忽视了知府反而去了祭酒家,只怕别人揣测。”

刘玄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与传送消息的侍卫说了,侍卫匆匆来到阮云贵跟前,“太子殿下说了,在阮大人府上休息。”

阮云贵面露喜色,忙大声道:“下官恭迎太子殿下。”完了还不忘挑衅的瞪了柴田一眼。

阮府内一片欢歌笑语,阮云贵举着酒杯,笑道:“太子殿下和二殿下能光临寒舍,另下官这里蓬荜生辉啊,我敬太子和二殿下一杯。”

刘玄面上笑着,可眼里却是无奈,他没有忽略下首一处尤其炙热的眼神。

果然,阮子洁盈盈起身,举着酒杯道:“太子殿下能来,臣女很是高兴,我也敬太子一杯。”

他这段时间虽然在皇宫,可关于知州闹得沸沸扬扬的阮府小姐的事,还是知晓一二的,这个阮子洁,人们口中传的不贞不洁不守女德的人,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妾,想起上次的哑巴亏,他总觉得是被这女人算计了,亏得他之前还觉得此人长得水灵灵柔柔弱弱的,却不想竟然是个心狠手辣之徒。

太子久久没有回应,阮子洁端着酒杯跟傻子似的站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不行。

“太子---”刘岩在他耳边轻喊了声。

刘玄这才回过神,端起酒杯道:“多日不见,四小姐越发的光彩照人了,这一杯该是本宫敬你才是。”说完便一饮而尽。

阮子洁忙诚惶诚恐的饮下,嘴里道:“太子折煞臣女了,臣女万不敢当。”

刘岩虽然就坐在刘玄的下首,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愣是将那些想要上前敬酒之人给骇退三分。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喧闹,一双眼睛紧紧的锁在最后面的站着的一群人中的某人身上,嘴角泛起个淡淡的笑意。

无名挑了挑眉,“二殿下,何必这么委屈自己呢,您是怎样出色的人物,一声令下,那女人还不得踮着脚跑过来。”

刘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杯酒猛的灌下,动作潇洒之极:“她还称不得是女人。”

无名恍然点头,“对,阿文还太小了,不过现在都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这将来,提亲之人怕是要踏破门槛儿吧。”

“你今晚话很多?”刘岩冷冷道。

“不敢不敢。”无名跳开老远,却端着酒杯笑嘻嘻的朝下人群走去。

阿文垂着脑袋无所事事想入非非,忽听周围一阵哗然,然后被重重人影挡住的光线照进了她的眼,她茫然抬头,正好撞进无名充满笑意的双眼。

无名拉着阿文就往外走。

“诶诶诶,你拽什么拽啊,我这儿还守岗呢,不能乱走。”阿文一边挣扎一边恼道。

无名不由分说,直接将她夹在腰间,然后疾步走开。

“你个nnd,再不放手,信不信我灭了你。”阿文腰部被夹的生疼,有些喘不过气儿,难受的忍不住爆粗口。

无名将她往上提了提,仰头一杯酒下肚,被子一扔,才笑道:“你这丫头,嘴巴还这么毒,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抱到春满楼去。”一般女人听到这话,肯定是会被吓的花容失色。

阿文不屑的哼哼两声,“你带我去我也只能当跑腿儿打杂的,就我这样子,你确定老鸨会收?”

“哈哈哈----”无名一边大笑,一边将阿文放下来。

阿文揉了揉被勒的抽搐的腰,不满的瘪瘪嘴,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刘岩。

“奴婢见过二殿下。”

无名来到刘岩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人我给你带来了,记得我的好处。”

刘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缓步朝前走去。

阿文还没缓过来,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她与刘岩二人了。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二殿下这时候不在前面吃酒,您的随从还强行将奴婢拐带至此,若是被人发现,恐怕奴婢这屁股就得挨板子了。”

“谁敢打你。”刘岩沉声道。

“有二殿下这句话,自然没人会打奴婢的。”阿文笑道。

刘岩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坐下,“过来。”

阿文犹犹豫豫的,介于对方是堂堂二殿下,她不得不躬身垂首坐了过去,中间却隔着可以再坐下三四人的空隙。

刘岩眉头微微一皱,“坐过来。”

“奴婢不敢冒犯了二殿下,坐在这里就好了。”阿文屁股稳稳不动。

刘岩看着她半响,不再强求,反而问道:“阮府的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文神情不变,依旧恭敬却疏远:“四小姐容貌一等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刘岩轻笑一声,“你上次与我目睹了那件事的真相,我以为你必定活不过一月。”

阿文心中腹诽,我是差点就没活过一月,“多谢二殿下惦记,奴婢暂且还活的好好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瞬,刘岩忽的站起身,“走吧,回去了,出来太久,太子会问的。”

你总算知道自己任性了。阿文白了一眼,跟在他后面。(未完待续)

第130章 事与愿违

宴会上酒过三巡之后,刘玄推说不胜酒力,再加之还有要务在身,便准备散席。

蒲氏这时候站起来,手里端着一杯酒走了过去,“太子殿下,贱妾是洁儿的娘亲,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我们洁儿,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贱妾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敬太子一杯。”她将右手的酒杯递给了刘玄。

刘玄只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才在下人的搀扶下离开,而就在刘玄和刘岩等人离开之后不久,常喜却悄声尾随在后。

阿文一直观察着蒲氏的动作,自然注意到了常喜的消失,她朝万氏递了个眼神,然后一闪身,跟在常喜后面离开宴席。

一行人走到岔路口,负责带路的仆从分别分作两拨。

“太子殿下这边请。”

“二殿下这边请。”

刘岩冲刘玄拱了拱手,然后才带着人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刘玄晃了晃晕乎乎的头,走了几步,却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头晕的厉害,他脚步踉跄着喃喃道:“这酒真烈,本宫没喝多-----没喝多。”

赵思是这次专门派来保护刘玄安全的侍卫,他扶着刘玄,冲前面带路的人问道:“厢房在哪儿,怎么还没到?”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赶紧回头笑道:“大人别着急,马上就到了,要不这样,小的来扶着太子,大人你也一路劳顿,要不就先去休息吧,小的保证,一定将太子安全带过去。”

“不行。我奉皇命要对太子寸步不离,你赶紧前面带路,太子醉了。”赵思沉声道。

小厮立马点头哈腰加快了脚步,今晚的夜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下起了雾。几人才走了几步,周围就已经看不大清楚了。

赵思心中警惕,一只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

“大人,已经到了,就是这里了。”小厮突然停下来,指着前面的院子道。

赵思朝身后之人扬了扬头示意后者先去查看。待没有异常之后,才扶着刘玄进去。

安顿好刘玄,所有的侍卫都守在门外,这时候小厮却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两坛子酒过来。

“大人,小的知道你们也累了许久。刚才恐怕连口酒都没喝上,小的特意向老爷要了两壶上好女儿红,大人您若是不嫌弃,就和其他几位喝上几口吧,这夜里要站一晚上也怪冷的。”

小厮将酒坛子放在旁边躬身行礼,“酒就放这儿了,那小的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转身离开。

赵思本还有些犹豫,听到里面刘玄均匀的呼吸声。心道这里可是府衙,应该不可能会出什么事,这样一想。便叫了周围的其他几个弟兄喝起酒来。

常喜躲在树丛后面,见到门口的侍卫都倒下去之后,才一扬手,黑暗中立马跳出几个黑影,黑影迅速越过门口的侍卫窜进屋子里,没多久。又见他们闪出来,其中一人。背上背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刘玄。

阿文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看到这里。她隐隐已经知道蒲氏要做什么了,当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竟然连太子都敢绑架,这若是东窗事发,太子一旦怪罪下来,整个阮府都会遭殃。

几个黑影将刘玄背到婕园,门口是文顺正焦急的等着。见到人来,压低了声音道:“快点快点。”

阿文见到他们将刘玄背到屋里去了,才转身离开。

翌日一早,文顺急匆匆的跑到淑仁苑,“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

赵妈妈走出来厉声问道:“吵什么吵,没规矩,夫人还在歇息,你大清早的嚷嚷什么。”

文顺脸色苍白,惊骇不已,“赵妈妈,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奴婢有天大的事要禀报夫人,还请夫人现在赶紧去一趟婕园。”

万氏淡淡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什么事啊?”

“回夫人的话,说是婕园出了什么事,让过去一趟。”赵妈妈恭敬道。

万氏顿了顿,“让她在外面等着。”

“是---”赵妈妈转过头看着文顺,“听到了,夫人让你先等着,我去伺候夫人梳洗,一会儿就和你过去。”

文顺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万氏带着一众人等前往婕园,走到园门口,正好见到蒋氏和阮云贵纷纷带人过来,她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来,上前行礼道:“莫非母亲也听说这里发生了大事?”

蒋氏皱着眉叹息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太子和二殿下还在这里,这若是再闹出什么事来,惹怒了太子殿下,那可就牵连了整个阮府。”

阮云贵亦是眉头紧蹙,隐忍着怒气道:“进去看看。”

三人一走进园子,文顺就赶紧将门关上,园内还站着蒲氏、胡妈妈和常喜。

蒲氏面上有些恹恹的,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正对面紧闭的房门。

“到底出了什么事?”蒋氏走过去问道。

蒲氏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哽咽不语。

文顺亦是红着眼眶走出来道:“老夫人,还是奴婢来说吧,今早,奴婢按例来叫四小姐起床,可是---可是奴婢进去却发现---发现小姐床上竟然躺着个男人,奴婢吓坏了,不敢吱声,只能先跑出来,将这件事禀报了大姨太。”

蒲氏小声的抽泣道:“妾身有罪,没有管教好她,现在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请母亲和老爷责罚。”

蒋氏和阮云贵皆是一震,两人还没回过神,就听到屋内传出惊天的叫喊声。

“啊----”阮子洁大叫一声,将园内所有人都骇的心头一跳,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是叫他们连发怒的心情都没有了。

紧闭的房门一开,然后跑出来一个上身赤|裸披头散发抱着自己衣裤的男人。

蒲氏心头隐隐有些不安,那人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到底是何样子,但是这身高,似乎---不太一样。

阮云贵最先反应过来,厉声道:“将他给我抓住。”

方德立马带着身后几名亲信上前,三两下将那人让按倒在地。

蒋氏吓得差点晕过去,余妈妈赶紧扶住她才没倒下。

屋内传来撕心裂肺哭叫声,文顺赶紧冲进去查看究竟,这按计划,阮子洁没必要哭成这样啊。

她进屋一看,却见阮子洁未着寸缕,匍匐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姐小姐,快别哭了,几位主子都在外面,这次太子殿下绝对跑不掉的。”文顺上前笑道。

阮子洁猛地抬头,愤恨的看着她,旋即巴掌一扬狠狠的打在文顺脸上。

“我要杀了你。”她顾不得穿好衣服,扑上去就掐住文顺的脖子,狰狞的双眼瞪着后者,像是要将她生吞一般。

文顺脸色涨红死命挣扎,“小----小姐,你放手---放手----”

里面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人,万氏带着赵妈妈和常欢走进去,见到阮子洁什么都没穿的与文顺扭在一起,她看了赵妈妈一眼,后者会意,从屏风上拿下衣服给阮子洁披上,而常欢却不动声色的将房门大打开,这下,外面的人脸色瞬间各有不同。

蒲氏脸色煞白,双拳紧握,她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慌,然后缓步走过去,将那个被按趴在地的男人的头抬了起来,霎时瞳孔一缩,呆滞的跌坐在地上。

阮云贵脸色唰的铁青,额头青筋爆出如要吃人一般,“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生。”他抽出侍卫腰间的长剑,然后提着剑冲进屋内,长剑一挥就要砍下去。

“老爷----”蒲氏反应过来,忙踉跄着冲进去抱住阮云贵的大腿,哭道:“老爷,纵然洁儿烦了错,可她终究是你的骨肉,求老爷开恩呐。”

阮子洁呆滞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剑尖,浑身血液就如凝固一般,她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的看着阮云贵,声音如坠入地狱一般绝望,“爹,你要杀我?我是你的女儿,你竟然要杀我?”

或许是她眼神太过可怕,阮云贵怔了怔,拿着剑的手缓缓垂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一脚踹开蒲氏,冷声道:“把这畜生给我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蒲氏抱住阮子洁,厉声道:“还不赶快把衣服拿过来。”

文顺好不容易才缓过气,不敢耽误,赶紧将衣服递了过去,顺便在阮云贵走出去之后将门关上。

屋内只剩下万氏和蒲氏两人,阮子洁眼神空洞呆滞,任文顺给自己穿衣服。

蒲氏站起来,眼神如刀子一般凌厉,“你是搞的鬼。”不是疑问是肯定,能避开她手下人的视线并且将人掉包,这绝对出自万氏之手。

万氏盈盈一笑,无辜道:“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如何搞鬼了,是你的好女儿自己不知廉耻勾搭男人,跟我实在没有一点关系。”

蒲氏恨的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今日之仇,我一定记着,总有一日会找你讨回这笔债。”

“妹妹别急着说大话,还是想想如何应付眼下的情况吧。”万氏淡笑一声,转身对胡妈妈和常欢轻轻道:“走吧,估计该来的人也快来了。”

话刚落,园们外突然传来小厮的通报声:“太子-----二殿到。”(未完待续)

第131章 一锤定音

阮云贵正恼火的不行,忽闻园外通报声,心头骇然,左右看看,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园门被打开。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他只能率领众人跪下道。

寂静之下,屋内低低的抽气声越发的明显了,刘玄本就脑袋昏沉不行,听到这声音,顿时不耐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大清早的就听到这里闹的沸沸腾腾的。”

阮云贵面上尴尬,阮子洁本来是要做良娣的人,可现在发生这种事,能不被太子怪罪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支吾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刘岩四下看了看,见到一个衣着凌乱的男子正被扣押在地上,而屋内不时的传出哭泣声,蒲氏一脸毫无血色如收到什么打击似的,蒋氏亦是一脸的难看,反倒是万氏,面上淡淡看不出情绪,可那眼里的一抹笑意,却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心中一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刘玄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刘玄震惊不已叫出来。

阮云贵心头咚的一跳,磕着头悲戚道:“下官罪该万死,家门不幸,发生眼下这种丑事,惊扰了殿下,下官有罪啊。”

刘玄面上有着隐隐怒气,纵然他脾气温和,可这种事,实则是侵犯了他皇家的威仪,半年前他莫名其妙的撞上阮子洁洗澡,出于道德的束缚,他主动承担了责任,可回去仔细想想。却越发的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后来又传出了阮子洁在春猎上深更半夜与男人幽会的事,他虽然在皇宫,可这消息却不胫而走传到了庆帝的耳中,庆帝被就对他纳妾之事很不满,听到这样的消息。又将他狠狠的责骂了一顿,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没有来知州的原因,虽然后来有让无名来探查事实真相,可得到的消息也是模棱两可的。

现在又发生这种事,还是他亲眼所见,这让他有一种从头到尾都被这家人算计玩弄的感觉。他怒道:“阮大人,本宫念你多年治理知州有方,还一度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可现在,竟然发生这种事。你让本宫的颜面何存,你胆敢置皇家威仪于不顾,你好大的胆子,这件事本宫一定要上奏父皇。”

蒋氏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阮云贵来不及去看,一声声的磕头道:“太子明鉴,下官绝对没有半点不敬的心思,下官马上处理这件事。一定给太子一个满意的答复,太子殿下您宅心仁厚,还请不要上奏皇上。家母年事已高,经不起这样的变故,请太子殿下开恩呐。”

余妈妈扶着蒋氏,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太阳穴,好不容易蒋氏悠悠转醒,却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一口痰上不去也下不来,没一会儿就翻了白眼。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没气了。”余妈妈手背在蒋氏鼻翼间探了探,惊恐道。

阮云贵有一瞬间呆愣。像是没听到似的,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余妈妈眼泪唰唰唰的流,抱着蒋氏,颤声道:“老夫人-----”她顿了顿,忽的感觉到手背上有一丝微弱的几难察觉的呼吸,立马惊喜道:“还有呼吸,还有呼吸。”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叫王大夫。”阮云贵嘶声吼道。

他对刘玄等人拱手道:“太子殿下,家母病危,还请太子殿下在前厅稍息片刻,下官待会儿一定负荆请罪。”

刘玄本就不是心狠之人,当即摆手道:“知府不必理会本宫,赶快去。”

阮云贵谢了恩,然后背着蒋氏就往屋内走。

王旭被人匆匆叫了过来,与刘玄刘岩行了礼,然后进屋。

阮子洁这时候已经回过了神来,她已经知道事情再无旋转余地,自己不仅名声毁了,可能连身子都毁了,这让她痛不欲生,一想到外面就是太子殿下,她却不噶走出去,只能躲在屋内。

忽然房门被大打开,阮云贵背着蒋氏疾步走到床前,吼道:“滚下来。”

阮子洁骇的忙跳下来,然后内心七上八下的等在一边。

半个时辰后,蒋氏终于脱离了危险,期间,其他几房也陆陆续续的赶到,纷纷落泪表示担忧。

荷园内,阮子君僵硬的坐在座上,冉拂也紧张的垂手而立不敢抬头,唯独阿文手里提着茶壶,面上恭敬,眼里却露出一丝不耐。

刘岩敏锐的察觉到,心里觉得好笑,别的女子见到太子,或心生爱慕或惶恐不安,唯独她却表面恭敬,心里却指不定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刘玄轻轻一嗅,点头笑道:“果然是好茶,这泡茶的手艺,都比得上宫里的嬷嬷了。”

“太子谬赞,奴婢这点技艺,哪儿能跟宫里相比。”阿文垂首道。

刘岩笑了笑,“太子夸奖你,你也不用谦虚,直接受着便是。”

“是,奴婢多谢太子赞誉。”阿文又道。

刘玄笑看着阿文,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她恭敬有礼,一张瓜子脸,只能看到朱红般的唇,还有小巧高挺的鼻子,可一双眼睛却看不到,不是没有注意到阮子君的紧张和不自在,可主子都害怕如此,她一个奴婢竟然还一副云淡风轻,这让他很是好奇。

“抬起头来。”

阿文怔了怔,心头诧异,却是微微抬手,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深沉宁静的如大海一般,让人有一种望进去却出不来的感觉。

刘玄心头微微一颤,眼神闪了闪,察觉到阿文眼里的探究之色,他立马稳住了心神,笑道:“如此小的年纪却有这种胆魄,这玉扳指,便当做是赏赐给你的。”他从大拇指上取下扳指递给阿文。

阿文心头哀嚎一声,她这里还存了个刘岩强迫送给自己的白玉戒指,现在太子殿下竟然也给自己一个扳指,可既然是太子送出手的,她若是不接下,只会拂了太子的面子。

“奴婢多谢太子赏赐。”她将扳指接下,跪下谢恩。

“起来吧。”刘玄笑道。

园外传来阮云贵的声音,“太子殿下,二殿下,下官求见。”

“进来吧。”

阮云贵忙躬身走进来,见到周围摆设甚是简陋,眉头不禁一皱,“太子殿下,此处简陋,请随下官前院歇息。”

刘玄知道这是要处理阮子洁的事了,便起身率先走出去。

因为前院是府上男丁的院子,女眷一般都不会过去,所以阮子君也没有带着阿文和冉拂跟上去,只是在园门口目送了几人离开,然后才狠狠的松了口气,瘫倒在凳子上。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这辈子都还没这么近的接触过太子和二殿下。”阮子君唏嘘道。

冉拂抱着阿文的脖子,啧啧道:“阿文你果然厉害,在太子和二殿下面前竟然都还不害怕,我和小姐可都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你倒好,还敢收太子的赏赐。”

阿文不禁好笑,她与刘岩算是认识了,而刘玄为人谦和,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发怒的。至于这扳指嘛,她无奈摇头,看来只能与那枚白玉戒指放在一起存箱底了。

前厅内,除了阮子洁和蒲氏,还有那个早已吓得面如死灰的男子,后来经过证实,他竟然是烧水房的小厮。三人一同跪在地上。

蒋氏还卧病在床,便由万氏和阮云贵负责处理这件事,而太子和二殿下也都在场,其他一众人等都被遣走。

阮云贵拱手抱拳道:“太子殿下,下官已经决定了,承蒙太子殿下看得起,可现在发生这种事,这罪人万万不能再进皇宫了。”

阮子洁表情一僵,无力的向后倒去,幸好蒲氏扶住她,才没再闹出笑话。

她瞪大了眼看着刘玄,哭道:“太子殿下,臣女犯了死罪,可这一切都是有人陷害,臣女清清白白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太子的事,有人嫉妒臣女能嫁给太子,就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来陷害我,太子,我对你的心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绝对不敢有半分不敬之意。”

“你闭嘴,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还敢在太子面前大喊冤情。”阮云贵怒指着她,此时是恨不得将她和蒲氏碎尸万段。

两次,两次太子来府上,都发生这种让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这一回是意外,可两回就足够让人思考了。

蒲氏大声哭道:“老爷,洁儿她从小到大,哪儿一样不出色,她怎么会这么糊涂的做出这种事,这分明是有人看我娘俩不惯,才使出毒计来陷害我们。”她怨恨的瞪着万氏,意思已经很是明显。

刘玄揉了揉额角,沉声道:“你们都别说了,阮知府,这是你的家务事,本宫不便插手,你的决定本宫便同意了,明日我就休书回去禀告父皇,将这门亲事取消,其他的,本宫一律不予追究。”

一锤定音,阮子洁和蒲氏都面露绝望,阮云贵欣喜道:“多谢太子,多谢太子。”

在刘玄和刘岩二人离开后,阮云贵当即命人将阮子洁关入祠堂听候发落,蒲氏也被禁足在香丹苑,至于那个不知死活的烧火小厮,则被拖出去当场杖毙。(未完待续)

第132章 危机四伏

两日后,刘玄整顿了队伍,两位殿下离开知州,然而他们虽然走了,可阮府却依旧不平静,出了这等事,也不知是谁有意还是无意的,竟然将消息走漏了出去,没出半日,整个知州城里家家户户都知道了这件大事,更知道阮府四小姐与太子有亲,却敢在太子眼皮子底下做下与下人苟|且的事。

蒋氏对这件事尤为看重,等到太子一行人离开后,立马召集了阮府上上下下,亲自决定了对蒲氏和阮子洁的处罚。虽然她很想让阮云贵将阮子洁逐出府,将蒲氏休书一封,可蒲氏到底还有两个儿子,所以最后只是将这娘俩送去了乡下一处老宅,命令若没有要求,不得返回。

阮子洁和蒲氏是在太子一行人离开后一日出发的,两人身边只带着文顺、胡妈妈和常喜。

偌大的回廊上,阿文疾步而行,半刻钟后,她来到淑仁苑内。

“奴婢见过夫人。”她行礼道。

万氏笑盈盈的让赵妈妈搬来凳子,“坐下说话吧。”

“谢夫人。”阿文恭敬坐下。

“这次多亏了你,没想到这一招就将她娘俩打到了乡下,这下我也可以放心了,这里有一百了银子,是你该得的,收下吧。”

赵妈妈拿出一个托盘,里面摆着足足十锭十两的银子。

阿文心中暗笑一声,蒲氏给刘玄下药,又迷倒了守门侍卫,让人将他背到阮子洁的房中,好让他在阮子洁的床上醒来并且被人发现,这样太子为了顾全脸面。必然会纳阮子洁为妾,而且还要快。

她不过是给万氏提议将刘玄又重新搬出来,却不想万氏竟然更狠,直接找了个下人睡在阮子洁的床上,如此一来。不仅仅是破坏了定亲,更是让阮子洁从此以后都无法抬头做人,可谓是一招致命。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容易吗?阿文微微一笑:“夫人过誉了,奴婢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什么,这银子实在是愧不敢当。”

万氏却摇头道:“你这就谦虚了,若非你察觉到她们的行动。我也不会如此顺利的打击了她们,这一次便让她娘俩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她露出一个狞笑来。

阿文心中已经明了,若是按万氏的手段,恐怕蒲氏和阮子洁还没到乡下,就身首异处了。只是她似乎忘了两个人。

“夫人,请恕奴婢多嘴,二少爷仅仅比大少爷晚了几天,至于三少爷,更是比四少爷大了两岁之多,老爷重视男丁,虽然有大少爷,可二少爷和三少爷从小就跟着老爷身边。感情自然深厚,四少爷却反而怪癖不与老爷亲近,说起来。撇开嫡庶之分,二少爷和三少爷在老爷心中的分量,可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万氏眼神一沉,“你是说---他们两兄弟---”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大姨太临走之前与两位少爷都见过面,奴婢觉得大姨太肯定对两位少爷交代了重要的事。否则这两日,二位少爷也不会频频出入老爷的书房了。大少爷还游历在外,四少爷整日读书。夫人---这真的能高枕无忧?”阿文淡笑道。

万氏心头一阵恍然,心道自己疏忽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都没发现,看来还是太快沉浸在喜悦当中了。

她微微一笑,缓声道:“你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娘亲都被逐出去了,做儿子的哪儿能闲得住。”

“夫人知晓便好。”

“韬儿最近没怎么去慈善苑了罢?”万氏淡淡问道。

阿文心头无奈的叹口气,看来还是不放心啊,她轻轻一笑,镇定自若,“四少爷的事,哪儿是奴婢能过问的,奴婢每日只负责伺候好七小姐,老夫人那里,也只是每日清晨送去一壶热茶,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万氏满意的点头,这才让阿文退下。

阮子洁这件事,虽然大家都觉得错在她做出那种伤风败俗之事,可也有人会持怀疑态度,比如姚氏。

姚氏最近一直沉默,连阮子玉都没怎么外出走动,两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这日,路过豫园,阿文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才绕到后门去敲了三声,不多时,后门开出一条缝隙,然后一只手递出一个纸条。

阿文接过纸条,那手又迅速缩了回去,跟没发生似的。

回到荷园,阿文才将纸条打开,看完了,才忍不住一笑,她还道姚氏最近怎么这么安静,原来后者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种祛疤的药膏,阮子玉每日都不出门,就是在敷药膏,这么久了,看来还是对毁容没法释怀,也就可想而知后者对她阿文有多大的怨恨了。

“阿文姐,老夫人那边差人来叫你过去一趟。”小丫头在门口通报道。

阿文将纸条烧了,然后整理了衣衫走出去。

蒋氏皱着眉沉思,余妈妈轻声道:“老夫人,阿文来了。”

“快,叫她进来。”蒋氏脸上立马露出笑,忙道。

阿文进门行礼,被蒋氏赐了座,在其脚边坐下。又见后者愁眉紧锁,不禁问道:“老夫人这是在担心何事?”

蒋氏叹了口气,只是拍了怕她的手,却没说话。

余妈妈才道:“再过几日便是祭酒府上薛老夫人的寿诞,今日老爷收到了请帖,老夫人这会儿正愁着呢。”

阿文眉梢微微一挑,心中暗笑,看来蒋氏是在闹别扭了,柴家与阮家一直不和,可现在人家老夫人过寿竟然发了帖子过来,她还记得上次蒋氏寿宴的时候,似乎并没有邀请柴家的人。

余妈妈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道:“本来这之前两家寿诞也都是各过个的从不干涉,上次老夫人过寿同样没有邀请,这还是头一回他们那边儿邀请了咱们。”

阿文狂忍住心中的笑意,柴家多年都不曾相邀过阮家,可这一次却破例,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阮子洁这件事闹得太大,让阮府丢尽了脸面,自然也让柴家幸灾乐祸,说不定私下里还笑的肚子痛,这一次别人主动发帖子过来,那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和讽刺。

可这也是蒋氏为难的地方,若是不去,反而落人口实,显得自己心虚,若是去了,说不得到时候又一番冷嘲热讽,而且你人还不能空手去。

阿文心思一转,笑道:“既然别人主动发了帖子,可见对方是有与咱们阮府重修于好的念头,老夫人何不将这件事公布出去,寿诞那天,咱们再带着寿礼前去。”

余妈妈点点头:“老奴也是这么认为的,若是不去,他们会以为咱们怕了。”

蒋氏却看着阿文,问道:“你这丫头,心里又打着什么主意?”

“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阿文轻声一笑,在蒋氏耳边悄声几句。

蒋氏连连点头叫好:“好好好,就这么办,哈哈----经你这一说,我心里好受多了。”

余妈妈亦是笑道:“老奴就说,只要阿文过来,这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哪儿有那么夸张,余妈妈太看得起我了。”阿文无奈笑道。

蒋氏顿了顿,又想起一个问题;“可这咱们到时候不能空手去,送的礼薄了,我们没面子,送的礼厚了,我这心里不舒坦。”

“老夫人,这礼物的事,你若是放心得过奴婢,就交给奴婢来办吧,保证到时候不会让他们太得意便是。”

蒋氏怜爱的拉着阿文的手,又让余妈妈取了几样小饰品来赏给她。

阿文没少从蒋氏这里得好东西,当即谢了恩。

“寿诞那天,你就跟着我,我会让人去与老七说的。”

阿文恭声应是。

*

剑锋居内,阮文神情淡淡,“二哥,我的人一路护着娘和四妹安全抵达,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阮明冷哼一声,“老妖妇也不蠢,她若是真的派人去了,我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四妹这次确实失算了,现在弄成这样,这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阮文担忧道。

“只要照着娘亲说的做,一切都还有机会,对了---让你打听的那丫头,可打听清楚了?”

阮文点点头,语气中却带着几丝兴奋,“这丫头,我费了好些功夫才打听到,自从她到了咱们府上,这怪事就一件连着一件,每一件事虽然乍看之下都与她无关,可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若非娘亲提醒,我们哪儿会注意到一个丫头。”

“你是说----”阮明皱着眉,“此人很对付?”

“这倒不是,区区一个丫头而已,我还没放在心上。”阮文有些不屑的道:“只是觉得这丫头比一般人有些本事而已,这也让我更想跟她会上一会了。”

阮明沉声道:“切莫轻敌,娘亲一再嘱咐我们,要想让她们回来,此女一定要除去。”

“我知道,我都想好了,这次柴家邀请咱们去参加寿宴,我想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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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三更还是有点招架不住,不过想到还有人看,指尖一咬牙,忍了!(未完待续)

第133章 唇枪舌战

薛氏同样为一品诰命夫人,年纪与蒋氏差不多大,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积怨,更不知道因何原因,反正阮柴两家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所以当人们得知了此次寿宴柴家竟然邀请了阮家的人,一时间是众说纷纭,可大家都几乎一致的认为,这场寿宴应该是空前的‘有看头’,特别是在阮家还出了个阮子洁这件事,很多人心中都明白,这次恐怕不仅仅只是贺寿那么简单。

“梁县知县袁大人到,送玉杯盏一对。”门口负责记载彩礼的管事大声通报道,然后在册子上记下了。

蒋氏和阿文坐在轿子里,阿文探出头,见到那排的长长的队伍,一阵感叹,这就是达官显贵,连过个生日都跟号召群雄似的,关键是那么多的彩礼,看得她是羡慕不已。

阮云贵的轿子走在前面,这一次出来,女眷只有万氏和蒋氏,男丁则是除了还没回来的阮聪,其他都带上了。

管家看到迎面而来的轿子,朝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然后才忙堆起笑迎了上去。

“知州知府阮大人到。”他的声音高昂到让院内之人都不禁或抬首或驻足观望。

“哈哈哈----阮大人大驾光临,令我这儿蓬荜生辉啊。”未见其人先问其声,柴田带着长子柴茂建大笑着走了出来。

阮云贵忙拱手笑着还礼,两人虽然都笑着,可眼里却是彼此看不顺眼的冷意。

“阮大人最近琐事缠身,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我实在是感激涕零。不知大人府内琐事可处理好了?”柴田眼带讽刺的问道。

阮云贵脸色一沉,“我的家务事就不劳柴大人费心了,今日人多眼杂,柴大人分身乏术,恐怕还是多关心关心府上秩序。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才是。”

“有阮大人在这里,谁敢作乱?”柴田哈哈笑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阮大人也别不好意思,贵府上出了那样的是,令我也是挂心不已。这将来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只消说一句,我一定义不容辞。”

蒋氏脸色难看,柴田每说一句话,就像是在提醒在场的诸位。如此一来,大家就算表面没有表现出来,可心里明白,而阮家若是直接扭头就走,反而输了气势,可若是咬牙撑下去,这顿饭必然吃的很苦闷憋屈。

“老夫人还是这么精神矍铄,看来是要活过百岁啊。家母一直念着您老人家呐。”柴田笑道。

蒋氏冷哼一声,并没有给出什么好脸色来,“阿文。你来告诉他,精神矍铄不敢当,但总还是能再活几年,不用如此挂念。”

阿文错身站出来,垂手而立,淡淡一笑。声音不轻不缓的道:“柴大人,老夫人的意思。是多谢大人如此挂念,大人能够不计前嫌的邀请我们。可见心胸宽广胸襟开阔,不仅如此,大人还心系阮府生活点滴,如此海纳百川之胸襟实在是那些背地里议论别人是非的小人不能比的。”

柴田脸色如猪肝色,难看之极,阿文这一席话,明为褒奖,实则是暗讽,并且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出来,这话是赤|裸|裸的讽刺他是一个只会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卑劣小人。

蒋氏面色好看了些,拉着阿文的手笑道:“祭酒大人,老身这个奴婢啊,没别的本事,就是说话实诚。”

那么多热看着,柴田不好发作,只能勉强一笑,“实不实诚我不知道,可这胆子倒是不小。”

“多谢祭酒大人夸奖,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做奴婢的若是不大胆些,如何在主子遇到危险困难的时候舍身上前呢。”阿文笑道。

柴茂建笑看着阿文,还真是几月不见,这胆子依旧不小,他见气氛太僵,便打着圆场道:“老夫人,阮大人,几位里面请。”

阮云贵嘴角泛起一抹得意,抬脚往里面走。

方德手里拿着锦盒走到管家面前打开。

管家扬声道:“知州知府阮大人送黄金-----棺----棺材一副。”

柴田脸色唰的一黑,怒瞪着阮云贵,所有人都静下来,等着事态如何发展。

阿文嘴角一弯,又道:“恭喜柴老爷贺喜柴老爷,奴婢听说在甘定那边有个送棺材的习俗,我们老爷送您一副棺材,是想祝您升官发财财运亨通,前程似锦锦绣添花。”

众人沉默了一瞬,旋即是热烈的掌声。

“好,说的好---”周围人的喝彩声让柴田阴沉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些,可这依旧不能抵消他心头的怒意,若非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恐怕他会直接让人将阮云贵等人撵出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阿文笑意浅浅的模样,带着三分可爱七分沉着,偏生说出来的话还让人无可厚非,管家看了柴田一眼,在册子上记下。

女眷席这边,趁着无人,蒋氏才哈哈大笑起来:“阿文,没想到你准备的是这晦气东西,我看到他那表情,这心里顿时就舒坦了。”

阿文呵呵一笑,这里的人对跟死沾边的东西都很忌讳,比如棺材,可现代却有送棺材便是‘升官发财’之意,这也算是既送了礼,又让蒋氏心头畅快了吧。

余妈妈亦是一脸的笑意,“他们还以为能打击我们,没想到反而被阿文戏弄了,也算是自作自受。”

“阿文是聪明,也不枉母亲这么疼她了。”万氏笑道。

“祖母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阮韬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阿文有些诧异,阮韬这时候难道不应该跟在阮云贵后面见其他达官显贵么,怎么跑到女眷席这边来了。

蒋氏亦是疑惑道:“你怎么过来了?”

阮韬淡淡的看了阿文一眼,果然,后者低垂着眼眸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他心头恼火,不禁愤愤道:“跟着父亲见那些无聊的人,我嫌烦,就偷偷跑过来看看祖母。”

万氏面露责备之色,“胡闹,那些大臣,身份显贵,你多与他们交好,日后仕途上必定会顺利平坦很多,你两个哥哥都知道上进,你如何不懂。”

她这说的便是阮明和阮文了,阿文察觉到对面的视线,却依旧没有抬起。

阮韬心中恼火不已,大声道:“二哥三哥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再说了,难道我的未来还要靠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人了?真是笑话。”

“你---放肆,说话没大没小的,还不赶紧回去,呆在女眷席这边算什么话。”万氏有些怒道。

阮韬没办法,只能满脸阴沉的扭头就走,却是再也没有去看阿文一眼。

“这孩子---怕是我们阮家几代人来最聪明的一个,只是这性子,哎---也不知将来谁才能压得住他。”蒋氏感慨道。

阮明和阮文竟然没在阮云贵身边?这让阿文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她抬起头:“老夫人无须担心,四少爷年少轻狂很正常,再大些,自然会懂得人际周旋之道。”

“他也不小了,比你大了三四岁,可你却这么懂事。”蒋氏笑道。

我吃的盐恐怕比他走的路都还多。阿文心头暗道一句。

却说阮明和阮文二人,趁着阮云贵不注意,一闪身便融入人群中去了。

“三弟,你等的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出什么岔子?”林子里,阮明焦急的道。

阮文懒懒的坐在石凳上,“着什么急,该来的时候总会来的。”

阮明见他不愿多说,只能强忍住要暴走的冲动,坐下来心平气和的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在柴府放了自己的人?”

他分明是想问那人是谁,阮文却不上套,继续卖着关子,“其实这也是个意外,我可不是刻意为之的,只是碰巧发现这里有个认识的人----喏,人不是来了吗。”他朝前方努了努嘴。

阮明扭头一看,微微一震,旋即却是一笑,“原来如此。”

迎面走来一位黄衣女子,她来到二人身边,微微福身,“奴婢见过两位少爷。”

“事情都准备好了?成败在此一举,这件事若是成了,少爷我定有重赏。”阮文道。

黄衣女子躬身,露出一个狞笑道:“两位少爷不必担心,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阮明站起来,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静等好消息了,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宴席要到午时才开始,阿文闲着无聊,蒋氏便允许她四处走走。

路上的客人很多,大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阿文找了个僻静的小路,边走边欣赏沿途的景色。

“大胆,是谁家的小丫头竟敢随便乱窜我柴府。”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

阿文回头一看,笑道:“奴婢是受老夫人所托,老夫人在后院坐的无聊的紧,让奴婢来找找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的景点,好让她老人家欣赏欣赏。”

柴茂建唇角微微勾起,“老人家喜欢安静的地方,这里这么吵闹,怕会惊扰了老夫人,前面就是我府祠堂,内设了几尊佛像,估计老夫人会喜欢。”

“这就不劳烦柴少爷了,奴婢已经找到了,这就回去禀报老夫人。”阿文微一福身就准备离开。(未完待续)

ps:原谅我没时间改错别字了!\(^o^)/~

第134章 再见寒秋

阿文一边道一边准备往回走。

柴茂建却拦住了她,笑道:“怎么,看见我就逃的这么快,莫非是怕老夫人怪罪?”

“老夫人仁慈宽厚,不会因为这些小的鸡毛蒜皮的事怪罪奴婢的。”阿文笑道。

柴茂建挑了挑眉,也不再继续纠缠,让开了道。

“奴婢告退。”阿文躬身行礼,然后才迅速离开。

走出老远,直确定没有人跟上后,她才停下来,长吁一口气,刚才她代表蒋氏给了柴田难堪,这做儿子的没道理不记恨自己,现在又是别人的地盘,还是小心为妙。

阿文转身准备往女眷席走去,眼前却突然闪出一个人,她一个不防吓得倒退了两步,定眼一看,眼里几许意味不明的笑意。

“阿文,还记得我吧,寒秋。”寒秋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若非阿文知道她的本性,怕是要被这样的笑容给骗了去。

她记得寒秋是被卖到勾栏院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寒秋叹口气,眼神里有几分悲哀,更多的则是庆幸和感激,“我被卖到勾栏院去后,一直不从,被那里的老鸨每日毒打,过的是生不如死,后来幸好遇到了柴二公子,二公子宅心仁厚将我赎了出来,并且不计较我的身份,让我在府上做了丫鬟。”

她说的眼眶微红,想到那段时间犹如地狱一般的生活,就忍不住后怕。

阿文想不到她竟然还有这等机遇,毕竟一旦进了勾栏院,那几乎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寒秋渐渐哽咽起来。伤心加悔恨,“阿文,我知道当时是我对不起你,我活该,可那时候我也没办法。家里老母病重,我没有钱,只能答应了她们,幸好最后没有出什么事,否则我的罪孽可就深重了,阿文。我欠你的,你若心里还有气,你打我一顿好了。”她扬起梨花带雨的脸。

阿文嘴角笑意浅浅,“这些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的。现在既然你在柴府当了丫鬟,那从此以后就本本分分做人,相信你会忘了这段不愉快的经历。”

她不打,寒秋却倔强起来,拉着她的手急道:“阿文,你若不打我,那就是心里还怨恨我,我这心里难受的不行。你若是不原谅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些时间。我也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阿文猛地抽回手,淡淡道:“都过去了,你也好自为之吧,老夫人还等着,我便先走了。”

“诶等等。”寒秋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离开。不禁一把抓住她。

“还有事?”阿文眼眸深沉如水的望着她。

寒秋心头一颤,有些讪讪的松手。“我---我没事,我就是—就是太久没见到老熟人了。想和你说说话,我在这里其实过的并不好,这里的丫头都知道我是二少爷从勾栏院买回来的,明面上暗地里不知道对我使了多少绊子。阿文,我---我真的还想回去。”

回去?阿文心头忍不住笑起来,做了那样的事竟然还有心思想回去,也不知道是单纯呢,还是异想天开。

她淡淡一笑,“既然到了这儿,那你就好好服侍这里的主子,相信时间长了,大家就会看到你的好,这老夫人还等着我,我便先走了。”

寒秋看着她走远,面上的温柔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冷恶毒,她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后,便使劲儿的扇了自己两个巴掌,然后手掐了大腿一把,顿时眼眶一红,眼泪就流出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寒秋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薛氏正在和其他妇人说笑,见她不顾形象的跑过来,不禁怒道:“放肆,贵客在此没规没距,还不下去。”

寒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哭道:“老夫人不好了,您让奴婢去拿的那支金雀钗被----被人偷了----”

“什么?”薛氏脸色登时一沉,怒道:“什么叫被人偷了?宝阁日日都上了锁,钥匙也只有一把,怎么会被偷?”

寒秋犹犹豫豫,有些害怕的道:“老夫人,奴婢---奴婢是把金雀钗拿出来后,才被人盗去的。”

“混账,那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你竟然弄丢了?来人,将这狗奴才给我拖出去打,再派人赶紧找。”

寒秋哭哭啼啼的被人拖下去,就在转身之际,薛氏却注意到她脸上有些异样的红,不禁问道:“等等,你的脸怎么回事?”

寒秋赶紧擦干了眼泪,将头垂的低低的,哽咽道:“奴婢没事,奴婢弄丢了簪子,奴婢这就去领罚去。”

她这样一说,薛氏越发的觉得可疑了,沉声道:“过来我看看。”

寒秋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蒋氏眼神也毒辣,一眼就看出那是被人打了的痕迹,问道:“被谁打的?”

“奴婢---奴婢没有被谁打,只是过来的路上跑的太匆忙,摔了一跤。”寒秋低声道。

蒋氏声音一抬,“还不说老实话。”

寒秋被吓得立马跪在地上,颤声道:“是是---奴婢说,奴婢说,奴婢与之前的好姐妹遇见了,她---她说咱们府上的人都是不中用的,奴婢就与她争执了几句,然后---然后她就出手打了奴婢两巴掌,就是那个时候,金雀钗才-----”

她猛地住口,眼神颇为懊恼,立马道:“老夫人,奴婢相信她也是无心的,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薛氏冷哼一声,却是听出了重点:“你是说,金雀钗是在见到她之后才没有的?”

寒秋呆愣了一瞬,急道:“老夫人,那金钗绝对不是她偷的,奴婢是那时候跌倒在地将金钗摔了出来的没错,可她只是捡起来看了看便还给了奴婢,分开之后奴婢才发现金钗不见的,老夫人,奴婢这就回去找找,或许是掉在路上了。”

“她还说了什么?”薛氏冷冷道。

寒秋为难的垂着头,“这---奴婢不敢说。”

“说,恕你无罪。”

“她---她还说,送了棺材过来,老爷---也只能忍气吞声,说---我们柴府怕了阮府。”

薛氏气的一口气差点背过去,直拍着桌子怒吼道:“这个混账东西,竟然口吐狂言,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本来阮府送了棺材过来这已经让薛氏气的差点吐血,现在一个阮府的丫头都敢如此猖獗,能不让她发怒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氏心中已经做出了判断,她对一旁服侍的荣妈妈道:“你带着她去,将那个胆敢在我们府上行窃的人给我查出来,今日我大寿之日,竟然还有人如此大胆,若是不加以惩戒,我们柴府威严何存。”

荣妈妈应是,带着寒秋离开。

却说阿文回到蒋氏身边,蒋氏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不禁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奴婢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风景没有咱们阮府的好看,奴婢便没有心思继续转下去,这便回来了。”阿文调皮的一笑道。

“哈哈---你这话我爱听。”蒋氏哈哈大笑。

寒秋指着阿文的方向,低声道:“就是她。”

荣妈妈看了阿文一眼,面上一狠,她认出了这女娃竟然就是在门口敢与柴田对峙的丫头,这丫头胆大得很,难怪会做出这种嚣张的事。

她一扬手,身后的小厮奴仆全都围了上去。

阿文正和蒋氏说笑,却敏锐的察觉到身后的气势汹汹,她猛地转头,来人却已经将她和蒋氏等人团团围住。

寒秋躲在荣妈妈背后,只露出一双恶毒的眼睛,如毒蛇一般锁定着阿文,似乎在等着后者的狼狈凄惨模样。

阿文嘴角泛出个冷意,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虽然觉得作为女人被卖去勾栏院实在是凄惨了些,可寒秋心术不正还不知悔改,也难怪会受此罪。

蒋氏面无表情的看着荣妈妈道:“我们是阮府的人,这是何意?”

荣妈妈皮笑肉不笑的福了一礼,“老夫人,老奴知道您是蒋老夫人,只是今日府上出了贼,我们老夫人真叫老奴来搜查呢,这您也知道,今日来的人多,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手脚不干净的逗偷了东西也是我们难以防备的。”

“放肆,你这话什么意思。”万氏冷声呵斥道:“我们是来柴府做客的,难道这便是堂堂祭酒大人的待客之道?”

荣妈妈亦是不后退,毫无恭敬之意的道:“夫人,老奴尊您是大夫人,这才对您好礼相加,这若是换做了别人,老奴即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这查办起来也是不留情的。”

“哼,你这口口声声说要查办,莫非是怀疑我们的人?”余妈妈厉声道。

“是不是,一查便知,给我上。”荣妈妈一声令下,身后的家丁们都围了上去,又有几个中年婆子将阿文、余妈妈和赵妈妈以及常欢扣押起来。(未完待续)

第135章 问与被问

“老奴知道老夫人和大夫人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二位身边的这几位奴才,请恕老奴不能放过了,老夫人也别着急别气,因为被偷的可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的金雀钗,至关重要,我们老夫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二位多多担待才是。”荣妈妈面带歉意,语气却满含讽刺。

蒋氏气的呼吸急促,怒道:“放肆,我乃一品诰命夫人,你们柴府出了贼,竟然要拿我的人,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们不成。”若非身边没有能帮的上手的随从,蒋氏一定会叫人与对面那群人打起来的。

万氏扶着蒋氏,对对面的人也是怒目而视,她们现在只有女眷在这里,对方人多势众,根本无法反抗,可这口头上,却不能输,“你好大的胆子,一个狗奴才,竟然敢将老夫人拿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荣妈妈却不为所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缓缓道:“老奴最是爱惜自己这颗脑袋,所以这老夫人吩咐的事,老奴就是拼了命也要完成。”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蒋氏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隐隐透着怒气的声音打断,“她若是不够格,不知我够不够格。”

众人望过去,却是薛氏带着人走了过来。

她走到众人前面,问道:“偷簪子的人是谁?”

荣妈妈看向寒秋,见后者指了指阿文,便道:“就是她。”

阿文嘴角笑意浅浅,看上去似乎根本不在乎。

薛氏冷眼看着她,轻蔑道:“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这么小手脚就不干净,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水灵的人儿。”

蒋氏怒不可遏,“你胡说,休得信口雌黄,阿文是跟在我身边的我会不了解。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薛氏大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竟然旁若无人的道:“蒋少君,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儿也没长进啊,还是一样的蠢的可以。”

阿文有种要听到多年尘封的故事。薛氏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看着阿文道:“此女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镇定,可见是有些胆识的,哼,小小年纪竟然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人呐,将她给我押下去,等寿宴结束后,亲自交到府衙去。”

知州断案都是找知府,也就是阮云贵,现在阮云贵自己府上的人被疑偷了东西,这着实有些讽刺。

蒋氏着急的看着阿文,后者的不言不语让她心里很是担忧。她知道,阿文一定不会束手就擒的,当然关于后者会不会真的偷东西。这个念头根本就没在她脑海里存在过。

既然大家都说完了,阿文轻咳两声,觉得自己该说话了,“薛老夫人,在将奴婢押下去之前,请容奴婢说一句话。”

薛氏看着她。冷冷道:“娘还有什么话可说?”

阿文摇着头叹息一声,遗憾的道:“是这样的。奴婢今日在贵府上丢了一枚玉扳指,那可是太子殿下赏赐给奴婢的。这一丢,到时候太子怪罪下来,奴婢可是性命不保啊。”

薛氏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何意。

阿文继续道:“奴婢至始至终都一直一人呆着,就在刚才,奴婢与柴大公子说了两句话,然后扳指就不见了,奴婢怀疑是柴大公子偷了这扳指。”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柴茂建本来还奇怪薛氏为何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女眷席这边,出于好奇他才跟了过来,本来还诧异于阿文竟然会偷东西,现在又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是气愤不已,他堂堂柴家大少爷,怎么敢有人污蔑他偷东西。

然而他并没有走出去,而是站在人群后面,他倒要听听,这个阿文到底要说出什么话来。

相比于当事人的隐忍,薛氏的脸色却很不好了,她怒斥道:“放肆,满嘴的胡言乱语,竟敢还污蔑浩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阿文本就年纪小,这扮起无辜来,那是一等一的厉害,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道:“老夫人何必动怒,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可柴府对待下人向来宽厚仁慈,难道就因为奴婢是阮府的人,就要遭到不公的待遇吗,奴婢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老夫人如此动怒,倒让奴婢愧疚不已了,若是您老不小心气坏了身子,那奴婢可就罪过了。”

薛氏气的呼吸颤抖,却哑口无言,荣妈妈心道这丫头好一张利嘴,呵道:“当真是越说越放肆,大少爷要什么没有,他会偷你一个破扳指?”

阿文惊恐的瞪着她,不敢置信的道:“这位妈妈,你当真是不怕死啊,你敢说太子殿下戴的扳指是破扳指,回去我就禀报老爷,老爷会给太子殿下修书一封,这种以下犯上的大罪,你一个人不要紧,连累了整个柴府被株连九族,恐怕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荣妈妈惊骇倒退一步,惶恐道:“这---我这是一时失言,我----”

“一时失言才是你心中所想啊,这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吐出来的十之**都是真话,啧啧啧----我看祭酒大人恐怕今晚该好好想想,如何回复圣上的责问了吧。”

薛氏忽的重咳一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她冷眼瞪了荣妈妈一眼,这丫头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荣妈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若是再说下去,只怕会错误更大。

“没想到你这丫头挺伶牙俐齿的,好,既然你说大少爷偷了你的玉扳指,那这事有何人见到过?可有证据?这没有根据的话说出来,可是不能让人信服的。”薛氏知道柴茂建根本不可能会偷扳指,只当这是阿文最后的挣扎。

阿文微微一笑,“证据我自然有,不过请老夫人先拿出我偷了金雀钗的证据,那我就拿出大少爷偷我玉扳指的证据,这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是吧。”

薛氏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原来阿文说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她们拿出后者偷金雀钗的证据,这一番对柴茂建的‘诬陷’,显然比直接说要证据效果来的好,她轻笑一声,“证据自然有。”

她看向寒秋,道:“你来说。”

寒秋露出个苦瓜脸,她本来不想出面的,现在阿文要证据,这么多人看着,薛氏也不可能不顾一切直接将阿文捉拿起来,否则便不能服众反而会落人口舌。

阿文淡淡的看着她,嘴角一丝笑意浮现,一种无形的自信从眼里流露出来。

寒秋颤抖不止,努力的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颤抖,“我---我能证明,刚才我只和你说过话,你不满柴府,还对我大打出手。”

她伸出依旧泛红的脸,继续道:“我跌倒在地上,簪子就是那时候掉出来的,后来簪子就不见了,除了你,根本没人能拿到簪子。”

“哦?是吗?”阿文露出些为难,点头道:“确实刚才我和你见过,你说以前在阮府污蔑陷害我最后反却让自己受到应有的惩罚,你悔不当初,决定痛改前非,我念在你有心悔改的份上,不予计较,你却让我打你两巴掌出气,好姐姐,你我到底同为一个府上的奴婢,我怎么舍得打你呢。”

她似乎有些疑惑,看着寒秋脸上的手掌印,“可是好姐姐你竟然如此过意不去,自己甩了自己几个巴掌,我看看,嘿,这巴掌印儿还挺明显的,打的挺疼的罢,大家看看,这可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的掌印儿么。”

众人都看向寒秋的脸,略一想,果然如此,这别人打的和自己打的方向完全相反,寒秋的脸上,明显是自己打的。

寒秋脸上一阵煞白,她见谎言不能继续,只能改口道:“对,是我自己打的,我为了给你道歉,自己打自己巴掌,这样才能让我心里好受些,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打起了金雀钗的主意,就算你怨恨我,也不该偷老夫人的东西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偷的?”阿文反问道。

“是不是你,叫人搜身便知道了。”寒秋终于有了一丝笃定,轻笑道。

这个主意好,围观之人立马就有人附和道。

阿文想了想,亦是点头道:“行,搜身便搜身,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薛氏对这个提议也没说什么,亲自让荣妈妈将阿文带进屋去搜身,约莫一刻钟的样子,阿文一身轻松的走出来,荣妈妈跟在后面却苦恼不已。

“怎么样?”薛氏问道。

荣妈妈顿了顿,摇了摇头,“老奴搜遍了她的全身,鞋底下头发里都找了,没有。”

寒秋很来还一脸的窃喜,听到此处,立马尖声道:“怎么可能,我----袖子呢?搜了没?衣服里?搜了没?”

荣妈妈皱着眉,她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找了,难道她不希望找到?可寒秋的语气是明显的质疑和怀疑,她不禁冷哼一声道:“全身上下都搜过,没有。”(未完待续)

第136章 寒秋之死

寒秋面色苍白,呆滞的瞪大了双眼,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将簪子趁阿文不注意,放在了她身上,明明只要一搜,就能搜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蒋氏一直都相信阿文,此时笑意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有人疯狗乱咬人,现在真相大白,这些人可以退下了吧。”话却是对着薛氏说的。

阿文忙笑着阻止道:“老夫人,这些人还有用呢。”

“薛老夫人都说了,那金雀钗无比贵重,这若是丢了,今日人多嘴杂,若是不小心传到了皇后的耳中,那皇后娘娘可是要怪罪的,是吧----薛老夫人。”阿文笑意盈盈的看着薛氏道。

薛氏脸色阴霾起来,没有从阿文身上搜出簪子已经让她觉得很丢脸了,毕竟事情闹得这么大,结果还冤枉了人,这不是闹笑话还是什么,别人还会以为她年纪一大把的,专门欺负人家小姑娘。

她恨恨的瞪了寒秋一眼,若不是后者乱指征,她也不至于让人平白的看了笑话,今日这里的人,大家虽然表面都和和气气恭敬有礼,可心里却想的是看好戏吧。

“簪子既然不是你偷的,那我便带着人去别处寻。”薛氏转身就走,不想继续呆下去。

“等等薛老夫人---”阿文走上前,恭声道:“这件事怎么说奴婢也有些责任,寒秋不是说过吗,簪子是见了奴婢之后才丢的,那奴婢就有责任帮老夫人找到这簪子。”

寒秋有些瑟瑟的看着阿文。总觉得后者眼里浅浅的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就好比是深陷泥潭之中,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反而还不能挣扎,否则只会死的越快。

薛氏对阿文的话似乎很不屑一顾。她冷冷的扫了寒秋一眼,是她将簪子弄丢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荣妈妈,给我将这狗奴才抓起来。”

“薛老夫人,奴婢觉得。既然您都派人搜了奴婢的身,何不将寒秋也搜一遍,否则未免有些失了公正吧。”阿文淡笑道。

薛氏想了想,顿觉有道理,她派了寒秋去取簪子。现在簪子又没了,这说不得寒秋也会恶从胆边生,遂道:“那行,荣妈妈,你带人去将她身上搜一遍。”

荣妈妈应是,命了两人将寒秋带进了屋里。

寒秋此时此刻已经有一种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不出半刻钟,寒秋就被荣妈妈提着衣领押了出来。后者面如死灰,眼里透着绝望。

荣妈妈拿着簪子来到薛氏面前,“老夫人。金雀钗找到了,竟然在她身上。”她狠狠的踹了寒秋一脚,唾一口。

寒秋在地上滚了几圈,疼的面色发白,却咬紧牙关,一双恶毒的眼睛瞪着阿文。怒骂道:“是你,是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她越骂越心慌。想到即将要面临的不可预知的惩罚,她对阿文的恨意就仿似火山一般喷薄而出,突然,跳起来,抽出身旁一护卫的腰间佩刀,狰狞道:“我要杀了你。”

阿文冷笑一声,大声喊道:“保护薛老夫人,这奴才发疯了,她会杀了老夫人的。”

护卫们几乎都条件反射一般,纷纷抽出佩刀,寒秋却举着刀向阿文砍过去,只是这刀子还没落下,她就身体一僵硬,接着充满愤恨的眼睛慢慢变得空洞无神,最后手中长刀咚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随之瘫倒了下去。

一护卫收起佩刀,试探了寒秋的鼻息,抱拳道:“老夫人,这奴才犯上作乱,现已经被处死。”

薛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才可真是千钧一发,她没想到这个奴才竟然敢拿刀砍人,她看向阿文,眼里却有着探究,刚才若非阿文喊那一声,护卫护卫恐怕顶多会护在自己身前,却不会出手将寒秋杀死,此女根本就是想要寒秋的性命。

阿文大方的迎接着薛氏的打量,她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寒秋,心里除了为其默哀一秒和叹息一声,再别无他想,她给了寒秋机会,第一次有害人之心,还可以当作是一时的失误而误上歧途,可这第二次,便是不能原谅,何况寒秋两次都想要她性命,这一次若是不处理掉,只会给她第三次害人的机会。

蒋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刚才她可是吓坏了,生怕那一刀砍下去会要了阿文的命,

她拉着阿文上下看了看,担忧道:“伤着没有?”

阿文笑摇了摇头,“没有,薛老夫人的护卫各个英勇神武,奴婢半点都没伤着。”

柴茂建站在人群后面,此时笑意不明的看着阿文,经过刚才,他对这个阿文越发的好奇了,面对刀剑都还能临危不乱,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只言片语置敌人与死地,他哪里知道,阿文面对刺杀暗杀已经是颇有心得经验了。

“真是没用,亏得我还费了那么多心思让柴茂云将她买回来。”阮文懊恼的踹了旁边的树一脚。

阮明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明的方法,到头来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成。”

阮文被戳中痛处,不甘的道:“这次是意外,我没仔细考虑,本来以为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对付的,随随便便都能收拾了。”

阮明哼哼两声,转身就走。

若说寒秋能那么巧的被柴茂云赎回来,阿文如何也不相信。

阮云贵那边也听到了消息,和柴田二人赶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柴田率先问道。

荣妈妈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阮云贵听后冷笑一声,语气中满含讥讽:“自己的人手脚不干净,竟然还想赖在别人身上,好在老天有眼。”

柴田面上有些难堪,不知如何反驳,一时间是气的涨红了脸。

万氏怕阮云贵继续说下去,在后者耳边轻声道:“老爷,她是咱们府上撵出去的,之前在豫园当差。”

虽然有很多人知道寒秋是从勾栏院买回来的,可她之前是阮府的丫头,却几乎没人知道。

阮云贵怔了怔,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这若是让柴田知道,那他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遂咳嗽两声道:“罢了罢了,毕竟这奴才的心我们也管不了,奴才偷窃的事大家府上都有发生过,也不是什么怪事,这件事便作罢吧。”

柴田心里狐疑,一向与自己作对的阮云贵竟然会给自己台阶下,这让他很是匪夷所思,却想不出为什么。

既然人已经死了,这簪子也找到了,薛氏便撤了人,大家又开始说笑的说笑扎堆的扎堆。

万氏注意到阮韬没在,不禁问道:“韬儿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阮云贵面上有些怒气,“这几个兔崽子,一眨眼就给我消失不见,老二老三也不知跑哪儿去了,打一开始就没看到人,韬儿这时候在前院跟庞大人聊。”

“那老爷就先过去吧,韬儿年纪还小,认识的人也不多,可他聪明,将来必定是块可造之材。”万氏微微一笑道。

阮云贵又问了蒋氏是否一切都好,得到肯定回答后,才带着人离开。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蒋氏和万氏的兴致已经缺缺,只沉默的吃着茶点。

阿文则陷入深思,阮明阮文这时候应该会积极的和其他大臣打好关系,怎么会不见呢,她想了想,便道:“老夫人,奴婢有个认识的事在这里当丫鬟,上次回老乡的时候,碰到她母亲,让奴婢给带几句话,奴婢也好久没见过她了,恳请老夫人允许奴婢告个小假。”

万氏不疑有他点头道:“好,你去吧,注意些。”显然是对方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阿文谢过,然后离开,路上遇到个送茶水的小丫头,她上前问道:“这位姐姐诶,我是奉了老夫人的命去叫二少爷,不知二少爷现在可在前院?”

一听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小丫头立马殷勤的指着一个方向,“刚才在那边有见过二少爷和三少爷。”

阿文道了声谢,走了过去。

她虽然没见过柴茂云和柴茂志,可两人既是柴茂建的兄弟,那长相也至少有个四五分相似,所以阿文一眼就认出了二人。

她整理了衣衫,然后上前道:“奴婢见过两位少爷,老夫人这时候正在找二位少爷呐。”

柴茂云正和柴茂志议论对面哪家的小姐长得最漂亮,二人闻言,不禁奇怪道:“老夫人这时候应该在后院跟那些贵妇人说话,叫我们过去做什么?”

阿文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柴茂云越发的疑惑了,从袖子从摸出一锭银子道:“你说了,这银子便是你的。”

“不敢不敢,奴婢不敢收二少爷的银子。”阿文惶恐的摆手,想了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是这样,不瞒二少爷,刚才老夫人的金雀钗被人偷了,老夫人大发雷霆,挨着挨着的搜身,还好最后凶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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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每日三更坚持了快半个月,指尖决定换工作了,╮(╯▽╰)╭(未完待续)

第137章 借刀杀人

柴茂志追问道道:“凶手是谁?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偷老夫人的东西。”

阿文看了柴茂云一眼,才低声道:“这个人,二少爷还认识。”

“我认识?这府上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到底是谁?”

阿文顿了顿,似有些犹豫,又似有些尴尬,“此人----正是二少爷前些日子从勾栏院买回来的叫寒秋的丫头。”

柴茂云怔了怔,惊呼道:“寒秋?你是说,那个青楼女子?”

“正是她。”阿文肯定的点头

柴茂云额头有些冒汗,这别的人也就算了,可现在自己带回来的人竟然偷东西,他无论是面子上还是老夫人那里,都过不了关。

阿文见他面上担忧,又开解道:“二公子也不必着急,奴婢听说那丫头之前是在阮府当差的,若是老夫人过问起来,二少爷就可以推说自己并不知道寒秋为人,只是觉得她可怜便帮了一把,到时候再把责任推到阮府,毕竟人是从阮府出来的。”

柴茂云再一次震惊道:“寒秋是阮府的丫头?怎么可能,她可是我从阮文手中好不容易夺过来,你是说,这丫头本来之前就是他们府上的?”

阿文露出个迷茫的表情,“这---阮公子或许不认识她,或许只是巧合呢,谁能预料到公子您会和阮公子争夺同一个人呢。”

柴茂志到底要聪明些,他心思一转,那日他也在场,当时阮文也在。本来两家就不和,这若是有一方主动挑衅,那矛盾必然激化,他想起那日,正是阮文主动出言不逊。然后两人打赌,这赌注便是当时阮文点名要的寒秋。

他鄙夷的唾弃一口,恨恨道:“这件事根本就是那阮文设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让二哥你将寒秋带回来,然后再让他的人伺机偷东西?”

柴茂云恍然大悟,一拍手道:“对了。肯定是这样的,恐怕他还不止是让那贱人偷东西这么简单,说不定还偷看了别的什么重要的东西。哼,这个阮文,满肚子坏水。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阿文趁着两人勃然大怒的时候,悄声离开,她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阮文和阮明两兄弟搞的鬼,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毕竟现在阮府中对她敌意最深的,莫过于被逐到乡下的蒲氏和阮子洁,而作为蒲氏的儿子,阮明兄弟没道理会放过自己。

可难道她就会束手就擒吗?阿文冷笑一声。她这次差点吃了这个暗亏,若是当时她没有因为警惕而防着寒秋,也不会发现藏在自己身上的簪子。更不可能又悄悄将簪子放回寒秋的口袋里,从而救了自己一命。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欠债还钱,他们两兄弟如此算计自己,若是不回报些,岂不是太可惜了。

“走。找他们算账去,竟算计到我的头上。真是当我怕了他们不成。”柴茂云怒气冲冲的道。

柴茂志也是点点头,二人正准备让阿文回去复命。却见后者已经不在,柴茂志咦了一声,疑惑道:“二哥,刚才那丫头真的是老夫人身边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柴茂云不在意的道:“管她干什么,一个丫头而已,老夫人身边那么多丫头,你难道每一个都见过。”

“说的也是。”柴茂志笑了笑,二人便朝前院而去。

*

两人还没找到阮明和阮文二人,柴茂建却迎面走了过来。

他笑道:“二弟三弟这是要去哪儿,怎么脸上看上去像是要杀人似的。”

三人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关系却比阮府的几位兄弟强多了,其实这还多亏了柴茂建,因为他从小就‘教育’两个弟弟,大家都是手足,要兄弟齐心才能其利断金,再加之柴茂建有什么好的,从来不会忘了两个弟弟,这也让柴茂云和柴茂志心中对他还有几分尊敬。

柴茂云是个直脾气,当即就愤怒的破口大骂:“阮文这个浊物,不是个东西,竟敢算计到老子头上,老子非打断他腿不可。”

柴茂建有些疑惑,柴茂志便将事情原委说与了他听。

听完后,柴茂建略一沉思,问道:“你们口中说的老夫人叫去的丫头,现在在哪儿?”

“这---大哥你找那丫头做什么,那丫头肯定回去复命了,我们不去,老夫人也不知道要怪罪不,不过我咽不下这口气,非得找了他算账不可。”柴茂云愤愤道。

“那二弟三弟,你们可否形容形容那丫头的长相?”不知为何,柴茂建心中总有个想法,想要得到证实。

柴茂志不解的道:“大哥,你问个丫头做什么?莫非那丫头有问题?”

“这倒不是,我只是比较好奇罢了,那丫头阴差阳错的也算是帮了你们,回头我再好好打赏打赏,最主要的,还是这件事不要让她乱宣扬,否则到时候大家都知道二弟与阮文打赌才带回了奸细,怕是影响不好。”

柴茂云闻言点点头,“大哥说的有道理,多谢大哥的提醒,我这就去找那丫头,先找到她再说,那丫头个子挺高的,瘦挑,一双眼睛跟会说话似的,倒是长得不错。”

会说话的眼睛?柴茂建忍不住轻笑一声,他迄今为止,还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的特点,那一双深沉如水的眸子,不怒则威的眼神,单是看着你,就让人有种被质问的感觉。

阿文!没有姓氏的名字,在这个社会,底层社会的人,是一个比一个卑贱,可这没有姓氏,却是比叫花子都还不如,没姓氏,那就是有爹生没爹养的,换句话,那就是野种,是低贱的存在。

一般这样的人,是很难活的快活的,可他认识的阿文,却是个开心时可以放肆大笑甚至说粗话,丝毫没有女子的矫揉造作,跟个小子似的;可小子若是生气起来,也是丝毫不心慈手软的,比如现在。

阿文会找到柴茂云和柴茂志二人,无非是想确定寒秋是否与阮文和阮明有关,虽然他不知道这三人之间有什么冤仇,可阿文既然能用几句话就挑起柴茂云二人的怒火,二人愤怒不已要报复阮文兄弟,那她则可以坐山观虎斗。,或者说,借刀杀人。

本来作为大哥,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人利用,应该立马点醒,可柴茂建却不准备这么做,他想了想,轻轻一笑,“阮府的人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也不必给他们面子,只是这件事你们若是直接去对峙,他们肯定不会承认,寒秋已死,就死无对证了,到时候反倒会说我们故意找茬。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大哥说该怎么办?”柴茂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柴茂建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他觉得后者一定能想出个既解恨又不引火上身的办法。

果然,柴茂建自信一笑,“办法,自然是有的,你们就这样----”

阿文站在远处,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她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远,而是尾随在柴茂云二人身后,本来是打算再找个机会现身,然后给那二人点拨点拨,没想到现在出来个柴茂建,他既然那么想卖弄自己的聪明,那阿文也省的再出手了。

阮文阮明还在为计划的失败而一个闷闷不乐,一个满心郁闷。

“这次算我失手,错估了她的实力,下一次,我看她还能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阮文不爽的道。

阮明喝了一口酒,责备道:“我都说了不能轻敌,不管她有没有本事,对待敌人,那都要以十二分的精神,否则到时候吃亏可就没地方后悔。”

“二位公子,怎么没在外面喝酒,反倒在这里闷闷不乐呢。”

迎面走来两位一黄衣一紫衣的女子,二人身段婀娜,面容姣好,眼神如水一般温柔多情的锁住你,叫人瞬间心魂都被勾了去。

阮明和阮文都是浑身一颤,眼里瞬间流露出一些男人的心思,脑海里更是已经想入非非。

黄衣女子来到阮明身边,素手轻轻抚过他的面颊,手中的酒壶给后者的杯子斟了满满一杯,笑语嫣然,“公子,你一个人多无聊,奴婢陪你一起喝。”

温柔的若有若无的揉夷在他身上抚摸过,阮明脸色顿时涨红,似有些痛苦,被衣服遮住的下身部分已经凸起,他眼眶通红,几乎恨不得立马拔了眼前美女身上那件碍眼的薄衫。

这时候,旁边的阮文同样如此,他更把持不住,将紫衣女子抱在自己腿上,上下其手开始游走在紫衣女子的身上。

女子发出细微的娇喘声,嗔怪一声,“公子,此处人多眼杂,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阮文兴奋的在她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柔软的触感让他根本不能思考。

“二哥----”

阮明这时候也转了过来,两人眼里都露出个淫|荡的笑来,然后各自携带着美人朝僻静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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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客有木有热血沸腾,(n_n)好吧,指尖邪恶了一把!(未完待续)

第138章 丢人现眼

“公子,这边走。2”黄衣女子一边扭动着水蛇腰一边回头对阮明道。

阮明心跳加速,此处已经没有人了,若非那最后一点理智,他恐怕会直接将人扑倒。

走着走着,他注意到阮文没有跟上,不禁疑惑道:“我三弟和你那个姐妹呢?”

黄衣女子面上露出个羞涩表情,“公子,我们喝我们的酒,管他们做什么。”

阮明眉毛一扬,笑道“说的对说对,赶紧走。”

另一边,紫衣女子也带着阮文一路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了约莫半刻钟的样子,终于在一间小棚子前停下。

阮文问道:“此处不会来人吧。”

“放心吧公子,不会来人的,你快进来啊。”紫衣女子胸前的衣衫已经微微敞开,前面两座山峰若有似无的显现出来。

阮文难受的扭了扭,立马冲进去,嘴里笑道:“美人,我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冲进去,见里面摆设还挺讲究的,这该有的床啊凳子啊桌子的,都有,桌上甚至还摆了些点心。

紫衣女子已经倒好一杯酒,道:“公子,我们来玩儿个游戏吧,谁输了,谁就罚酒喝。”

“玩儿游戏可以,可规矩得改一改,我输了我喝酒,你输了,你就脱--衣--服。”阮文坏笑道。

紫衣女子羞涩一笑,点点头表示同意。

却说阮明与黄衣女子,亦是来到一个棚子前,阮明本来对这里的环境不是很满意,可进去之后。见里面的摆设都应有尽有的,顿时心花怒放,抱住黄衣女子就准备动手。

“诶诶诶,公子别着急啊,不觉得这样很无趣么。咱们要不先来玩儿个游戏?”

游戏与阮文那边的都一样,两边几乎都是同步进行的,最后,当两位女子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肚兜的时候,阮明和阮文终于也倒下了。

“公子---公子?醒醒---还玩儿不玩儿啊?”

“玩儿----你---你脱---”

紫衣女子和黄衣女子都是面上一笑,然后纷纷走出棚子。两人只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绕着棚子走了半圈儿,然后就碰了面。

“奴婢见过二公子,人已经放倒了。”两人纷纷道。

柴茂云哈哈一笑,“走。我们带人进去。”

柴茂志对那两个女子吩咐道:“你二人就先躲回去,不要出来了。”

两人应了是,躬身退下。

却说柴茂云和柴茂志分别带着人来到两个棚子,其实这两个棚子只是背对着而已,只因为两个女子带的路不同,这才让阮文和阮明产生了错觉。

两拨人分别在棚内棚外忙碌,小半个时辰后,柴茂云和柴茂志才各自带着人离开。

阮明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被一喧闹声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赤|裸的躺在地上。身上连一块遮羞的布都没有,他忙四下去找衣服,可室内本来该有的床和桌子凳子都不见了。

他心中焦急,小声的喊了声,“姑娘---姑娘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他,有的只是那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和议论声。这让他心中很不安。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崩塌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片哗然生,其中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男子的怒骂声,以及阮文的呐喊声。

这声音太近,近的让他觉得阮文就在自己旁边,他还没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然后头顶的光线投了进来,最后,四面八方开始散架,最后轰然倒地。

阮明茫然无措的立在原地,入眼的是一大群各种人物,他只觉得浑身冰凉,听到耳边似乎有人喊二哥,不禁转过头一看,却是同样浑身赤|裸的阮文。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猛地蹲下,可却是护住了前面护不住后面,脸上由白转红再转青再转姿,最后一片煞白。

阮云贵接到通知,立马带着人赶了过来,这个看到人群中被围观,恨不得将脸埋进地缝里的两个儿子,他脸上一红,从来没觉得如此丢脸过。

他愤怒的犹如一头公牛一般,迅速走过去,一人一脚踹过去,愣是将阮文和阮明踹的在地上滚了几圈,好不容易停下里,又赶紧蹲在地上埋头不敢抬头。

方德拿了两件衣服过来,身后又有几个随从,几人围成两个圈,好让阮明阮文穿衣服。

“真是不知廉耻,两个男人竟然这样,真是丢了知府大人的脸。”

“可不是,我看这情形,多半是没捞着,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周围的议论声如山洪一般要将阮明阮文淹没,今日这么多人在场,可想而知这件事日后会被传的多轰动,特别是阮文已经与盐运使之女订了亲,对方可是从三品,比起阮云贵都还要高出一阶,这要是闹过去,人家女方还敢嫁?

“怎么样,我这一招,你还满意?”柴茂建不期然的出现在阿文身后。

阿文一回头,笑道:“大少爷说的什么奴婢不明白,奴婢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坏事,终究是要受到惩罚的。”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是按照你的意思办的。”柴茂建将功劳推到阿文身上。

“奴婢一个十二岁的丫头,上哪儿去找那么漂亮的两个姐姐使美人计,大少爷这是太看得起奴婢了。”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柴茂建目光紧紧的锁住阿文,“他们可是阮府的少爷,你这样,就不怕日后被他们报复?”

阿文忍不住喷笑:“报复?奴婢何德何能能让他们报复,这件事奴婢根本没有正面插手过,不是吗?”何况阮文和阮明已经在报复她了,又何必怕再多一件仇恨。

“你倒是不怕,不过今日我话放在这儿了,你我有缘,日后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到的,你来柴府找我,报你名字即可。”柴茂建笑道,眼里却有着坚定和认真。

阿文微微一怔,她一直觉得后者是个同样不可捉摸的人,单看别的府上同父不同母的兄弟,谁不是暗地里你给我绊一跤,我给你推一下的,像他这种,竟然跟另外两个兄弟关系处的还不错,若说没用心思,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柴茂建眼里的认真却又是真的,她只是一想,便释然笑道:“如此就多谢大少爷了,还希望以后奴婢上门来的时候,不会被人当做叫花子撵出去。”

“哈哈----我看他们谁敢。”

因为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阿文想着蒋氏恐怕担心了,便辞别了柴茂建回到后院。

“你上哪儿去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若是让有心人找你麻烦,那不得受罪。”蒋氏一见到她就忍不住一边责备一边担忧。

阿文微微欠身,恭声道:“老夫人恕罪,奴婢与那姐妹多说了两句,后来她又带着奴婢在柴府逛了一圈,这才忘了时间,只是这一番看下来,还是觉得此处比不上咱们阮府,大是大,可处处都透着一股子野蛮劲儿。”

“哈哈哈---”蒋氏闻言,哈哈大笑,没有什么比听到柴府的不是更让她开心的了,“我们可是几代人传来下的,可不是他们这种半路出家的野人能比得上的。没事便好,我们也该回去了。”

阿文见蒋氏没有询问阮明阮文的事,便知道阮云贵应该是担忧后者的身体才故意隐瞒的,只是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前院人尽皆知,难道还能瞒住不成?

果然,一行人刚刚走出后院,就听到两个背对她们的奴才在悄声议论。

蒋氏只隐隐听到个阮明和阮文,却没听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待将那两人叫过来询问后,得知真相的蒋氏,登时又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阮云贵知道蒋氏晕倒后,立马组织队伍回府,至于阮明和阮文二人,刚刚进府就被关押到柴房,然后等着阮云贵的处理。

阿文回到荷园,将短短一上午发生了几件大事与阮子君和冉拂说了,听得两人是唏嘘不已,又惊又怕,幸好一切都有惊无险。

“小姐,园外四少爷候着,是否要请他进来?”小丫头进来通报道。

阮子君忙道:“快请快请,以后四哥来了无需通报直接带进来。”

说完又觉不妥,立马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四哥,你怎么过来了,快里面请。”阮子君道。

阮韬淡淡一笑,提着一个食盒就往里走,“今天你没出去,我便买了些甜点给你带过来。”

阮子君受宠若惊,“多谢四哥。”

几人进了屋,阿文和冉拂都垂首立在一边,阮韬将食盒打开,却是各种各样的样式精致好看的糕点,一看便是王福记家的。

“都尝尝,我听说这家糕点味道还不错。”阮韬将糕点推到阮子君面前。

阮子君尝了一口,甜的弯了嘴,“真好吃,四哥你也吃一块尝尝。”

阮韬赶紧摇头,“我不吃了----你一个人吃不完,让她们俩也尝尝吧。”他淡淡道。

阮子君忙笑着捻起两块递给阿文和冉拂,“还不快谢谢四哥。”

“奴婢多谢四少爷。”冉拂面上笑开了花,一双眼睛自从阮韬进来,就没有挪开过,她将糕点喂进嘴里,嘴里一甜,心中更甜,似乎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未完待续)

第139章 落水事件

“你怎么不吃。”阮韬看着阿文道。

“奴婢牙疼,最近不敢吃甜的。”

“我看你不是牙疼,是故意的。”阮韬愤愤道。

阿文露出个无辜的表情,“奴婢哪儿敢故意,四少爷多虑了,奴婢真的牙疼。”

阮韬狐疑的看着她,半响才问道:“真的?”

“真的!”

阮韬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若是牙疼才不吃的话,那他心里就没什么疙瘩了,想了想,嗡嗡道:“回头让王大夫给弄两贴药,这牙疼也是病。”

阿文点点头:“多谢四少爷体恤奴婢,四少爷真是个关心属下的好主子。”

冉拂吃在嘴里的糕点有些不是味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明明还甜的发腻,现在却觉得味同嚼蜡,她咽下最后一口,面上虽然看不出表情,可眼里却透着一股子阴暗。

阿文察觉到她的变化,想了想,不禁问道:“冉拂姐,这糕点好吃吗?”

冉拂怔了怔,笑道:“很好吃,多谢四少爷赏赐。”

“罢了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这糕点你---们都吃完。”阮韬说着就带着苏文而去。

阿文赶紧道:“冉拂姐,送送四少爷呗。”

冉拂一愣,旋即立马笑开了花,跟了上去,“奴婢送四少爷出去。”

离开荷园,阮韬的情绪很不稳定,时而傻笑,时而苦闷,时而又似乎愤怒一般,看得是苏文胆战心惊。生怕后者突然做出个什么事来。

“少爷,您没事吧。”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阮韬哼了一声,快速向前走了几步,苏文赶紧快步跟上去,还没撵上。后者又猛地停住脚。

“你说她到底怎么想我的。”阮韬疑惑的轻声问道。

苏文骇了骇,惶恐道:“少爷是在问奴才?”

“废话,不问你问谁,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是是是---奴才愚钝。”苏文赶紧退后一步,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少爷。你是想听安心的话呢,还是想听实在话?”

阮韬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好你个苏文,竟然还敢跟我卖关子,赶紧说。这安心话是什么,实在话又是怎么一说。”

苏文呵呵一笑,清了清嗓子,“这安心话呢,奴才觉得这阿文姑娘对少爷是有意思的,不过夫人也说过,此女善于攻心,说不定这只是对少爷您的欲擒故纵。”

“你是说---她心里---是有我的?”阮韬努力想要表现出莫不在乎的样子。可眼角的笑意却还是出卖了他此时愉快的心情。

苏文暗道糟了糟了,这少爷呗丫鬟被迷住了,想起上次被万氏打的地方。现在似乎都还在隐隐作痛。

阮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一点认定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算是拼的鱼死网破也绝对不会妥协半步,这若是以后事情发展为了一个丫鬟与万氏对峙的话,他苏文第一个逃不掉责任。到时候可不是几板子的问题了。

一想到这种情况,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忙道:“少爷,这实在话呢。就是奴才觉得,这个阿文根本就是有眼无珠,她---她看不上少爷您。”

阮韬脸色倏地一沉,又急又怒,“她为何看不上我,本少爷要什么没有,轮容貌,我在这知州也是数一数二的,论才学,同龄人中谁能与我相比,莫说相比的,恐怕不被我撂下太多就已经很不错了。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身份卑微低贱,本少爷都没说看不上她,她竟然还敢看不上本少爷?”

苏文怔了怔,试探着问道:“少爷,您真的----莫非真的看上那丫头了?”

阮韬呆愣了一瞬,回忆刚才自己说的话,一时间脸色是又青又红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那番话来,他心里只是好奇罢了,因为阿文对他从来都是爱理不理的,也不像其他人那么恭敬又害怕,他只是好奇罢了,好奇这样的一个女子心里到底如何想的。

“少爷?”苏文在阮韬眼前晃了晃,有些担心,莫非少爷中邪了?

阮韬回过神,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常欢看着两人远去,才返身回到淑仁苑。

*

从柴府回来,阮云贵满腔的怒火才真正发泄出来,先是将阮明阮文二人用家法狠狠的打了十多鞭子,然后又让其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还不能吃喝,夏日的炎热让人即便走在阳光底下都觉得烘烤,更何况是跪上一整天,两人被折磨的是痛苦万分。

虽然兄弟俩苦苦哀求,阮云贵却丝毫不心软,跪了一天一夜,兄弟俩已经是脸色苍白,似乎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似的。然而这还不算完,事后,俩兄弟又遭到禁足,且每人被罚手抄一百本道德经才算作罢。

华容苑内,姚氏脸上笑开了花,“玉儿,你这两个哥哥这次可是被罚惨了,可惜那日我们没去,否则也不会错过这场好戏。”

阮子玉冷哼一声,对着镜子里面的容颜道:“那也是他们活该,平日胡闹也就算了,这寿宴上,还是别人府上,竟敢还乱来,不被父亲罚那才是怪事。”她往脸上又铺了一层粉。虽然前段时间用药将这脸上的疤痕淡化了些,可那些新长出来的粉嫩肉,依旧看着惊悚骇人,若是不扑粉,根本没办法出门。

她越涂越多,可如何也盖不住疤,不禁气愤的将镜子扔在地上,怒道:“娘,这药怎么没用,都用了这么久了,你看看我这张脸,我这以后还怎么见人。”

姚氏叹口气,劝慰道:“玉儿,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这---再过几天应该会看到效果的。”

“不行---”阮子玉嚯的起身,气的一脚踹倒凳子,然后风一样的冲出去。

夏蝉赶紧跟姚氏行了礼告退,追了上去。

因为已经到了六月底,好些荷花都开败了,可依旧有很多还摇曳在风中。

阿文跟在阮子君后面,“小姐,这里环境不错,您平日多出来走走,心情也会好些。”不知为何,阮子君最近几日心情一直有些低落,问她也不说。

阮子君勉强一笑,叹口气,在回廊上坐下,“是啊,这片园子我最喜欢的便是这片荷花,娘亲最开始本来要给我取名菡萏,便是寓指荷花,她说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叫菡萏好。”

“可是后来父亲不喜欢,就给我取了子君的字。”

子君君子,阮云贵那时候对梅氏还是挺宠爱的,可一心想要儿子的他,只等到阮子君,心中失望是肯定的,再加之后来梅氏身子一直没有动静,其他几房再添油加醋一些,梅氏和阮子君便彻底的被冷落了。

阮子君脸上有些落寞,却不像是因为阮云贵,反而更像是心中思恋着某人却得不到纾解,而这种病通常被叫做——相思病。

阿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早在之前她就隐隐猜到了些,只是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小姐---”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阮子玉带着夏蝉走了过啦,她赶紧闭口。

阮子玉笑盈盈的走上前,亲热的拉着阮子君的手道:“七妹今日是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精神。”

阮子君忙挤出个笑来:“多谢五姐关心,我没事,就是昨夜没怎么睡好。”

“没事便好。”阮子玉坐下,看着阿文和冉拂道:“我和七妹说些体己话,你们先退下罢。”

阿文看了阮子君一眼,见后者点头,才和冉拂躬身退下,夏蝉亦是跟着二人退下。

走出丈许开外,夏蝉似乎不满意,“小姐们要说话,我们做奴婢的就要走开点,免得到时候听到什么不好的,反而给自己找麻烦。”

她既然这样说,阿文和冉拂不得不再往后退了两三丈,直到只能依稀看到两人的身影才作罢。

也不知谈了什么,阮子君似乎在笑,阿文渐渐放下心来,夏蝉又一直故意找话题,她便也不好再冷落,遂时而答上一两句。

“啊----”突然一声尖叫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什么落水的声音。

阿文心头一跳,赶紧跑过去。

阮子玉慌张的伏在回廊上,作势要跳下去,夏蝉也赶了过来一把抓住她道:“小姐你别冲动,你不会游水,就算你担心七小姐,可也要顾及自己的性命啊。”

阮子君在水里扑通挣扎,一沉一浮的很快就失了力,眼看着就要沉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阿文扑通一声跳下去,借着助力正好落在阮子君旁边,她虽然年纪比阮子君小,可个头却比后者还要高出一个头,遂也不怎么费力的将阮子君拖出水面。

冉拂早在第一时间就去叫人,这时候正带着家丁赶过来。

“快点快点,七小姐落水了。”

家庭们匆匆赶到,阿文正带着阮子君往岸边游,几人携同一起将阿文和阮子君拉了上来。

阿文看着站在最后面的阮子玉,眼里泛过一阵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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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现在是失业人员了,忧桑!(未完待续)

第140章 追根究底

看到阮子君被人救上来,阮子玉面上恼怒一闪而过,旋即立马担忧的上前问道:“怎么样?七妹没事吧?”

阮子君还在昏迷中,阿文淡淡道:“五小姐,七小姐现在还在昏迷中,奴婢先带着七小姐去看大夫,这件事已经惊动了老夫人,想必待会儿老夫人要问话,五小姐要不要一起去?”

阮子玉面上微微一僵,旋即露出个为难之色,“我也想去,可七妹刚刚落水,我惊魂未定,怕待会儿见了老夫人失态,我便先回去整理整理。”

阿文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夏蝉看着几人离开,才道:“小姐,你说她是不是猜到是您---”

“是我什么?”阮子玉忽的瞪着她道。

夏蝉自觉失言,立马道:“奴婢说错话了,奴婢什么都没说,小姐,咱们回去吧。”

“哼!都是那个死丫头坏事。”阮子玉恨恨道。

夏蝉这次不敢轻易应口,只恭敬的垂首。

因为营救的及时,虽然呛了几口水,可也没什么大碍,阮子君没多大会儿就幽幽转醒过来。

醒过来见梅氏眼睛通红的守在自己身边,阮子清也拉着她的手坐在床头,她感动的眼眶一红,哽咽道:“娘,六姐---”

梅氏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听到叫声,回过神,立马欣喜道:“醒了醒了,太好了君儿,你可吓坏娘了。”

“对不起,让娘担心了。”阮子君又往后瞧了瞧。只看到阿文和冉拂以及何妈妈和碧舒,她眼神黯淡了几分。

阮子清吸了吸鼻子,哽咽道:“还以为会出大事,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多谢六姐关心。”阮子君轻轻道。

阮子清嗔怪一声。“说这些那就是见外了,我是你姐,你病了我能不来看,快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哦对了,这灵芝听说有百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给你拿过来了。”

阮子君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得多贵啊,六姐的心意我领了,可这灵芝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佟氏家里是做生意的。其中就含有药材生意,她知道,这一定是阮子清背着佟氏拿的,否则依照佟氏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拿出这么珍贵的灵芝来。

阮子清却坚持道:“不行,这灵芝你一定得拿着,补身体也好。”

她的坚持让阮子君无奈不已,最后只能先收着。

连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姐都来了。亲爹却不来,阮子君想到这里,不禁黯然了几分。

梅氏敏锐的察觉到。心里一酸,这有爹跟没爹似的,孩子都落水差点送命,当爹的都还不来看一眼,她想起阮云贵,心中便有了几分怨怼之意。

“已经让人通知你爹了。只是他在忙,一时脱不开身---”梅氏扯出个笑。希望能安慰安慰阮子君。

阮子君笑了笑,“娘。你快去休息休息吧,我没事了,这里有阿文和冉拂照顾我就好了。”

梅氏不愿离开,阮子君和着阿文又全了几句,她才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将梅氏送出了荷园,阿文回到屋里,阮子君已经被冉拂扶着坐了起来。

她上前道:“小姐,跟奴婢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阮子君叹口气,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会问,才特意将娘支开的,是---五姐,我没想到她竟然----竟然---”说着就落下泪来,毕竟被自己的亲人谋杀,这也是够人伤的了。

阿文心中已经明了,阮子玉故意将她和冉拂支开,然后趁机将阮子君推下池塘,本来这也没人看见,就算阮子君指出了她,她也可以打死不认帐。

本来经过之前的事,阮子君和梅氏在阮府的地位也慢慢有了回升,不说现在两个院子月例都是五两,丫鬟婆子也是够的,但是阮云贵对母女俩的重视,依旧是只比路人甲好那么一些,就拿这次阮子君落水,做爹的竟然都不来看一眼,着实让人心寒。

阿文略一想,便道:“小姐,这件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叫老夫人过来,你就照着奴婢的话说便是。”

阮子君知道阿文心中一定有了计较,便点了点头。

慈善苑内,阿文恭敬的跪在地上,“老夫人,七小姐刚刚醒过来,只是大夫说抢了水,进了肺,还需要好好调养些时日,七小姐怕老夫人担心,特命奴婢过来给老夫人汇报一声。”

蒋氏皱着眉,露出几分担忧:“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这---奴婢也不太清楚,当时五小姐将奴婢等人遣退了,奴婢就看到五小姐和七小姐在说着什么,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七小姐就掉下水了,怕是脚滑不小心掉下去的罢,五小姐可是吓坏了,七小姐落水她怕是觉得自己也有责任,这时候在豫园指不定多伤心难过呢。”

蒋氏面上淡淡,想了想,眼里闪过一抹阴沉,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奴婢道:“去把五小姐给我叫过来。”

阮子玉来到慈善苑,但见她换了身衣裳,眼眶微红,跪下道:“老夫人,七妹情况如何了?”

“情况如何你不会自己去看?还在这里问起我来了?”蒋氏沉声道。

阮子玉眼里闪过一抹讪讪,露出戚戚的表情,“我自然挂心七妹,可心里却怕,生怕七妹有个闪失,只敢等着人来通报,也好过担惊受怕。”

阿文笑了笑,“七小姐已无大碍,知道五小姐如此担心她,七小姐应该会很高兴的。”

蒋氏又问了当时情况,阮子玉只说是她与阮子君本来说话说的挺开心的,后来聊到池塘里的鱼,阮子君不相信荷花塘有鱼,就趴在回廊栏杆上看,没想到脚下一滑就掉了下去。

阿文见蒋氏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心中肯定是已经猜出来了,作为长辈,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孙儿互相残害,何况是谋害性命呢,她就算因为没有证据表面上没有对阮子玉怎么样,可还是会从别的事情上给予惩罚。

果然,蒋氏道:“既然人已经醒过来了,你便带个礼去看看君儿,你那里不是有只赤金缠丝手镯吗,便带着它去看看君儿吧。”声音不容置疑,这就是被迫自愿,纵然阮子玉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也只能同意。

“是,那只镯子我也没怎么戴,正好可以当做礼给七妹赔不是。”

蒋氏站起来,“那现在就走吧,正好我也要去看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就遭此劫,若非阿文,恐怕还两说。”

阿文微微垂首:“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既然蒋氏都发话了,阮子玉只能让夏蝉去取了镯子,然后与蒋氏等人前往荷园。

“小姐,你再多喝点,大夫说了,水进了肺部,若是不好好养,可是会落下病根儿的。”冉拂劝道。

阮子君皱了皱眉,又喝了两口,然后直摇头不行,“让人去老夫人那里去了没有?老夫人年纪大了不能遭惊吓,否则我可就罪过了。”

“去了,小姐你就别担心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这跟五小姐说了几句话就差点落水而亡,那若是做个别的什么,岂不是要身首异处了。”冉拂丝毫不避讳的道。

阮子君眉头一皱,责备道:“说什么呢,这些话,在我这里说过便罢了,以后切莫再说了,五姐---五姐她一定也不是存心的。”

冉拂叹口气,“小姐,不是奴婢多嘴,府内的几位小姐少爷,奴婢看只有四少爷好,其他的哪一个不是欺负着咱们跟家常饭似的,奴婢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小姐你就不同了,你是小姐,虽然只是庶出,可骨子里却是留着阮氏的血,这血浓于水,陌生人都还能互相照拂,更何况是手足呐,你说自己人都欺负自己人,那外人看着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阮子君又是叹口气,黯然道:“我自己吃点亏没什么,我只是担心老夫人母亲和父亲,还有娘亲,老夫人年纪那么大了,若是还因为我们这些小事而忧心,那多操心。”

冉拂也跟着叹口气,叹息道:“小姐你明明都挂念着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可---”

“老夫人到。”阿文扬声打断了二人的话,冉拂赶紧起身垂首恭敬而立。

阮子君则挣扎着要爬起来。

蒋氏走进来,阻止道:“不用起了,直接躺着罢。”

阮子君眼眶有些泛红,哽咽道:“多谢老夫人。”这还是出了梅氏之外的亲人来看她。

蒋氏故意板着脸,“还叫什么老夫人,以后就叫我祖母。”

“祖---祖母?君儿---可以这么叫吗?”阮子君有些受宠若惊。

蒋氏摸着她的脑袋,柔声道:“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你放心,这件事,祖母一定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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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无忧消息

阮子玉脸色难看,刚才她们其实早就到了,可正好听到里面在谈话,蒋氏就站在门口听了个全。

阮子君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梨花带雨道:“多谢祖母,君儿---君儿已经没事了,可以不用----”

“不行,这件事祖母一定会查究清楚的,这意外失足自然是没有办法,可若是有人故意的,那也休怪我不留情面了。”她淡淡的瞟了阮子玉一眼。

阮子玉心中咯噔一声,若非刚才阮子君那番‘真情告白’,蒋氏也不会如此坚持要追究,她恨恨的瞪着阮子君,忽然察觉到一丝如文火一般的视线紧紧的包裹着她。

她望过去,阿文正笑看着自己,那轻轻浅浅的笑意,却让她浑身一颤,竟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的错觉。

蒋氏从余妈妈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打开,“这里有支人参,你好好养身体,以后白日没事的时候,就多来慈善苑,我整日闲得慌,就想跟你们这些小姑娘说说话。”

阮子君连连点头:“怎么会烦,君儿求之不得呢,只希望到时候祖母不要嫌我烦才是。”

“哈哈---”蒋氏大笑一声,又从手腕儿上取下根镯子套在阮子君的手腕儿上,“这东西陪着我好多年了,可以保你平安。”

触手的温暖让阮子君心中一颤,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掉下来,这恐怕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体会到来自蒋氏的亲情吧,“多谢祖母,君儿很喜欢。”

“喜欢就好,你五姐还给你准备了一只特别的镯子,我还怕你只喜欢她的不喜欢我这个旧的。”

阮子君惶恐道:“怎么会,祖母给的,君儿一辈子都会带在身边的。”

阮子玉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嘴巴,不得不让夏蝉将镯子拿出来,“七妹,这件事是我不好,否则你也不会不小心掉下去,这只镯子还请你一定收下,便当是我给你赔罪了。”她笑容有些僵硬,却在极力忍着要暴怒的冲动。

阮子君有些犹豫,见蒋氏冲她微微点头,才让冉拂收下了镯子,“谢谢五姐,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蒋氏又说了几句注意休息的话,才离开,阮子玉也紧随其后离开,只是临走还不忘瞪了几眼。

睡到半夜,阮子君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她微微睁开眼,却见到床前一个黑影,吓得是差点大叫出来。

“是我,别叫。”谭洛赶紧捂住她的嘴道。

阮子君松了一口气,旋即眼眶不自觉的又红了,委屈不已,“你来做什么,消失了大半月,你干脆一直不要出现好了。”

谭洛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怎么了,半月不见想我了?我这不是有事吗,今天才回来,听说你出事了,我立马就赶了过来,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阮子君心中已经没有气了,脸上微微泛红,“没什么大碍,你----你这翻墙又翻窗的,总归不好。”

“我若不翻墙翻窗,那我怎么见你。”谭洛道。

阮子君微微一愣,才想起这茬事儿,当即恨不得将刚才的话收回来。

“我不能久留,确定你没事便好,接下来半月,我会离开知州一段时间,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就到永嘉巷的的碧春堂找老赵,他会帮你的。”

“又要走?你到底在忙什么?”阮子君有些闷闷的道。

谭洛捏了捏她的手:“放心,我会早点回来,毕竟这想你的日子也很难熬。”说完挑了挑眉,颇有几分调侃味道。

阮子君闹了个大红脸,抽回手。

自从蒋氏离开后,她们果然好几天都没见到阮子玉,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被蒋氏找了个借口送去一座寺庙,说是修身养性,实则是变相的惩罚,阮子玉虽然郁闷发怒,却也没有办法。

度过六月,迎来七月,天气越发的热了,正午时分,整个阮府寂静无声,连知了都似乎被热的懒得鸣叫了似的。

阿文来到荷花塘,这里的荷花大半已经凋谢,只剩下几朵孤零零的还开着。她最近几乎日日都会来这里,可现在不是为了赏花,而是为了等人,无忧说给他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后者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所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无忧就会出现。

阿文正看得出神,突然水面上微微波动,然后就见一个人影飘过,最后落在阿文面前。

阿文面上一喜,赶紧起身道:“总算等到你了,我都在这里等好几天了。”

无忧面上有些疲惫,像是赶了很长的路似的,他坐下,阿文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最近可好?”她问道。

无忧顿了顿,缓缓点头,“一切都还好。”

“你这一个月没在知州?”阿文见他身上也灰尘扑扑的样子,断定的问道。

“嗯---去了别的地方。”

阿文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直截了当道:“我拜托你的事,结果如何了?”

“我---派了人去追查,确实找到了些线索,半个月前,有人在黄州似乎看到了你母亲和你那个耿叔。”

阿文诧异道:“黄州?那里可是离水磨村至少有千里的距离,他们怎么会到那里去?”

无忧淡淡道:“我也不能保证,只是那两人与你描述的相似而已,并不能肯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阿文不在继续纠结黄州,她现在心中已经落下了一半,只要有人看到过,那就有希望能找到,她以为天下之大,茫茫人海要找两个普通人何其困难,本来她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无忧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心中的希望之火越盛。

她一把拉住无忧的手臂,喜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这已经够了。”

无忧眉头微微一皱,脸色白了几分。

阿文感觉到他手臂的轻微颤动,脑海一转,一把撩起他的袖子,果然,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汩汩的冒着血。

她一惊,慌道:“怎么受伤了?怎么都不止血?跟人打架了?”

无忧额头已经泛起阵阵冷汗,他将袖子放下来,淡淡道:“只是小伤---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你这叫小伤?”阿文皱着眉,这条伤口足有四五寸长,而且伤口处已经严重化脓,可想而知这至少也是几天前的伤口了。

她拿手试探了无忧的额头,感觉到已经有些发热,若是再不处理,无忧就会陷入高烧,伤口感染是很麻烦的,特别是在这个没有消炎药的时代。

“走,跟我走,我去给你处理一下,你这不能等了。”她拽着无忧就往荷园走,因为正中午,院子里也没人。

无忧被他拉着,那双小小的手,明明他可以毫不费力的甩开,可是他却觉得如中了魔似的,竟然就那么跟着走了,这一刻,他所有的冷血无情,都像是刹那间消失似的,眼里竟然还有几分温和。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的来到荷园,因为要照顾阮子君,冉拂便主动搬到了阮子君睡的房间的隔间,本来阿文没来之前她便是睡在那里的,所以现在阿文是一个人住个房间。

“你先等着,我去找王大夫取药,记得别让人发现了。”她吩咐了声,然后就去了王旭的院子。

半刻钟没到,阿文就提着两包药和两个瓷瓶,还有一壶烧酒。

“你的伤口发炎了,我必须给你将腐肉挖出来,你忍着些。”阿文提醒了句。

无忧淡淡道:“这点痛我还不放在眼里,小时候什么痛没忍过。”

阿文挑了挑眉,猛地将烧酒倒在伤口上,顿时冲出一滩乌黑的血水,她看了无忧一眼,果然后者眼睛都没眨一下,心中不禁对他的毅力大大的点了个赞。

然后她又取出个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就丝毫不手软的开始挖腐肉。

这一次,纵是无忧,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额头上汗水涔涔。却依旧没有叫出一声来。

阿文手上动作很快,这种事要越开越好,一刀下去不能再动第二刀,否则就是折磨,她很快处理好外面腐烂的肉,直到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之后,才将两个瓶子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伤口处,最后再包扎。

“好了。”阿文擦了一把汗站起来。

无忧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若不是脸色苍白了些,根本看不出他是个受了伤的人。

“这两包药呢,我去给你熬了,你有些发烧,不过不严重,但若是不吃药,就会病情加重。”

无忧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准备站起来的势头又止住,坐回了去。

“真乖!”阿文嘿嘿一笑,提着药包出去,顺带将门给关上。

室内很静,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无忧坐的笔直,眼神却不自觉的开始打量起周围,这房间很简单,除了桌子凳子椅子柜子,就剩下床了,不过打扫的却很干净,这里,是她休息的地方。

他眼皮有些垂下来,身子晃了晃,觉得有些头晕,手上的伤口传来阵阵灼热的痛,他觉得越来越疲乏,看了眼身后的床,竟然慢慢的倒了下去。( )

第142章 姚氏召唤

冉拂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不禁走出去,寻了一转,见是阿文正在熬药,她疑道:“这中药给谁熬的?”

阿文微微一笑,脸上有些许尴尬,“葵水来的不调,找王大夫要了一剂药。”

“你葵水来了?”冉拂有些诧异。

“啊?”阿文怔了怔,这下是真的尴尬了,她只是口快的随便找了个理由,却忘了自己这点大的年纪哪儿来的葵水,笑了笑:“不是,是我肚子痛,去找王大夫,王大夫说这是葵水来的前兆,就提前给我抓了两副药。”

王旭因为蒋氏特意吩咐过,所以对阿文这边是格外的照顾,以前看大夫还要花钱,现在是有现成大夫可用,冉拂不疑有他,露出个调侃的笑:“你也到这个年龄了,这一旦---来了,你也就算不得小孩子了。”

阿文嘿嘿一笑,心道自己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对了,之前我睡的房间,还有些东西没拿完,我去一并拿过来,小姐这几天离不开人。”冉拂道。

“东西我去帮你拿罢,你照顾小姐也累的够呛,本来该是我俩一起照顾的,现在成我一个人闲着了,我这心里老是过不去。”阿文站起来,“我知道你东西放哪儿,都一并给你拿过来,你若是闲着不惯,索性坐这凳子上打盹儿,这时候是睡午觉的时间。”

冉拂道了声谢,“那你去吧,不让你去你心里不舒坦,这药我就先帮你看着。”

“多谢---”阿文夸张的抱了抱拳。然后就去了自己屋子。

回到屋里,阿文长吁一口气,好险,无忧在这里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她先将冉拂的东西收拾好了,又去看了无忧。只是后者东倒西歪的躺在床上,一双腿还搭在床外面。

阿文静静的看着无忧,这样沉睡中的他,比睁着眼睛要温暖很多,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脸庞。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其实撇开无忧是个冷血杀手之外,他算是个绝色美男子。

睡着的他,没有那么防备,看上去就像是个大男孩似的。阿文咦了一声,突然很好奇无忧到底多大了,因为这张脸,没有冰冷的眼神之后,看着实在是----太稚嫩了些,而且---她竟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无忧睡的很沉,也许是伤口的原因,阿文将他挪到床上躺好。他竟然都没醒,虽然天儿热,可阿文还是给他盖了一条薄毯。

冉拂坐着打盹儿。阿文抱着一堆东西走过去,“冉拂姐,你看看还有什么没有?”

冉拂一个激灵醒过来,迷糊了一瞬,清醒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笑道:“还真的差点睡着了。”她接过两个木箱子,打开看了看。点头道:“没什么落下的,谢了。”

“说这些---”阿文坐下。药已经熬了一个时辰也差不多了,她道:“小姐还在午休,你也去睡会儿,你看你这黑眼圈,肯定是没怎么睡好。”

冉拂一边点头,“那你注意些,我进去眠一会儿,实在太困了。”

“嗯去吧去吧。”阿文挥着手。

倒了满满一碗药,阿文来到床头,轻声喊道:“无忧、无忧、无-----忧-----起来了,喝药了。”她摇了摇无忧的肩膀。

无忧眼皮动了动,然后毫无预兆的猛地睁开。

阿文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叫出来,不禁恼怒道:“干什么你,突然睁眼的,吓死人了。”

无忧眉头微微皱起来,眼里的冰冷之意席卷整个面部,再一次变成面瘫,他冷冷的看了阿文一眼,半响才问道:“我怎么睡过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睡过去的。”阿文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将药碗递给他,“喝了,这可是我熬了一个时辰的成果。”

无忧咽了口口水,鼻子微微耸了耸,冷声道:“我没事,不用喝药。”

“什么没事,你都发烧了。”阿文将药碗端到他嘴边,有种你不喝我就给你灌下去的架势。

无忧眼里的冷意更胜,“你找死---我说了不喝。”

“嘿,你还跟我坳上了是吧。”阿文丝毫不怕,“你今天要是不喝-----等等----”她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眼里有着不敢置信,试探着问道:“莫非----你----怕苦?”

无忧脸上尴尬瞬间一闪而过,又立马恢复了正常,沉声道:“哼,这点苦算什么。”说着就端起药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几口,全部喝完了。

阿文憋笑不已,她没有放过无忧脸上快要囧起来的表情,强忍着道:“张嘴。”

无忧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张嘴,阿文手一伸,扔了颗蜜枣在他嘴里,见无忧怔了怔,竟然乖乖的将蜜枣吃了,脸上的表情也缓和多了。

阿文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大腿,“哈哈---天呐,你----你还说自己是个冷血杀手,这刀伤都不怕疼,竟然还怕苦,你这孩子,你到底多大啊---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无忧脸上阴沉,却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他嚯的起身,将床头的佩剑别在腰间就准备离开。

阿文还没缓过神,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捂着笑的抽痛的肚子,断断续续的道:“你---你上---哪儿去,这药还得喝两天,你可不能给我走了。”

无忧回头,浑身的冰冷让周围的空气都低了几度,他淡淡的看了阿文一眼,转身就走。

阿文笑的累了,停了下来,她知道,无忧还会回来的。

*

阮子玉被无端的遣去寺庙礼佛,姚氏先是疑惑不解,听了阮子玉添油加醋的话,她便将事情的责任全推到荷园,特别是阿文身上。

慈善苑内,姚氏哭的泣不成声,“老夫人,玉儿还那么小,您老怎么忍心让她去寺庙,这孩子,没有离开过我一天,这一呆就要呆半月,她如何受得了。”

蒋氏淡淡道:“我让她去寺庙,不是处罚,只是让她修身养性,好好平复平复内心的不宁,这段时间府上发生的事不少,她也需要去静一静。”

“可是---”姚氏还待要说,被蒋氏冷眼一瞪,吓得不敢再多言。

回到华容苑,姚氏气的狠狠的砸了几个花瓶才稍稍解气了些,“这个贱婢,若不是她从中作梗,荷园那丫头怎么会有这本事,几句话就让玉儿去了那种地方,我一直没有找她们算账,现在倒好了,越发的无法无天,以为攀上了老夫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哼!”

常青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劝道:“二姨太您别气,这以前是您一直心软,这才放了她们嚣张这么久,可这些人不识好歹,现在都欺负到五小姐的头上,依奴婢看,咱们不能在姑息了。”

姚氏哦了一声,狐疑道:“你有好办法?”

常青捡起最后一片碎片,笑道:“二姨太,这些瓷器可是珍贵的很呐,这丢了,多可惜。”

姚氏心思略一转,点了常青的额头一下,“还是你聪明。”

“多谢二姨太夸奖,奴婢是服侍您的,自然什么都要为二姨太考虑。”常青恭敬笑道。

姚氏满意的一笑,对沈妈妈道:“你去将那个---叫阿文的丫头给我叫过来,就说七小姐落水,我有些问题想问她。”

沈妈妈不敢耽误,立马就去了荷园。

“阿文姑娘可在?”她在门口喊道。

阿文探出个脑袋,“沈妈妈找我?这大热天儿的怎么没在屋里歇凉?”说着人走了出去。

沈妈妈笑了笑,“做奴婢的哪儿有歇息的道理,二姨太差我过来叫你,说是之前因为五小姐的无心之过害的七小姐落水,二姨太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点了点头,“那行,沈妈妈你稍等片刻,我去收拾收拾就来。”

“行你快点,二姨太正等着呢。”沈妈妈催促道。

阿文回到屋里,却是阮子君的房间,冉拂正在屋里呆着,她上前道:“冉拂姐,二姨太那边找我去问话,半个时辰后我还没回来的话,麻烦你到老夫人那儿去传个话,就说我知道那日害二少爷和三少爷丢脸的人是谁了,让老夫人去华容苑。”

冉拂诧异道:“这—从来都是主子传我们去,哪儿有我们让主子去哪儿的道理。”

阿文拍了拍她肩膀,“放心吧,老夫人一定会去的,你就跟她说,我说的,到了华容苑就能知道真相。”

冉拂错愕的点头,担忧道:“是不是二姨太要找你麻烦?五小姐被送去了寺庙,她难免牵怪与你。”

“放心,她也不能把我怎么着。”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

随沈妈妈来到华容苑。

阿文恭敬的就要跪下行礼,姚氏却阻止道:“诶等等,这地上硬,你现在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哪能委屈了你,来人呐,赐垫子。”

常青拿着一个蒲团走过来放在阿文面前。

阿文看着那高高隆起似乎很柔软的垫子,嘴角微微泛起个笑,然后施施然跪下道:“奴婢见过二姨太。”(未完待续)

第143章 阿文指证

她跪的笔直,面上恭敬而轻松,看不出丝毫异样。

常青心头骇然,那个垫子是她动过手脚的,里面不仅装了碎瓷片,还有银针,这跪下去,肯定疼的钻心,可阿文却脸色都没变一下,眉头都没蹙一下,这种人,着实可怕了些。对自己都尚且如此狠,那对待敌人,又是何等的可怖,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仅是她,姚氏也是内心震撼不已,她本来以为会看到阿文痛苦的表情,这样,她也算是心里会痛快些,可没想到,阿文竟然还面上带下,若非她亲眼见到常青将银针缝在蒲团里,她恐怕还会怀疑常青根本就没有动手。

哼!不过是忍一时罢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姚氏面上一笑,并没有急着让她起来。

“想必你也听说了,玉儿被老夫人遣送去寺庙静修,虽然老夫人没说明,可我觉得这件事一定与七小姐有关,我听说那日你也在场,便找你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恭声道:“回二姨太的话,奴婢当时被五小姐遣退了,距离的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待奴婢赶到的时候,七小姐已经落水了,不过听五小姐说,似乎是七小姐不小心滑下去的。”

姚氏点点头,又接连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阿文也都面不改色的一一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冉拂心中挂念,直到半个时辰后,却还不见阿文回来,她心道不好。赶紧与阮子君说了声,然后就去了慈善苑。

“余妈妈,我有急事要找老夫人,麻烦您通报一声。”冉拂急道。

余妈妈拦在门口皱着眉道:“老夫人好不容易歇下了,她老人家本就浅眠。这一醒,又不知何时才能睡下,你有什么事就先跟我说,等老夫人醒了,我就马上禀报。”

冉拂急的直跺脚,“来不及了啊----”

“外面谁啊?”蒋氏扬声问道。

余妈妈瞪了冉拂一眼。道:“老夫人您先休息,没什么大事---”

“老夫人,请您救救阿文吧,她被二姨太叫去,都大半个时辰了。还没回来。”冉拂高声道。

蒋氏一听事关阿文,便道:“让她进来。”

冉拂一进屋,就赶紧跪下叩首,才道:“老夫人,阿文叫奴婢过来给您说,要想知道二少爷和三少爷是被谁陷害的,就去华容苑。”

“大胆,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劳老夫人大驾。”余妈妈呵斥道。

冉拂吓得立马磕头。“老夫人息怒,奴婢---奴婢只是将阿文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说---她说只要老夫人听明白了。就---就会去华容苑。”

蒋氏摆手阻止要发作的余妈妈,想了想,道:“给我穿衣,我们去华容苑。”

华容苑内,姚氏幽幽的喝着茶,这阿文在蒲团上已经跪了足有半个时辰。她知道,就算后者极力忍着。可那痛,定然是钻心的。如此一来也稍稍平复了些她内心的恨意。

为了避免被外面的人看见,所以姚氏是将门关上的,屋内就留下贴身的常青和沈妈妈。

阿文算着时间,若是冉拂真的在她离开的半个时辰后去找了蒋氏,那蒋氏从慈善苑到华容苑来,时间约为半刻钟,眼下正是时候,就算没到,距离应该也太远了。

她笑了笑,忽然高声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二姨太,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终于要求饶了?!姚氏露出一个和煦的笑,“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不知二姨太可听说这次柴府薛老夫人做寿,二少爷和三少爷在宴席上丢尽了脸。”

姚氏呵呵一笑,眼里有着幸灾乐祸,“这件事如此轰动,我如何会不知,这女儿不知检点也就算了,可没想到大姨太这两个儿子也如此的----与众不同。”

阿文淡笑道:“奴婢先恭喜二姨太了,大姨太因为之前四小姐的事被牵连,现在人在乡下,也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两位少爷又因这件事而惹怒了老爷,老爷对他们的宠爱必然不从从前,如此一来,年龄最小的五少爷就成了老爷的心头肉了,奴婢听说最近老爷都在亲自指点五少爷的剑术,可见对五少爷是有多重视。”

姚氏露出个得意来,阮武今年十四,在这之前,却是没怎么受到阮云贵的特别对待,自从阮明阮文这件事之后,后者对阮武就上心很多了,她笑道:“老爷公正对待自己的子女,不会厚此薄彼,他关心武儿也正常,有什么好恭喜的。”

阿文则则露出个我明白的表情,笑道:“二姨太说的是,老爷一直对五少爷都很关心,这绝对跟寒秋这丫头没有半点关系,虽然我们都知道寒秋是五小姐园里的人,可五小姐园里的都是经过二姨太一手调教的,二姨太教人有方,奴婢实在佩服。”

姚氏听着她这褒奖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总觉得听着哪里怪怪的。

然而还不待她细想,紧闭的房门被人猛地推开,旋即就听到蒋氏愤怒的道:“姚水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外人陷我们阮府于不义。”

姚氏骇的手中茶杯一翻,茶水倒了一身,她来不及去管,立马走到蒋氏面前跪下,惶恐道:“老夫人,您这是什么话,妾身---妾身做错了什么惹您老人家这么生气?”

蒋氏冷哼一声,看着跪在旁边脸色苍白无血色的阿文,道:“阿文你起来,还对这个吃里扒外的人跪着做什么。”

阿文微微颔首,“奴婢见过老夫人。”然后便试着站起来,然而银针已经刺进她的膝盖,再加上长时间的一动不动,整个腿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更没有能力站起来,她试了试,终究是叹口气,这条腿,恐怕没个十天半月的,是不能走了。

蒋氏察觉到异样,看了余妈妈一眼,后者会意,与冉拂将阿文扶起来,蒲团却跟黏在她身上似的没有掉下去,余妈妈轻咦一声,取下蒲团,却见上面血迹斑斑,针尖穿破蒲团露在外面,泛着森白的银光,再观阿文的膝盖,密密麻麻的血点看的人心头一阵慌。

“老夫人----”余妈妈惊呼道。

蒋氏转过去看,阿文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只能被余妈妈抱在怀里,现在有人来了,她面上情绪才稍稍波动了些,露出几分痛苦之色来,额头汗水涔涔,嘴唇咬的发白。

蒋氏瞬间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怒瞪着姚氏道:“好啊,这蒲凤一走,你便无法无天了,真当我老了,这个后宅就管不了了,啊?!你们这些害群之马,好好的后宅被弄的乌烟瘴气,整日不得安宁,真当我老糊涂是不是?现在竟然还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将露出针尖的蒲团扔在姚氏面前,姚氏吓得脸色苍白,跪在地上颤声道:“老夫人息怒,这---妾身并不知道这蒲团---这并不是妾身授意啊。”她趁机瞄了沈妈妈一眼。

沈妈妈脸色一白,咬了咬牙,“老夫人息怒,这件事真的不关二姨太的事,是---是老奴自作主张,老奴老糊涂了,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求老夫人息怒,老奴已经悔过,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就砰砰砰的磕着头。

“是啊是啊,老夫人,妾身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姚氏赶紧符合,又看着沈妈妈,埋怨道:“沈妈妈你也太糊涂了,我就说阿文这孩子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这孩子也老实,竟然一声都不吭,否则我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会让她一直跪着。”

沈妈妈懊悔不已,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自己脸上,没一会儿就满脸通红,“老奴知错了,连累了二姨太,老奴罪该万死,老夫人您要如何责罚老奴,老奴绝对没有半点怨言,只希望别迁怒到二姨太身上,这件事真的是老奴自作主张。”

常青也帮腔道:“老夫人,沈妈妈一直忠心耿耿,这次五小姐被送去了寺庙静修,沈妈妈只是关心则乱,以为这件事与阿文有关,才会一时糊涂,还请老夫人看到五小姐至今还在寺庙里受苦的份上,饶了沈妈妈吧。”

阿文膝盖疼的厉害,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声音听出异样,“老夫人,奴婢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可那寒秋是五小姐园里的人,是二姨太一手栽培出来的,奴婢只是觉得二少爷和三少爷虽然年少轻狂,但断不会那般不懂事的,这什么场合不能做什么,两位少爷心中肯定也是明白。”

“奴婢听说,二少爷就是在勾栏院遇到寒秋,后来不知为何,寒秋却进了柴府,还当上了柴府的二等丫鬟,这勾栏院出来的却能当上二等丫鬟,这柴府的规矩倒也人性。”-----------------------------------(未完待续)

第144章 不好招惹

姚氏就算对薛老夫人寿宴那天的事了解不全,可阿文这几句话却还是让她听明白了,这话分明就是指证她暗中与寒秋勾结柴府,陷害阮明阮文二人,寒秋之所以那么快的能当上二等丫鬟,那肯定是出卖了什么阮府的消息。

她怒道:“好你个贱婢,信口雌黄,敢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你说的这些都是莫须有的,我是阮家的人,怎么会帮着柴府对付阮家,那岂不是帮着别人对付我自己,这天下,可有这么蠢的人?”

阿文冷冷道:“谁不知道二姨太一直对二少爷三少爷心存嫉妒,同样都是儿子,五少爷样样都没其他几位少爷好,二姨太心中不满也是正常,只是奴婢却不知您竟然会这般糊涂,唇亡齿寒,殊不知这件事最后还是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你给我闭嘴。”姚氏气的瞪圆了眼,狰狞的望着阿文,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打她。

蒋氏厉声一呵,“住手,还有没有规矩了?”

姚氏脚步一顿,不甘的复又跪下去,沉声道;“妾身失态了,只是这贱婢竟然敢搬弄是非造谣生事,老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听信她的胡话,妾身怎么会陷害两位少爷,妾身待他们如同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啊老夫人。”

“慈母多拜儿,奴婢虽然理解二姨太对五少爷的疼爱,可这方式用的不对,反而会给五少爷造成心理阴影,还望二姨太迷途知返,老夫人不是无情之人,一定会从轻发落的。”阿文劝道。却是将这吃里扒外的罪给姚氏定死了。

蒋氏对余妈妈吩咐道:“让王大夫来给她看看。”

“是---”余妈妈抱着阿文。嘱咐冉拂好好跟在蒋氏身边,莫要出了什么岔子,然后才离开华容苑。

沈妈妈浑身颤抖如筛糠,惊恐的匍匐在地上。她能感觉到蒋氏愤怒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若非考虑到以后还要跟着姚氏。她是如何也不会出来背黑锅的,有句话说的好,宁可得罪皇上,也莫要得罪丞相。

“一个奴才竟然敢不经主子的同意就擅作主张,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主子,更何况还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心肠着实狠毒,罚你十大板,即日起,你被调到洗衣房去,未经允许。不得回华容苑。”

洗衣房可是又累又脏的活儿,每日都有洗不完的衣服,日复一日没有尽头,沈妈妈哀嚎哭道:“老夫人,老奴知错了,求老夫人开恩,念在老奴忠心耿耿为阮府服侍多年的份上,不要将老奴赶去洗衣房。”

“哼。将你调去洗衣房已经是从轻处置,若非看在你为阮府服侍了多年的份上,我便直接将你撵出去。”蒋氏冷声道。

姚氏看了沈妈妈一眼。示意她不要再多说,以后有机会再将后者调回来。

沈妈妈不得不低声道:“是,老奴遵命。”

蒋氏又看向姚氏,冷哼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蛇蝎女人,枉我阮府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竟然胳膊肘往外拐,合计姓氏柴的一家毁我阮府声誉。我这就让云贵休书一封,你另寻它处。我们阮府放不下你这尊大佛。”

姚氏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慌乱道:“老夫人,妾身知错了,妾身没有管教好下人,让她做出那种事,可妾身绝对没有勾结柴府啊,老夫人,这都是那贱婢的一面之词,我没有,真的没有,请老夫人明鉴。”

阮云贵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进屋就见姚氏哭的好不委屈,蒋氏一脸气愤,他上前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来的正好---”蒋氏就要说出休书的事。

姚氏立马哭的肝肠寸断上前抱着阮云贵的大腿,“老爷,妾身为您生儿育女无怨无悔,妾身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一直细心的服侍着您和老夫人,现在您竟然要一纸休书将妾身休掉,老爷,您若真的这般无情,那妾身今日还不如就撞死在这华容苑,也好过被扫地出门让娘家蒙羞。”

“只是心儿马上要嫁做人妇,玉儿年纪还小,特别是武儿,这往后没有亲娘疼了,还请老爷一定好好照顾他,无论怎么说,武儿都是您的骨肉,是咱们阮府的儿子,这孩子随老爷您,是个聪明的,以后必定会出息。”

姚氏一边哭一边道,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往柱子上撞过去。

常青忙叫着拦住她,沈妈妈也顾不得其他,亦是拦住她,哭道:“二姨太,您别想不开,老爷是通情达理之人,怎么会不问缘由的就与您断了关系。”

“你放开我,放开我,老爷都要休了我,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姚氏挣扎着。

三人僵持一挣一拦,唱作俱佳,愣是让阮云贵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为了平复姚氏的情绪,而道:“别闹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写休书。”

姚氏停下了哭闹,脸上的妆花成一团,一块红一块白一块黑的,她抽泣道:“老爷真的不会休了妾身?”

阮云贵正要点头,蒋氏却一拍桌子,怒道:“谁说不会。”

“母亲,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先别急着闹,跟我说说事情经过。”阮云贵皱着眉道。

姚氏这次不敢抢蒋氏的话,只能听着蒋氏数落她的罪过,等到蒋氏说完了,她才委屈道:“老爷,老夫人受那贱婢的蛊惑,对妾身有很大的误会,怪只怪那贱婢太能蛊惑人心,就连老夫人也都被她骗了,一个奴婢竟然惹得主子们不和,老爷,此人居心叵测啊。”

最后一句话让阮云贵眉头深深的蹙起来,他是一家之主,对奴婢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姚氏的话却是有几分道理,若非那个奴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想了想,疑惑道:“这个阿文,是不是上次做厨的丫头?”

姚氏心中一喜,忙道:“正是那个不将老爷您的话放在眼里,擅自做了什么四喜鸭子的那丫头。”

蒋氏冷哼一声,“若非你没有告知清楚,阿文会犯错?你既让她做厨,就该亲自把关,这呈上来的东西,都要一一看过才能上,你竟不闻不问,你还说不是存心的。”她现在对姚氏是痛恨极了,说话也丝毫没有留什么情面。

姚氏眼眶一红又哭道:“妾身知道说什么话,老夫人都不喜,老夫人因为那奴婢对妾身误会极深,妾身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担心老夫人会气坏了身子。”

哼,说的好听!蒋氏将脸别在一边,明显是不想理会。

阮云贵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比起姚氏,他自然更在意蒋氏,可姚氏说的对,这个阿文是罪魁祸首,便准备开口劝。

蒋氏似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严声道:“我虽然年纪大了,可却还没有老糊涂,谁是谁非我还辨得来,这件事你若是要照着自己的意思办,那你以后就别叫我娘。”

阮云贵面上一阵骇然,急道:“母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什么都听你的便是,只是儿子也有为难之处,还请母亲体谅。”

蒋氏恨恨的瞪了姚氏一眼,其实她也知道要休了姚氏并没那么简单,不说姚氏有一个儿子,这因为一个奴婢而将主子逐出去,谁听到了也会觉得荒唐,若是别人蒋氏自然不会坚持,可阿文就不一样了,她是真心的心疼那孩子,自然不愿意看到她受委屈。

想了想,她退了一步,沉声道:“这休书可以不写,但是这处罚却是不能免的,你的枕边人勾结柴家,才让你俩儿子出丑,你说,这件事如何处罚?”

阮云贵想起那日在柴府,他是丢尽了脸,一时间怒火又升腾起来,本来还想为姚氏说两句好话的,也没了心思,沉声道:“从此,这华容苑腾出来给四姨太住,你搬去断景园,每月月例缩减至一两。”

蒋氏对这点处罚很不乐意,便补充道:“我那慈善苑,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灰尘忒大了些,得找个人好好打扫打扫,你整日也没什么事,就日日来给我打扫罢。”

姚氏脸色一阵阵的难看,先不说断景园,那个破院子,靠近后门处,根本就是给奴仆住的,还有这日日打扫,她一个堂堂四品大官的姨太太,竟然还要做打扫这种奴婢才做的粗活,这让她既是羞辱又是不甘。

蒋氏见她脸色不好,冷道:“怎么,不服?不服的话咱们还可以再换个方式,你也许多日不曾回过娘家了,这段时间就回家探探亲去。”

姚氏颤了颤,忙道:“妾身没有不服,这就差人收拾东西搬去断景园。”

却说阿文被余妈妈带着去找王旭,因为银针扎入膝盖内,外面虽然看不到伤口,里面却是疼的厉害,阿文一度痛恨自己精神力太强大竟然没晕过去,否则也不必忍受这钻心的疼。

王旭检查了一番,摇头叹息,得出的结论和阿文猜想的一样,没个半月是不能下床的,又给开了两幅中药,余妈妈才抱着阿文回荷园。

阮子君早已得到消息等在门口,余妈妈将阿文放在床上,便离开了,剩下阮子君照顾着。(未完待续)

第145章 你死我活

阮子君一直照顾着阿文直到她睡过去才离开。

在她离开不久,无忧则从窗口跃了进来,来到阿文床边,见后者双眸紧闭,眉头微蹙,似乎很痛苦,他眼里一抹杀意闪过,继而又恢复了冰冷之色。

阿文其实一直没睡着,膝盖的疼痛严重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只是她不睡,阮子君是不会离开的,她可没忘记自己屋里还有一个人,便只能假装睡着。

虽然被阴了一把,可阿文知道,华容苑的那些人,这次是铁定没有好果子吃的,她现在只需要等到冉拂带消息回来。

闻到沉重的脚步声,阿文睫毛一颤,微微睁开眼,见无忧一张脸跟万年寒冰似的,不禁一笑道:“你这张脸,毁就毁在面瘫了,本来听俊俏的一伙儿,这样子人家姑娘谁还敢看你半眼。”

为了转移注意力缓和疼痛,她有意开着玩笑,想二人说说话也不至于太难熬。可显然她高估了无忧的幽默细胞,后者对她的话只是报以一种不解的奇怪的表情,好吧,阿文觉得自己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现在什么时辰了?”

无忧忘了窗外一眼,“酉时。”

“你今晚还是在外面---树上睡?”阿文试探着问道。

“嗯----”顿了顿,无忧又补充道:“明日我会离开,你娘的事,我会继续找的。”

阿文面露感激,却道:“找他们的事可以不用着急,既然黄州有出现过他们的身影,那我便放心了。至少知道了踪迹,好过一无所知,你也有自己的事,不用再帮我找了。”

无忧没有再说什么,阿文看着他。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终于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那个----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无忧一怔,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疑惑道:“你问这做什么?”

阿文嘿嘿一笑,“我就是看着你好像也没多大,你武功这么高,我听好奇的。”

“有些事好奇是会送命的。”无忧冷冷道,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阿文不怕死的继续纠缠。“好奇心害死的是猫不是人,要不你给我三次机会我猜猜,猜错了你给我说,猜对了你答应我个条件。”

无忧目光紧锁住她,忽而眼里带着难以察觉的一丝笑意,“我似乎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啊?”阿文思绪飞快的转,脑海中的影片迅速回放,最后定格在她和刘氏坠下马车的画面上。她似乎隐隐是有些印象,无忧虽然当时答应救刘氏,可她却被迫承诺了答应后者的一个条件。

阿文干笑两声。心道自己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你有什么条件说吧,当时没说清楚,我这个可是有期限的,要在保质期以内才作数,我算算。从去年到今年也快一年时间了,差不多要到期了。这若是过了期,就没办法了。”

无忧认真道:“我现在还没想好----你想耍赖?!”

被这么直白的点破。阿文也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那行那行,看在你救了我几次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的将这期限给你再延续一年,一年之内你若是再说不出来,那我可就不认账了。”

无忧没有再说话,看表情却是记在了心上。

阿文迷迷糊糊的眼皮越来越重,“我—先睡会儿---你----自便---”声音越来越小,这一次,却是真的睡熟了。

无忧站了一会儿,外面已经全黑了,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便一闪身又从窗口跳出去,跃上了靠近窗户的一棵树上,正好能够看到阿文熟睡的脸庞。

冉拂明明听到有说话声音,进屋却没有任何人,除了床上熟睡的阿文,她以为是阿文在梦语,将屋内检查了一番,发现窗子没关,又将窗户关好才离开。

夜深,荷园内一片寂静,突然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闪进一个房间,黑影寻着轻微的呼吸声而去,摸索到床前,看到床上的人睡的正熟,黑影露出个狰狞的笑,从袖口拔出一把匕首,然后对准床上的人的心口就插下去。

“呛!”刀剑相撞的声音突然响起。

阿文一个激灵,睁眼一看,却见头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刺过来,她条件反射的迅速一滚,堪堪避开,然而那匕首却再一次的刺过来,这一次,阿文根本无处可躲,眼看着就要刺中她,突然‘噗--’的一声刀入肉的声音,然后便见那黑影应声而倒。

阿文惊诧的看着倒地的黑影,努力呼吸了两口平复心境,室内亮起一根火烛,无忧拿着蜡烛来到黑影面前,翻过来一看,看着阿文道:“是她。”

沈妈妈!

阿文心中一阵翻腾,鼻翼间已经隐隐闻到了血腥味,她虽然不知道沈妈妈最后被怎么处罚了,可后者竟然会深夜来杀自己,这到底是沈妈妈的本意,还是受人差遣。

“现在怎么办?这天再两个时辰就亮了,难道要让人进来看到我屋子里有个死人?而且这人还是二姨太身边的妈妈。”阿文问道。

无忧眼神闪了闪,忽而问道:“你在怪我杀了她?”

阿文摇摇头,认真道:“我没有怪你,你为了保护我才逼不得已杀了她,若是你不杀她,那她就要杀我,所以我不会怪你,反倒要谢谢你,又救我一次。”

无忧将脸转向一边不去看她,在冉拂关上窗子后,他本来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便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出了这种事,若非沈妈妈在进门时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恐怕现在阿文就成了躺地上的人了。

想到这里,他眼里一丝懊恼一闪而过,看着阿文道:“我----明日不走了。”

阿文知道他的心思,很是感动,笑了笑,“放心吧,这种事也不多,毕竟这阮府也就一个沈妈妈,你有事就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无忧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扛着沈妈妈的尸体离开,半刻钟后,他又返回了来,顺便带了一盆水,将现场清理干净了才作罢。

翌日一早,负责洗衣房的管事妈妈来敲沈妈妈的门,久不听有人回应,不禁疑惑的推门而入,见床上被褥折叠整齐,一看便是一夜都没回来的,她一急,又检查了沈妈妈的东西,果然带过来的好些物品都不见了。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沈妈妈逃走了。”管事妈妈匆匆来到淑仁苑叫道。

万氏眉头一挑,据她所知,沈妈妈这人倒也忠诚,应该不会逃跑才是,她一边让赵妈妈去查查这件事,一边带着常欢去禀报了蒋氏,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华容苑。

姚氏听到这消息,震惊的险些从床上掉下来,她吼道:“她怎么会逃的?这不可能。她明明---明明---”她说不下去,内心的震撼远比脸上表现出来的还大。

“快,给我更衣,去慈善苑。”她对常青吩咐道。

二人来到慈善苑,蒋氏已经要派人出去寻,沈妈妈是签了卖身契的,她这一逃,那就是自寻死路。

“真的确定是逃走了?”姚氏不敢置信的问道。

万氏淡淡道:“我带人查过,她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带走了,她人也不见人影,这不是逃走了是去哪儿了。”

“她----”姚氏猛地住嘴,顿了顿,才不甘道:“沈妈妈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对她的脾性多少还是了解些,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莫非你知道她在哪儿?”万氏幽幽问道。

姚氏一怔,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我怎么知道,洗衣房里荷园不远,何不将荷园的人带过来问问。”

万氏又是一笑,“难道妹妹觉得你苑里的人失踪,与荷园有关?可这又从何说起。”

姚氏咬了咬唇,勉强一笑,“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老夫人----”

蒋氏没听她说完,就冷声道:“昨日让你搬屋,你没搬,难道今天还要拖,限你今日搬入断景园,还有,即日起,我这慈善苑的打扫就交给你了。”

姚氏张了张嘴,最后只能恹恹道:“妾身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常青不甘的道:“二姨太,难道我们真的要搬去那里?沈妈妈昨夜明明是去----为何会失踪?”

姚氏想了想,冷哼一声道:“走,我们去荷园看看,我倒要瞧瞧,那丫头到底有什么古怪,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沈妈妈遭遇不测的感觉,她不相信沈妈妈会逃走。”

阿文还在熟睡中,就被冉拂推醒了,“阿文,二姨太来看你了。”

姚氏笑盈盈的来到阿文的床前,让常青将一瓶药膏递给阿文道:“阿文,昨天真是对不起,我也没想到沈妈妈会做那种事,让你受苦了,还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你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今儿早我还挺老夫人念叨着你泡的茶呢,所以好好养伤早日好起来,这瓶玉露膏是我特意寻来的治外伤的药,效果不错。”

阿文接过药膏,“多谢二姨太,奴婢不敢对二姨太有半分怨言,奴婢知道,都是那些奴才们搬弄是非,不关二姨太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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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高手过招

姚氏笑了笑,“你知道便好,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哦对了,洗衣房就在前面不远处,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沈妈妈,毕竟是跟着我那么多年的,我想去看看她。”

阿文露出个迷茫的表情,“昨日回到荷园,奴婢便一直在屋内休息,并不知道沈妈妈去了洗衣房,二姨太若是要去看的话,应该找洗衣房而不是荷园找阿文啊。”

“是是---我主要是来看你,顺道问问,既然你也没什么大碍了,我便先走了。”姚氏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常青赶紧跟在后面。

二人走出荷园,常青疑惑道:“二姨太,你看她的样子,像不像有什么?”

姚氏皱着眉,“她的表情太自然,可我不相信,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哼,当真是不能小觑她,每一次都会令人刮目相看,这个丫头到底什么来头。”

常青遗憾道:“奴婢也曾查过,可惜没查出什么来,这么个大活人,竟然查不到她的任何过往,这已经叫人奇怪了,此女背后一定大有来头。”

姚氏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既然背后有人,为何还会在这里当个小小的丫鬟,难道她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二姨太,此女身上的秘密甚多,这次沈妈妈失手,奴婢大胆猜测,沈妈妈恐怕已经---”她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你是说----不可能,她如何来的胆子。”姚氏很震惊。

“奴婢也觉得不可能,可无法解释沈妈妈的失踪的事。”常青道。

想了想,她继续道:“奴婢还觉得。大夫人应该已经与此女达成了一致,大姨太被莫名逐到乡下,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奴婢之前无意间听说了件事,大姨太出事的头天晚上。有人看到常喜去了太子住的院里,然后又见到这丫头鬼鬼祟祟跟在常喜后面,第二天就出了那种事,奴婢觉得这跟大夫人和阿文都脱不了干系,二姨太,您看早上大夫人都还在替那丫头说好话。这中间---必定有联系。”

姚氏沉吟片刻,“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这件事我要禀报给父亲,让父亲出面帮忙处理。”

冉拂确定姚氏人走远了之后,才愤愤道:“真是活该。若非没有她授意,沈妈妈会这么大胆?竟然还脸都不红的将责任推给一个下人,我都害臊的慌。”

阿文笑了笑,不在意的道:“本来这些做奴婢的就是替主子背黑锅的,纵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可只要没有确凿证据,又有人自愿当替罪羊,纵是老夫人也无可奈何。”

“可是。你说这个沈妈妈到底去了哪里?我是一大早就听说她逃走了,莫非真的逃了?”

阿文眼眸低垂,似笑非笑。“是啊,谁知道呢,也许是她厌倦了二姨太的非人性做法,就真的逃了也说不定。”

没人回应,阿文不禁疑惑的抬头,见冉拂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着实怪异,她心头警惕。袖口的匕首慢慢滑至掌心。

“短短时间不见,你便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当真不让人省心。”屋内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却充满温和的声音。

阿文侧头一看,张了张嘴,诧异道:“你怎么来了?”虽然带着一张森白银面,可那双眼里却透着柔和,让她有一种可以什么都不用管的放松。

言慕在床沿上坐下,检查了阿文的脸色,有些苍白无血色。

“手拿出来。”他轻声道。

阿文莫名,却还是将手递给了他,言慕把了把脉,才道:“嗯,没什么大碍了,我这里有一瓶药膏,涂在伤口处就没那么疼,再过几天你就能下床走路了。”

他将被子掀开,将阿文的左右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撩起裤脚至膝盖处,密密麻麻的针眼看的人头皮阵阵发麻,整片膝盖红肿的厉害,即便上了药,可颗颗血珠依旧顺着针眼冒出来,更有甚者已经有些化脓的迹象。

温热的指尖触摸上她的肌肤,阿文浑身一颤,就要将腿收回来,却被言慕擒住动弹不得,她尴尬道:“那个----那个啥,我自己能行,你把药给我我自己敷,你----你这样我不自在。”

言慕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虽然不知道你脑袋里想到了什么,不过医者父母心,你当我是个大夫便成。”说着,就在手上抹了一层药膏,然后均匀的涂在阿文的膝盖处。

阿文整个腿微微抽搐起来,那是疼的,她咬紧牙关,“你这什么药,怎么涂了这么痛。”

“自然是好药,刚开始会有些疼,后面就不会疼了,再忍忍。”言慕又开始涂另一个膝盖。

果然,忍了片刻,阿文便觉得膝盖处一片冰凉,疼痛感全无,很是舒服,她喜道:“没想到效果这么快,立竿见影啊。”

言慕又是一笑,没有说话。

就在二人沉默中,另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放开她。”无忧一双眼睛如恶狼一般盯着言慕。

阿文有一瞬间的呆滞,又猛地反应过来,急道:“无忧,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替我敷药而已。”

“找死!”无忧冷眼看着言慕,再一次道:“放开她。”

言慕充耳不闻,慢悠悠的将药都涂抹均匀了,才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纱布,然后给阿文层层包好。

无忧被无视,眼里冷意瞬间将周围温度都降低了,他抽搐佩剑,唰唰唰银白闪光至击言慕脑门。

阿文惊呼大叫,眼看着剑尖就要刺中,言慕突然腾出一只手,眼神瞬间凌厉,两根手指准确的擒住那刺过来的锋芒。

阿文着急不已,这两人一见面就你杀我我杀你的,让她这个夹在中间的小虾米实在有些为难,“你们别打了,要打也出去打,我这里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

无忧眼里露出几分诧异,和赞许,能空手接住他的剑的,这世上还真没几人。就在他分神这一瞬的时候,突然敏锐的察觉到背后的强烈杀意,他猛地抽回剑向后刺去。

言慕又垂首仔细的给阿文包扎,对那呯呯碰碰刀剑碰撞的声音置若罔闻泰然处之。

武清到底功夫比无忧弱了些,此时已经有些微微吃力了。

阿文左看右看,总觉得此人在哪儿见过,她绞尽脑汁的想,突然一拍额头,“对了,是他,他救了我。”那日与阮子君和冉拂去文殊庙上香遇到一群野蛮人,最后便是武清出面将那些人全部----杀光的。

“他是你的人?”她试探着问道。

“嗯!”言慕点头道。

阿文一时间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她淡淡道:“谢谢你,那时候救了我---可是我有个疑问,为何你对我的事了若指掌,就好像,好像你随时都派了人跟踪我。”

“我确实派了人保护你。”言慕丝毫不顾及的道。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

言慕略一思索,“一天十二个时辰。”

阿文内心震撼,拳头紧紧的握着,深吸一口气,认真道:“听着,我不认识你,好吧,现在也算认识了,可我跟你不熟悉,你为何要派人保护我,我可不相信你是因为关心我的死活才这么做的,你是因为我的死活关乎到你自己的某种利益,才会这么做,对吧。”

“你一向都很聪明。”没有反对,却是默认。

阿文心头微微一凉,说不出是伤感还是什么,她紧紧的闭着眼,半响才倏地睁开,却是凌厉中透着沉稳睿智,眼眸深沉似海,叫人望进去有如陷入泥潭一般的无力感。

“你如此费尽心思的要护我周全,可见我对你是很重要的,虽然不知道这重要体现在什么地方,可是我想,你未来的计划里面,应该有我的存在吧。”

言慕眉梢一挑,虽然阿文看不见他的表情,可她还是知道,他的嘴角一定是微微上扬的,但那却不是笑意,而是冷笑,“你为何断定我在计划着什么?”

阿文轻笑一声,淡淡道:“那你是想告诉我,你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好玩儿?”

床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撞击,阿文被震的倒在床上,再看时,却原来是武清已经口吐鲜血,无力的趴在地上。

他艰难的转头,费力的道:“阁主----属下----有负所望---请---阁主---责罚。”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无忧已经打红了眼,他拖着沾有血珠的剑,慢慢朝武清走过来,然后高举着就要来最后一击。

“无忧---”阿文出言想阻止,与此同时,言慕却身形忽的一闪,眨眼间已经带着武清退至房屋角落。

他将武清放下,腰间一把折扇取下,唰的打开,扇柄处能看到晃眼的银光,然后便见他脚步一虚,眨眼又是出现在无忧面前,暗藏刀片的扇子朝无忧要害处刺去。

两人几个呼吸间便已经过十招之多,看上去不相上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吗,阿文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阵火花四射刀剑银光。(未完待续)

第147章 言慕身份

“你们若要打的话,麻烦出去打,若实在不想出去呢,那就麻烦注意下这屋里的东西,谁给我弄坏了一样,就给我赔个新的。”阿文声音不冷不淡不高不低,刚好能传到言慕和无忧耳中。

两人皆是一顿,旋即像是默契似的,都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却是停止了打斗。

阿文将浑身僵硬倒在地上的冉拂扶起来,四处看了看,下巴朝着桌子的方向扬了扬,“桌子烂了,谁打坏的谁赔给我,哦对了,还有这床---”

她看着已经缺了一角的床顶,啧啧两声,“这床若是人进来,一眼就看到了,你们若还有良心,就给我换个新的,言慕大哥你要护我周全,那便不要给我找麻烦,至于无忧大哥,我收留你几日,这点小事麻烦你也不为过。”

无忧眼神虽然依旧冷冷的,与言慕互相瞪了一眼,二人一拂袖拉开了距离。

武清蹒跚着来到言慕身边。

“好了,现在你们要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累了要休息,希望起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恢复原样了。”阿文挑了挑眉,便真的躺下了,闭了会儿眼,她又道:“哦对了,完事儿后记得把冉拂的穴道解开,这浑身僵硬着也怪难受的。”

她一直闭着眼便真的再也没睁开过,只是耳朵却一直没闲着,先后听到有搬东西的声音,然后又有呯呯碰碰的声音,最后,她感觉到有人将自己抱起来,然后就是挪床的声音。片刻后,又被放下,只是明显感觉到床上的冰冷,看来是给她换了张新床。

声音渐渐小了,阿文迷迷糊糊的听到冉拂在叫自己。她睁开眼,见冉拂疑惑的皱着眉。

“怎么了冉拂姐?”

冉拂奇怪的看着四周,“奇怪,我怎么总觉得这里好像变了,刚才我是怎么了,睡着了?”

阿文笑了笑。“一定是睡着了,你最近太累了,都怪我,辛苦你了。”

冉拂嗔怪一声,“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什么关系,这照顾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就当你是自己的亲妹妹,做姐姐的照顾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能有你这么个好姐姐,那肯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阿文笑道。

“行了,还跟我贫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了。”冉拂给她掖好被角,又将膝盖给她露出来,这是防止伤口被闷热坏了。

武清看着离开的冉拂。垂首自责道:“阁主,都怪属下学艺不精,才劳您亲自动手,属下一定会更勤学苦练提升自己。”

言慕淡淡道:“这事不怪你,他是从小就经过残酷训练的影子卫杀手,你比不上很正常。否则影子卫也不会令人闻风丧胆如此多年---咳咳---”他轻咳两声。

武清一急,上前道:“阁主。刚才动手是否是牵动了旧伤?”

“无妨,连妙手医都说这伤要落下病根。复发是迟早的事,不必大惊小怪。”言慕摆摆手不在意的道。

“阁主,他如何处置?”武清看着房内的无忧道,眼里有些恨毒之意。

言慕淡淡的看了无忧一眼,“暂时不用管他,虽然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想,可影子卫的主人却不会放任他这般任性的。”

“阁主英明,属下马上将这里的情况给那人传过去。”武清冷笑道。

“记住不要暴露了自己。”

武清一抱拳,“属下明白,阁主放心。”

无忧站在床头,看着闭眼的阿文,他知道她没有睡着,想了想,便道:“我准备离开了。”

“嗯-”

“你---自己多保重----还有刚才那人,虽然不知道你如何认识他的,可他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相反的,他的身份,说出来,无论是朝堂还是江湖,没有谁会不重视。”无忧淡淡道。

阿文睁开眼,坐了起来,“他什么身份?”对于这个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自己的人,她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五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叫‘元矶阁’的组织,这个组织的头领被江湖上的人称作阁主,此人一直神出鬼没,自五年前出现,从来都是以银面遮面,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包括他的手下。他手下有四能人,江湖人称‘四大天王’,老大善谋略、老二善用兵之道、老三善暗杀之道,至于老四,则是连我也没查出来。”

阿文震惊的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言慕竟然是这样的背景,这感觉就跟现代的黑社会似的,而言慕就是黑社会老大。可他看起来是那么温和有礼,当然除了暗中派人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的恶劣行为。

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无忧冷冷道:“此人绝对比你所想的要穷凶极恶,你只是没看到他那一面而已。”

“我也没看到你杀人的一面。”阿文挑了挑眉淡淡道。

无忧被一堵,冷哼一声,“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无关于我,既然他要保护你,那便说明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在这之前,你是安全的。”

“这么说来,那个武清很有可能便是那个擅长暗杀的老三了?”阿文揣测道。

无忧冷笑一声,眼里有着不屑,“在我们面前说暗杀,简直是自取其辱。”

“为何我还听出了几分得意?”阿文眼角有一丝笑意。

“他是元矶阁阁主,那你又是哪个帮派的?你们两个帮派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们每次见面都刀剑相向?”她脑海中开始脑补斧头帮与飞鹰帮的多年宿仇的情形。

无忧顿了顿,淡淡道:“我并非江湖中人。”

阿文本就聪明,一点便透,惊讶道:“这么说你是政府帮派?身份果然是要正式很多。”

无忧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继续道:“我只是奉命要消除元矶阁,可这么多年,我从未真正抓住过他,此人狡诈多端,远比你认识的要复杂的多。”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反正他现在不会将我怎样,而且我相信,以后我会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至于你和他,你们二人半斤八两,都不怀好意,我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你谈论这些,也挺为难的,只希望日后你若真要杀我,给我个明白。”

无忧沉默了片刻,认真道:“我---不会杀你。”

阿文怔了怔,还想再去问,屋内已经空无一人。

*

屋外传来冉拂的声音,“四少爷,阿文刚刚睡下,她受了伤,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吧。”

阮韬有些不耐的道:“让开,本少爷要进去。”

苏文赶紧将冉拂拉到一边,瞪了她一眼,低声责备道:“真是大胆,连少爷都敢拦,还不----”快去开门几个字还没说出口,阮韬已经推门而入径直走了进去。

“少爷,等等我。”然后就跟了进去。

冉拂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旋即脸上堆笑,来到阮子君的房间内通报道:“小姐,四少爷过来了,这时候在阿文的房里。”

阮子君微微诧异,旋即笑道:“四哥对阿文很是关心呐,走吧,我们去看看。”

冉拂沉吟片刻,才叹息道:“小姐,奴婢有一事,虽然知道说出来会让阿文误会,可奴婢也是为了她好。”

“你有何事?”阮子君疑惑道。

冉拂面露担忧,“四少爷能来看阿文,奴婢也觉得很开心,可四少爷就旁若无人的直接进阿文的房间,这-----于理不合不说,怕还是给阿文带来不好的传言,她还那么小,哪儿懂这些,奴婢担心她会难做。”

阮子君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四哥终究是少爷,阿文只是个丫鬟,这若真的闹出个什么来,怕吃亏的会是阿文,走,我们赶紧去。”

阿文在听到阮韬的声音时就已经坐起来了,见后者走进来,她微微垂首行礼道:“奴婢见过四少爷,请恕奴婢身体不适,没办法下床行礼。”

“这些俗礼免了便罢,以后你不用行礼了。”阮韬在床头坐下,看着阿文,带着几分关切道:“脸色不是很好。”

阿文笑了笑,“多谢少爷关心,奴婢没什么大碍。”

“四哥来了。”阮子君走进来笑道。

苏文躬身行礼,“小的见过七小姐。”

阮子君淡淡的看了苏文一眼,来到阮韬身边,“四哥这时候应该是忙于学业,还能抽空来看阿文,妹妹我很感激。”

阮韬没有听出异样,看向苏文道:“既然是你的奴婢,我多关心也正常,我带了些点心过来,你尝尝。”

苏文将手中食盒打开了呈到阮子君面前。

阮子君一笑,调侃道:“只是不知道四哥这点心是送给我的,还是送给别人的。”

阮韬认真道:“自然是送你的,还能送给谁?”

阮子君看向苏文和冉拂,道:“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话要跟四哥说。”

冉拂苏文二人应是,纷纷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148章 未雨绸缪

阮子君屏退了冉拂和苏文二人,才轻声道:“四哥,我之所以将他二人都遣退,只是因为接下来妹妹说的话尤为重要,不仅关系到四哥,还关系到阿文的清白。”

阿文疑惑不已,不知道阮子君为何会说如此沉重的话题。

阮子君拉着阿文的手,诚恳的道:“我一直拿阿文当妹妹看,她很聪明,很多事都是因为她,我才没有面临危险和窘境,我知道四哥对阿文的心思,她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莫说四哥,就是老夫人,对她也都疼爱有加。”

阿文有些疑惑,“小姐,您这是何意?奴婢不懂。”

阮子君笑了笑,“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丫鬟,四哥若是真心喜欢你,我便是不舍,也想让你幸福,若你心中真有此意,我便将你赏给四哥,你正大光明的去听风居。”

阿文不笨,已经知道阮子君是如何想的了,她一定是看出阮韬对自己很特殊,便以为她与阮韬已经互生情愫。

“别人都知道阿文是我的人,若是四哥与她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只会让别人抓住话柄,说四哥与妹妹园里的人胡来,对阿文也是极不好的,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四哥若真心诚意的欢喜阿文,我便去找老夫人做主。”阮子君考虑的很简单,与其让别人传出什么谣言来,不如将阿文送去听风居,如此一来,阿文能跟在阮韬身边,也不会受什么委屈。虽然她心中是极舍不得的。

虽然这个‘赏给你’让阿文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阮子君是出于好意,其实她担心的也有道理,阮韬对自己的意思太明显了,若是真的有心之人传出来。说少爷跟妹妹的丫鬟**,无论对谁都是打击。

阮韬一想便明白了这个问题,他看了阿文一眼,却道:“你真的愿意将她送给我?”

“小姐,奴婢年纪还小,不说暂时不会考虑这些事。奴婢还欠着小姐的两条命,您对奴婢有几次救命之恩,奴婢未报完恩之前,是不会离开您的。”这已经是委婉的拒绝了。

阮韬脸上瞬间阴沉,沉声道:“哼。一个贱婢而已,本少爷会看上她?七妹你多心了,这件事以后都别提了,你这样说,无异于是在侮辱我。”

阮子君见他真的生气了,忙歉意道:“四哥别生气,是我没考虑周全,乱做主张。还请四哥不要怪罪。”

阮韬面色冷淡,站起身来,“我只是看在她是你奴婢的份上。才会来瞧瞧,七妹被会错意了。”

阮子君脸上有些尴尬,她以为这件事是七七八八会成的,一旦成了,阿文跟着阮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阮韬一脸阴沉的离开。

冉拂走了进来,道:“小姐。四少爷刚刚走了。”

阮子君叹口气,有些自责的道:“他怕是要气好几天了。也怪我,自作主张。竟没有过问阿文的感受。”她只是条件性的以为,这府上任何一个奴婢都逃不过阮韬的魅力,若是阿文能进听风居,应该是乐意欢喜的。

阿文知道她心中所想,拉着后者的手认真道:“小姐,您能为奴婢考虑,奴婢已经很开心了,只是奴婢去了听风居,顶多能成为四少爷的通房丫鬟,将来等四少爷成了家,奴婢便是个妾,小姐,奴婢志不在此。”

阮子君有些震惊,“可是----要做正妻,怕是会受到多方阻拦。”显然她是会错了阿文的意。

阿文摇摇头,“奴婢并不想做少奶奶,也不想做姨太太,奴婢还小,暂时是不会考虑这些的,只想呆在小姐身边,帮小姐您扫清一切阻碍,包括您将来即将要面对的问题。”

“我会面对的问题?”阮子君有些疑惑了。

阿文又是一笑,“小姐,你明年就及笄,到时候婚姻完全是由夫人做主,小姐难道真的甘心就随便嫁给一个陌生人?”

阮子君闻言,脸色大变,激动道:“不,我不会嫁的,我宁愿死,也不要嫁给我不认识的男子。”

“所以啊小姐,奴婢不能离开你,虽然老夫人现在对您也疼爱有加,可夫人和其他几位姨太太,她们因此也会越发的将您视为眼中钉。”

“可是---我只是个女子,根本不会对她们造成什么威胁,为何如此对我?”阮子君有些黯然道。

阿文叹息一声,这就是后宅女人的悲哀,我没招惹你,不代表你不会主动招惹我,“老爷因为老夫人,对四姨太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以前是一月都不会到梅苑去,现在是一月至少也有三四天是宿在梅苑的,小姐,您还不明白吗,四姨太还年轻,若是能生出小少爷,到时候这个后宅对那孩子虎视眈眈的人比比皆是。”

阮子君震惊的瞪大了眼,呼吸急促半响才平复下来,只觉得浑身冰凉,惊恐道:“阿文,我---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些,这----这怎么可能,可是你这样一说,我倒觉得事情还真的会如你预料一般发展,那岂不是娘和我那未出生的弟弟都危险了。”

阿文忍不住一笑,安抚道:“小姐你也别太过担心,奴婢只是未雨绸缪的想到了这一点,可毕竟是还没发生的事,我们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等时间到了,一切自然分晓。”

冉拂听着二人的对话,也是震惊不已。然而她震惊的,却是阿文竟然能猜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心中再一次对阿文产生了严重的恐惧感。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难揣测,后宅女人互相争宠,以前梅氏没有儿子,所以地位可有可无,可一旦她有了儿子,那就大大的不同了,是儿子,总归会产生财产和权势的争夺矛盾。

“七小姐可在?”屋外传来璧舒的声音。

阮子君在冉拂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梅氏过来了,上前道:“娘亲怎么过来了?有事差人来叫一声,何苦亲自跑。”

梅氏望了望屋内,道:“里面是阿文?”

阮子君点点头,“我跟她说说话,不过娘过来是有何事?”她一边让冉拂前去倒茶,一边将梅氏迎进了自己的屋子。

梅氏坐下,叹口气,“还不是搬去华容苑的事,我不想搬过去,梅苑虽然不比那里,可我住着舒坦,现在华容苑虽然空出来,可大家都知道那是二姨太曾经住的,我就感觉像是抢了过来似的。”

梅氏心地善良,虽然姚氏是因为受罚才搬离华容苑,且与她也没有半点关系,可她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阮子君拉着梅氏的手,想到刚才阿文说的话,心思一动,忽而问道:“娘,你会不会给我生个弟弟?”

梅氏脸唰的一红,尴尬道:“你这孩子,问的什么话。”

“娘,爹这月余来也去了梅苑好几次,我觉得,这是个机会,您一直对爹念念不忘,现在他好不容易重视你了,女儿就算是----也会护你周全。”

梅氏疑惑道:“君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说?”

阮子君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其他几位姐姐都有兄弟,我也想要个弟弟,娘,你给我生个弟弟呗。”眼里有几分调侃之意,这也是与阿文呆久了,说话越来越没遮拦。

梅氏轻笑一声,点了点她鼻子道:“好,娘其实也想有个儿子---”语气中却有几分黯然,之前那么多年,她因为没有儿子受了多少罪,过去不堪回想,正如阮子君说的,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转变的机会。

“娘,你若实在不愿意搬去华容苑,我便找阿文想个折中的法子。”毕竟阮云贵亲自发话,梅氏若是一再推辞,说不得会被说成不识好歹。

梅氏笑点了点头,“如此便好。我实在是不愿意离开梅苑。”

送走了梅氏,阮子君将事情对阿文说了,阿文想了想,便教了阮子君一席话,然后阮子君便带着冉拂去了慈善苑。

“祖母,君儿带热茶过来了。”阮子君在门口道。

蒋氏忙笑道:“快些进来。”这几日阿文行动不便,每次都是泡好了茶让阮子君带过来的。

阮子君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行了一礼才坐下,将茶壶交给余妈妈。

“看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来找我怕不是与我闲聊吧。”蒋氏眼睛毒辣,一眼便看到道。

阮子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祖母聪明盖世,君儿什么事都瞒不过您。”

“有什么事便说吧,祖母能帮的,一定帮。”蒋氏发了话。

阮子君回想起阿文的话,脑海中过了一遍,才认真道:“祖母肯定听过‘鸠占鹊巢’,这鸠占了别人的巢穴,一直受人鄙视和唾骂,其实君儿觉得鸠也很可怜,它并非自愿,只是出于生存的本能。”

蒋氏哈哈大笑,直接道:“你这话,怕是阿文那丫头教的罢,这说话方式与她如出一辙。”

阮子君脸上一红,忙道:“君儿知错了,祖母别生气,只是----”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娘不愿意搬去华容苑,这本不关她的事,可别人却不会这么认为,怕还会造出什么谣言来。”

阮子君点点头,“可娘又怕拂了爹的面子,这左右为难,只能来找祖母了。”

蒋氏点点头,“你爹确实好强,直接回驳只会让他反感,这样吧,这事我去说。”

阮子君面上一喜,“多谢祖母。”(未完待续)

第149章 游湖成群

淑仁苑内,万氏站在池子边上,看着池内游得欢快的鱼,撒了一把鱼食进去,立马一群鱼儿就摇摆着朝她涌过来。

“你看这鱼儿,若是给了它吃的,管你是否危险,都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赵妈妈垂手而立,“这些畜生没法思考,自然会涌过来,当然也有那么一两条是聪明的,夫人,这些鱼里面,肯定也有自己觅食而不敢靠近的。”说着,手中大网一撒,鱼群顿时慌乱一片。

万氏哈哈一笑,“是有那么一两条聪明的,只是当真以为自己聪明,我便抓不到他嘛,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如实报来。”

赵妈妈将渔网收上来,看着里面的鱼儿死命的挣扎,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夫人,四少爷那日确实去了荷园,老奴打听到,似乎七小姐想将阿文送给四少爷。”

万氏顿了顿,接连着往池子里撒了好几把鱼食,看着那些已经被网起来的鱼道:“将这些鱼都拿去喂狗,哼,至于池子里剩下那几条聪明的,便不用管它们。”

赵妈妈应了是,提着水淋淋的渔网就走。

而几个时辰后,池子里剩下的几条鱼也都翻了白肚,原来是撑死的。

在一处无人的偏僻角落,传来两个声音。

“记住,这件事若是办得妥当,自然有你的好处。”一个阴冷的声音缓缓道,声音带着几分蛊惑。

又闻一女子带着几分犹豫几分窃喜:“真的,会答应我?”

“自然。”阴冷声音肯定的答道。

女子咬咬牙,半响才下定决心的点头:“行。我相信你。”

*

用了言慕的药,果然五天后,红肿已经消散了大半,也能够勉强下床走动,等到第十天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疼痛了,阿文这才由病号变成正常人。

这日风和日丽,阮子君突然说想去游湖,便携带着阿文和冉拂一同去了净水湖。

净水湖一般都是贵家公子小姐们游的湖,平日这些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和小姐们,没事就爱聚在一起游湖。顺便吟诗作对一番,若是有看对眼的,又门当户对的,那便男方上门提亲,所以这净水湖又被称为月老湖。

因为天气好。今日来游湖的人格外的多,三人沿着湖边走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找到个空船。

“船家,往人少的地方去吧。”阮子君吩咐道,湖中央已经有很多船,更有些挨得近的,都是船尾挨着船头,形成拥堵之势。

船家一声好嘞。就划着船朝人少的地方去。

终于等到周围只有三两只船的时候,阮子君便让船家停了下来。

三人坐在船头,冉拂将篮子打开。拿出一张足够三人坐的方布铺在船头,又依次拿出一壶酒和三个杯子,阿文则将两个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糕点和菜摆在布上面。

阮子君笑道:“阿文,你脑子里的想法真是层出不穷,竟然还能想到带了东西在船上吃。”

冉拂分别倒了两杯酒递给阮子君和阿文。最后自己又倒了一杯,笑道:“小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脑子什么时候正常过。”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啊,难道我脑子不正常?”阿文故意板着脸道。

三人笑作一团。冉拂举着酒杯道:“小姐,阿文,今日咱们便不醉不归如何?”

阿文闻着淡淡醉人的酒香,笑道:“米酒你还打算不醉不归,恐怕要换成白酒才行。”

阮子君摆着手,“我酒量不好,顶多能喝上两杯米酒就不错了,你们别为难我。”

阿文将米酒一饮而尽,砸吧了一声,“就算要为难,也得有酒才行啊。”

冉拂笑看着她,将酒杯放下,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便听道:“在下这里倒是有好酒两坛,三位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在下的船上来。”

三人回头一看,阮子君率先站起来微微福身礼貌道:“见过柴大公子。”

柴茂建拱了拱手还礼道:“不敢不敢,七小姐好。”

阿文和冉拂是奴婢,自然也是要行礼的,纷纷站起来福身道:“奴婢见过柴少爷。”

柴茂建笑看着阿文,“我这船上还宽敞,冒昧邀请七小姐,不知七小姐是否愿意赏脸。”

虽然柴府和阮府不和,可柴茂建彬彬有礼并没有什么过错。阮子君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想了想,觉得不好拒绝,便点头同意。

“来人呐,将七小姐的东西都搬上来。”柴茂建吩咐道。

柴茂建明显是坐的自家的船,船大不说,船舱内更是摆设奢华,连甲板上都铺了一曾木板,以防走上去摇晃。

阿文来到船头,看到自己租的小船,顿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想必刚才柴茂建就是以这种鸟瞰的心态看她们的吧。

“阿文姑娘为何不过来饮酒?”柴茂建喊道。

阿文心里恨恨的骂了句,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悄悄回头去看了坐在柴茂建旁边的柴茂云和柴茂志,心里哀嚎一声,过去这么久,也不知这两人还记得她不,那日为了报复阮明和阮文,她假装薛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传假话,这若是碰了面,指不定被拆穿。

“阿文,你怎么了?快过来啊。”阮子君喊道。

阿文叹一口气,一咬牙,认出来就认出来,大不了死不认账,她道了声“来了”,才走过去在阮子君旁边坐下。

对于她这个迟迟登场的丫鬟,柴茂云和柴茂志果然双双将视线缩在阿文身上,见她生的清丽可爱,柴茂云不禁笑道:“七小姐身边的丫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啊,水灵灵的跟花儿似的。”

“二少爷说笑了,奴婢皮糙肉厚的,实在比不得花儿娇嫩。”阿文笑道。

柴茂志忍不住笑出来,“七小姐,你这丫鬟不仅长得激灵,说话还如此非比寻常,风趣,风趣。”

阮子君笑看了阿文一眼,“她确实聪明。”

柴茂建接着道:“是啊,七小姐这个丫鬟,不仅仅是聪明,还很胆大,连主子都敢戏耍玩弄。”

阿文挑了挑眉,“敢问大少爷,何为戏耍玩弄?奴婢不明白。”

“直白的说,就是说假话骗人。”他笑意不明的道。

阿文却没有丝毫异样和慌张,只听她轻声一笑,道:“大少爷,奴婢之前见到一个小厮,他主子有一匹又瘦又难看的马,有一天,主子问他那马是否是最矫健俊美的,这个小厮毫不迟疑的就答了是,主子很高兴,就赏了那小厮十两银子。大少爷,奴婢想问问,你觉得这个小厮是否聪明大胆呢?”

柴茂建不知她是何意,想了想,点头道:“自然是大胆得很,又瘦又难看的马,他竟然还说是最矫健的,这不是欺骗主子是什么。不过这人也聪明,他若是不按照实情说,恐怕等待他的就是处罚了。”

阿文摇了摇头,淡淡道:“非也,大少爷错了,这个小厮不仅不聪明,而且还很笨,他对他主子也是忠心不二从不忽悠的。”

“胡说,他骗了他主子,还说不忽悠,真是笑话。”柴茂建驳道。

“这就是大少爷的问题所在了,你看事情只看到表面,却没有深入去探究,你又如何知道,那个小厮家里穷,他从来没见过马,所以他家少爷的那匹马,自然是他见过的最矫健最俊美的。”

柴茂志率先拍起了手掌,笑道:“哈哈,果然有意思,大哥,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你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这丫头可不止是厉害了。”

柴茂云却皱着眉紧紧的盯着阿文,左思右想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奇怪,总觉得你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阿文面上淡淡一笑,“大家都说奴婢长了个大众脸,跟许多人都有些相像,二少爷或许是在别的地方见过与奴婢长得相似的人罢。”

柴茂云想想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继续纠结了,柴茂建刚才被吃了瘪,有意想让阿文为难,便道:“是不是祖母寿辰那天见到相似的人了,那天人多,丫鬟婆子到处都是。”

柴茂云没有想起来,柴茂志却突然啊的一声,道:“是你,那日给我们传消息的丫鬟----可是,你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吗,怎么会---”

柴茂云经过这一提醒,也想起来了,一怕脑门儿道:“是了是了,是你,你---你是阮府的丫头,你---你骗我们?!”

阮子君和冉拂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阮子君疑惑道:“柴大公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阿文是我的丫头,怎么会是薛老夫人的丫头。”

柴茂志语气冷冷道:“这个就要问七小姐的丫头了,她既非柴府之人,为何冒充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说,你到底居心何在?”

阮子君骇然,她看着阿文问道:“阿文,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跟三位公子解释清楚,这---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是啊,二弟三弟,你们先别冲动,听听人家姑娘家怎么说。”柴茂建挑衅的看着阿文道。(未完待续)

第150章 失足落水

阿文恨恨的瞪了柴茂建一眼,看向柴茂云和柴茂志道:“二少爷,三少爷,你们误会了,奴婢承认我确实在身份上骗了你们,可正如我刚才所讲的,你们只看到奴婢骗了你们,却忽略了奴婢说的话。”

“那日,奴婢亲耳听到寒秋的话,因她是奴婢之前的好姐妹,我不想看着她一路错下去,这才出言提醒两位公子的,奴婢只是担心两位公子因为寒秋而被薛老夫人责罚,两位若是对奴婢的解释不满意,那大可杀了奴婢来解气。”说着把脖子一横,眼眶里却带着盈盈泪水,让见者都心生几分怜意。

柴茂建眉头一拧,心道这个阿文还真能说,她似乎天生有一种扭曲事实的本事,坏的说成好的,死的说成活的,却还叫人听不出任何异样。

柴茂云一听,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立马笑道:“哈哈,误会误会,原来是为我们考虑的,倒是我们错怪你了。”

柴茂志也是信了七八分,再一想,阿文竟然能为了正义而大公无私的揭自家人的短,着实难能可贵,便道:“原来是误会,那我便自罚一杯,今日这里,没有少爷小姐和奴婢,只有咱们六人不醉不归,七小姐你意下如何?”

阮子君微微颔首。

他又看向柴茂建道:“大哥,你最痴酒,这话便不经过你的同意了,反正你无论如何都会喝的酩酊大醉才肯罢休,到时候肯定又要我俩给抬回去。”

柴茂建不置可否,抱起一坛酒就咕噜咕噜几口,甚是潇洒。

阿文本就不是拘小节的人。虽然她一直自称奴婢,可也没有半点自卑,甚至言谈中还隐隐透着一股与生俱来浑然天成的自信,这让柴家兄弟错愕诧异的同时,越发对这个不简单的丫鬟好奇了。

“喝白酒多没意思。你一杯我一杯的不好玩儿,咱们来玩儿个游戏,谁输了谁喝酒。”阿文几杯酒下肚,玩心渐起。

柴茂建问道:“那我们玩投壶?”

“投壶?!有没有搞错,这是你们文人雅士弄文嚼字时玩儿的,我粗人一个。玩不来。”阿文翻了白眼道。

“那你说我们玩什么,我不信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建议。”柴茂建哼哼道,对阿文驳他的面子感到很不舒服。

阿文嘿嘿一笑,她以前玩儿的游戏可多了,她眼珠转了转。心中已经想到一个。

“我们玩儿的这个叫‘打杠子’。”

她将拿起六根筷子,分别递给其他几人,最后自己手中留了一根,她在一个碗上瞧了瞧,继续道:“这个游戏很简单,咱们每人手里有根筷子,现在有四个词,老虎、鸡、虫子、杠子。遵照的便是老虎吃鸡,鸡吃虫子,虫子蛀杠子。杠子打老虎的原则,奴婢手中的筷子敲在碗上,咱们同时报出一个词,假如奴婢喊的是鸡,大少爷喊的是虫子,那奴婢就赢了。大少爷就要喝酒。”

几人听的都很入神,待阿文讲完。柴茂云率先笑道:“哈哈---这个游戏确实有意思,从前都没玩儿过。”

阿文笑道:“二少爷是文人雅士。自然不知道这些民间小玩意儿。”

柴茂云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虽然没玩过,但是很新奇,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意思。”

“多谢三少爷夸奖。”阿文微微一笑。

阮子君和冉拂亦是很感兴趣。

“再重复一次,老虎、鸡、虫子、杠子,任意喊。”阿文说完,就准备好筷子,突然猛地敲在碗边,发出清脆的一声,六人同时喊出心中的词。

船上,不时的传出阵阵笑声,有喊喝酒的,有喊你输了的,有喊我赢了的,也有喊必须喝的,总之啊,是热闹非常,有经过这艘船旁边的其他船只,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一会儿,就看到六个分不出是公子小姐还是奴婢的人,每个人手里拿着筷子喊着什么话,然后就见一群人你指我我指着他的嚷嚷着喝酒喝酒的话。

天边的太阳渐渐西斜,六个人都喝的有些迷迷糊糊的,柴茂建尤为厉害,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文踉跄着起身,准备到船头吹吹风醒醒酒。

冉拂见她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走了两步,又折回去取出一瓶米酒,来到船头道:“真是没想到此生还有这么愉快的经历。”她是做梦都没想到,跟主子竟然还能玩儿的这么高兴和自然。

阿文拍了怕她的肩膀,笑道:“其实我们做奴婢的,并不一定要对主子毕恭毕敬卑微低头,他虽然是主子,我可以尊敬,但绝对不会愚忠的没有自我。”

“你说的对。”冉拂轻轻笑道,“可是我做不到你那样,你天生就与众不同,我却平庸的只是奴婢而已,阿文,其实好多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那么大胆的敢说敢做敢于反抗,更羡慕你还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心和在乎。”

阿文怔了怔,笑道:“或许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幸运,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为何这么说?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小姐把你当亲妹妹看待,老夫人把你当亲孙女看待,就连四少爷,都喜欢你,若换做是我,我都乐坏了,你却还要拒绝,我真想不通,你还有什么可求的。”

“你不懂,很多事都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么光滑洁白。”阿文叹息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瞬,冉拂忽而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今天多亏了你,让我过了一个此生难忘的一天,真的是不同于往日,不再是卑微的奴婢,我很感谢你,来,这杯酒就当是我敬你的。”她倒了杯酒递给阿文。

阿文面露苦相,“还喝?这待会儿走不回去了你背我?”却是接过了酒杯。

“放心吧,只是米酒,我多兑了些水,不烈。”

阿文无奈的叹息一声,一仰头喝完了。

“再来一杯。”冉拂又给她倒了一杯,道:“这一杯敬你帮小姐和我度过了那么多的劫难,没有你,恐怕小姐和我早就被后宅那些人啃的渣都不剩了。”

“你今天感慨挺多的。”阿文挑了挑眉调侃道,又是一饮而尽。

接着又是几杯酒下肚,阿文摇着头摆手道:“不行不行,我---我不能喝了,怎么----怎么这么晕呐---”她在原地打着转儿,眼前越来越模糊,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一歪。

“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向湖面,荡漾开一圈圈的水波。

柴茂建正从船舱里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怒吼道:“你在干什么?”

他立马跑到船头,脸上焦急慌张各种情绪一闪而过,瞪着冉拂道:“她若出了什么意外,我便拿你的命相抵。”

冉拂呆了呆,忽然大叫一声,“阿文----”然后二话不说咚的一声跳下去,然而她根本不会游水,在水里扑通扑通的挣扎,湖水呛入口鼻,眼看着脑袋越来越沉入水里。

柴茂建皱了皱眉,大声喊道:“二弟三弟,快来,有人落水。”说完自己便跳下了水,不过却是朝着阿文的方向而去。

阿文只觉得口鼻耳朵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让她呼吸都没办法进行,她努力的想睁开眼,却觉得手脚无力,身体越来越沉,这种窒息另她抓狂,即便没有清晰的意识,她依旧张牙舞爪的挣扎,突然,她抱住一个东西,出于生存的本能,八爪鱼似的缠了上去。

柴茂云和柴茂志带着人赶了出来,阮子君随后,见到冉拂还在苦苦挣扎,吓得容颜大变,急道:“快救救冉拂,快救救她。”

船上的随从纷纷跳下去,分作两拨,一拨去救冉拂,一拨则帮着柴茂建将阿文救上了船。

因为救的及时,阿文只是吐出几口水就幽幽转醒,醒过来还茫然一片,“我---我这是落水了?”

“可不是落水了。”阮子君拉着她的手,急的眼眶都红了,“幸好大少爷救了你,否则你就真的没命了。”

阿文转头去看浑身还湿哒哒的滴水的柴茂建,第一次由衷的感谢道:“谢谢大少爷的救命之恩。”

柴茂建哼哼两声,将头别向一边,道:“里面我找了套小厮的衣服,你将就着换了身上的湿衣服。”

阿文又道了声谢,听到耳边有人道:“大少爷,她---她没气了。”

阿文猛地转头,冉拂就躺在她不远处,她皱着眉,爬过去道:“让开。”

她在冉拂的心脏处听了听,旋即将冉拂的头朝后仰,又用帕子将后者口腔里的泥沙擦干净,抬起下巴捏住鼻子,口对口猛吹入一口气,又在心脏处按压,如此循环了几次,直到听到冉拂微弱的心跳声回复,她才停下来。

小厮又探了探冉拂的鼻息,惊恐的看着阿文,喃喃道:“活了,活过来了,有呼吸了。”

所有人都如看怪物一般的瞪着阿文,这种将死人复活的本事,着实冲击了他们对生死的认知。(未完待续)

第151章 残忍事实

趁着船靠岸的期间,阿文换了身干净的小厮衣服,因为身板儿小还没怎么显示出女性的特征,看上去就像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柴茂建来回踱步,双手交叉,一只手托着腮做出思考的模样,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镇定自若喝着茶的阿文,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快步走上去抓住阿文的手道:“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都没有呼吸了,你怎么会---死而复生?”

“你才死而复生了,我活的好好的。”阿文忍不住翻了翻眼皮。

“可是你让她复活了?这怎么可能?”柴茂建诧异道,若非他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而现在就算是亲眼所见,他也依旧觉得荒唐。

阿文无奈的叹口气,想着如何措辞,“额---是这样的,首先,我没什么妖术;其次,救冉拂的这个方法叫人工呼吸,这里有一套方法,能够将暂时休克---哦不,没呼吸的人挽救回来,但这方法也不是完全有用的,有时候你或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在你面前死去。”

“谁教你的?”柴茂建越发的疑惑了,这个什么人工呼吸的,他从未听过,而且还是用----用如此惊骇世俗的方法。

阿文耸耸肩,“这是先辈们,额----也许该说是后辈们苦心研究出来的成果,我很厚颜无耻的盗用了,不过看在能救人的份上,饶恕我的罪过吧。”

柴茂建一双眼睛盯着阿文熠熠生辉,他激动道:“你教我,教我吧。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便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阿文想了想,觉得这个交易不吃亏,她得到祭酒儿子的承诺。这可是张保险卡,说不定将来还真有用得上的时候。

船一靠岸,柴茂建便命人护送阮子君三人回阮府。

冉拂因为呛水太多而一直昏迷不醒,回到阮府,阮子君本想和阿文一起照顾,阿文却执意要一人看守。

等到阮子君走了之后。阿文才在床头坐下,看着那昏睡中的人,这张脸,她认识大半年了,而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内。自己几次徘徊在生死线上,都是她不辞辛苦的照顾着,她亦算是自己的恩人。

阿文叹息一声,拉着冉拂的手,自言自语道:“你若真的想要,那么我便给你,也算是报答了你这大半年对我的照顾,毕竟相识一场。我只能说,尽全力的让你得到更好,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冉拂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看着已经走出门的阿文,两行清泪顺着留下。

这个世上有很多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情绪,内心的贪婪和**,如此令人厌恶的东西。却又该死的与我们如影随形,我们无法摆脱。即便是圣人,也只是尽力的压抑控制。可是,大多数的我们,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类。

赵妈妈踮起脚尖轻步来到万氏身边,“夫人,她----失败了。”

万氏猛地一拍桌面,脸色阴沉道:“哼,真是没用的东西,那个阿文,除了对荷园的是真心的信任外,其他人都会成为她怀疑猜忌的对象,现在她既然已经打草惊蛇,那丫头肯定会防的死死的,这个人,再无用处了。”

赵妈妈沉声道:“夫人,老奴看冉拂这个婢子倒还激灵,咱们是否再给她一次机会,毕竟能如此靠近那丫头的,也只有她了。”

万氏皱着眉想了想,道:“你去把冉拂给我带过来,我要亲自问话,记住,不要被人看到。”

赵妈妈点头应是,赶紧着手去办。

冉拂幽幽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没在屋里,她猛地惊坐而起,惶然的四处张望。

“醒了?”万氏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道。

冉拂怔了怔,旋即立马下床跪下道:“奴婢见过夫人。”

“知道我今天找你过来是做什么?”万氏款款坐下,淡淡问道。

“奴婢----奴婢----失手了。”冉拂颤抖着跪在地上,“可是不关奴婢的事,我已经将药下到酒里面,奴婢没想到柴家大少爷会突然出来,奴婢本来已经将她推下水,重了迷药的她,绝对逃不过的。”

“我要的只是结果而已,你现在却跟我说你所做的过程,就算你告诉我了这些,又能有什么用,没办成就是没办成。”万氏冷声道。

冉拂骇的脸色煞白,不停的磕着头,“夫人,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这次一定会得手的,若不是有柴家捣乱,这件事绝对会如夫人所愿的。”

“她没发现你?”万氏疑惑道,据她所知,阿文是能够从细微末节中察觉到异样,她绝对有那样的本事,这次没有杀死她,她必定已经警惕起来。

“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便让韬儿收了你,可是现在结果又如此的令我失望,而你又恰好的打草惊蛇了,若你幸运,她不会因此而报复你,若你与她的姐妹情谊只是表面而已,怕她这时候已经想好法子对付你了。”

冉拂颤抖着,“奴婢---奴婢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她---她不会知道的。”

“你肯定?”

“---是---奴婢肯定。”冉拂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道。

万氏满意的点点头:“好,很好,既然如此,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赵妈妈---”

“老奴在----”

万氏幽幽一笑,轻声道:“把东西给她,告诉她怎么做。”

“是,老奴遵命。”

冉拂看着万氏离开,才站了起来,看到赵妈妈手里的东西,愣了愣,迟疑道:“这---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好东西了,这可是万毒散,不过你不要被它的名字吓到,它其实只是由百种毒虫毒草淬炼而成,中此毒者,三日内必暴毙身亡,你只要将这东西悄悄的放入她的饭食中,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未来的姨太太,老奴先这样叫你一声儿。”赵妈妈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狞笑道。

冉拂双手颤抖的接过盛有毒药的瓷瓶,心跳如鼓,险些将东西掉下去。

“当心了,这东西可珍贵着,就这么点,洒了可就没了。”赵妈妈握住她的手,声音如同地狱的恶魔一般狠毒。

冉拂回到屋里,因为还是深夜,她只能继续躺下睡觉,却是如何也睡不着,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迷迷糊糊的小眯了一会儿。

阿文扒了一口饭,支吾道:“冉拂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我就说我给你把饭菜送过去,你非得自己起来不可。”

冉拂静静的看着她,眼里却是迷惑不解,还带着深深的惶恐,她颤抖着呼吸一口,道:“你到底想怎样,你----你明明知道我----你竟然还给我装傻?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是想到法子报复我了?呵呵---也对,认识你大半年,我知道,凡是得罪过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何况是----”

阿文继续扒饭,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丝毫异样,“正如我说的那样,你之前对我确实照顾有加,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就是有恩怨,我也会先报了你的恩,至于以后,你我会如何结果,全凭你自己做决定。”

她轻轻一笑,却是冰冷的令人发颤:“我会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会做到我昨天对你说的,你要什么,我便给你,我帮你达到目的,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不过这些仅限于抵消你昨日对我的伤害,今天,便没有恩情可言了。”

冉拂脸色大变,不自觉的抓住了袖口,却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眼前这人的面前,这种无力感,另她惶恐,甚至想要夺门而逃。

“想逃?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至少不会如同你对我做的一样,让我猜猜,你此时袖口里面应该是藏着----啧啧----某种能够致命的东西。”阿文忽的站起来,向前倾身,笑道:“你会用到我身上吗?”

冉拂吓得直接翻到在地,惊恐的护住袖口,“你---你如何知道的。”

阿文绕过桌子,来到她的面前,伸手将冉拂扶了起来,轻声道:“要猜到这些并不难,不过令我比较欣慰的是,你并没有在我早饭里动手,谢谢,让我吃了一顿美好的早饭。”

她拍了怕冉拂的肩膀,淡淡道:“如何选择看你自己,我给你一次机会,是她,还是我。”

冉拂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呆滞了半响,才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瓷瓶,正是赵妈妈给她的万毒散。

阿文一路保持着淡淡的温和笑意,直到进了屋关上了门,她微微上翘的嘴角才放下,取而代之的是叹息、失望、和伤感,最后,黑葡萄似的眼睛微微闭上,再睁开,这是一片泛红。

她其实并没有外表那么强大,她只是善于伪装,将自己伪装成百毒不侵,所以她才能在最信任的人背叛之后,还能如此镇定的说话,谁能知道,她的心中如刀割一般难受。

她只是很擅长给自己戴个面具,就如他,虽然本质不同,可却都是为了隐藏真实的自己,她和他,注定是一类人。(未完待续)

第152章 陈年旧事

冉拂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里,阮子君见她心不在焉,便关切道:“怎么了,吃过饭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小姐,奴婢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阿文和夫人,她们谁更厉害些?”冉拂忽然问道。

阮子君愣了愣,疑惑不解:“为何如此问,大夫人和阿文是无法比较的。”

她走过去拉着冉拂的手,“你怎么了,难道遇到什么事了?”

冉拂摇摇头,勉强一笑:“多谢小姐关心,奴婢只是昨天落水后,精神一直有些恍惚,你就当奴婢胡言乱语,不用放在心上。”

入夜,阿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心头堵的慌,忽然,窗子上传来了三声叩门声,她倏地坐起来,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阿文想了想,走下床,来到窗户边上,外面的人才悄声道:“阿文,是我,你开个窗,我给你样东西,她们派了人盯着我,我不能久待。”

是冉拂的声音,阿文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冉拂伸进一只手,手里有个几样东西。

阿文迟疑了一瞬,接过后毫不拖泥带水的道:“我会看的,你先回去。”

冉拂缩回手,咬了咬唇,“阿文,所有我想说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夫人纵然是阮府的主母,可你一个小小的十二岁丫鬟,既然能在她手中还能活到现在,选哪边,还用考虑吗?!她看了一眼,才转身淹没在黑暗中。

阿文来到烛火下。她手中只有一封信和一个瓷瓶,信是冉拂写的,阿文迅速看完后,将信烧了个干净,然后她将瓷瓶在手中颠了颠。冷笑一声,“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非要除了我才肯放心,那咱们何必再联手了。”

*

淑仁苑内,万氏脸上平淡的看不出表情,“事情为何还没动静。”

赵妈妈皱着眉:“会不会是冉拂不敢下手。要不老奴去查查,咱们的人盯着她,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动静。”

“哼,一个丫鬟而已,晾她也不敢如何。这里,只有一个阿文就够了,而且,是即将没有。”

常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夫人,不好了,出事儿了。”

万氏眉头一拧,“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不成体统。”

常欢紧紧的咬着唇,“是---是云蕾,刚才----刚才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被发现----被发现她竟然被人毒死了。”

“什么?”万氏猛地坐起来,脸色刷的一变,手用力的撑着桌子才没有让自己惊讶的倒下去,“怎么回事?快说。”

“是是,是这样的,奴婢也是刚刚听说了此事。说是今儿早,在慈善苑当差的丫鬟正准备去叫老夫人起床。却发现门口竟然躺着已经断气的云蕾,老夫人---老夫人被吓得晕了过去。老爷这时候正在满院子的找凶手。”

万氏手紧紧抓住扶手,手背上青筋爆出,她怒的咬牙切齿道:“到底是谁?谁将她弄出来的。”

赵妈妈亦是一脸的骇然,“夫人,这云蕾一直被咱们关着,除了这屋子里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这----这怎么可能。”

常青立马道:“奴婢刚才亲眼所见,那人却是是云蕾,只是已经---死了。”

“哼,她也就剩下一口气吊着,死了也好,省的乱说,走,我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阮云贵焦急的来回踱步,一会儿就朝屋内看看,好不容易等到王旭出啦,他忙急道:“怎么样了,母亲可无大碍了。”

王旭擦了一把汗,微微点头:“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静养,再不可受到什么刺激了。”

阮云贵紧紧的闭着眼,一忽儿睁开,松了口气。

方德走上来问道:“老爷,这个---如何处理?”

阮云贵看着那已经不成样子的一团,眉头狠狠的皱在一起,“找个地方埋了。”

“是---”方德命了几人将尸体抬了出去。

“老爷,这件事,老奴以为,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杀人案,这个奴婢被砍去了双手双脚,如此残忍的手法,老奴还是头一次见到。”

阮云贵表情冷冷,“知道是谁院子里的人?”

方德眼神闪了闪,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说吧,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知道什么就说出来,无需隐瞒。”

“这---老奴也只是凭借着一点点的印象,这奴婢面相看着确实熟悉,倒是---倒是像大姨太----哦不是----是前---大姨太身边的丫头----云蕾。”方德沉声道。

阮云贵瞳孔猛地一缩,惊呼道:“你是说---是云儿的人?你确定?”

方德点点头,“老奴确定,确实是她,当年大姨太莫名弊病,这丫头也随之失踪,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会以这副惨样出现。”他说着就忍不住打个寒战,总觉得这些陈年旧事被搬出来,便是预示着什么事要发生。

*

阿文看着忙里忙外乱作一团的阮府,微微一笑:“你出现的倒是及时,既然给我提供了这么一条好的线索,你帮我摆平了这件事,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言慕摇了摇头,虽然看不到表情,却还是能感觉到那眼角温和的没有任何恶意的笑意,“我只是碰巧出现而已,我这里也有些事,无关于你,却关于阮府,只是顺便帮你而已。”

“顺便?没有目的?”阿文狐疑道。

“那你以为,我对你有何目的?你又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阿文皱着眉,叹息一声,摇着头憋着嘴,“别说,我还真不知道我一个丫头对你能有什么帮助,既然如此,那你今天的人情我便领了,来日有机会再还你。”

言慕笑了笑:“你没有欠我人情,正如我说的,不过是顺便而已,不过或许来日你真的会帮上于我也说不定,只希望那时候你会记得这句话。”

阿文耸耸肩,“我一向都很言而有信的。”

顿了顿,她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当年还有个叫蒲云的大姨太?她跟现在的大姨太蒲凤是----姐妹?”

言慕点点头:“这也是我最近才打探到的,蒲云死后没多久,蒲凤就嫁了过来,成了新的阮府大姨太。”

“是大夫人杀了当年的大姨太,然后蒲凤为了替姐姐报仇,毅然决然的嫁了---自己的姐夫?!”阿文错愕的呵呵两声,真是不得不说一句,戏剧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

言慕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他轻声道:“你既然翻出了这么多年的旧事,接下来打算如何?”

“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一把辛酸史,我也是凑巧而已,不过我想阮老爷不可能再软下去了,这件事应该够她忙活一阵,也暂时不用将目标锁在我身上了。”

言慕沉默了一瞬,笑道:“若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便吹这哨子,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他拿出一个栓了红绳的哨子,给阿文绑在脖子上。

阿文好奇的把玩着,这个哨子是木头做的,上面还雕有好看的花纹,雕工精湛很是漂亮,“这不会恰好是你亲自做的吧。”她试探着问道。

“我该走了,记住,若是要帮忙,就吹这哨子。”言慕说着就起身,在房顶上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中。

阿文挑了挑眉,喃喃道:“莫非真是亲手做的?手艺倒是不错。”

“阿文,你在上面做什么?”冉拂仰着头喊道。

阿文表情一呆,哀嚎一声:“nnd,又不把我放下去。”

“冉拂姐---麻烦给我找个梯子。”她露出个干笑。

顺利从屋顶上下来,冉拂拉着她的手问道:“阿文,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阿文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只是自言自语罢了,我看今晚星星挺多的,在屋顶上乘凉。”

冉拂左右看看,悄声道:“阿文,白天那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阿文耸了耸肩,无辜道:“为何这么说,我可是两手清白,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冉拂定定的看着她,见她眼神真诚,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没有没有,我想说的是,那么残忍的手段,听说是被砍去了手脚,太可怕了,谁会这么做呢,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

“或许根本没有深仇大恨,只是简单的利益冲突而已,人性是贪婪的,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使用恶毒的手段,这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冉拂脸色刷的一白,半响,才缓缓道:“你----还在埋怨我,我知道,我一时鬼迷心窍了,我---我被夫人蛊惑,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阿文笑着拍了怕她肩膀,“别这么多疑,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再说了,你对我做了什么事,我已经忘了,所以你不要一直提醒我,也忘了吧。”

“好---好---我---我会忘了---的。”冉拂双手紧握,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未完待续)

第153章 试探追问

书房内,方德将研磨好的磨递给阮云贵,“老爷,好了。”

阮云贵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却久久落不下去,他忽的将毛笔重重的拍在桌上,眼里有着隐隐的暴怒。

“老爷,您息怒啊,注意身体要紧。”方德立马劝道。

“云儿----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我没想起过这个名字,没想到今日还会再一次念出口。”

方德想了想,问道:“老爷,这件事咱们是否要彻查?经过今天的云蕾这件事,老奴以为,当年大姨太绝非自然离世,老夫人也差人来问过,说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查个水落石出。”

阮云贵毛笔紧紧的握住,半响咬牙道:“查,一定要查,就算是将整个阮府翻个底朝天,我也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他说做便做,当即就带着人来到慈善苑。

“母亲,这件事孩儿一定如您所愿,查出事情真相,只是要扰母亲清幽,孩儿会让方德在院内搜查,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

蒋氏此时还心有余悸,忙道:“快去,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为,我这半只脚都入土的人了,还会遇到这种事,真是作孽啊。”

方德带着人在尸体出现的地方仔细的搜索了一番,除了一些从云蕾身上掉下来的泥土,并没有其他异样。

他将泥土都铲了起来,拿到阮云贵面前道:“老爷,除了这些土,没有别的东西,不过老奴却觉得。这是一个引子,这土质与咱们府上花园里的土不同,且湿润,它一定是从有水源的地方带过来的,老奴猜想。只要顺着这方面找,咱们一定会有所突破。”

阮云贵认同的点头:“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万事小心。”

“是,老奴这就去继续查。”

阮云贵略一思索,阻止道:“慢着,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阿文趴在墙头。笑道:“果然还是没白忙活,有些聪明,我这路都给你们铺好了,能不能找到就看你们自己了。”

她一跃从墙头上跳下来,见左右没有人。才迅速回到屋里。

*

常欢浑身颤抖着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真的有好好看守,奴婢那夜走的时候,她都还在,奴婢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那里。”

万氏猛地起身,一脚踹在常欢的胸口,怒道:“你不知道?我养你就是让你做好这些分内的事。可是现在事情搞砸了,那你说,我养你何用?”

“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看在奴婢忠心耿耿的份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常欢不停的磕着头,额头很快就一片血迹斑斑。

赵妈妈冷哼一声:“你这个贱婢,枉费夫人对你如此信任看重。现在老爷要彻查此事,很有可能当年的事会被抖出来。你竟然敢陷夫人于如此危险的境地,本就该死。还敢求饶?”

常欢跪着爬到万氏脚边,抱住她的腿道:“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只是一心一意的服侍夫人,所有的线索奴婢都已经处理掉了,老爷一定不会查出来的,夫人,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还不想死。”

“哼,还不放手。”赵妈妈说着就要对着常欢的腰部踢过去,却被万氏出手阻止道:

“慢着,常欢跟了我也多年了,她的性子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个蹊跷,不能怪她,有人发现了这里的秘密,并且将那贱人带走,哼!难道她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赢了?真是笑话。”

常欢像是猛地活过来似的,抱着万氏的腿满脸泪痕,“多谢夫人不杀之恩,多谢夫人能再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日后对夫人,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你先下去吧。”万氏摆了摆手。

常欢这才欣喜若狂的退下。

“夫人,真的就这么放了她,老奴怀疑,这件事说不定与她有关系,那地牢的锁只有她有钥匙,就这么放虎归山的话,恐怕---”

“放心,她还有些用处,再让她多活几天又何妨。”万氏笑了笑。

赵妈妈压低了声音:“夫人,这件事的背后,莫非是----”

万氏捋了捋鬓角几丝凌乱的发,笑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感人的姐妹情深,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便让她姐妹俩团聚吧。”

赵妈妈疑惑道:“夫人,老奴不明白,大姨太远在乡下,怎么会---她这么多年都没查到什么,这离开了怎么反而知道了?”

万氏亦是恨恨道:“显然我是低估了她的能力,现在我都不禁要怀疑,她离开这里,是否也是计划好的。”

常欢没大会儿就去而复返:“夫人,老爷来了。”

万氏立马从赵妈妈使了个眼色,后者恭敬的垂首立在万氏身后。

“见过老爷,老爷今日在淑仁苑宿?还没吃饭吧,妾身这就命人去准备。”

阮云贵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闭着眼显得很劳累。

万氏走过去,给他轻柔的揉着鬓角两穴,一边缓声道:“老爷肯定累坏了,这府上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妾身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老爷,妾身恨不得替你承担一切。”

阮云贵缓缓睁开眼,拉着万氏的手,笑了笑,“我知道,你我夫妻二十年了,这些年,你一直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照顾,辛苦你了。”

万氏有一瞬间的错愕,旋即笑道:“老爷,照顾你是妾身该做的,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阮云贵点点头:“你说的对,你一直安守本分的做好阮府家母要做的一切,我真的希望,以后你也能一直做的好,不要让我失望。”

“妾身保证,绝对不会让老爷你失望的。”万氏盈盈一笑,“前些天妾身给老爷做了件衣裳,让方德跟着赵妈妈去拿吧。”

阮云贵眼神微微一闪,“方德没有来,我让他去查那件事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查出事情真相,若是让我发现有人故意在给后搞鬼----那我必定不会绕过她----”

万氏僵了僵,勉强笑道:“老爷----准备如何处置那人,若是抓到了?”

“这些是你就不用担心了,专心的做好你分内的事,便好了。”

方德在外面大声道:“老爷,我们在后院发现了一样东西,要请老爷过去做定夺。”

“老爷今晚不宿在这里?”万氏问道。

阮云贵安抚的道:“这几天我都会睡书房,母亲因为这件事吓得晕倒,暂时几天,我会投入到这件事里面去,除非----有人阻止我。”

“老爷慢走。”直到阮云贵走出苑子,万氏脸上的笑意才淡了下来,最后面无表情。

赵妈妈上前道:“夫人,这件事要如何处理,若是真的发现了,那咱们会有大麻烦的。”

“放心,我会处理好,你只要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阮云贵走出苑子,立马问道:“可找到了?”

方德摇摇头,叹息道:“老奴将整个苑里都查了一遍,虽然没有找到相同的土,但老奴有一个怀疑的地方,夫人很喜欢养鱼,这苑里,正好有一个池塘。”

“发行了什么不对的?”阮云贵急道。

“还没,只是一个没有鱼的池塘而已,但老奴会再想办法进去,一定能找到些什么。”方德肯定的道。

阮云贵点了点头,“万事小心,别被发现了。”

“是,只是老爷,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云姨太,她是大姨太的亲姐姐,或许能有所帮助。”方德道。

“蒲凤?!”阮云贵皱着眉,“她离开有多久了?”

“大约三月有余----老爷,不是老奴多嘴,您也知道,大姨太这些年来与夫人明里暗里不知斗了多少回,或许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她---应该能帮上忙。”

阮云贵想了想,“这件事先容我考虑考虑,我去躺慈善苑。”

“老奴陪您去。”

“不必了,你继续找线索。”阮云贵摆手道。

蒋氏已经歇下,余妈妈却在外面通报道:“老夫人,老爷来了。”

“让他进来。”

阮云贵快步走进去,拱手道:“打扰母亲休息了,儿子不孝。”

蒋氏拍了怕床沿,“坐过来----你这么晚来,肯定是有要事要说了。”

阮云贵点点头:“母亲,儿子现在正在追查那件事,可是---这件事牵扯到云儿,儿子以为,将蒲凤接回来,或许能帮上忙。”

蒋氏震惊道:“你是说,那死去的丫头真的是云儿身边的人?”

“母亲知道了?”阮云贵疑惑不解。

蒋氏责备的看着他,“这些事怎么能瞒着我,我虽然人老了,可脑子不糊涂,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母亲恕罪,儿子---只是不想让你再受到惊吓。”

“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既然你觉得将她接回来有用,那便接回来吧,三个月也够她反省了。”

阮云贵面上一喜,“多谢母亲。”--------------------(未完待续)

第154章 做法驱邪

接下来几天一直阴雨绵绵,虽然没有了燥热,但多了几分阴沉压抑,商贩们没办法摆摊,小姐夫人们没办法出游,就连鸟儿们都只能躲在窝里叽叽喳喳,整个知州都好似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下。

阮府最近安静了很多,对于蒲氏带着阮子洁回来,大家几乎都心知肚明,蒲氏这次能回来,日后定会与万氏斗的你死我活,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蒲氏自从回来后就一直在阮府祠堂念佛,至于阮子洁也是亲自手抄了十本珍惜版本的佛经送给老夫人。

“我还以为大姨太回来一定会闹出大事,现在这么平静反而让人心里发慌。”冉拂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道。

阿文笑了笑,“她们算是学聪明了些,知道这个府里谁说话最有分量,正所谓投其所好,老夫人年纪大了,成天都会念念佛看看经书,如此一来,她们表面上是对之前做的事忏悔,实际上确实在慢慢得到老夫人的支持。”

冉拂有些担忧的道:“本来一个夫人就很难对付了,现在还回来个大姨太,阿文,夫人那边,我该如何交代,我---我相信你。”

阿文想了想,“现在她既要花精力掩盖当年犯下的罪,又要分神来应付大姨太不知何时至的报复,恐怕没时间来管我一个小丫头的死活,你抽个时间去‘认错’,就说之前没找到机会下手,现在却将毒药弄丢了,虽然可能会受点皮肉苦,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冉拂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去。”

她有些犹豫的看着阿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阿文斜睨一眼,继续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言而无信。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做,我便会让你如愿以偿,只是现在时间不对,等过段时间,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冉拂脸上一喜,“谢谢你阿文。我----等以后真的---能成功。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阿文笑了笑,心里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伤感,她能借助外力帮冉拂得到她想要的位置。可阮韬的心,阿文却无能为力,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到底能否幸福,这真的是一个无从回答的问题。

冉拂得到阿文的指示,当天晚上就去慈善苑请罪,说是自己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而万毒散也不知被谁偷了去。她是做好了要挨打的份,可显然阿文低估了万氏内心的惊慌,特别是蒲氏重新回来,这真的让她很震惊,甚至一度怀疑,蒲氏设计了这一切。

她没有惩罚冉拂。只是告诉她这件事要稍后处理。

冉拂高高兴兴的回到荷园。心中再一次为自己选择了阿文这边而庆幸。

祠堂内烛火通明,传来声声如呢喃般平和的诵经声。蒋氏在余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进去,但见蒲氏正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蒋氏走上前道。

蒲氏睁眼一看,忙起身道:“妾身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不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

“哎---人老了,就眠少了,这几天天气让我这心里烦得很,也只有念念佛能得到些缓解。”蒋氏在蒲团上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一个蒲团道:“来,坐过来。”

蒲氏这才又重新坐下,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妾身也是睡不着,只是却是因为之前犯下的罪孽,这几个月在乡下,妾身真的想通了很多,之前做的一切实在是荒唐了些,幸好为时不晚,还有机会弥补。”

“你有这个心便是好的。”

“妾身也只是图个心里安稳罢了,顺便也为姐姐积些德,这么多年了,只希望她泉下能过得好些,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有没有重新投胎做人。”蒲氏语气中有些黯然伤神。

蒋氏停下了手中敲打木鱼的动作,“我知道你姐姐受了委屈,也知道这些天府内传的各种谣言,你放心,这件事云贵已经去查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蒲氏感激的道:“多谢老夫人,只是云蕾死的太惨,这下手之人手段狠辣,云蕾死后恐怕都难以超生,实在是太可怜了,老夫人,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云蕾是服侍姐姐的人,妾身想在府上办一场法事,一来可以让云蕾的灵魂得到安息,二来也驱驱府内冤魂引起的怨气。”

蒋氏是信这些的,想了想觉得确实该如此,当即便点头答应,“行,那这件事便你负责准备吧。”

“多谢老夫人,妾身一定好好办这件事。”蒲氏应道。

蒲氏和阮子洁既然都回来了,这下姚氏便不依了,在慈善苑外面跪了一天一夜,硬是逼得蒋氏没办法,只能将阮子玉也接了回来,不过重回华容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且阮子玉在一哭二闹三上吊无果之后也被迫搬到断景园旁边的一个小园子芸香园。

赵妈妈匆匆跑进万氏的房里,道:“夫人,老奴听说大姨太那边要办一场法事,说是为云蕾那贱人办的。”

万氏脸色阴沉的可怕,恨恨道:“哼,办法事,也亏得她能想出来,这些天她一直假仁假义讨好母亲,用心良苦就换了个法事,我不相信她会什么都不做。”

赵妈妈忧心忡忡的道:“夫人,老爷这几天对当年那件事查的越来越严了,他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查出什么来,您看我们要不要找人将那地牢填了,只要没人发现那地牢,就不会知道云蕾是藏在咱们的苑里。”

“蠢,越是如此,我们越要镇定,这时候若是乱动,稍不注意就会被擒住尾巴,到时候就是自掘坟墓。”万氏冷声斥责道。

赵妈妈忙惶恐道:“老奴糊涂,没有考虑清楚,还是夫人英明。”

三日后,法事在阮府祠堂内举行,蒲氏请来的是知州有名的圆恕道士,这让蒋氏很满意。

因为要驱除府内的怨气,所以大家都在场,主子们在外面,仆人们就在后面。

阿文混在人群后面无聊的踢着脚,冉拂则是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的模样。

“你在念什么?”阿文不禁好奇问道。

冉拂睁开眼,显得很严肃而认真,“我在让那冤死的魂魄赶紧离开,我听说鬼魂最喜欢粘人,若是不小心被黏上了,那可就糟了。”

阿文忍不住喷笑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就算有鬼,不是还有圆恕道士吗,到时候向他求一道符贴在门上,保管鬼不敢进来。”

法事逐渐进入**,所有人都跪下了,阿文也随着人群跪下,嘴角却露出个莫名笑意,不知蒲氏准备这么久,是准备了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万氏呢,她一点也不担心蒲氏会着急对自己下手,毕竟解决头号敌人才是首要任务,蒲氏不会动手,自然她也不会允许阮子洁动手,免得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阮子洁也从之前与阿文交手的过程中收敛了小觑之意,特别是在她和蒲氏走之后没多久,阮明阮文二人竟然也出了那样的事,蒲氏听到这消息,当即便猜出,定是阮明阮文找阿文的麻烦,却反倒被收拾了,这也让阮子洁心中骇然的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

圆恕举着桃木剑,剑尖挑着一张符咒,他将符咒在火上点燃了,然后又迅速的扔在盛有水的盆里,最后在指尖上一戳,一滴血滴入水里,直到血完全融入水中时,透明干净的水竟然慢慢变得浑浊起来,最后就犹如在火上灼烧一般沸腾起来。

阮云贵等人看的吃惊不已,蒲氏跪在老夫人旁边解释道:“妾身之前听说过,说是这是冤魂在挣扎,神水会将冤魂身上的怨气洗涤干净,最后冤魂就会得到净化,不仅如此,这位圆恕大师还能找到冤魂临死前的地方。”

万氏眼皮一跳,淡淡道:“妹妹真会说笑,谁不知道那云蕾最后是出现在老夫人苑里的,你这些话恐怕不足以信吧。”

蒲氏微微一笑:“姐姐为何如此肯定,云蕾是在慈善苑落的气呢,或许是在别的地方被折磨致死,又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将尸体搬至慈善苑,老夫人被吓得差点晕过去,这人心思歹毒啊。”

“确实别有用心。”万氏轻声道。

“找到了!”圆恕突然大声道。

阮云贵立马起身走了过去,问道:“真的找到了?可找到她死前是在什么地方?”

圆恕点点头,指着重新变得透明的水面道:“老爷,这里指示,那丫头确实是死在这府内的。”

“噗---”阿文忍不住笑出声,又觉场合不对,赶紧捂住嘴,悄声对冉拂道:“这倒是还真会忽悠人,说的都是正确的废话,云蕾不是死在这里能死在哪儿。”

冉拂也是闷笑道:“本来我还有几分信的,被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他是骗人的。不过咱们在后面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让他们那么惊讶。”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却见前面的人都跟着站起来,由圆恕带头,阮云贵蒋氏等人则跟在后面,随着下人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56章 喜忧参半

两个家丁吓得脸色一白忙不失的往后退。

圆寂取下腰间的葫芦,将锦盒上冲洗了一番,然后才拿起来。

所有人都好奇的围了上去,等着圆恕将锦盒打开。

“阮老爷,这里面的东西很可怖,你们是否决定要看,贫道也可以直接将这里面的邪物驱逐。”

阮云贵摆手道:“无妨,打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瞪了万氏一眼。

圆恕将锦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

蒋氏因为站的靠前,将锦盒内的东西看的真真切切,锦盒内安安静静的躺着两个被血涂得血淋淋的破布娃娃,娃娃的头和四肢都是分开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娃娃的肚子上,竟然写着阮云贵和蒋氏的名字。

蒋氏吓得大叫一声,脸色苍白惊惶的往后倒去。

阮云贵震怒的一脚踹开那锦盒,锦盒被打翻,里面的娃娃头滚出老远,后面的人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后,亦是吓得大叫起来,一时间苑内是尖叫声喧闹声四起。

“都给我住口。”阮云贵大吼一声,双眼通红的瞪着万氏,像是要将她生吞一般,“来人呐,这歹毒的女人竟敢施以巫术,蛇蝎心肠罪无可恕,将她给我押入宗人堂。”

宗人堂是阮府内一个独设的牢房,阮云贵虽然是知府,也有大牢,可阮府内的人,特别是主子们,犯了重罪却是不能关入大牢的,于是便有了一个宗人堂,阿文是从蒋氏那里听说过这宗人堂的,据说只有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用过一次,然后便是再也没有用过了。

纵然万氏再如何镇定。也是有些急白了脸,她恨恨的瞪了蒲氏一眼,指着圆恕道:“你这个道士真是可恶。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一个是我夫君一个是我母亲,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你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圆恕无辜的拱手。“这位夫人。正如你说的,贫道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这是神明的指示,让贫道找到这污邪之物,夫人这话实在是冤枉了贫道。”

蒲氏一副伤心欲泣的模样,“姐姐,你---老爷对你一向宠爱有加,老夫人又如此疼爱你,你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沾染这些污邪之物是会给咱们阮府带来血光之灾的,姐姐,你这次真是糊涂啊。”

“你闭嘴,蒲凤,我算是小瞧了你,你如此陷害我。你是会遭报应的。”万氏怒目而视道。

“那姐姐今日之事。可否也是因为从前犯下的事而受到的报应?”蒲氏疑惑道。

“你----”

阮云贵不想在听下去,呵斥道:“还不把她给我押下去。”

万氏一急。就要冲过去,却被方德派了两人将她死死擒住。

“老爷,你我夫妻二十载,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妾身一切都是依附着老爷,怎么如此愚蠢的断了自己的路,老爷---请您还妾身一个公道,我没有,我没有做,冤枉啊老爷。”

阮云贵此时气愤的根本不能思考,当即命方德将人带下去,赵妈妈也一并的被押了下去。

“大师,你再看看,这里好有没有别的东西?”阮云贵问道。

圆恕沉思片刻,又掰着手指掐算,最后道:“贫道并没有发现其他邪恶的东西。”

蒲氏满脸担忧的上前道:“大师,这东西到底存在了多久我们也不知道,我担心会造成什么隐患,你看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圆恕点头赞许:“这位夫人考虑的极是,诅咒已经落在阮老爷和老夫人身上,不过二位莫慌,贫道会准备一道符纸,只要贴在你们睡的房间门口,就可保平安。”

“那便多谢大师了。”阮云贵说完,又转身对一众仆人吩咐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私下议论,违者重罚,都散了。”

阿文和冉拂来到阮子君旁边,三人正准备回荷园,阮子洁却带着文顺走了过来。

“七妹,多日不见,一向可好?”声音中听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绪,亲切温柔,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的人,恐怕会以为这是个温柔似水心地善良的小姐。

阮子君也不再如从前那边唯唯诺诺和毫无防备了,她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四姐关心,我一切都好。”

阮子洁亲热的拉着阮子君的手,“乡下也没什么好的东西,这次便没有给七妹带什么,还请七妹不要见怪。”

“怎么会,四姐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礼物什么的快别说了。”阮子君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这里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好!”

话刚说完,阮子玉就带着夏蝉走了过来,只是脸上的笑怎么都掩盖不了眼底的恶毒怨恨之意,“哟,四姐和七妹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这被撵到乡下去了,怎么见识也变得跟乡下人一般愚不可及,瞧这一身的老土样,呵呵---说出去别人还不相信是咱们阮府的小姐呢。”

阮子君一向不喜欢这些口舌之争,阮子洁却是淡淡一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们要修身养性知书达理,要有作为小姐的姿态作风,五妹虽然从小就不爱学习,可这最基本的东西可莫要丢了,免得走出去,别人认不出你是咱们阮府的小姐。”

“你----”阮子玉恨恨的一甩衣袖,扭头道:“哼,咱们走,不跟这些乡下回来的一般见识。”

夏蝉忙躬身跟了上去。

阮子君劝道:“四姐别生气,五姐说话口无遮拦惯了,却没有恶意。”

“我怎么会生气,知道她是有口无心。”阮子洁笑道。

梅氏在门口喊道:“君儿,怎么还不过来。”

阮子君抬首一望,看着阮子洁道:“四姐,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去婕园看你。”

阮子洁笑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阮子君和梅氏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今日的事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大夫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我看那地牢多半也是出自她的手笔,只不过那替罪的丫头就可怜了。”梅氏唏嘘道。

阮子君叹息一声,“这里没一刻是让人轻松的。”

梅氏抚着额头,步子越来越慢,璧舒注意到,关切道:“四姨太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奴婢请大夫过来?”

“没---没事,只是头有些晕,回去歇息一会儿便好。”

阮子君急上前去拉着梅氏的手,道:“娘你怎么了?不舒服?”

梅氏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话还没说完,人便一歪,毫无预兆的倒下去。

璧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阮子君吓得脸色大变,正好看到阮云贵和蒋氏走在前面,立马喊道:“父亲,祖母,娘晕倒了。”

一行人急匆匆的将梅氏送回梅苑,又请了王旭过来看诊,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王旭才面带微笑的走出来,道:“恭喜老爷,老夫人,四姨太有喜了。”

阮云贵一怔,旋即狂喜道:“你是说,梅英有了身孕?”

蒋氏亦是一脸的喜色,“王大夫,你确定?”

“确定,确实是喜脉,只是刚才受到了惊吓,不过胎儿无碍,我已经开了安胎药。”王旭肯定道。

阿文阮子君互相对视一眼,梅氏终于还是怀孕了,本来梅氏也刚刚三十出头,这也正常。

阮子君想起那日阿文说的那番话,心中一时间不知是何滋味,现在万氏虽然被关押起来,可到底如何处罚还是个未知数,而且还有其他三位姨太太,她现在也不知,梅氏怀孕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阿文知她心中所想,安慰的拉着她的手道:“小姐,你不用太过担心,四姨太这时候怀孕是喜事,夫人出了这种事,老爷心情正不好,这个孩子会让老爷以为是上天赐的福。”

她说完,又站出来道:“恭喜老爷,恭喜老夫人,四姨太此时怀孕,定是上天赐下来的福音,这孩子一定会为阮府带来好运的。”

其他仆人也都跟着说恭喜,阮云贵阴沉的脸终于被笑取代,蒋氏亦是笑眯了眼,似乎真的觉得,这个孩子就是福音。

梅氏怀孕的事很快就传开了,阮云贵知道梅氏不愿意搬离梅苑,便命人将梅苑重新修葺了一番,然后各种人参补品和银钱首饰绫罗绸缎都纷纭而至,日日都要到梅苑看望梅氏,短短几天时间,梅氏在阮府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下人们对其恭敬有礼不说,就连其他几位姨太太面上也都好言相对。

梅苑重新修葺,自然荷园也不会落下。

阮子玉搬去了芸香园,本来她还可以借着荷园也好不到那儿去来得到一些心理安慰,可现在荷园重新修整,她是气的日夜睡不着,时时想着要如何报复荷园的一帮人。-----------------------------------------(未完待续)

第157章 有人下手

纵然万氏做好了让常欢做替死鬼的打算,可她万万没想到蒲氏还会有后招。

宗人堂内一片昏暗,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和霉味,地上老鼠虫蚁成群,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立马四处逃窜。

“进去。”护卫将赵妈妈一推,赵妈妈踉跄两步没跌倒下去。紧接着万氏亦被推了进来。

赵妈妈一边扶着万氏,一边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夫人无礼,等我们出去,第一个不饶你们。”

那护卫不屑的一笑,“哼,进来这里了,竟然还想着出去,真是白日做梦,在这里等死吧你们。”

牢门被用力的关上,一把生锈的铁锁牢牢锁住。

万氏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惶恐,这一次真是栽的惨了。

前一刻还是风光无限的阮府女主人,下一刻却成了奴才都可以践踏的罪人,这就是所谓的世事无常了吧。

阮子君对万氏还是同情更多些,她喝了一口茶,叹息道:“她也可怜,我听说宗人堂里面暗无天日,一旦进去了,是几乎没有可能出来的。”

阿文笑了笑,语气淡淡:“这世上,人总是要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若非万氏一心想要除掉她,她也不会将事情做的这么绝,云蕾的事只是她抛出的一个引子,她知道,蒲氏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给万氏当头一棒的。

梅氏在璧舒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阮子君赶紧上去扶着她。

“我没那么脆弱,王大夫都说了,这孩子长的很好。”对于阮子君的紧张,她有些哭笑不得。

阮子君嘻嘻一笑,拉着梅氏坐下,“王大夫也说了。前三个月是重要时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何妈妈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四姨太,安胎药熬好了。”

梅氏正要喝。阿文却阻止道:“四姨太,奴婢从老夫人那里讨了一根银针,万事多留个心眼的好。”

梅氏眉头微微一皱,“你多虑了,这里面的人都是老爷亲自安排的。”

阮子君却接过银针道:“娘,试一下没什么不好的。阿文从来没有错过。这也是我今日带她过来的原因,现在阮府上下,真心盼着这孩子出生的。没几个,我们不得不防。”

梅氏想了想,终是点头道:“好吧。”

阮子君将银针在药汤里试了试,然后拿出来后,她脸色倏地一变,眼里有着骇然,只见银针针尖处已经发黑。

梅氏更是惊骇的身子往后倒去。璧舒忙扶着她,见她脸色苍白,急道:“七小姐,四姨太情况不好,要叫大夫过来。”

阮子君忽的起身,指着何妈妈厉声道:“说。毒是不是你下的?”

何妈妈吓得跪在地上颤抖不止:“七小姐冤枉啊。老奴一直跟在四姨太身边,绝对不会做害四姨太的事的。老奴只是将这药端过来而已啊七小姐。”

冉拂将王旭叫了过来,梅氏已经晕了过去。

小丫头去通知了阮云贵和蒋氏,等到二人赶到的时候,王旭已经开了安神安胎的药方。

“梅儿情况怎么样?”阮云贵急道,这个孩子来的很及时,让笼罩在阴影下的阮府重新充满了喜悦,他自然是十二分的关心。

王旭将有毒的药递给阮云贵道:“四姨太受了些惊吓,不过胎儿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药里被下了砒霜,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四姨太的饭食我会亲自过目,一一检查过没有问题了,再呈给四姨太。”

蒋氏感激道:“辛苦了王大夫,梅苑这边就请你多留心了。”

王旭忙道不敢,然后才退下去做梅氏饮食的安排。

“有人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今日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是何人所为,一旦找到凶手,不管是谁,立马逐出府。”蒋氏沉声道。

阮云贵看着变黑的银针,脸上有着隐隐的震怒,一声令下道:“将负责饮食的人全都给我带上来。”

这个时代,毒药没那么多,珍贵的毒药很难弄到,只有砒霜是大众所熟悉的,而银针也只能试出砒霜的毒,对于梅氏来说,这不可谓不幸,若是换了其他银针试不出来的毒,这刚刚得到的喜讯就要变成丧讯了。

梅氏已经没有危险了,阮子君却还是心有余悸,“你果然猜对了,才这几天,这些人竟然就敢动手,若不是你有心从祖母那里讨了银针,今日恐怕就让那些小人得逞了。”

阿文拍了拍阮子君的肩膀,安慰道:“小姐放心,老爷一定会将这件事查清楚的。”虽然口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她却知道,今日这件事恐怕只能找出个替罪羊,那幕后之人虽然愚蠢,可也不会蠢得不给自己留后路。

果然一个时辰没到,阮云贵就查出了凶手,是一个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丫头,只是问其谁指使的,小丫头是咬死了都说自己与梅氏有仇,只是不想看到梅氏春风得意,这才下此狠手。

小丫头当即被拉出去杖毙,为了避免这类事再发生,蒋氏将余妈妈留下照看。

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阮子君也稍稍放宽了心准备回去,阿文却道是老夫人要她去一趟,得到阮子君的同意后,阿文来到蒋氏身边。

“老夫人将余妈妈留在梅苑,对四姨太着实疼爱,将来的小少爷一定是最爱老夫人的。”阿文笑道。

蒋氏哈哈大笑,“就你会说好听的。”

阿文笑了笑,来到蒋氏身后,一边按摩一边闲聊着。

蒋氏说着说着,竟然舒服的闭起了眼,她奇道:“阿文啊,你做了什么,我这浑身怎么这么舒坦,筋骨都舒活了很多。”

“老夫人,这是我在别人那里学的一套按摩手法,奴婢这手法还很生涩,也不到位,要教我按摩的人,才是真正的厉害,按摩不仅可以让老夫人您的身体得到放松,筋骨得到舒缓,使您越活越年轻。”

“有这么神奇?”蒋氏有些不信的道。

阿文认真的道:“老夫人您若是不信的话,试一试何妨呢,这个人老夫人您也见过,就是七小姐身边服侍的冉拂。”

“冉拂?嗯,是有些印象,既然让你如此肯定,那好吧,你把她带过来吧。”

阿文微一福身,“奴婢遵命。”

离开慈善苑,阿文并没有急着回荷园,而是来到了锦绣苑。

“三姨太,荷园的自称叫阿文的丫头在外面求见。”常容轻声禀报道。

“荷园?”佟氏想了想,摆手不耐烦的道:“不见不见。”

常容为难的看了佟氏一眼,“那丫头说她知道三姨太一定不愿意见她,她---她说----老爷找到了下毒的幕后黑手。”

佟氏脸色一沉,顿了顿,“叫她进来。”

常容躬身应是,将阿文带了进来。

“奴婢阿文,见过三姨太。”阿文跪下磕了一头道。

佟氏让杨妈妈将其他人都遣了下去,才道:“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在我面前猖狂,你说,你来到底有何目的?”

阿文淡淡一笑,平静如水的道:“三姨太别着急,奴婢今日来,只是有几句话要告诉三姨太,良言苦口,奴婢说的话未必得三姨太的喜欢,可却对你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佟氏握紧了拳,心中有种被看穿的慌乱,她言辞闪烁的道:“我----我不知道你说这些做什么,但是我不想听。”

阿文却自顾自的道:“三姨太与四姨太出生差不多,您比四姨太贵就贵在有五少爷,所以没有儿子的四姨太一直过的很艰难,现在四姨太怀有了身孕,一旦她生下了儿子,依照老爷现在的反应,一定会对六少爷疼爱有加,到时候母凭子贵,四姨太的地位就会扶摇直上,甚至可能超越其他几位姨太太在老爷和老夫人心中的地位。”

“住口,来人呐,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佟氏有些气急败坏的道。

阿文却不慌不忙的道:“三姨太要打奴婢,奴婢无话可说,可是这些话,奴婢会告诉你,别人却不会说,三姨太,请恕奴婢直言,或许有人告诉你,除掉四姨太的腹中胎儿对你是最好的,如此一来你的地位就不会被超越,可是既然奴婢都能想到这一点,三姨太为何觉得老爷和老夫人想不到呢,一旦四姨太遭害,三姨太首当其冲,到时候就算不是您,恐怕也会被人一屎盆子扣下来。”

佟氏脸色苍白的紧紧握住椅柄,常容一脸惊恐的看着阿文,道:“你这些话,到底是听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正如奴婢所说,没有任何人告诉奴婢这些话,奴婢只是想到了,相信三姨太明白奴婢的话吧,有人想拿您做箭靶子,三姨太可别再上当了。”阿文幽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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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每日三更,乃们有啥话说没得,留言区欢迎你们哈!(未完待续)

第158章 明确拒绝

阿文回到荷园,便将冉拂叫到跟前,“我教你这一套按摩手法,你好好学,在老夫人面前就说是你教我而不是我教你,只要你得到老夫人的喜爱,我便能让你一直呆在老夫人身边,这是你进入听风居的第一步。”

冉拂一听能进听风居,立马高兴起来。

阿文给她讲了关于按摩的要点和好处,又让冉拂平日里多观察几位姨太太的动作神态,改变要从自身修养开始,只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了,才会被优秀的人看好和喜欢。

万氏被关入宗人堂,这件事很快就被阮聪知道了,他期间一直在外游历,知道消息后,立马就赶回了阮府。

至于万氏两个已经出嫁的女儿阮子兰和阮子惠,虽然已嫁做人妇,可一听说这消息,亦是立马赶了回来,这一天,阮府的七个小姐五个少爷的强大阵容终于聚齐了,这让阿文不得不感慨一下,果然古人对繁衍后代一事看的无比郑重。

不仅如此,万中天听说女儿竟然施以巫蛊之术谋害阮云贵和蒋氏,大惊之下也赶到阮府来一探究竟。

大人们说话从来没有小孩子插嘴的余地,所以阮子君只是在荷园乖乖的等着,与冉拂和阿文聊天猜测这次万氏会被如何处置。

冉拂是坚信万氏这次铁定逃不掉,阮子君则报以相反的态度,认为万氏的娘家是正四品,虽然残酷的令人作恶,可这个社会,走到哪儿,只要后台强硬,那多半都是不被法律和道德约束的。

阿文一直没有表态,阮子君不禁奇道:“阿文,你怎么看这次的事。”

阿文想了想。缓缓道:“这次的事,虽然夫人会被处罚,但主母的位置应该不会丢。只是怕是府内庶务要换别人来管理了,换句话说,她就只剩下一个空壳称呼而已。”

冉拂惊讶道:“为何?自古使用巫术的都会被处死,夫人虽然有娘家势力,可总归是嫁进来的人,万家就算想管。也不能硬伸手吧。”

“虽然如此。可夫人到底孕育了长子和次子,至于大小姐和二小姐,一个嫁给翰林院侍读学士之子。一个嫁给城门领之子,都是从四品的官,只要这两家一出面劝和,再加上万家,这件事最后两方都能接受的最好办法,便是我说的,剥夺夫人的权利。”

事后两天。果然万氏的处罚被定下来了,正如阿文所说的,万氏被剥去了管理庶务的权利,但主母位置依旧在,而接管庶务的便是大姨太蒲氏。

等这些事都忙得差不多了,也进入了八月。阮子心早些时候就订了亲。婚事就定在八月初五,所以这些天阮府上上下下都张灯结彩沉浸在一片欢喜之中。

因为要忙的太多。时常人手不够,而阿文也就被拿去充数端茶倒水,这夜,忙完了所有的事情,阿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荷园,却意外的见到院门口蹲坐着一个人。

她走上前一看,行了一礼道:“见过四少爷,四少爷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是找七小姐?要不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阮韬抬起头,眼神没有往日飞扬自信的光彩,而是暗道道:“不用通报,我只是来坐一会儿,你来陪我说说话。”

阿文垂手而立,问道:“苏文怎么没跟在四少爷身边?”

“我不想他跟着。”阮韬将阿文拉着坐在自己旁边,叹了口气道:“母亲自从从宗人堂出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今日咳嗽越发严重了,大夫都说病入膏肓,阿文,你说我该怎么办?”

阿文从没见过他如此低落过,以前就算是输了,也依旧趾高气扬,这般颓然的模样,不该出现在这张脸上。

“夫人应该说过,让四少爷不要来见奴婢吧。”阿文轻声道。

阮韬一怔,旋即拉着阿文的手道:“母亲跟你说了?她---她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我知道,母亲是嫌弃你是个奴婢,可是我不在乎,阿文----你---你可愿意跟我?”

阿文抽回手,站起身来,语气已经有些冷淡:“四少爷,奴婢志不在此,也配不上你,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她,何苦在我一个奴婢身上浪费时间呢,奴婢会忘了刚才四少爷说的话。”

阮韬眼里有些恨恨之意,他强迫的抓住阿文的手,迫使她面对着自己,几乎带着愤怒的道:“你说,你到底哪里不喜欢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了?你说啊。”

阿文叹口气,阮韬是自尊极强的人,他不会允许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他的尊严,他更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放弃自己高傲的心,所以她必须对他狠,只有这样,阮韬才会放弃。

“四少爷,这不是你不好的问题,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奴婢喜欢的不是你这种类型的,奴婢只当你是少爷,也尊敬你,可是这与男女情爱却是无关,四少爷也不是喜欢奴婢,你只是觉得与我呆在一起与别人不同,因为我不遵循一般的奴婢行为准则。四少爷你只是觉得,新奇罢了----”

阮韬眼里的怒意似乎要将她吞没一般,他愤怒的甩开阿文的手,吼道:“够了,别说了,就算你不喜,可也不要否认我的心意,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以后,我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哼!你只是个奴婢而已,我堂堂阮府四少爷,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他说着狠话,心里却一遍遍的否定,不是的,我心里只有你,只喜欢你,只想看着你,只想跟你说话,只想----可是,你不喜,为何不喜?因为我不够好,那到底我哪里不好了?

他希望能从阿文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失落,可是没有,那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永远都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清澈如水,折射出他看起来实在狼狈的脸。

阮韬倒退一步。恨恨的瞪了阿文一眼,转身就走。

阿文忍不住再叹息一口,阮韬是个好孩子。有自己的骄傲自己的坚持,他自信的就像太阳一样耀眼,可是这样的人,却不是自己想选择的,那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在缓慢的跳动着。什么时候。这里才会装进一个人,又或者,它已经不知不觉被谁填满了呢?!

阿文不愿意再思考这些。她平日就很少将心思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上面,想着今年年底才满十三岁的她,实在还太小。

阮子心的婚礼办的很成功,初五这天,宾客云集很是热闹,仆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在蒲氏的指挥下。倒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万氏完全没有插手这件事,只是在席位上静静的坐着,阿文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就知道这件事对其打击还是很大的。

似是感觉到阿文的视线,万氏一双凌厉的眼睛突然望过来,瞪着阿文久久的没有挪开视线。

阿文毫不畏惧的回视一眼。又淡定的移开视线。

万氏脸色越发的白了。一倏尔又通红一片,然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她紧紧的握住拳,嘴里不停的喃喃道:“是她,是她---”最后竟然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来,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赵妈妈急的立马叫了人将万氏抬下去,阮云贵对万氏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眼里,只是问了两句,然后便没再多话。

酒席结束后,老夫人被余妈妈搀扶着回到慈善苑,阿文则带着冉拂紧随而后。

“老夫人,阿文求见。”她在门外道。

“进来吧。”

阿文拉着冉拂走进去,跪下行了一礼,才道:“老夫人,这便是上次奴婢与您说的冉拂,她有一手好的按摩技术,老夫人今天也劳累一天了,不如让冉拂给您老舒缓舒缓。”

冉拂心中隐隐有些喜意,得到蒋氏同意后,才走上前,她这些天一直都在废寝忘食的学如何按摩,阿文也教的认真,而她也学的很快。

蒋氏闭上眼,赞道:“果然手艺不错,这一按一压的,浑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冉拂喜道:“老夫人喜欢便好。”

按摩了小半个时辰,阿文和冉拂便告了辞。

回去的路上,冉拂既兴奋又遗憾,“阿文,你不是说让老夫人留着我吗,可是为何还让我回来?”

“我是奴婢,不可能将另一个奴婢送给老夫人,若我提出让老夫人留下你的话,她很可能会起疑,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想过不了几天,老夫人会亲自叫你去的,这事急不来,要懂得循序渐进,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在慈善苑。”

冉拂面上一喜,“我相信你,只是-----我这一离开,小姐身边就只有你了,你---也要多保重才是。”

阿文嗯了一声,冉拂要离开荷园,恐怕还是阮子君更伤心,毕竟跟着她身边多年,不舍是肯定的。

听着外面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阮子玉气的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全都打翻在地,然后猛地站起来对夏蝉道:“走,去断景园看娘在做什么。”

夏蝉赶紧去了灯笼走在前面。(未完待续)

ps:我知道我标题真的取的很水,抱歉实在抠破脑袋都想不出标题来,(⊙o⊙)…另外上面一章稍稍更正个地方,一时短路将五少爷阮武说成是三姨太的儿子了,其实他娘是二姨太的说,三姨太只有阮子清一个,这也是为什么三姨太会禁不住别人挑唆而对梅氏下手,因为她和梅氏都没有儿子,情况都一样糟,或许她会好一些,因为她娘家有钱,可现在梅氏有可能会有儿子,她感觉到严重的危机!至于谁挑唆她的,后面会说,或许聪明的大家已经猜出来了!

第159章 预料之外

二人来到断景园,姚氏还没睡,而是坐在椅子上发呆,阮子玉进门她都没发现。

“娘,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阮子玉上前道。

姚氏猛地回神,笑道:“娘在想,该什么时候动手,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还有将那叫阿文的丫头碎尸万段,阮子洁那贱人,我要让她跟我一样,变成现在这种见不得人样子。”阮子玉咬牙切齿道。

姚氏安慰道:“放心吧,消息已经传给你外公了,今夜应该有信会来,这些对不起我们的人,我们会一个一个的收拾。”

话刚落,沈妈妈就拿着一封信脚步匆匆的走进来,“二姨太,有信到。”

姚氏一喜,夺过信迫不及待的打开,她从头到尾将信看了两遍,最后丢进了火里,笑道:“玉儿,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自从那夜被冉拂按摩之后,蒋氏不仅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也浑身轻松精神抖擞,又过去两天,果然如阿文所料,她将冉拂叫了过去。

这日,阿文如往常一样提着茶壶去慈善苑,却不想姚氏和阮子玉竟然也在场,她恭敬行礼之后就准备退下,却被姚氏叫道:“慢着,刚刚正和老夫人提起你呢,你也听听。”

阿文表示不懂,看着蒋氏道:“不知老夫人和二姨太在讨论奴婢什么?”

蒋氏冷冷道:“我说了不同意,我只喝的惯阿文泡的茶,别的人你给我换来我也不要。”

阿文撇到屋内有一位没见过的中年妇人,便知道姚氏这是要干什么了,竟然准备了一个泡茶的来抢她的工作,不过蒋氏也够疼爱阿文的,竟然直接就回绝了。

她心中感动。躬身道:“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侍奉老夫人,为老夫人泡出更好的茶来。”

阮子玉冷哼一声,不屑的道:“不过是个奴婢而已。这泡茶与年龄经验是相对的,你如此小的年纪,就算泡的好,又怎能与度娘比,度娘可是跟着知州最有名的茶艺师傅学了多年的泡茶心得,你还敢自大的说泡出好茶。我看你是不自量力。”

阿文却盈盈一笑。半点生气都没有,自信的道:“五小姐说的极是,这泡茶确实是年岁越长经验越多。可是老道的人泡出来的茶也是老道的,没有新鲜感,老夫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茶没喝过,大家都是千篇一律,不是奴婢自夸,而是真的比他们的好。”

蒋氏哈哈大笑,“好。说的好,你这气势,恐怕都要吓得某人知难而退了。”

阿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能有老夫人撑腰的感觉还真好啊。

姚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咬了咬牙,继续道:“老夫人。我知道你喜欢这丫头。可是她跟在你身边也这么久了,老夫人可了解她。知道她从前是做什么的?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又知道她是否是----在逃的杀人犯?”最后一句却是看着阿文的,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蒋氏瞪了她一眼,“阿文跟着我,我会不知道她?她老家长水县的,这孩子清清白白,只是与家人失散了而已,你若再多说,就回去,我这慈善苑今日不要你打扫了。”

“老夫人别生气,妾身说这话,也是有根据的,说实在的,我担心老夫人身边有什么不明不白心怀鬼胎的人,所以找人查了查咱们府上来历不明的人,老夫人,妾身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看这个。”姚氏说着就从袖口掏出一张泛黄的纸。

阿文浑身散发着寒意,她冷眼看着姚氏,面无表情。

蒋氏疑惑的接过泛黄的纸,打开一看,却是大惊,越往下看,越是不敢相信,最后她将纸紧紧的握在手中,震怒道:“阿文,你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文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定是她的通缉令吧。

她瞥了姚氏一眼,走到蒋氏跟前跪下,镇定道:“老夫人,奴婢之前确实如您看到的,是个杀人犯。”

“什么?”蒋氏惊讶的站了起来,一想到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是个杀人犯,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余妈妈扶住她,看着阿文道:“你明不明白自己再说什么,你快跟老夫人解释清楚,这上面的人不是你。”

阿文摇摇头,认真的道:“回老夫人的话,这上面画的,确实是奴婢,那时候奴婢一家人被小人冤枉,不仅家被毁了,这杀人罪就莫名其妙的挂在奴婢身上,奴婢那时候才十二,怎么可能杀一个比自己还高一半儿的人,请老夫人莫要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老夫人明察。”

姚氏冷哼一声,“你还狡辩,既然都承认这上面的人是你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还不快点认罪。”

“二姨太,你口口声声说奴婢杀人,到底证据何在,就算是杀人偿命,那也是长水县的县令来管的,二姨太在这里如此逼迫老夫人,莫非你是想越俎代庖的代为处理了奴婢?”阿文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似乎能将人冻僵一般。

阮子玉怒目而视呵斥道:“好你个大胆的奴婢,竟然敢隐瞒真实身份欺骗老夫人,枉老夫人还如此疼爱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你既然有胆子杀人,就难道没胆子会害了老夫人。”

“五小姐说这话就显得太武断了些,我并没有杀人,这个通缉令只是当时的错误决定,若是不信的话,大可现在去长水县问问,这条通缉令早就扯下来了。”阿文淡淡懂啊。

蒋氏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通缉令,上面清楚的写着阿文杀害了地主全钱,可是她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只觉得这是个极聪明又讨人喜的孩子,她不愿意去相信。

“阿文,你跟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下去,她虽然洗清了嫌疑,可却不愿意开口说这些,现在若非是干系重大,她是不会决定开口的。

接下来,她将自己在水磨村如何与全家结怨,如何与县令结仇,最后又如何被冤枉,为了保命无奈之下只能越狱,却又因此失去了耿桑,与刘氏和耿迪秋亦是走散,所有的事情都连在一口,一口气说完了。

蒋氏听的唏嘘不已眼泪哗啦,将阿文落在怀中紧紧的抱着,“你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就经历了这么多,憋在心里这么久,这心得多难受。”

阿文哽咽道:“老夫人,奴婢流落到阮府门口,被七小姐救了回来,后来又得到老夫人的疼爱,奴婢心里是欣慰的,虽然之前受了不少苦,可是在老夫人这里,奴婢是受到关心的,奴婢真的很感谢您,谢谢您如此疼爱一个如此卑微的丫头。”

蒋氏老泪纵横,一边擦自己的眼泪,一边给阿文擦着眼角:“快别说了孩子,提起这些事多伤心,难怪你不愿意提,我这听着心里都难受,何况是你呢。”

阿文眼泪流的越凶了,她吸着鼻子支支吾吾,“奴婢---不是杀人犯----那通缉令早就被撤去了,老夫人若是不相信,直接派人去查便是。”

“我相信,相信,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啊。”蒋氏抱着阿文,哭的泣不成声,老年人都很感性,特别是阿文又是如此小的孩子,蒋氏又一直把她当亲孙女儿看,知道了阿文的遭遇,怎能不心疼。

姚氏和阮子玉看着这完全超乎自己预料的发展,错愕不已。

“老夫人,她这些都是骗你的,她是个杀人犯,证据都在这里,老夫人,您别犯糊涂了,她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会害了你的。”姚氏急道。

她本来以为这次铁定能将阿文扳倒,没想到事情却发展成这样,知道阿文辛酸史的蒋氏,日后只会更疼她。

阿文平复了情绪,擦干了眼泪跪下道:“老夫人,奴婢知道您心疼奴婢,可是因为奴婢,您和二姨太都产生了误会,奴婢罪该万死,请老夫人将奴婢逐出府吧。”

阮子玉冷笑一声,“总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只是逐出府何其便宜了你,我看就该打五十个打板子,再丢进窑子里,你长得倒还细皮嫩肉的,也不会可惜了这幅皮囊。”

“玉儿---别说了!”姚氏拉住阮子玉的手阻止道。刚才这番话,可是会直接惹恼蒋氏,那她们今日的计划可就全都打翻了。

只是蒋氏却已经全部听入了耳中,她气的指着阮子玉骂道:“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你还算不算我们阮府的小姐,平日教你的仁义道德你都喂了狗,你---亏你说得出这番话,看来上次静修还没有让你长进长进,明天起,你给我重回寺庙,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回来,否则---这阮府便再没有五小姐。”

姚氏和阮子玉都是惊骇不已,姚氏急道:“老夫人,玉儿还小,说话口无遮拦,求您饶了她这一次吧。”---------------------------------(未完待续)

第160章 不怀好意

阮子玉一想到那荒凉僻静又无人烟,一日三餐都是馒头酸菜的日子,顿时心中一阵惶恐,忙跪下道:“老夫人,我知错了,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求您了,我不要去静修,我---我在府内抄佛经都可以,只求你不要让我去寺庙啊,那个鬼地方根本不是人呆的,我不要去,不要去。”

蒋氏是铁了心了,她沉声道:“你若不去,那便不再是阮府的五小姐,从此以后,你与阮府再无瓜葛。”

阮子玉整个人如雷击一般,呆滞的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姚氏知道今日说什么都无果,当下便拉着阮子玉起身道:“老夫人,妾身和玉儿不打扰您了,这便退下了。”

阿文红着眼眶上前跪下道:“老夫人,何必为了奴婢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伤了和气,二姨太也是为您的安全考虑,她不远千里的找到奴婢的通缉令,路上的艰辛不说,找到那些本来被销毁的通缉令实属不易,想必二姨太是真的费了心思的,若不是考虑到老夫人您的安全,她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蒋氏一拍桌子,怒道:“她就是心怀鬼胎,当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吗,阿文,这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知道她的为人。”

阿文这才擦干了眼泪告退。

“佟瑶不过是个不入流的驿丞之女,驿丞每日接触的人多,认识是三教九流也多,能查到这些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万氏淡淡道。

赵妈妈依旧觉得可疑:“可是夫人,咱们以前派了那么多人去查,竟然都没查出来,现在一个驿丞竟然查出来了,您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哼。有人想让她被查出来,自然能被查出来,虽然不知道她身后之人这么做到底什么目的。可这个阿文,哈哈----或许危在旦夕了自己都不知道呢。”

赵妈妈恨得双眼通红,“夫人,这贱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们,难道咱们就真的就这么放过她?老奴不甘啊,咱们不能将希望寄托在那不知道的谁身上。这贱婢只要在一天。老奴这心里就替夫人难过一天。”

万氏瞪了她一眼,“难道我心里就甘?栽在一个低贱的奴婢手里,你以为我心里会好受?她背后有人护着。杀手什么都不管用,老夫人又护着她,让我根本无从下手,现在丢了实权,整日还得看姓蒲的那贱人的嘴脸,我这心里的一口气----“她还没说完,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赵妈妈忙给她拍背顺气。“夫人,这丫头邪门的很,咱们以后不要亲自动手,就让其他几房去,哼,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几位姨太太都还不知道收敛。老话说的好,夜路走多了。总会有扭到脚的时候,咱们只需要静静等待。”

关于阿文从前的身份,却还有另一个人也是非常在意的,蒲氏从常喜嘴里听到关于阿文的消息后,一笑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么一段不可思议的经历,难怪小小年纪看起来如此老成,经历了这么多,恐怕很难会保持童趣吧。”

“老夫人那边是怎么说?”

胡妈妈垂首道:“老夫人不仅没有惩罚,反而说是要将五小姐再送回庙里,至于二姨太,日子也是越来越难过了。”

蒲氏用茶杯盖将漂浮在茶面上的几片茶叶拂开,微微一笑,“算起来,阮府现在还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的根源,竟然都与那丫头有关。”

“您是指梅苑的?”

“可不止是梅苑。”蒲氏细细罗列出来:“万霞的权利现在在我手上,姚水之现在的地位只能说比以前的梅英好一些而已,至于佟瑶,更是胆小怕事的连吱声都不敢。”

胡妈妈点头道:“说起来,三姨太最近是没什么动静,自从那日事之后,她恐怕也吓到了。”

蒲氏冷哼一声,“她一个只有钱没脑子的人,若是没人去警告她,她会吓得这么畏首畏尾的。”

胡妈妈还想再问,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道:“大姨太,四小姐过来了。”

“让她进来。”蒲氏淡淡道。

阮子洁走了进来,“娘。”

“嗯,我不是让你找时间多陪陪老夫人吗,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蒲氏语气中有些责备之意。

阮子洁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问道:“娘,那件事是不是真的?那贱人---真的杀过人?”

蒲氏冷眼看着她,“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打她的主意,我想之前的教训应该够你反省了吧。”

阮子洁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抹不甘,“娘,我真的不知道,一个贱婢,她到底有什么厉害的,你为何就不愿意出手帮我,明明你有办法,我今日之所以声名狼藉,都是拜她所赐,你叫女儿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咽的下咽不下你都得给我敛着。”蒲氏厉声呵斥道。

“娘----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求你过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是你从来都不为我考虑,既然如此,为何当初要生下我来。”阮子洁大声哭诉道。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蒲氏怒目而视,扬起的巴掌缓缓放下来。

阮子洁泪水如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她咬着牙,眼里有着浓浓的恨意,“娘,这是我最后一次真心的叫你,你从来不把我当女儿,你的眼里,只有权力,现在好了,你得到你想要的,可我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愿意帮我实现,我恨你。”

蒲氏颤抖着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睁睁的看着阮子洁跑出去,然后颓然的坐下。

却说阮子洁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怨恨跑回婕园,文顺跟在她后面,了解她的脾气此时也不敢靠近半分。

“文顺,你去给我叫些护卫来,要找那种身手最好的,快点。”她站在院子中,怒道。

文顺不敢耽误,正准备离开,又被阮子洁叫住到:“不要引起注意。”

文顺略一思考,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彼时,阿文正在写对联儿,因为中秋节就快要到了,虽然有人写对子,可阿文手痒,也拿了纸写了两张。

她从未断过练字,因为是跟着耿桑学的字,再加上她本身又是女子,所以她的字用阮子君的话说,就是笔锋潇洒俊逸却不犀利而更显柔和,字体饱满而充满沉稳内敛之气,着实不太像温柔女儿的字,却更吸引人。

“都说看字如看人,你的字看着跟你人一样,教你的人恐怕也是位大师罢。”阮子君由衷道。

阿文心微微一抽,一股浓的化不开的难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爬上心尖,像是被线绑住了一端,一拉一抽就疼满了整颗心,可她面上却毫无变化,依旧笑得淡淡的温和,“大师倒算不上,但确实是个人才,若是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成为这个朝代耀眼的一颗星,只要他愿意。”

阮子君挑了挑眉,调侃道:“听你这语气,那人应该是个男的,阿文,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从前的事,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说了,就跟我说。”但我不会问,就如上次文殊庙的事,又如她从蒋氏那里听说的那不可思议的过去。

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可也没什么不能告人的,我只是觉得既然都过去了,一遍遍的重复只会让记忆深刻,何不一开始就忘了不再提,这样时间久了,我便真的觉得自己忘了,这就好比是,一个人强迫自己变得坚强,久而久之,他便真的以为自己很坚强,便什么都不怕了。”如此简单的心理暗示,只要说一句不疼不痛,便真的觉得毫无感觉了,为何不好。

阮子君有些怜惜的看着阿文,道:“你能这样想便好,总归我们是要向前看的。”顿了顿,又想起冉拂,语气中颇为感叹,“冉拂这些天都在祖母那里,我今日已经跟祖母提过了,将冉拂就留在慈善苑,祖母喜欢她,对她,也是好的。”

阿文看了阮子君一眼,后者虽然性格不争,可却有一颗细腻的心,“小姐能给她的,也只有这些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也有自己的造化,我们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而付出代价的,无论好坏。”

“小姐,婕园那边来人了。”小丫头走过来道。

阮子君放下笔抬头道:“让她进来吧。”

小丫头转身离去,阮子君看着阿文到:“婕园来人做什么?莫非又要做什么?”

阿文耸了耸肩,自从阮子君回来之后,一直就没有动作,她以为三个月的反省能让她在停歇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真是不长记性。

自称是秋文的丫头走了进来,“七小姐,我家小姐让奴婢过来传一句话,说是想让阿文姐姐过去一趟。”-------------------------------(未完待续)

第161章 关门围打

阿文指了指自己,“找我,四小姐可有说什么事?”

秋文摇了摇头,“四小姐没说什么,只是让你过去。”

阮子君心中隐隐觉的不妥,便道:“阿文手头还有事,四姐有什么事找她,等手头事情忙完了,我带着阿文过去。”

“这----”秋文为难的快要哭出来:“七小姐,四小姐的脾气您也知道,奴婢今日若是不能将阿文姐姐带过去,四小姐一定会惩罚奴婢的,七小姐,你行行好,帮帮奴婢吧。”

阿文看了阮子君一眼示意她不要担心,道:“走吧,我跟你去。”

来到婕园,秋文给阿文指了个房间,说是阮子洁在里面等她,然后便退下了。

阿文四周看了看,却连来往的丫鬟都没有,她心中已经警惕起来,朝着秋文指的房间走过去。

房间内很空旷,依旧是空无一人,正打算离开,房门却被人突然关上,还不待她反应,四面八方立马冲出七八人,一看打扮便知道是阮府的护卫。

来人各个手持长剑面露凶险,渐渐的向阿文围拢。

阿文冷笑一声,凌厉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在阮府都敢肆意胡来,这事一旦被老夫人和老爷知道了,你们别想活过明天。”

其中一人狰狞道:“那便杀了你,自然没人会告诉老爷和老夫人,兄弟们,上。”

一声令下,有两人就举着剑刺向阿文。

阿文眼神凌厉,看准刺过来的一把长剑,一脚踢过去,又一个旋风踢挡住另一方的攻击。

“这丫头会武功,不能小看了她,我们一起上。”

“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经过这么多次的血战,阿文已经总结出一套对付刀剑的门法,只是这一次。她下脚都狠辣有力,根本没有留任何余地,到底只是普通的护卫,比那些所谓的杀手又是弱了太多,不出几招,阿文已经将一半的人撂倒在地。一个个不是断手就是断脚。总之是惨不忍睹。

护卫们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如此厉害,被打趴下的挣扎着爬起来,站着的也强撑着没倒下。

“今日若是不杀了她。2钱不仅拿不到,死的还会是我们,跟她拼了。”

决定死拼了,这些护卫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都说穷途末路要么奋起反抗要么束手就擒,显然在性命的威胁下,这些人也变得疯狂起来。

对方毕竟人占多数。阿文渐渐的有些吃力,手臂上腿上也多处受到割伤,就在她觉得力不从心的时候,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住手。”阮韬大喝一声,愤怒的瞪着那些护卫。

他的声音如雷击一般砸在护卫们的心头上。被四少爷发现了。这下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护卫们不自觉的慢了下来。阿文却知道打铁趁热,当即咬牙奋力将那剩下的几个还在顽强抵抗的人踹出几米开外。

地上瘫倒一片哎哟呻吟的护卫,阮韬不可置信的看着阿文,半响才道:“你竟然----会武功?”

阿文身上多处刀伤,放松下来,双腿因为用力过猛而抽搐不止,她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没有回答阮韬的话。

阮韬也没指望阿文会认真回答自己的话,走上去就将她抱起来准备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阿文突然叫到:“等等。”

“你受伤了,要赶紧找大夫止血。”

阿文挣扎着下来,“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你先等等。”

她绕到柱子后面,看着还处于半震惊半惊恐之中的阮子洁,露出个莫名的笑意。

“你----你要做什么,你只是个奴婢,你若胆敢对我不敬,父亲母亲是不会饶了你的。”

虽然蒲氏曾派人杀过阿文,可显然阮子洁还不知道阿文会功夫,这才会让她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四小姐说什么呢,奴婢只知道,四小姐不知为何,被一帮生了歹心的的护卫围杀,也不知是劫财还是劫色,四小姐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幸身亡,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一张花容月貌从此就香消玉损,奴婢可是很心疼呢。”阿文轻笑道。

阮子洁惶恐的看着阿文,不断的往后退,颤抖着道:“你---你别胡来----我会告诉母亲的,她会杀了你,你会不得好死,但是你----你若放了我,我---我从此以后都不会来找你了。”

阿文扭着脚踝,不解的道:“四小姐死了,以后不也没有人来找奴婢了,四小姐是觉得奴婢很笨吗?”

“没有没有----娘说的对,你不仅聪明,而且心狠手辣,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求你了,求你饶了我吧。”阮子洁想到最近得知的阿文的消息,她可是会真的杀人的,阿文眼神里冰冷的杀意让她知道,她真的会---死在这里的。

阿文有几分为难,似乎在考虑是否要留活口,阮韬这时候走过来,淡淡道:“走吧,你身上流了很多血。”

阿文低头一看,果然身上一片血迹斑斑,她耸了耸肩,神情看上去轻松无比,“既然四少爷都亲自求情了,那奴婢---就祝四小姐以后好好的,也劝诫四小姐一声,不要再出来惹自己不能惹的麻烦,否则吃了吃不起的后果,可是很难受的。”

阮子洁怒瞪着她,眼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四哥,这个贱人要杀我,你刚才听到了,四哥,你快点杀了她,否则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阮韬冷冷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兄妹情谊,像是只是与对面的人认识罢了,“自作孽不可活,今日的事,我会如实的禀报给父亲,到时候一切都由父亲做决定。”

阮子洁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怒道:“四哥,我是你妹妹,你竟然要帮着这个贱婢,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你要什么人没有,四哥,你是不是糊涂了。”

“糊不糊涂与你无关,我只看事实。”阮韬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将阿文抱起来。

阿文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空出来,道:“四少爷,四小姐给奴婢准备了这么一份厚礼,奴婢若是不送个回礼,是很没礼貌的。”话刚落,她一巴掌扬起狠狠的甩在阮子洁的脸上。

阮子洁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愣了一瞬,立马抓狂的爬起来,“你敢打我,你一个贱婢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说着就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朝阿文冲过来。

阿文缩在阮韬的怀里,阮韬看都没看阮子洁一眼,横起一脚将冲过来的人踹开老远。

“你这个哥哥当的可不称职。”阿文啧啧两声,看见阮子洁倒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阮韬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意和粘意,知道那是阿文的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抱着阿文迅速离开。

“这一身伤待会儿怎么说?你真的要跟老爷说?虽然奴婢知道四少爷是为奴婢好,可是四少爷您想想,若是老爷知道一个奴婢----”

“我不会说的,我知道后果。”阮韬淡淡道,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知道,若是告诉了阮云贵,虽然阮子洁做的不对,可一个奴婢竟然敢奋起反抗,这就是大逆不道,他才不会管你对与错,恐怕会直接以以下犯上的罪将阿文关起来。

阿文笑了笑,觉得身上越来越疼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能去王大夫那里,奴婢还能走,麻烦四少爷放奴婢下来罢,光天化日之下叫人瞧见了,会有损四少爷形象的。”

阮韬眉毛拧成一条线,眼里有几分怒意,“你就不能安静会儿?我会带你回荷园,你再说我便把你丢进这荷塘里去。”

阿文闭了嘴,认命的垂着脑袋,既然无法避免,至少也别让人认出自己,她将衣领往上拉了拉,将脸埋在阮韬的怀里,确保着别人轻易忍不住她来。

阮韬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翘,眼里带着笑意,脚上一会儿慢一会儿又快,一会儿又慢,说不出的矛盾。

阮子君一直担心阿文会出事,在门口张望许久都不见她人回来,正准备去找蒋氏,没想到阮韬却抱着一个人迎面走过来。

她认出了那是阿文的,忙走过去急道:“怎么了?阿文怎么了?”

阿文抬起头,勉强一笑,“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

“还说没事,这浑身的血,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阮子君一边将阮韬迎进屋,语气中已经有着隐隐的愤怒。

阮韬将阿文放在床上,问道:“有没有伤药,她被刺伤了,需要止血。”

阮子君大惊,“没有伤药,我去找王大夫拿。”

“等等---”阮韬阻止道:“我去拿,你照顾好她。”

阮子君点了点头,赶紧打了热水给阿文擦洗。

“阿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道。

阿文忍着痛,言简意赅的道:“四小姐找了七八个护卫要杀我,不过有惊无险,我福大命大躲过一劫。”---------------------------------(未完待续)

第162章 鬼鬼祟祟

“都这样了还开玩笑。”阮子君摇头叹息一声,“四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样的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啊-----”

阿文渐渐迷糊起来,等她一觉醒过来,天已经大黑了。

阮子君还趴在她床头。

阿文心中一暖,摇了摇她的手臂轻声喊道:“小姐---小姐----”

阮子君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愣了一瞬,旋即喜道:“醒了?太好了。”

阿文感激道:“小姐实在没必要如此照顾奴婢,奴婢欠您太多了,这辈子都不够还。”

阮子君嗔怪一眼,拉着她的手:“说什么胡话,我乐意照顾你,拿你当妹妹,你不要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一听啊就浑身不舒服。”

阿文忍不住一笑,“好,小姐说什么都好,奴婢以后一定更用心的伺候您。”

“冉拂今晚没回来?”阿文随意问道,冉拂已经好几日不曾回来了。

阮子君脸上有些黯然,“四哥说你受伤的事不宜告诉祖母,我就差人给冉拂递了消息,她---恐怕祖母离不开她,只是带了‘让你照顾好自己’的口信回来。”

阿文丝毫不意外,淡淡一笑安慰道:“她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从此以后我们怕是要分道扬镳了,小姐也放宽心,奴婢会一直跟在你身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阮子君点点头,叹息道:“我只是觉得,冉拂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过,若是她自己选择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

婕园内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香丹苑,蒲氏当即将阮子洁叫到跟前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我说过。让你不要冲动,你非要做这些愚蠢的事,你若是惹怒了她。那万霞便是下场。”蒲氏恨不得再多打几个巴掌将阮子洁打醒。

阮子洁不信的道:“娘你为何要如此高看那个贱人,你可知道,她竟然想杀我,她---她还敢打我---娘----她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让你如此畏惧,这不像你。”

“你给我住口。”蒲氏瞪着她。冷声道:“好。那我便告诉你,她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这一次能从万霞手里夺过掌管庶务的权利。你以为是我的功劳?错了,不是我,我远在乡下,就算心有余也无从下手,直到有一天,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交给了我一样东西,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阮子洁想起乡下那段时间。确实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那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她问道。

蒲氏顿了顿,“虽然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他却声称是那个臭丫头的人,这里面的关系必定复杂,你可知道,我们之所以能顺利的扳倒万霞。多半都是她的人将路铺好的。我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何原因,可我知道。她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

阮子洁对这些都不知道,她实在想不出,那个小丫头竟然还有那么厉害的帮手。

“现在你明白为何回来之后,我一直不曾对她下过手了罢,我更是劝你别轻易出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我找到她的弱点,到时候---这一切都会明了的。”

*

中秋这天,阮府很是热闹,厨房一早就在忙着团圆饭,等到傍晚时分,阮府内除了嫁出去的三个女儿,其他人都聚齐了。

阿文伺候在阮子君旁边,整个人却陷入自己的回忆中,耳边的谈笑声渐渐变得恍惚起来,她似乎看到刘氏和耿迪秋在做手工月饼,她和耿桑在摆神台,刘氏说,月饼要先给神仙吃,然后她才能吃。

她馋的口水直流,被那金灿灿的月饼吸引,耿桑却已经拿了一块放进她嘴里,还不忘道一句“嘴馋!”

是啊,她就是嘴馋,就是吃货转世,否则也不会练出一手好厨艺了,刘氏和耿迪秋都会做饭,可都没有耿桑做的好吃,耿桑从来不轻易做饭,或者也只是帮着打打下手,可阿文就是知道,他做饭很好吃,他做什么都会做到最好最完美,走到哪儿都是闪光点,可是----

“阿文----阿文----”

阿文猛地回神,歉意道:“小姐---”

阮子君笑了笑,“想家了?”

“想肯定是会想的,中秋节嘛。”阿文咧嘴一笑。

阮子君想了想,便道:“你下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伺候在我身边。”

“这怎么可以,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奴婢没事儿。”阿文摇头道,其他几位小姐都有丫鬟伺候,阮子君只有她一人而已。

“放心吧,叫雪梨过来伺候就可以了。”阮子君猜到她心中所想。

雪梨是一个二等丫鬟,倒是个麻利老实的,阿文想了想,便去将雪梨叫了过来,或许,她确实需要一个空间来放松。

离开的时候,与冉拂对视了一眼,也不知后者用了什么方法,蒋氏竟然让冉拂站在自己身边。

阿文冲她一笑,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或许冉拂真的很能讨好蒋氏,她之前还想了很多法子要将冉拂留在蒋氏身边,没想到后者自己就已经得到了蒋氏的喜爱,倒是省了她的一番功夫。

因为是团圆节,所以阮子玉被特赦回来,只是蒋氏严厉发了话,至此一天,明日还是得回寺庙去。

姚氏一边给阮子玉夹菜,一边观察着阿文的一举一动,见到阿文似乎要离开,她立马对蒋氏道:“老夫人,这些菜吃多了油腻,要不要让人给你泡杯茶?”

这话倒是提醒了蒋氏,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补充了句“让阿文泡”,余妈妈忙将布菜的筷子递给冉拂,然后去叫阿文。

姚氏朝沈妈妈使个了眼色,后者也赶紧跟了过去。

余妈妈正与阿文说了蒋氏要喝茶的话,沈妈妈就走了过来,笑盈盈的道:“阿文姑娘是要去泡茶吧,我也陪你一起去,正好二姨太也说让我跟你学学,她总是抱怨我泡的没你好,阿文姑娘不介意吧。”

阿文被她过于谄媚的笑瘆的心头一阵恶寒,她干笑一声,“沈妈妈既然想学,我自然不会说不。”

“那快去吧,老夫人等着呐。”余妈妈道。

阿文点点头朝茶水房走去,沈妈妈赶紧跟在她后面。

泡茶的过程中,沈妈妈如聒噪鸟似的说个不停,阿文被吵的很是不耐,手上的速度更快了,只想早点摆脱她。

“这么快就弄好了?果然厉害,难怪老夫人对你那么欣赏,阿文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力,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沈妈妈笑的脸上皱纹深了几分。

阿文呵呵道:“走吧,老夫人还等着。”

“是是,赶紧走,这一壶水提着挺重的,我帮你拿罢。”沈妈妈无处不献殷勤,让阿文心头越发的疑虑重重,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她避开沈妈妈的手,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可以拿。”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

沈妈妈走在她后面,露出一个冷笑,不让我拿就以为我没办法了吗?等着瞧吧。

阿文提着茶壶来到蒋氏身边,余妈妈本要去拿茶杯,却被沈妈妈抢先了一步拿起了茶杯,道:“老夫人,难怪您如此喜欢阿文这孩子,老奴刚才去看了她泡茶,果然有一手啊。”她将茶杯送到壶嘴下。

蒋氏哈哈一笑,赞道:“阿文却是听乖巧的,人也聪明,若是有这么个伶俐的孙儿,我肯定会乐坏的。”

冉拂眼神闪了闪,盯着阿文,似乎要将她看出个洞来,阿文却假意没有察觉,在杯中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躬身退下。

蒋氏端起茶杯就要喝下去,阿文却又突然站出来阻止道:“老夫人,请等等,奴婢发现这茶杯里多了别的东西。”

蒋氏的手一顿,盯着茶杯道:“放了别的东西,什么意思?”

沈妈妈额头冷汗一下子冒出来,她惶恐的看着阿文,觉得她似乎将自己一切都看穿了,不行,若是如此,不管她承不承认,阿文都会让她喝下这杯茶,那到时候就完了,想到这里,她立马当机立断的一把夺过蒋氏手中的茶杯,然后将茶泼在地上,跪下惶惶道:“老奴该死,竟然没发现茶杯里面掉进去一个虫子,请老夫人责罚。”

蒋氏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阿文笑道:“老夫人,沈妈妈眼神儿可好了,奴婢说的,便是杯子里掉虫子了。”

沈妈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姚氏一眼,不敢再多看,赶紧垂着头。

大过节的,蒋氏也不愿意发火,便道:“算了算了,你退下吧。”

“是,老奴告退。”沈妈妈恭敬应了声,然后才退到姚氏身边。

这次是余妈妈拿了杯子,阿文重新给蒋氏斟了一杯,才退到阮子君身边。

阮子君回头看着她道:“刚才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阿文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没什么大事,小姐不用担心。”

沈妈妈鬼鬼祟祟神色很不自然,阿文便猜出她定是要在茶里面动手脚,刚才不过是吓她而已,没想到一试便试出来了。

“小姐,奴婢想出去走走。”阿文道。

阮子君点头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未完待续)

第163章 佳节思亲

阿文放轻了脚步走在回廊上,左右一片灯火通明,耳边还隐隐有着前厅的热闹笑语,处在安静当中的她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鼻翼间传来淡淡的却清晰的桂花香,阿文有些愣神,思绪不受控制的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一家人也是欢歌笑语,对了,还有她的桂花酿呢,现在拿出来,该是能买个好价钱的。

圆月是那么的柔,柔情似水一般,却又那么冷,淡淡的银白的光像是最无情的眸光,这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温柔的冰冷。

阿文呆呆的坐在廊椅上,看着池塘里倒影出的月影,任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的东奔西走,有什么东西,或许是个小虫子,在水面上一爬,荡起一圈圈的波纹,霎时圆月变得残缺不堪,片刻后又恢复了原状。

池塘上飘过一个影子,阿文扭了扭头,无忧已经坐在她的旁边,她忍不住笑了笑,“你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的,你们都这样神出鬼没。”

无忧顿了顿,没有说话,半响,才不知从哪儿掏出个油纸包递给阿文。

“这什么?”阿文疑惑的打开,又是一笑:“月饼,哈哈---你有心了,怎么知道我没吃月饼,中秋节就该吃月饼,不吃像什么话呢。”说着,她捻起一块咬了一大口,甜得很。

“你也吃。”她递了一块给无忧。

无忧犹豫了一瞬,还是接过,不过比起阿文的狼吞虎咽,他吃的要形象很多。

“16—”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句。

阿文看着他,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上次不是问我多大了吗-----16-----”无忧淡淡道。

阿文张了张嘴,嘴里掉出一块月饼渣落在腿上,她捡起来又喂进嘴里。语气中说不出的震惊和诧异,“你才十六?!真的十六?”

无忧瞥了她一眼,不打算继续说。只安静的吃着月饼。

十六啊,真是个美好的年纪,可为何他这么小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酷杀手呢,到底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你哭了?”无忧定定的看着她道。

“啊?”阿文抹了一把,果然满脸湿漉漉的,她呵呵一笑。“哎----没办法。每逢佳节倍思亲啊,何况今天还是中秋节。”

“你想家了。”

“是-----有点想了,只是家没了。之前去看的时候已经一片狼藉了,娘也不知在哪儿,还有----阿桑哥!”阿文嘴角一直都带着浅浅的笑意,语气轻松的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吃了什么。

两人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无忧开口道:“我要走了。”

阿文拍了怕他肩膀,“谢谢你,多亏你陪着我聊了这么久。我这心啊,舒坦多了。”

无忧点点头,又是一闪便离开了。

“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阿文叹一口气,坐着继续发呆,只是这一次,心却紊乱的如何都静不下来。她烦躁的在回廊上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脚步猛地一顿,摸着胸口。那里,挂着两个东西,一枚玉环,一只口哨。

她拿出口哨,犹犹豫豫的,试探着轻轻吹了一口,清脆悠扬的声音在夜里显得很清晰,她心跳莫名其妙的有些加速,擒着口哨又猛吹了两口,然后像是做错事似的懊恼的直跺脚。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听着让人心里莫名的安心,阿文后背一僵,心道自己真的是疯了,现在怎么办?干脆还是他逃吧。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她的身体立马付出了行动,当即二话不说撒起脚丫子就跑。

有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她甚至能感觉到手指尖处的茧子,轻微的摩擦,有些痒痒的。

“既然叫了我过来,为何要跑?”言慕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用力一拉让阿文面对着自己。

阿文眼神游离闪烁不定,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现在恨不得将手上的哨子扔了,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干嘛要吹,干嘛要叫他过来,可是心里似乎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既然无忧在,那么,或许,可能,也许,他也在----附近吧。

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他是什么表情,可阿文知道,他嘴角一点带着浅浅的温和的笑,他的眼睛,依旧如初见那般深邃,只是眼里那几分调侃的笑意,让阿文莫名其妙的忍不住脸红。

或许是节日的缘故,又或许是太过思念从前的人,她的心变得细腻变得敏感变得慌乱了。

阿文将哨子重新藏进衣服里,在椅子上坐下,“那个----找你过来----是---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而已。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件事,呵呵----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你不会说不吧,这样会很打击我的。”

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

“二姨太总是不依不挠的烦不胜烦,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她父亲的情况。”

只是想看看你眼角温和的笑意罢了。

“我就想见见你----”阿文呆滞了一瞬,旋即猛地捂住嘴,她刚才说了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她又是尴尬又是着急,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刚才那不是我说的,真的---是----是有人----”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是她,又不是她,阿文有些恍惚,眼前似乎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眼,是言慕眼底的笑意,果然是温柔的如水一般,她心中呵呵一笑。

******

这是一片辽阔的看不见头的山地,山脚下有七八间茅舍,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应该是农妇们在准备午饭了,阿文错愕的站在原地,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为何她会在水磨村?

她一路来到记忆中的家的位置,在一个破旧的草屋前停下。

那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子拿着糖人舔了一口,甜的笑眯了眼,“阿桑哥,你到底为何对阿文这么好?”

“因为你是阿文。”男孩子揉着阿文干枯的发黄的发,眼里有着宠溺的温柔。

叫阿文的女孩子嘻嘻一笑,羞涩中带着几分期许,“阿桑哥,你以后会娶阿文吗,阿文想做你妻子,你不可以娶了别人,否则阿文会很不高兴的。以后谁若是嫁给你,阿文就让她死。”

被称作阿桑哥的男孩子,又揉了揉女孩儿枯燥的发,只是一笑,什么话都没说。

“阿文,吃饭了----”美丽的妇人站在门口喊道。

阿文怔愣了一瞬,脚步不自觉的迈出一步,却见院子里的小女孩欢快的跑进厨房,是叫她,不是自己呢。

“娘----”阿文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看着刘氏那依旧美丽的脸,似乎要年轻很多,小女孩儿也只及她膝盖,很小很小,还有耿桑,比起后来,现在的他要青涩很多,只是不变的永远都是那一脸温柔中带着沉稳睿智的笑。

再醒过来,阿文是躺在自己的床上,屋子里空无一人,阿文有些出神,刚才那是一场梦吧,只是为何清晰的如同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爬起来,只是动作间,心口却一阵疼。

阿文疑惑的拉开衣服低头一看,就在她挂着玉环的那里,竟然有一圈烫伤的红,看那形状,分明就像是玉环被灼烧之后在她身上烙下的印子。

难道是这玉?她忙将玉环取下来,入手是淡淡的温热,没有丝毫烫手的感觉,可心口的烫伤又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与言慕见面是晚上,现在都白日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也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越来越多的疑团在她脑海中出现。

“到底怎么回事?”阿文握紧了玉环,心里却在犹豫是否要将其带上,若是再遇到烫伤,会怎样?

考虑了许久,她还是将玉环重新挂在了脖子上,因为心中有太多疑惑,若是还有下一次,至少她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阿文姐姐,你可起了?”雪梨在门外喊道。

阿文忙翻身而起披上衣服走出去,“起来了起来了,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我怎么回来的?”

雪梨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阿文有些失望,又道:“找我什么事?”

“小姐说荷园少了很多东西,列了个单子,叫咱们一起去买。”

阿文点点头,“等等我换身衣裳就来。”

刚刚过完中秋,大街上依旧很热闹,阿文和雪梨照着单子上的东西,只忙了小半个时辰就买好了。

阿文可不愿意早早的回去,便道:“雪梨,走,我请你吃混沌,咱们吃完了再回去。”

雪梨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让姐姐请呢。”

“别姐姐姐姐的叫,我还比你小呢,你叫我阿文就可以了。”阿文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在混沌铺子里坐下。---------------------------------(未完待续)

ps:昨儿一下午一晚上都登不上后台,把我急的,到底肿么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拖到今天,还好还好!

第164章 无忧的家

雪梨是个老实孩子,“可是你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一等丫鬟,雪梨只是个二等丫鬟,按理是要叫你姐姐的。”

“好了,叫我阿文就可以了,真的---”阿文笑了笑,吆喝一声:“小二,来两个二两混沌。”

“好嘞,二位姑娘稍等,马上就来!”

雪梨腼腆的笑了笑,点点头:“那好吧,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阿文。”

两人说着说着,就聊开了。

“这月底三少爷要迎娶少夫人,老夫人和老爷可高兴了,这几日咱们做奴婢的,打赏都要比平时多了些。”雪梨道。

这自古娶媳妇就比嫁女儿要隆重的多,阮文迎娶的可是从三品盐运使彭之旭的女儿彭巧,虽然对方也是庶出,可到底也是阮家高攀,由此可见蒲氏对两个儿子的婚事是下了大工夫的。

这桩婚事,对整个阮府来说都很重要,不止是蒲氏,所有人都对这次的婚事都及其重视,所以在阮子心出嫁后没几天,阮府就在着手准备这次迎娶少夫人的准备,特别是蒲氏,掌管了府内庶务,银钱开支全在她手里,为了表示出阮府对彭巧的看重,宴席准备的很是奢侈富贵。

小二端上来两碗混沌,阿文拿了两双筷子递给雪梨一双,夹起一块混沌吃进嘴里,烫得她以手作扇不停的扇着风。

然后一口混沌还没咽下去,她眼睛一瞪,手中的筷子也落在桌上,目不转的的盯着大街上的某一处。

雪梨疑惑道:“阿文,你怎么了?”

阿文猛地咽下混沌,霍的起身道:“雪梨,你吃完了就自己先回去。别管我。”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大街上的人群之中,独留雪梨在那儿呆呆的不知所措。

这场景。阿文曾经幻想过无数回,希望有一天,能在茫茫人海的大街上,遇到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她一直不相信耿桑会那样死去,那么优秀的人,老天爷怎么忍心让他英年早逝呢。她之所以会来知州。都是耿桑的原因。耿桑说这里有人会接应她,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更没有遇到耿桑说的接应自己的人。但她知道,若是耿桑还在的话,一定会来知州的找自己的。

他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2

阿文追逐着前面的身影,中间不知撞到了多少人,又被多少人骂走路不长眼睛,她的眼眶渐渐模糊起来,奋力的冲散人流。朝着那人追了过去,是他,一定是他,她不会认错的。

“你有病啊,走路长不长眼睛。”

阿文被撞的头晕眼花跌在地上,她来不及多想。又急忙爬起来。

那个被撞的人恼怒的一把抓住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放开。”阿文尖叫着。眼看着那身影越走越远,她急的眼泪都流下来。脚下一狠,一脚踹在那人身上,然后又疯狂的追了过去。

“阿桑哥----阿桑哥----等等我,我是阿文-----阿桑哥----”她一边哭一边跑,脚下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被石子割破脚掌心的痛。

迎面又撞进一个怀抱,阿文看都没看一眼,将那人一推,然而这一次,她却推不动了,一双紧紧的有力的怀抱抱住了她。

她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看着那人,恳求道:“对不起对不起,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跟丢了----要跟丢了,我阿桑哥要走了。”最后,却是近乎嘶吼一般。

“你冷静点。”无忧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猛地一摇,试图要将阿文摇醒。

“走了走了---他走了----我明明可以追上的,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阿文哇哇大哭,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人。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围观,无忧一咬牙,抱起阿文就一跃上了房顶,然后几个跳跃间消失在尽头,只留下底下的人唏嘘惊叹。

一望无际的湖面,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涟漪,湖中央是一座竹建的小房子,正面是用木板砌成的小桥连接着岸上,背面同样是小桥延伸出去约莫一丈远的距离。

“这里钓鱼倒是好。”阿文坐在桥头淡淡道。将脚浸在水里,这样疼痛感才会稍稍少一些。

无忧提着一个药箱走过来,将她抱起来走进屋放在凳子上坐好,然后又拿了布擦干她的脚,最后才慢慢的轻轻的抹药。

阿文沉浸在自己的一片思维中,并没有注意到无忧已经红到耳根子的尴尬---和紧张。

脚底下传来一点点刺痛,阿文稍稍醒了神,“明明都近在咫尺了,我知道,一定是他。”

“或许是你看错了。”无忧轻飘飘的道。

看错了?!阿文垂着脑袋,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下来,倔强而执拗的道:“我没看错,那一定是他,绝对是他。”

上好了药,无忧将鞋子给她重新穿上,之前脚上的已经跑丢了,所以无忧给她重新买了一双。

“你的眼光可真差,这明明都是老太婆穿的。”阿文憋着嘴,叹了口气,仰躺在椅子上,继续喃喃道:“那老和尚说过,阿桑哥还没死,可是他的话太玄乎了,说什么死了又没有死,我听不懂,可我更愿意相信他还没死。”

你心里竟然是如此的惦记他?无忧看了阿文一眼,面上淡淡,闭嘴不言。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好像很熟的样子。”阿文又道。

“我家---”

阿文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坐正了开始打量起周围来,这就是个小竹屋,能闻到一些湖水的味道,也能闻到一些竹子的味道,屋内很干净整洁,最主要的,她看到一张床。

“你终于改睡床上了。”阿文故意调侃道。此时的她,面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刚才那近乎崩溃的疯狂之态,平静的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无忧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树上-----虫子多。”

“噗----”阿文喷笑,“早跟你说了。”

“嘘---”无忧突然一脸的凛然,做了个噤声手势,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

阿文不明所以,一动不动,突然,身后破竹声响起,四散的竹片打在她的后脑勺,阿文想也没想的就朝一边滚去,却是躲过了那背后的一刀。

无忧此时已经拔出剑挡在那欲再刺的刀口上,然后冲着阿文吼一声‘快走’。

阿文根本无法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知道呆下去只会给无忧添麻烦,遂立马就朝门口跑过去,而刚到门口,她脚步一顿,迎面而来的竟然有十来个黑衣人,那凶煞之气竟是比她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拨人都要重。

这样一群人,她根本无处可躲,阿文立马又往回跑,而门外几人已经冲了进来,那领头之人一刀对准阿文的脑后,就要砍下去。

“无涯,你若敢伤她一分一毫,我便让你死无全尸。”无忧厉吼一声,一剑刺进挡他的人的胸口。

那个被叫做无涯的蒙面男子,大刀一顿,阿文赶紧趁机逃开来到无忧的身边。

“无忧,你背叛主上便只有死路一条,逃是逃不掉的,你跟我回去,我替你在主上面前求情,你是影子卫最厉害的杀手,他会考虑从轻发落的。”无涯一扬手,收起武器,劝道。

“我没有背叛主上。”无忧将阿文护在身后,沉声道。

无涯上前一步,指着阿文,“你竟然还要护着她,无忧,只要你杀了她,主上就会原谅你,不仅如此,元矶阁的阁主也会受到打击,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举拿下元矶阁,这么多年,你从来都没有让主上失望过,你知道,主上是最疼你的,你现在就杀了她,跟我回去。”

无忧一双眼如冰窖一般寒冷,他冷冷的扫了其他人一眼,“我说了,谁若是敢伤她分毫,我便让他死无全尸。”

“哼,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不顾多年的兄弟情义了,我知道我们打不过你,可你今日还带着个累赘,我就不信还赢不过你---所有人跟我一起上---”无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着阿文和无忧围了过来。

阿文双手紧握,做好格斗姿势,“你负责前面我负责后面,虽然我没你厉害,不过给你打掩护还是可以的。”她眼里迸射出凌厉的光,沉声道。

这些人都没见过跆拳道,这对阿文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优势,或许刀剑真的很厉害,可她钻研跆拳道前世今世加起来也二十多年了,再加上多次与人对敌,已经能够得心应手的应付一些了。

无忧本欲拖住所有人让阿文先逃,可他见到后者坚定的表情之后,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从来没有小看过阿文,也知道,她远远比看起来要厉害的多。

一旋一踢一踹,阿文周旋在三个杀手中间,三人从没见过她这样奇怪的招式,更不知道应对之法,一时间被打的茫然无措连连后退,竟毫无还手之力,阿文则趁胜追击,脚上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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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两人对峙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些本事,倒是小看了。”无涯手中大刀猛地一挥。

无忧顺势一挡,冷笑道:“你若是再东张西望,我可不保证下一剑不会刺在你身上。”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这些日子来,你安于享乐,恐怕都快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了,我却是一直勤加苦练,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正在追赶着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小丫头而停滞不前,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无涯收回大刀,拦腰朝无忧挥砍过去。

无忧翻身一跃躲开,落地的瞬间,脚尖一点,借着力道迅速朝无涯冲过去,眼看着一剑就要刺中无涯心口,他刀面一挡,虽然躲过,却被冲击的脚下倒滑了好几米远。

“就算你再如何勤加练习,也该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东西只要勤奋就可以追赶上的,有些事是要看天赋而定。”无忧冷冷的吐出一口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无涯咬紧牙关,双眼通红,狰狞道:“今日我就杀了你这个所谓的天才,以后影子卫都会是我的,这么多年我站在你身后,一直不被主上看到,现在也该是时候让他看到,谁对他才是最真心的,哼,到底是叛逆之子,怎么养都养不熟。”他唾了一口。

无忧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无涯故作惊讶,不屑的笑道:“对了,我都忘了,你小时候怕是不记得了吧,哈哈哈----真是可怜----”

无忧眼里冰冷的怒意瞬间乍现,杀意席卷,手上的长剑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微微的颤抖着发出细微的剑鸣声。

阿文一脚踹开面前的一人,然后回头对着无涯道:“这位小哥,你说别人可怜。殊不知自己就已经很可怜了,什么叫可怜,你若不可怜。也不会在这里毫无风度的歇斯底里,你就是个可怜虫。”她眼里都是不屑。

“你找死---”无涯脸色气的涨红,身子一侧就要对着阿文砍过去,只是还没欺近,无忧已经拦住了他,毫无言语。两人直接厮杀起来。

再次对手。无忧是招招直逼要害,下手更是狠辣,渐渐的。无涯已经落入下风,自然围攻阿文的就要分出一些去对付无忧,只是这些人显然是低估了无忧的能力,纵然是六人围攻,无忧依旧应付的得心应手。

阿文错愕的看着越杀越眼红的无忧,后者周身散发着如修罗一般的狠厉气质,这才是真正的杀手。手起刀落,眨眼间,其中一人的头颅已经与身体分家。

就在愣神间,阿文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风过,再看时,脖子上已经横着一把剑。她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剑刃上传来的冰冷触感。

“住手---”挟持阿文的人吼道。

无忧动作一顿。被迎面而来的无涯一剑刺中,他却毫无感觉一般。一掌打在无涯的身上,逼退了无涯,又将胸口的剑拔出来,冷眼看着站在阿文身后的人,沉声道:“放了她。”

挟持阿文的人被无忧的气势骇的手抖了抖,无意间划上了阿文的皮肤,鲜红的血顺着脖子流下来。

阿文只觉得我无忧浑身瞬间暴怒,紧接着就是一阵风动,几乎只有几个呼吸间,身后之人就应声而倒,脚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她怔了怔,就要低头去看。

无忧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将她的头按在胸膛上:“别看。”

阿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纵然她极力的控制,可刚才在她脚边的,分明是那人的头颅,就挨着她的脚,那清晰的触感,她甚至能脑补出那头颅一定是睁着不甘的眼看着她。

无忧轻轻的抱住她,拍着她的脑袋,嘴里笨拙的说着“不怕”。

“你受伤了。”阿文抬起头,面上已经镇定了许多,她手在无忧的心口处一摸,入手的是一片鲜红。

无涯因为刚才那一掌,此时已经昏迷了过去,阿文当机立断,“我们得赶紧走。”

离开小竹屋,阿文便带着无忧来到人群聚集的集市上,又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医馆给无忧治伤。

武清看着二人走进医馆,问道:“阁主,剩下的人如何处理?”

言慕依旧是声音温和的如三月的初阳,“既然伤害了她,那便杀无赦吧。”

“是阁主。”

*

阿文回到阮府,雪梨正急的不知所措,见到她回来,赶紧上前道:“阿文,你可算回来了,刚才你突然离开,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等了你半天没回,我便只能先回来了。”

“没什么事,只是眼花了,看错了人。”阿文笑了笑,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来。

雪梨放下心,又道:“刚才冉拂姐过来了,说是老夫人找你,我便找了个借口说你去替小姐办事了,冉拂姐说她待会儿还会过来。”

冉拂会找自己?除了那件事阿文想不出还有什么事,自从阮子君提出将冉拂留在蒋氏苑里后,冉拂就没再来过荷园了,这次会找自己,恐怕是真的遇到什么难办的了吧。

阿文没等多久,冉拂就过来了,只是比起从前,冉拂真的变了很多,言谈举止再不似从前的大大咧咧,举止优雅了许多,以前的她会哈哈大笑,现在见到阿文,却是笑不露齿。

“你变了很多。”阿文直言了当道,给冉拂倒了杯茶。

冉拂端起茶杯仔细的品了品,笑道:“以前不知道你泡的茶到底有多好,跟着老夫人之后也学了不少,果然是清新甘甜,是好茶。”

“你以前可不会谈茶,入口皆是一个味道。”阿文忍不住笑道。

冉拂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冉拂了,从前是我太小不懂事,跟着老夫人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主子。”

阿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喜欢满意便好。”

“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冉拂放下茶杯,脸上变得凝重了几分。

阿文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现在时候未到,你要知道,急功近利一定是与前功尽弃放在一起的,这件事急不得。”

冉拂本来还带着几分期许,此时也是冷着脸道:“哼,你说的好似是为了我好,可谁又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敢打赌你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还是觉得我真的那么好骗,是,我承认我斗不过你,我没你心狠手辣,可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也不是真的好欺负。”

阿文听的莫名,疑惑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骗你了?我说过,既然我答应了你,那便一定会帮你做到,可你若是不信任我,那便不能怪我了。”

“信任?哈哈---真是可笑,你做出那样的事,明面上帮着我,暗地里又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现在好了,老夫人已经有了想要将你许配给四少爷的念头,你的算盘可真是打的响啊,怪就怪在我之前一直太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冉拂怒吼道,眼里是隐隐的愤恨。

阿文眉梢微微一挑,旋即笑着不在意的道:“你说的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老夫人也从来没提过,虽然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是听谁说的,可显然不是老夫人亲口说的。”

“或者是你随意瞎猜的也说不定。”她笃定的看着冉拂,眼里带着一丝讽意。

冉拂眼神微微一闪,“老夫人虽然没亲口说过,可跟在她身边这么久,我也能观察出来,她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那这是老夫人的事,你找我也没用,有本事去找老夫人,说你自己想当姨太太。”阿文不在意的道。

“你明知道这样行不通,阿文,看在我们曾是姐妹的份上,我只想说一句,不要让我失望。”冉拂瞪着她。

阿文忽而大笑起来,看的冉拂一阵莫名。半响后,她才缓过气来,语气中带着轻蔑,“我为什么要不让你失望呢,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句话呢,我们只是曾经伺候了同一个主子,现在早已分道扬镳了,我不让你失望?真是笑话,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娘,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冉拂呆愣了一瞬,尖声道:“你忘了曾经我是如何照顾你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真是看错了。”

“这些事,已经在上次你意图杀我之后便抵消了。我从来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之所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是看在咱们曾经认识的份上,可你若是还如此不知好歹的话,相信我,我既然有办法让你在老夫人面前得宠,便也有办法让你立马被逐出去。”阿文冷冷道。

冉拂面上呆滞,虽然她一个劲儿的暗示自己不用怕,可当来到这里之后,见到阿文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在这个比她还小的孩子面前,有多么的害怕和胆怯。

阿文幽幽一笑,像是面对着关系要好的朋友一般,“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对话,我希望,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既然你选择离开荷园,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来了,否则我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冉拂双手握紧颤抖不止,怒瞪着阿文,然后一拂袖转身离开。

阿文看着她消失在尽头,冷笑一声:冉拂,你若真敢异动,我便让你永无翻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166章 蒋氏试探

八月底,阮文的婚礼按时举行,比起阮子心出嫁之时,这迎娶自然是要隆重了很多。

交语速装束,洛泽如浮云。青雀白鹄舫,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赍钱三百万,皆用青丝穿。杂彩三百匹,交广市鲑珍。从人四五百,郁郁登郡门。

万里晴空阳光明媚,这一天,不止是阮府,整个知州城都是热闹非凡,因为除了府内设有宾客席,门外还设有流水席,整个婚庆时间持续了两天两夜,可以说是给足了盐运使的面子。

“阿文,快点,老夫人催的急。”有人道。

阿文不慌不忙的添满一壶茶,又一壶茶,然后左右各提着一壶,笑道:“好了好了,这两壶应该够喝了。”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喝茶的人也不多了。

她提着茶壶来到前厅院子,果见大家几乎都散了席,只有些关系要好的女眷还在与蒋氏谈笑说话。

阿文走过去,将每个人的茶杯都添满了,才恭敬退下,又等了约半个时辰的样子,所有人才离开。

蒋氏显得很疲乏,却很开心,她将阿文叫到身边,拉着她的手慈祥笑道:“阿文啊,今日可开心?”

阿文甜甜一笑,“开心,老夫人开心阿文便开心。”

蒋氏又是大笑一声,被余妈妈扶着站起来道:“你陪我走走罢。”

阿文乖巧的扶着蒋氏的手,三人走在前面,不远处的冉拂见此情景,立马追了上去,“老夫人,您要去哪儿,拂儿陪着您吧。”

蒋氏摆摆手,“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息吧,我这里有阿文就可以了。”

冉拂看了阿文一眼,恭敬道:“是,那拂儿就先回去了。”

阿文扶着蒋氏缓步走着,突然回头,正好对上冉拂带着几分警惕几分仇视甚至是几分怨毒的眼光,她微微一笑,像是没看明白似的。

冉拂心头突突直跳,所有情绪立马收敛起来,然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你在看什么?”蒋氏见她回头,好奇问道。

阿文忙回头道:“没什么,只是冉拂姐姐似乎很想跟上来,老夫人,咱们就这么走了,真的好吗?奴婢看冉拂姐姐似乎挺担心您的。”

蒋氏露出个莫名笑意,淡淡道:“人啊,就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若是多了,那可就让人觉得她心怀不轨了。”

“老夫人说的极是。”阿文盈盈一笑。

“知道我为什么叫上你吗?”蒋氏突然问道。

阿文怔了怔,摇摇头,“奴婢不知,还请老夫人明示。”

“哈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是不知,怕是不想知道吧。”蒋氏笑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调侃之意。

阿文脸上微微一红,蒋氏人虽老,心却不老,她垂着脑袋歉意的道:“奴婢知道老夫人您疼爱奴婢,可是奴婢就是奴婢,不能越界,否则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蒋氏声音抬了抬,像是护犊的道:“谁敢说闲话,我打她嘴巴子。”

“噗----”阿文忍不住笑出声来,蒋氏其实有时候是很可爱的,跟个老孩子似的,“奴婢知道老夫人肯定会为奴婢撑腰的,只是奴婢却不愿意您因为我而面临那些压力,老夫人,奴婢觉得现在就挺好的。”

“你真的不喜欢韬儿?”蒋氏有些不信邪的直接问道,顿了顿,又道:“这孩子虽然心高气傲了些,可确实是有才,我听他对这次会试很有把握,这孩子,恐怕会成为我们阮家这么多年来最年轻有为的一个人。”

阿文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奴婢当然知道四少爷的好,相貌堂堂才高八斗,正因为如此,奴婢根本高攀不上他,奴婢如此卑微的身份,怎么能够站在四少爷身边呢,到时候一定会给四少爷和整个阮府惹来争议的。”

蒋氏愣了愣,半响,才叹息一声,拍着阿文的手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是很赞同,可韬儿他苦苦哀求,我这个做祖母的,自然就忍不住想替自己的孙儿说两句了。”

阿文心道果然是阮韬在老夫人面前求的情,自从上次冉拂跟她说了老夫人的心思后,她便已经在怀疑了。只是没想到阮韬一个如此高傲的人,竟然会求人,这让她是微微诧异了一番。

蒋氏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在担忧身份地位的问题,又道:“我一直拿你当亲孙儿一般看待,你又乖巧聪明,配韬儿是绰绰有余了,可你也知道,韬儿作为嫡子,正妻的身份----有些事虽然我们不愿意,却还是要不得已而为之,你若真的跟了他,便只能屈居妾的位置,只是我怕委屈了你,这也是我不同意的原因。”

“奴婢知道,老夫人能为奴婢考虑,奴婢已经感激不尽了,正因为此,奴婢更加不能让老夫人为难了,四少爷才貌双全,应该配更美好的女子,实在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够配得上的,老夫人不用担心,奴婢不会做出格的事的。”阿文认真的道。

蒋氏欲言又止,她知道阿文说的是认真的,她只是觉得可惜,这样一个可人儿,偏偏韬儿那孩子又喜欢的紧,如非是身份在这儿摆着,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凑成这一对儿的。虽然让阿文为妾可以,可她也不愿意亏待了这孩子。

阿文知道她心思,拉着蒋氏的手,诚恳的道:“老夫人别愁了,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也知道老夫人的为难,也知道四少爷对奴婢的心思,奴婢只能说一句:谢谢老夫人的抬爱,谢谢四少爷的垂爱,可奴婢---不愿与人共夫。”

蒋氏震惊的看着阿文,余妈妈亦是不可置信,不愿与人共夫,多么惊骇世俗的一句话,男人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农村里之所以是一夫一妻,只是因为没钱而已,有钱有身份的人,若是只有一个妻子,恐怕还会受到他人的嘲笑和议论,可阿文竟然会说出这样闻所未闻的话,这能不让人诧异和震撼吗?

“阿文,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会说出这种叛逆的话来。

阿文笑了笑,拉着蒋氏的手撒娇,“老夫人,奴婢从小就在农村长大,村里的男人,都只有妻子没有妾,有好些感情还很要好,奴婢将来要嫁个庄稼汉,这样他就只有奴婢一个妻子了。”

蒋氏和余妈妈对视一眼,笑起来,原来是这个意思,蒋氏松了口气,亲昵的捏了捏阿文的手,“你这孩子,果然还小,现在不适合考虑这些,再等两年,你就懂了。”

“是。”阿文笑道。

冉拂在远处听着三人的话,眼里妒意如火一般,擒着树枝的手一用力,将树枝折断发出砰地一声脆响。

阿文回头一看,夜色中空无一人,又不在意的转头。

陪蒋氏又走了刻钟的样子,蒋氏便叫阿文先回去,自己则在余妈妈的搀扶下也回了慈善苑。

阿文回到荷园,先来到阮子君的房内,却意外的看到冉拂也在,她眼里带着审视和探究,不动声色的在冉拂旁边坐下。

阮子君很是高兴,不仅因为近日是阮文迎亲的日子,还因为冉拂,她是真的许久不曾见过冉拂了,心中也是真心想念。

“你总算回来了,冉拂都等你好半天了。”阮子君笑道。

阿文呵呵两声,状若玩笑道:“冉拂姐现在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了,恐怕贵人多忘事,都快忘了我了。”

冉拂嗔怪一声,捶打着阿文道:“就你会说,我什么时候忘了你了,若不是老夫人一刻也离不开我,我怎会等到现在才回来看小姐。”

阿文挑了挑眉,“小姐恐怕还和冉拂姐还有话说吧,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别走啊,一起说说话也好,冉拂跟着祖母,日子越过越好,瞧这穿戴气质,完全不同往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府上的少奶奶呢。”阮子君打趣道。

冉拂羞涩一笑,“小姐您别拿奴婢寻开心了,奴婢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吗。”

“是是是,夸你都不行。”阮子君点了点她脑袋。

又说了几句,冉拂推说蒋氏还要等着她按摩,便起身告辞了。

阿文起身将她送到门口,正要返回,又被冉拂叫住,“阿文,我在你房里的桌上放了东西,不管你如何对我,我是一直真心拿你当好姐妹。”

“我自然也是当冉拂姐是好姐姐了。”阿文微微一笑,“冉拂姐姐慢走,老夫人这会儿怕是回去了,可别让她老人家等久了。”

冉拂顿了顿,叹息一声,又说了两句客气的话才离开。

阿文回到房里,果见桌上放着一个小篮子,她打开一看,里面摆着的无外乎就是一些吃食零嘴,还有一个小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漂亮的似石头又不是石头的东西。

她疑惑的将‘石头’拿出来,见底下还放着一张似棉布一样的‘纸’,上面还写着两行姐妹情谊的话。( )

第167章 房子失火

阿文很是不解,将石头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名堂,还有那张奇怪的纸,出了两行字,她根本没看出任何东西来。可她又不觉得冉拂会如此毫无心思的送自己东西,苦思无果之后,只能暂且将这些东西放在柜子中,想着等天亮了再研究研究。

忙了一天,她早就累得不行,遂随便洗了洗很快便入睡了。

阮韬听完蒋氏转述的话,整个人如失了魂魄一般,他怔愣的走出慈善苑,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阿文的那句‘嫁给庄稼汉’的话,原来她想要那样的生活,她想要一夫一妻的生活,可他的身份,注定这只是奢望,所以她才一再的拒绝自己吧,是因为不想看着他将其他女子抱在怀中。

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有些明亮了,如此说来,阿文心里还是有他的罢,否则才不会说出什么要一夫一妻的话,这分明就是埋怨他,怕他将来有了别的女人就不会再继续喜欢她了。

阮韬为自己这个想法而隐隐觉的高兴,越想越觉得阿文这是变相的吃味了,他忽然心情有些大好起来,若是阿文知道自己的一番心思在他这里被扭曲成这样,恐怕是会无语的哭笑不得吧。

夜深人静,阮韬辗转反侧实在难以入眠,最后索性爬了起来,在院子中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就走了出去,最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了荷园门口。

他怔怔的站在园外,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或许他只是想看看她而已吧,可若是被发现,她肯定得意了,也对,堂堂阮府四少爷竟然对一个丫头念念不忘。说出去都没人相信,那丫头肯定会偷着乐吧。

阮韬心里矛盾极了,又想进去。可碍于自尊心,他又懊恼的恨不得打醒自己,他是着了魔了,一定是中了邪,才会如此无常。不过现在进去,便只能偷偷摸摸的。她肯定是睡着了。不能吵着她。

进去还是不进去呢?他在园外踌躇不定,此时一阵风过,他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风又大了些,带过来的焦味越来越重,他脸色倏地一变,猛地推开园门冲了进去。

园内靠近边上的房间此时已经火光冲天,寂静的夜里噼里啪啦的火烧的声音很是响亮,他甚至能听到房梁砸在地上的声音。

“着火了----着火了----”阮韬着急的去敲其他还没有着火的房子。很快,园内的人都被吵醒了,大家都惊慌的披上衣服跑出来,见到火已经从一个房间蔓延到另一个房间了。

阮子君惊慌的跑出来,见阮韬在,急道:“四哥。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会着火的?”

阮韬来不及解释。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急道:“阿文呢,阿文在哪个房间?”

阮子君回过神,看着那已经烧旺的一个房间,呆滞道:“阿文----阿文还在房间里,她---”

阮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正是那个最先烧起来的烧的最旺的房间,他心头一跳,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似乎有人来救活,又似乎有人在叫喊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能让身体本能的冲进火场。

“四哥----”阮子君急的哭出来,旁边的人想要去拉住阮韬,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冲进火海。

大火很快将阮云贵等人都吸引了过来,蒋氏一听说着火的是阿文的房间,又得知阿文还没逃出来之后,吓得是差点晕过去。

今晚是个东风日,虽然越来越多的人来灭火,可火势却没有得到缓解,护卫跑到阮云贵面前急道:“老爷,四少爷冲了进去,属下们没有拦住,现在怎么办?”

阮云贵骇然的倒退了一步,双眼通红的怒斥道:“那还不赶紧找人进去。”

护卫害怕的道:“火势太大,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万氏瞪着眼质问的抓住护卫的手,“什么叫进不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为什么没用拦着他。”

护卫被她吓得抖了抖,颤抖着道:“四少爷冲进去,似乎要救一个小丫头,可是现在火已经烧大了。这---只能先让这里的人都撤退,这火,灭不了了。”

万氏一巴掌打在那护卫脸上,瞪圆了眼怒吼道:“什么叫灭不了,给我灭火,立刻马上,若是救不出韬儿,我便让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统统陪葬。”

护卫被打的一个踉跄,不敢去看阮云贵震怒的脸,又急忙跑到前面,指挥着人灭火。

万氏话一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赵妈妈忙扶住她给她顺气,哭道:“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大夫说你不宜再受到刺激----”

“你放开。”万氏一把推开赵妈妈,就朝着大火里冲进去。

阮云贵脸色一沉,沉声道:“拦住她。”立马有几个婆子上前将万氏拦住。

“啊-----韬儿-----我的韬儿-----”万氏哭的肝肠寸断,怎么挣扎都没法挣脱,最后怒急攻心,竟然喷出一口鲜血,再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外面乱成一团,里面却是一片燥热,阮韬冲进火里,虽然极力躲闪,可身上的衣服还是有多处被点燃,灼烧的痛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是加快了速度寻找。

视线里都是一片火光和烟雾,终于,他看到角落处已经燃起来的床,能隐隐看见床上躺着个人,阮韬心里不敢多想,急忙跑过去。

阿文觉得自己已经介于濒死状态,她吸入了太多的烟雾废气,肺部传来阵阵的痛,浑身无力的她只能凭借着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让意识没有完全失去。

感觉到有人抱起了自己,难道得救了?阿文费力的睁开一条缝,眼前一片模糊,隐隐能看到点银色的森白,心中突然就放松下来,有他在,那自己应该不会死掉吧。

阮韬还没走近床边,就被突然出现的一个雪白身影而冲的倒退两步,他看着那人将阿文抱起来,脑子一热,立马挥拳打过去,嘴里呵斥道:“放开她。”

言慕闪身一躲,沉沉道:“你还是快点出去罢,这里马上就要崩塌了,别到时候人没救到,却丢了自己的命,可就不划算了。”

阮韬恨的眼红,只差一点点,他若是救了阿文,她一定会感激自己的,他甚至想好了等阿文醒过来,知道是自己救了他,那场景---可是现在竟然被此人将功劳得了去,他能不恨得咬牙吗?

正待他要动手将阿文抢过来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一个闪身就跳出了火海,速度之快叫他根本看不清是如何动作的。

此人武功很高。阮韬心中暗道一句,只能恨恨的转身逃离火海。

阮云贵等人本来以为阮韬是必定要死在里面的,又突然间他冲了出来,顿时欢喜一片,万氏更是觉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抱住阮韬哭个不停。

阮云贵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

“阿文呢?”蒋氏见他无碍,放下了心,可阿文却没有踪影,她不禁又将心提到嗓子眼儿。

阮韬有些懊恼的垂头,半响才喃喃道:“她---没在里面,或许----逃出来了吧。”

“那这人会去哪儿?”蒋氏疑惑的看了余妈妈一眼。

余妈妈安慰道:“阿文吉人天相,又聪明,应该会没事的。”

事已至此,蒋氏也没有办法,只能叹息着摇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今晚是阮文的大喜日子,却出了这种事,云贵,这件事你一定要查清楚。”

“母亲放心。”阮云贵拱手道,让余妈妈先扶着蒋氏回去,又将其他围观的人遣散了,此时火也小了些,他便让方德安排人彻查此事。

却说阿文被言慕救了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意识,等她再醒过来时,却发现周围环境摆设完全不是在阮府内,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似乎是他,是他吗?

她挣扎着坐起来,屋内有淡淡的磬人心脾的桂花香,对了,眼下正是桂花开放的季节,阿文靠在床头沉思起来,又想起自己那一地窖的桂花酿。

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她抬头望了过去,见言慕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

“醒了,可还有什么不适?”言慕在床头坐下问道。

阿文转了转眼珠子摇摇头,老实道:“没有了。”

言慕将药碗递给她,“把这药喝了。”

阿文哦了一声,很是乖巧的将一碗药喝了个精光,最后还颇有些得意的将碗倒扣,嘿嘿一笑。

言慕笑摇了摇头,拿出蜜饯喂进她嘴里。

“这里什么地方?”阿文打量着周围问道。

“客栈。”

阿文侧耳一听,果然能隐隐听到下面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她动了动坐的发麻的屁股,试探着道:“我想出去走走。”-----------------------(未完待续)

第168章 安然返回

言慕拍了拍手,立马就有人进来收拾了药碗,直到屋内又只剩下阿文和他时,他才温和的道:“你身子没好,不宜出去,若是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阿文预料之中的耸了耸肩,“没什么想吃的,不过你当时怎么会在那里的?”

“若是不想吃外面的,我叫人做些粥,你吃点,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言慕答非所问的道。

“两天?难道我在这里呆了两天?”阿文有些诧异,又道:“那阮府有没有什么消息?”蒋氏,还有阮子君,不知道她情况,怕是会担心吧。

言慕微微摇头,“我这两天并没有出去。”

难道是在照顾我?!阿文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了翘,旋即又正色道:“我现在已经好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小姐和老夫人会担心的。”

她看不到言慕眉头微微皱起来,却还是听出了后者语气中的不同意,“这时候已经晚上了,你若要回去,我明日派人送你。”

阿文想想觉得有道理,晚上回去不妥,还是等明天的好。

“上次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言慕突然道。

“二姨太的?”

言慕点点头,将一叠纸递给阿文,阿文从头看到尾,最后嘴角划出一个冷冷的弧度,“这可不怨我,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我,这世上,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而负责人。”

“你想如何办?若是有什么难处----”

“放心,有事我会找你的,谢谢。”阿文微微一笑,只是眼里的冰冷之意却越来越盛,她想到另一个问题,眼下急需要解决的问题。

冉拂。我说过,你若敢异动,我便让你永无翻身之地。

翌日。言慕果然派了人将阿文送到了阮府。

府内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只有走到荷园,入眼是一片狼藉,虽然被人打理过,可满地的焦黑却还是无法掩盖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来到焦黑的废墟前蹲下,这里。是她曾经睡的房间。也是烧的最严重的,若不是有言慕,她早就命丧火海了。而导致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而已。

“阿文?”背后有个声音试探着喊道。

阿文回头一看,笑道:“雪梨,好久不见了,可好?”

“真的是你。”雪梨喜极而泣,上前拉住阿文的手道:“还说我,你这两日失踪。小姐可担心了,老夫人也几次派了余妈妈来问情况,可算你平安回来了,你这两日到底去了哪里?”

阿文拍了怕她的手安抚道:“说来话长,回头再仔细与你细说,我先去老夫人那里。然后再去看小姐。对了,荷园的人现在住哪儿?”

“都搬去豫园了。老爷说了,干脆就将豫园改成荷园,以后就让七小姐在那里住着。”

雪梨顿了顿,叹口气又道:“你也去看看四少爷吧,他----那日奋不顾身的跳进火海去救你,没救到你,自己反倒弄的一身伤,昨儿才醒过来。”

阿文心头微微一颤,捏了捏拳,“那行,我先去听风居一趟,你替我给老夫人和小姐报个信儿,就说我马上过去。”

来到听风局,让小厮通报了,没多久,苏文就亲自走出来道:“阿文姑娘你可回来了,少爷从昨儿醒过来,就一直没说话,饭也没吃两口,小的可是急坏了,你来了可好了,快进去吧。”

阿文整理了情绪,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走了进去。

阮韬早就听到阿文的声音了,他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却又知道不可急躁,便强忍着想要起身的冲动,在床上躺着。

阿文走进来,在床头站了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她能说什么呢?说谢谢?

“阿文姑娘,你陪四少爷说会儿话吧,这里有粥,喂四少爷喝了,他都两天没有进食了,再这么下去,身体是会垮的,你没在的这两天,少爷就是做梦梦里都叫着你的名字。”苏文语气很是夸张的道。

阿文嘴角抽搐一阵,干笑两声道:“多谢---四少爷如此挂念。”

苏文走了下去,阿文想了想,还是端起了桌上的粥在床沿上坐下。

“四少爷既然没睡,就起来喝点粥吧。”

阮韬心里恨恨的骂了句‘狠毒的丫头’,却还是一脸不悦的爬了起来。

阿文本是想让他自己喝,不过见后者实在是一脸期待的模样,心头又有些不忍,阮韬又没什么错,不过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虽然这个人是她,感情上她无法给予什么回报,可别的地方,也无需太过苛刻。

她舀了一勺喂给阮韬,真心道:“奴婢听说四少爷奋不顾身的跳进火海里要救奴婢,谢谢。”

阮韬先是一喜,旋即有些懊恼的道:“只是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说完,又像是抓到老婆奸|情的丈夫似的,脸上带着审视和探究,和隐隐的怒气,“那个人是谁?”

阿文又舀了一勺喂进他嘴里,继续道:“只是您是少爷,奴婢只是个奴婢而已,让少爷救奴婢,这样不妥当,少爷以后别在如此了。”

阮韬脸上有着明显的怒气,“那你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葬身火海?还是觉得我这样做太多此一举,因为有人去救你?是啊,那人武功高强,那你倒是说说他是谁?我堂堂阮府四少爷,难道还比不过他?”

阿文脸色很是平静,她能感觉到阮韬对自己是真心的,只是感情这种事,根本就勉强不得。

苏文走了进来:“少爷,冉拂姑娘来了。”

阮韬不耐烦的摆手道:“不见不见,祖母那里你派个人去说一声便罢,就说不用让人每日过来了。”

苏文有些为难,“可是,小的看冉拂姑娘似乎----”他看了阿文一眼,没有说下去。

阿文笑道:“冉拂姐姐应该是老夫人派过来的,少爷若是不见,怕是她不好给老夫人交差。”

阮韬愤愤的瞪了苏文一眼,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冉拂提着食盒走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只是在看到阿文的瞬间,她脸色一白,手中的食盒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冉拂吓得立马跪在地上,颤声道:“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阮韬皱着眉,“笨手笨脚的,祖母那边你就说我没什么大碍,不用日日都派人过来,你以后也不用过来了。”

冉拂眼泪哗啦一下子掉下来,哽咽道:“少爷,奴婢---奴婢因为感激想要略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不瞒您说,奴婢与阿文情同姐妹,她的事便是奴婢的事,奴婢知道少爷您舍身救阿文,心里很是感激,这才日日过来。”

阮韬挑了挑眉,见阿文没有反驳,又听说后者与她情同姐妹,抵触心理瞬间就消失了大半,便道:“算了,你起来吧,今日又带了什么?”

这两日,冉拂都会带吃的过来,只说是蒋氏安排的,他也便都尝试了一遍,算是给蒋氏一个交代。

冉拂盈盈带泪,捡起地上的食盒,“已经打翻了,奴婢再去做一份给少爷您带过来,奴婢告退。”

“不用了,带过来也吃不了多少,祖母这次也太小题大做了,我根本没什么大碍。”阮韬道。

冉拂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垂首道:“奴婢遵命。”然后退下,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再敢瞧阿文一眼。

阮韬疑惑的看了阿文一眼,“她真的是你的好姐妹?看到你回来竟然惊慌失措成那样。”

阿文淡淡一笑,“是啊,怕是以为我回不来了,吓到了吧。”

离开听风居,阿文又来到慈善苑,见过了蒋氏,又说了中途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最后被蒋氏问及为何会失火,阿文便推说不知道情况。

离开慈善苑,冉拂在后面叫住了她,脸上还带着几分欣喜的泪,“阿文,没想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真是老天有眼。”

“冉拂姐姐挂念着我,我很高兴,失事那晚,姐姐你送了我礼物,我当时以为,这恐怕是人生中收的最后一份礼了。一心想着若是能活着,到时候一定给你封一份大大的回礼。”阿文笑容很是真诚,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冉拂心头的担忧渐渐小了,她做的那么隐蔽,就算阿文如何聪明,也应该发现不了的,这样一想,便笑道:“我们之间说这些做什么,什么回礼不回礼的,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阿文摇了摇手指,笑容如三月春阳一般温柔,“诶,话不能这么说,礼尚往来嘛,对于姐姐的关照,我如何也是要回报的。”

冉拂看着阿文,心头莫名的有些瘆的慌,可对方的笑根本让她看不出任何情绪来,就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看不到眼底的深意到底是何。

阿文来到原本是豫园的荷园,阮子君已经坐在大厅之中焦急的等着。

“小姐,阿文回来了。”雪梨道。

阮子君面上一喜,急忙跑出去,一把拉住阿文的手,激动的道:“可算是没事,这两日可急坏了我。”(未完待续)

第169章 计划之中

新的荷园比起原来的无疑要大的太多,加之梅氏有了身孕,阮云贵对四房显得是极度的重视,又添了些丫鬟婆子给荷园,就像是时来运转一般,阮子君竟成了目前最受宠的小姐,而梅氏也成了最受宠的姨太太。

蒲氏虽然掌管着府内庶务,可她也只是个妾而已,抬头低头还是要对万氏行礼叫姐姐,当然万氏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自从上次受了打击,她就患了病,这药都换了几服,可还是不怎么见效,时常咳嗽,更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咯血,十日有七八日都是卧病在床。

至于姚氏,无论是阮云贵还是蒋氏那里,都是不受待见,再加上阮子玉一直都在寺庙美其名曰静修,姚氏隔三差五都会去慈善苑求情,可蒋氏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坚决不肯让阮子玉回来。

要说最闲的,怕便是佟氏了,上次被阿文警告之后,她仔细想了想,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幸好并没有酿成大错,后来见梅氏越来越受宠,知道这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她也是个顺势而为的人,以前反对阮子清和阮子君交好,现在是日日催着阮子清去荷园和阮子君联络感情,不仅如此,她自己也时常带些珍贵的首饰等等去梅园。

阮府内日日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繁琐的事,阿文身临其境却又置身事外,看着那些人因为无关紧要的事而争执吵闹,她只能报之一笑。

柴府与阮府距离并不远,也就一条街的距离,阿文来到柴府门口,被门口两个护卫拦住。

“站住,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闯祭酒大人的府邸。还不速速离去。”其中一名护卫见阿文只是个孩子,便厉声呵斥道。

阿文甜甜一笑:“两位小哥,我叫阿文。不知道你们大少爷有没有吩咐过,说若是有个叫阿文的姑娘来找,就让放行。”

两人面面相觑一番,其中一人道:“你等着,我进去通报。”

阿文并没有等多久,那护卫就急匆匆的跑过来。面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恭敬:“原来是阿文姑娘。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阿文姑娘莫怪,大少爷已经在后院等着,你里面请。”

阿文正想说不识路。就见门口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笑看着她,“阿文姑娘,小的是来给你带路的。”

一路穿过了好几条回廊,最后终于来到柴茂建所在的院子。

对于她的到来,柴茂建是很诧异的,当然开心这种情绪自然而然的被他忽略不计。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真的主动找我,坐---”柴茂建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阿文坐下。

有人上了茶,阿文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口,便直奔主题,“大少爷既然如此关照阿文,我自然是不能辜负了您的一片好意的,这次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幅画,我希望大少爷能够以柴府的名义现给一个人。”

柴茂建听完阿文的话。越发的不解了:“这件事倒是不难,只是能否告知你这样做的目的?”

阿文微微一笑,“目的的话,请恕阿文现在不能告知,当然事成之后若是大少爷依旧好奇的话,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只听过求人办事,还没见过你这种理直气壮的找人办事还不让问缘由的,有时候我真不知道,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少爷。”柴茂建调侃笑道。

阿文盈盈一笑,“少爷自然是少爷了,奴婢可不敢自诩什么小姐,奴婢知道大少爷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既然答应了帮奴婢,那自然是会办的妥妥当当的,奴婢在这里就先谢过大少爷了。”

认识这么久了,柴茂建也算是对她的脾性有了些了解,知道阿文看着虽小,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无奈笑道:“行,既然你亲自拜托了,我自然替你办好,只是事成之后,不知你如何感谢我啊。”

阿文想了想,笑道:“那到时候请大少爷吃饭,奴婢亲手做的,保管是你从没吃过的美味。”

柴茂建显得很不满的样子:“一顿饭就准备把我打发了?是否也太小看我了。”

阿文挑挑眉,“不要啊,那就算了,奴婢只能在心里记下大少爷的大恩大德并且来世再报了,毕竟你可是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柴茂建哈哈大笑,“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记住,你答应的事。”

阿文再三保证之后,才满意的回到阮府。

两天之后,飞羽居书房内,方德轻声道:“老爷,柴府的大少爷登门拜访。”

“柴茂建?他怎么会来?”阮云贵诧异的道。

方德摇摇头,“老奴也不知,只是听说是要给老爷送什么东西。”

柴府和阮府虽然不和,可阮云贵不得不承认,柴茂建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并不像柴田,对阮云贵也是尊重有加,遂想了想,便起身道:“去看看。”

柴茂建等在前厅,见到阮云贵走进来,起身笑道:“阮大人,此次小侄冒昧拜访,还请恕罪。”

阮云贵哈哈一笑,客气道:“哪里话,贤侄快坐----来人,上茶。”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柴茂建才说了这次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家父前几日在文殊庙上香,无意得了一幅仙人图,那和尚竟然说这幅图是真有其人,若要寻找的话,便到出府门东南方的第一座府邸找。”

他顿了顿,有些歉意的笑道:“柴府与阮府就隔了一条街,出府门东南方便是阮府,不怕大人笑话,家父自从见了那幅画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很想找到那画中仙人,甚至因此而郁郁寡欢患了病,小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来冒昧打扰大人的。”

身后的随从将那幅画呈给阮云贵,方德打开了一看,却见画中是个女子,杏眼桃腮,一双水波盈盈的眼睛,欲语还休,虽然没有绝美之色,却是楚楚动人,当然最主要的是,这画中的竟然是位仙子,若是能得到此女,阮云贵眼里有着跳动之意。

他将画收好,叹息道:“你也是个孝顺的孩子,这件事便交给我吧,既然大师都说了是在阮府内,那我便好好找找此女,若是能找到,我便将人送到贵府,只是这幅画,若是方便的话,我希望能留下来,毕竟对着画找人,要容易很多。”

柴茂建满脸的感激,“如此便多谢大人了,小侄回去,一定将这些话转述给家父,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对大人来说很为难,毕竟我们两家的关系----不过大人能不计前嫌的帮忙,此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比,小侄这里便代家父谢谢大人了。”

阮云贵又客气了两句,便让方德亲自将柴茂建送出了府。

方德回来,见阮云贵拿着画看,便上前道:“老爷,老奴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阮云贵哈哈一笑,“这次恐怕是你想多了,柴田这些年一直梦想着娶个仙人,我本来还觉得他是异想天开,没想到倒叫他真的发现了,可是---哈哈----大师竟然说人在我们府上,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你立马派人去照着画中的人寻找----就算是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不过这件事要暗中进行,不可让人发现。”

方德没办法,只能点头应是。

接下来的几天,方德带着人在府内,几乎每个院子都暗中找过,连烧水房洗衣房都找过,却并没有发现画中女子,就连相似的都没有,几天下来,阮云贵从最初的期待到渐渐的失望,最后是绝望,一连找了好几天,就算是阮府人再多也找完了,最后他不得不放弃这个念想,心道柴田肯定是想仙人想疯了,才会不知道哪儿找来这幅画,还说成是什么仙人。

*

慈善苑内,冉拂伺候在蒋氏身边,阿文手上除了一壶茶,还有一个食盒,她将食盒打开道:“老夫人,这是奴婢做的一些小点心,味道不错。”

蒋氏知道阿文手艺好,所以时不时的会让阿文给自己做些小点心小吃食,她笑道:“你这手艺越来越好,总有一天,我会只吃得下你做的,到时候可要忙死你。”

“老夫人能喜欢,是阿文的福气。”阿文笑道,想了想,又道:“老夫人好些日子没有与老爷用过膳了,不如今天中午奴婢做厨,也好让老夫人和老爷一起吃顿饭。”

蒋氏很是高兴,“还是你懂事,云贵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我确实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那就依你所言。”

阿文恭敬应是,考虑到时间的关系,便告了退去准备。

正午时分,蒋氏已经给阮云贵带了消息,等到阿文将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阮云贵也到了。

冉拂依旧是伺候在蒋氏身边,今日她穿了老夫人特意赏的桃红色衣裙,杏眼桃腮看上去楚楚动人。---------------------------------------(未完待续)

第170章 事情发展

阮云贵刚刚落坐就发现了冉拂,一双眼睛就定在后者身上,眼里有着惊喜,更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欣喜感,他实在想不到,找了那么久,竟然在这里无意间遇到,之前方德也不是没有派人在慈善苑来寻过,却并没有见过她,看来一起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阿文垂首立在旁边,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笑意。

阮云贵知道蒋氏之前身边只有一个余妈妈是贴身服侍的,便道:“母亲身边何时添了这丫头的,以前没见过。”

蒋氏笑道:“是君儿这孩子园子里的,冉拂会一手按摩之法,有她在身边,我浑身的酸痛劲儿都没了,可要谢谢君儿将她留给了我。”

阮云贵念了句冉拂,点头道:“名字不错,好好伺候老夫人,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冉拂忙受宠若惊的跪下道:“奴婢不敢,奴婢既然跟着老夫人,定然是要尽心尽力服侍老夫人的。”

阮云贵越看越喜欢,若非是碍于蒋氏,他会立马将冉拂召到飞羽居,吃过饭,阮云贵趁着蒋氏不注意,将身上的玉佩送给了冉拂,只道是她伺候老夫人有功,打赏的。

冉拂不疑有他,高兴的收了玉佩,想着后者是阮韬的亲爹,她若是能在阮云贵面前得脸,那自然事情就要容易很多,到时候就算是万氏反对,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刚开始几天,阮云贵来慈善苑与蒋氏吃饭,也只是偶尔与冉拂说两句话,后来次数多了,也会送些名贵的小礼物给冉拂。

冉拂到底才十五六岁,再加上每次阮云贵问她话,也只是围绕在蒋氏身上。这让她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只一心高兴的以为得到阮云贵的欢喜,到时候能够更加容易的成为阮韬的姨太太。

这日。阮云贵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会按摩的妇人,就带着人来到慈善苑。

他道:“得知母亲喜欢按摩,我特意寻遍了知州,终于找到了这位大师,母亲大可一试,若是喜欢的话。便将这人留在身边。”

妇人自报是阊氏。家住知州祁县,说是长年与老年人按摩,已经有了一套心得手法。

蒋氏只以为是阮云贵的一片孝心。试了试,果然很不错,便将阊氏留下了。

冉拂得知阮云贵又送了个按摩的人给蒋氏,心慌不已,有一种自己马上要被人取代替换的感觉,立马找到蒋氏哭诉,“老夫人。是不是奴婢做的不好,您才不要奴婢了。”

蒋氏自是安慰没有的事,说是儿子的一片孝心,她如何也要接受了,否则就是伤了阮云贵的心。

冉拂没有办法,心中却恐慌不已。便找到阿文将这件事说给了她听。

阿文托着腮想了想。拍着冉拂的肩膀道:“这件事没有办法,老爷想要表现孝心。专程找了人过来,怎么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的三言两语就将人收回去,你与老爷又不熟,怕是连话都说不上。”

冉拂被气的一把拂开阿文的手,愤怒的道:“谁说我与老爷说不上话的,你以为只有你是最得人疼的?哼,我告诉你,老爷可是很喜欢我的,他还送了我很多你见都没见过的宝贝,我这就去找老爷,让他将那人带回去。”

阿文看着冉拂气呼呼的离开,嘴角泛起个冷笑,冉拂错就错在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认清阮云贵的身份。

与阮子君告了个假,阿文就朝着听风居而去。

飞羽居内,方德道:“老爷,外面有个叫冉拂的丫头求见。”

阮云贵微微一顿,旋即喜道:“就是那画中的仙子,哈哈---柴田苦心找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被我找到了,这回可是要气死他-----将她带进来,在外面守着,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冉拂走进书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她心头有些慌张,怕的是在阿文面前夸下海口,却最后也没有将那老妈子撵走。

掐了大腿一把,她立马泪水盈盈,走到阮云贵面前跪下,哽咽道:“奴婢见过老爷。”

阮云贵亲热的拉起她,笑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谁欺负你了?”

冉拂心里只想着要如何说服阮云贵将阊氏撵走,根本没有注意到阮云贵语气中的不对劲。

“好香,你抹了什么香?”阮云贵在冉拂肩膀上嗅了嗅,眼神有些迷离。

冉拂脸上一红,吓得跳开一步,“奴婢---并没有抹什么香。”

阮云贵笑看着她,有几分调笑之意,“没有抹香,可我为何闻着如此的醉人,冉拂,你过来---”

冉拂心头隐隐觉的有些不对,眼睛四瞟有种想要立马冲出去的冲动,突然看到一幅画,她怔愣了一瞬,那画中女子,虽然美貌了许多,可她还是看出了,那是自己,她的画像为何会出现在阮云贵的书房?

阮云贵见她注意到了那幅画,一把将冉拂拉到自己怀里,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认出来了?没错,这便是你,你在我府上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是仙子下凡,冉拂,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找你找的好苦。”

冉拂瞪大了眼,心中已经猜出了阮云贵的意图,她猛地挣脱开,惊恐道:“老爷,奴婢---奴婢还有事,先退下了。”

阮云贵笑容一僵,说话间已经隐隐有着怒气,“什么事不能放着后面做,现在我们就有事。”说着又将冉拂拉进自己的怀里。

用力之间,撕烂了冉拂的衣服,顿时香肩外露,他眼神中露出一丝**,眼神渐渐沉迷,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香气,充斥着他的大脑,他无法思考,一把抱着冉拂就往里屋走。

冉拂吓得哇哇大叫,捶打着哭道:“老爷,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不是什么仙子,奴婢只是个最卑贱的人,老爷,求您放过奴婢吧。”

她的挣扎不仅没有让阮云贵清醒半分,反而让他觉得浑身燥热,下半身已经隐隐作痛起来,抱着冉拂几步走到床边,一把将其仍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冉拂吓得脸色苍白,挣扎着要跳下床,却被阮云贵擒着头发又拖回床上。

“贱婢一个,竟然还敢反抗。”他揪住冉拂的头发就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怒道:“你今日若是胆敢跑出去,我便将你卖到窑子里去,让你尝尝被万人枕的滋味。”

冉拂又疼又怕,吓得蜷缩在床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无情的扒光。

帐内春光一片,冉拂眼神空洞的看着那个在自己身上不停晃动的男人,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碎了,这一刻,她能想到的只有,若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房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像是一道闪电一般打在她的身上,冉拂浑身一颤,终于恢复了些神智。

“父亲,你在里面吗?”阮韬问道,听到屋内有声音,便朝着里屋走去。

那是怎样的画面,冉拂呆滞的看着阮韬,甚至都忘了拿被子盖住自己,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阮韬眼里深深的厌恶之意,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碎如死。

阮云贵似乎清醒了几分,又茫然的看着冉拂,甚至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上的床了。

阮韬轻轻吸了吸鼻子,旋即捂住口鼻道:“父亲,这里怎么会有舍情香。”

舍情香?冉拂呆滞的看着阮云贵,见到后者眼里从茫然到震怒,最后一句贱人吐出来,像是面对着最厌恶的人一般。

虽然不知道舍情香,可从名字上,冉拂也能听出是什么东西,她急的哭出来,“老爷,奴婢没有,是老爷----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啊。”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关键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释这舍情香的来历。

阮云贵想到那幅画,这一切难道都是阴谋?他迅速穿好衣服率先走出去,来到那副画前,现在再看这幅画和冉拂本人,竟然觉得是天差地别,怎么会这样?

“方德,你进来。”阮云贵怒吼道。

阮韬皱着眉,“方德似乎被祖母叫过去了。”

在儿子面前丢了这种脸,阮云贵也是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沉声道:“今日的事,任何人也不许说,就算是为了你娘好,也不能说。”

阮韬冷眼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我不会说的,娘还卧病在床,若是知道爹竟然做出这种事,怕是要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罢。”

冉拂穿好了衣服走出来,只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正看到阮韬往外走,她心中一急,上前拉着阮韬癫狂道:“四少爷,奴婢是冉拂啊,奴婢没有---奴婢心中只有你一人,奴婢是被逼的,是老爷她强迫奴婢的,四少爷---奴婢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啊。”

阮云贵和阮韬皆是一愣,旋即阮韬很是厌恶的瞪了她一眼,甩开手,快步走出去。

冉拂跌坐在地上,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了。

“来人,将这贱人给我押下去。”阮云贵心头恼火震怒,恨不得立马将冉拂碎尸万段,枉费他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遭到如此暗算,真是一口气很难咽下去。(未完待续)

第171章 如愿以偿

冉拂被带了下去,阮云贵懊恼不已,心道自己是上了柴茂建的当了,越想,心中的郁闷之气越浓,最后他决定到柴府找柴田算账去,只是还没等他出门,柴茂建竟然亲自带着人上门来了。

对于阮云贵莫名的怒气,柴茂建显得很是不解,“大人为何如此恼怒,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阮云贵见他还做出一副无辜表情,气的涨红了脸,怒吼道:“你竟然还有脸问,你说,你与那个贱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已经识破了你的计谋,如此煞费苦心,恐怕不仅仅是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吧。”

柴茂建是越发的糊涂了,“大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小侄实在听不懂,至于这安插眼线一事,又从何说起,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阮云贵便道:“那日你带着画像过来,我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便答应帮你找那画中人,却不想你竟然让那贱人算计于我,若非我提前识破,只怕还被蒙在鼓里,你说,你居心何在?”他将画像扔在柴茂建的脚边。

柴茂建言语中很是惊喜的道:“莫非大人已经找到了这画中女子?真是太好了,不瞒您说,小侄此次来,便是问这件事是否有进展的,家父病情越来越重,若是大人找到了这女子,还请说个条件,什么我都答应,只要能将此女子送给家父,小侄便感激不尽了。”

“你真的不知道?”阮云贵见他不似说谎的模样,狐疑道。

柴茂建摇摇头,“这幅画确实是家父在文殊庙那里的一位大师手里得到的,若是大人不相信,大可一问便知。”

阮云贵微微一怔,柴茂建不似再说假话,这让他心中也有些摇摆不定了。想了想,他道:“只是不知道那大师是否是指错了方向,我府上虽然找到个相似的。但与画中女子又差了些,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你将那女子带回去?”

柴茂建有些失望的叹口气,“哎---家父只对那画中女子念念不忘,大人说的这方法小侄何尝没试过,之前找了好几个类似的。他老人家都说不是。这恐怕行不通。”

又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柴茂建便推说还有事就告辞了。

柴茂建离开后,阮云贵当即就派了方德去文殊庙询问。得到的消息果然是如柴茂建所说,这成功的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至少冉拂并不是柴茂建派来引|诱他的人,可是叫他相信冉拂便是画中仙子,他是如何都不相信的。

冉拂被关进柴房,消息很快就传到蒋氏那里,蒋氏便让余妈妈去打探消息。得到的竟然是冉拂使用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阮云贵的床,这让蒋氏是又气又恼,可更叫她气愤的是,这件事竟然一上午就传的府内外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阮云贵睡了蒋氏苑里的丫头,这不仅是让阮云贵和蒋氏的脸面无存。更是让整个阮府都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

考虑到阮府的名声。蒋氏无奈之下只能提议让阮云贵将冉拂提为五姨太,阮云贵虽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却是骑虎难下,只能腾出落苑给冉拂住,那是比断景园和芸香园都还偏僻简陋的园子,后又拨了一个丫头伺候她,只是却下令冉拂不能踏出落苑半步,说白了就是变相的软禁。

趁着一日艳阳高照,阿文提着一个食盒来到落苑,门口两个护卫伸手拦住了她,“站住,此处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我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看看五姨太。”阿文拿出两锭银子递给那两个护卫,又笑道:“两位小哥辛苦了,这是老夫人给你们的辛苦费。”

两人见到银子脸都笑开了花,其中一人忙推开了门,道:“姑娘里面请,只是快点出来,若是让老爷发现了,我哥俩也不好过。”

阿文道了声谢,来到苑内,地上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却无人打扫。

短短几天不见,冉拂已经憔悴了不止一二,深陷的眼眶突出的眼球,呆滞空洞的望着一处,旁边的小丫头只顾着忙自己的东西,根本没注意到阿文的到来。

“奴婢见过五姨太。”阿文行了一礼道。

小丫头吓得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忙拾起来,她是认识阿文的,遂立马屈身行礼道:“阿文姐姐来了,奴婢这就去给你拿凳子。”却是根本没有将冉拂放在眼里。

阿文笑了笑,将食盒放在冉拂面前,道:“老夫人让奴婢来看看五姨太,不知您近来可好?”

冉拂眼皮动了动,呆滞的转动了眼球看向阿文,愣了好半响,才嚯的起身,如见到地狱使者似的,又是恐惧又是怨恨,尖声疯狂的嘶吼道:“是你,你还来干什么?来看我狼狈的模样?哈哈----现在好了,如你所愿了,我成了这副德行,一辈子都要被囚禁在这个破院子里,你真是我的好姐妹啊,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会遭报应的,我会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阿文挑了挑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丫头端了凳子过来,她款款坐下,才道:“五姨太别气坏了身子,看您这般反应,该是对奴婢的礼物很满意了,还记得奴婢曾经答应过五姨太的事吗,奴婢可是做到了。”

冉拂怒的双眼通红,狰狞道:“你还有脸提,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明明答应过我,若非如此,你早就死在夫人手里,若不是我,你根本活不到现在,你口口声声说要报恩,可你就是这样报恩的?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没人要的贱|种,是扫把星,我知道你克死了你一家,你不嫌够,现在又来害我,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

阿文眼神凌厉的看着她,慢慢起身,然后一巴掌毫不犹豫的甩在冉拂脸上。

冉拂被打的一个踉跄倒在地上,阿文走了过去,脚踩在后者的脸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只答应让你做姨太太,可没说是谁的姨太太,你现在难道不是姨太太吗?”

冉拂吃痛,却又挣脱不了,只能破口大骂,一如所有的弱小者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便只能呈口舌之快。

阿文蹲下身,啧啧两声,怜悯的看着她,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晚是你下的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我,你说我能放过你吗?哦对了,顺便说一句,你这副德行,还真是拜我所赐,那你能怎样呢?难道要听我一句道歉,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两个字:活----该。”

冉拂惊恐的瞪大了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我要告诉老爷和老夫人,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你这个歹毒的女人,老夫人疼爱我,老爷喜欢我,他们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都成这样了,怎么还学不乖呢,你知道你最欠缺的是什么吗?就是自作多情啊,自以为是的人,往往下场都很惨的。”阿文手指轻轻的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声音轻柔的就好似面对着多年的好友一般,“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吗,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呐。”

冉拂气红了眼,怒瞪着她,“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然而却如何也挣脱不开,反而是被阿文死死的踩在脚下,她看着站在一旁错愕的小丫头,怒吼道:“还不过来帮忙。”

阿文猛地抬头,眼神如刀子一般的看着那小丫头,淡淡道:“你若是不想呆在这里,我会替你在老夫人和老爷面前求情的。”

小丫头知道她在老夫人面前颇受重视,权衡了利弊,立马转过身捂住耳朵,“奴婢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阿文又是一笑,看着冉拂道:“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大礼,甚至连四少爷都叫了去,你该是永生难忘了吧。”

冉拂像是看到恶魔似的瞪着她,她想起那日阮韬眼里的厌恶,有什么能比被自己心爱之人厌恶还要让人痛苦的呢,这一刻,她承认,自己真的是惹错了人。

她忽的抱住阿文的脚,可怜兮兮的道:“阿文,我错了,看在我们曾是姐妹的份上,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的伤害你,可是---你现在也好好的不是没事吗,你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我已经受到了惩罚,只要你放了我,我们还可以做姐妹,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我们一起伺候七小姐,阿文,我求求你,你放了我吧,只要让我从这里出去,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发誓。”

“哎----冉拂姐姐,叫我说你是天真的好呢,还是无邪的好呢,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何必说出来还浪费口舌呢,最重要的是,耽误我时间啊,老夫人该要催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五姨太。”她起身盈盈一笑,行了一礼才离开。

冉拂绝望的望着那重新被关上的苑门,从此以后,她的人生便只能活在这小小的院子里,是真的永无翻身之地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 好事成双

柴府外,门口的护卫一见到阿文,立马堆了笑上前道:“阿文姑娘你总算来了,我家少爷这两天还说,怕是你什么时候要来,小的这就给你带路。”

阿文笑了笑,跟着护卫走进去,二人来到一座凉亭外。

“大少爷,阿文姑娘来了。”护卫通报道。

柴茂建面上一喜,旋即又立马压下去,转过身,嘴角浮出个淡淡的笑意,“进来坐。”

阿文谢过了护卫,走了进去,很随意的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奴婢答应过大少爷,事情成功之后,请大少爷吃饭。”

柴茂建挑挑眉,在她对面坐下,将食盒打开,顿时一股扑鼻的香味冲击着他的嗅觉,他笑着将里面的盘子端出来,还冒着热气,“没想到你还真的就这么打发我了,为了你那件事,我可是亲自去了文殊庙找了那大师,出了一大笔银子才让他点头。”

阿文亲自给他盛了一碗饭,笑道:“大少爷的大恩大德奴婢记住了,谈钱不是伤咱们感情嘛,奴婢这顿饭可是费了心思的,叫做干锅烧鸡,大少爷就算是吃过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也一定没吃过这个。”

“哦?那我倒是要仔细的尝尝。”柴茂建夹起一块鸡肉来,吃的很仔细,而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半响才道:“看来我那番功夫没白费,这顿饭值了。”

阿文装模作样的拱了拱手,“大少爷谬赞了。”

小厮匆匆跑过来道:“大少爷,前院说用饭了。”

柴茂建吃的正香,不耐的摆摆手道:“不用了,就说我吃过了。”阿文送过来的时间正是用午饭的时间,恰到好处。

小厮很是为难,又见柴茂建吃的正欢。对阿文打量了一番,才躬身告退。

吃过了饭,阿文开始收拾盘子碗筷。

柴茂建盯着她。试图从后者眼里看出哪怕一丝的不同的情绪,可是他看不出来,阿文眼里太过平静,这根本不像个奴婢能有的气质,而其实说实话,她现在所做的事也不是一个奴婢该做的。

“你说过事成之后。若我还感兴趣。你便告诉我你这么做的原因。”

阿文将最后一个盘子放进食盒,最后盖上盖子,提着食盒笑道:“大少爷何必对这些事这么执着呢。奴婢只是受人所托罢了,因为答应了别人一件事,奴婢只是尽可能的做到而已。”

柴茂建不在意的笑了笑,并没有深究,他知道就算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用帕子擦了擦嘴,他站起来道:“得。我送你出去,今日这顿饭,很好吃,这倒让我希望你再多来几趟,有什么困难的,找我便是。”

“多谢!”阿文由衷笑道。

回到阮府。阿文便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她现在还有个麻烦要解决,好事成双不是吗。

翌日。阿文跟阮子君告了假,便只身来到知州边境,此处设有一驿站,而掌管驿站中仪仗、车马等迎送之事,便是此地的驿丞,虽是个不入品的差事,可正所谓山高皇帝远,民少相公多,尤其是在这一带治安不是那么好的地方,驿丞可是当自己是皇帝老子一样肆无忌惮。

小小的镇上,时而能见到三五成群的光膀子汉子,见到漂亮的妇人调戏一把,看到卖糖果小摊儿的白拿也不给钱,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阿文来到一个卖糖果的老人家面前,状若奇怪的道:“爷爷,这些人怎么拿了东西不给钱?是不是忘了。”

老爷爷恨恨的瞪了远去的几人一眼,看着阿文叹息道:“你是外地来的吧,哎----咱们这里啊,每日都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阿文露出个疑惑的表情,那老爷爷便解释道:

“这些人是姚永源的人,我呸,一个驿丞而已,仗着女儿嫁给了知府,在这一带耀武扬威,所有人都怕他,几天前他还逼死了小菊姑娘,那孩子长的可人了,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阿文歪着脑袋,“这么坏的人,为何没人管管?”

老爷爷叹了口气:“谁能管啊,这姓姚的逢人便说自己是知府的老丈人,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哪儿能跟他们斗,只能忍气吞声了。”

阿文了然的点头,买了个糖葫芦才离开,当然还顺便问了小菊家的住址。

穿过两条巷子,最后来到一个偏僻的小胡同,还没走近,就听到隐隐的哭声。

阿文在门口大喊了一声“有人吗”。

出来的是个中年妇人,双眼通红,满脸悲戚之色,看着阿文露出一两分疑惑,“你是?”

阿文眼眶微微一红,“您就是小菊的母亲吧,我叫阿文,是小菊的朋友,我---来看看她。”

妇人虽然悲痛欲绝,却还存着几分理智,疑惑的道:“阿文,怎么没听小菊说起过。”

阿文揉了揉眼眶,眼泪婆娑的道:“小菊---是我对不起她,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和她本是好朋友,只是后来我去了知州城,我们就分开了,我是今天才回来的,没想到一打听,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当年走的时候小菊还好好的,回来就----”

妇人被阿文牵动了情绪,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滚了出来,她拉着阿文的手哽咽道:“好孩子,你再晚来一天,就见不到小菊了,今日便是下葬的日子,你有什么话,去跟她说说吧。”

院子内还有几个人,中间放着小菊的灵柩,阿文走上去哇哇大哭,“小菊,是谁害你成这样的,你这样不明不明白的冤死,心中可甘心?你若是不甘心,你就敲两声告诉我。”

话刚落,两声咚咚的敲木板的声音就响起,由于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吓得一愣,连哭泣的声音都止住了。

阿文愣愣的盯着灵柩,烧了一把纸,继续哭道:“小菊,你死的好冤啊,你若是心有不甘要报仇,你就告诉我,生前我不能陪在你身边,至少现在我会尽力去完成你的遗愿。”

“咚咚咚----”一连串的声音在棺内响起,下一刹,邻里帮忙的几人都是吓得大叫逃也似的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中年男子和开门的妇人。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灵柩,最后还是那妇人扑在棺材上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儿啊,你心里有冤屈,娘知道,你想要报仇,娘也知道,可是---娘无能为力啊,那个该死的杀千刀的姚永源,若是可以,娘就是做鬼也要给你报仇啊孩子。”妇人狠狠的拍着棺材哭道。

男子也是抹着眼泪,一边劝着妇人。

阿文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叔,婶儿,小菊的遗愿已经告诉你们了,若我们不能帮她完成遗愿,她恐怕会变成冤鬼游离在人间不得超生,小菊生前受够了苦,难道还要让她死后亦不得安息吗?”

中年男子瞪着阿文,怒道:“难道我们愿意?我们何尝不想报仇,我恨不得将那姓姚的碎尸万段,可是他有个知府女婿,我们如何斗得过他,这样忍气吞声,你以为我们愿意吗?”

“既然不愿意,既然心有不甘,既然女儿已经惨死在你们面前,那何不奋起反抗呢?”阿文擦干了眼泪,面上已经平静的如一潭水一般。

“叔,婶儿,小菊是我朋友,我绝对不会让害她的人还逍遥在世,你们若是想替小菊报仇,那就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让那姚永源,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中年夫妻都错愕的看着阿文,一时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阿文根本不给他们提问的几乎,而是直奔主题,“今日是小菊下葬的日子,而我恰巧在今天赶来了,这说明是小菊在冥冥之中安排这一切,她想要伸冤,她不想就这么无缘无故的长眠于土里。”

二人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妇人眼泪汪汪的盯着棺材,“我也想要报仇。”

阿文眼里浮出一丝冷笑,“要想报仇,那今日这棺材,就不能下葬。”

“不能下葬?这是什么话?”妇人面上露出个震惊之色,“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难道要让小菊的尸骨腐烂在这棺材里?”

而她旁边的中年男子终于恢复了些理智,盯着阿文的眼满是警惕:“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再三劝我们报仇?”

妇人看着他,解释道:“她说是小菊的朋友,我便让她进来了。”

“你个蠢妇,小菊何时有这样的朋友了,什么人都放进来,若不是你,小菊会一个人在家?会被那禽兽----”男子说不下去,一双眼通红的怒视着阿文,“你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阿文叹息一声,摇摇头,悲戚道:“小菊,我为你不平,你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同意我的话,你就告诉叔和婶儿,我只是不想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话一落,果然棺材又响起了两声敲打的声音,阿文看着二人抱作一团眼里满是惊恐和慌张,淡笑一声,“叔婶儿,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就是受了小菊的嘱托,才来到这里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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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一纸冤状

面馆内,阿文点了一大一小两碗面,小二很是热心,提醒她一个孩子怕是一碗就够了,多了也吃不完浪费,阿文指了指门外,小二便见一面带银色面具的男子走了进来,知道是一起的,忙笑着下去准备。

言慕在阿文对面坐下。

阿文拿了两双筷子递给他一双,又倒了杯茶放在言慕跟前,笑道:“刚才谢谢了,这弹指神功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呗。”

言慕微微一笑,喝了口茶,“你这个丫鬟倒也是闲,大老远的跑这边境来,不知道是找了什么荒唐理由。”

阿文耸了耸肩,很是无辜:“哪儿有找什么荒唐理由,我就跟七小姐说找到我娘了,要来这边认亲,小姐心地善良,肯定得准啊。”

“那你找到了?”言慕笑看着她。

阿文呵呵干笑两声,小二端上了两碗面,她亲自将大碗的接过放在言慕面前,又将小碗的放在自己面前,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吃啊,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面条。”

“我吃过了。”言慕将碗推了推,眼里的笑意像是将阿文看穿了一般。

“切!就知道。”阿文喃喃两声,她也不指望能看到言慕的真容,只是还真如小二说的一般,可惜了这一碗面了。

吃完了自己的小份,她觉得那碗大份的很是扎眼,电视里这时候门口不都应该有乞丐的吗,阿文一边祈祷着能有个乞丐来要饭,一边无奈又赌气的将大份儿的吃了大半,最后是撑的肚子圆滚滚的,还不忘恶狠狠的让言慕掏钱买单。

她跟小菊父母说的是吃了午饭再去,阿文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又去了小菊家。只是言慕却没有跟着。

小菊的父母果然没有将棺材下葬,门口挤着周围的邻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小菊父母为何不将小菊的尸体下葬。又有说刚才这里闹鬼的事。

阿文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挤进去,敲了敲门,“张叔赵婶儿,是我,阿文。”

没多久,门从里面打开。在来之前。阿文已经打听了小菊父母的名字,男的呢,叫张冠。女的叫赵佩心,她笑了笑,挤了进去。

赵佩心听着外面的议论声,面上有些不安,张冠亦是眉头紧锁似在思索着什么。

阿文走到小菊的棺材前,拿出一张纸递给张冠,“张叔。这是一张状纸,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你们的冤情,这个姚永源无法无天,借着知府的名义在这里为非作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小菊的尸体去知府告状。另外----”

她又掏出一张白纸。“这是用来联名上书用的,不过这件事你们不用管。我会让大家在这上面签字,到时候咱们一并带上去告那姚永源,你们只需等我一日便可。”

张冠接过状纸,他们一家都不识字,却还是能认出纸上的字是写的极好的,他有些犹豫,“这真的能成?之前我们怎么没想过要告到知府衙门去,只是这姚永源根本就是那姓阮的走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我们无权无势,去了也只怕是一顿打。”

赵佩心也是满腔愁绪,叹了一声,“出事的时候我们就去找了最近的知县,孩子他爹被打的差点回不来,我们---我们是真的怕了。”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找到正主儿。”阿文将白纸收了起来,认真道:“我见过知州知府,为人虽然不至于清正廉明,可却极顾阮家面子,你们这件事闹大,闹到了公堂上,到时候整个知州城都会知道加害小菊的是他老丈人,他为了面子,也会大义灭亲的。”

张冠有些不信,“真的?可是之前也有其他人曾递过状纸,可最后都不了了之,这---能行得通?我们在知州城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若是就这样将小菊的尸体带去,怕是---”

阿文笑了笑,眼里有着自信和笃定,“那是别人直接找的是知县而非知府,说实话,姚永源女儿嫁给知府大人,他是高攀,难道知府大人会为了一个不入流的人而毁了自己的声誉?”

“若是没人告,他或许会装作视而不见,可若是有人告到了堂上,他肯定是要严惩不贷的,毕竟牺牲一个驿丞来成全自己的好名声,很划算的。”

阿文又拿出一个瓷瓶来,“这里面的东西,能够保存尸体七日不腐,七日足够我们到知州城了,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出发吧。”

张冠错愕的接过瓷瓶,拿在手里看了半响,他总觉得这个阿文似乎太好心了些,不禁又狐疑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阿文顿了顿,眼里已经带着几分冷意和不耐,“我说过,帮助小菊洗刷冤情是首要,我也不会向你们索要什么,至于我要的,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便已经给了。”

赵佩心急忙将瓷瓶夺了过来,有些心急的道:“只要将这东西洒在小菊身上?尸体就不会腐烂?”

阿文点点头,又嘱咐了暂时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别人,然后才离开。

剩下的时间,她便忙着搜集受到姚永源迫害的人的签名,这件事当然要简单的多,毕竟没有谁会真的愿意吃哑巴亏,重要的是有人能站出来主持公道,自然也就会有人出来作证。

翌日一早,阿文就来小菊家敲门,夫妻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们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了女儿,怎么也要再博一把。

从边境到知州城坐马车的话,两日时间,阿文便租了一辆马车,至于小菊的尸体,则是用被子裹了放在袋子中,外人看来只道是运的东西。

两日后,三人来到知州城门口,门卫当然不会让一个扛着尸体的人进城,阿文便找了个小推车,将尸体绑在推车下面,上面放了些稻草和瓷器,装作做瓷器买卖的商人成功的进了城。

进城之后,又给张冠夫妇租了间客房,除了那张状纸,还有便是签满了对姚永源不满的名字的纸,将这些一并的交给张冠后,阿文又再三的嘱咐了公堂上要说的话,然后才离开。

不过再回阮府之前,她又去了趟柴府,毕竟热闹自然是人越多才越精彩。

至此又过了一日,虽然只有些只言片语,可阿文还是听说了,一对姓张的夫妇,抬着女儿的尸体到知府衙门口告状,不仅提供了状纸,还有当地百姓的“联名上书”。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人诧异的,万万没想到,这对夫妇要告的竟然是姚永源,别人或许不知道这是谁,可阮云贵听说此人后,顿时那脸色涨红如猪肝,当即就下了令要彻查此事。

本来他打算的是等先过了眼前,再让方德亲自去查是否属实,可不管是否真实,这件事都关系到他的声誉和阮府的名誉,他并没有打算真的伸冤,反而是想宁愿花些银子也要抚平这件事。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柴田竟然莫名奇怪的前来围观,并且当众说了那姚永源是他阮云贵的老丈人,这下场面火了,消息不胫而走,短短一上午家家户户都知道这件事。

无奈之下,阮云贵只能让方德前去抓人,毕竟受害者可是连女儿的尸体都抬上了公堂,这就由不得他不公正无私了。

*

断景园内,姚氏急的满脸大汗,来来回回的踱步,急躁而不安,“老爷竟然抓了父亲,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妈妈皱着眉,谁都没想到能出这样的事,按理说阮云贵是姚永源的女婿,可现在女婿抓了老丈人,这话怎么说,可她也知道姚永源的为人做派,现在人已经被抓了起来,怕是难了。

“二姨太,老奴听说是有一对夫妻抬着死去的女儿的尸体闹上了公堂,您看—要不咱们---”沈妈妈严重闪过一抹狠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常青却保持着一份清醒,“不可,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若是我们动手,让那夫妻俩死在这里,老爷一定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毕竟二姨太可是几次要见老爷都未见着的。”

姚氏急的一把掀了桌子,“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斩首?”

杀人偿命,姚永源害了小菊一条命,阮云贵既然已经做好了要大义灭亲的准备,自然不会从轻处置,否则只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不行,我要去找老爷,他不能这样无情,那可是我的父亲。”姚氏说着就要走出去。

常青赶紧拦住她,急道:“二姨太,老爷已经吩咐过,您不能踏出这个园子半步,奴婢以为,现在咱们只能先静观其变,或许老爷会想办法救老爷子。”

姚氏一把推开她,“你让开,我要去找老爷,让他放了父亲,我为他生儿育女,他现在却反过来要杀我的父亲,不行,绝对不行。”

她推门而出,只是还没走出院子,门口就闪出两个护卫,两人拦住她,分明是不肯放行。

阿文扶着蒋氏,不轻不缓的道:“二姨太,老夫人到了,还不行礼?”(未完待续)

第174章 终是有报

阿文扶着蒋氏边走边道:“老夫人,二姨太这次可是被无辜牵连了,没想到姚老爷子竟然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奴婢也是替二姨太担忧啊。”

蒋氏面色很是难看,“你还替她担忧,他们那一家子都一副德行,心眼儿都是堵上的,真是给我们阮府丢脸,当初我就不同意这个事,云贵被那狐狸精迷得团团转,现在倒好,这些麻烦事,没一件让人省心,现在外面的人传的可是难听了。”

阿文轻轻一笑,“大家都知道姚老爷子不关我们的事,况且老爷这次大义灭亲,也让别人看到了,说也只是一时的。”

余妈妈却是不赞同,语气里颇有些责备之意,“姚家这次可是做的过了,老奴听到外面都传,是咱们阮府默认了他的那些龌龊事,说难听了就是同流合污,可天知道他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来。”

蒋氏脸上怒气越盛了,但凡是威胁到阮府名声的事,她便不能妥协,走到断景园门口,她停下了脚,“待会儿我说我的,你们谁都别劝,这次若是不严惩,这个后宅就再无宁日了。”

阿文和余妈妈均是躬身应是,还不待门口的护卫开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姚氏怒气冲冲的就要冲出去,却被门口的两人拦住,她并没有注意到蒋氏三人。

阿文淡淡一笑,“二姨太,老夫人到了,还不行礼?”

姚氏面上一僵,半响才勉强扯了一个笑,福了福身子道:“妾身见过老夫人。”

蒋氏冷眼看着她,冷哼一声走进院内,“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啊?”

姚氏忙贴上笑脸。“老夫人,妾身只是---只是想出去走走,玉儿也不再身边。整日没人陪我说话,我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闷得慌。”

蒋氏在主座上坐下,“哼!出了这样的事,你竟然还有心思,现在走出去。你也不嫌丢人。”阿文和余妈妈则分别立在两侧。

姚氏上前跪下。眼泪哗啦流下来,“老夫人,妾身心中苦闷。谁人知道,父亲被人冤枉现在还在牢狱之中,我只是想去求求老爷,让他法外开恩饶了父亲。”

阿文挑挑眉,沉声道:“老夫人,奴婢听说,那对夫妇还带了整个边境上百号人的签名。似乎大家都对这件事颇有怨气,若是真有冤情,只怕很难号动那么多人吧。”

余妈妈同意的点点头,“若说有冤情,也是那对夫妻冤枉,真是可怜了那孩子。好容易养那么大。就这么没了,可惜啊。”

姚氏面上一阵难看。狠狠的瞪了阿文和余妈妈一眼,才哭泣道:“老夫人,妾身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妾身的父亲也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这件事一定是有误会,还请老夫人开恩,让妾身见见老爷,现在只有老爷能救父亲他老人家了啊。”

“你的为人?”蒋氏不屑的哼了一声,拿出一封信纸拍在桌上,“你身为阮家的人,却一心只想着姚家,心思不纯且善妒,这种种,足够让你滚出阮家,这里是一封休书,你好自为之。”

姚氏如雷击一般,愣了愣,像是没听懂似的,“老夫人,您在说什么?妾身为老爷生儿育女,为阮家添了武儿,现在就换来一纸休书?老夫人,您欺人太甚了,我要找老爷,我要听老爷亲口说,这不是他的意思,他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

余妈妈脸色一狠,“放肆,竟然对老夫人如此无礼,你好大的胆子。”

姚氏颤了颤,对方终究是老夫人,她顿了顿,态度立马改变,哭着道:“老夫人,妾身知错了,刚才失言,求老夫人原谅,妾身亲自去老爷那里请罪。”说着就站起来要往外走。

蒋氏怒喝一声:“站住,谁让你走的?”

姚氏骇得又立马跪下,她本就没有靠山,之前不过是仗着生了个儿子可以有恃无恐,可现在姚永源出了这样的事,她受到牵连也是无可厚非,若是阮云贵执意要将她休了,她恐怕也无力挽回什么,只是她不相信阮云贵真的会不顾情谊休了她。

蒋氏冷眼看着她,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你父亲这件事,让阮府丢尽了脸,阮府已经容不下你了,不过念在你为云贵添了一丁的份上,若你实在无处可去,我会给你找一处房子,也算是我们阮家对你尽的最后一份仁义了。”

姚氏瞪大了眼,甚至都忘了哭泣,她尖声嚎道:“不,老夫人,您不能这样,我有武儿,我还有玉儿,你不能这样,我要找老爷,我要告诉所有人,你会被万人唾弃----”眼看着院门渐渐关上,她只能长吼一声“不”。

离开断景园,蒋氏像是突然间又老了好几岁似的,她扶着阿文,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哀伤,“谁愿意出这样的事呢,若不是考虑到阮家的将来,我又怎会如此狠心。”

阿文轻轻的拉着蒋氏的手,“奴婢知道老夫人心中不忍,只是这件事既然老爷也同意了,便是做的最好的打算,您是阮府的主梁骨,要考虑的便是阮家的长久的繁荣昌盛,二姨太总会理解的。”

余妈妈听着身后断断续续的辱骂声,皱了皱眉:“老夫人已经很仁慈了,还给她置了一处房子,换做别的下堂妇,只能光身撵出去,阮府并不欠她什么。”

蒋氏又是叹息一声,似乎被这件事狠狠的打击到了。

阿文想了想,轻声道:“老夫人,二姨太虽然可怜,可她故意打碎了太后赏赐的玉佛却是大罪,这件事恐怕咱们要早做准备。”

蒋氏一顿,看着阿文,半响才笑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细腻,这件事确实要好好准备,若是太后怪罪下来,恐怕会连累整个阮府。”

回到慈善苑,蒋氏当即就叫了阮云贵过来,让他上书一封,说明了玉佛一事,并且因此赐姚氏休书一封,不过阮云贵仍旧是请了罪,太后考虑到这件事他并无过错,加之姚氏又已经被休,便没有多做责怪。

半个月之后,姚永源因为欺男霸女、逼良为娼,在边境无恶不作,并且还打着阮家的牌子而被斩首示众,至于姚氏,则是被赶出了阮府,不过蒋氏还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乡下弄了间房子给姚氏住。

这日,蒋氏正和阿文说着笑话,外面有人通报道:“老夫人,五小姐在外面闹的厉害,奴婢拦住她没让她进来,她又去了前院,怕是去找老爷了。”

阮子玉之前一直被迫在寺庙静修,蒋氏曾吩咐过,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让阮子玉回来,显然阮子玉这次是偷跑回来的。

阿文给蒋氏轻轻的捶着腿,状若无意的道:“五小姐也是缺乏管束了些,之前二姨太对她很是疼爱,并没有怎么约束过,也难怪她如此率性而为,这将来若是嫁了人,怕是被人说成性子可爱。”

蒋氏紧紧的皱着眉,不满的道:“什么可爱,这样的人,嫁出去只会被人说咱们阮府没有规矩没有教养,她在外面的名声早已经毁于一旦,现在还有什么人敢上门提亲?”

阿文有些不信的道:“怎么会,五小姐美貌,性子直率,上次春猎的时候,奴婢还见到袁老爷家的大公子与五小姐闲聊呢,二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奴婢当时还猜想,那大公子怕是心仪咱们五小姐。”

“你是说那个袁亮?”蒋氏独自陷入了深思,半响后,才起身笑道:“走,我们去前院。”

阮子玉找到阮云贵就开始大吵大闹,说阮云贵无情无义又说蒋氏心狠手辣云云,反正那话是怎么难听了怎么说。

阿文听着阮子玉骂人,心中不禁一笑,愚蠢的人才会这么泼妇一般骂人,若是她装装可怜,阮云贵还会因为内疚在之后善待她,可现在她破口大骂自己的父亲和祖母,那可真是不想撵她都难了。

果然,阮云贵一怒之下就要将她逐出阮府。

蒋氏却在这时候制止了他,说是阮子玉性子如此那是缺人管教,若是将阮子玉许了人家,就不会这样了。

阮云贵想想也对,却很为难,“那母亲可有好的人选?”他知道阮子玉在外的名声已经是一团糟了,知州城内根本没人愿意娶她。

“袁老爷家的袁大公子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与玉儿也般配。”蒋氏笑着道。

阮云贵考虑了一番,终是觉得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人了,便点头同意,当天下午就派了人去说亲,更没想到的是,那边竟然也立马点头同意了。

荷园内,阮子君对阮子玉的这件事还是很疑惑,她知道阿文当时在场,便问道:“阿文,这个袁大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父亲和祖母都觉得他与五姐般配呢?”

阿文笑了笑,“奴婢也只是听说而已,这个袁大公子,因为其丑无比,快三十了都还找不到妻子,五小姐的容貌---说实在的,这两人算是绝配了。”

不仅如此,她还可是打探清楚了的,这个袁亮丑虽丑,却很好色,而且脾气也不好,很喜欢动手打人,阮子玉嫁给他,日子应该会过的很热闹的。(未完待续)

第175章 挑拨离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抄手游廊之内,回廊里时而明亮时而阴暗,阿文提着茶壶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朝慈善苑赶去。

正出神想着自己的事的时候,前面突然跳出一个人来,还不待她看清那人是谁,手中的茶壶便已经被一只手打落,接着便是被一股大力推到在地。

一连串的动作紧紧发生在几个须臾之间,茶水洒了一地,阿文错愕的看着面前那个怒气冲冲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很是无辜的盯着他。

阮武顿了顿,似乎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只是一想到那女人说的话,他心头的怒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指着阿文怒道:“是你,害得我娘亲被赶了出去,还有五姐也被嫁了人,你赔我的娘亲我的姐姐。”说着就拳打脚踢的落在阿文身上。

阿文四处闪躲堪堪躲过,寻了个机会爬起来迅速绕到阮武身后擒住他,恶狠狠道:“毛孩子,谁教你的,上来就打人,信不信我把你推下去。”她作势就要将阮武推到游廊外面的草丛里。

阮武吓得哇哇大叫,却不甘示弱,怒吼道:“你放开我,你这个坏女人,你放开我,我要让父亲杀了你,你放开。”

阿文有心想要调戏他,抱着他的腰往上一提,用力一甩,阮武吓得立马就哭出了声儿,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又安然的落在地上,他却还没回过神,抽抽搭搭的好不委屈。

“怎样,还打不打,还闹不闹?再闹就真把你扔下去。”她龇着牙挥了挥拳头。

阮武哭的泣不成声,“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父亲,让父亲---”被阿文一瞪,他立马又改口道:“我是少爷你是奴婢,你不能欺负我。”

阿文揪了揪他的脸颊,咧嘴一笑:“谁看到我欺负你了?”

阮武嘟着嘴,眼泪鼻涕挂了一脸,又有些怕的看了阿文一眼。嘀咕一声:“我看到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哪只看到了。我就把哪只眼睛给你挖出来。”阿文做了个挖手势,立马成功的将阮武小盆友又吓哭了。

这孩子,挺单纯的。阿文哈哈大笑,阮武瞅着她,眼里有些恨意,又有些好奇。他怎么也想不通,别的奴婢见到他都是点头哈腰的。眼前这个人倒是奇怪的紧,竟然还敢威胁他。

“你是不是叫阿文?”他擦了擦泪痕愤愤道。

阿文挑挑眉,毫不避讳的道:“奴婢正是阿文,不知小少爷找奴婢有何事啊?”

“你---你撵走我娘亲。你---还害的姐姐嫁给了坏人,我要给娘亲和姐姐报仇。”

阮武虽然有十三岁,可显然心理年龄只能打对折。阿文坐在廊椅上,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摸了摸他脑袋,语气轻柔的如夏日的清风一般,“我并没有害你娘亲和姐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告诉姐姐,姐姐找她对峙去。”

“你应该比我小吧,要叫也是你叫我哥哥。”阮武很是不满的瘪着嘴道。

阿文呵呵干笑两声,嘴角一阵抽搐,她叹了口气,妥协的摸了摸阮武的脑袋,“行,你是哥哥,那告诉我,谁告诉你的?”

阮武对她摸脑袋的动作很是不屑,拍开她的手在回廊上坐下,“常喜姐姐告诉我的,说都是因为你,娘亲和姐姐才离开的,是因为你吗?”他疑惑的看着阿文质问道。

阿文轻轻一笑,摇摇头,“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们自己,我只不过是不愿意一直被动而已。”

阮武没怎么听明白,可说心里话,他不讨厌这个叫阿文的丫鬟,想着常喜说的话,他嘟着嘴,“可是常喜姐姐说你是坏人,让我离你远点。”

“那你为何要找到我?”阿文挑了挑眉笑看着他。

阮武不满的哼哼两声,看着地上被打碎的茶壶,“你是给祖母送茶去的,可是现在茶壶碎了,祖母会责怪你的。”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老夫人对人宽厚,若是我说明了情况,是因为小少爷才打翻了茶壶的,她老人家就不会怪我了。”

阮武不依了,“不行,你不能这么说,不然祖母会骂我的。”说着有些委屈的垂下头。

蒋氏在几个孙儿面前,多少是严厉多于慈祥,也就是在阿文面前,她不会摆出一副老祖母的威严,其实这也是由原因的,毕竟老人家要在孙儿面前树立严厉的一面,并不能像对待阿文那般随意。

其实阮武也不容易,作为最小的幼子,他并没有得到那份无论是来自阮云贵还是蒋氏的格外疼爱,反而是忽略的更多一些,谁让他头上已经有了个无所不能聪明绝顶的四哥呢。

阿文揉了揉他脑袋,声音轻缓而充满了关切,“放心吧小少爷,我不会说的,这茶是奴婢不小心打碎了,只是小少爷以后可别随随便便就听那些坏姐姐的话,不能她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少爷,得端出架子来,对那些乱嚼舌根的要怎么办?”

阮武看了她一眼,试探着道:“打她们?”

“真乖!”阿文揉了揉他的发,阮武其实长得很可爱,又这么呆呆的,她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欢喜,“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来找姐姐,荷园记着,你就说找叫阿文的姐姐。”

她蹲下身去收拾碎片,阮武忸怩了半天,还是蹲下来跟她一起捡了。

与阮武分开后,阿文并没有折返回去,而是提着打碎的茶壶去了慈善苑。

蒋氏正久等不至,好不容易等着阿文到了,又见她空着手,不禁疑惑起来:“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晚,路上出什么事了?”

阿文叹了口气,眼眶里已经有了盈盈的泪水,“老夫人恕罪,奴婢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碎了茶壶,又被常青姐姐问了几句话,这才来迟了,只是这茶----”

她将摔碎的茶壶呈给蒋氏看,哽咽道:“奴婢一心只想着将茶给老夫人带来,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她猛地一顿,改了口:“都是奴婢的错,求老夫人责罚。”

蒋氏心思一转,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她看着余妈妈,“我柜里有只翡翠镯子,你拿去香丹苑,就说这段时间她管理府上庶务辛苦了。”

余妈妈垂首应是。

“起来吧,看来今儿早上是没有茶了。”蒋氏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

阿文笑了笑,“多谢老夫人,虽然没有茶,可奴婢会做银耳汤,比起茶更有营养,容老夫人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来。”

余妈妈按照蒋氏的吩咐,将翡翠镯子送到香丹苑,又将蒋氏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蒲氏,得了蒲氏的打赏后又立马折回慈善苑。

香丹苑内,胡妈妈看着那无论是质地还是颜色都是上乘的翡翠镯子,喜道:“恭喜大姨太,老夫人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过来,又对您赞不绝口,那您的心愿岂不是要提前完成了,老奴在这里提前祝贺夫人。”

蒲氏面色冷淡的看着那镯子,“你以为这是赏赐?哼,万霞病的要死不活,之后庶务一直都是我在掌管,她这时候来说什么辛苦的话,实则是想让我交出权利,这哪里是赏赐,根本就是明赏暗罚,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小心翼翼并无什么过错,她为何突然会让我交出庶务?”

常青略一思索,“会不会是大夫人那里的人去找了老夫人?”

蒲氏否定的摇摇头,“她的身体日况愈下,现在都成了药罐子了,根本不会管这些。”

“那大姨太您的意思?”常青不懂了,若是没有人在蒋氏面前搬弄是非,蒋氏如何会突然想起要收回管理权的事。

“现在能在老夫人面前说得上话的,又最有可能的人,也只有她了。”蒲氏沉吟一瞬,抬高了声音道:“你们近日可有去过荷园?”

胡妈妈立马摇头,“老奴一直遵照着您的话,并没有和招惹过荷园的人。”

常喜脸色微微一白,有些慌乱的垂首,摇了摇头。心里却不停的打鼓,难道是因为她挑唆阮武的事?可按理说这件事应该没人会知道的,除非阮武亲口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是亲耳听到蒲氏说二姨太的整个事情都是那个荷园的阿文一手策划的,这才心里有了挑唆之意,想让阮武去找阿文的麻烦,毕竟后者怎么说也是阮府的小少爷,若是阮武能在阮云贵或者蒋氏面前说出真相,那阿文是铁定逃不过的。

可她又怎能想到,对于不怎么受到重视的阮武来说,知道谁是自己的仇人后,第一时间并不是去打小报告,而是去找敌人对干。

“常青---常青?”蒲氏抬高了声音。

常青一个激灵猛地回神,“是,奴婢在。”

蒲氏不耐的瞪了她一眼,“记住,现在时机未到,切不可去招惹荷园的那丫头。再等等,我便能让她再也得意不起来。”她冷笑一声,眼里闪过一抹狠厉。

常青连忙惶恐应是,阮武的事她绝对不能说出口,若是蒲氏怪罪下来,只怕她就要成为第二个常欢了。(未完待续)

ps:这两天又要忙兼职了,马上要回家啦,吼吼!!

第176章 万氏嘱托

阿文万万没想到会被万氏召唤,前去淑仁苑的路上,她想了无数种万氏会给她说的话的可能,可是万万没想到,万氏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是否真的喜欢韬儿?”

阿文有些哭笑不得的站在床头,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好。

许久没见过万氏,她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眼眶深陷,眼底一片青黑之色,面色更是惨白的毫无血色,看上去犹如将死之人一般。

这样的万氏让阿文很是诧异,她没想到之前的事对万氏的打击竟然如此之大,可是依照后者的心性,不该如此受不住打击啊。

赵妈妈搬了个凳子过来,万氏看着阿文示意她坐下。

阿文依言坐下,并不做声。

万氏被赵妈妈扶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已经是气喘吁吁,似乎用去了全身的力气,她无力的靠在床头,盯着阿文的眼神各种情绪闪过,怨恨有之,无奈有之。

阿文差点以为她要破口大骂时,后者却有气无力的道:“说真心话,我是真的想杀了你。”

阿文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也知道,这后院想杀她的人可不止一二呢。

“夫人找奴婢来,不止是想让奴婢听您抱怨吧。”她声音带着几分冷淡,若非万氏几次三番要害她性命,她也不至于如此,至少站在阮韬的角度上考虑,她并不想让万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万氏像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似的,语气中有几分苦涩几分无奈还有几分后悔,“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说我今日这般都是咎由自取,是---我是自作自受。若不是我要害你性命,你还会选择我这边,蒲凤那贱人也不会得逞了。”

阿文淡淡一笑:“事情都过去了,夫人还是养好身体,等您康复之后,曾经失去的就还有机会再夺回来。”话虽如此,可她自己都不自信。万氏明显已经到了垂危之际。能不能撑到年后都还难说。

万氏对自己的身体也很了解,她勉强一笑,“我这身体。好不了了,这也是为何我今日找你来的原因。”

难道是临终托孤?阿文心头忽然冒出个想法,又被自己逗笑了,摇摇头。怎么可能。

“我希望在我死后,你能照顾好韬儿。我什么都能放下,唯独这孩子,我放不下心。”

阿文呆了呆,半响才迟疑道:“夫人。奴婢没听懂您的意思?四少爷很得老爷和老夫人的疼爱,衣食无忧,这马上又要会试。依照四少爷的聪明,一定能高中会元。四少爷实在无须我一个奴婢来照顾,何况夫人也无须这么早就放弃生念。”

万氏越听越急,脸色一阵涨红,接着就是猛烈的咳嗽,赵妈妈忙给她拍背顺气,好半响才缓过气来。

“你难道不喜欢韬儿?我的意思你再明白不过,你很聪明,韬儿又是个直性子,若是我去了,蒲凤一定会得势,到时候还不知道她要如何对付韬儿,若是有你在身边,韬儿便能免去那些危难。”

她顿了顿,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才接着道:“我之前一直反对你和韬儿,是因为我以为你蛊惑了韬儿,想要攀龙附凤,可现在我知道,你对韬儿是真心相待的,我可以答应你成为韬儿的妾,这样你也可以帮衬着他。”

阿文听着听着,就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什么最好听的笑话似的。

万氏疑惑的看着她,“你觉得好笑?我是认真的,只要你呆在韬儿身边----”

“夫人,奴婢并无此意,对四少爷也只是尊敬而已,也不想成为四少爷的妾,不过还是多谢夫人给奴婢一个翻身做妾的机会。”阿文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清淡的像是青莲一般。

万氏微微一愣,旋即自嘲一笑,“是啊,我真是异想天开,你这样心性的人,如何会愿意做妾,可是你若要做正妻,我却无能为力,韬儿身份不一般,他的妻子不可能会是一个奴婢的,你若是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阿文眼神坚定的看着她,正色道:“奴婢并无这样的心思,无论奴婢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嫁给四少爷的,奴婢要嫁的人,那便只能有我一个妻子,若他做不到这一点,我不会考虑。”

万氏呆滞的看着她,万万想不到一个奴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可是她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子,是认真的。

一室的沉默被一个带着同样坚定的声音打断,“我可以做到。”阮韬推门而入,几步来到床前,定定的看着阿文。

见阿文没反应,他又重复道:“我说我可以做到,这辈子,只有你一人。”

“韬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万氏怒道。

一个男人若是做出这样的承诺,就意味着他要放弃的不仅仅只是美人而已,还有太多太多,他竟然也敢满口答应,就算是他同意,阮府内谁还能同意?

阮韬认真的看着阿文,“是不是这样,你就会同意?若我高中状元,我便---便娶你为妻,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人。”

阿文有一瞬间的愣神,似乎在很久之前,也有这么一个人,说是高中了状元就找她提亲,她嘴角泛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却是真诚的。

“四少爷,谢谢你,只是----奴婢只当您是少爷一般的尊敬。”只有尊敬,却并无爱恋。

阮韬倒退了一步,脸上痛苦、难堪、愤怒所有情绪一闪而过,最后恢复镇定,淡淡道:“那便当我没说过,母亲,你身体如何了?”

万氏还沉浸在刚才那番惊骇世俗的对话中,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女子能拒绝她如此出色的儿子提出的如此诱惑而感人的条件。

她实在想不通。

赵妈妈在刚才谈话的过程中已经出去了,此时正端着一碗药进来,她见三人之间气氛很是僵硬,便开口打破了沉默:“夫人,药来了。”

阮韬接过药碗亲自喂了万氏喝下。

“母亲可觉得好点了?”阮韬担忧的问道。

万氏微微点头,看了阿文一眼,被阮韬扶着躺下,“好多了,你下月就要会试了,别因为我耽误了学习,回去吧。”

阮韬嗯了一声,说晚上再来看她,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略显萧索的背影,万氏心疼极了,瞪着阿文的眼里有着怨气,“韬儿如此出色,你为何不喜欢他,这世上,哪个女人能得到一个男人一辈子的承诺,你却如此不加珍惜,哼,你退下吧。”

阿文福了一礼,告了退,一直到出了淑仁苑,她的脸色都是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

是啊,如此优秀的人,既然给出了她承诺,她为何还在犹豫?阿文心中茫然一片,这一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为难什么,又是在为谁而为难了。

耳边依稀还能听到万氏的咳嗽声,阿文心头的疑虑越来越重,心里想着问题,没注意到前面,不期然的撞上一堵肉墙,她哎呦一声,踉跄着退后一步,揉着泛酸的鼻子。

阮韬脸色阴沉的转过来,目光锁住她,像是要看出一朵儿来似的。

阿文扯了扯嘴角,福了一礼,“四少爷好。”说完就一侧身准备离开。

“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回避我?”阮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儿,眼里有着愤恨之意,“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反复思考,原因只能是有一个,说,你心里的他到底是谁?”

阿文错愕不已,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人影,她来不及抓住,就被手腕儿处的刺痛拉回了思绪,她挣扎着要挣脱,不满的道:“四少爷,奴婢还小,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些问题。”

“那我便等你及笄之后,多少年我都等。”阮韬像是铁了心似的。

阿文用尽了力气却还是挣脱不开,最后只能假装怒道:“四少爷有心思纠结这些儿女情长,何不考虑考虑下月的会试,还有夫人的身体。”

阮韬一怔,松开了手,懊恼道:“会试你不用担心,会元一定是我的,至于母亲的身体,大夫开了药,只要按时吃药,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阿文叹了口气,认真的道:“四少爷,不怪奴婢多心,您还是暗中派人将淑仁苑的人都查一查,夫人的身体本就没什么大病,只是心病而已,可现在竟然---这药越吃病越重,您难道就没怀疑过?”

阮韬浑身一震,半响才惊道:“你的意思是----”

阿文耸了耸肩,“奴婢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奴婢告退。”

阮韬心头大骇,当即就回到听风居将苏文叫到身边,让后者派人暗中彻查淑仁苑的所有人。

夜深时分,淑仁苑内一片寂静,忽而一个人影悄声出了院门,一路避开了所有视线,来到一片密林之后。

“事情可都顺利?”

“放心,一切都顺利进行着,那药她日日都喝下了,按照这样的速度,恐怕好事将近。”

“知道了,你回去吧,小心不要被人发现。”(未完待续)

第177章 万氏归天

时间如指缝中的流沙一般,霎那即逝,眨眼间桂花飘香的季节过去,十月朝至,此时算是入了初冬,虽然天气依然热,可傍晚时分就开始转凉了。

知州城内依旧热闹,阿文穿过几条巷子,来到驿馆前,这几天,她几乎日日都会来这里问是否有自己的信。

“有没有梧州长水县水磨村来的信?”她大声问道。

驿差在墙角落翻了半天,终于拿出一封被折叠的皱巴巴的信递给阿文。

早在一月之前,阿文就给水磨村的大宝通了信,上次回去她就得知秀儿怀了身孕,算算时间现在孩子也该出生了,信中,她一来是道喜,二来便是让大宝帮着将她那一地窖的桂花酿给卖了,当然关于如何宣传和如何定价的问题,她也都一一说明白了。

大宝也是办事很有效率的人,从他的回信当中,阿文知道,这批桂花酿卖的很好,用她的方法宣传之后,几乎是一售而空。

考虑到大宝出了劳动力,阿文按照公平的分成给大宝一家算了工资,至于剩下的钱,她便让大宝给她存进自己的银庄户头上。

不过比预期中还多了一样东西,就是道馆的收入,前年她的第一批弟子,现在都已经出师了,有的自己开起了道馆。

其中又有两人直接继承了她的老道馆,这两人也是感恩戴德之人,后来办学的学费又分出了一部分给阿文,本来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交给阿文,这次便一并的交给大宝让给存进了阿文的户头上。

尚鑫银庄是唯一一家遍布整个九幽国的银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阿文存在这里的原因。

来到银庄,她出示了自己的印章。查了最近的一次汇款,却是又惊又喜,原本她户头上只有五千两不到,现在却是足足有万两有余,瞬间变成一个小富婆。

阿文美滋滋的回到阮府,入睡之前还不忘将印章拿出来看看,真是做梦都会让人笑醒。可她不是笑醒的。而是被雪梨摇醒的。

睡至半夜。阿文被一阵猛烈的摇晃吵醒,睁开朦胧睡眼,雪梨眼眶有些微红的看着她。“阿文,不好了,大夫人----要不行了。”

阿文一个激灵,翻身起来。她还是半月前跟万氏说过话的,那时候虽然知道万氏命不久矣。可也没想到竟会这么快。

一瞬间,她想到一个人,急忙起身穿好鞋袜衣服就往外走,“夫人已经归天了?”

雪梨跟在她后面。摇摇头,“听说是----病危了,老夫人老爷几位姨太太都在呢。小姐还在屋里,等着跟你一起过去。”

阮子君一脸焦急担忧的等在门口。阿文快步跑过去,“小姐恕罪,奴婢来晚了。”

“快走吧,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了。”阮子君道了句,三人就匆匆朝淑仁苑而去。

苑内围满了人,里面的人哭声阵阵,三人互看了一眼,挤了进去。

屋内,赵妈妈哭的泣不成声,阮韬一副要哭却又强忍着没哭的样子,就连阮云贵也都是红了眼眶,毕竟与自己夫妻了二十多年,虽然他对万氏之前施咒诅咒他一事耿耿于怀,可人之将死,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万氏微弱着声音似乎在交代什么,阮子君也是个感性之人,纵然万氏之前对她不好,可她还是忍不住为对方而哭。

阿文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小姐节哀,人生在世,谁也免不了一死,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继续活下去。”

阮子君擦着眼泪哽咽,来到蒋氏身边,祖孙俩抱头痛哭,其他人也跟着大哭,一时间屋内透着浓浓的悲意。

阿文来到阮韬身边,良久,才轻声道:“人生在世,谁都会有这么一遭,四少爷若是心中难过,哭出来兴许能好受些。”娘都要去了,这孩子,还在忍什么呢。

她的话刚落,一直紧紧握着拳的阮韬,猛地转过身面对着她,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像是要陷进去一般,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肩头,轻轻的抽泣着,声音不大,刚好能传到阿文的耳中。

阿文心中一紧,这样高傲的人,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她看不到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只是心里想着要那么做,便伸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阮韬的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人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阮云贵与万氏二人。

阿文陪着阮韬走在僻静无人的小道上,苏文在前面打着灯,两人一路沉默无语。

最后还是阮韬略带别扭的打破了沉默,“刚才---那是---”

阿文忍不住笑了笑,“我知道,大少爷只是一时情绪失控罢了,当然也是为了事情的进展而做的准备。”

阮韬脚步一顿,有些不信,“你真的知道?”

“奴婢自然知道。”阿文微微一笑,眼里有着洞悉一切的精明,“四少爷准备何时动手?这一招引蛇出洞,应该是查出了什么吧。”

阮韬挑了挑眉,眼里有着明显的赞许,他以为自己演的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是被她看穿了,他冷笑一声,“要出手,自然要等到蛇出洞才行。”

阿文抬头望了眼天色,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夜黑风高,正是蛇出没的时候。”

当淑仁苑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之后,紧闭的院门突然被打开一条缝,然后一个黑影闪身而出,黑影脚步跳跃,一看就让人觉得带着三分喜意,依旧是来到之前的密林前。

只听黑影对着阴影处喜道:“过了今晚,怕是明日也就要咽气了,你们要求的我已经做到了,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

过了半响,才听到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自阴影处响起,“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先回去,往往最后一口气都是吊的最久的,你回去之后再加一把力,一切我们明日见分晓。”

黑影很是开心,道了句是,转身就走,可是就在他转身之际,周围忽然亮起数把火把,亮如白昼。

阮韬带着人走到最前面,冷笑一声,“总算等到你出来了。”

阿文借着灯光看过去,微微一诧,果然老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知道,一直贴身服侍的人,竟然是要害万氏性命的人呢。

赵妈妈惊恐的跌跪在地上,身后传来刀剑声,她回头一看,却见一个面带黑纱的人从阴影中被逼出来,只是那人有些身手,与护卫们打成一团竟也没落多少下风。

阮韬将火把递给阿文,纵身一跃跳到黑衣人面前,他的武功显然要高出很多,几招之内就将黑衣人打的节节败退,最后一掌更是将黑衣人打出几丈开外,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忍着痛翻身而起,迅速跃上房顶,然后几个跳跃间便消失了踪影。

“追!”阮韬一声令下,护卫们都纷纷追了过去。

院内,只剩下赵妈妈抖如筛糠一般不知所措。

万氏被搀扶着走出来,红着眼指着赵妈妈,愤怒的要吃人一般,“竟然是你这个狗奴才,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在我药里下毒,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你----你-----”

一席话还没说完,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阮韬脸上一急,呵道:“将母亲带回去。”

万氏又被人搀扶着带回了淑仁苑。

那边阮云贵也得知了这件事,为了表现出真实性,阮韬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给蒋氏和阮云贵,所以当二人赶到的时候,还是错愕不已。

赵妈妈面如死灰,知道这件事再无旋转余地,她当机立断的要报出同伙,只是话还没说出口,脑袋上就被一枚银针刺穿,瞬间毙命。

这下便死无对证了,阮韬气的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安排了人在阮府内挨着挨着搜查黑衣人的踪迹。

却说黑衣人逃走之后,一路逃到了香丹苑,面罩一揭下,竟然是吴妈妈。

吴妈妈嘴角鲜血溢出,忍着痛,沉声道:“大姨太,老奴失手了。”

蒲氏握紧了拳,走到吴妈妈面前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怒吼道:“蠢货,现在整个阮府都在找你,你竟然还敢到我这里来。”

吴妈妈吐出一口血,痛的嘴角抽搐,她忙跪下道:“老奴知错,只是老奴身受重伤,若是逃到外面,铁定是要没命的。”

蒲氏眼神狠厉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那你以为,到这里了,就有活命的机会?”

吴妈妈面上惊恐的看着她,“大姨太,老奴为您做了这么多,您不能过河拆桥啊。”

“怪就怪你办事不力,你可想过待会儿别人查到这里,不仅是你,就连我也会吃不了兜着走,你觉得我会给自己留个麻烦?”蒲氏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而就在此时,阮府内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敲锣声。

“夫人归天了!”-------------------------------------(未完待续)

第178章 丧事事宜

阮府内乱成一团,哭喊声足以震天,只是这其中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本以为抓到了赵妈妈,万氏能逃过这一劫,只是日积月累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始终是晚了,阿文没有伤心难过,有的只是对生命逝去的感慨罢了。

蒲氏瞪着吴妈妈,眼里杀意闪过,又突闻震耳的敲锣声,紧接着就是小厮丫鬟们奔走相告到各个院子,说是万氏归天了。

她脸上忽然一阵狂喜,紧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森冷而得意,听的吴妈妈头皮隐隐发麻。

“大姨太----哦不,夫人,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从此以后,这阮府便是您的天下了。”吴妈妈强忍着将一口血咽下去,脸上带着奉承的笑。她现在还指望着蒲氏能一高兴救她一命,马屁自然要拍的响亮一些。

果然蒲氏很是高兴,良久才收起了笑,脸上已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竟然就这么去了,年纪轻轻的,真是---老天有眼啊。”

“大姨太,是时候过去了。”胡妈妈走过来沉声道。

蒲氏淡淡的瞥了吴妈妈一眼。

吴妈妈汗毛瞬间直立,脸上笑意有些勉强,“夫人---老奴----封了那老婆子的口,她泄露不了什么。”

“你找个机会逃出去,不要被任何人发现,等我扶正之后,你再回来。”

吴妈妈赶紧应是退至一边,心头松了一口气。

常青上前扶着蒲氏,三人一同朝淑仁苑而去。

万氏一去,几乎所有人都去了淑仁苑,吴妈妈一路很顺畅的来到阮府后门。只要出了这里就不怕了,她面上一喜,费力的拉开沉重的木门,一只脚刚刚跨出去,就被迎头一棒,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武清拍了拍手,有些嫌弃的扔掉棍子。他是个杀手。却要用这种小玩意儿,说出去都有些掉身份。

阿文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前面站着的白衣胜雪的男子。面上露出个浅笑,“这人先存放在你那里,什么时候一定会派上用场的,你可别给我弄死了。”

言慕转过头。无奈的看着她,状若思考的道:“要不这哨子我拿回去改良了再还你?”

阿文歪了歪嘴。护住心口,“这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收回的道理,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武清嘴角一阵抽搐,将吴妈妈抗在肩头。直愣愣的杵着,眼神劝说言慕该离开了。

“既然抓住了她,为何不将她交给里面的人。”言慕像是没看到似的。径直来到阿文身边坐下。

阿文挑挑眉,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这人用处很大,我得留在自己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万氏一死,受益最大的便是蒲氏,赵妈妈敢在万氏药里下毒,肯定是蒲氏授意,至于那黑衣人,不用想肯定也是蒲氏的人。

阿文本以为黑衣人逃不出去,只会被蒲氏杀人灭口,没想到关键时候万氏却归了天,这下所有人都忙着去哀嚎,吴妈妈便有机会逃出去了。

这一路上已经没几个人,吴妈妈身受重伤翻墙反而容易引人注意,不如光明正大的走后门,阿文便是猜出了这一点,才在后门这里守株待兔,只要抓住了吴妈妈,要让后者开口,她多的是办法,现在只需要将人先收押,以后一定会有用得着的地方的。

言慕眼角带笑,自己身边?!人明明是放在他那儿的,“人我先带回去,你什么时候需要了,我会给你送过来。”

阿文想了想,试探着道:“每次都让你过来挺麻烦的,要不---你告诉你住哪儿?”

武清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愤愤,瞪着她,声音冷冷的与无忧有的一拼:“你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能让你随进随出。”

“不说就不说,急什么啊你,又没问你。”阿文瘪了瘪嘴,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水乡胡同—你若有急事,便去那里找我。”言慕在身后轻声道。

阿文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嘴角泛起了好看的弧度。

大半夜的,万府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守门小厮被吵醒,不耐的嘟嚷着起身开门,将门打开一条缝,“什么事啊大半夜的。”

“阮府大夫人归天了,赶紧通知一声。”门外传递消息的小厮催促道。

守门小厮一听,心头大骇,一个激灵就醒了,赶紧跌跌撞撞的去将消息带给万中天和徐氏。

天刚蒙蒙亮,万中天就带着万府的一队人马匆匆赶到阮府,至于万氏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是先后得知消息赶了过来。

人到齐的时候,已经到了辰时,阮府门口挂起了白灯笼和布花,阮府内哭声一片,时至正午,前来追悼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到了。

这前俩月刚刚才嫁了女儿儿子娶了新妇,没想到这么快就碰上了丧事,让人是嘘嘘感慨不已。

阿文找到阮韬的时候,后者正坐在听风居的亭内发呆,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阮韬的神色,想了想,她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阮韬以为是苏文,有些奄奄的道:“一切事宜有父亲和大哥处理就够了,不要来找我。”

多么任性的孩子,以为不面对,就可以当做没发生吗。阿文叹了口气,声音很是轻柔:“大少爷一个人忙不过来,四少爷作为嫡次子,理应出席招待宾客们。”

阮韬转了过来,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他静静的看着阿文,声音听着有些哽咽,“母亲,就这么去了,以前她对我虽然严厉,可是真心疼我的,时常怕我生病了或者有没有吃好---”

话还没说完,眼泪却已经流了一脸。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着他哭的无助的样子,阿文心中也忍不住一软,走上前,轻轻的摸着阮韬的头,“伤心难过了,就哭出来,眼泪这时候是没必要忍着的。”声音却是充满了慈爱。

太阳微微的照进来,洒在女孩略显稚气的清丽脸颊上,只是那双眼睛,却深沉如海,女孩肩头伏着个子明显要高出一个头的锦衣少年,远远看去,少年肩膀不停抖动,靠近了,又能听到毫无压抑的放肆痛哭声。

半个时辰后,阮韬果然收拾了情绪出现在众人面前,先是拜了外祖父万中天和外祖母徐氏,然后又在阮聪的引见下,见了前来追悼的宾客,至于阮子兰和阮子惠二人则负责女眷的接待。

对于万氏的辞世,除了几个真有血缘关系的,其他的都或多或少的带着几分伤心的敷衍,当然这其中,扮演角色最好的还是莫过于蒲氏了。

阿文看着蒲氏忙里忙外,见人都要流两滴眼泪,又寒暄两句,上上下下的又主动的忙碌着接应着,总之,人们心中产生了去了一个万氏还有一个蒲氏的想法。

按道理,正妻亡,阮云贵还可以再续娶,可他年龄也到了,怕是再娶的心思没有,于是人们的视线就放在了扶正的事儿上。

蒲氏虽然是妾,可家室也不差,又有两个儿子,实在是个较好的人选,于是乎,就有人好心的私下找了阮云贵提议,将蒲氏扶正。

雪梨私下里和阿文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蒲氏到底能不能扶正的问题,其实阿文早就猜出来了,眼下刚过万氏的头七,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让蒲氏扶正,可见蒲氏娘家私下里也没少结交人。

扶正的事说来也严苛,可若是有体面的人出面劝说,事情就要简单容易的多了。

阿文并不关心蒲氏是否能扶正,反正庶务早在后者的管辖之下,蒲氏和阮子洁最近都很老实,也没做什么事来惹她。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蒲氏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阮子洁更是恨不得能喝她血吃她肉,二人得势之后,一定会寻机会下手的,这也是阿文留下吴妈妈的原因。

撇开这些不说,她眼下关心的是阮韬的科考。

这里的规矩,父母仙逝,儿子要守孝三年,不仅如此,三年内不可结婚、也不准参加科考,这对阮韬来说无异于是双重打击,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若是三年内不能参加考试,怕是会憋屈死。

“阿文,四少爷来了。”雪梨拐了拐阿文,眼里有些戏谑之意。

阮韬最近来荷园来的越发的勤了。

阿文刚刚起身,阮韬就走了过来。

服孝期间,阮韬只能身着白衣,阿文见他神色比前两天要好很多,想到心中担忧的事,便忍不住开口:“四少爷这月底的考试---”

她本以为会看到一脸的懊恼之色,没想到阮韬却是满脸的不在意,他在阿文坐的凳子上坐下,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这劳什子的考试,不考也罢,之前要不是父亲和母亲逼着考试,我也不会去的。”

阿文心中松了一口气,阮韬这时候本就在打击之中,若是因为科考的事而心生郁闷,那实在要苦闷很长一段时间,转念一想,其实阮韬的性子是率性而为的,他不喜欢约束,对一板一眼的科考不感兴趣也是正常。

如此,就能放下心了。

雪梨已经退下了,她在雪梨的位子上坐下,良久,才开口:“四少爷,奴婢恐怕会离开一段时间。”(未完待续)

第179章 准备离开

阮韬本来淡淡的表情立马闪过一抹不悦,他皱着眉,“去哪儿?去多久?”

去哪儿,当然是去黄州了,上次无忧说过刘氏和耿迪秋曾在黄州出现过,她最近老是做梦梦到刘氏,而且梦都不是好梦,她心中实在是挂念,便想亲自去寻。

“去找奴婢的娘,前些日子听说了她的消息,我不想错过。”

阮韬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不由分说的拉起阿文的手,隐隐有些颤抖,“你不许走,你要找人,我派人去帮你找,但你不能离开。”至少不要在这时候离开,她可知道,他这心里,也只有在这小小的荷园,在她的面前,才会舒坦些。

阿文哪儿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只是她最近心中越发的不安了,就像是冥冥中有牵引一般,她觉得刘氏或许过的并不好。

“你一个人去也不安全,要不---你再等我段时间,等母亲过了七七,我陪你一起去。”阮韬见她眼中的坚定之色,立马就改了口退而求其次。

阿文面上一哂,“奴婢若是将少爷拐走了,只怕老爷和老夫人要全城通缉奴婢了。”

顿了顿,又正色道:“奴婢不是一个人去----有人陪同。”

自从上次在无忧家中一别之后,她就与无忧没见过面了,无忧说过,他要去处理一些事情,虽然他没明说,但阿文知道,他一定是去处理与那个主上的事儿了。

而最近,她终于得了无忧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后者是如何处理的,可事情似乎是解决了。

她知道,若是她要求的话。无忧一定会陪自己走这一遭的,不怪她,因为除了无忧,她实在没有人能够陪同了。

脑海中又闪过言慕略带浅笑的一双眼,心中闪过一抹莫名情绪,阿文眼前一虚晃,心口突然一阵灼热的痛。她疼的‘啊’的一声叫出来。跳了起来去掀衣服。

阮韬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阿文去掀自己的衣领。他脸上倏地一红,忙别开脸,讷讷道:“你在干什么?”

阿文疼的龇牙咧嘴,衣领一掀。果然心口处已经一片殷红,又是这玉环。她忙将玉环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已经是一片温热,似乎刚才作怪的并不是它。

她端详着玉环,脑海中莫名的闪过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她闭着眼要去抓住一些片段,待回过神之后,却是大骇。那些记忆,分明不是她的。可画面中的小女孩,明明是她没错的。

阮韬等了等没见后面有动静了,慢慢转过身,见阿文一脸的呆滞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他拉着她的手摇了摇,“阿文----阿文?”

阿文猛地回神,手紧紧的拽着玉环,隐隐能感觉到一点烫手之意,她猛地站起身,从未有过的慌张,“四少爷,奴婢---奴婢有急事,先告退了。”说着人就朝外面跑去。

她的神色,像是受到惊吓一般,阮韬担忧不已,追出了院门,却又不见阿文的踪影了,左右四顾寻不到身影,只能压下心头的忧虑先回听风居。

阿文跑到大街上,听着人来人往的喧闹声,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了,只是心中有个恐惧的想法,让她慌乱不已,一心想要找个人说说,可这时候,找谁呢?

你若遇到什么难事,就去水乡胡同找我。

脑海中浮现出言慕的话,阿文想了想,就朝着水乡胡同去了。

水乡胡同不小,阿文来到胡同外,却不知要走哪儿了,她懊恼的拍着额头,当时就应该问清楚到底是哪一家的。

可现在人都到这里了,难道要回去,大脑还没想出来要如何处理,脚却不听使唤的朝胡同里走去。

她挨着走过每一家,最后停在一个房门微微打开的四合院子外,从门缝中能看到里面的景致很是淡雅,难道是这里?

阿文心中没数,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武清一脸冷淡的看着她。

“我来找----言慕,他在家吗?”阿文面上带笑,心中却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个无比白痴的问题。

武清甩了个冷面给她,转身走进去。

门没有关,阿文自动认为这是请她进屋的意思,忙跟着武清走了进去。

言慕果然坐在院中,桌上已经摆了两杯茶,阿文在他对面坐下,径直了举起茶杯饮下,心中的不安稍稍弱了些。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言慕关切道。

阿文张了张嘴,很多话都堵在心口,让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语言组织了半响,才缓缓道:“我---我担心哪天我要走了,没时间和你道别,所以提前来跟你说一声。”

言慕似有诧异,“你要走?去哪里?”

“这---去找我娘,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来跟你说一声,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打声招呼还是应该的。”阿文笑了笑。

言慕没有说话,又倒了杯茶递给阿文,才道:“若是有什么事,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吹口哨我便能听到。”

阿文忍不住笑出来,戏谑道:“那我若是在千里之外,你也能听见?你又不是顺风耳。”

武清冷哼一声,“阁主给你的哨子里面有传音石,这传音石本是一对,无论距离多远,只要吹响其中一只,另一只就会感应到。”

“这么神奇?”阿文有些不信,却得了武清不屑的白眼,她想,自己怕是被瞧不起了。

言慕伸出手,露出手腕儿处的一串小紫叶檀的佛珠,“另一只传音石便在这里面,无论多远,我都能听到。”

阿文呵呵一笑,心中所有的烦躁情绪都没了,她又喝了一杯茶,起身道:“谢谢,我先回去了。”

来时的慌张和不安,离开后却是满心的安心,她将玉环重新戴好,将那哨子捏在手里,像是握住了整个世界那么令人安心。

*

阿文一直等着无忧出现,然后和她一起去找刘氏,只是无忧却迟迟不现身,终于,迎来了万氏的七七,而蒲氏也终于如愿的被扶正了。

香丹苑内,胡妈妈面带担忧之色,“夫人,吴妈妈已经离开了好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老奴担心会出什么事,要不派人去找找?”

蒲氏想了想,吴妈妈是她从蒲家带来的,逃出去也应该是往蒲家逃,便沉声道:“找人去家里问问她去过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常喜匆匆走进来,手里带着一封信,“夫人,老爷子传信过来了。”

蒲氏面上微微一喜,接过了信,少顷,才冷笑一声,“去告诉洁儿,她报仇的机会来了。”

阮子洁一收到消息,立马就来到香丹苑。

“母亲,真的有消息了?”还没走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蒲氏将信递给阮子洁,看过之后,她突然大笑,紧紧的抓住信,眼里迸出浓浓的恨意,“这次,我要让那贱人死无全尸。”

*

大清早的,阿文推门而出,迎面一股冷风吹的她瑟瑟发抖,她哈了一口气,抱着茶壶往慈善苑去。

伺候了蒋氏用茶,她又去听风居看了看阮韬的情况,蒲氏扶正之后,阿文担心蒲氏会对阮韬行不轨,虽然她对万氏没什么好感,可阮韬是无辜的,能帮着便多帮点。

走了两个院子,回到荷园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阿文又缩回自己的房间,刚一进屋,门便被不是来自她的手的力道给关上。

她心中微微一紧,旋即又立马放松,笑道:“我等了你一个多月,你总算是回来了。”

无忧在座上坐下,将腰间的长剑取下来放在桌上,“有些事没处理好。”

“那现在呢?”阿文递给他一杯。

无忧接过,喝了一口,才道:“已经没什么事了,以后---”便可以呆在你身边了。他眼里飞速的闪过一抹庆色,眨眼又恢复了正常。

马上就要到腊月了,阿文想起去年也是腊月的时候她离开的,整整一年了,她叹息一声,“你上次不是说娘在黄州吗,我想去找她。”

她身上的钱足够她和刘氏和耿迪秋过平凡的一辈子了,何况钱没了还可以再挣。

梅氏现在已经坐稳了位置,阮云贵对这一胎很重视,王旭几乎是日日都要去梅苑一趟,基本上没有安全隐患。阮子君也被蒋氏视为掌上宝,她要做的,都做完了,便没了继续留下的必要了。

“好!”没有任何赘言,一个字,说明了他的立场,他会毫无条件的跟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阿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说实在的,你虽然大多时候都冷着一张脸,可我看着你就是亲切,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很奇怪,你们性子明明大相径庭,却总让我觉得相似,等找到娘之后,你就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吧,我看你样子也不像有家人,我们干脆就凑成一家子,也热闹。”

无忧眼皮一跳,脑海里都是那句‘我们干脆凑成一家子’,一家吗?他可以---成为她的家人吗?

他低垂着眼眸,就在阿文以为他要不同意的时候,才微微点头,不高不低的嗯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180章 事发突然

与无忧定好了时间,阿文决定腊月初就出发,而这段时间,她便趁机与阮子君和蒋氏等人告别,因为当初进来的时候她就没有签卖身契,说白了,她是自由身,可以来去自如。

躺在床上,阿文内心激动的有些睡不着,心中想着明日要说的托词。

蒋氏一直待她不薄,阮子君对她也亲如姐妹,这两个人,也是她在阮府内唯一不舍的。

至于阮韬就另当别论了,阮韬对她的感情,她无法给予回应,却很是感动,这也让她心中对后者很是内疚,欠了别的东西或许能还,可欠了情,却只能报以歉意的一笑,然后让遗憾长存于心底。

半夜时分,窗外的冷风吹的树枝唰唰作响,阿文好不容易有些迷迷糊糊的,却被咚的一声又猛地吵醒了,她无奈叹息一声,这一夜怕又要失眠了,对于浅眠的人来说,没什么比被吵醒还痛苦的了。

她坐了起来,摸索着点了烛火来到窗边,却是眼神一凛,警惕的看着四周,静等了半响,不见任何动静,她才皱着眉,试探着推开了窗。

空无一人,只有冷风阵阵。

阿文关上窗户,拔下那支尾羽上绑着布条的箭,来到凳子上坐下。

布条打开,落下了一个东西,她疑惑的捡起来一看,瞳孔猛地一缩,紧紧的握住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耳坠子,很普通,可却是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这枚耳坠子,不出意外应该是挂在刘氏的耳朵上的。只是现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心中疑惑,立马打开了布条:

若要这女人活命,明晚子时,东郊断河桥。

没有落款没有署名,阿文心头瞬间慌乱,刘氏不是应该在黄州吗,为何会在知州出现?又为何会被人绑架?更让她想不通的。信上没有索要任何东西。只让她去东郊断河桥,那里荒无人烟,她若只身去。不是只能任人宰割吗。

明日子时,阿文坐立难安,在屋内焦急的来回踱步,到底是谁?谁会知道她和刘氏的关系。谁会大老远的将刘氏带到知州,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她现身?

天空突然一道闷雷作响。似要震碎耳膜一般,阿文吓的心中一跳,她冷的浑身一颤,刚刚将衣服披在身上。就听到外面唰唰的落雨声,不多时,雨势渐渐变大。打在房顶上窗户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声,声音砸在心头沉闷不已。

果然是彻夜未眠。雨整整下了一整夜也没有停下的势头,阿文独自抱膝而坐,瞪着眼睛也坐了一宿。

翌日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急匆匆的去了水乡胡同。

开门的是个小厮,说是言慕还没起,阿文不让他去叫,在前厅里坐着等,半个时辰后,言慕终于起了,听到小厮通报说阿文等着,他来不及穿好衣服就来到前厅。

“过来了怎么不让人叫醒我。”言慕有些责备的看着她,拉过她的手,一片冰凉,才见她穿的单薄,头发都还湿漉漉的。

“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他将身上的衣服给阿文披上,又命人拿了干布巾和热茶。

一夜未睡,阿文双眼泛着血丝,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半响,才声音沙哑的道:“言慕,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她本来想去找无忧的,毕竟无忧已经救过刘氏一次,再多救一次也无妨,加之她家里的事,她也从没与言慕说过,无忧好歹跟着她回过老家,可上次无忧的家被毁了,后来她也没机会问无忧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无奈之下才来找言慕。

言慕用手探了探她额头,眉头微微一皱,“你发烧了。”又让人准备了退烧的药。

“有什么事,慢慢说,一切有我。”他拍着阿文的头轻轻的安抚道。

阿文浑身一颤,下一瞬,眼泪如决堤一般流下来,一晚上她都没有哭过,却不想言慕几句温柔的话,让她所有的强装起来的坚强瞬间崩塌。

她有些语无伦次:“娘----我想去找她,这布条----她在知州,她怎么会在知州的,不应该的。”她将布条拿出来递给言慕。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言慕收起布条,面上已经一片了然,他用手轻轻擦干了阿文满脸的泪,轻声道:“不急,信上让你子时去,那至少这之前,你娘会没事,晚上---我会和你一起去。”

阿文抽抽搭搭,好不容易眼泪止住了,又开始咳嗽犯晕,原来是一整夜坐着,她着了凉。

言慕让人熬了药,知道阿文不急着回去,又给她安排了个房间让她先睡一觉。

喝过药,阿文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一晚上没睡她的精神说不得好,可她知道,晚上或许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她必须要养精蓄锐,遂便暂时将对刘氏的担忧压下,安心的睡下了。

言慕一直坐在床头,静静的守着她,阿文醒过来的时候,见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她心中一惊,就要爬起来,又听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她抬了抬眼,竟然是言慕靠在床头睡着了。

他睡觉也戴着面具?阿文心中疑惑,悄声坐了起来,戴着面具的他,阿文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双深沉的眼,可若是这双眼睛闭上,那便只剩下森冷的透着无情的面具。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这张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面容呢,她脑海中各种各样的幻想一一闪过。

就在手快要触及到面具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儿。

阿文一惊,挣脱开,脸上有些讪讪和心虚,喃喃道:“我---我就想看看,你别在意,我没别的意思,这也很正常的,你整天带着面具,是个人都会好奇你长什么样---我---”

“快子时了。”言慕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阿文啊了一声,立马掀被子穿鞋,“怎么都这么晚了,我----要是晚了怎么办,这里去断河桥要多久?”

心中着急,手上慌乱,鞋子怎么穿也穿不进去,她急的快要哭出来,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着‘快点’。

言慕按住她的手,拿过鞋子,将鞋垫儿仔细的理了理,又将阿文脚上皱成一团的袜子理整齐了,才将鞋子给她穿上。

“这里过去不远,只稍半刻钟就能到。”

“这么近?”阿文有些狐疑,跳下地,冷的打了个哆嗦,言慕又从身后拿出一件毛裘来给她披上。

彼时,香丹苑内,胡妈妈看了天色一眼,阴沉笑道:“夫人,这时候她怕是已经过去了吧,咱们的人已经埋伏在那周围,这一次,那丫头肯定逃不掉。”

蒲氏冷哼一声,“记住两人都要留活口,就这样让她们死了,就太便宜她们了。”

胡妈妈应是,躬身退下。

却说无忧在阿文的房间里等了大半天,也不见她回来,他心中着急,又发现桌上的那支箭,隐隐不安,却又无处可问,无奈之下只能在大街上盲目的寻。

无涯的出现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主上说了,让你办完最后一件事,便让你离开。”无涯拦住他,眼里有着明显的恨意,“上次我侥幸逃脱,这笔账先记着,若不是主上有安排,我一定立马杀了你。”

无忧眉头微微一蹙,淡淡道:“只凭你,怕还没那么本事。”

“你---”无涯指着他,恶狠狠的道:“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让你跪在我面前求饶。”

无忧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主上到底吩咐了什么?”

“哼!急什么,跟我去一个地方,断河桥。”无涯冷哼一声,走在前面。

无忧没有动,只冷眼看着他。

无涯恨的牙痒痒,他拗不过无忧,只能坦言,“既然叫了你,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杀人了,这次这个人可不一般,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根本不知道我查到了什么,主上严明吩咐了,这次这个人,一定不能失手。”

无忧眼里有着不屑,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见我失手过,做完这一次,我便彻底与影子卫没有关系了,我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更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

他眼神瞬间冰寒,一如阿文初见一般,一个杀手真正该有的情绪,冷血,无情。

无涯被这眼神骇的心头一颤,面上不敢再多说,只能在心中暗骂。

*

言慕果然没有骗她,只半刻钟没到,阿文人就在断河桥了,当然若是被冷风吹的脸色发紫不算在内的话。

将她扶下马,言慕指着不远处道:“那里便是断河桥,你先过去,不要担心,我会悄悄跟在后面。”

阿文点了点头,言慕还真不能大摇大摆的跟着她过去,否则刘氏的性命就堪忧了。

有言慕在,她心中安定了许多,深吸一口气,朝着断河桥走过去。

来到桥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却瞥见桥头一间破庙,那里似乎还有隐隐有些火光,阿文面色一沉,朝着破庙走去。(未完待续)

第181章 始料未及

破庙之内并无其他人,梁上窗户上到处结满了蜘蛛网,只是地上杂乱的脚印让阿文知道,一定是这里了。

她透着冷意的声音在庙内响起,“既然敢让我过来,难道还不敢现身吗?”

话毕,从破烂的神像后面走出一男一女两人,男的阿文不认识,可女的,她冷哼一声,“夫人如此关心我们母女团聚,我在这里谢过了,从黄州到知州将娘接过来你们也挺辛苦的,既然我人已经在这里了,是否让我们母女见见面。”

常喜亦是冷冷道:“夫人可是很费了些功夫,那老女人不肯跟我们走,没办法,我们的人只能采取非常手段了。”她拍了拍手,又有两人手中提着一妇人走了出来。

一年不见,刘氏老了很多,两鬓的白发也多了,只是让阿文暴怒的是,后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一双眼淤青红肿,一看便是被人打过的。

她直直的瞪着常青,声音犹如地狱使者一般:“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常青被她的眼神骇的微微一颤,旋即恼羞成怒,对着刘氏就后背一脚,讥讽的道:“哼,死到临头了还逞口舌之强,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语毕,又对着趴在地上的刘氏狠狠踹了几脚。

阿文双手紧握成拳,强忍住要冲上去撕碎常喜的冲动,刘氏还在他们手上,她必须保持冷静,她冷哼一声,“夫人既然费了这么大周折将我引过来。只怕是让你留活口,若是我和娘半路被折腾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吧。”

常喜心头微微一震,蒲氏确实说过无论如何要留活口,她狠狠的瞪了阿文一眼,收回脚。

刘氏本就被打的昏沉不省人事,被一踢。反倒醒了两分。耳边似乎听到了那令她牵肠挂肚的声音,她微微睁开眼,入眼是阿文冰冷中隐藏着的担忧的眼。

她扯了扯嘴角。“阿文----终于----见到你了。”

阿文心疼的不行,可面上却依旧淡淡的,常喜是巴不得看到她歇斯底里的失态和慌乱吧,可她偏不。她笑了笑,眼里有着温柔。“娘---你先别说话,等我处理好了,我接你回家。”

“好。”刘氏忍着浑身的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只要还能再见阿文一面,她是真的死而无憾了。

常喜一把揪住刘氏的头发,恶狠狠的道:“怎么。想跟你女儿团聚?可以啊,那就让她乖乖跟我们走。夫人自然让你们母女团聚。”

刘氏像是被戳到痛处一般,突然尖叫起来,“不---阿文,你快逃,这些人要杀你,你快逃啊。”

阿文心中愤怒越盛,脸上的表情也就越平静,她不急不缓的朝常喜走过去,优雅闲散的像是要去聚会一般,语气轻松的道:“你不是奉命来抓我的吗,来抓我啊。”她笑意浅浅的伸出手,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常喜松开手,眼里闪过一抹狠厉,朝那两个看住刘氏的人扬了扬下巴,二人会意,立马冲向阿文要把她抓住。

刘氏急的哭喊出来,一个劲儿的让阿文逃,常喜听的不耐,又狠狠一脚踹在刘氏胸口上,立马让她晕了过去。

却说那两个壮汉,心里想着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能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话,都笑嘻嘻的身手去抓,然后就在手刚刚触及到阿文时,后者却是眼神徒然一凛。

对着伸过来的一只手,阿文猛地擒住,反手一扭,力道之大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人疼的啊的大叫一声,旁边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结实的一脚,仅仅几息之间,两人都倒在地上沉吟不已。

阿文眼神凌厉的如刀子一般,常喜还没反应过来,后者已经冲到她的前面,腹部被狠狠一脚踹的她吐出一口血水,倒在地上。

“言慕---”阿文大叫一声,“将我娘带出去。”她知道言慕一定在周围。

说话间,她又猛地冲到常喜面前,抓住后者的头发用力一扯,常喜还没从刚才的剧痛中缓过神,头皮又一阵剧痛,她眼泪哗啦一下子流下来,求饶道:“饶了我,我也只是替人办事而已,求你了。”

阿文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用力的按在地上,声音冰冷的如能嗜血一般,“放了你?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无邪呢。”

彼时言慕已经将刘氏扶起来退至一边。

常喜惊恐的看着她,临出门的时候蒲氏就说过,这个阿文身怀绝技,不能小觑,可她还是没将后者放在眼里,她一边苦苦求饶,手却悄悄伸进袖子中,然后趁着阿文不注意,拉出信号弹。

埋伏在寺庙周围的人听到声音,立马一窝蜂的冲了进去。

阿文气恼不已,对着常喜的脸就是两脚,因为脚上力道之大,后者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阿文站起来,寺庙内已经围满了人,她来到言慕身边,扶过刘氏,眼里的担忧才真正显示出来,看着刘氏浑身伤痕累累的,她眼眶一红,哽咽道:“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刘氏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全然不顾浑身的疼痛,有的只是遇到阿文的惊喜,她紧紧的抱着阿文,哭道:“孩子,太好了,总算见到你了,你没有错,这些不怪你。”

阿文眼泪唰唰唰的流,有太多的话想问,这一年刘氏到底在哪里,耿叔又在哪里,为何会被蒲氏的人抓住,这些种种都想问,可她知道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只能抱着刘氏半响无言。

言慕帮她扶着刘氏在角落坐下,才温和道:“在这里等着,等我解决了这些人,便带你娘去看大夫。”

阿文点点头。

言慕起身,那些身穿黑衣的人见他面具森冷,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杀意,一时间都有些害怕,他们只听说要抓一个小女孩和老婆子,可没听说会有眼前这么一号厉害的人出现啊。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领头之人一咬牙,道:“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人多势众,大家一起上。”话落,所有人都亮出武器围杀了上去。

言慕眼里杀意一闪而过,又迅速被压了下去,他看了阿文一眼,身形一动,速度快的让人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的白影。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浑身一僵,几个呼吸间,接近三十多人的杀手都动弹不得。

言慕轻轻抖了抖凌乱的衣袍,笑着来到阿文身边,将刘氏扶起来,三人就要往外走。

然而刚刚跨出一步,言慕眼神瞬间一凌,反手欲将走在刘氏身边的阿文拉到自己身边,却还是晚了一步。

阿文只觉得一股吸力,一眨眼,她就离刘氏和言慕好几米之外,脖子被一双有力的手擒住,似乎稍稍一用力,她就能瞬间毙命。

无涯啧啧两声,声音中透着几分得意,“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不见血的元矶阁阁主,今日终于能一睹真容,在下三生有幸啊。”

言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怕就凭你,还没这本事。”

无涯冷哼一声,看了身后一眼,“真是跟某人一样的令人讨厌,你是不打算出来了?”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身后说到的。

刘氏一见到无涯,浑身止不住抖起来,尖声道:“你放了阿文,你要的人是我,她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你放了她,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你便。”

无忧面上阴沉的可怕,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音冰冷无情,“放了她。”

阿文听到声音,微微一颤,就要扭头去看,却被无涯紧紧的扣住喉咙,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沉声道:“无忧,你怎么在这里?”

无忧没有说话,无涯却哈哈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我看你也是蠢的可以,把他当朋友,殊不知他今天便是来杀你-----娘的,是吧,前朝惠妃娘娘身边的刘女官。”

刘氏瞳孔一缩,惊恐的看着他,又看到阿文眼里的诧异,她怒吼道:“你放了阿文,我跟你走,她什么都不知道。”

无涯的手却渐渐用了力,阿文顿感一阵窒息,脸色都涨红了。

“怎么办,我这人,最不喜欢看到别人生死别离,要不我先送你女儿上路,然后再送你上路,你母女俩也可以有个伴。”

“不---你杀我,你要杀的人是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刘氏哭道。

言慕冷眼看着无忧,“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无忧眼神一沉,手中长剑突然抽出,下一瞬就搭在无涯的脖子上,“再说一遍,放了她。”---

“你---”无涯眼带恨意,“你敢背叛主上,这可是你最后一件事,你若是杀了我,以为就能全身而退?不,从此以后你会过着被影子卫追杀的日子,还有你这个小情人,你知道主上的脾气,他能让她活命?”-----(未完待续)

第182章 生死别离

外面寒风阵阵,寺庙内剑拔弩张,无忧拿剑指着无涯,无涯扣住阿文的喉咙,言慕则扶着刘氏站在一丈开外,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因为大家都知道,眼下诡异的平衡一旦打破,无论谁都承受不了。

言慕眼神冰冷的看着无忧,“不要让我杀了你。”

无涯却厉声威胁,“你若敢动,我便杀了她,反正任务完成不了回去也是一死,不如拉个人垫背。”

阿文呼吸有些困难,她看了看言慕,又看着刘氏,刚才无涯的话她听在了心里,虽然对于刘氏的身份,她一直都知道不简单,可也没想到竟然跟前朝宫廷扯上了关系。

没有人回答,无涯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我想到个好办法,我的目的只有这老女人,你们将她交给我,我便将这小女娃还给你们。”

刘氏连连点头同意,甚至要走过去。

阿文却厉声制止道:“不行,娘,你不能相信他。”

无涯手上一用力,狠厉道:“一个小女娃叽叽喳喳可是很不讨人喜欢的,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立刻杀了你。”

“那我便立刻让你身首异处。”无忧冷冷接口道。

无涯脸上愤怒,眼里却阴狠一闪而过,露出个诡异的笑来:“你以为我只会带你一个过来,你也太天真了。”

话音一落,寺庙周围立马有十来人破窗而入,这些人,都是影子卫里的杀手,各个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与刚才那帮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言慕护着刘氏。谨防这些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无涯哈哈大笑一声:“看来今日不仅能完成任务,还能将阁主也留下来,这么多年主上对阁主可是念念不忘,若是今日我能将你带回去,主上应该会很高兴的。”

无忧手上一用力,顿时剑刃上留下血痕,“只怕你没那个命去享受。”

无涯却是有恃无恐。他有阿文在手上。也不怕无忧会怎么样,剩下的人,只要对付了言慕和抓住了刘氏。那么一切就会成为定局。

他严呵一声:“给我动手。”

一声令下,影子卫的人都对着言慕围攻过去,言慕一边护着刘氏一边对付十多人的围攻,可就算如此。也没有落下风。

无涯恨的牙痒痒,看眼下的情况。影子卫虽然人多,可若是要制服言慕,还有些不够,他想了想。主上的主要目的是要杀了前朝女官,至于言慕和阿文,都是次要的。

他擒住阿文猛地转身。对着无忧冷冷一笑,“你要救她?可以。人给你便是。”说着,他一把抱起阿文,用力一扔将她扔向言慕的方向,影子卫手中兵器高举,如同一个刺窟,若是落下去,必死无疑。

言慕一掌击退围上来的人,纵身一跃接住了阿文,而就在他跳开的一刻,无涯却已经冲到刘氏身边。

“娘----”阿文被言慕抱着落地,眼见着无涯一剑就要刺下去,她惊叫道:“无忧----”

无忧眨眼便至无涯身边,长剑一刺,无涯知道这一剑躲不过,迅速后退,而退至刘氏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刘氏将她挡在自己前面。

无忧手上一顿,然而惯性使然,剑还是刺在了刘氏的心口。

他浑身一僵,耳边似乎听到了阿文的尖叫声,他抽回剑,顿时鲜血喷的满脸都是。

无涯眼里有着森然的笑意,像是看到好笑的笑话似的,那眼里是明显**的讽刺,你杀了小女娃的娘,这辈子,她都会恨你。

无忧看着无力倒下去的刘氏,双眼通红,长剑一挥,直逼无涯面门,无涯躲之不及,只一刀,就倒地不省人事。

领头人都倒了,剩下的影子卫立马就慌乱起来,只稍片刻,就被打的或伤或死。

阿文呆滞的跪在刘氏面前,可刘氏已经气若游丝,心口处的鲜血汩汩流出,她惊恐的感受到,刘氏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怎么办?娘---怎么办怎么办----阿桑哥----耿叔,娘---你不要离开我。”阿文紧紧抱着刘氏,哭的泣不成声。

无忧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是他,他亲手杀了刘氏,无涯说了,她会恨他一辈子,想到这种可能,他忽然害怕的浑身颤抖,他无法面对,耳边是阿文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落在他的心头,阵阵的疼,是她疼,还是他疼,他无法辨知。

他脚步踉跄着,退后一步,再退一步,最后,他跌跌撞撞的冲出去,他不敢呆下去,不敢面对阿文,无法想象她看向他的眼神是何种,他承认,他害怕了,所以他要逃的远远的。

言慕淡淡的瞥了跑出去的无忧一眼,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笑意,又转身去安慰阿文。

阿文哭的沙哑了声音,呼吸急促几欲晕厥,“娘----娘----”她一声声的呐喊着。

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恐慌,耿桑生死不明,耿迪秋也不知在何方,她身边的人,正在一个个离她远去。

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惧,从此以后,天地之大,只她一人,她只身单影无人牵挂,一想到这里,她就害怕的浑身颤抖,紧紧抱着刘氏,眼神里满是无措和无助。

良久,怀里的人动了动,阿文一惊,旋即一喜,“娘---娘---是我,阿文-----”

她看着言慕,焦急道:“我们快回去,还来得及,还能救她。”

刘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儿,艰难的喘息,半响,才无力的道:“阿文---娘不行了,你听我说,这对你----很重要。”

“什么不行了,你给我撑着,我们马上回去,马上找大夫。”阿文怒吼一声,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的擦了眼泪,试图将刘氏抱起来。

刘氏嘴角血水汩汩流出,整个下巴都被染的鲜红,等吐出血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她的脸色异常红润。

她紧紧的皱着眉,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孩子---是娘对不起你,不----九公主---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你----没有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奴婢---无脸去见---惠妃---娘娘---”

九幽国建国有六十,第一代皇帝打下了江山,暮年后就变得昏庸无道,又受到奸吝小人的挑拨,杀了朝中忠良之臣,从此九幽国小人得势,百姓们民不聊生,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这种情况终于在第三代皇帝刘天的手中得到了改善,刘天登基以后,改国号为‘元’,其在位期间一直励精图治勤政爱民,朝堂上广纳贤士知人善任,法律上内政修明法纪严肃。

由于元帝一直内外兼修,老百姓的日子也慢慢好转起来,终于经过十多年的不懈努力,九幽国举国上下国泰民安百姓富足,而元帝也被称为难得一见的仁君,但凡提及的人,莫不赞不绝口。

可是好景不长,大元十五年腊月的一夜,昭亲王谋反逼宫,不仅杀了元帝和皇后和所有的嫔妃以及皇子公主,还有对元帝忠心耿耿的以太傅为首的忠臣良将也都无一幸免。

“那真是从未有过的血腥之夜。”刘氏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浑身颤抖害怕。

她拉着阿文,哽咽道:“你出生在腊月二十,是惠妃娘娘的九公主,元帝很喜欢你,赐了‘慧文’二字给你,只是没想到刘昭那畜生,元帝对他如亲弟弟一般看待,他竟然一直心怀不轨。”

阿文震惊的说不出话,她知道自己身份不一般,可这似乎也有些脱离她的想象,什么前朝公主,什么谋反,这些她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拉着刘氏的手,哭道:“娘,别说了,这些咱们回去再说,等你好了,你想说多少就说多少。”

刘氏却执拗的摇头,“不行,你听我说完,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刘昭谋反的时候你才出生十天不到,正好身怀六甲的郭美人被杀,我便剖腹取出她腹中死胎代替了你,被惠妃娘娘安排逃出宫外,路上遇到太医主管赵秉知,也就是你耿叔,我们是一起逃离皇宫逃到水磨村的。”

阿文呆了呆,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刘氏、耿迪秋的真实身份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我----不是你的孩子?!”她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对这些秘密还来不及消化。

刘氏眼中光彩大放,“你是公主,姓刘名文,是惠妃和元帝的慧文公主,十多年了,我这心里的秘密终于说出来,从此,对你再没有任何隐瞒了,但你切忌,刘昭若是知道前朝还有遗孤留下,他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的身份,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的精神看上去很好,说话也利索了,阿文心中一喜,来不及多想身份的问题,看着言慕道:“快点,先带娘回去,她还有救,还有救---”

言慕疼惜的看着她,将她拉进怀里轻柔的抱着,“不要怕,一切有我,我会照顾你,从此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未完待续)

第183章 愤怒惩罚

阿文挣扎着挣脱开来,笑道:“你说什么呢,我不是还有娘吗,我还有无忧----好吧,他离开我了,可我还有耿叔,还有阿桑哥,我不是一个人-----他们---都在我心里呢。”

她笑看着刘氏,又道:“娘,这么多年你一直瞒着我,现在说出来,松气了是吧,呵呵---我们回去,回水磨村,我才不要做什么公主,我就当你的女儿阿文就够了。”

她抱着一动不动的刘氏,继续喃喃道:“我身上有钱,你知道吗,我才来的时候,真的很受不了家里的穷酸劲儿,所以我要拼命的挣钱,我很能干吧,你女儿很能干的,我一年给人家当小丫鬟,还能有几千两的收入,咱们去买房子,重新买。”

“娘,你记得咱们那个桂花酿吧,你当时还说要亏本,哈哈---咱们桂花酿卖了个好价钱,今年桂花都没了,明年咱们再做吧。”

言慕抱着她,温柔的声音包括着她,像是对待最心爱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阿文,我说过,你还有我,这辈子,我都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呵呵---不离不弃啊----”阿文面容呆滞,抱着刘氏的手慢慢松开,整个人无力的瘫在言慕的怀里。

“你为什么要对我不离不弃,这辈子最爱我的人是我娘,连她都离开我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不离不弃,还有我最爱的阿桑哥,他也离开我了,你为什么要对我不离不弃,你是说说而已吗。那我求你收回这句话吧,否则---我会当真的。”

言慕眼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很坚定,他轻轻的揉着她柔软的发,声音如带着蛊惑一般,“我说的是真的,从此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不会是一个人,所以,你就呆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就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文抬起头,看着已经渐渐微亮的天。站了起来,眼底一片漆黑。声音冰沉似水,“我要回阮府,这里,帮我处理一下。”

地上传来轻微的声音。阿文循声望过去,却是无涯,显然是他命大。无忧那一剑竟然没有要了他的命。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浑身无力。左眼痛的他又要晕过去,他费力的摸了摸,满脸的血,粘稠的泛着血腥味。

无忧的那一剑,从他的左眼一直蔓延到右胸腔,若不是当时无忧心神受到干扰,他一定会被切成两半的。

阿文嘴角泛起一股冰冷的弧度,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她不急不缓的来到无涯面前蹲下,像是看着什么好奇的东西似的,歪着脑袋托着腮,“你这样子真难看,一只眼睛坏了,另一只----我给你凑成一对儿吧。”

她取出袖中匕首,对准无涯右眼狠狠的刺下,顿时震耳的惨叫声在寺庙内回响,无涯痛的蜷缩着身体,双手狠狠的拍打,心里是恨不得将阿文碎尸万段。

阿文啧啧啧的摇着头,似乎很苦恼:“哎---你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也痛苦,我该怎么办呢,我心地很好,看不得人如此痛不欲生,可又不想让你爽快死去,要不---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吧,这样你能多活一段时间。”

她回头望着言慕,疑惑道:“手筋脚筋在哪儿?你给我指指,别待会儿弄错了,弄疼了他,我不忍心。”

言慕眼神微微一动,提着剑走了过去,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这种事,不用你动手,我来便好。”

说话间,右手几个挥舞,就听到无涯的惨叫声和破口大骂声。

阿文皱了皱眉,“真是没教养,说话这么没营养。”

她又来到常喜身边,嘻嘻一笑;“常喜姐姐,醒过来就不要装晕了嘛,你这眼皮跳个不停,不是让人发笑嘛。”

常喜听着身边无涯的惨叫声,心中害怕的不行,她企图装晕能蒙混过关,可显然阿文是不好糊弄的。

阿文高举着匕首,对着她的脚踝就刺下去,常喜疼的猛地翻身而起,惶恐的盯着她,脸上因为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阿文叹息一声,拇指在匕首的刃上反复刮擦,好似在看锋利不锋利似的,“这刀子不锋利,割起来会有些钝,你忍忍。”说着就作势要下手一般。

常青吓得哇哇大叫四处乱爬,“啊----不---不要----阿文,我求求你,我错了,你放过我吧,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阿文歪着头思考了一瞬,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留着你的命,以后会有用处的,就跟吴妈妈一样,我会让你和吴妈妈作陪的,她一个人也无聊的紧,不过你身上若是不挂点彩,我-心-难-安-呐。”

她笑的如同太阳花一般灿烂可人,可眼里却冰冷无情,甚至带着几分戾气,擒着常喜的脸,她唰唰唰的几刀,耳边传来要穿破云层一般的尖叫声。

“现在,我问一句,你说一句,若有一句不老实,我便多加一刀。”阿文笑盈盈的道。

常喜惊恐的看着她,如同看到地狱修罗一般,不住的点头,连哭泣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几番问话下来,常喜终于晕了过去。

阿文站起身,看着自己的杰作,笑道:“这脸上得多划几刀,左右对称才美嘛。”说着,又补了两刀。

言慕走过来,将她拥在怀里,轻言道:“好了,我们回去吧,这里我会让武清来处理,至于这两人---”

阿文眼神一沉,“无涯让他自生自灭,常喜你先带回去,我以后有用。”

“好。”一个字,像是无尽的包容,能包容她所有的一切,好的坏的残忍的善良的。

阿文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这双眼睛,有着能让她安心的魔力,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言慕,即便有这张冰冷的面具隔绝,可她依旧是----忍不住心跳加速,像是多年未见的熟人一般,她在这双眼里,看到了包容---和疼爱,没有条件的。

却说蒲氏在府内久等常喜不至,甚至于那些派出去的杀手也都没有消息,她心中不安,心道怕是出了什么岔子,想到阿文在府中的靠山也就是蒋氏,若是能让蒋氏对她失望,那后者在阮府也没什么可仰仗的了,她微一思量,心中有了计较。

“胡妈妈,给我梳妆,去慈善苑。”

阿文莫名失踪了一天一夜,蒋氏派了余妈妈去荷园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阮子君的茫然不知道。

“老夫人,大夫人来了。”小丫头进来通报道。

蒋氏心情烦躁,本欲不见,可想着蒲氏刚扶正不久,府内庶务管理也得当,后宅也没出什么岔子,便又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吧。”

蒲氏走进屋福了福,“母亲。”

“嗯---坐吧。”蒋氏语气有些奄奄的。

蒲氏担忧道:“母亲可是有什么心事,或许说出来,妾身能帮上一二。”

余妈妈叹口气,“还不是阿文,这都失踪一天一夜了,老夫人很担忧,那孩子在这里举目无亲,能去哪儿。”

蒲氏眼神微微一闪,她以为蒋氏对阿文只是比一般的奴婢要好些,可没想到阿文竟然能在不知不觉间得到蒋氏的如此疼爱和关心,难怪她能在蒋氏面前畅所欲言,说什么蒋氏都相信,这样的人,非除不可。

她故作犹豫,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蒋氏不耐的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支支吾吾做什么。”

“是---”蒲氏歉意一笑,“母亲,妾身说出来,您老别生气,不过是个奴婢而已,不值得。”

蒋氏眉头越来越紧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蒲氏拿出一张纸,“妾身知道老夫人关心这个阿文,就去她房间里查了查,想看看能否查出什么线索,没想到竟然找到了这封信。”

余妈妈将信呈给蒋氏。

蒲氏继续道:“母亲,妾身没想到这个阿文竟然心思如此歹毒,没想到她从一开始进府就心怀不轨,自从她进来之后,府上怪事连连,二姨太甚至还被赶出了府,就连姐姐也---”

她抹了抹眼泪,哽咽道:“老夫人,这封信明显是阿文写给别人的,信上她交代了这一切都是她所为,目的就是搅乱我们后宅让我们不宁,现在她目的达到了,肯定是准备抽身走人了。”

蒋氏面色阴沉,猛地将信揉成一团然后扔在蒲氏的脸上,怒喝道:“你当我是老眼昏花吗,这根本不是阿文的笔迹,随便找封信赖陷害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蒲氏一怔,旋即惶恐的跪下,“老夫人息怒,妾身真的是在阿文房里找到的,我并不知道这封信不是她写的,只一心挂念着老夫人,知道老夫人关心着她,这才拿出这封信给您老人家看,妾身实在没有安什么心思,请老夫人明察。”-------------------------------------------(未完待续)

第184章 蒋氏发怒

蒲氏一脸的惶恐不安,她跪在蒋氏脚边,哽咽道:“母亲,妾身只是好意,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封信确实是在阿文房间里找到的,您若是不相信,找人一问便知妾身有没有说谎了。”

胡妈妈跪在蒲氏旁边,磕着头道:“老夫人明察,夫人所言句句属实,只是若这封信真的不是阿文的,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其实夫人不仅找到了这封信,还有这支箭---”

说话间,小丫头端着托盘走进来,里面赫然便是一支箭,胡妈妈继续道:“老奴在窗户上找到了有箭射中的痕迹,斗胆猜测,这封信或许是外面传进来的,既然这封信不是阿文的笔迹,那便是别人写给她的。”

蒋氏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她无法想象阿文那么可爱乖巧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像是替她开脱似的,“阿文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从未做过什么错事,阮府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样做?”

蒲氏叹息一声,“妾身知道老夫人不愿意相信,妾身也实在难以相信,可是---有一人,却是比老夫人还要了解阿文,老夫人应该还记得落苑的冉拂吧。”

冉拂被带上来,满脸的倦容,眼眶深陷,十多岁的人看上去跟三十岁的妇人一般,神色涣散,看到蒋氏后,她忽的开始嚎啕大哭,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蒋氏对冉拂的变化感到震惊,冉拂跟在她身边时她就看出了,这人心怀着野心,一个奴婢不安守本分却一心想着要攀上高枝,她打心眼里对冉拂是不喜欢的。若不是她一手按摩手艺实在是无人替代,她是不会将冉拂留在身边的。

事实上果然如她所想,她本以为冉拂觊觎阮韬,却没想到后者竟然爬上了阮云贵的床,这让她是又愤恨又震怒,颇有种养虎为患的懊恼,若是她早早的将冉拂打发了。怎会弄出后面那些丢脸的事来。

她恨恨的瞪着冉拂。怒道:“她本应该在落苑带着,谁放她出来的?”

蒲氏赶紧请罪,“母亲息怒。且先听听她的话如何说。”

冉拂一听说要重新回落苑,整个人都开始癫狂起来,欲抱住蒋氏的腿,却被余妈妈一脚踹开。她又趴着跪在蒋氏脚边,惶恐道:“老夫人。奴婢求您了,奴婢不要回落苑,奴婢什么都说,奴婢是被冤枉的。”

她看了蒲氏一眼。看到后者眼中的鼓励之色,想到蒲氏承诺自己的事,若是能让阿文在蒋氏面前失宠就放她自由。

她本就对阿文恨之入骨。一想到后者那张带着浅笑的嘴脸,她就恨不得撕烂了才解气。她现在这般狼狈模样,都是阿文一手造成的,所以一听到要对付阿文,她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了。

她磕着头,哭诉道:“老夫人,奴婢什么都招,奴婢之所以这样,都是那贱---阿文造成的,她教奴婢按摩让奴婢来到老夫人身边,就是为了打探消息从而搞乱阮府内部,只是奴婢见老夫人真心对待奴婢,于心不忍,所以她才设计陷害奴婢,奴婢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心怀不轨啊老夫人。”

“不仅如此,从她进府开始,府上就一直状况连连,先是四小姐五小姐在春猎上声名尽毁,顺带着阮府也丢了脸面,五小姐更是容貌尽毁,这都是阿文搞的鬼,还有那寒秋,也是她设计陷害的,后来寒秋在柴府当了丫鬟,害的二少爷三少爷丢脸,也是她动的手脚---”

“老夫人您不知道,她私下里与柴家几位公子都交好,若是不相信,您大可以派人查,柴府与阮府向来不和,她没安好心呐老夫人。”

“最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诅咒老夫人和老爷,那日在淑仁苑中搜出来的娃娃,也是她弄的,老夫人如此疼爱她,她竟然还诅咒您,其心可诛啊老夫人。”

蒋氏胸脯起伏不定,握成拳的手不停的颤抖,然而让余妈妈震惊的是,后者竟然像孩子一般呜呜的哭起来,这是被真心对待之人背叛的心痛和难过。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蒋氏双眼通红,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余妈妈信道不好,忙让人端上热茶来给她缓气。

蒋氏看着眼前冒着袅袅青烟的热茶,淡淡的茶香扑鼻,她猛地将茶杯打翻,怒道:“滚出去,都滚出去。”

蒲氏等人不敢逗留,都骇的立马退下,只留下余妈妈一人伺候在身边。

待到所有人都走后,余妈妈心疼的拍着蒋氏的背,“老夫人,世事难料人心难测,谁能知道----”

蒋氏心痛难耐,她是真心的将阿文视为心头宝,现在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那个自己最心疼的人所为,她怎能不难过心痛。

“老夫人,您看----现在怎么办?”

蒋氏连呼吸都开始颤抖,沉默了许久,才愤怒的咬牙道:“全城搜查,务必要将她-----给我捉回来。”

余妈妈有些为难,虽然她不知道阿文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可信上不是说目的达到了吗,那阿文应该已经远走了吧,这样如何寻找?

蒋氏知她心中所想,沉声道:“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来不及出城,给我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我找出来。”

却说阿文与言慕离开后,就直接回了水乡胡同,言慕本以为她会立马回阮府,阿文却让他打听蒋氏最近的一次出门时间。

“常喜久久没有回去通报消息,蒲凤肯定猜出了什么,我在府中的仰仗便是蒋老夫人,她定然会趁着我不在,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或许她的话老夫人不一定会信,可还有一人---冉拂---”

言慕很快就打听到蒋氏会在三日后去文殊庙祈福,可他也打听到了另一件事,“现在阮府在满城的搜寻你,你真的还要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阿文冷哼一声,眼里有着嗜血的疯狂,“若不是蒲凤,娘不会被无忧误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没办法,我就是个锱铢必报的人。”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软绵善良之辈,若是受到伤害还要为别人找借口理由,那是圣人所为,可她自诩不是什么圣人。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报之,这就是她的处世准则。

言慕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质疑,只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阿文心稍稍暖了些,笑着嗯了一声,还好,在她身心疲惫的时候,还有一个可以休憩的臂弯。

“三日之后,你准备如何做?”

阿文想了想,蒋氏既然全城搜查她的下落,那蒲氏的算盘也就打响了,她在阮府没有任何地位,唯一仰仗的只能是蒋氏,所以要不惜任何代价的重新得到蒋氏的宠爱。

她嘴角泛起个淡淡的浅笑,“老夫人是心软之人,不管冉拂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也不过是几句挑拨的话罢了,若我能替老夫人去死呢---想必老人家会很感动的。”

言慕眉头微微一蹙,似有些不同意,不过在见到阿文眼里的坚定时,他只是微微一笑,“一切就依你所言。”

他知道,阿文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她已经想好了对策,那他便无条件的配合就够了。

阿文说了自己的想法,言慕毫不犹豫,当即就将武清叫到了书房内。

“阁主是让属下去---难道您就不担心?”武清听后很是震惊。

言慕淡淡一笑,眼中的温柔恬淡却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脸的漠然和冷淡,“凭你的身手,我想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否则你也没必要继续跟在我身边了。”

武清立马拱手,“属下自然能办妥,只是----属下不明白,阁主早就料想到那冉拂会坏事,为何当初不除了她,这样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了。”

言慕淡淡一笑,不轻不缓的道:“她还是个孩子,内心还存着善良和不忍,她之所以当初对冉拂没有下狠手,是因为她内心对朋友还有着不舍和不忍,她的内心,还有对亲情友情的渴望,可是这些,都会成为她的绊脚石,会让她在那里无法生存,人只有真正痛了,才会真的放弃一切不顾后果。”

武清心头大骇,额头汗水涔涔下落,只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

言慕轻轻划着茶壶盖,淡淡道:“派几个人去找无忧的下落,我不能让他再出现在阿文的身边。”

武清有些不解,“虽然是失手,可他确实杀了阿文的娘,难道阁主还担心他们会重归于好?”

“你不了解她。”言慕轻声笑道。

她的一切坚强和残忍,都只是表面装出来的,她的心,很柔软,柔软到只稍几句话,便能对曾经投入过感情的人毫无条件的原谅。

无忧虽然杀了刘氏,可是,她自己不也说过吗,那只是失手而已,她总有一天会原谅的,可他却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还不够,她还不够残忍无情,还不够在那里生存,可是---还有时间。言慕嘴角泛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未完待续)

第185章 舍身救人

虽然蒋氏派了人全城搜查阿文的下落,可却了无踪迹,对此,她的情绪是很复杂的,懊恼有之,庆幸有之,她对阿文,心中终究还是存了一份善意。

余妈妈知道蒋氏心情不好,便劝道:“老夫人,今日上香祈福,要不就不去了吧,外面也冷,山路难走,匪林这阵子也不安宁,老奴就派人去捐些香油钱,佛祖会知道您的心思的。”

蒋氏摆了摆手,“不行,我得亲自去,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再几天就说过年了,我得去祈求佛祖保佑府上来年都平平安安的。我一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这些折腾了。”

顿了顿,她又道:“那边,可有消息了?”

余妈妈知道她所指,“来通报了几次都说没找到,怕是----已经出城了吧。”

蒋氏叹息一声,虽然冉拂说了那么多,可她对阿文实在提不起太多的恨和怨怼,她始终心里还存着一份希望,因为与阿文相处的每一天,她能感觉到,那孩子是真心把她当做祖母一般尊敬的。

余妈妈知道蒋氏对阿文的感情,想了想,“或许她也是迫不得已,那么小的孩子,哪儿有这些害人的心思,她不是说与家人失散了吗,或许是之后遇到了什么人,被逼的也说不定。”

说实在的,余妈妈对阿文是真心喜欢的,自从她到了这里,蒋氏每日脸上的笑都多了很多,精神也很好,阿文讲笑话很有一套,连说带比划的,时常惹得蒋氏哈哈大笑。

“或许吧。”蒋氏淡淡道了句。

余妈妈伺候蒋氏收拾好了。就去叫老苏准备马车,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很是低调了出了阮府大门。

去往文殊庙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小树林,这里时常会有山匪抢劫过路香客,所以大家又将这里称作匪林。

眼下快到年关,出来活动的山匪也比平时多了许多。虽然阮云贵派了人清剿。可还是有那么一些漏网之鱼,为了安全起见,出门之前。阮云贵特意嘱咐了让蒋氏多带了些护卫。

马车越行越偏僻,余妈妈掀开车帘,“老夫人,前面就是匪林了。老奴去叫他们打起精神多注意些。”

蒋氏闭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余妈妈将带头的护卫叫到马车边,“前面就是匪林。让你的人多注意些,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扰了老夫人。”

护卫拱手应是,转身又去吩咐大家,“大家都提起精神了。前面就是匪林,所有人都要保持高度警惕。”

“是---”所有护卫都将佩剑拿在手中。

马车辘辘前行,就在深入匪林的时候。马车突然不动了。

蒋氏眉头微微一皱,“怎么回事?”

还不待余妈妈掀开车帘。外面就传来护卫头领的呵斥人,“来者何人,这可是知府的车队,还不速速离去。”

余妈妈脸色大惊,“不好了老夫人,我们----遇到劫匪了。”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蒋氏睁开眼,有些担忧,她听阮云贵说,这些山匪都是些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若是碰上了,最好不要拼命。

“去问他们要什么,钱财我们都可以交出去,只要不伤人命。”她沉声道。

余妈妈探出头,护卫们已经围在了马车周围,她将蒋氏的话转述给护卫头领,“钱财我们都可以交出去,只求他们放行,不要伤我们人命。”

她缩回头,虽然不知道护卫是如何传话的,可那嚣张又不善的的哈哈大笑声让她明白,今日恐怕不能善了了。

果然,匪徒头子大喝一声:“钱老子要了,人命,老子也不放过,兄弟们,给我杀!”

“保护老夫人!”护卫们大喝。

余妈妈扶着蒋氏,外面传来噌噌噌的刀剑碰撞声音,车帘猛地被掀开,二人都是吓得大喊一声,却见是自家护卫,松了口气。

蒋氏急道:“情况如何了?”

护卫抹了把脸上的血痕,“老夫人,赶紧随小的走,这些山匪下手狠毒,我们撑不了多久。”

余妈妈立马扶着蒋氏下了马车就往回跑,周围是十来个护卫护着她们,只是两人都已上了年纪,怎么跑得动。

其中一名护卫道了句‘得罪了’,就欲将蒋氏背起来,可他刚刚蹲下身子,就浑身一僵,倒了下去,紧接着,周围的其他几名护卫也都陆续倒下。

余妈妈护在蒋氏前面,怒瞪着为首的匪徒头子,“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是知府大人的家眷,与官作对,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匪徒头子唾了一口,满脸的不屑,“你不说还好,一说,我这放你的心思就没了,我们那么多兄弟,都是那姓阮的狗杂毛杀的,正好拿你这俩婆子来祭奠我们那么多兄弟,这老婆子话太多,将她杀了。”

余妈妈吓得后退一步,剩下的几名护卫欲上前阻拦,只是他们只是普通的庭院护卫,又怎是这些人的对手,不出几招就被杀光。

蒋氏从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看着其中一人持着长剑就要砍过来,余妈妈眼睛一闭挡在蒋氏的前面。

就在此时,耳边突然“铛”的一声,余妈妈倏地睁开眼,却见前面站着一个个子不太高的身着破烂衣服的人,再看那匪徒,竟然被踹出老远。

匪徒头子大怒:“一个小乞丐,竟然也敢打抱不平,还不快点人让开,这俩婆子是那姓阮的家人,今日我可以饶了你,可她们两个,老子却不能放过。”

小乞丐冷哼一声,很是不屑,“几个大男人,手好脚好的,不去正当谋生,却在这里抢老妇人的东西,亏你还有脸说出来,杀个妇孺就长进了?真是笑话,有本事去阮府衙门敲门去。”

蒋氏和余妈妈都是一脸的震惊,这声音,是她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阿文?”余妈妈试探着喊道。

小乞丐转过身,咧嘴一笑,“老夫人,是奴婢。余妈妈,你带着老夫人先走,这里我会应付。”说着又转过身面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们。

那为首的匪徒头子怒不可遏,唾了一口,“一个小娃竟然也敢如此嚣张,既然你不自量力要出头,那我就先杀了你,再杀她们,兄弟们,给我上。”

话落,十来个匪徒朝着阿文围过去,阿文回头冲余妈妈吼道:“先带老夫人走。”

余妈妈震惊之余来不及多思考,立马扶着蒋氏就往回逃,蒋氏却犹豫着不动。

“老夫人,赶紧走吧,这些人真的会杀了您的。”余妈妈急道。

“阿文---阿文怎么办?她一个孩子怎么是这些人的对手。”蒋氏看着阿文穿的浑身破烂,不知道她这几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此时她已经忘了冉拂对阿文的控诉。

阿文一脚踹开围上来的人,趁机回头:“老夫人您快走,不要担心奴婢,奴婢有法子。”

余妈妈拽着蒋氏就走,“快点走吧老夫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蒋氏没办法,只能跟着余妈妈先走。

“哪里逃?”匪徒头子让几人牵绊住阿文,又让其他几人去追蒋氏二人。

蒋氏和余妈妈哪里跑得过他们,没跑出多远,蒋氏脚下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上,脸上擦破了几处,余妈妈刚刚扶起她,身后之人就追上了她们。

其中一人嘿嘿冷笑,“两个老婆子还挺能跑的,我就先砍了你们的腿,我看你们还怎么跑。”

余妈妈脸上一横,伸手挡在蒋氏前面,那匪徒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掌将余妈妈打翻在地,立马就不省人事。

蒋氏惊恐的看着他,看着那长剑高举,她认命的闭上眼。

耳边传来刀刺进**的厚实声,她猛地睁开眼,却见阿文回头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老夫人,你快跑,奴婢----拦住他们。”

那匪徒懊恼不已,就要抽回剑,阿文却死死的抓住不让他抽回,“老夫人,你快走,快走啊。”

蒋氏看着阿文满手都是血,却还抓住不松手,她老泪纵横的抱住阿文,“孩子,你快松手,他们要的是我的命,我这把老骨头,死就死了,你还小,快点松手。”

阿文吐出一口血沫,却执拗的不松手。

匪徒被气的怒骂一句‘找死’,提着阿文的衣领将她甩在一块巨石上。

阿文被撞击的浑身骨头都能听到碎的声音,落地的时候,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血,眼神涣散,瞬间就晕了过去。

眼看着那剑朝着蒋氏刺过去,大路上突然传来阮云贵的怒喝声,“放箭。”

那匪徒一惊,见到大路上大批的人马赶了过来,他面上一慌,知道已经没有机会了,当即就转身朝山里逃去。

阮云贵惊慌的赶到蒋氏身边,“母亲恕罪,儿子来迟了。”他扶起蒋氏上下查看有没有伤势。

蒋氏一把推开他,走到阿文身边,“快点叫王大夫,这孩子---务必要救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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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重回阮府

蒲氏得知蒋氏遇到匪徒,当即就带着胡妈妈去了慈善苑,可她没想到,竟然又见到阿文了,看着阿文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还有蒋氏满脸的担忧之色,她心道不好,立马找到了阮云贵。

“老爷,那个叫阿文的,离开这么久,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实属没安好心,她之前做的那些事您也听冉拂说了,这人不能留啊,母亲心善,被那丫头蛊惑了,您却要做出正确的判断,现在王大夫还没来,这丫头势必没有活命的机会。”

阮云贵眉头紧蹙来回踱步,思考着蒲氏的话,蒋氏对阿文的疼爱他看在眼里,这次阿文更是舍身救了蒋氏,若是他执意要处死阿文,恐怕蒋氏不会同意。

蒲氏看出他的忧虑,又道:“老爷这样做,也是为了母亲好,谁能知道那丫头将来不会存了谋害母亲的心思,老爷需得当机立断才是。”

小厮这时候走进来,“老爷,王大夫到了。”

蒲氏着急的看着阮云贵,她绝对不能让王旭救活阿文,对着那小厮怒喝道:“老爷和母亲没病没痛的,他过来做什么,让他先在前厅候着,就说是老爷吩咐的。”

小厮犹豫的看了阮云贵一眼,后者也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他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余妈妈站在内室门口,将这番话原原本本的听了,转身疾步来到蒋氏身边。

“老夫人---”她将蒲氏的话转述给蒋氏。

蒋氏听完,愤怒的握紧了拳头,“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在搬弄是非。”

余妈妈看了阿文一眼,“现在怎么办?老爷已经将王大夫遣走了。阿文情况严重,若是再不及时救,怕是----”

阮子君也守在阿文身边,她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祖母,阿文是我带进来的,这一年里。若非是她。我和娘早就----”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眼泪却说明了一切,“阿文是个好孩子。很懂事,她绝对不会像母亲说的那样,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的。”

蒋氏脸色阴沉的可怕,眼看着阿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怒喝一声:“王大夫怎么还没过来,再差人去叫。”

阮云贵此时走了进来。蒲氏跟在他后面。

他走到蒋氏身边劝道:“母亲,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奴婢而已,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足够让她死千百回了,不过念在她救了母亲的份上。这次便饶了她的性命---来人呐---”

方德走了上来,“老爷有何吩咐?”

“将这丫头扔出去,不要让她碍着母亲的眼。”阮云贵淡淡的却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方德看了蒋氏一眼。低声应了是,就欲让人将阿文带出去。

蒋氏却猛地站起身。走到蒲氏面前,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在蒲氏的脸上,怒道:“阮府主母必须要遵守的第一条,不能搬弄是非,你在云贵面前挑拨,真当我不知道吗?”

蒲氏被打的错愕的愣在原地,眼泪唰啦一下子就流下来,好不委屈的道:“母亲,妾身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妾身不过是担心母亲的安危,这丫头心怀不轨混进我们府上,若不是她一早准备好了,又怎会那么巧的出现那匪林。”

胡妈妈亦是劝道:“是啊老夫人,您前些日子全城搜查这丫头都没找到,却偏偏在那里碰到了她,她肯定是知道事情败露,这才用了这出苦肉计,那帮匪徒说不定也是她找来的,老夫人明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老是被这丫头骗了。”

蒋氏冷眼看着她,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老糊涂了?”

胡妈妈吓得跪在地上,“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就事论事,如同夫人一样担心老夫人的安危,怕被小人得逞。”

蒋氏看了余妈妈一眼,后者会意,厉声道:“好你个奴婢,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也敢置喙老夫人的不是,来人呐,将她拖下去打上十大板子,看她还敢不敢说老夫人的不是。”

胡妈妈吓了一跳,脸色苍白道:“老夫人饶命啊,老奴绝对不敢说您的不是,老奴只是---只是----”她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蒲氏。

蒲氏又看着阮云贵,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老爷,妾身真的只是担心母亲而已,请老爷明察。”

蒋氏怒不可遏,上前又是一巴掌打在蒲氏的脸上,怒道:“混账东西,你既是云贵的妻,那就应该维护府内的和睦,竟然敢挑拨我与云贵的母女关系,莫非是这主母当的腻了。”

蒲氏惶恐不已,呜呜咽咽的哭泣再不敢做声。

阮云贵本就对蒋氏如此爱护阿文而反感,他皱着眉,语气加重了些,“母亲何必责怪凤儿,这都是儿子的意思,不杀这奴婢已经是对她的最大宽容,却万不能再救她。”

蒋氏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竟然为了这女人,跟我抬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你忘了是谁把你从小拉扯大的,百善孝为先,你难道要做那不孝子?若是如此,那你干脆将我也撵出去得了。”最后一句,却颇有些耍无奈的感觉。

蒲氏恨的牙痒痒,她看了阿文一眼,只要再拖一拖,到时候就算是王大夫来了,只怕也迟了。

阮韬这时候却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王旭,“祖母,王大夫我带过来了。”

王旭左右看看,最后见到床上的阿文,脸色大变,“不好,她情况不妙,需得止血,否则就必死无疑了。”

蒋氏一急,忙道:“王大夫,你赶紧救救这孩子,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救活她。”

医者父母心,王旭见阿文伤重,只一门心思的去止血,根本没看到阮云贵阴沉和阻止的脸。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王旭才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松了口气的道:“还好,这一剑若是再刺偏一点,那就是神仙下凡也没救了。”

蒋氏身子一软,坐在床头,握着阿文缠满纱布的双手,通红了眼,“这孩子心眼儿好,为了救我差点没命,你们说这是苦肉计,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这个老婆子,以后这话,谁若是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阮云贵知道蒋氏的脾气,一旦她认定的,那别人休想再动摇一分,只能叹息一声:“儿子谨遵母亲教诲。”

“你呢?”蒋氏冷眼看着蒲氏,她现在是对蒲氏痛恨的不行,若不是她搬弄口舌,阮云贵也不会反驳她的话,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无法忍受的,否则古往今来最难处人际关系的也不会是婆媳关系了。

蒲氏将不甘隐没在眼底,低声道:“妾身知道了。”

“还有那个冉拂,满嘴胡话,我看她以后也不必再开口了,这件事你去办。”蒋氏看着余妈妈道。

蒲氏心头一颤,这一次蒋氏是真的发了怒,她心道这次失手,只能日后再找机会除掉阿文了。

由于失血过多,阿文足足躺了五日,才悠悠转醒。

睁开眼的瞬间,她看到一个满脸胡茬和倦容的男子,心中微微一颤,一时不知道什么感想。

感觉到手中的微微动静,阮韬猛地一惊醒,就见到阿文一双漆黑的大眼看着他,他脸上一喜,紧紧握住阿文的手有些忘形的道:“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我都要吓死了,还以为----”

阿文轻轻抽回手,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阮韬又端起桌上的粥,“这粥是刚刚换过的,还热着,你已经五日没有吃过东西了,看你这张脸,瘦的不成样了。”他扶着阿文坐起来,舀了一勺喂到阿文嘴里。

阿文砸吧着嘴,果然是味同嚼蜡一般,胸口处还在隐隐作痛,她摇了摇头,虚弱道:“我现在不想吃,老夫人呢?没事吧?”

蒋氏刚刚跨进来,一听到阿文的声音,立马快步来到床边,拉着她的手欣慰道:“总算是醒了,这时候还念着我,我没事,你倒是差点醒不过来。”

阿文福了福,“奴婢见过老夫人。”

蒋氏忙扶住她,“这些虚礼就免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身体,王大夫说了,你这身体得好生养着,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余妈妈捧上一个锦盒打开,“这一支千年人参,老夫人自己都舍不得用,拿来给你养身子。”

阿文又是感激又是惶恐,“老夫人,这东西太贵重了,奴婢贱命一条,哪儿能用得上这么好的药,您这不是折煞奴婢吗,奴婢身子骨好,养几天就没大碍了。”

蒋氏却很不同意,故意板着脸,“这你必须得收着,王大夫说了,那剑再偏一点,你就没命了,这些东西跟你的性命比起来,不足一提。”

阿文无奈,只能收下了人参,蒋氏又寒暄了几句要注意的话,才与余妈妈离开。

阮子君得知阿文醒过来后,也带着雪梨来看她,三人相见,少不得又轮番的抹眼泪。

阮韬是最后才离开的,离开之前他看向阿文的眼充满了莫名的喜意,看的阿文心头一阵发毛。(未完待续)

第187章 生辰礼物

在床上躺了将近十日,阿文的精神终于稍稍好了些,能被雪梨扶着走几步,不过面色还是不太好,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这期间,阮韬总是三五不时的来看她,时常带些新鲜玩意儿,今日一个鸭蛋粉,明日一个香囊,后日又是一把头梳,总之,花样儿就没有重复的。

一到冬日,阿文就冷的直哆嗦,恨不得整个人钻进火炉里,好容易有一个艳阳天,雪梨扶着阿文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

经过太阳一照,阿文的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看上去白里透红很是可爱,可眼底又一片深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宁静而温和。

阮韬走进院子,他每日都会让厨房特意做些好吃的又补的东西给阿文带过来,身后的苏文手里照旧提着食盒,“阿文姑娘今日气色好了很多。”

雪梨起身福了一礼,“见过四少爷。”

“免了。”阮韬摆摆手示意她退下,在雪梨的座上坐下,见阿文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可脸颊却消瘦的可怜,他很是心疼,接过苏文手里的食盒,“今日厨房做了炖排骨和炖猪蹄,还有银耳羹,都是你爱吃的。”

苏文进了屋,端出一个小桌子放在阿文面前,阮韬则将饭菜摆出来。

阮子君在雪梨通报后,走了出来,见到阮韬亲自伺候阿文吃饭,笑了笑,第一天她确实被阮韬吓到了,可时间一长,也就见怪不怪了。

雪梨端着凳子让阮子君坐下,候在她身后。

阮韬递给阿文一个空碗,又夹了两块猪蹄放她碗里。催道:“赶快吃,还热着。”

阿文呵呵干笑两声,看到阮子君和雪梨眼中的调侃笑意,不禁无奈扶额,“四少爷,您是少爷,怎么能做这些事呢。您这不是折煞奴婢吗。”

阮子君却笑道:“哪儿还奴婢奴婢的。我看不几日,我就得改口叫你嫂子了。”

雪梨也戏谑调笑:“奴婢也得改口叫少夫人了。”

阮韬很吃这一套,立马笑开了花。又给阿文夹了块肉,“你太瘦了,多吃点,看你这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也不嫌硌的疼。”

阮子君和雪梨都是捂嘴咯咯咯地笑。“四哥莫非是担心抱着阿文硌得疼?”

阿文惊诧的张大了嘴,“小姐,您这是哪儿学来的?”那个温柔可人的七小姐呢?哪儿去了?

阮子君脸倏地一红,支吾道:“什么哪儿学来的。自然就知道了,你和四哥的事儿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还不让说么。”

阮韬脸上的笑意越盛。让苏文拿了个空碗递给阮子君。

阮子君却摆手不接,“这是你特意给阿文做的。我若是吃了,岂不是要被你埋怨一晚上,得了,你俩说话,我带着雪梨啊,出去转转,剩下的人大家都忙去了,放心,没人打扰你们。”

阿文再次咋舌,她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因为身体还没好,阿文很容易感到疲惫,吃过了午饭,没多久就觉得困顿了,阮韬便抱着她回屋休息,直到阿文睡着了,他才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阿文睁开眼,躺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拿过床头的书开始看起书来。这里没有娱乐的东西,她日日躺着也无聊,便让阮韬拿了些野史之类的书来打发时间。

阿文看的正入神,门突然被打开,她微微抬头,迎着太阳看不清那人的脸,可凭着那浑身散发着高贵气质的颀长身形,她还是认出了来人是谁。

她微微一笑,放下书,“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阮府自诩戒备森严,可你当这里是家一般,来去自如。”

言慕挪了个凳子在床前坐下,笑道:“快过年了,护卫也都松懈了许多,我从后门走进来竟也无人阻拦,一路寻着问了路,才来到你这里。”

“哈?”阿文有种荒唐感,敢情你还是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也对,他一副正派模样,谁会多问呢,也亏得那些人看到这张森白面具竟也没有起疑。

“再看什么?”言慕的视线落在书本上。

阿文将书递给他,“不过是本野史罢了,好奇就看了些。”

言慕一看书本上的年日,眼中有着明了之意,“是前朝的野史,与其说是野史,其实这比正史记录的还要准确详细。”

被他看破,阿文呵呵一笑,“我也只是对我亲爹娘有些好奇罢了。”

言慕点点头,将书放在一边,又从袖中拿出一个长约六寸的小木盒递给阿文。

阿文疑惑道:“这是什么?”打开一看,却是一把很漂亮的匕首。

鞘体纯银,上刻有好看却复杂的纹路,抽出匕首一看,亦是通体纯银打造,没有多余的装饰,流线型构造呈现完美比例,刀刃反射出阳光发出耀眼的光彩,令人迷醉其中。

“真是漂亮。”阿文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眼里满是欢喜之意。

言慕笑看着她,“你喜欢就好,我还怕这个礼物你不喜欢。”

阿文愣了愣,“无缘无故送我礼物做什么?”

言慕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忘了,今日是你生辰。”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的?”阿文很是诧异,转念一想,刘氏临死之前交代了她是腊月二十出生的,便又道:“你记住了。”

言慕笑道:“怎么会忘,你试试顺不顺手。”

阿文抽出匕首装模作样的挥舞了两下子,很是开心,“挺好用的,之前那把匕首太钝了,这把倒是看着挺锋利的样子。”

“又大了一岁。”言慕看着她,竟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阿文忍不住喷笑,“你又不是我娘,感慨什么,我还想快点长大呢。”

言慕又坐了一会儿,考虑到随时都会有人进来,他没有多呆就走了。

阿文安心的躺下,将匕首抱在胸前,慢慢的进入梦乡。

时至深夜,阿文莫名的惊醒了,耳边似乎有什么响动,她脸色一沉,吼道:“谁?”

无人回答,等了片刻,她摸索着爬起来点亮了火烛,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正准备重新睡下,眼角突然瞥见桌上一物,那是一块锦帛包裹的东西,她疑惑的放下火烛,慢慢将东西拿起来。

打开层层包裹的锦帛,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只罕见的血沁玉镯,如血丝一般杂乱分布的紫红纹路,竟然让这只镯子看上去异常的好看。

阿文左右上下看了看,屋内依旧空无一人,可她知道,这东西一定是他放在这儿的,阮韬不知道今天是她生辰,就算知道了,也会在白天送,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送。

无忧一定是那日听到刘氏的话,知道今天便是她生辰吧,那时候,他一直没走吗?

她试探着喊了声:“无忧,是你吗?”

回答她的只有静谧。

应该走了吧,走了也好,若是遇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阿文在床头坐下,虽然她知道无忧是失手,可刘氏终究是那样去的,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对无忧的恨意,可不保证见到后会不会心生怨怼,有些情绪,见不到人,是不会爆发出来的。

镯子大小很合适,她戴在手腕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笑。

无忧站在窗外的树上,透过窗户,依稀能看到她嘴角的笑意,他冰冷的眼终于缓和了些,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心内最欢愉的时候了,天知道他是怀着多紧张害怕的心情将这镯子送给她的,他多怕阿文会将镯子摔了或者不戴,还好,还好。

这一夜,阿文睡的很好。

时间眨眼飞逝,很快就迎来了大年三十,这一天,举国上下都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中,孩子们嬉笑打闹吵着大人要糖吃,就算是平日严苛的父母,也会给孩子买上两串糖葫芦。

傍晚更是热闹,猜灯谜的杂耍的应有尽有。

经过大半月的休养,阿文已经能够下床走动,正好今日是大年三十儿,蒋氏特意吩咐了裁缝给她裁了一身新衣裳,傍晚,阿文就跟着阮子君阮子清和雪梨、冬雪来到大街上。--------------------

当然与她们一同的还有阮子洁和文顺,只是阮子洁似乎看谁都不顺眼,一路健步如飞的走在最前面,阮子君和阮子清都知道她的脾气,也不想计较,二人则慢悠悠的闲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说笑不已。

主仆几人正闹的开心,横空却突然插进来一个人。

柴茂建摇着折扇,笑道:“没想到这么多人之中还能遇到两位小姐,不得不说这是缘分。”---------------

阮子清没怎么与柴茂建接触过,却也知道他是柴府的人,脸上有些戒备,拉了拉阮子君的袖子悄声道:“七妹,我们快走吧,来者不善。”

柴茂建却很耳尖,一脸的苦相像是受了重伤似的:“六小姐何出此言,今日大过年的,我只是打个招呼,怎么就不善了。”-----------------(未完待续)

第188章 小试牛刀

阮子清脸上一红,又是尴尬又是懊恼,跺着脚使劲儿去拉阮子君。

阮子君无奈笑了笑,在阮子清耳边轻声道:“六姐别怕,柴大公子我之前有过接触,人还不错。”她还记得那次与柴家几位公子喝酒做游戏的事,每每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开心。

阮子清犹豫了一瞬,才微微点头不再多言。

柴茂建满脸笑意的看着阮子君,“七小姐多日不见,越发的漂亮了,旁边这位想必是六小姐吧,阮府的女儿果然各个都天姿国色,好看的紧,就连身边的丫鬟,都可爱动人。”

雪梨和冬雪都是脸上一红,垂下头不敢吱声。

他又看向阿文,啧啧摇头:“只是为何独独阿文姑娘,短短时日不见,清减成这样,都快让人认不出来了。”

阿文摸了摸干瘦的脸颊,微微一笑,清丽的模样看着多了一份宁静和平,少了孩子才有的婴儿肥。

柴茂建眼神微微一晃,从前的阿文看着可爱更多一些,现在的她,才是清丽的如莲花一般可人,虽不是倾国倾城,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独特气韵,吸引着他的眼球。

他又道:“前面浮云楼颇是热闹,两位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由我做东,请二位吃饭可好?”

阮子清见他说话很是礼貌,抵触心理就少了几分,见阮子君拿眼神询问自己,便垂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阮子君笑道:“柴公子盛情相邀,我和六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四姐还在前面----”她有些为难。

柴茂建将折扇在掌心拍着,“这好办,我让人去将四小姐请去便是。两位小姐,请。”

几人来到浮云楼,阿文才知柴茂云和柴茂志竟然已经先到,并且还点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几人相互见了礼,又寒暄几句,都纷纷落了座。

柴茂云对阿文印象很是深刻,一开口便道:“阿文姑娘。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阿文福了福,嘴角含笑,“多谢二公子挂念。奴婢一切都好。”

“可瘦了不少啊。”柴茂志接口道。

阿文又道是最近吃不进饭,才瘦了,于是柴茂志便特意的又点了几道开胃菜给阿文。

阮子清见柴家的几位公子对阿文一个小丫头都如此客气,对她也是礼貌有加。心中的担忧也终于放下,只是她的性格与阮子君相似。都不是活泼的人,只偶尔说一句话表示在听,可即便如此,一桌子的氛围还是融洽的很。欢快的很。

却说阮子洁和文顺走在前面,她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是何等的风光。现在走在路上,面纱都不敢取下来。生怕别人认出自己说闲话,可即便她不现身,那些看到阮子君和阮子清的人,也会顺带的想起她,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她心头恼火不已,对阿文和阮子君越发的怨恨,这次蒲氏保证了能够替她报仇,没想到还是被那贱婢逃过一劫,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可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尽量不见阿文,也免得看着心头恼怒。

“这位小姐请留步,请问可是阮府四小姐?”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恭敬问道。

阮子洁面色一沉,文顺知她心思,不耐的道:“不是不是,谁家的奴才没规没距的,还不赶紧让开。”

那小厮很是疑惑,“真的不是四小姐?小的是柴府的人,我家大少爷在浮云楼设了席,想请四小姐赏脸吃顿饭。”

柴家大少爷柴茂建?阮子洁微微一怔,她与柴茂建根本没说过话,后者为何会请她吃饭?虽然心中疑惑,可柴茂建在知州是有名的青年俊杰,这样的人邀请她吃饭,她心中立马狂喜,假意推辞一番,便跟着小厮来到浮云楼。

令人愤怒不已的是,她在宴桌上竟然还看到了阿文等人,这让她有种甩袖离开的冲动,却无奈柴茂建已经看到她了,便只能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走上去。

“见过柴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她面带微笑很是礼貌的道。

柴茂建笑呵呵的让小二又添了一个座位,“冒昧请四小姐过来,还请别见怪,六小姐七小姐心中挂念着你,我便索性一起将你请过来。”

阿文忍不住憋笑,柴茂建话里有话,言下之意就是他本不想邀请阮子洁,无奈阮子君和阮子清不放心她,便只能将她也一道请过来,说白了就是顺水邀请。

阮子洁哪里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笑容僵在脸上,半响,才忍住怒气,勉强一笑:“大公子考虑的周全,只是家父与祭酒大人有些间隙,不知大少爷此举又是为何?”

柴茂云哎了一声,很不认同的道:“长辈们之间的恩怨,何必牵扯到我们一代,管他什么恩怨,都不关咱们的事。”

阿文赞赏的看着他,柴茂云能不顾及上一代的恩怨,可见也是个有担当的君子,柴田也就这一点好,生了三个不错的儿子。

柴茂志亲自斟酒一杯递给阮子洁,“四小姐别见怪,我这两个哥哥,都是口直心快之人,却并无恶意,今日我们阮柴两家的后辈们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不如大家干了这杯如何?”

已经有过一起喝酒的经历,阮子君和阿文都没客气,阮子清也跟着慢慢放开,至于阮子洁,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端起了杯子。

一顿饭吃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柴茂建一直似有意似无意的找阿文说话,其意图实在过于明显。

阮子君不知为何,学会了开玩笑,忍不住抿嘴调侃:“虽然知道阿文是个人见人爱的,可也没想到大公子也抵不住阿文的魅力。”

柴茂建哈哈一笑,玩笑道:“既然七小姐看出了在下的心思,不知可否割爱将她送给了我。”

雪梨却抢嘴道:“我们七小姐怕是不敢送,若是送给了大公子,那老夫人不得掀桌子。”

阮子君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声笑道:“怕是掀桌子的是四哥才对。”

一桌人除了阮子洁,都笑的嘻嘻哈哈开心的不行。

饭毕,柴茂建又提议下去逛街猜灯谜,阮子洁受不了被冷落,更看不得阮子君等人的笑的那样开心,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阿文看着渐渐远去的阮子洁和文顺二人,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

离开后,阮子洁的愤怒终于不再压抑,一路上推到了不知多少个摊子,文顺则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赔不是和赔银子。

终于等阮子洁消气了,文顺这才敢上前发话,“小姐,您别跟这些人生气,平白的恼了自己,夫人说了,暂时让她们嚣张一段时日,到时候一定会给您出气的。”

阮子洁恨的牙痒痒,“母亲每次都这样说,可哪一次成功了,哼,我看她也是没办法了,这个阮子君越来越可恶,从前她哪儿有这样的本事,你看她今日有说有笑的,每个人都看着她,我哪点不比她好。”

文顺狞笑一声,“她就算再好,可夫人才是一家之母,几位小姐的婚事,都是夫人说了算,过了年,七小姐就该及笄了,奴婢想,到时候夫人一定会给她安排一门‘好’亲事的。”

阮子洁这才心情稍稍好了些,慢慢的朝前走,想着回去一定给蒲氏说,让给阮子君安排个屠夫。

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越走越偏,文顺本想阻止,又怕她恼火发脾气,只能默默跟着,最后,两人来到一条寂静无人的巷子前。

阮子洁懊恼吼道:“怎么不提醒我,都走到这破地方来了。”

文顺唯唯诺诺的认错,两人正准备往回走,却突然从巷子里跳出几个人将二人团团围住。

文顺心头一骇,护在阮子洁前面,颤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阮府的四小姐,还不快让开。”

围着她们的其中一人淫|笑一声,“这俩小妞儿长得不错,抓回去让我们好好玩玩儿。”

阮子洁吓得面色苍白,双腿一软差点倒下去,幸好文顺扶住她。

文顺亦是吓得快要哭出来,她们出来本就没带人,谁能想到在知州城中心还会出现这些浑人。

又一人大声笑道:“将她们抓回去。”

立马有两人一人一个分别抓住阮子洁和文顺,提着二人的衣领就往巷子里走。

两人都是吓得哇哇大叫,阮子洁更是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不要命的,我是知府的女儿,若是敢胡来,父亲一定会抓住你们将你们五马分尸。”

抓着她的人不屑的哼哼两声,两巴掌打在阮子洁的脸上,怒道:“小娘们儿再闹我就杀了你。”

阮子洁害怕的发抖,果然不敢再说话了。

两人被带进一个漆黑的破屋子,其中一人点了烛火,屋内渐渐亮起来,却是有十几个壮汉,各个面色不善的盯着阮子洁和文顺。

“大哥,今天过年,我抓了两个娘们儿来陪你。”一大汉道,立马引来一群人的坏笑。

整条巷子都是阮子洁的哭喊声,可怪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人听到或者赶到这里。

就在巷子的墙垣上,阿文晃着两条腿,似乎很开心。

言慕轻轻扶着她防止她掉下去。

“这下,她肯定被吓得够呛。”阿文笑道。(未完待续)

第189章 追究责任

听着小破屋内传来阮子洁和文顺的尖叫声,还有衣服撕破的声音,阿文显得很兴奋,“要不咱们跳下去看?”

言慕责怪的看着她,“小小年纪不学好,看这些做什么,耳朵捂起来。”

阿文嘟着嘴,嘻嘻的笑:“这有什么嘛,我都是大人了,这些事应该早些学。”

“不知羞。”言慕轻揉了揉她的柔软的发,语气中颇有些无可奈何。

阿文戳了戳自己的脸,叹息道:“没办法,脸皮厚了,我也不想的。”

里面的尖叫声慢慢缓了下来,声音也沙哑了,阿文见时候差不多了,就拍了拍手,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很响亮。

不多时,小破屋里走出来一人,看着墙垣上的一白一黑两个面具人,脸上满是谄媚和讨好:“两人都晕过去了,按照姑娘的意思,只是扒光了她们的衣服,没有动她们。”

阿文满意的点点头,掏出两锭银子冷声道:“你们可以走了,今日的事,谁若是敢泄露半句,我定让你们脑袋搬家。”

那人接住银子惶惶道:“不敢不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阿文取下面具,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留着她们?”

言慕笑摇了摇头,“你大可以立马杀了她们,或者叫这些人夺去她们的贞洁,只是这样,岂不是太无趣了些。”

阿文歪着嘴看着他,啧啧的摇头:“你这人,心眼儿不好,我是小孩子,你这样会教坏我的。将来出来危害社会怎么办。”

“刚才是谁说是大人来着。”言慕眼角带笑。

阿文抬头望天,“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回到阮子君身边,后者问她刚才去了哪儿,阿文推说是闹肚子,立马成功引来了柴茂建等人的笑声。

阮子君又红又羞,戳着阿文的脑袋。“这么不知羞。你还是不是女孩子。”

阿文无奈的挠着头,“这话小姐可不是第一个说的,没办法。脸皮厚了,我也不想的。”立时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柴茂建对阿文的评论,静如莲,动如猴。可这些都是她的表象,虽然阿文看似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可认真起来却又冷静可怕,那双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眸,让他从未看透过。

他自诩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有趣又神秘奇怪的人。似乎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个呈现在你面前的是怎样的表情和神态。

回到阮府,阿文美美的睡了一觉。

翌日一早。雪梨急匆匆的敲门,将阿文半拖半拽的拉了起来。急促道:“阿文,不好了,出大事了。”

阿文模模糊糊的睁开眼支吾道:“出什么事儿了急成这样?”

雪梨顿了顿,才叹息道:“是四小姐和文顺,昨夜她们一整夜都没回来,七小姐也不知道情况,夫人正大发雷霆呢,六小姐、七小姐怕是要挨骂了。”

阿文穿好衣服起身,疑惑道:“都知道是四小姐不愿与我们一起走,她们没回家,这怎么能怪七小姐呢。”

“可不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谁敢说啊。今儿一早,派出去的人终于找到了四小姐,可是-----”雪梨有些说不下去了。

阿文追问道:“可是怎样?”

雪梨摇摇头,“具体的还是先去香丹苑再说吧,老爷老夫人这时候都在,我只是听说,四小姐整个人都吓傻了。”

香丹苑内寂静的可怕,蒲氏脸上的愤怒如能吃人一般,下面跪着阮子君和阮子清以及阿文、雪梨和冬雪,几人都是有些惶惶,不敢抬头去看蒲氏暴怒的脸,只有阿文,一脸的平静之色,看不出任何慌张。

蒲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们一同出去,为何你们回来了洁儿却没有回来。”

阮子清骇的不敢吱声,阮子君想了想,道:“四姐一早就与我们分开,我和六姐并没有与四姐走在一起。”

蒲氏一想到阮子洁那癫疯的样子,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都撕碎了,她紧紧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洁儿这样,你们得全权负责,若不是你们不愿意,她怎么独自一人离开,来人呐,给我家法伺候。”

阮云贵至始至终都是沉着脸没有说半句话,蒋氏却不依了,冷声道:“这俩孩子都说了,是老四要一个走开,这件事不关她们的事。”

蒲氏愤怒的红了眼,哭道:“母亲,洁儿也是您的亲孙女儿,现在她出了这样的事,您竟然一点都不关心,您-----可有将洁儿当做是孙女儿过。”

蒋氏半分不放在眼里,冷声道:“这一码归一码,虽然我对老四的遭遇也很难过,可你这般无理的迁怒在君儿和清儿身上,实在没一点主母的样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她们的不是,而是云贵要将那作恶之人揪出来。”

蒲氏哭的肝肠寸断,“老爷,洁儿是你的女儿,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心疼?若不是她们故意落下洁儿,她会遇到这种事?天呐,这以后你还让洁儿怎么活,还不如一盆水淹死她,也省的在这世上活着受罪。”

阮云贵一双手紧握成拳,愤怒的如同一头野兽一般,“你们都是姐妹,竟然将洁儿独自留在外面,若不是你们先走,她也不会遇到那些人,这件事,你们脱不了干系,给我家法伺候。”

阮子君和阮子清都是吓得面色一白,梅氏一听,立马挺着个大肚子站出来阻止哭道:“老爷,这事实在不关君儿和清儿的事,她们都是心善的孩子,怎会故意丢下洁儿不管,昨夜街上那么多人,肯定是不小心走散了。”

佟氏也站出来道:“是啊老爷,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出了事,就把责任怪在另外两个孩子身上,弄得好似她俩不是您的骨肉似的。”

阮云贵一时被抢白的无话说,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关阮子君和阮子清的事,可蒲氏不肯放过这两人,阮子洁又实在太惨,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了。

蒲氏咬咬牙,怒道:“就算她俩没错,可这几个做奴婢的,没有提醒主子就是罪该万死,两位妹妹,不能动家法,这惩罚奴婢总可以的吧。”

梅氏皱着眉欲再说,却被佟氏拉着退回了原地,几个奴婢而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不打阮子清就行,可梅氏却于心不忍。

蒋氏恨恨的瞪了蒲氏一眼,沉声道:“我看谁敢打。”阿文受过伤,这才刚刚好一点,若是再打一顿,哪里受的住,她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打阿文的。

阿文感激的看着蒋氏,毕恭毕敬的道:“夫人,请听奴婢一言,四小姐的确是自动与六小姐和七小姐分开走的,您若是不相信,可以找柴府的几位公子对峙,当时恰巧遇到几位公子,他们亲耳听到四小姐说要独自先回府的。”

阮云贵脸上越来越黑,“你们竟然还与那几人混在一起?”

阮子君道:“只是碰巧遇到罢了,若是不打声招呼,未免显得我们太小家子气了。”

阮云贵一顿,无话可说。

蒲氏不甘的咬着牙,“洁儿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们便真的让她一人回府,可见根本没有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这样的奴婢,哪配留在阮府。”

阿文却是淡淡一笑:“夫人,奴婢是七小姐的奴婢,自然是负责七小姐的安危,四小姐自然有文顺姐姐照顾,奴婢岂敢越俎代庖的多管闲事。”

“你-----”蒲氏气的茶点吐血,怒指着阿文,“你好大的胆子,我说一句你驳一句,你还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如此以下犯上,实在该打。”

阿文却半点不怕,不轻不淡的道:“奴婢自然不敢不将夫人放在眼里,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夫人若是希望奴婢闭嘴,那奴婢便恭敬从之。”她笑看了蒋氏一眼。

蒋氏冷哼一声,“我说了,这件事不关任何人的事,我说一句你驳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

蒲氏一顿,脸色难看之极,她知道蒋氏和阿文是唱一出戏的,蒋氏若是坚持,她根本奈何不了阿文。

最后,虽然不甘,却也只能放过阿文和阮子君等人,阮云贵则带了大批的人马在城内搜索那群作恶之徒,只是阮子洁神志恍惚描述不出那些人的长相,文顺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香丹苑,蒲氏才怒的摔罐子摔桌子,看着阮子洁疯疯癫癫的模样,她是又气又心疼,打不了阿文,她只能拿文顺出气,狠狠地将后者打了一顿,心里的郁闷怨恨却不减反增。

回到荷园,阮子君终于忍不住掉泪,“若是我们没有与四姐分开,她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女子声誉比命还重要,这往后,四姐该如何活啊。”

阿文则劝道:“世事难料,谁能预料到会出事呢,这不怪小姐,也不怪任何人。”

怪只怪她阮子洁和蒲氏做了错事,做错了,总是要受到处罚的,阿文心头冷笑一声,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未完待续)

第190章 相见眼红

水乡胡同。

小丫头端着好几个托盘,武清依次揭开了盖在上面的锦帛。

“阁主,这件是最上乘的狐裘做成的衣服,毛色质地都是一绝,保暖效果甚好。”

言慕抬头起身来到小丫头前面,仔细的看了看,满意的点头。

武清又指着第二个托盘道:“这是根据阁主的要求,也是用狐裘做的‘手套’,还有这个翡翠雕花手炉,也是属下搜遍了整个知州才找到的。”

他虽然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可言慕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满,不禁笑道:“觉得委屈了?”

武清皱了皱眉,“阁主,属下不明白,属下是您的护卫,理应时刻呆在您的身边,您让属下做什么事,属下都绝对不敢不从,可现在您却让一个杀手跑遍了知州就为了寻这些御寒之物,属下不甘心。”

言慕又是一笑,“确实辛苦你了。”

武清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辛苦了,这句话不可能从阁主口中吐出来,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冷漠的无情的,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因为她?

“阁主,属下觉得,您变了。”他想了想脱口道。

言慕眉梢一挑,“哦?哪里变了?”

武清顿了顿,忽而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不禁道:“阁主,这些东西你真的打算送给她?可是她一个小丫鬟,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

这些狐裘,可是知州最富贵的人家才能使用的,送给一个小丫头,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言慕满不在意的道:“她怕冷。这衣服她白天穿不得,晚上盖着也行,暖手炉就放被窝里,也能用,你若没事,就给她送过去。”

武清嘴角一抽,只能应是。

对于武清的到来。阿文显得很是吃惊。她一直觉得武清似乎不太喜欢她,所以对后者也没怎么多说话。

武清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一大推的东西。

阿文将他迎进屋。看了后者脚上的青苔,笑道:“莫非你也是翻墙进来的?你们主仆二人,都快当这阮府是无人之境了。”

武清话本不多,一张脸冷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阿文却不在意,打开东西一看。又是诧了诧,“这是你家主子叫你来送给我的?竟然还有手套?上次我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他还真找到了,真是为难他了。”

“这些都是阁主派我亲自找寻的。这手套也是他亲自画了样图叫人裁制的。”武清哼哼两声,颇有些怨气的道。

阿文啧啧两声,将那间漂亮的不像话的狐裘穿在身上。整个人立刻就成了毛茸茸的小兔子似的,她龇着牙。“你有没有觉得我这样穿着,很不伦不类?虽然我很感谢你家主子送我的这些东西,不过,这真的不适合我。”

武清心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解释道:“主子说你白天不能穿,晚上盖着也成,这暖手炉也可以放在被窝里用。”

阿文摸着那光滑的翡翠手炉,很是喜欢,“这东西肯定贵的不行,替我说声谢谢,不过,以后就别送这么贵的东西过来了,你看看我这里,连可以上个锁的柜子都没有,若是不小心被偷了,我心疼死。”

武清有些懊恼:“就这些?你可知道为了找这些东西,我差不多翻遍了整个知州城,就为了找到最好的,阁主他什么都想给你最好的,你---就没有别的要说的?”

阿文想了想,看着他,“那你辛苦了!”

“你----”武清脸色越发冰冷,心中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儿似的,总之看到阿文如此平静的态度,他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还以为,一定会看到一个满脸惊喜蹦的老高的小丫头模样,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淡淡的。

“她不会如你所愿的。”想起临走时候言慕说过的话,他暗道了句不识货,转身就走。

阿文看着床上拜访的华贵的衣物,眼里非但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是凝重。

从第一次见到言慕,后者就毫无条件的对她好,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她一个要钱没钱要身材没身材,长相也不够倾国倾城,言慕为何要这样对她?

若是之前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可能还会天真的以为自己遇到好人了,可现在她知道了,就忍不住要往那里想,言慕这样做,是否是因为她的身份呢?可她一个前朝公主,能有什么用?

“阿文---”雪梨唤了声,随着走进来。

阿文思绪一段,忙拉了被子将床上的东西盖好,笑着走出去。

却说武清一路闷闷的回到水乡胡同,与言慕交代了事情经过,甚至连阿文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言慕只是一笑,“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另外,将外面的‘客人’请进来吧。”

武清先是一愣,旋即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被人跟踪了,心神一凝,果然察觉到一道微弱的气息,他眼神一凛,手中一道暗器射出。

漆黑的人影一闪,轻松避开,再一眨眼,一把银亮的长剑就横在言慕面前。

武清一惊,就要冲上去,言慕却忽然沉声呵斥道:“退下。”

武清不满的退下,手中的暗器却微微亮出,等着随时出手。

言慕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嘴角只是淡淡的勾起,伸手将那横在面前的剑推开,“你没有急于动手,应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问我对吧,想不到堂堂的‘快刀斩’竟然也有杀人犹豫的时候,这可不像你。”

无忧面色如寒冰一般冷,他收起剑,冷声道:“那晚的事,是不是你策划的,我想过了,无涯根本不可能会查到你的踪迹,既然他知道,那只有一个可能,是你故意泄露给他,你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言慕轻笑一声,“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你还来问我做什么,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多亏了你那一剑够用力,她现在,虽不至于恨你入骨,却也决计不会在真心待你。”

无忧眼神一冷,周身气温又骤降,整个人如一头暴怒的冰狮,他手中长剑猛地一挥,直击言慕眉心,“果然是你,既然如此,那你也没有活命的必要了。”

“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言慕猛地拍座而起,避开这凶险一剑,紧接着另一剑又刺了过来,他掏出腰间软剑,缠住无忧的长剑,二人一时间打的难舍难分。

武清震惊的看着这一场空前绝后的高手对决,他知道言慕的武功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可没想到无忧竟然还能与之对敌。

若是平时,无忧不是言慕的对手,可今天的无忧,像是中了邪似的,下手狠辣且毫无设防,他这种拼命的打法,将那些微的差距提了上来,顿时二人搅在一起难分胜负。

这场打斗一直从上午打到下午,临近傍晚时分,二人才分开,候在一旁的武清立马嗖的一声飞到言慕身边,查看他是否有伤势。

言慕身上有三处伤口,反观无忧,身上的伤口就要多一些了,这也是他只攻不防的代价。

“阁主---”现在若是要除掉无忧的话,他会立马叫援手。

言慕抬手制止,“不用了。”

无忧冷冷的看着他,“今日一战,并没有分出胜负,我还会再来的。”话毕,闪身离开。

武清不解,“阁主为何放了他,属下看得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您也并未用全力,今日不除此人,他日一定会再来找麻烦的。”

言慕微微一笑,“留着他,日后还有用。”

为了防止言慕送的东西被偷,阿文专门去买了个能上锁的柜子,晚上睡觉则将衣服手套手炉全都用上,果然是很暖和,睡觉都要睡的香一些,至于白日则将东西锁在柜子里。

过了正月十五,过年的氛围渐渐淡了,阮府内一切又恢复了平日的劳作。

雪梨端着炉火推门而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小姐,火盆好了,烧火的妈妈一听是咱们荷园的,赶紧给了咱们最明的炭火,那模样,别提多恭敬了。”

阮子洁笑了笑,“就你得意,园里就罢了,外面可别这样,否则会被人说闲话的。”

雪梨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谁敢说闲话,看奴婢不撕烂她的嘴,是吧阿文。”她将火盆放在阮子洁的脚边。

阿文点点头:“是,现在府上谁敢说咱们个不是。”

“可不是。”雪梨坐下,又说起了自己在外面听到的事儿,“四小姐听说今天刚刚能出门了,前些日子整日呆在屋里连房门都不敢出,现在也终于好了点了,只是一直精神恍惚的,刚刚我还看到王大夫提着药箱去了婕园。”

阿文微微一笑,“四小姐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真是可惜。”

阮子君亦是点头:“是啊,四姐以前为人虽然---可现在,她也受了不少苦,果然人在世上不能为恶,否则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雪梨和阿文皆是同意的点点头。

阿文又道:“小姐,奴婢中午想告个假,有点事儿。”

阮子君关切道:“有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老熟人许久不见了。”阿文淡淡一笑。(未完待续)

ps:明天回老家,今天收拾东西等等,实在没时间码字,明日车上也没有时间码字了,回家后身体原因有个小小的手术,所以近段时间会每日一更!指尖尽快恢复到正常!R655( )

第191章 审问手段

与阮子君告了假,阿文趁着中午来到水乡胡同,她近日都成了这里的熟客,守门的小厮根本也不用通报,直接将她带进了屋。

“上次让你带回来的人在哪儿?”阿文见到言慕后开门见山。

言慕微微一笑,知道她这是要审问‘犯人’了,带着她来到地牢。

吴妈妈自从被抓后,开始是惶恐不安的,她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死路一条,可没想到,这一抓就是一月之多,每日除了送饭小厮,她再没见过其他人,自然她也不知道抓住自己的是谁。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也是练过的,听出这次不再是一个人,似乎有两三人,她心头一警,假意闭上眼睛睡觉。

阿文推开牢门,打量了四周一番,才道:“让她住这样好的地方,是不是太浪费了。”

言慕无奈摆手:“你说的不要弄死了,我人给你看的好好的,剩下的,随你怎么办。”

“还有一个呢?”阿文看了看左右两个囚室,没有看到人。

言慕笑道:“自然是分开关着。”

阿文拖着下巴想了想,“不行,分开多没意思,把她关到隔壁,这里应该不隔音吧。”她试探着啊了两声。

言慕摇摇头,将武清将常喜关到了隔壁的囚室。

阿文很是满意,来到吴妈妈身边,笑着幽幽道:“吴妈妈,睡的差不多了,该起了吧。”

吴妈妈心头一沉,想了想,还是翻身而起,见到阿文后,满脸的震惊,“竟然是你?”

阿文一副不解的样子,“哎呀,可不就是我了,吴妈妈伺候在夫人身边,应该是见过我的,怎样,对这里还满意吗?”

吴妈妈面上一喜,“太太她终于扶正了?”这样,她所做的一切也都值了。

“是啊,现在已经是夫人了,可是多亏了你呢。”阿文嘻嘻一笑。

吴妈妈被她看的心头发慌,恼怒道:“你抓我来做什么?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敢以下犯上,识相的话赶紧放了我,这样夫人还能饶你一命。”

阿文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笑的前俯后仰,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擦着眼角的泪花,“吴妈妈,你是天真呢还是无邪呢,还是真的----蠢的要命呢,不过看你一大把年纪了,估计是脑袋不灵光了,你觉得我是请你来做客的吗?”

吴妈妈一怒,厉声道:“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话一落,就听到隔壁的常喜似惊喜又似害怕的声音,“吴妈妈,吴妈妈是你吗,我是常喜。”

吴妈妈一愣,猛地看向阿文,“你将常喜也抓来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阿文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不急不缓的道:“听过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话没,我一向都挺大胆的,这话已经不止一人说过了。”

武清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来,古怪的看了阿文一眼,递给她。

阿文打开布袋子一看,里面蠕动的一团东西,扭曲在一起,看的人头皮阵阵发麻。

她将布袋子拿近给吴妈妈看了看,笑的如沐春风,“看到没吴妈妈,你若是不乖乖配合我的话呢,这些东西,可都是要伺候你的,你伺候别人大半辈子了,现在就换别人伺候伺候,那滋味,肯定回味无穷。”

吴妈妈看的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语气中不自觉的颤抖道:“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阿文啧啧摇头,拍着她的脸,一副‘你怎么这么笨’的表情,“我都说了,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什么,你是蒲凤从蒲家带来的,自然对她的一切都很料了解,正所谓知己知彼,我要对付蒲凤,你说你要告诉我什么?”

“呸----”吴妈妈冷哼一声,将脸别在一边,“你直呼夫人名讳,已经是大不敬,竟然还妄想----”

阿文脸色倏地一冷,伸脚就是一脚踢在吴妈妈的心口。

吴妈妈撞在墙上,又被弹回地上,喉咙一甜,心口疼的像被几千斤撞过一般,她没想到阿文看起来小小的,脚上力道竟然如此之大,只是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吐出一口血沫,满嘴的鲜血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怕,狞笑一声,“你抓住我也没用,想从我这里得到信息,你别白日做梦了,对付夫人?哈哈----亏你也说得出来,狂妄自大的贱婢一个。”

阿文嘴角带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好看的如初绽放的花蕾一般,只是眼底的阴寒却看的人心头忍不住发颤,“脾气倒还挺硬的,正好,我也想试试,这些好玩儿的东西,你到底能忍多久。”

她让武清点了吴妈妈的穴道,然后笑盈盈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大的小的各种银针。

“上次我被针扎了一次,觉得那滋味挺爽的,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她抽出一根寸长的针。

左右比划了一番,她为难道:“这到底刺哪儿的好呢,你皮糙肉厚,一般地方没用,看你这双眼睛瞪的铜铃大,不如就刺这里好了。”

吴妈妈惶恐的看着那越开越近的针眼,猛地闭紧了眼睛。

“别闭着啊,你不挺能耐,挺骨气的吗。”她提起吴妈妈的眼皮,对着后者眼球轻轻一触,立马吴妈妈疼的如杀猪一般大叫,眼里泛出泪水,却是止也止不住。

阿文呵呵一笑,绷开吴妈妈的眼皮,如小孩戏耍一般,拿着针尖试探着不停的往里刺。

常喜浑身颤抖着缩成一团,她能听到吴妈妈惨烈的叫声,更能听到阿文说的话,耳边清晰的似乎能听到针刺破眼球的声音,她惊恐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吴妈妈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尖叫道:“啊-----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会让你不得好死,死后都只能下地狱----”

阿文满意的收起银针,看着吴妈妈一只眼睛血流如注,嘿嘿一笑:“你是说还是不说呢,不说我就把你另一只眼睛也给戳破了,嘭---那声音,你应该听的很清楚吧。”

她的声音如午夜游魂一般幽冷,说出的话都能让人浑身发凉脊骨发颤。

吴妈妈使劲闭着眼,嚎的嗓子都哑了。

武清咽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这个笑眯眯的女孩儿,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此时的小女孩,有着仙童一般可爱的笑脸,可做出来的事,却如恶魔一般。

他看了言慕一眼,后者像是丝毫不为所动似的,眼角一如既往的带着浅笑,深邃的叫人看不透。

正在愣神间,阿文忽的转过头,冲他一笑道:“给我。”

武清一怔,才反应过来是布袋子,忙递给了阿文。

阿文又找了几根绳子,分别将吴妈妈的腰、两只手臂绑住,然后用钳子从布袋子里夹出一个东西,定眼一看,是一根拇指粗细的小黑蛇。

“大冬天的都能找到这东西,辛苦你了。”她对武清一笑,然后将黑蛇从领口放进吴妈妈的衣服里,直到蛇全部钻进去了,才将领口也用绳子绑好,然后用棍子对着吴妈妈的上半身就一阵猛打。

蛇受到刺激,在衣服里面乱爬乱咬,最后直接缠着吴妈妈,惨叫声又响起在囚室之内,刺耳的声音如要穿破耳膜一般。

人往往觉得看到的东西没多恐怖,看不到的无形才恐惧,常喜只听着吴妈妈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就已经吓得几欲晕厥,何况是脑海里还在不断的想象着那恐怖的画面。

吴妈妈不仅疼,更多的是恐惧,她从未见识过这种恐怖的折磨,吓得心神具颤。

做完这一切,阿文并没有停,又找了找,最后找到一条三四寸长的蜈蚣,用小钳子夹住,放在吴妈妈耳边,幽幽笑道:“你说,这东西从你耳朵眼进去,然后顺着一路爬,最后爬进你脑袋,再爬啊爬的,最后从你鼻孔里钻出来,好不好?”

她的语气温和,没有半点起伏,就像是在问你吃饭了没一样平静,可吴妈妈却如看到恶鬼一般,眼里有着绝望。

她的声音已经叫的嘶哑,可那蚀骨的疼却是让她恨不得立马死去,她实在想不出,为何阿文会有这些残忍的手段,若是打她两顿,她肯定能吃得消,可这般折磨,是要她发疯啊。

阿文等了等,不见她开口,便夹着蜈蚣送到吴妈妈耳朵边。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吴妈妈再也忍受不住,惊恐的看着阿文,她不能动,耳边感觉到那蜈蚣密密麻麻的脚,似乎在挣扎,这让她的惊恐达到极限,再也忍受不了。

阿文笑了笑,将蜈蚣收了起来,摸了摸吴妈妈的完好的那只眼睛,“早说嘛,否则也不会受着罪了,搞得我心里难过的跟什么似的。”

吴妈妈疼的哇哇叫,一边道:“我什么都说,把它取出来,我什么都说。”--------------------( )

第192章 兄弟借钱

审问完了吴妈妈,阿文是满心欢喜,没想到蒲氏年轻的时候有那么多的秘密,当然她也不止是问了吴妈妈,还有旁听的几乎吓傻的常喜。

据吴妈妈所说,蒲氏是知州洪武县知县蒲常伟之女,其母吴氏是主母,除了一个蒲氏,还有个儿子蒲龙,加之已经去世的蒲云,三人是一母同胞。

对于这个蒲常伟,阿文也打探了一番,欺压百姓抢占民女等等无恶不作,蒲龙更是在洪武县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总之一屋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离开水乡胡同的时候,阿文让言慕替她打听了洪武县最大的赌馆,然后当天下午就亲自去了一趟洪武县,因为洪武县距离知州城并不很远,一个来回也就一个时辰的样子,所以傍晚她就回到了阮府。

翌日一早,阿文照常去慈善苑给蒋氏送热茶,然后陪着阮子君去香丹苑给蒲氏请安,离开香丹苑的时候,她见到胡妈妈匆匆跑进去,似乎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

“夫人,大少爷来了。”胡妈妈脸色有些白,跑进屋道。

蒲氏手上一顿,皱着眉:“他来做什么?”大清早的就来找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人呢?”她又问道。

胡妈妈道:“老奴让他在偏厅候着,老爷还不知道。”

蒲氏淡淡的嗯了一声,“可有说来做什么?”

“大少爷只说是来看夫人的,说是家里有些东西捎他带过来。”

蒲氏冷哼一声,“我还不了解他,家里就算有东西,恐怕也都入了他的囊。送我东西?不从我这里拿东西就很好了。”

胡妈妈试探道:“那夫人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

蒲氏又哼了哼,“见,不见他回去指不定又要如何在父亲面前编排我的不是。”说着就起身去了偏厅。

蒲龙在偏厅正等的着急,见蒲氏被胡妈妈扶着走进来,忙起身笑道:“妹妹,多日不见。你真是越发的光鲜了。这做了主母就是不一样,瞧这一身衣裳,得值十几两银子吧。”

蒲氏面色淡淡。坐下道:“大哥这次来所为何事?”

蒲龙在她旁边坐下,将手边的三个锦盒打开,“这是父亲准备的,虽然你在这里什么都不缺。可老人家也是一片心意,还请你收下。”

蒲氏看了一眼。竟然是人参鹿茸和貂裘,都是珍贵之物,按理说有这些东西,是轮不到她的。她不禁狐疑道:“父亲真的说带给我?还是大哥有什么别的事?”

蒲龙干呵呵的一笑,“瞧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多生分。我们是亲兄妹,自从云儿去世之后。我便只有你一个妹妹了,这些好东西,父亲虽然说是给了我,可我心里就想着你,这才给你送过来的。”

蒲氏看了胡妈妈一眼,“收下吧。”

胡妈妈将三个锦盒收起来,然后退下。

蒲氏看到蒲龙眼里肉痛的情绪,不禁冷笑:“大哥既然是来送东西给我的,这东西我也收到了,你也早些回吧,毕竟我现在已经嫁入了阮家,还与娘家往来频常,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蒲龙一急,“我不急,大老远的过来,就看一眼,我也好多话没跟妹妹说,父亲身体最近也不好,吃了很多药花了很多钱,你做女儿的也不过问过问。”语气中有些埋怨责备之意。

“既然如此,那这人参你便拿回去,给父亲养身体用,我这边什么都有,这些也用不上。”蒲氏淡淡道。

胡妈妈走了进来,“夫人,老夫人那边有请。”

蒲氏站起来,“大哥就先回去吧,母亲找我,我便先去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蒲龙脸上一阵懊恼,不禁怒道:“我才来,凳子都还没坐热,你就急着要赶我走,有你这样做妹妹的?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以前还只是个妾的时候,那不依赖着娘家,三天两头写信回来,现在是巴不得永不相见是吧。”

蒲氏一怒,瞪着他,“大哥何必出言讥讽,我何时忘过家里,这么多年,难道我带回去的东西还少吗?我又给你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现在倒指责起我来了,那我倒要说说,你若是真只是来看我这么简单,我立马让人带你去城里转。”

蒲龙脸上一僵,表情有些讪讪,他见蒲凤真的怒了,一想到这次来的目的,便又放缓了语气,黯然道:“妹妹你别生气,我也是急了,以为你飞腾了就不认自己的穷娘家了。”

蒲氏懒得跟他说,“胡妈妈,叫人送大哥回去,记得请个车夫。”

蒲龙却不依了,一把拉住蒲氏的手不放,“妹妹,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这次来,确实是有事求你帮忙。”

蒲氏瞪圆了眼,怒喝道:“你又闯了什么祸?”

蒲龙不耐的丢开手,在凳子上坐下,翘着个二郎腿不在意的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欠了别人一点小钱,父亲不给我拿钱,我不能做不讲信用的人不是,便想找你借一借,我日后还你。”

蒲氏猛地坐下,怒不可遏的道:“你又去赌钱了?你输了别人多少?寻常一个千百两父亲都会给你拿钱,这次到底是多少?”

蒲龙呵呵一笑,比了个一。

“一万两?”蒲氏气的已经无力再发怒了,只是握紧了拳。

蒲龙讨好道:“妹妹,你现在是阮府的主母了,整个阮府的银钱都是你在管,这点小忙你应该会帮的吧。”

蒲凤恨的牙痒痒,她了解蒲龙,若是不达目的,他一定会缠死不罢休的,想着一万两虽然不少,她也不是拿不出来,眼下最要紧的事先将蒲龙打发走。

“好,这一万两我借给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你若是再来,我便直接拿棍子撵人。”

蒲龙面上一喜,拉着蒲氏的手笑道:“还是妹妹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哥哥死活的,老头子就狠心,非得让我来,你放心,只要你借了我这一万两黄金,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胡妈妈眼皮一跳,震惊的看着蒲龙。

蒲氏呆了呆,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一万两----黄金?不是白银是黄金?”

蒲龙嗯了一声,看白痴似的看着她,“当然是黄金,白银一万两难道父亲拿不出来,那我还大老远的来找你做什么?”

“你滚---”蒲氏指着他,愤怒的全身颤抖,“一万两黄金,你真当我是金库,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我为什么要借给你,这些年我给你的钱还少了?你滚,立刻给我滚,若是再敢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蒲龙看着猛然翻脸的蒲氏,怒道:“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大哥,大哥有难,做妹妹的岂敢置之不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还有没有父亲和母亲?”

若是换做旁人,蒲氏一定会直接叫人将他一顿好打再撵出去,可偏偏是蒲龙,这个她那对父母视为掌上宝的人。

她气红了眼,“一万两黄金,你想都别想,不可能。”

蒲龙像是一早就料到似的,冷哼一声,“你有钱也不借给我,那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当年的那些事我可是全部都知道的,你说,若是我现在去告诉了阮老爷,他会怎么样?”

蒲氏脸色一白,瞪着蒲龙似恨不得吃他的肉一般,半响,才沉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你不是知道吗,老头子给我拿钱,我只能来找你借,否则那些人就要砍我手脚,他们可不管我是不是县太爷的儿子,只来硬的,我也是没办法啊。”蒲龙无奈的耸着肩。

一万两黄金,她哪里有那么多,她看着蒲龙,“你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输别人一万两,还是黄金?你明知道自己拿不出来,就应该收敛,你这样,迟早要把父亲母亲气死。”

蒲龙懊恼的道:“我哪里知道那小屁娃那么厉害,只几盘就输我那么多,我这不是心里过不去吗,谁能想到呢。”

“够了,你别说了。”蒲氏怒吼一声,站起来,沉吟半瞬,看着胡妈妈道:“你先带他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下,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胡妈妈躬身应是,带着蒲龙退下。

安顿好了蒲龙,胡妈妈回到蒲氏身边,皱着眉道:“夫人难道真的打算给大少爷借一万两黄金?那可是黄金啊,您哪里能拿出那么多来。”

蒲氏懊恼怒道:“我哪里不知道,可是他知道----我能怎么办?”

胡妈妈叹息一声,“大少爷根本没有将夫人当做妹妹过,您还这样顾着他,他只会得寸进尺。”

蒲氏焦急的来回踱步,她怎能不知道,忽而又想到另一个问题,皱着眉道:“派出去找常喜和吴妈妈的人,可找到了?”---------------------------------------------------------------------------------(未完待续)

第193章 借钱字据

胡妈妈摇摇头,“找遍了知州城,都没看到踪影,会不会是已经-----------”

吴妈妈当日本就受了重伤,如是不及时救治很可能一命呜呼,至于常喜,阿文既然好端端的回来了,那后者只怕生存的机会极小。

“若是死了倒好,就怕落在有心人手上,既然没找到尸体,那就不能作罢,再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胡妈妈应了是。

小丫头这时候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夫人,这是刚才有人送进来的,说是送给您的。”

蒲氏疑惑,谁会送东西给她?想了想,只怕是蒲龙,也只有他,期望用这些小恩小惠来贿赂她。

胡妈妈将木盒子接过,喃喃道:“还挺重的。”

将木盒子放在蒲氏面前,“夫人,可要打开看看?”

蒲氏淡淡的瞥了一眼,伸手将盒子打开,却猛地大叫一声,条件反射的将木盒子推到,倒退一步却无处可退,最后跌倒在地上,满脸的惶恐。

胡妈妈也是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丫头更是吓得跑了出去。

只见从木盒子中滚出一颗脑袋,头发散乱不堪,脸上更是惨不忍睹,两只眼球都血淋淋的凸出来,有不甘,但更多的则是恐惧,脸上竟然还有两条蜈蚣在爬。

“拿出去。”蒲氏尖叫一声,腿脚发软的爬不起来。

胡妈妈吓得哪敢上前,只绕过去扶起蒲氏,大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立马有几个婆子跑进来。看到地上那颗人头,都是骇得纷纷大叫四处逃窜,竟没一人敢上前。

最后还是有人去外面叫了男家丁进来,才将那颗人头拿走的。

恢复了平静之后,胡妈妈才想起刚才那颗人头怎么看着怎么眼熟,脸色刷的一白,“夫人。刚才那是-----------”

蒲氏强压下心头的害怕。剩下的便是无尽的愤怒,“是吴妈妈。”

胡妈妈不敢相信的道:“怎么会这样,看她的样子。似乎不久前还活着,夫人--------老奴觉得--------不安呐。”

蒲氏瞪着一处,沉声道:“看来是有人要与我作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将人头给我送过来。哈哈--------以为这样我就会被吓到吗,你马上派人去查。刚才送来这东西的人是谁,务必要给我找到。”

胡妈妈片刻不敢耽误,赶紧去门口查,可查到的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门口小厮只说是个满脸脏兮兮看不出样子的小乞丐送来的,这知州城那么多乞丐,她去哪儿找?

如实的禀报给蒲氏。胡妈妈越发的疑惑了,“夫人。那暗中之人手段狠辣,吴妈妈生前定是受尽了折磨,可是到底是谁竟然会下如此狠手?”

蒲氏亦是不解,若是万氏还在,她一定会怀疑是万氏,可万氏已经死了,到底还会有谁?能有这样的手段并且还做到让她毫无察觉的,她实在想不出会是谁。

胡妈妈道:“夫人,这件事老奴会暗中找人调查,只是大少爷这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理?”

蒲氏按了按发疼的眉心,总觉得某种无形中的危险正在慢慢逼近,可她却毫无办法,她有把柄在蒲龙手上,虽然与蒲龙是兄妹,可她知道,后者若是被惹急了,可是六亲不认的。

“先凉他两天,我再想办法。”她最后沉声道。

蒲龙在客栈住了两天,一直等不到蒲氏给他送钱过来,心中一急,又找到了阮府,可这一次大门却紧闭,他又走到后门,没想到后门竟然也关上了,任他如何敲门都没人应。

正懊恼的要不要干脆揭秘算了,大门却打开了,只一个小厮探出脑袋说是让他再等上两天,蒲龙没有办法,只能先回客栈等着。

两天之后,他再次来到阮府大门,这一次,有小厮带着他从后门进去,像是避难似的一路避开了所有人,最后来到香丹苑偏厅。

再次见到蒲氏,蒲龙很是高兴,他知道,若是事情没有办妥,蒲凤就不会找到自己了,“妹妹可是筹到钱了?真是太好了,你这次可是救了哥哥的命,钱在哪儿快点给我。”他急不可耐的道。

蒲氏冷眼看着他,“这笔钱,只是暂时拿给你应急,以后无论如何你都要还我,否则大不了我们就一起死,若是我在阮府站不住脚,你们也别想捞到好去。”

眼看着钱在即,蒲龙哪有不答应的理,连连点头跟鸡啄米似的,“放心放心,真的只是应急,等过了眼下这个关卡,我一定还给你。”心中却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他这钱一旦入手,那是绝对不会再掏出去的。

胡妈妈端着一个托盘上来,锦帛一揭,里面赫然是厚厚的两叠银票。

蒲龙眼睛都红了,一下子就要扑上去,却扑了个空,他看着蒲氏将银票拿在手中,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妹妹,你这什么意思,我不是都发誓赌咒的要还你了吗。”

蒲氏将一张纸拿在他眼前,沉声道:“口说无凭,你必须签了这字据我才能借给你,否则,门都没有。”

蒲龙差点破口大骂,又想着若是逼急了反倒拿不到钱,遂忍了忍,将字据拿在手中,越看,脸色越沉,最后怒道:“你竟然觊觎着家产,我若签了字,那岂不是主动放弃家产,你还是不是我妹妹?”

蒲氏淡淡一笑,“签不签随你,反正你若是将钱还上,我自然不会要家产,若是不还,那等父亲归天之时,你休想拿到一分钱,这上面必须写字画押。”

“你--------”蒲龙瞪着她,恨不得将这张纸撕碎了去,又见蒲氏晃悠着手中的银票,他咬咬牙,忍了,“好,这字我签,这钱-------我也一定还你,到时候你便拿这字据来找我要钱。”

签好了字盖了手印,蒲龙冷笑一声,“妹妹可收拾好了这字据,若是不小心丢了,到时候哥哥记性不好给忘了,可就不划算了。”

“自然不捞大哥担心。”蒲氏看了看字据,没什么问题,才收起来,然后将手中的银票递给蒲龙。

当即蒲龙便没有多留就回了洪武县。

荷园内。

阿文亲自递了一杯热茶给对面臭着脸的武清,笑道:“武清大哥,你别这样黑着脸,容易长皱纹,将来老的快。”

武清说不过她,只能瞪着她,愤愤道:“我是杀手,我生来目的就是保护阁主的,可你却让我来做偷鸡摸狗的事,你到底给阁主说了什么?”

阿文挑了挑眉,无辜的摊开手,“没说什么啊,反正他说我可以随便差遣你,不用白不用,你的主子武功比你还高,还不知道是你保护他还是他保护你,我只是找了点儿你能做的,不让你闲着。”

武清愤怒的茶点将茶杯捏碎,却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

入夜,香丹苑内闪进一个黑影,黑影悄无声息的来到主屋内室。

室内一片寂静,很快,黑影跳出窗外,又跃进另一个园子。

阿文等在窗口,直到武清堪比夜色的黑脸在窗外出现。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辛苦了,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我名声不好,我就不请你进来了。”

武清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将东西放在阿文手心,“当我愿意进去似的。”说完,一闪身就离去。

阿文满意的笑眯了眼,看着这张还很新的字据,不由得对无忧的办事效率大大的赞了一番。

翌日一早,阿文照旧提着茶壶先去了慈善苑。

自从上次她替蒋氏挡了一剑之后,蒋氏对她是越发的疼爱了,平日阿文说什么,老人家也都不反对。

阿文将热茶递给蒋氏,状若无意的道:“老夫人,奴婢昨日出去的时候,看到去文殊庙的另一条路已经修好了,那里四通八达,恐怕再无人敢抢劫了。”

自从蒋氏遇到山匪之后,阮云贵一边带人清剿匪徒,一边命人重修了一条上文殊庙的路。

蒋氏点点头,“既然路修好了,那我们明日便去文殊庙祈福吧,上次也没去成。”

余妈妈笑点了点头,“是。”

阿文则道:“老夫人,要不奴婢明日陪您去吧,上次奴婢大难不死,若是没有菩萨的保佑,肯定是活不过来的。”

蒋氏笑道:“行,你随我一起去。”

第二日,阿文和余妈妈与蒋氏一同前往文殊庙,三人来到祈福阁。

迎面走来一个笑的弥勒佛似的胖和尚,见过礼,就带着蒋氏在寺内参观。

走了一圈下来,胖和尚便拿了竹筒让蒋氏抽签。

蒋氏一边想着要全家平安的话,一边摇出一根签,阿文捡起来递给胖和尚,笑问道:“大师,我家老夫人这支签如何?”

胖和尚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倏地大变,“不好。”-------------------╭(╯e╰)╮╭(╯e╰)╮---------(未完待续)

第194章 破财消灾

蒋氏虔诚的拜了拜佛,然后接过胖和尚手里的签筒。

余妈妈道:“老夫人如此虔诚,佛祖一定会保佑您的。”

阿文看了胖和尚一眼,带着点莫名的笑意,“师傅可还负责解签?”

胖和尚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这是自然,老衲解签数载,施主无须担心。”

蒋氏摇出一根签,阿文捡起来递给胖和尚,问道:“大师,我家老夫人这支签如何?”

胖和尚接过竹签,看的仔细,突然,他脸色大变,惊呼道:“不好。”

蒋氏和余妈妈皆是吓了一跳,余妈妈急道:“大师请直言,这签上到底写了什么?”

胖和尚眉头紧皱,看了蒋氏一眼,欲言又止。

“大师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蒋氏沉声道,心却不自觉的紧了紧,到底是什么事,让大师如此惊慌?

胖和尚叹息一声,将签文拿给蒋氏看,“施主请看。”

余妈妈凑过去一看,却奇怪道:“大师,这明明是上上签,有何不对?”

“正因为是上上签,所以才不对,施主请看,这签文上的字,表面上看是上上签,可字里面却又蕴含凶险,请恕老衲直言,贵府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啊。”

蒋氏大震,身形一晃就要倒下去。

余妈妈和阿文都纷纷伸手扶住她,“老夫人保重身体,先听大师说完,总有破解之法吧。”余妈妈看着胖和尚道。

胖和尚看了阿文一眼,点点头,“这破解之法也不是没有,若是度过这一关。贵府定当蒸蒸日上,家人和睦钱财满贯,若是过不了这一关,那面临的即将是家破人亡的惨境。”

余妈妈有些懊恼道:“大师你快说到底如何破解?”

胖和尚这才切入正题,“这破解之法也很简单,只要由夫人出面,广结善缘。善缘够了。佛祖就会保佑贵府逢凶化吉。”

余妈妈不是很明白,“这如何才算是善缘够了?签文上可有说那---灾难是什么时候?若是在那之前,没有达到。那岂不是-----不妙。”

阿文略一思索,道:“老夫人,奴婢这几日看到知州城内大批的灾民涌进来,那些灾民没有地方住。吃的就更别说了,很多人老人小孩儿因此而死去。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不定这就是上天的指示,这就是破解之法。”

胖和尚笑了笑,“这位小姑娘慧根不错。老衲多言,眼下灾民可不止是知州城,周边的县里也是诸多灾民。”言下之意便是正解。并且让蒋氏不仅要布施知州城内,还有周边的邻县。

蒋氏面上一喜。越发觉得阿文就是自己的福星,问道:“给灾民施粥这个我知道,可现在是冬季,他们没有住的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阿文想了想,“西郊有一片宽敞的地方,据奴婢所知,是从前练兵的地方,应该够大,老夫人可以在那里搭篷子,再给灾民们发些棉衣棉被,至于周边的邻县,怕是要当地的县令配合了。”

蒋氏觉得可行,当即就回到阮府,找到阮云贵与他说了这件事,阮云贵本还有些犹豫,毕竟这可不是一笔小的开支。

听蒋氏说明了缘由,他又想到另一件事,通政司副使刚刚缺了一人,朝中正在考察看将谁提拔上去,他若是以自己的名义救了那些灾民,到时候肯定能增添不少佳话,升官也就指日可待了,遂便颔首同意。

说做就做,蒋氏派了余妈妈找人估算,由于灾民数量太多,并且还有十多个县要遍及,前前后后算下来至少也要花十万两银子。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毕竟这些银子相当于是白送给那些灾民,可没有办法,比起家破人亡,破财消灾简直又算得了什么呢。

接下来,这件事就交给余妈妈负责了,余妈妈拿了蒋氏的章去找蒲氏提钱。

蒲氏听说后者来意后,脸色顿时一白,半响都说不出话。

余妈妈疑惑道:“夫人,老夫人和老爷都同意了,这次灾民太多,林林总总算下来得十万两,老夫人让老奴来提钱,这是老夫人的私章。”

胡妈妈在一旁抹了额头的冷汗,蒲氏私自借给蒲龙五十万两,现在府上哪儿能拿出十万两的现银。

她见蒲氏渐渐发白的脸色,勉强扯出个笑:“余妈妈,你看夫人今日身体不适,要不你就明天再来拿罢,反正布施也不急在这一两天。毕竟这么大一笔开支,夫人还得算算会不会影响到日常开销。”

余妈妈有些疑惑,却还是点头道:“那老奴下午再来,这件事不仅仅是布施那么简单,还关系到整个阮府的存亡,还请夫人早些核算好,老夫人的意思,明日最好就能开始。”

胡妈妈送走了余妈妈,回到蒲氏身边,担忧道:“夫人,现在怎么办?这---都怪大少爷,若不是他,您如何会出现这种窘境,要不,咱们现在立即派人去找大少爷要,他那里有五十万两,至少能先拿出十万两吧。”

蒲氏正急的不知如何办,一听这话,立马点头,“这个可行,赶紧的将字据拿出来,我现在亲自去一趟洪武县,一定要将那钱要回来。”

胡妈妈忙去那字据,然而半刻钟后,她脸色苍白的匆匆跑回来,惊慌道:“夫人,不好了,字据不见了。”

蒲氏一听,骇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瞪着眼怒道:“什么不见了,你有没有好好找,怎么会不见的?”

胡妈妈亦是吓得浑身冷汗,“这----老奴也不知道啊,明明是放在那里的,这----”

蒲氏惶恐呆滞的坐着,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着完了,她从未有一刻如此慌张过,那种感觉,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蒋氏那边急着用钱,她又筹不出来,蒋氏一定会找人调查账房库,依照她所做的,到时候直接被休书一封都是未可知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蒲氏出了什么事,胡妈妈也吃不了兜着走,她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最后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只能蒲氏去劝蒋氏不要计划这么大,“夫人,眼下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要不我们去找找老夫人商量商量,十万两就这样用在一群叫花子身上,实在是可惜啊,至少折半我们还能拿出来。”

蒲氏心中着急不已,却没办法,只能立马去了慈善苑。

蒋氏正与阿文说话,蒲氏走进来福了福,“母亲----”

蒋氏斜着眼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听余妈妈说,你那边账目没算清楚,这钱要下午才能拿到?”

蒲氏心头一紧,忙笑道:“哪里,账目一直都清楚着,妾身只是核算了一下未来几个月府内的开支,看是否会给府内正常生活造成影响,毕竟十万两相当于我们好几年的开支了。”

蒋氏叹息一声,“我也知道,可大师说了,若是不这样做,那等待我们的就会是血光之灾,我不会让阮府几代的基业毁在我的手里。”

蒲氏听出还有回旋余地,继续道:“妾身自然知道母亲的担忧,只是这种事向来讲究心诚则灵,我认为积善不在于多少钱财,而在于心意有多重,母亲如此诚信,相信佛祖一定会看到的,佛祖慈悲,怎会因为这些事就怪罪呢。”

蒋氏有些犹豫,毕竟她也知道十万两实在太多。

阿文却忽然一笑,“夫人,请恕奴婢多嘴,大师既然说了阮府即将有血光之灾,那肯定是佛祖发了怒,否则为何佛祖会无缘无故的发怒呢?可见是府内之人做了错事,做错事就要受到处罚,现在大师说了,佛祖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改过,可我们却还要讨价还价,似乎有些不妥当啊。”

蒋氏恍然,想起去年发生的种种,心头立马肯定了阿文的话,点头道:“阿文说的对,去年府上怪事连连,肯定是佛祖发怒的前兆,前日若是我没去文殊庙,就不会知道这些,到时候阮府大难临头了都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既然我知道了,那便是佛祖的暗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十万两,一分都不能少。”

蒲氏心头恨不得将阿文扇几个嘴巴子,可她面上不能表现出半分,只能一双眼如恶狼一般盯着阿文。

阿文假装没看到,很是天真的问道:“奴婢这辈子都没见过十万两到底是多少,夫人是不是担心筹不出来银子?”

事实上,她曾经使计得了全钱家十万两银子,虽然最后只拿了九万多,可那笔钱却让得全钱家破人亡,这也是为什么她将钱存在另一个户头上,却从不动用,毕竟那也是沾了血的钱。

她知道,对于一般富贵人家来说,十万两就是很多了,可对于阮府来说,却也不至于掉肉。

蒋氏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虽然我们现在不及当年,可十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蒲氏脸色白如纸,表情僵硬的笑了笑,“是啊,十万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她见劝动蒲氏已经无望,只能起身告退,说是还要回去继续核算。

阿文笑看着蒲氏离开,转头又对蒋氏道:“老夫人,夫人看着脸色不大好啊,几日前奴婢看到夫人的兄长来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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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要债风波

回到香丹苑,蒲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旦这件事被查出来,她的主母位置不保不说,怕是连在阮府呆下去的可能都没有,最重要的,还是那字据,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不到。2

在她去慈善苑的时候,她就留下胡妈妈找那字据,可现在见到后者的表情就知道字据一定是没找到了。

胡妈妈惶恐不安的道:“夫人,现在怎么办?这字据不会自己丢,老奴猜想,会不会是大少爷----”

蒲氏一愣,蒲龙的性格她再清楚不过,越想就越觉得可能,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这个混账东西,他是打定主意不准备还的。”

她越想越气,心想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钱无论如何都要追回来,余妈妈下午就要来拿钱,她只想着哪怕能先拿回十万两也是好的,便换了身便装与胡妈妈一同去了洪武县。

此时话又要往前追溯几日,却说那日蒲龙拿着五十万两银子,走哪儿都跟防贼似的,一路上紧赶慢赶的要回家,可谁知他半路还真的遇到劫匪了。

那群劫匪各个身强力壮的,他一个人怎么是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五十万两银子被抢走,事后他那个心疼啊,恨不得将那些人剥皮喝血吃肉,可却没有办法,只能恨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却不敢回家。

蒲氏带着胡妈妈悄悄的回了蒲家,蒲常伟见到她,先是一愣,旋即还以为后者被赶了回来,当即脸色难看的怒道:“你怎么回来了?”

蒲氏恨恨道:“若不是父亲一而再的溺着大哥,我能有今天这般下场?你可知道他去找我借了五十万两。我不管他要做什么,这钱必须先给我还上,我等着急用,否则就真的要被赶回来了。”

吴氏拉着她的手,惊道:“莫非你是偷跑回来的?”

胡妈妈抹着眼泪道:“老夫人,夫人这次可是被大少爷害惨了,您快告诉夫人大少爷现在人在何处吧?”

蒲常伟怒气为消。反而越浓。“我倒要问问你,龙儿都出去那么久了,竟然一直没回来。他到底在哪里?”

蒲氏一惊,“大哥没回来?怎么会,钱我几天前就给他了,他怎么会没回来?”

吴氏忍不住哭出来。“是没回来,你爹都派人找了好几天了。没有消息,他一个人在外,什么都不会,能去哪儿?”

蒲氏如雷击一般呆滞的立在原地。双眼无神,她此时是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六神无主了,五十万两。难道就这样没了?

胡妈妈急的直落泪,“老爷。老夫人,大少爷哪次闯了祸不是夫人给摆平的,现在夫人遇了难,难道你们就不管吗?”

她从蒲龙开始借钱,到现在的蒋氏要布施用十万两的事,仔仔细细的给蒲常伟和吴氏说了,却换来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

吴氏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却毫无办法,只能拉着蒲氏哭,“这可如何是好,这么多银子,我们一时半会儿哪儿能凑那么多。”

蒲常伟却是冷哼一声,“你少给我装可怜,你现在是阮府的主母,你会没钱?我知道,区区五十万两而已,你大哥拿去用了又怎么了,他现在人还没回家,若是因为你出了什么事,我定不饶你。”

他是典型的重男轻女,虽然妻妾众多,却只有蒲龙一个儿子,对其他几个女儿都是视若无物。

蒲氏气的眼红,却流不出一滴泪来,只是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女儿就这样回去了,大哥他身上五十万两的银子,不是五十两,够他花几辈子了,当然若是他与人赌输了,那就另当别论,可他是签了字据的,这钱若是不还上,这府上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蒲常伟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巴掌打在蒲氏脸上,怒道:“你个畜生,你大哥跟你借钱,你竟然还让他签字据,你还是不是我们蒲家的女儿,你给我滚出去,滚,再也不要回来,什么一切都是你的,我就算是给龙儿全部拿去败光,也不会给你留一厘。”

吴氏挡在前面,“凤儿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看看她做的好事,若不是她给那小子借钱,他至于不回家?”蒲常伟怒指着蒲氏吼道。

蒲氏眼里有着冰冷之意,她唾了一口,淡淡道:“从出嫁那天起我就说过,我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我早与蒲家没有关系了,所以现在我是以阮家的人来讨债的,那笔钱,今日我必须拿到。”

“你----”蒲常伟涨红了脖子,作势又要打过去,却被吴氏哭着拦住,“不能打了,不能打了啊。”

话刚落,门外传来一个声音,“爹,娘,你们在做什么?”

蒲龙抄着双手走进屋,蓬头垢面的模样差点没让人认出来。

“你还知道回来。”蒲常伟声音再次抬高了一倍。

蒲氏却冲上去抓住蒲龙的领口,眼里有着明显的恨意,“你是真的要害死我才甘心是不是,你要看到我被撵出阮府,成为被万人唾弃才甘心是不是?”

蒲龙一把推开她,皱着眉道:“你发什么疯,我才回来,都快饿死了,娘,赶紧让人给我弄些吃的。”

吴氏立马去让人做饭。

蒲氏又揪住他衣领,“钱呢,五十万两,给我拿出来。”

蒲龙一下子被戳中痛处,懊恼的哇哇大叫,“不知道不知道,真是撞了邪了,我那日才离开没多久,就遇到一群劫匪,竟然五十万两全抢了去,害得我几日都不敢回家。”

蒲氏早知道他不会乖乖认账,却也没想到后者竟然说出这样的说辞,她瞪红了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好,我不让你拿出五十万,我只要十万,你就算还钱,也应该还有剩吧,这才几天,我只要十万。”

只要能度过眼下这一关,日后她再来讨便是。

蒲龙一把睁开,怒道:“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若是没被偷,我何至于这样狼狈的回来,你不知道这一路我受了多少人白眼,我何时受过这样的罪。”

见他不像是在说谎,蒲氏终于再也受不了这接连的刺激,当即晕了过去。

胡妈妈吓得不轻,又是掐人中又是按头穴的,好一会儿,蒲氏才悠悠转醒,只是眼神空洞麻木,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五十万两啊,就这样一句别偷了,就没了?

蒲龙这时候正坐在饭桌上吃饭,果真如他所说,他好几日没好好吃过饭了,此时狼吞虎咽的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蒲氏看着看着,突然笑起来,笑的直流泪,笑的癫狂。

蒲龙回过头,被她看的心头发毛,想了想,露出个憋屈的模样,“妹妹,大哥真没说谎,那钱真的被偷了。”

蒲氏来到他身边,面无表情的道:“就算被偷了,钱我已经借给你了,我不管你是如何处理的,这钱你都必须还给我。”

蒲龙一拍桌子站起来,“还就还,看你这德性,不就欠了你俩钱吗,我早晚还你。”

顿了顿,他又道:“字据呢,字据你得还给我。”

胡妈妈终于忍不住,“大少爷,你太过分了。”

蒲龙被一个下人教训,恼怒不已,就要发作,脸上却被打了个结实的一巴掌,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蒲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蒲常伟看着这一切,正要发怒,蒲氏却冷淡的道:“这一巴掌,我是想要打醒你,那钱,你必须还给我,否则---即便是背上不孝的骂名,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父亲,你做的那些勾当,我可是知道不少。”

蒲常伟一句话梗在喉咙口,只能愤怒的将饭桌子推翻。

蒲龙不怕死的道:“我说过,没有字据就没有钱,你先把字据给我,我再还你钱。”

他暗自一想,只要字据一到手,他立马撕毁,到时候去他的还钱,门都没有。

不过蒲氏的脸色很难看,他很是不解,当时说好了那字据还钱,她既然这般气恼,莫非是---“

你该不会是把字据弄丢了吧?”他抱着侥幸心理试探问道。

蒲氏瞪着他,“那字据只有你知道,你竟然还贼喊捉贼,若不是你拿走了,谁会拿?”

蒲龙愣了愣,旋即是抱着膀子哈哈大笑,“哈哈----真的丢了?哈哈---妹妹啊,这可是老天爷都不让我还你钱啊,哦不对,什么还钱,我不知道这事儿,我欠你钱了吗?好像没有吧。”

胡妈妈错愕的看着蒲龙,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她扶着蒲氏,看了眼天色道:“夫人,时候不早了,要不我们再想办法?”

蒲氏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是白来了,只能将这口气暂时咽下,起身回阮府。

阿文跟在蒲氏身后不远,看着后者满脸的阴沉,心情很是高兴,她拿着厚厚的一叠银票,在手中打的啪啪作响,“这么多银子,我得怎么花呢?”

言慕不禁一笑,“这么多银子,够你花几辈子了。”(未完待续)

第196章 底下钱庄

茶馆内,阿文悠闲的坐着喝茶,小二提上来一壶热茶,见到带着森白面具的言慕,不小心抖了抖,茶水溅在阿文的手上,言慕眼神倏地一沉,吓得小二差点跌坐在地上,连连惶恐道歉。

阿文忍不住发笑,拍了拍言慕的手,故意板着脸道:“你看你把人家吓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贩人口的。”

小二还在道歉,阿文冲他笑了笑,“没事了,你下去吧。”

言慕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这面具看着有那么可怕吗?”

阿文摇摇头,“我看着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可否让我问一句,你为何要一直带着面具?”

言慕微微一笑,认真的道:“为了有两个身份,揭下面具的我,便不再是阁主。”

阿文微微一怔,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她至今都没见过言慕的真面具,可依照后者的口气,似乎有人见过他的正面,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委屈,淡淡的哦了一声。

言慕又将话题回到最开始讨论的,“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只是想让他们吵几句嘴?”

阿文冷笑一声,“若是这样,你也太小看我了,既然为他们导演了这样一场戏,自然是要演大了才精彩,先让他们窝里斗,我觉得看看热闹也挺好的。”

言慕有些无奈,这样的阿文,看起来似乎只是个贪玩儿的孩子,可谁又能想到,这孩子的内心可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那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

阿文托着腮想了想,忽而笑道:“好些时间没见过柴家兄弟了,我准备何时去拜访拜访,不过前提是我还要帮夫人解决她的燃眉之急啊。你看她急的,两鬓都快白了。”

蒲氏回到阮府已经快到酉时了,小丫头见她回来,急忙上前道:“夫人您总算回来了,余妈妈已经来了两次。”

“你怎么说的?”蒲氏沉声道。

“奴婢只是说夫人您身子不适,王大夫又没在府上,就和胡妈妈去了外面看大夫。”小丫头躬身道。

蒲氏满意的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她退下。

胡妈妈见蒲氏沉思。想了想道:“夫人,难道您真的要听刚才那人的话?那可是地痞流氓,当不得真的。再说了,大少爷之前没少找地下钱庄,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沾染上就逃不掉了。还请夫人三思啊。”

蒲氏脸上一怒,“我还怎么三思。现在要钱拿不出来,不找他们借,我找谁去?当务之急是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后面总有时间想办法。”

胡妈妈见她心下已经决定了。只能叹息着道:“那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我亲自去。”蒲氏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就往外走。

地下钱庄若是放在现代的话,就被叫做高利贷。但凡了解一点的,都会对这种钱庄避而远之,那种利滚利到最后弄的多少人家破人亡,蒲氏既然决定借高利贷了,可见是被逼的急了。

阿文亲眼看着她带着胡妈妈走进地下钱庄,才将一百两银票交给旁边笑的谄媚的人,声音冰冷可怕:“刚才表现不错,这是你该得的,不过若是敢乱说一句话,刚才那人的下场,没忘吧。”

那人浑身一颤,咽了口唾沫,小心的将银票收起来,颤声道:“小的不敢忘,小的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说出半个字的。”

阿文幽幽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那待会儿怎么做,知道吧。”

那人忙鸡啄米的点头:“知道知道,小的一定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去吧。”阿文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离开。

钱庄内一片昏暗,时而能听到哭泣的声音,又或者是求饶让给宽恕几日的,又或者因为那利滚利最后竟然翻了好几倍的利息而震怒的,总之是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胡妈妈心惊胆战的扶着蒲氏往里面走。

两人来到柜台上,胡妈妈道:“我们找一个姓李的。”

掌柜老板想了想,“李三儿?”

“是他,可有这样一个人?”胡妈妈带着警惕的道。

掌柜老板点点头:“人肯定是有的,李三儿人还可以,很多人找他借钱,你们也是找他借钱的吧,这边先坐着,他等会儿就回来。”

话一落,就听到李三嘻嘻哈哈的声音,“两位来了啊,哈哈---快坐快坐,小的李三儿,见过夫人。”

李三拱着手行礼,蒲氏脸色很不好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就别废话了。”

“是是,夫人里面请,这里人多眼杂的,不方便。”李三儿指着里面一间尚且干净的小隔间。

三人走进屋内,李三儿单刀直入,“不瞒夫人,小的刚才见到您,就知道您肯定是有心事,小的这双眼睛一眼就看出夫人您是在为钱发愁,您说,咱们谁不会遇到个火烧眉毛的事儿是吧,不用担心,地下钱庄帮您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胡妈妈很是反感的道:“知道还说,废话少说,我们夫人要借十万,立刻就要,你可能借?”

李三儿呆了呆,比了个十,错愕道:“十---十万?两?”

蒲氏见他这样模样,忍不住急道:“难道没有?你不是说多少都能借吗?”

李三儿为难的看看她,皱着眉,“夫人,您也知道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这---一时半会儿要筹到钱,还真的要费些事儿呐。”

蒲氏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松动之意,“我不管要费多少事,反正这钱你必须马上给我凑齐了,条件你说。”

李三儿哎呀哎呀的拍着手,往外看了看,又悄声道:“夫人,不是小的不愿意帮您,只是,这件事真的---有些难办,今儿刚刚有个人要借十万两,这已经是我们最大的极限了,不能再拿出另一个十万了。”

“那就借我不要借他。”蒲氏立马道,看了胡妈妈一眼,后者会意,拿出两张银票递给李三儿。

李三儿头疼的接过银票,“夫人,我们地下钱庄,最看重的就是信用,总不能答应了别人我们却反悔是吧,那人好像也是急用钱,管事的本来不想借的,那人竟然自己提出要提高利点的要求,这还是头一回见到。”

要知道高利贷的利点本就高的吓人,不出几月就能翻倍,可现在竟还有人敢提高利点,这不是找罪受吗。

李三儿看了蒲氏一眼,继续道:“管事的一听要提高利点,当即就点头了,毕竟我们也是要赚钱的,能多挣就多挣是吧,可这万万不能再有一个十万了,您说让借给您不借他,就算小的同意,管事儿的也不同意啊,您又不可能提高利点。”

蒲氏冷眼看着他,良久,才沉声道:“我愿意比他高出一个点,但今天必须要拿到钱。”

李三儿试探着问了句:“夫人,您真的决定了?您可得考虑好了,这事儿可不能反悔。”

蒲氏叹息一声,短短一天,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油锅中煎熬了一般难熬,微微点头,“我决定了,你快点办理。”

李三儿立马去叫了管事的来,几人协议签字画了押之后,管事却道:“夫人的私章我们还要留着,这也是规矩,凡事在这里借钱的,都要用最珍贵的东西来做抵押。”

胡妈妈瞬间怒道:“你们欺人太甚了,之前怎么没说要抵押?”

管事的淡淡的道:“规矩在门口贴着,是你们没看清楚,现在反倒怪起我们来了,这钱就在你面前,你借便借不借就赶紧离开。”

胡妈妈一顿,看了蒲氏一眼,蒲氏的私章可是阮府主母的章,这东西若是落在别人手里,那还了得。

像是看出她的担忧,管事的又道:“你放心,话我就直说,我们之所以要留东西,只是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若是你人走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可有了这东西,就不怕找不到你们,若是你们按期还上,这章还是会完好无损的还给你。”

蒲氏看着眼前厚厚的一叠银票,内心挣扎了一番,终于还是咬咬牙,“好,东西我给你留下,最迟下月,我一定将钱还上,到时候若是东西丢了,你们这钱庄也别想再开了。”

“夫人尽管放心便是。”管事的收起蒲氏的私章,看了李三儿一眼,后者会意,忙笑着将二人送了出去。

蒲氏走后不久,李三儿就缩着脖子出了地下钱庄,他一路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才来到一个茶馆儿内,一眼就看到阿文似笑非笑的脸,他忙走上前,恭声道:“姑娘,您交代的事情办妥了,这是您要的东西。”

阿文接过私章一看,点点头:“不错不错,是这东西,那十万两便不要你们还了,你只需要记得按时去收债就是了。”她笑看着李三儿,将私章揣进怀里。

李三儿点头哈腰的将阿文送出了茶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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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勉强过关

柴府内。

柴茂建看着阿文气色比上次好多了,心中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你这些日子也不来找我,上次看你气色很差,现在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

阿文摇摇头,笑道:“多谢大少爷的关心,已经全好了。”

下人正好端上来一盘糕点,柴茂建递给阿文一块,阿文也不客气,吃的很香。

“你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我,又是什么事啊?”柴茂建问道。

阿文呵呵一笑,“你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当初是谁夸下海口说有事就来找少爷您的,奴婢的记忆力可是很好,大少爷特别吩咐了,奴婢不敢忘了。”

“你啊!”柴茂建无奈的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算我认栽,这次又有什么要让我出面的?”

阿文在他耳边悄声道了几句,话毕,柴茂建吃惊的看着她,“你确定要这样?你可有证据?”

“放心吧,证据我早就准备好了,只需要个人出面而已。”阿文拍着胸脯笑道。

柴茂建挑了挑眉,眼里带着明显的探究之色,“阿文啊阿文,我真是太小瞧你了,想不到你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就算是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

阿文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是大少爷看得起奴婢,那这件事就麻烦大少爷了。”

柴茂建哈哈一笑,“哪里是麻烦,简直是求之不得,这件事若是成功了,对我们柴府是百利而无一害。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饭。”

“那奴婢便先谢过大少爷了,祝大少爷马到成功,到时候我们喝庆功酒,东西我会让人给您送过来,奴婢就先告辞了。”

回到阮府,阿文先去了慈善苑,蒋氏的脸色很不好。她心中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假意不知。

“老夫人,奴婢见您脸色不太好,是有什么事吗?哦对了。奴婢刚才出去了一趟,整个知州城现在都知道老夫人您要做大善事,都跪着感谢您呐,那灾民队伍一直排到了城门口。都说您是活菩萨。”

蒋氏哈哈一笑,脸色瞬间好了很多。她拍着阿文的手,笑道:“你这鬼机灵,我倒要叫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排到城门口去了,否则就治你个欺骗之罪。打你几板子。”

阿文却不怕的挺直了背,“当然了,奴婢可没有半句虚言呢。老夫人若是不信,现在外面去一看便知。门口还有好些人在跪着叩拜,真当咱们阮府是菩萨庙了。”

余妈妈也被逗乐了,叹息一声道:“明明是做善事,可今日去了几趟香丹苑,竟然都没拿到钱,老夫人刚才也是正气着呢。”

阿文却不信的道:“这个家虽然是大夫人管理,可还是老夫人说了算啊,那些钱难道不是阮府的,不是老夫人的?怎么可能拿不到钱呢,余妈妈您别跟我开玩笑了。”

蒋氏脸色又沉了几分,拍着桌子道:“我倒要看看,今天这钱是拿还是拿不到了,真是要翻天了,什么时候这家里竟然成了一个外人做主了,难道真以为我一个老婆子什么都不懂吗,哼。”

阿文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道:“难道夫人真的不让拿?老夫人,您才是这个府上的真正主人,这拿自己的钱还要得到别人的批准,这不是---太没道理了吗。”

余妈妈也是认同的点头,“我也是这样说的,可老夫人一心想着后宅和睦,不想多生事端,这才一直忍着。”

阿文想了想,又劝道:“老夫人您也别气了,兴许夫人是有事出去了呢,又或者是有什么其他事给耽误了或者忘了也说不定,总之她一定不会目无尊长的如此无视您的。”

蒋氏拉着阿文是手点点头,可眼里的怒火却正在一点点的汇聚。

“老夫人,夫人过来了。”小丫头通报道。

蒋氏脸色冷了几分,问向阿文道:“阿文啊,这外面,可冷啊?”

阿文点点头,“可冷了老夫人,奴婢过来的时候冻的鼻子都红了,手脚都麻了。”

蒋氏笑了笑,似乎心情很好,继续与阿文说笑云云,根本没有去管那通报的丫头。

她不发话,小丫头也不敢动,只能呆呆的立着,当然了,蒲氏和胡妈妈也只能暂时在门外冻着了。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蒋氏才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蒲氏走进来的时候,脸色冻的苍白,鼻头通红,嘴唇发紫,浑身哆哆嗦嗦的,可见是冷的不轻。

阿文斜睨一眼,心道她可不是故意为恶的,谁让今儿天气格外的冷呢。

蒲氏福了福僵硬的身子,颤抖着叫了声母亲。

蒋氏嗯了一声,却没让她坐,只是问道:“这天都要黑了,你来做什么?”

蒲氏知道自己理亏,蒋氏几次派了余妈妈去取钱,她没凑够钱,又找不到借口,只能避而不见。

看了胡妈妈一眼,后者端着个托盘上前,蒲氏笑道:“母亲,这里是十万两银票,妾身知道送的晚了,只希望母亲不要生气,实在是因为妾身身体很不舒服,正巧王大夫不在,这才出去看大夫,从而才错过了余妈妈。”

阿文很是关心的道:“夫人看上来面色不太好,要不再让王大夫给瞧瞧,这知州城还有谁的医术比得上他呢。”

蒋氏点头道:“阿文说的是,你就等着,我再让王大夫来给你看看,你是一家的主母,若是病倒了,这偌大的庶务难道要让我一个老婆子来管?”

蒲氏勉强一笑,“只是个江湖郎中,虽然没什么名气,可开了几帖药,妾身刚刚才吃过一副,感觉好多了,就不劳王大夫再诊了。”

蒋氏也不再坚持,示意余妈妈将银票收好,又吩咐了布施的事明日务必要开始运作。

蒲氏心中松了口气,总算是将眼前这一关安然度过,剩下的事,她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来处理。

正要告退,蒋氏却又问道:“我听说前几日你大哥来过?为何没有告诉我们?这亲家来人了,我们却不知道,说出去岂不是要说我们无礼了。”

蒲氏心头一跳,眼神闪烁道:“大哥是来知州城办事,正好顺便来看看我,带了些家乡特产,我见他也忙着,就没有挽留,妾身如今已经是阮府的人了,还与娘家人往来实在不该,就没敢打扰母亲。”

蒋氏淡淡点头,让她退下。

蒲氏回到香丹苑,看着那签了字画了押的地下钱庄的借据,觉得眉心都在隐隐作痛,她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当下最紧要的,还是要将那五十万两要回来,否则若是让阮云贵和蒋氏直到她私自挪用家产,就完了。

她将胡妈妈叫到身边,“你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大哥说的那地方都有哪些劫匪出没,务必要将他们都找出来。”

胡妈妈连忙应是,立马就去安排人查,可查来查去,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一带都是官道,不适合隐藏,平日根本没什么匪徒会在那里作案,就算是有,也是外地的,或者不常犯案的,如此一来,要找到的就会难上加难了。

气急败坏的蒲氏找不到犯人,又将怀疑的目光放在蒲龙身上。

会不会是蒲龙故意装出可怜样,实际上钱根本没有被偷,而是他藏起来了。这样一想,她是恨不得将蒲龙关进阮云贵的牢里,心里又在琢磨着如何让蒲龙吐出那五十万两银子来。

阮府后门,阿文看着面前比自己稍稍高一点的小丫头,道:“刚才说的都记住了吧。”

小丫头点点头,又有些颤巍巍的,“我---我真的能进去吗?那些人拦住我怎么办,问我是哪个院子的,我怎么说?只要给出这个东西,他们真的会给我拿钱?”她晃了晃手中的印章。

阿文笃定一笑:“放心,你只要按照我吩咐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拿了银子你就出来,不要逗留,路我已经给你做好了标记,你只要照着地上的白线走就成了。”

小丫头深吸一口气,想到那么多银子,阿文答应分她一半,若是有那一半,她再也不用去沿街乞讨了,“好,我去。”

虽然做好了决定,可她还是有些害怕的走到门口,一只脚根本不敢跨进去。

守门的小厮见她穿的是自己府内丫鬟的衣服,以为她有什么事儿,关切道:“这位姐姐,怎么不进去?”

小丫头吓了一跳,面上强装镇定,笑道:“就进去了,这就进去,两位哥哥辛苦了。”说着,就一脚跨进去。

阿文是随后不久才进去的,不过她是直接回了荷园,之前她就考察过那丫头,虽然有些胆小,却是个极机灵的。

---------------------------------------------------------------------------------------------------------(未完待续)

ps:才发现上一章字错了,+_+晕,各位见谅,是地下钱庄

第198章 步步为营

这个阿文从叫花堆子里面找出来的姑娘叫丫头,今年十四,别看她块头挺高的,却是个极胆小的,可却又是个机灵懂得变通的人,所以将事情交给她,阿文并不担心。

丫头一路微微垂首,跟着地上若隐若现的白线,一直走到阮府财务库房,守库房的是个老先生,丫头走进去恭敬的行礼,照着阿文教的话,“文管事,我是奉了夫人的命来提钱的。”

文管事站起来,看了看她,疑惑道:“夫人换人了?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丫头吓得双手握紧,腿都哆嗦起来,想了想,乖巧道:“我是夫人刚刚提拔上来的,今天是第一次来,得夫人看得起,我还想好好表现,还请文管事快点。”

文管事不再怀疑,伸出手道:“章带了吧。”

丫头赶紧将印章递给他,道:“夫人说了,提三千两。”

文管事打开库房拿出三千两银票,“什么事?”

丫头又道:“夫人说了,马上开春了,想给老爷和老夫人、几位小姐和姨太太都置办些新衣服。”

文管事在账本上写下了缘由,将银票递给她,丫头谢过,拿上银票和印章就走。

出门的时候还因为紧张和激动而跌了一跤,吓得她连疼都不敢喊,就一路匆匆的出了府。

阿文跟她说,只要一出府,就不能以真面视人,否则若是被认出来了,那可就只有被打死了,她不敢不从,想着府上的好些人的都见过自己的样子,就在脸上又狠狠的抹了两团泥。直到自己都认不出原来的样子才作罢。

在乞丐堆里等了两天,终于等到阿文来找她了,她将阿文拉倒破庙背后,将印章和钱一并的交给阿文。

阿文又抽出一半,道:“这一千五百两,够你离开这里在个小县城里好好生活了,随便找个活计谋生。钱不要乱花。记得多余的钱给自己存钱庄,应急的时候再拿出来用。”

丫头感激的涕泪交加,直呼阿文是菩萨显灵。

阿文则笑道:“我不是菩萨。只是恰好在那堆人里发现了你,人这辈子,若是能投生在富贵家里,长大后可以依靠父母就是幸运。若是投生在贫穷人家,那就只能靠自己。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记住,你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丫头似懂非懂的点头。当天夜里就收拾了东西离开知州城。

接下来几天内,阿文时不时的找个陌生的小丫头去冒充蒲氏身边的人提钱。

终于有一天,文管事算账的时候。发现蒲氏最近竟然花掉了将近一万多两银子,以前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他思前想后,还是将这件事如实的禀报了蒋氏。

蒋氏听后大怒,立马就叫人将蒲氏叫了过来,一问之下,蒲氏却是茫然无知,声称自己并没有派任何人去提钱。

蒋氏又将文管事叫到跟前,拿了账本对质。

蒲氏一见,上面果然是她的印章,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万两,她心头大骇,她的私章在地下钱庄抵押着,怎么会在这里的,当即就问明了事情经过。

文管事知道事情不妙了,他是管理账房的,若是钱出了问题,那他有莫大的责任,遂道:“那些丫头都说是夫人身边的人,而且都有您的印章,这怎么能作假,夫人的印章都是在您身上,若是您没有交给那些丫头,她们怎么会有您的印章?”

蒲氏脸色煞白,最后只能讪讪一笑,硬着头皮道:“我的印章,前几日不小心丢了,因为不敢跟母亲说实话,这才在暗地里找,只是没想到竟然被人捡了去,还做出这样的事,文管事,若是以后谁还拿着我的印章来提钱,你就先拿下她再说。”

蒋氏听后,气的直拍桌子,“你的印章是阮府主母的印,竟然会丢?你怎么不把你自己丢了?”劈头盖脸一顿训后,蒋氏命蒲氏务必要在两日之内找到印章。

离开慈善苑,蒲氏立马就去了地下钱庄,带着胡妈妈找到李三儿,见面就骂,“好你个不要脸的李三儿,你们竟然敢拿我的印章去做出那种事,我的章呢,现在就还给我,否则我就让我家老爷把你们全都抓起来,让你这钱庄再也开不下去。”

可怜的李三儿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委委屈屈的解释:“夫人,您的章没在小的这儿,客人的东西,都是管事的给锁上的,那钥匙成天在他脖子上挂着,小的哪儿能拿了去啊。”

蒲氏不依,一定要拿回自己的章,李三儿没办法,只能将管事的叫过来,几个人又吵又闹又骂的,最后还是没有妥协。

管事只一句话:要章可以,先把钱还上。

蒲氏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也没有办法,管事的还有她签了字的借据,没办法,只能狠狠的将气咽下去,带着胡妈妈回去。

阿文听李三儿复述了这些事,是笑的前俯后仰的,“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阮府的夫人,竟然还会学那泼妇骂街,这场面可是百年难得一遇,李三哥你可是幸运了。”

李三囧着脸,“姑娘你还说,你可不知道她骂的多难听,我这耳朵都要被揪掉了,姑娘,以后可别让她再来了,否则我们钱庄可吃不消了。”

阿文乐呵呵的回到阮府,她就是想看着蒲氏一步步被逼疯的样子,想到蒲氏去找人骂架,她就乐的不行。

雪梨见她笑的莫名,不禁问道:“阿文,你这是在高兴什么?你这几天都神出鬼没的,时常找不到人影,神神秘秘的到底在忙什么?”

阿文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我是看着某人被我逼的气急败坏,就高兴的很。”

雪梨越发不解了,“你能把谁逼的气急败坏?到底什么事?”

阿文只是摇头,却不再多言,问道:“小姐呢?去哪儿了?”

雪梨叹息一声,“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小姐和你一样,整日都神出鬼没的,有两次我半夜去看她睡的好不好,竟然人都没在床上,都要吓死我了,后来一问,小姐说她只是起夜,我才没有多管的,可小姐不是一向不起夜的吗。”

阿文呵呵两声,“兴许是睡前水喝多了吧,这起不起夜的也不一定。”

雪梨想想,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继续纠结了。

阿文又来到梅苑,梅氏的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因为养的好,她的样子与阿文初见时完全判若两人,现在是双颊丰腴,面色红润,笑容亲切,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奴婢见过四姨太。”阿文恭敬的行礼,虽然蒲氏被扶正了,可其他几位姨太太的名分也都没有变。

梅氏往后瞧了瞧,有些失望的道:“君儿没来啊,她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我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因为肚子越来越大行动也越来越不便了,她就很少出门。

阿文微微颔首,“七小姐最近在忙着习女红,七小姐本就绣工极好,现在绣的花样儿都能以假乱真了,还有小姐的琴艺也长进了许多。”

梅氏笑了笑,阮子君受到蒋氏的看重,知道她以前的琴棋书画没学完全,又找了师傅教。

阿文顿了顿,才说起这次来的目的,“回太太的话,小姐忙着就只差了奴婢过来,说是想问问太太有没有将之前送过来的那几本书看完了。”

梅氏面色微微一沉,看了璧舒一眼,后者会意,将屋内服侍的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直到只剩下阿文、梅氏、璧舒三人后,梅氏才让璧舒从床底下拿出三本书。

她沉声道:“这些书---你还是拿回去,老爷现在对我很好,对君儿也很好,我知道,以前我们确实受了很多苦,可现在一切都苦尽甘来了,这些东西,我实在是用不上,以后也不要再送过来了。”

阿文心中哀叹一声,果然如她所料,以梅氏那不争的个性,她根本对主母的位置不抱任何念想,是真正的无欲无求,不,她也是有所求的,只不过却是求的安稳度日和阮云贵的宠爱罢了。

她不去接那书,却道:“太太,奴婢知道说这话就逾越了,可奴婢还是要说,七小姐待奴婢如亲人一般,奴婢就是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她的恩情。”

她顿了顿,见梅氏仔细听着,又道:“奴婢其实打心眼儿里理解七小姐的心思,您想想,就算老爷对您很好,可这个家里,做主的还是夫人,眼看着今年七小姐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就务必要面临婚嫁问题,姨太太您自己过的好了,可有想过七小姐的处境。”

璧舒脸色一沉,怒道:“放肆,怎么跟姨太太说话的,你这话是对主子说的吗?”

梅氏亦是皱着眉,隐隐有些怒气,“我怎么没考虑君儿的事儿了,这些时间我一直在老爷面前提起君儿的婚事,我做娘的,心头能不急?”

阿文面色淡淡,没有半分的害怕之色,反而是一脸的‘早就料到’的模样,“太太,您在老爷面前提起过,他又是如何回答您的呢?”(未完待续)

第199章 主母位置

梅氏狠狠一震,她不止一次的在阮云贵面前提起要给阮子君找个好人家,可后者也只是口头答应,却从未说出过有中意的人选,莫非之前那只是在敷衍她而已?

阿文看出她心中所想,又道:“太太,您也猜到了吧,老爷对后宅之事一向过问很少,虽然很残忍,可他真正看重的,是您腹中的胎儿,请恕奴婢斗胆,若是他日您产下了女婴,可有想过老爷会如何?”

梅氏再一次狠狠的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这样的问题,她从未想过,似乎所有人都认定了,她这一胎必定是男孩儿的,连她自己都这样认为。

璧舒愤怒的指着阿文,“你好大的胆子,太太对你好一分,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连算子都说了太太这一胎是男孩儿,你这乌鸦嘴,还不赶紧退下。”

阿文却不退反进,继续追问道:“太太,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奴婢对您和七小姐,绝对是忠心不二,您今日可以因为愤怒而将奴婢痛打一顿,哪怕您杀了奴婢,奴婢还是要说,因为这是实情。”

璧舒还待再怒斥,梅氏却摆手制止,她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之人,虽然阿文说出的话确实不好听,可她知道,这些话句句都说在了心坎儿上。

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些,因为她现在是阮云贵最疼爱的四姨太,唯独阿文,她毫不畏惧,如此才更能见她的衷心。

她是真心的为自己和君儿考虑的。

梅氏长叹一声,轻声道:“你先起来说话吧。”

阿文知她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便站了起来。

梅氏将那几本书拿在手中。翻了几页,才道:“这书,你是从哪儿弄到的?”

当然是找言慕帮忙的。

阿文心中暗道一句,嘴上道:“是小姐托人找的,听说是很费了些功夫。”

这几本书,说的直白呢,就是计谋书。就如同孙子兵法一样的道理。不过讲的不是行军打仗,而是如何更好的管理内宅庶务等等。

为了找到这几本书,她可是没少跟言慕跑。

梅氏轻声一笑。“只怕不是君儿找的,是你找的罢,我还不了解她,她跟我一样。是个不争的个性,也是自从你在君儿身边后。她才慢慢转变了些。”

阿文呵呵一笑,梅氏其实也不笨,她不否认也不肯定,只是道:“太太。奴婢这样说您可能不是很懂,天真善良的女人,要么有人呵护一辈子。要么就只能吃亏,不过吃亏吃多了。人也就变得自强了。”

梅氏听后,陷入一阵沉思,喃喃道:“变得自强啊---我活了小半辈子了,也没听过这样的话,还是从一个丫头嘴里说出来的。”

阿文又行了一礼,“太太,书您就留着,这几本书,基本囊括了管理的全部,这对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过奴婢再多言一句,这些书,除了亲信之人,万不可再告诉他人了。”

梅氏点点头,让璧舒将书重新收好,又道:“你让我看这些书,肯定是日后能有用,你这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的心中其实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敢说出来,她这个做主子的什么都没做,阿文就将一切都摆在她面前,只等她接着,说实在的,她心里有些恐慌和不安。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脸色沉了几分,却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想提醒阿文,后者正在做的一切,都是万分凶险的。

阿文微微一笑,“奴婢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报恩而已,若是没有七小姐和太太您,奴婢都死了七八回了,奴婢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太太尽管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连累您和七小姐的。”

看着她眼里的坚定之色,梅氏放下了心,她认识阿文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多少也有些了解,她知道,阿文若是要做某件事,那一定是计划好了,才出手的。

最后,她只说了一句:“勿要伤害他人性命。”

阿文点头应是,这才退下。

回到荷园,阮子君已经回了,阿文上前道:“小姐,奴婢刚才去看了四姨太,气色很好,太太说她好些日子没看到您了。”

阮子君微微点头,气色有些奄奄的,“我待会儿就去看娘亲。”

阿文知她有心事,拉着她在里屋坐下,认真道:“小姐,您是去见那个潭洛了吧。”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阮子君脸色一红,又倏地一白,她不敢去看阿文的眼睛,垂着头道:“阿文你说什么啊,什么潭洛,我---不认识。”

阿文心中好笑,故意调侃道:“奴婢记得去年春猎的时候似乎有个姓潭的救了小姐您,奴婢见他也是个人物,潇洒倜傥不说,还风流成性----”

阮子君一急,“他哪有风流成性,你别给他泼脏水。”

话一落,才知自己上了阿文的当,她懊恼的瞪了阿文一眼,绞着手帕不说话。

看她这样,阿文就知道了,她也知道,自从阮子君与潭洛认识后,两人就时不时的往来,只怕现在已经是确定了男女关系。

想到那最可怕的事,她还是问出了口,“小姐,您和他,有没有---那啥?”

阮子君不解的看着她,“什么那啥?”

阿文呵呵干笑两声,比划道:“就是那个---行夫妻之实啊。”

阮子君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她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阿文,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我们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做,这---你这话不是要害死我的吗。”

阿文见她不像说假,连忙道歉,“奴婢说错话了,小姐您息怒,别生气,生气长皱纹就难看了。”

心中却松了口气,毕竟阮子君还太小太单纯,若是被骗了,那这辈子也毁了。

阮子君却疑惑起来:“阿文,你今日问这些,到底要干什么?”

阿文想了想,实话实说,“小姐,今年你就要及笄了,你可有打算?”

阮子君脸色顿时黯然下来,叹口气,“我也正愁这件事,父亲母亲还有祖母,绝对不会同意我和他的,可我已经下了决心,这辈子,非他不嫁。”

这辈子---非他不嫁啊!阿文笑了笑,有时候她觉得,人说出这句话是可笑之极,可阮子君说出来,又觉得神圣无比。

或许这两人之间真的是那种堪比‘山无棱天地合’的琼瑶阿姨式的爱情,就像之前的秀儿和大宝。

她又道:“据奴婢所知,这个潭洛潭似乎是个流浪剑客居无定所,小姐您真的决定了?现在您在阮府过的风生水起,难道您真的愿意放弃这些锦衣玉食?”

阮子君羞涩的垂下头,眼神却坚定无比,“之前又不是没吃过苦,再说了,他说过,哪怕只有一个馒头,也会给我分一大半儿,我相信他。”

话已如此,阿文也无需再多问了,她站起身,笑道:“小姐,您放心,您的事就是奴婢的事,奴婢一定会如您所愿的。”

她来到账房处,文管事正在打着瞌睡,阿文轻咳两声,沉声道:“文管事---老夫人来了,还不快点迎接。”

文管事睡的迷迷糊糊的,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又是作揖又是磕头的,“小的知错,求老夫人恕罪。”

阿文嘻嘻一笑,错开了一步,“文管事无需对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受不起。”

文管事抬头看了看,没看到老夫人,这才站起来,责备的看着阿文,“你个小丫头,糊弄我是不是?”

阿文抬头望天,无辜道:“才没有,我是奉了老夫人的命来问问,这几天还有没有用夫人印章提钱的人。”

文管事摇摇头,又坐下,“没了,自从那次夫人亲自来说不是她身边的人,便再没来过了,估计是听到了风声,不敢再来了。”

阿文哦了一声,“老夫人很生气,虽然她面儿上没说,可你也知道,管钱的务必要小心再小心,稍稍出一点岔子,那可就赔不起了,文管事也别嫌我多嘴,空了还是仔细查查。”

文管事不解的看着她:“查什么?我这里账本上都记好了,没什么问题。”

阿文摇头叹息,“别人都能拿着夫人的印章光明正大的来拿钱,保不定背地里跑进咱们的库房里当搬运工呢。”

文管事吓得一身冷汗,觉得有这种可能,当即就打开库房挨着查了一遍,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终于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阿文一直跟在他后面,确实见他所有的柜子都查了,却独独里屋一个小房子没去查,便问道:“那里面难道没有?为何不查?老夫人可是说了,一定要查仔细了,不能有半点遗漏。”

文管事笑着道:“那里不用查了,那儿的钥匙只有夫人有,我也查不到,夫人会定期自己清点,哦对了,明儿就是清点的日子了,你就回去告诉老夫人,让她别担心,等明儿夫人亲自清点之后,我就将账本送过去。”

阿文哦了一声,离开,却没有回荷园,而是来到慈善苑。(未完待续)

第200章 荷包和信

立了春,天气虽然还很冷,可正午的时候却时常有太阳,自从阿文说过,多晒太阳有利于身体健康,蒋氏就时不时的在余妈妈的陪同下坐在院子中晒会儿太阳。

来到慈善苑,蒋氏正和余妈妈晒太阳说笑。

阿文走上前行了一礼,“老夫人,奴婢刚刚从账房那边过来,说是之前出了那种事,明儿就将账本给您送过来,让您查查有没有不妥的。”

蒋氏满意点头,“我也正说着要去看看,让他们送过来也好。”

阿文坐下给她捶着腿,一边道:“文管事还说了,明天就是要清点库房的日子,说是夫人那边会将账目明细给您一并的送过来,不过夫人一个人忙也忙不过来,要不让文管事跟夫人一起清点?这样也快些。”

蒋氏觉得这样更好,笑着道:“那行,待会儿我就派人过去说一声,让他明天也一起清点。”

阿文满意的回到荷园,耐心的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是夜,胡妈妈伺候蒲氏入睡,将满头的金钗取下来后,胡妈妈脸色倏地一变,又立马恢复了正常,小心的给蒲氏梳着头,“夫人,今夜还是点安神香吧,老奴见您这两天都没睡好。”

蒲氏闭着眼长叹一声,揉着隐隐作痛的颞颥(nieru-太阳穴),“这几天,事情太多,我总觉得暗中有一只手在操纵着这一切,却又捉摸不到,你到底有没有查出什么来?”

胡妈妈为难的摇了摇头,“老奴根据文管事的描述,找遍了知州城也没发现那几个女子。老奴猜想,或许她们已经出城了也说不定。”

蒲氏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找几个人都这么麻烦,母亲让我两日之内务必找到印章,我只能拿个假的暂时蒙混过去,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你再派些人给我盯着地下钱庄。一旦发现可疑的,统统给我抓起来。”

胡妈妈连连惶恐应是。

蒲氏见她手上没动,又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梳头啊。”

胡妈妈吓得手上一抖,不小心扯断一根头发,她忙将头发绕在手指上,轻轻的梳着。

蒲氏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连脸都憔悴了许多,头顶上似乎有什么隐隐发白的东西,她疑惑道:“我头顶上是沾了什么东西?还不给我弄干净。”

胡妈妈吓得不知所措,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是什么东西。只是轻轻地梳着头试图用周围的头发盖住那块白色。

蒲氏心中想到了什么,一把推开她,将头顶对着镜子。入眼的事一块拳头大小面积的白头发,竟然是直接从发根白起的。

她呆了呆。不敢相信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多白头发,你到底给我用什么东西?”

她怒瞪着胡妈妈,抓住后者的衣领,像是要吃人一般。

胡妈妈吓得跪在地上,颤巍巍的道:“是---是夫人您这两天太过焦虑,头发才会花白。”

“啪”的一声,她的脸上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蒲氏瞪大了眼,怒喝道:“你才头发花白,你个没用的老婆子,你头发都没白,难道我会白了头?一定是谁给我下了药,你去,去把王大夫给我找来,快点。”

胡妈妈不敢逗留,赶紧出门去,只是不多时,她又脸色煞白的返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荷包。

蒲氏怒道:“王大夫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妈妈将荷包呈给她,声音抖的断断续续,“夫----夫人----老奴---老奴在---在门口,发现了这东西。”

蒲氏见到这荷包,如见到恶鬼一般,吓得猛地丢开荷包,呆滞了良久,才让胡妈妈捡起来,却不敢去接,颤声道:“你---你可看见谁了?”

胡妈妈压低了声音摇着头,“老奴没看见谁,只是一出门,这荷包就掉下来了,似乎是一开始就挂在门上的。”

蒲氏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手中的荷包,半响无语。

胡妈妈顿了顿,迟疑道:“夫人,您与刘秀才可是一年没有联络过了,他---他怎么会突然将这东西送来?”

这个荷包,蒲氏和胡妈妈都再熟悉不过,而这件事说起来,却是十多年前的孽缘了。

蒲氏那时候与当地的一个刘秀才互生情愫,后来蒲云死后,蒲常伟便让蒲氏嫁入了阮家,蒲氏没办法反抗,只能与刘秀才断绝。

可这也只是表面的,两人暗中诸多来往,这一来二去的,也是持续了十多年,直到去年,蒲氏才与那刘秀才没怎么联络过,不过她有递信过去,说是两人都有了家室,不便在多往来了。

以前都是她主动去找刘秀才,她实在想不到,在她说出决绝的话后,后者竟然敢主动来找她,这荷包就是让她去相见的吧。

蒲氏一时心乱如麻,也不急着去找王大夫来看白发之症了。

在蒲氏收到荷包的时候,飞羽居的阮云贵,却也是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从信上字迹来看,是出自男人的手笔,且信上写着: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是一封**裸的情诗,能看得出这写诗之人才华还不错,落款之人写着刘郎,从笔迹和纸张的陈旧程度来看,这封信至少也是好几年前写的。

方德是最先拿到这封信的,他将信封握在手中,却不知该不该呈给阮云贵。

阮云贵问道:“这封信是哪儿捡到的?”

方德咽了口唾沫,“是在院门口,似乎是谁掉的,不过不像是我们府上的人写的。”

阮云贵见他身后藏着东西,淡淡道:“为何只有信纸却没有信封?”

方德心头咯噔一声,“这----老爷----信封上---”

“拿来。”阮云贵沉声道。

方德没办法,只能将信封递给阮云贵,后者一看,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之极。

只见上面写着偌大的三个字:凤亲启。

整个阮府,名讳里有个凤字的,只一人而已。

他握紧了拳头,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愤怒,“走,去香丹苑。”

却说刘秀才,大半夜的提着个灯笼等在一棵树下,这里是他与蒲氏之前见面的老地方。

之前一年蒲氏一直没有要见他,他本来也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后者竟然让常喜给他送了口信儿,这可是高兴坏了他。

从常喜的口中,他得知,去年一年里,蒲氏过的不怎么好,事儿太多,这才忽略了他。

不过现在好了,蒲氏被扶了正,地位也稳固了,两人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如胶似漆’。

远处有一点灯光,他心下狂喜,想到一年没有见过蒲氏了,后者不知是胖了还是瘦了,当即就提着灯笼跑了上去。

蒲氏被胡妈妈扶着,外面披着一件大大的披风,帽子一扣,遮住了整个人。

刘秀才兴高采烈的来到蒲氏身边,一声凤妹还没叫出口,脸色就挨了一巴掌,打的他错愕不已。

“凤妹,你怎么了?干嘛要打我?”他委屈不解道。

蒲氏恨不得再扇他两巴掌,她现在是阮府主母了,一切行动别人都看在眼里,若是被发现了,那可就完了。

“你还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我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的吗,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竟然还来死死纠缠,我今日来,就只是告诉你一句话,以后休得再送那些东西进府,若再有下一次,我让人打断你的腿。”

刘秀才不敢置信的道:“凤妹,你特地来见我,就是为了说这话?不是你让常喜来告诉我,让我将那荷包和信送给你的吗,你还说你要缅怀我们从前的种种,你怎么能这样翻脸不认人了。”

蒲氏一听常喜,心头骇然,脸色都白了几分,“你---你说什么?常喜给你带的信儿?你何时见过常喜的?”

刘秀才想了想,“也没几日吧,大抵是七八日之前,她说是你说的,让我今天在这里等你,果然你还是来了,凤妹,我都一年没见过你了,可想死我了。”

他说着,就拉着蒲氏的手,将后者揽在怀里。

蒲凤怔怔的,前后想想,猛地脑袋中一个灵光,有什么呼之欲出,她一把推开刘秀才,问胡妈妈道:“七八日之前,是不是吴妈妈的人头被人送来的时候?”

刘秀才一听到人头,就忍不住吓得颤了颤,又贴近了蒲氏几分。

胡妈妈眉头紧蹙,点点头:“正是,夫人,看来常喜也是落入了杀死吴妈妈的人之手。”

蒲氏又看向刘秀才道:“你是说,常喜让你将荷包给我送进来的?”

刘秀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察觉到一丝不安,他道:“我将荷包和信都交给了常喜,她说给你带过去。”

“信?什么信,难道不是只有一个荷包吗?”蒲氏急的额头冷汗涔涔。

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你是在找这封信吧。”-----(未完待续)

第201章 怒惩蒲氏

刘秀才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蒲氏如此着急的模样,却也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便道:“我将荷包和信都交给了常喜,她说给你带过去。”

蒲氏只觉得心头慌乱,手脚冰冷的的发麻,她颤抖着道:“信?什么信,难道不是只有一个荷包吗?”

“就是几年前我给你写的,去年你又还了我,常---”刘秀才看了蒲氏的脸色一眼,闭了嘴。

他本想说常喜让他将那些信都拿出来,好带给蒲氏,可刚才二人的话,似乎说常喜已经没在蒲氏身边了,那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到底是谁在幕后操作了这一切呢?

胡妈妈脸色倏地一白,急道:“糟了夫人,这是一个圈套,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蒲氏亦是点头,正要让刘秀才赶紧离开,身后一个阴冷的声音却突兀的响起,“你是在找这封信吧。”

蒲氏浑身一僵,头阵阵的发晕,却倒不下去,她僵硬着身子转过去,惶恐的喊了句“老爷”,却不敢抬头去看阮云贵的脸,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晕死过去才好。

阮云贵看了方德一眼,后者立马带着几人过去将刘秀才按压在地上。

这个刘秀才却也不会看脸色,只吓得哇哇大叫:“凤妹,救我,救救我。”

蒲氏恨不得踹他两脚才甘心,面如死灰的立在原地,颇有些认命的感觉。

阮云贵脸色阴沉的可怕,“将他们统统给我带回去。”

虽然已经过了亥时,可阮府内却灯火通明,正厅内更是围满了人。

蒋氏和阮云贵都坐在最上首,左右两侧分别是梅氏和佟氏。各自身侧又坐了阮子君、阮子清,阮子洁因为神志恍惚不是常人,并没有出来。

阿文和雪梨则立在阮子君的身后。

所有人围成一个圈,中间跪着三个人,蒲氏、胡妈妈,以及吓得不知所措的刘秀才。

眼下这种情况,任何人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

对于蒲氏在外偷情。佟氏是幸灾乐祸。梅氏则是讶然不敢置信,她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在外面竟然还藏着一个男人。这是何等惊骇世俗的事。

她看了面色平静的阿文一眼,不知为何,总觉得后者似乎也参与到了其中。若非是证据确凿,她恐怕还会以为是阿文故意陷害蒲氏的。

沉默了许久。还是蒋氏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还有何话可说?”

蒲氏浑身一颤,她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根本无法假装镇定,只是哽咽道:“母亲,妾身与他真的是清白的。”

一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炮火一般,阮云贵突然一拍桌子。怒吼道:“你还不承认,被我亲眼撞见,你还有脸不承认。你和这个奸夫,背着我干出这样的丑事。你说,你瞒了我多久?”

蒲氏泪水盈盈,她毫无办法,只能来个抵死不认,“老爷,您真的误会了,妾身跟您夫妻十多载,您难道还不了解妾身的为人吗,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是有人陷害妾身呐老爷。”

阮云贵气的额头青筋爆出,将那封‘凤亲启’的信扔在蒲氏面前,“证据确凿你还不承认,那我问你,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蒲氏一见上面的字,顿时大哭,“老爷,如此明显的栽赃您难道都看不出来吗?妾身若是真的与这人有什么,为何还会留下这样的证据,这不是要昭告天下吗?”

她狠狠的瞪了梅氏一眼,继续道:“老爷,您仔细想想,若是你我夫妻决裂,这最大的受益者是谁?您心中若是有答案,便应该知道那设计陷害我的人是谁。”

梅氏脸上一僵,怒道:“大夫人,您有话直说,何必指桑骂槐,谁不知道现在老爷最疼我,你这话就差没指名道姓的说是我干的吧。”

蒲氏冷哼一声,“我没有说是妹妹,你倒是自己贴了上来,莫非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做贼心虚不成?你现在得宠,谁知道是不是你得寸进尺的觊觎主母的位置,然后才设计冤枉我,你这是要害死我才甘心是吗?”

梅氏那里受过这样的冤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轻声啜泣好不委屈的道:“老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这子虚乌有的罪名扣上来,妾身还如何活?不如死了算了。”

阿文挑了挑眉,心中暗暗比了个赞的手势,看来梅氏对那几本书也是好好的研究了一番,这一招‘装可怜博同情’可真是用的恰到好处。

果然,阮云贵怒不可遏的指着蒲氏骂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自己做下这种肮脏的事,竟然还敢污蔑别人,恬不知耻之极,来人呐,给我家法伺候。”

有小厮抬上来两个凳子,将蒲氏和刘秀才都按趴着绑在凳子上,又有两个家丁拿着寸厚的木板。

蒲氏连连求饶,哭的泣不成声,“老爷,您宁愿相信这个贱人也不相信我,我才是你的妻子,她不过就是个妾,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您难道真的要这样对我吗?”

梅氏被戳中伤心事似的,哭的好不可怜,她拿着手帕擦着眼角的泪,呜咽道:“老爷,妾身虽然只是个妾,可对您却是忠贞不二的。”

阮云贵怒气越盛,梅氏只是个妾都还如此待他,可蒲氏却是正妻,竟然还给自己扣绿帽子,刹那间,他脑海里只有一种为何梅氏不是自己妻子的想法。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才发现梅氏的善解人意,与现在的蒲氏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中对梅氏越发的喜欢,而对蒲氏则越发的憎恶。

“给我打,狠狠的打。”他一声令下,两个小厮都高举木板,然后重重落下,厅内响起两声杀猪似的尖叫声。

趁着两人被打的哇哇大叫的时候,阮云贵又将愤怒的眼神落在胡妈妈身上,他之所以没对胡妈妈用家法,只是因为后者不过是个奴才,死有余辜。

“将她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再丢到后山喂狗。”

胡妈妈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哭道:“求老爷饶命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而已,求老爷开恩,老夫人开恩,饶了老奴一条贱命吧。”

阮云贵被她吵的烦不胜烦,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她给我拖下去。”

立马就有几人拖着胡妈妈走出去,很快,门外就传来凄惨的叫声,没多久,小厮走进来道:“老爷,人已经断气了。”

此时蒲氏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听到胡妈妈已经死了,顿时心沉入谷底,她身边的人,正在一个一个的离开,她现在也是这般凄惨的模样,这到底是为何,怎么会变成这样?

耳边刘秀才的叫声慢慢的低了下来,她艰难的侧过头,只见到对方满嘴是血已经昏迷不醒了。

为何她还这样清醒呢?为何没有晕死过去?

屁股上已经被打的麻木不知痛了,她恨恨的看着眼前那群人,心里将在场的都骂了个遍。

‘噗’的一桶冷水泼在她身上,她冷的浑身一抖,却听到阮云贵冷着声音道:“继续打。”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被冷水一浇,浑身感官都强烈起来,板子打在屁股上,皮开肉绽且疼的钻心刺骨。

“啊----老爷,您饶了我吧,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这两个贱人,一定是她们合伙陷害我的,老爷,您醒醒吧,不要被他们骗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尖叫声并没有让阮云贵心软半分,反而是无尽的厌恶。

阮明阮文本在外面喝花酒,好半夜了才醉醺醺的回来,却察觉到府内一股怪异的氛围,一问,才知道蒲氏出了事,兄弟俩急的酒也醒了大半,匆匆赶到前厅,正好看到小厮举着板子就要打下去。

“住手。”阮明大声制止道。与阮文冲了进去,拦在蒲氏前面。

阮文看蒲氏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心中立马就想到了某种可能,他私下是知道蒲氏的这些事的,嘴上却道:“父亲,为何如此毒打母亲,母亲是犯了何错?”

俩兄弟不出现还好,一出现,阮云贵就恨不得将他们也狠狠打一顿,这两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此时都是未知数,他指着两人骂道:“逆子,你们还知道回来,给我跪下。”

两人都是吓得一颤,依言跪下。

阮云贵指着他们俩嘶吼道:“你说,他们是不是我儿子,是不是?”

蒲氏被打的神志恍惚,只听到问儿子儿子的事,她心头一紧,现在若是连阮明阮文都受到牵连,那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爷,他们都是您的亲生骨肉啊老爷,妾身发誓,他们都是您的孩子。”

阮云贵却不听,大声呵斥道:“把他们两个给我按住,把王旭找来,我要滴血验亲。”

蒲氏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一口血吐了出来,又接连吐了几口,像是连魂都抽走了一般。

阮明和阮文吓得不知所措,滴血验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202章 接二连三

阮云贵一席话落,所有人心头都是狠狠一震。

滴血验亲,先不说这是不是真的会验出个什么来,首先对蒲氏就是莫大的侮辱,女人最看重的永远都是名节,他这是已经没有将蒲氏当做妻子对待了。

王旭弓着身子走进来,室内的气氛压抑而紧张,他不敢多言,直接拿出东西来摆在桌上。

阮明和阮文都惊恐的往后退,阮明大声喊道:“父亲,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不是您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你这是听谁说的胡话?”

阮云贵厉声道:“把他们给我按住。”

立马就有几个家丁上前,将阮明阮文统统按趴在桌上。

王旭道了句得罪了,在两人手指上取了两滴血,阮云贵不用说,自己就拿刀子划了个口子。

两碗清水里面,分别有两滴血,众人都围了上去,心里紧张着不知道结果如何。

阮云贵亦是满脸紧张,他虽然愤怒,可若真的这两个儿子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还是会倍受打击伤心难过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两碗水中的两滴血慢慢靠拢,最后融为一滴后,阮云贵才真的松了口气。

阮明阮文亦是松了口气,接着阮明挣脱了那两个擒住自己的家丁,一人一脚,怒骂道:“狗奴才,敢跟我动手,不想活了是不是。”

家丁吓得赶紧退下。

蒲氏哭的嗓子都哑了,沙哑着声音道:“老爷,你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呐,他们都是你的儿子。现在你相信妾身的话了吧。”

阮云贵顿了顿,冷哼一声重新坐下,却也没让人继续打了。

眼下这种情况不允许奴婢发言,阿文在阮子君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阮子君一愣,诧异的看着她。

阿文则是肯定的点点头,示意她开口。

阮子君想了想,终是道:“父亲。既然二哥三哥已经没有嫌疑了。不如将母亲放下来吧,四姐已经那样了,若是母亲再出个差错。那这后宅岂不是要乱套了,祖母年纪也大了,这些事就不该她老人家操心。”

阮云贵恍然想起,对啊。还有个阮子洁,他脸色立马一沉。道:“去把阮子洁给我带过来。”

蒲氏一惊,失口道:“不行。”

她的声音太大语气太急,反而让阮云贵蒋氏等人起疑。

惊觉自己失态了,蒲氏放缓了语气解释道:“洁儿神志不清。老爷实在不应该将她带出来,母亲还在这里,若是待会儿洁儿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岂不是惊扰了母亲。”

她的解释在阮云贵看来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遂便道:“立刻将她给我带过来。”

阮子洁被两老妈子一左一右连扶带抓的带了上来。

阿文许久不曾见到她了。现在的阮子洁,脸上哪儿还有半分风采,披头散发眼神涣散,就连衣服都是凌乱不堪的胡乱穿在身上,脚上的鞋子还少了一只,看上去就像个疯婆子似的。

阮子洁害怕的左顾右盼,突然她看到了人群中的阿文,立马就暴躁的在原地跺脚,想要挣脱,偏偏两个老妈子死死拉住她,挣脱不开,她只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阿文,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的什么。

阮云贵冷冷道:“给她也验一验。”

蒲氏惊恐的看着阮云贵,“不,老爷,你刚才不是已经验过明儿和文儿吗,难道还不?洁儿已经那样了,老爷你真的忍心?”

“王旭,还不动手。”阮云贵根本没理会,严声道。

王旭忙又将滴血验亲的东西拿出来,在阮子洁手上取了一滴血,又在阮云贵手上取了一滴血。

所有人再次伸长了脖子去看,然而这一次,等了良久,却不见两滴血有任何相溶的迹象,还有比这更赤|裸|裸的讽刺吗。

阮子洁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却挨了重重的两巴掌,火辣辣的疼让她错愕的蹲在地上,连哭都忘了。

阮云贵来到蒲氏面前,擒住后者的下巴啪啪又是两巴掌,“你这个贱|人,生了这个贱种,你们娘俩都是一路货色,不知廉耻的东西,来人呐,给我将这三人都关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看。”

三人当然是指蒲氏、刘秀才和阮子洁了,阮子洁因为不愿意去,被人拖着往外走,脚在地上又蹬又踹的,哭喊声一路就没停过。

阮明阮文虽然担心,可却害怕的不敢上前,只能当缩头乌龟的杵在角落。

蒋氏看完了这一切的发生,最后才幽幽叹气,离开前只留下四个字:家门不幸。

阿文陪着阮子君回到荷园。

没人在的时候,阮子君终于忍不住问道:“阿文,你刚才为什么要让我说那番话,你怎么知道四姐---不是父亲的孩子?若是我没有出言提醒,父亲或许就想不到四姐,她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阿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却丝毫笑意没有,“七小姐,您也是时候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今天四姨太说的那几句话您也听到了,您觉得,四姨太还是之前的四姨太吗?”

阮子君愣了愣,回想起刚才梅氏说话的态度,确实不同于之前那个温温柔柔与世无争的人,怎么说呢,似乎梅氏身上,多了一种东西,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梅氏改变的。

阿文却解释道:“七小姐,不是奴婢多言,您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就要试着去适应这里的一切,哪怕是改变自己,只要初心不变,就不过是换了个生活模式而已。”

阮子君似懂非懂的点头,这才放阿文退下。

蒲氏已经被关在柴房了,可清点库房的事,却还是要进行,不过只有文管事一人罢了,当然前提是当监工的阿文不算在内的话。

钥匙是在蒲氏那里,所以文管事先去找了阮云贵,说明了情况,然后才和阿文一起去蒲氏那里拿钥匙。

蒲氏被打的几乎快要断气,可一听说要清点库房,她又强撑起精神,说是要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她在亲自清点。

文管事有些为难,谁能知道蒲氏后面还会不会翻身呢,他现在若是不恭敬,后面等蒲氏再次回归的时候,岂不是要倒大霉。

阿文很贴心,知道他所担忧的,拍着胸脯很仗义的主动承担了责任,毫不客气的在蒲氏身上搜到了钥匙,二人才又重新回到账房处。

当最里面的小房间被打开时,文管事看到那几个本该被银票填满,此时却空无一物的箱子,吓得面色发白直接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文管事?----文管事?”阿文装作不解,“你吓成这样,是看到什么了?”

文管事满脸的惊恐之色,一个劲儿的喃喃着完了的话,好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赶紧爬起来就往外跑。

阿文一路追到了慈善苑,此时文管事已经将事情禀报了蒋氏。

蒋氏不敢置信,带着余妈妈就火急火燎的往账房赶过去。

此时的飞羽居却也不平静,阮云贵刚刚接到消息,祭酒柴田上奏,列出了洪武县知县蒲常伟的贪赃枉法无恶不作的种种劣迹,并且还呈上了证据,皇上震怒之下,当即就下令抄了蒲常伟的全家。

阮云贵焦急的来回踱步,蒲常伟的死活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关键是皇上还说他阮云贵,作为地方知府,竟然对这件事姑息不管,有纵容的嫌疑,也迁怒其中。

“方德,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蒲氏是他正儿八经扶正的妻子,知州城的人大家都知道,现在蒲氏的娘家要被抄家了,他能不受到影响?

最让人气不过的,是他刚刚才花了十万两来布施,还没来得及让皇上赞两句,就先被骂上了,这岂不是花了银子打水漂。

方德犹豫了一瞬,才道:“老爷,要不先将这件事给老夫人说说,看看要如何办?”

阮云贵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这么大一件事,蒋氏必须知道,便急忙往慈善苑走。

刚走出门口,余妈妈迎面而来,满脸的焦急之色:“老爷,老夫人让您赶紧去一趟账房,出大事了。”

蒋氏面无血色的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几个箱子,身子一晃似要倒下,阿文忙扶住了她,关切道:“老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啊。”

“怎么会这样?五十万两银票,为何全都不翼而飞了?”蒋氏怒瞪着文管事。

文管事哭丧着脸,“老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哇,这钥匙一直在夫人身上,刚才小的和这位阿文姑娘去拿,夫人她还不给呢,小的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蒋氏气的差点背气,厉声吼道:“将那个贱人给我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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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蒲家没落

阮云贵匆匆赶到账房,正好听到蒋氏震怒的声音,忙上前问道:“母亲,出了什么事?”

蒋氏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那个吃里扒外的贱人,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败德行的事,整整五十万两,她竟然全吞了,这个丧门星的,今日她若是不给我将钱拿出来,我饶不了她。”

蒲氏被人提着扔在蒋氏脚边,她绝望的匍匐在地,根本连辩解的话都找不到,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她甚至找不到缘由,似乎就那样发生了,又似乎暗中有人在操纵一切,若是前者,她只能自认倒霉,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蒋氏怒喝道:“说,那么多银票,你都弄哪儿去了?”

蒲氏无力的道:“母亲,我真的---不知道。”

阮云贵恨恨的看着她,咬牙道:“你娘家做的好事,现在已经要被抄家了,你若是说出银票在哪儿,我还能想办法留你一命,若是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了。”

蒲氏呆滞了一瞬,旋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看着阮云贵,语气充满恶毒和怨恨,“你何时又顾过我们的情分了,老爷,我真是恨不得你们都统统死了,才觉得痛快。”

说出这样的话,就代表蒲氏已经绝望了,后面的事就毋庸置疑了,蒲氏被阮云贵一封休书踢出了阮府,至于阮子洁,当然也跟着她的那个几乎没气儿的爹去了。

蒲家在第二天就被皇上派过去的人抄了家,男丁一律被发配边疆,女眷则被贬为奴隶籍。可以说,蒲氏一家是真正的没落了。

接下来几天都阳光明媚,可阮府上上下下的人,却不敢表现出半点儿情绪来,因为虽然罪大恶极的蒲氏走了,却留下了一个大问题,那五十万两银子可是没找到。这可是让蒋氏和阮云贵愁的日夜睡不着觉。

从蒲氏出事以来。阮韬就没出现过,阿文还曾经一度以为他跟着阮聪离开了,所以当后者一脸笑意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是着实吓了一跳。

阮子君和雪梨都没在,阿文想了想,还是端出了茶来招待他。

她道:“这些日子怎么没见到四少爷,您去哪儿了?”

阮韬笑意越盛了。“你是关心我对吧,你还说你心里没有我。我不在你也惦记着,肯定是心里有我的。”

阿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四少爷,奴婢肯定要关心您的去向。否则若是老爷夫人----哦,现在已经没有夫人了,老夫人问起来。奴婢怎么回答。”

阮韬也不生气,只是眼神却阴沉了几分。“我知道害死母亲的是那个女人,她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阿文伸长了脑袋:“你见到前夫人了?我听说被贬为奴隶籍了,难道在谁家当妈妈?”

阮韬见她有兴趣,便道:“你想去看?那我带你去。”

阿文立即翻身而起,二人来到一家大户门前,应该是某个商户的宅子,反正阿文不认识,不过她却认出了那在门口井边挑水的蒲氏。

蒲氏被打了那么多板子还没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看到后者那面黄肌瘦的脸时,她还是有些震惊,这才几天不见,蒲氏已经变得不像个人样儿,看着样子,肯定是没少受折磨。

一个肥头大耳朵的胖女人走到蒲氏面前,手中的鞭子在地上狠狠的一抽,呵斥道:“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主子们还等着热水呢,耽误了时辰,可为你是问。”

蒲氏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挑着两桶水颤巍巍的往里面走。

“她现在可是真的成了奴婢了。”阿文淡淡道了句。

阮韬却很开心解气,“活该她这样,也是老天有眼,替母亲报了仇了。”

分开时,阿文没有直接回阮府,而是去了水乡胡同。

言慕似乎一早就知道她要来似的,准备好了茶点等着她。

阿文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下,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的。

言慕递给她一杯茶,道:“上好的龙井,你尝尝。”

阿文抿了口,嗯了一声,“好喝。”

“你有心事。”言慕温声道。

阿文怔了怔,微微一笑,她就知道瞒不过他,“其实我也说不上来,看着蒲凤那样的下场,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娘临死的时候,我心里恨不得将蒲凤碎尸万段,现在好了,她家都被抄了,我却不知怎么的,开心不起来。”

她垂着脑袋,无意识的喝着茶,虽然满口的茶香,却又觉得苦涩难熬,就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

言慕拉着她的手,轻轻的握在掌心,正好能将她的手整整的包裹,就像是能包容她的一切似的,他温和的道:“你之所以觉得心里不痛快,是因为你的心是善良的。”

“我的心?”阿文有些迷茫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之辈,若说善良,该是阮子君和梅氏那种,即便别人害了自己,到头来还会为别人流眼泪,那才是善良吧。

不过和言慕说了两句,她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好了,我也不耽误了,得回去了,接下来,就是让四姨太顺利上位,我也就大功告成了。”阿文站起来,拍了拍手,心情愉悦了很多。

言慕却道:“这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来的,可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阿文挠了挠头,她打算?她能有什么打算?娘没了,耿迪秋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她现在是真的孤苦伶仃一个人了。

她看着言慕,摇摇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现在的人生目标已经一片空白了,你得容我想想。”

言慕站起来,送她出了门,“你不可能做一辈子的丫鬟。”

阿文哈哈一笑,“这是当然了,我呆在这里只是为了七小姐和四姨太,等他们的事儿完了,我估计我就得另谋出路了。”

言慕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闪闪发亮的女孩,什么时候,她竟然已经不知不觉的蹿高,不知不觉的长大了,似乎有种要脱离他控制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舒服,他不喜欢一切不再自己掌控之中的事。

他轻揉了揉阿文的发,“你注定不是个平凡的,你的将来,也不会是平凡的一生。”

阿文呵呵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不急不缓的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的一生将不平凡呢?”你在我身上花费了这么多心思,目的又何在呢?

言慕只是一笑,“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我觉得,你是那样的人。”

阿文忍不住喷笑,“女人才说自己的直觉很准,你一个大男人,哈哈----好吧,或许你心思细腻,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也说不定。”

是的,她不想要平凡一生,她谢文能重生在刘文的身体上,已经是奇迹中的不可思议了,她的内心不甘于平凡,所以,即便是当个丫鬟,她也依旧没有觉得自己卑微,因为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找到自己想要的,并且努力去奋斗得到。

阿文回到阮府后,雪梨告诉她了另一件事,就在刚才她出去那会儿,地下钱庄竟然来人要债了,不过他们不敢直接找阮云贵,只是吆喝着要找蒲氏。

后来还是家丁将那群人给撵了出去,说是蒲氏已经不是阮府的人了,要债的话去找蒲家而不是来找阮家。

阿文来到慈善苑,蒋氏正发着脾气,余妈妈也不敢吭声。

她悄声走了上去,小心的喊道:“老夫人-----”

蒋氏面色缓和了些,“你来啦,哎-----这两天还真是没一件让人省心的事,我这把老骨头的,竟然还挺过来了,也是奇迹了。”

阿文走上前帮蒋氏捏着肩,问道:“老夫人是有什么难事,您说出来,兴许奴婢能有法子呢。”

蒋氏看着她,笑道:“你这丫头,我知道你聪明机灵去了,只不过这件事却不好处理,蒲凤那女人打死不说钱去了哪里,我就算两棍子打死她,那钱还是回不来,这可怎么办啊?”

阿文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却是说了另一件事,“奴婢听说今天有地下钱庄的来要债?”

一提起这件事,蒋氏就火大,“还不是那女人做的好事,她竟然拿阮府主母的印章去借了十万两,我之前还奇怪了,叫她拿个钱也推三阻四的,原来那时候府上的钱就已经被她顺出去了,真是养了只耗子在家,要将这个家糟蹋完了。”

阿文给她拍着背顺气,劝道:“老夫人您先别急,奴婢过来的时候,听四姨太说起了这件事,她似乎有想法,要不奴婢回去再问问,看四姨太有没有法子?”

“她?”蒋氏笑了笑,摇摇头,“她的性格我知道,也忒不争了些,她能知道这些事?叫她别操心了,好生养着身子就是。”

阿文也不多说,只应了是,回头却去了梅苑与梅氏说了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204章 阿文献计

梅氏这两天都有些紧张和心慌,特别是蒲氏的遭遇让她心中对阿文莫名的有种害怕的感觉,虽然整件事看起来似乎与阿文并没有任何联系。2

可若是阿文不知道的话,为什么会让她提前看那些书呢,要知道,那些书可是后者早一月前就让她看的,这么说的话,是否可以理解为阿文是早在一个月前,或则更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呢。

璧舒走进来轻声道:“太太,荷园的阿文过来了,可要见?”对阿文,她之前感觉还挺不错的,可自从上次阿文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对后者就不再似从前那样掏心了。

梅氏点点头,“让她在偏厅等着吧。”

阿文在偏厅等了片刻,梅氏才在璧舒的搀扶下挺着个大肚子走进来。

阿文躬身行礼,梅氏摆了摆手示意她免礼。

将几个不是心腹的丫头遣了下去,梅氏才道:“你今日来,是君儿的意思?”

阿文微微一笑,“太太,奴婢过来,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这几天为了地下钱庄和那丢失的五十万两可是愁怀了。”

梅氏叹了口气,可惜道:“是啊,那么大一笔银子,这说没就没了,还不说欠着别人十万两,这若是传出去,非得让其他人笑话我们不可。”

阿文莫名的看了她一眼,道:“太太对阮府的关心,老夫人也会觉得欣慰的。”

梅氏既然已经在关注阮府在别人眼里的看法了,说明在后者心中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形的责任,作为阮府主母的责任。

她笑了笑,继续道:“既然太太您关心,那奴婢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来,正是奴婢这里有一计,既能拿回那五十万两银子,还有阮府主母的印章也能拿回来,奴婢人微言轻,所以这话还是得由太太的口中说出。”

梅氏怔怔的望着阿文,她就知道。阿文一定是心中有了想法才来的。不禁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阿文走上前两步,在梅氏耳边悄言起来,后者听得连连点头。最后她道:“这个法子太太您就亲自在老夫人面前说一说便可,剩下的奴婢会替太太您完成的,您只需要做好准备即可。”

梅氏有些不解,“做好什么准备?”

阿文呵呵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太太您糊涂了。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主,阮府也不可一日无主母,您当然是要做好----迎接主母之印的准备啊。”

梅氏下意识的去看外面有没有人,阿文虽然嘴角带笑。可眼里却是极认真的,半响,她才微微点头。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太太您瞅着时间合适了,就去慈善苑走一趟。”阿文又是行了一礼。才退下。

璧舒看着她笑意浅浅的走出去,瘪着嘴不满的道:“太太,您看她那样子,眼里根本没有您,从来都是做主子的指示奴婢,她倒是翻天了,竟然还让您去慈善苑一趟,也太嚣张了。”

梅氏眼神沉了沉,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的,阿文也没有坏心眼儿,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想要帮我和君儿,说实话,若是没有她这一年多的帮衬,我们恐怕现在还住在破烂的梅苑。”

璧舒只能将气咽下去。

梅氏果然如阿文所说,吃过了晌午饭,就去了慈善苑,将阿文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跟蒋氏说了遍。

蒋氏听后,紧皱了几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笑呵呵的道:“阿文那孩子说你这里有办法,我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然真有方法,真是难为你了,府上现在事儿多的一宗接着一宗,你可得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梅氏连连应是,又得了蒋氏的赏赐,才离开。

却说阿文离开梅苑后,就单独来到地下钱庄找到了李三。

上次从阿文这里没少捞到好处,李三简直当阿文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见到她就点头哈腰好不恭敬,“姑娘,您来了,这次是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阿文忍不住笑道:“赴汤蹈火倒不至于,不过是让你们吐五十万两银子而已。”

李三心头一突,吓得脚步一个趔趄,结结巴巴的道:“姑娘---您---您说什么?吐---五十万两?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小的糊涂,还请姑娘明示。”

蒲氏的娘许氏,虽然只嫁给了一个知县,可许氏的娘家却是云州当地的首富。

这次蒲家落难,本来所有的男丁都要被发配边疆的,可许氏和蒲常伟都不忍儿子蒲龙就那样发配边疆,许家又心疼孙儿,于是私底下用钱将蒲龙换了出来。

这件事本来只有蒲家和许家的人知道,可阿文有言慕啊,后者的跟班儿武清似乎就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也正因为此,她才能想到这主意。

阿文压低了声音在李三耳边道:“蒲凤娘家的娘家,也就是蒲凤的外祖父许家,那可是云州有名的富人,我算算,从蒲凤借钱到现在,该是有一个月了吧。”

李三点点头,“满打满算正好一月时间,所以我们才去阮府要找的,你不是说让我们提前去的吗。”

李三有些委屈,要债的时候他也在,最后却被家丁赶了出来,他心里的憋屈谁人知道。

阿文安慰了两句,又道:“你们从这里到云州也要五六日的时间,到云州的话,就已经过了还钱期限,这逾期不还的利点更高,十万两的高利贷,还自愿提了两个点,这算下,至少也有三十来万吧。”

李三两眼顿时放光,点着头道:“姑娘您算的都对,至少也有三十来万。”

阿文思索了一番,她那里还有四十万是阮府的,若是掏出一部分贴上,自己还能留一部分,便道:“这话我只对你说,我当你是朋友,咱们有钱一起发,你老实说,要到了那三十万,你自己能得多少?”

李三脸立马又拉下来,叹口气:“我能得几个子儿啊,都是我们大当家的钱。”

阿文挑了挑眉,声音带着诱惑一般,“那若是现在你眼前放着几万两,全都是你的,你想不想要?”

李三已经有些傻眼了,只呵呵的直笑,幻想着自己若是有几万两,那就能娶村里的翠儿,还能盖个房子,买几亩地,优哉游哉的生活几辈子了。

他道:“姑娘,若是真的有几万两,那小的就是死也愿意了。”

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不过阿文知道,他有这个心思。

便直言道:“那好,算起来当初借给蒲氏的钱,还是我出的,算起来那十万两的债也该是我得才对。”

李三醒了几分,哭丧着脸,“姑娘,您不是说那钱不用还了了吗。”

阿文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有三十多万两的债可以拿,我还让你们还什么?”

“姑娘,你的意思是----你---你想得那三十万?”李三骇的大叫一声,又猛地住口,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他没想到,后者竟然打的这样的算盘。

你根本就是只老狐狸是吧,不对,是小狐狸。他在心中腹诽一句,为难道:“姑娘,您这话,小的实在是有些力所不能及啊。”

阿文笃定的笑道:“你可以的,我这样说吧,只要你将蒲氏的借据偷出来,到时候我会找人去云州要债,至于你的报酬,我可以给你这么多,够你好生生活几辈子了。”

她比了个五的数。

李三喃喃了句,“五万两。”昨天做梦他都还梦到自己有钱了,没想到今天这钱就掉下来,砸的他晕头转向忍不住想一口答应。

“爹,我要吃糖葫芦。”路边的小姑娘甜甜的声音让李三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听,才低声道:“姑娘啊,这个事不简单,之前也不是没人干过这样的事,只是这借据哪儿那么容易偷,若是被发现,可是要打断腿的。”

“那你不被发现不就得了。”阿文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道,“反正那十万两也是我出的,我拿回要债的钱也天经地义,你可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字的,我也只口头说过不还,可若真要闹到官府去,我还就名正言顺了,且不说你也别想有那五万两。”

李三脑子一下就混沌了,他着急的看着阿文,左右又没有个人能问问,金钱的诱惑,特别是对他来说犹如巨款一般的金钱就摆在眼前,只要----

“真的只是将借据偷出来就可以了?”他试探着问道。

阿文点点头,肯定的道:“当然了,你们想啊,我可是官府的人,要债肯定比你们这种要正规合法的多,人家接受起来也就容易的多,比起你们这种小混混,不买账的,直接找些人将你们干了,那可就冤枉了。”

阿文笑的好不可爱,五个手指头在他面前晃啊晃的。

李三又抖了抖,脑子里转的跟陀螺似的,终于,他一咬牙,狠声道:“好,我答应,不过得这个数。”他比了个七。

阿文手指头摇了摇,比了个六,语气已经冷了几分,“再多就没了。”

李三想了想,一跺脚,终是点头同意了。(未完待续)

第205章 梅氏扶正

与李三分开后,阿文独自一人往回走,一路上平静无波,直到快要到阮府的时候,她才停下,望了身后一眼,才走进去。

无忧从暗中走出来,直到看不到阿文的身影了,才默默转身离开。

接下来几天里,一切都渐渐恢复了正轨,府上没有女主人,蒋氏的年纪又大了,剩下的两个姨太太中,佟氏是个有钱没脑子的,至于梅氏,虽然蒋氏对她的感觉是懦弱了些,可经过上次,她对梅氏的看法又有了改观。

这日,蒋氏将梅氏叫到了慈善苑,笑意盈盈的道:“现在府上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不想管这些事,可若没个人管,它又会乱了套。”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虽然不是说扶正,可已经将管理庶务的权利交给了梅氏,蒋氏已经做好了梅氏会推辞的准备。

梅氏却只是犹豫了一瞬,然后就点了点头。

看出蒋氏眼里的诧异,她不好意思的道:“现在情况不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府内不能少了人管理,老夫人您该是颐享天年的时候,所以这些事,还是让妾身来做吧。”

蒋氏满意的点头,“你是该学着管些事儿,云贵这年纪,没有合适的人再娶来做正妻,以后这府上啊,也清静些。

梅氏心中微微一动,笑道:“妾身从未做过,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请老夫人一定要指出来,妾身也好改正。”

“好好好---”蒋氏笑着连道了三声好。

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说,可梅氏几乎已经成了内定的下一任阮府女主人,好在之前她将阿文给的书好好地研究了一番。这才没有慌了神。

很多下人知道她的脾性,本以为后者没多大能耐,没想到几天下来,后宅秩序也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才知道梅氏原来是深藏不漏。

许是钱财做动力,李三并没有让阿文失望,三天后。他在阿文经常见他的茶馆等着阿文。

阿文前脚才踏进门槛儿。后脚李三就殷勤的跑了上来,只是神色看上去又紧张又兴奋,他领着阿文来到座上。才道:“阿文姑娘,这次小的可是豁出命了替你办事啊。”

阿文笑了笑,“你辛苦了,付出皆是有回报的。你每天单单给人要些债,那肯定是没有太大的出息。等我银子要到手,到时候钱给了你,你也老大不小的,可以做一番自己想做的正当生意。”

李三很是感动。那几句抱怨的话也就咽了下去,他摸出一张纸来递给阿文,笑道:“阿文姑娘。这就是你要的借据,要不是管事这两天没在。我有没那么容易得手。

阿文查看了一番,确定没问题了,才笑道:“办的不错。”

又拿出六万两银票给李三,“这钱我先给你,你也找个机会尽快将手头的工作辞了,否则到时候怀疑到你身上,我怕会连累你。”

李三眼角闪过两滴泪花,“姑娘有你这句话,小的也心甘情愿的觉得值了。”

只是心中,他却又在想,阿文若是真能要到债,那就是三十多万呐,自己却才得了六万,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平衡。

阿文知道他心思,微微一笑,“我这钱要不要得到都还是两说,我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去试一试,谁能知道就一定能成呢。毕竟云州首富,那可不是我这种小丫头敢得罪的,不过你这六万已经到手了,便可以放心了吧。”

李三想想也有道理,那云州首富是何当的家势,阿文一个小丫头还想去要债,实在是有些滑稽,不过这话他也不敢说出口,只是应道:“小的已经做好准备了,明儿就离开这里。”

有六万两银票在手,他哪儿还用呆在这儿给人当打手呢。

借据虽然到手了,不过阿文也不是自己去要债,她知道言慕一定会帮自己,所以厚着脸皮找到武清,让后者带人前去要债,至于这怎么要的话,那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总归武清是有办法的。

梅氏对庶务的管理越来越得心应手,蒋氏对此大加赞赏,终于在阮云贵面前提了要将梅氏扶正的事儿。

阮云贵因为梅氏怀有身孕,对后者本就多了几分关注,再加上近段时间梅氏确实表现极好,遂便点头同意了,并且定在一月之后办席行正妻之礼。

另一边,武清虽然不情不愿满脸怨气,可还是将整整三十七万的巨款交到了阿文手中。

阿文自己添了一部分,将五十万和主母之印又完完整整的交给梅氏,再让梅氏交给蒋氏,所有的一切,尘埃落定。

事情办成了,阿文还没忘记另外一个人,柴茂建,若不是他让柴田进言揭发了蒲常伟的恶行,这一切也不会那么顺利,所有,为了表示感谢,阿文提着自己亲手做的一食盒的饭菜来到了柴府。

柴茂建对于阿文的到来很是开心,不过见到后者依旧只是个食盒后,故作嫌弃的道:“你感谢别人都是请人吃饭吗,这样未免有些诚意不够啊。”

阿文将食盒放在桌上,大方的坐下,不客气的道:“大少爷是祭酒大人---哦不对,应该说是通政司副使的儿子,钱自然是不缺的,美人呢,有的是美女争先恐后的给你倒贴。”

柴茂建坐在她对面,笑着道:“你消息倒是灵通,父亲昨天才接到圣旨,这还没怎么跟人说过。”

阮云贵因为与蒲常伟也沾亲带故,所以被牵连了,否则后者拿出十万两来做善事,是怎么都够升迁的,柴田正好揭发了,所以两相比较,皇上最后还是将通政司的职位给了柴田,私下里,阮云贵可是没少遗憾失望生气。

阿文挑了挑眉,继续刚才的话题,“奴婢对一般人呢,都是酒楼里请客吃饭,稍稍好点的呢,大家就去野炊,至于更好一点的,才会亲自动手,所以大少爷就不要嫌弃了,有些人想吃还吃不到呢。”

柴茂建哈哈大笑,一副‘我很荣幸’的样子,主动将食盒提到自己面前。

吃饭的时候,柴茂建提出了自己心中一直就有的想法,“阿文,要不我替你赎了身,你也自由些,不用一直给人当丫鬟,你这身本事,委屈了。”

阿文抿嘴一笑,眉眼弯弯的很是好看,“我本就是自由身,当初进阮府也没有签卖身契,不多还是多谢大少爷。”

柴茂建疑惑道:“那你为何还继续呆在阮府,若是自由身,岂不是来去自由,你---要不来我这里,给我当个贴身小丫鬟多好。”

阿文白了他一眼,“刚才还说当丫鬟委屈了我,现在又让我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你这人好没诚意。”

柴茂建却是半玩笑半正经的道:“你若是不想当丫鬟,别的也可以。”

阿文呵呵两声,假装没听出来,催促着他赶紧吃饭,吃完了她好回去。

送阿文出门的时候,柴茂建再一次认真道:“阿文,你真的很特别,我刚才说的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话就留在那儿,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可以来找我,毕竟你的出路不该只是个丫鬟。”

见她沉默,柴茂建又道:“你若是担心有人会反对,没关系,我会挡住一切流言蜚语,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情比金坚,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柴茂建亦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家世又好,确实是个金龟婿,可阮韬都允诺自己此生只娶她一人了,她却还在犹豫,更遑论柴茂建了,后者可是已经有了妾室的,这一点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妥协。

她笑了笑,语气中有着坚定之意,“承蒙大少爷看得起,只是你我终归身份悬殊,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奴婢这一生所追求的婚姻是一夫一妻,或许您会说奴婢异想天开,或许某一天奴婢这样的想法会改变,不过,至少今天,奴婢是这样认为的。”

一花一世界,一世一双人。

多么奢侈的要求啊,柴茂建有些头痛的看着她,“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要不我立马将府上那几个妾室都打发了送人?”

阿文倒退一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大少爷,您别,这样奴婢可是被人戳脊梁骨的,怨恨奴婢的人怕是要将奴婢踩到地狱去才解气。”

柴茂建被她逗乐了,捋了捋阿文额角的发,“好,今日这个话题先暂时放过去,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阿文有些感动,点点头,“多谢。”

还没走近阮府大门,阿文就看到阮韬面色难看的瞪着她,一副‘丈夫抓到妻子奸|情’的模样。

柴府和阮府隔的并不远,阿文知道他怕是看到自己去柴府了,可面上却毫无波动,上前道:“四少爷。”

阮韬看着她手中的食盒,他到现在也只吃过一次阿文亲手做的饭,不禁怒道:“你去柴府做什么,你是我---阮府的丫鬟,却跑去别人府上,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是自由身,难道是想以后去柴府过活?”

阿文茫然的摇摇头,“柴大少爷之前帮过奴婢的忙,奴婢只是去感谢他而已。”

阮韬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一把拉着阿文就往里走,却是朝着听风居去的。(未完待续)

第206章 探查谭洛

阮韬的手很温暖,拉着阿文却又隐隐透着霸道,两人一路来到听风居,阮韬直接将阿文带到自己的书房。

不过他倒也有心,书房的门大打开,来来去去的仆从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也省了别人的猜忌。

“坐。”他将阿文按在座位上,自己却在书架子上不知道摸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才才拿着个盒子来到阿文面前,有些神秘的道:“一直想送你个东西,前几日托人找来的,我觉得很适合你,打开看看。”

他将盒子递给阿文。

阿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盒子,惊喜的咦了一声,“怀表?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阮韬本还期待着她惊奇的问自己这是什么,没想到她竟然知道,不禁失望道:“你见过这东西?原来它叫怀表。”却说不出的失落。

阿文笑了笑,将怀表拿在手里,“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听说这就相当于咱们的时辰,你看这上面的指针,指着最顶端的位置,那就是正午了,上下左右分别对应的点是午时正刻、酉时正刻、亥初和未末。”

阮韬也来了兴致,抛开脑中的不愉快,在阿文旁边坐下,两人从怀表如何用作一直到如何制成的讨论了足足一个时辰,最后还是苏文进来打断了话。

“少爷,老爷回来了,说是让你过去一趟。”

阮韬狠狠的瞪了苏文一眼,暗道了句没眼色的家伙,“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苏文无辜的看看阿文,又看看他,摇摇头。“没有,不过似乎五少爷也被叫了过去,二少爷三少爷也在。”

阮聪十日有九日都是在外面的,所以可以不算上。

阮韬将怀表重新放回盒子中,连着盒子一起递给阿文,“送给你。”

他的表情太过真切,阿文实在无法拒绝。只能收下。“多谢四少爷,奴婢很喜欢。”

阮韬立马就笑出来,“你喜欢就好。那-----我就先去父亲那里了。”

阿文起身告退。

趁着阮韬走在前面,苏文在阿文耳边小声道:“阿文,不是我多嘴,四少爷本来不让说的。为了找这怀表,他可是几日几夜都不眠不休的。跟着那几个蛮子跑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得到的。”

阿文愣了愣,“莫非之前四少爷没在府上,就是去找这怀表了?”

“可不是。”苏文一拍大腿。总算觉得阿文的聪明用在了征途上。

阮韬回过头,皱着眉沉声道:“苏文----”

苏文看了阿文一眼,“那我先走了。阿文姑娘,时间空了。就多来看看四少爷,他一个人,心里难过着,也就在你身边,他才会开心。”

阿文呆呆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手里的东西似千斤重,心情沉重的回到荷园,却见阮子君满脸惆怅的坐在树下,一种黛玉葬花的感觉在阿文脑海里浮现。

她走上前,“小姐,您怎么了?”

阮子君叹了口气,将头别在一边,独自忧伤。

阿文微微一想,心中就猜出后者在难过什么。

李欣诗云: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梧桐长。阿文觉得这句话应该改改,不是梧桐长,而是情丝长。

她轻声道:“夫人下月就该临盆了,小姐的及笄礼也是在下月,您可是担心到时候老爷和夫人来个三喜临门?”

阮子君哭丧着脸看着阿文,“不是担心,是已经发生了,母亲刚才还侧面试探我,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不是明显就要准备给我定亲了吗。”

阿文了然的点头,现在梅氏成了阮府女主人,这女儿的婚事,她必定是很看重的。

若是蒲氏当家,阮子君很可能会随便指给一个人,换做梅氏当家,阮子君是被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指给一人,总之啊,这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谭洛的。

阮子君求助的看着阿文,“阿文,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任何人,除了谭大哥。”

阿文沉吟了一瞬,脑子里还没有想出办法,又不愿让阮子君失望,便道:“奴婢说过,会想办法让七小姐如愿以偿的。”

阮子君从没见过阿文失手,当即就欢喜起来,拉着阿文的手喜极而泣,“阿文,谢谢你,真的,只要能跟谭大哥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阿文笑了笑,“小姐,您若是当奴婢是自己人,您就让奴婢什么时候见见那个谭洛,奴婢也好给您参考参考。”

阮子君脸上一红,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可以,母亲说你善于识人,倒是帮我看看。”

阿文心中忍不住发笑,她好歹是活了快三十年的人了,这识人辨人的能力,不能说十成的稳当,倒也是**不离十的错不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事找了那么多人帮忙,却没一个人出来揭穿她的原因。

两日后,阮子君带着阿文悄悄出府,两人一路东拐西拐的绕了好几条巷子,才来到一个胡同。

阿文咦了一声。

阮子君道:“有什么事?”

阿文面上一笑,“没事,只是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心中却想的不是有些,而是本来,这里与水乡胡同竟然只隔了一堵墙。

“他一直住这里?”阿文问道。

阮子君面上微微一红,轻声嗯了一声,“我也只来过一两次,他平时在外面的时间多一些。”

阿文哦了一声,又道:“他平时都带小姐去过什么地方?”

阮子君想了想,掰着指头数:“街上人来人往的,他有时会带我去看他钓鱼,然后做烤鱼给我吃,他的手艺也很不错,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会做饭的人。”

阿文心中暗道一句,你统共也就接触过那几个异性而已。

“有一次我们是去了乡下,我从没见过那样漂亮的地方,那些田里,种着绿油油的各种各样的庄稼,他还给我烤过地瓜吃,还有---”

阮子君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足见两人在过去一年中,感情稳定不说,还很恩爱,至少听她的描述,那个谭洛不像是个浪荡之人。

二人来到一个小木屋前,阮子君上去敲了敲门,应门的是谭洛本人,用他的话说,他一个流浪剑客,实在请不起什么守门人。

阿文还是去年春猎上见过谭洛一次,只是时间太长印象就有些模糊了。

再次见到后者,阿文才觉得,谭洛浑身上下吸引人的,不是那古铜色的肌肤和俊朗的轮廓,而是一身的潇洒不羁的自由个性。

这世上就是有那样一种人,即便是站着不说话不动作,也如同融入了空气融入了风一般。

洒脱!这是阿文对谭洛的评价,再见后者眼里看着阮子君的丝丝男儿柔情,又觉得,这定是个有担当的人,不管后者身份如何,他是真心的对待阮子君的。

在阿文打量谭洛的时候,后者也在观察着她,只是谭洛眼里的审度更像是之前就听说她这样的人,然后亲眼所见要一探究竟的感觉。

这让阿文心中莫名的一紧,可再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里面请啊,站在门口说话算什么,虽然我的寒舍简陋了些,可遮挡遮挡头顶的太阳还是可以的。”谭洛笑着将阮子君和阿文迎进了屋。

坐下后,谭洛倒了两杯茶递给阿文和阮子君。

阮子君羞涩一笑,阿文则大方的道了句谢,打量起周围来。

正如谭洛所说,房子是挺简陋的,只有一个单间,不过贵在整齐干净,很难想象一个自由洒脱的人,却又如此爱收拾。

“阁下今年贵庚啊?”阿文开口问道。

谭洛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之前君儿跟我说有个好姐妹要来,我就知道定是要来探查我了,你也不拐弯抹角,我喜欢,在下今年十九,比君儿大四岁。”

“够了够了。”大几岁的人,可以照顾阮子君,阿文现在是全然当自己是要嫁女儿的娘似的审问未来女婿。

“家中可还有其他亲人?”她又道。就算是流浪剑客,总该也有个家乡吧。

阮子君不等谭洛回答,就拉着阿文的手,羞红了脸,“阿文,你问这些做什么,他从小是个孤儿,十多岁的时候被人收养,后来就自己出来闯了。”

阿文又问道:“主人家对你可好?”

谭洛半点也不生气,点点头笑道:“对我挺好的,还教了我功夫,是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

是个知恩图报的,阿文放心的点头,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不管如何,此人本性很好。

送了阮子君和阿文出门,关上门的瞬间,谭洛嘴角的笑意却越盛,他左右看看无人后,才纵身一跃上了房顶,落在水乡胡同里。

“阁主,您料事如神!”他来到一个宅内,看着前面的冷面面具男,“她已经走了。”--------------------------------------------------------------------(未完待续)

第207章 未来抢手

青翠欲滴的竹林前,儒雅的身影,配上一张森白面具,更增添了些神秘气质。

忽然一阵风动,引得竹叶沙沙作响。

“阁主,您料事如神。”谭洛拱手道:“她已经走了。”

言慕淡淡的嗯了一声,良久,才轻声道:“快了吧。”

谭洛微一点头,“是的,属下已经成功取得了七小姐的信任,想必到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

言慕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到谭洛走后,武清才走出来道:“阁主,您明明不用将谭洛安排在我们旁边,这样只怕她会怀疑。”

言慕轻轻一笑,“她确实会疑惑,可却还想不到我们这里来。”

武清知道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有算错过一件事,就如高高在上的神明一般莫测,便放心点头,“那属下去看着她,她的身边,最近出现了一只老鼠,不过阁主放心,属下会处理好的。”

言慕摆手道:“不用,他不敢现身,至少现在不敢。”

阿文阮子君二人刚回到荷园,雪梨就匆匆过来道:“小姐,夫人刚才派了璧舒过来了好几趟,奴婢不敢说您出去了,就撒了个谎说是在老夫人那里,刚刚璧舒才走。”

阮子君脸耸拉下来,叹息一声,“母亲肯定是找我去说那劳什子的事,你就说我病了,等改日好了再去,让母亲别过来。”

雪梨应了是,就匆匆去了梅苑。

阿文扶着阮子君进了里屋,阮子君将其他人都遣了下去,才拉着阿文的手,略带羞涩的道:“阿文。你觉得他如何?”顿了顿,又补充道:“跟我说老实话。”

阿文戏谑一笑,“小姐您就是想让奴婢说假话,也请恕奴婢办不到,谭洛这个人呢,说实在的,还是挺不错的。只不过他的身世。不知为何,奴婢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谁家收养孩子还悉心教导武功呢。”

阮子君有些不明白。疑惑的看着阿文。

阿文索性把话说得直白了些,“小姐,咱们九幽虽然是个崇尚武力的国家,可真要正儿八经的学一套上流功夫。这是需要家底的,没个家底。寻常人上哪儿学去,所以啊,收养他的家庭一定不一般,说不定还是个大户。那他为什么现在是个流浪剑客呢?”

阮子君听她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对啊。他对他的家提及甚少,我也从来没有多问过。”

“所以啊小姐。下次找个机会问问呗,你这都决定非他不嫁了,总该知道他的一些基本情况吧。”

阮子君点点头,想着下一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要问问。

梅氏顺利的诞下一个男婴,这可把阮云贵高兴坏了,取名阮天,孩子落地之后,就接连办了两天的流水席,鞭炮礼花就没少过。

就连一向不对盘的柴府也接到了请帖,最后是柴茂建代表柴田来的。

阿文坐在院子中看烟花,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她以为是雪梨,喃喃道:“我在这里看过的第一场烟花,还是阿桑哥给我放的。”语气中有几分惆怅几分难过,还有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那时候在水磨村,银子也挣了些,娘也在,总之啊,日子过的挺开心的,现在,感觉身边都没人。”

她一个人喃喃着,身后的人也静静的听着不出言打断。

阿文说了许久,说着往事和美好的回忆,最后是说的她口干舌又燥的,旁边却一只手伸在眼前,递给她一杯茶。

这只手可不像雪梨的,阿文疑惑的转过头,眼中诧异一闪而过,“你怎么来了?刚才我身后一直是你?”

言慕微微一笑,“我看你挺入神的,就没有打扰。”

阿文瘪瘪嘴,“你不会是故意听我**的吧?”

言慕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你自己说出来的,这应该不算是故意听。”

“嘿,脑袋转的挺快的啊。”阿文笑出了声,已经没有方才的情绪低落了。

言慕一副既然如此的模样,道:“那我问问你刚才口中的阿桑哥,也没什么不妥吧。”

阿文眼神一黯,低下了头,“阿桑哥啊,那是我觉得世界上最好的人,额-----跟一般好不一样,那是一种---总之我说不出来,不过我见不到他了,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言慕有些疑惑的道:“他离开你了?”

“是啊,他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了,这句话那谁说过来着:你就这样突兀的出现,搅乱了一池子水之后,再拍拍屁股走人。”阿文伸了个懒腰,笑道。

言慕沉吟了半瞬,才道:“这样说来,你那个阿桑哥似乎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阿文摇摇头,“不是,他是太负责任了,为了我,可是连----其实说起来,我与他又不沾亲带故的,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

言慕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淡淡道:“你若一直沉浸在回忆中,便无法自拔。”

阿文愣了愣,像是迷路的小孩,“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都成了回忆,我能怎么办?”

言慕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发,笃定的道:“你以后还会找到喜欢的人喜欢的事。”

“那就借你吉言了。”阿文呵呵一笑。

空中又一轮的烟花升上了高空,绽出漂亮的花形来。

雪梨突然跑进来,“阿文---”

阿文看了言慕刚刚站的地方一眼,已经没人了,心里道了句好快的速度,站起来道:“怎么了?”

雪梨拉着阿文往外走,“老夫人那边正找你呢,你赶紧去。”

阿文哦了一声,朝慈善苑而去。

屋内传来蒋氏的哈哈大小声,阿文理了理衣服走进去。

“老夫人。”

“你来了,来,过来坐。”蒋氏唤道。

阿文看了阮韬一眼,在蒋氏的脚边坐下。

蒋氏拉起阿文的手,笑意不明的道:“阿文呐,你今年得满十四了吧,来年就十五了。”

阿文呵呵一笑,有种不祥预感,正要说她腊月才过了生辰,若要算岁数的话,要等到来年腊月,可得大半年呢。

蒋氏却先他一步开口,“我打算,等韬儿三年孝满之后,就将你许配给他,

这往后啊,你就得改口叫我祖母了。”

阿文看了蒋氏一眼,又看了阮韬一眼,笑容里没有惊喜也没有不乐意,总之是太过平淡了一些。

阮韬心中有些赌气,这个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欣喜中略带羞涩的吗,还是--

“你跟那个柴茂建,到底什么关系?”他沉声问道。

阿文挑挑眉,她本还奇怪了,蒋氏为何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看来是有人在阮韬面前说了什么。

她笑道:“四少爷,奴婢与柴大公子并没有什么,只是认识而已。”

“若只是认识,他会在我面前提起你?还说什么要给你赎身的话。”

阿文微微一笑,“柴少爷应该是玩笑话吧,奴婢与他没什么交集,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阮韬脸色稍稍好了些,“那既然你与他没什么关系,以后就别去柴府了,你使我们阮府的丫鬟,跑去别人那里像什么话。”

阿文只笑着点点头。

蒋氏看着眼前两个小人儿的‘打情骂俏’,笑的是嘴都合不拢,“我之前还是好奇,依韬儿这孩子的个性,到底会喜欢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知道了,他啊,就是需要个能管的人。”

阿文腼腆一笑,“老夫人,您别拿奴婢寻开心了,四少爷什么身份,哪儿是奴婢能高攀的,奴婢只想尽心尽力的伺候好您和七小姐就够了。”

蒋氏哈哈大笑,“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的,我还不喜欢韬儿随便娶个女人回家,再把这个家糟蹋的,那我老婆子可是承受不起了。”

“放心吧,老夫人,四少爷如此优秀,到时候一定会找一个温柔贤惠又多才多艺的漂亮女子的。”阿文笑意盈盈的看着阮韬,话确实对蒋氏说的。

阮韬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她就知道说这些话来气自个儿,不过转念一想,阿文也未曾说过让他开心的话,遂心里的气也少了几分,总归是需要时间的,慢慢来不是。

与阿文一同离开慈善苑,阮韬道:“你不想知道柴茂建今天说了什么?”

阿文挑挑眉,“四少爷每天都要接触那么多人,每个人都跟你说几句话,是否奴婢都要知道呢?”

阮韬一时语塞,却还是道:“他说送我几个美人,让我将你换给他。”他知道阿文不喜欢这种如同买卖一般的交易,所以希望能从阿文脸上看到恼怒和对柴茂建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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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刚刚动了手术,还在努力码字,根本静不下来,这一章也有些勉强,大家不要怪罪,指尖尽快恢复过来,能力允许的情况下,请支持指尖正版哦!o(n_n)o~最后再祝贺大家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第208章 噩耗连连

阮韬期望能从阿文的脸上看到恼怒,没想到后者一脸平静,双眸更是古井无波,他不禁疑惑道:“你不生气?他真这样说了,说把你换给他。不过我没同意。”

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你们是主子,说这样的话也不足为怪,奴婢也不会生气。”因为知道并没有认真。

无论是柴茂建说要换她,还是阮韬不愿意,阿文其实都知道,两人都不是认真的,自然她也没必要生气。

“你真的不在意?”阮韬不信的又问了句,按道理阿文该生气的才对啊。

阿文摇摇头,“奴婢还要多谢四少爷的维护,不过柴少爷肯定也是说着玩儿的,当不得真算不得数,四少爷也别纠结自己了。”

阮韬脚下一顿,正色了几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我是说,他是真的想让你去柴府?你愿不愿意?”他知道阿文并没有签卖身契,所以去或留都是阿文说了算。

柴茂建对阿文绝对心思不纯,同为男人的他,能够看出后者对阿文的在意,这也是他最气恼的地方,阿文明明是阮府是他的,他一个柴家的人这样横刀夺丫鬟,着实让人恼怒。

特别是柴茂建竟然挑衅的说他与阿文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想到柴茂建说这话时的**不清的表情,他就恨不得将阿文拉着当面对质。

“四少爷----四少爷?”阿文喊了两声,阮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她摇了摇后者的胳膊,阮韬才回过神。

“你跟柴茂建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抓住阿文的手腕儿,似乎不说明白就不放手似的。

阿文想了想,疑惑道:“莫非是之前与七小姐和柴家三位少爷喝酒的事。”

阮韬果然一怒,颇为懊恼的道:“你们什么时候又一起喝酒了?女孩子喝什么酒,还跟那三个人一起,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阿文耸了耸肩无辜的道:“这不能怪奴婢啊,奴婢只知道奉命行事。好了四少爷,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奴婢也要回荷园了。”

“等等。”阮韬一把拉住她,“这个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跟那个姓柴的,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阿文点点头,又摇摇头,“奴婢与柴大少爷不像是四少爷想象的那种关系,四少爷放心,奴婢与任何人都没有男女关系。”包括你四少爷。

阮韬却像是安心了似的,猛地松了口气,放开阿文的手道:“那行,你先回去,路上黑,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个灯笼来。”

等了片刻,阮韬就提着两个灯笼,一个给阿文,一个给自己,两人这才一同走出慈善苑院门。

梅氏坐月子期间,对阮子君催的少了,阮子君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跟谭洛说了自己的情况,并且也反问了谭洛的家里情况。

谭洛则道他早几年就离开了家,并且再也没有回去过,所以并不知道现在的家到底还有哪些人。

阿文知道这些话后,心中又有了另一个疑问,谭洛既然说那家对他很好,那为何几年都不回家呢?特别是几年不回竟然还不担心家中人的死活,这似乎有点说不通,不过这话她也没有对阮子君说,否则后者恐怕要被弄的心慌慌的。

梅氏坐月子对府内的一切没办法面面俱到,所以则由蒋氏管理了一部分,而蒋氏又知道阿文极聪明,所以总是将后者带在身边,时不时的让阿文出个主意,而时间呢,也在这个不知不觉下迎来了仲夏,以及阮子君的生辰。

阮子君现在是阮府嫡女了,那过生辰的排场肯定不能与庶女相比了,不过因为亲事一直没敲定下来,所以这及笄礼倒是也往后推了推。

这让阮子君很是开心,至少不用立马就面对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而且阿文也还没想出个好办法来成全阮子君和谭洛,毕竟这可不比秀儿和大宝那样。

有恩怨解决了就行,可这个是大家族受到世俗理念的束缚,贵贱之分已经深入骨髓,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同意阮子君与一个卑贱的流浪人结为连理的。

就在阿文还在苦思冥想到底要如何办的时候,却迎来了另一个噩耗。

天子每三年一次的选秀,今年竟然提前了一年,圣旨颁发下来,规定所有朝中大臣,家中若有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还没定亲的女子,都必须入宫选秀。

作为知州城的知府,阮云贵理所应当的要做好表率,于是乎,再观之阮府的几位小姐中,正常在府的只有阮子清和阮子君二人。

不过不巧的是,阮子清在去年就已经定订了亲,不过因为去年事儿多,加之阮子心和阮明都是去年办的婚事,这才将婚事挪在了今年八月。

所以这剩下的也只有阮子君了。

这下阮子君可是急的大哭,若是定亲了别人,或许还有办法,可若是一旦入宫,那可就是完全没有办法了,为了这件事,阮子君是吃不下睡不着,几天就消瘦下来了。

梅氏眼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终于也察出了些异样,她知道阿文与阮子君最好,所以将阿文叫到身边问话。

“阿文呐,我知道君儿与你一向最好,她什么话不跟我这个做娘的说,却要跟你说,我见她这几日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是不是与选秀的事有关?”

阿文也不隐瞒,点头道:“夫人,您也知道,一个后宅都如此闹不停,更何况是那深宫之中呢,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一皇宫的女人,每天得上演多少台戏?七小姐是个温柔不争的人,她若是进了宫,恐怕不出两日就会被人坑死。”

梅氏幽幽的叹口气,“我又怎会不知道深宫凶险呢,只是圣意难违,现在府上适龄女子只有君儿了,我不想让老爷难做,何况这可是关系到整个阮府的前程,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知道君儿心里难过,可是,这又能怎么办?。”

阿文没有接话,因为她确实也为难到了,她还没那个自信,自己能抗衡皇帝的金口一开。

不过说起来,当今庆帝可相当于是她的杀父仇人了,阿文觉得这感觉很奇妙,明明她不是真的刘文,按理说对这种事应该是持旁观者的态度来看待,可时而她又觉得愤怒难忍,似乎有种想要找庆帝报仇的冲动。

她将这种反应称之为本能,说不定是她骨子里流的血的缘故。

梅氏见她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便让她退下。

阿文回到荷园,将梅氏的话告诉了阮子君,阮子君大急,道:“你有没有跟母亲说过谭大哥的事?”

阿文摇摇头,“奴婢没有泄露半句,不过奴婢个人建议,看夫人的意思,似乎也不太同意小姐进宫,您想啊,那老皇帝都快五十的人了,他选秀进去干什么,还不是给宫里打杂的,这一入宫门深似海,可不简单呐。”

阮子君擦了眼角的泪,“我也知道,可是现在更不能跟娘说谭大哥的事,否则她一定会把我关起来,让我从此和谭大哥人各两方。”

阿文点点头,这也不是不可能,反正电视里看到的,小姐若是与别人有了情谊,总之是要被关上一关闹上一闹的。

在这样的焦虑不安中,又一月过去,宫中已经来了人,将阮子君的名单正式的递给了上头,并说接下来一个月里,会有宫中的人来阮府细说入宫细则。

阮子君已经近乎绝望了,她就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娃娃似的,整日说什么都只是嗯两声,面无表情的面上,是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不情愿,可阮云贵却没有放在心上,他心里盘算着另外的主意。

为了怕进宫后出了差错,他特意托人带关系,找了个曾经在宫中当嬷嬷的老妈妈来教规矩。

本来这些都是要放在入宫后专门的嬷嬷来教导的,阮云贵如此着急又紧张,阿文便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现在的皇帝虽然已经快到五旬,可依旧是个抢手的香馍馍,后宫那些女人,谁不是每日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皇上临幸,所以啊,阮子君若是能得到盛宠,那阮家可就真的水涨船高了。

阿文日日都陪着阮子君听嬷嬷讲宫中要注意的规矩,可她最后总结下来,那么多规矩,终究是一句话,在宫中,就要做三闭一开:眼闭耳闭口闭心开。

嬷嬷说,宫中很多人心都跟明镜似的,可面上却装聋作哑,因为只有明哲保身才是宫中生存的王道。

大半个月的学习下来,阿文不仅对宫中礼仪学了个七七八八,更是对如何在宫中更长久的生存有了一个片面的了解。

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都是经过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教训,才得出那些值得人学习的经验之谈,所以阿文最后还是将嬷嬷的话记在了心上,那不仅仅是在宫中生存的必要守则,更是在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

这晚,阮子君找到阿文,眼睛哭的通红,她哽咽道:“阿文,你还小,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心里的感受,可我这心,难受得很,我实在睡不着,就想跟你说说话。”( )

第209章 下定决心

阿文掰着指头算了算,进宫的日子就定在半个月之后,她能理解阮子君心中的感受,上辈子她的感情经历虽然不那么丰富,不过却还是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她知道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拍了拍阮子君的手,阿文安慰道:“小姐,这件事你得想开点,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顶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会郁郁寡欢,可时间更长了,你渐渐长大,学会看开,就一切都淡了。”

她是个很现实的人,什么爱情要情比金坚的话,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的誓言,她一直都觉得,只有电视里中才会出现的,现实生活中,真要遇到这种感情,那是多么的奢侈的一件事。

阮子君哭的更凶了,抱着阿文哭的泣不成声,“谭大哥知道我要进宫后,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可我偷偷看到他一个人喝闷酒,我从没见过那样颓废的他,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是难过的,我不忍心,我不想,我不想离开他。”

人若是一旦心里有了谁,那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并且忘了一切,尤其是女人,阿文看得出来,阮子君对那个谭洛是爱的深切,那种明明能够得到,却又因为外在因素而分开,心中的遗憾和难过不舍,会折磨的人发疯。

她叹了口气,这一次,纵然是她,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来,这皇上是多大的官,掉不掉脑袋那都只是一句话而已,管你有没有原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阮子君抽抽搭搭的道:“阿文。你说过,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是天注定的,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是自己决定的,我对自己的出生没有任何怨言,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我绝对不会进宫的。”

阿文从她眼里看到了坚定。阮子君其实是个挺软弱的人。可软弱的人一旦真的狠下心来,那就比一般人还要强悍,所以她知道。阮子君并非玩笑话。

阮子君离开后,阿文怎么也睡不着,翻身而起在她最喜欢的院子里呆坐着,思考着未来思考着人生。

她静静地。分出一股心神来听周围的一切动静,她知道。大多数这个时候,总会有人如愿的出现在她身后。

阿文猛地一惊,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她为什么要说如愿呢。难道她一直都希望有谁会出现?就像是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想法,深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突然浮现,把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想什么那么出神?”言慕的声音比这夜晚的清凉的微风还让人觉得舒服。

阿文站起来。定定的看着他,鬼使神差的道:“我若是去了别的地方,你会不会跟着我一起去?”

言慕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的,她现在,似乎真的也只有他了。

阿文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平静,她不喜欢将情绪浮现在脸上,所以这样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似乎你回答什么,都没有关系。

言慕轻轻一笑,走到她身边,温暖的手如同有魔力一般,拂过她的发,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我说过,我会呆在你身边,陪着你。”

阿文哦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得泛起个微笑,坐了下来,两人周身都有一种温馨在,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坐一立,气氛和谐的让人心头舒爽。

不经意间,言慕微一回头,瞥了阴暗的角落处一眼,嘴角划过一抹莫名的笑意,站在角落中的无忧眼神一冷,如同要冻死人一般,仇恨的盯着言慕。

若非是他中了言慕的全套,此时站在阿文身边的,理应是他。

“看什么?”阿文回过头朝黑暗的地方看了一眼。

言慕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一只老鼠而已。”

阿文又哦了一声,转过头,隔了一会儿,又道:“你怎么不回去?”

言慕挑挑眉,“你不也没进屋休息吗,我等着你进去再走。”

阿文莫名的就笑出来,看着他,“你是把我当孩子般照顾了是不是,你不会是觉得当个大哥哥很有成就感吧。”

“你从来都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言慕轻声道。

阿文呵呵呵的直笑。

心中有了事情,总觉得时间过的无比快,当阮云贵将阮子君叫到飞羽居,并且正颜厉色的交代了一番入宫后要尽可能的见到圣上并且得到后者的恩宠的话,最后阮子君红着眼眶跑出了飞羽居。

梅氏和阿文一直等在飞羽居外面,看着阮子君哭着跑出来,梅氏急的忙追了上去,阿文则和璧舒在后面紧跟着。

“君儿---君儿你等等,等等娘啊君儿。”梅氏焦急的唤道。

阮子君一直跑到荷园,然后将自己关在屋内,哭声令听者无不揪心难过。

阿文和璧舒赶了过来,梅氏正在门口拍着门叫阮子君的名字。

阿文想了想,还是决定替阮子君给梅氏坦白,看梅氏这样的情形,后者对女儿的关心肯定是要大于对阮府的在意的。

不过她还没开口,梅氏却主动问道:“阿文,你老实说,君儿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我之前看她的样子就觉得很奇怪,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哪家公子?”

阿文微微点头,在厅内将事情的大概与梅氏说了,不过她没说谭洛是个流浪人,只说了后者潇洒倜傥且对阮子君很好很真心的话。

“夫人,不是奴婢多嘴,只是感情的事您也知道,莫名奇妙又不可捉摸,它来就来了,人为是没有办法阻止的,您也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奴婢看得出来,夫人您是真心爱着老爷的。”

梅氏怔了怔,回想起当年与阮云贵的种种,脸上浮现出几分羞涩和几分欢喜,“我当然知道,君儿为何不早点说,否则我就提前去给她提亲了,这不会出这样的棒打鸳鸯的事啊。”

阿文随便说了两句搪塞过去,才继续道:“夫人您都是嫁给了自己心爱的人,小姐却要去服侍一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人,您说小姐心里能不委屈吗,您是做母亲的,女儿的幸福肯定是比那未可知的荣华富贵来得重要吧。”

梅氏眼里已经有些泪花,哽咽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些,只是圣意难违,就算是我千万个不愿意,也不能让整个阮府抗旨不尊啊。”

阿文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松动之意,便道:“夫人,小姐需要的,是您站在她这边,奴婢这就去将小姐叫出来。”

屋内的哭声停下来了,阿文叩了叩门,“小姐,奴婢进来了。”

等了等,没听到回应,阿文心中疑惑,一把推开门,房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户是大打开的,她心道不好,赶紧跑去跟梅氏说。

彼时,阮子君正眼角挂着泪花的偎依在谭洛的怀里,半响,才喃喃道:“谭大哥,若是我们就这样走了,远走高飞,你说会怎样?”

谭洛看着她美丽的脸颊,伸手擦了后者脸上的泪痕,低落道:“若是我将你带走,阮府说不定会因此而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被满门抄斩也说不定,你会因此而怨恨我的出现,若是如此,我宁愿你进宫。”

阮子君的眼泪又哗哗留下来,哽咽道:“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来哄哄我,比如我们会住在一个小山村里面,过着普通的男耕女织的生活,或许我们还会有孩子---”说到这儿,她脸微微一红,想着若是自己与谭洛的孩子,那该是多么奇妙。

谭洛轻轻的拉着阮子君的手,眼底一片深沉,半响才沉吟道:“若将来,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还会不会呆在我身边,你----会不会怨恨我?”

阮子君疑惑的看着他,“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了?”

谭洛笑了笑,“我是说如果,假如呢,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阮子君认真的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相信你,你若是真的骗了我什么,那你就干脆骗我一辈子,永远也别告诉我。”

谭洛怔了怔,良久才微微一笑,“你只要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也绝对不会害你,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去,就够了。”

阮子君点点头,又哭又笑,“若是我真的必须要进宫,你可愿意在城门口送我?我喜欢你穿那件湛蓝色的衣服,你到时候就穿那件儿,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你。”

“好。”谭洛声音轻轻地,几不可闻,却刚好能传到阮子君的耳朵里。

回到阮府,阿文在屋内等着,阮子君歉意的一笑,“我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气,你放心,我不会走的,若是我走了,整个阮府就完了。”

阿文叹了口气,站起来:“奴婢不是担心小姐您会走。”

我是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傻事来。--------------------------------------(未完待续)

第210章 我替你去【求订阅】

阿文扶着阮子君坐下:“夫人刚才来过了,奴婢跟她说了,夫人很心疼你,小姐还是去梅苑看看吧。”

阮子君摇摇头,“我不去了,母亲还有弟弟要照顾,她一直想要个儿子,现在儿子有了,父亲也疼惜,她会过的好的。”

“那小姐您呢?”阿文追问道,从阮子君的眼里,她看到了一种坚决,那似乎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才有的,阮子君到底做了什么打算?

阮子君淡淡一笑,语气中有一种轻松,“我啊,我只有认命啊,这种事,不认命又能怎样呢。”

阿文心中隐隐不安,为了以防万一,这天晚上就睡在阮子君房间的外间。

深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凳子落地的声音,阿文一个激灵爬起来,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冲进了里屋。

房梁上,阮子君一身的素白,脖子上一条白绫吊着,看上去甚是骇人。

阮子君竟然上吊自杀,阿文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个子小力气不够,她无法将阮子君取下来,只能在门口大呼救命。

很快,就有人赶了过来,大惊失色之下,赶紧将阮子君放了下来,又有人去请王旭,还有人分别去通知蒋氏、梅氏和阮云贵等人,一时间,整个阮府都被惊扰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寻短见。”蒋氏被于妈妈搀扶着走进来,脚步趔趄着差点栽倒。

阿文走了过去,扶着她坐下,才道:“王大夫已经开了药,说是幸好救的及时。再晚一步就来不及了。”

梅氏和阮云贵走了过来,前者脸上还是未干的泪痕,后者倒是怒气冲冲的,显然对阮子君的做法极为恼怒。

“母亲,王大夫说君儿已经没大碍了,剩下的只要等着她醒过来,只是不能再受到刺激了。”梅氏眼泪不停。哭泣道。

阮云贵却愤怒的拍着桌子:“她到底想干什么。想拉下整个阮府给她做陪吗,这个节骨眼上竟然给我闹短见,入宫在即。到时候还能找谁去。”

梅氏哇的一声大哭,“老爷,你怎能如此狠心,女儿都成这样了。你还只担心着入不入宫,入了宫又能怎样。难道真的就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宫中多少女人一辈子都是耗在等待上,君儿还这么年轻,难道要让她未来一辈子都在那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煎熬吗?与其这样,还不如给她找个婆家。也肯定比进宫强。”

阮云贵一时语塞,闷闷的坐下,独自生着闷气。

雪梨坐在床头不断的打着瞌睡。阿文摇了摇她,“雪梨。你先去睡会儿,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雪梨醒过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不行阿文,我得在这里照顾小姐,你一个人也没人说话,闷得慌。”

阿文笑道:“放心吧,你在这里也是打瞌睡,也没跟我说什么话,我看着就行,你先去睡会儿,咱们到时候还可以换班。”

雪梨想想觉得也对,她也确实困的不行了,就起身歉意道:“那我先去小眯一会儿。”

“去吧去吧。”阿文挥挥手。

等到雪梨离开了,阿文才来到窗前,将窗户打开,然后侧身一让。

谭洛跃进屋内,道了声谢,然后快步来到床前。

阮子君还昏迷不醒,脖子上一条明显的勒痕刺痛了他的眼,他握住阮子君的手,久久都说不出话来。

阿文走过来道:“你也别太难过,小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还有放宽心,切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谭洛紧紧的握住阮子君的手,自责道:“若不是我昨天说了那些话,她也不会做傻事,我那些话,分明是将她推进宫,她还让我穿那件湛蓝色的衣服送她出城,她是一开始就打算好了的,要么进宫,要么结束一切,我却没有用。”

阿文看出他是真的自责难过,心里哀叹一声,阮子君能遇到这样真心待她的人,也是一种福气。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开口,声音已经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谭洛,你带她走吧。”

谭洛猛地回头,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旋即诧异道:“我何尝不想带她走,可是她还有整个阮府在身后,我不能这样做,否则她也不会安心的。”

阿文在床头坐下,看着阮子君,缓缓道:“小姐对我有恩,几次救了我的命,我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的,都是因为她,我说过,我会报答她的恩情,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谭洛没怎么听明白似的,问道:“她要进的是皇宫,你能有什么办法?”

阿文继续道:“我与小姐年纪也差不了两岁,身高身材也相仿,我可以代替小姐入宫。”

门突然被人推开,梅氏错愕的走进来道:“你想代替君儿入宫?”

见到谭洛之后,她眼里只是闪过一抹薄怒,更多的则是无奈,阮子君为了这个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就算再反对又如何呢。

谭洛慌忙站起身,脸上少有的慌张之色,拱手恭敬道:“夫人,在下谭洛,见过夫人。”

梅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眼神中还算满意。

毕竟谭洛也是个出众的人物,何况是阮子君喜欢的。

她本就心疼阮子君之前跟着自己受了太多苦,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后者又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她更多的则是欣慰。

梅氏来到床边,却是看着阿文,认真的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阿文点点头,她是个不轻易做决定的人,可若一旦做了决定,那就是至死不悔,“奴婢愿意代替小姐入宫,反正宫里也没人来采集画像,奴婢可以蒙混过去。”

梅氏顿了顿,试探着道:“宫中凶险你也知道,何况你年纪比君儿还小,能在那个深宫中忍受煎熬?帮我夺得阮府主母的位置也是,现在帮君儿入宫也是,你到底为何要做到这样?你可知道,你现在的决定,未来或许会后悔。”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奴婢是受了小姐恩惠的人,小姐现在有难,奴婢理应挺身而出,何况我孑然一身,去哪儿还不是一样,或许宫中比奴婢想象的还要有趣也说不定。”

梅氏一脸严肃的坐下,久久的沉思,最后看着谭洛道:“你真的能保证,一辈子都好好待君儿?”

谭洛立马站直了身子,握着拳头发誓道:“我谭洛发誓,这辈子绝对会好好对待君儿,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虽然我没权没势也没钱,可是我不会让她吃不饱穿不暖,我会让人,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阿文忍不住笑了笑,纵然是谭洛这样洒脱的人,遇到这种见丈母娘的事,还是会紧张的一身冷汗吧。

梅氏也是忍不住笑出来,眼里却流着泪,“君儿长大了,心里有了心仪的人,也不跟我这个做娘的说,若是早些说出来,兴许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看着阿文,眼里有着感激,“阿文呐,我知道,我和君儿,我们娘俩,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们的福气,你放心,从今晚后,我就是你的娘,我会把你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对待的。”

阿文点点头,笑道:“夫人,有您这句话就够了,入宫在即,恐怕夫人还要安排小姐和谭公子的事,奴婢觉得,英雄不论出处,最重要的,还是看人品。”

梅氏点头道:“你这孩子,就是让人心疼,难怪母亲那么喜欢你,我知道,既然是君儿自己的选择,我也会无条件支持。”

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最好不要跟老爷和母亲说,老爷不会同意,母亲怕是知道你要走会伤心不舍。”

阿文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这件事不是个小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就是欺君之罪。”

梅氏看了璧舒一眼。

璧舒忙摆手道:“奴婢绝对不会说的,打死奴婢也不会说。”

梅氏知道她是个衷心的,又对谭洛道:“那我马上去收拾东西,等君儿醒过来,你就立马带她走,后天宫里就有人要来,我怕到时候来不及。”

阿文则道:“最好是趁着小姐昏迷的时候走,否则小姐若是醒过来,怕是会不愿意,谭公子也别跟小姐说,我怕她以后心里梗,你们只要好好生活,我就一切安心了。”

谭洛离开之前,眼神无比认真的看着阿文,“阿文,这次真的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另外,你既然孑然一身,就不要轻易将信任给了别人,防人之心不可无。”

阿文微微点头,心道她现在总共信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梅氏很快就收拾好了阮子君要用的各种生活用品,打了好几个大包,后来又想起两人这是要去逃亡,遂又将东西全部拿出来,只拿了厚厚一叠银票,这些都是她的私房钱。

谭洛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接那银票,只拿了两件阮子君换洗的衣服,然后当天夜里就带着阮子君离开了阮府。

两日后,宫中来了人,梅氏将阮云贵和蒋氏支开,护着阿文走进了人群中,总算是没有穿帮。(未完待续)

ps:总算是出了阮府了,接下来阿文在皇宫中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呢?请大家期待,周末愉快欢乐订阅,支持正版哟!

第211章 进宫前夕

摇摇晃晃的一路,阿文闷声不响的坐在马车角落,同行的还有几位女子,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皇宫里面的一切。

“诶,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不说话?”有个女孩儿问阿文道。

阿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说自己,微微一笑道:“阿----阮子君,我叫阮子君。”心里却又有些失落,从此以后她就要背着阮子君的名字生活了吗。

又有一人欣喜道:“你就是知府大人的女儿阮子君?我还是小时候见过你一次,你变了很多啊,不过是越变越漂亮了。”

阿文轻轻一笑,谦虚道:“哪里,小时候的记忆都不太记得了,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罗翠香。”

“我是王雪莹。”

一车子的小女生欢快的介绍着自己,阿文一边听一边附和两句,心里却觉得空落落的,阮子君这时候怕是醒过来了,也不知道她与谭洛到底能不能真的百年好合,还有蒋氏,自己的不辞而别,老人家肯定担心难过了。

蒋氏在慈善苑等了两日都不见阿文来给自己泡茶,阮子君被送进宫后,似乎阿文也跟着消失了,她派余妈妈去荷园找了几圈也没找到人,这下可是急坏了。

梅氏知道后,思前想后,还是来到慈善苑与蒋氏解释,“阿文她说是找到亲人了,时间急就没来得及给老夫人您通报,这会儿已经离开了。”

蒋氏却是将脸色一沉,“阿文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她就算找到家人了,也会跟我说一声,不会这样不辞而别。你说。阿文到底去了哪儿?”

梅氏左右为难,她到底是个温顺的性格,最后在蒋氏的几番追问下,只能说出实情,“阿文替君儿进宫了,君儿那孩子有了心上人,她是死都不愿意进宫的。”

蒋氏大惊:“什么。难怪君儿要寻短见。原来是这样,可是阿文竟然---这----这不是欺君之罪吗,你怎么如此糊涂。那君儿现在在哪儿?”

说到阮子君,梅氏就忍不住抹眼泪,“君儿,跟着那人走了。我见他是个不错的人,君儿愿意跟着他去。况且阿文进宫之后,君儿在这里也没法儿露面,只能让他们走。”

蒋氏震撼的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最后所有的一切都转换成一声感叹:“唉---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那深宫,谁愿意去?阿文那样小的孩子,这---这不是遭罪吗。还有君儿这丫头,就这样跟着人跑了。这话能传出去?”

梅氏自责的道:“我也是没有办法,看着君儿为了他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这个做娘的,只能依着她,只希望这不会成为我一生后悔的错误决定,我让那谭洛在他们稳定之后就捎信回来。”

事已至此,就算是再怎么责备也都无济于事,蒋氏想了想,沉声道:“这件事千万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了,特别是云贵,不能跟他提。”

梅氏忙擦干了眼泪,“我知道,这件事不会再跟任何人提的。”

然而话刚落,大门就被人一把推开,阮韬怒气冲冲走进来,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阿文进宫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蒋氏知道阮韬一直喜欢阿文,还几次在自己面前哀求要娶了阿文,可现在这样,只怕两人是一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她只能唉声叹气,心道这真是老天捉弄人。

梅氏的沉默就是默认,阮韬呆滞的后退两步,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就崩塌,那种呼之欲出的愤怒和不甘以及伤心和难过不舍,顷刻间淹没了他,他无法思考,猛地跑了出去,心里却在想着,一定要追上阿文。

苏文跟着阮韬一直跑到城门口,可是这哪儿追得上,阿文可是走了两三天了。

他看着阮韬通红的双眼,也跟着难过,劝道,“少爷,您要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您这样错过了阿文姑娘,就说明你们没有缘分,您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阮韬一把推开他,带着哭腔道:“不,我不相信什么缘分,她心中明明是有我的,只要再等我两年,她就会成为我的妻子。”

苏文心头酸涩,他就从来没看出阿文心里到底什么时候有他这个糊涂少爷了,都说少爷聪明,可这感情的事却是比一般孩童都不如。

又过了几天,柴茂建一直没有阿文的消息,他知道阿文是服侍阮子君的,阮子君若是去选秀了,这阿文肯定是要另谋出路的。

可差人一打听,却得知阿文已经离开了,他当即就急了,知道阮韬对阿文很不一般,想了想,还是亲自找到了后者。

苏文苦着脸拦住他,“柴大少爷,我家少爷这时候不方便见客,您还是先回去吧,等改日我们少爷再登门拜访。”

柴茂建心中疑惑,却隐隐听到屋内阮韬的呢喃醉酒之语,他心中大骇,忙问道:“阿文是不是真的走了?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苏文怔了怔,唉了一声,点头道:“阿文确实走了,小的不知道去哪儿了,只是一定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就对了,少爷这会儿正难过着,小的要进去了,柴少爷请自便。”说着就进屋,关门。

柴茂建只觉得心一下子都落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沉沉的,让他喘不过气。

“看来我也得来一回醉酒消愁了。”他略带苦涩的道。

马车在路上行了大半月,终于渐渐靠近了凉召,这个所有人口中无比繁华的京城召都。

罗翠香是个八卦的,看到那比知州要大好几倍的城门,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哇,果然不愧是京都,看这气势,还有这些人,就连百姓都比咱们知州城要神气的多。”

王雪莹笑她,“你就跟没见过场面的乡下人一般,咱们可是进宫的秀女,能不能别那么寒碜。”

罗翠香不依了,作势要打,“诶你还跟我梗上了是吧,是谁刚开始激动的几宿没睡好啊,要说咱们中间最淡定的,还就子君一人,你看看人家,那才是见过大世面的,眼睛都没舍得睁一下。”

王雪莹推了推阿文,“子君,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我见你从离开知州就没怎么说过话。”

阿文睁开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前途凶险,我们若是入了宫,等着我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深坑呢,你们难道就那么盼着进宫?要知道,进了宫之后,多半都是要给人当宫女的,端茶倒水还只是轻的。”

王雪莹就哈哈一笑,“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放心吧,我听说,秀女中最好的一批可是会成为皇上的女人的,到时候就是主子,只有最次的,才会被选为宫女。”

罗翠香则附和道:“是啊是啊,子君,其实依你的姿色,虽然比不上倾国倾城,可也是咱们这之中最好的了,你也别妄自菲薄,说不定就能选上个顺人美人什么的。”

阿文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从前都是丫鬟服饰,现在突然换了身主子的打扮,看着也确实有模有样的。

她又道:“听说皇上都快五十了,你们真的就愿意嫁给那样一个----老头子?”

罗翠香和王雪莹都是吓了一跳,两人忙捂着阿文的嘴,王雪莹急道:“子君,你可知道自己说的话可是要杀头的,这世上有谁敢说皇上是---是----你这也忒大胆了些,我们这里还好,进宫之后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罗翠香亦是责怪的看着她,“是啊子君,你一个人不说,到时候还得连累你家里,出门前娘都跟我说过,祸从口出,一定要谨言慎行。”

阿文连连点头,心里却道,这两人虽然才认识不久,可这一路来的情谊也有,进宫之后倒也是两个能相处,毕竟在宫中若是没有两个能说话的,也忒无聊了些。

带队的人走了过来,在车帘子外道:“几位姑娘,我们快要进城了,接下来会在城里停一天,稍作休整,然后再进宫。”

罗翠香不解了:“为什么要休整,难道不该快马加鞭的进宫吗,不是选秀就在这几天吗,到时候能来得及?”

王雪莹看着阿文,“子君,你说呢?”

阿文摇摇头,这两人也太单纯了些,这都想不出来,“我们是要进宫选秀的,是要面见皇后和各位娘娘,甚至是皇上都有可能,怎么能用风尘仆仆的倦容去面圣呢。”

二人恍然大悟。

因为是选秀的宫女,所以住都是住最好的酒楼,三个女孩子一间房做休息,说是第二日才会进宫,正好罗翠香和王雪莹以及阿文被分在同一间房。

阿文站在窗口往下眺望,因为不能随意出去,弄的罗翠香和王雪莹都是闷闷不乐的,两人说着八卦话题,阿文却不感兴趣。

“让开让开,快点让开。”

楼下传来士兵的吆喝声,然后道路上的人群立马分作左右两拨。

阿文被下面的人吸引了过去,正好看到远处几匹快马疾驰而来。(未完待续)

第212章 再见熟人

虽然只是一眼,可她还是认出了那跑在最前头的两人,正是当今的太子和二殿下。

罗翠香和王雪莹也走了过来,王雪莹伸长了脖子问道:“子君,你在看什么?”

罗翠香却指着渐渐靠近的快马上的人,惊叫道:“哇----天呐,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好看的人,你们快看,那前面的两个人,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呢。”

王雪莹亦是激动的跳脚,“是啊是啊,快看快看,他们朝我们这边看过来了诶,他们---他们朝我招手了。”

她不敢置信的激动的拍着罗翠香的肩,罗翠香却推了她一把,“什么呀,人家分明是在看我,你看看,那眼神儿的方向是对着----对着----”

她话没说完,却去看旁边的阿文,诧异道:“是对着子君的?”

阿文侧头看着她,微微一笑,转身就往里面走。

罗翠香和王雪莹二人就发现那两个俊美男子竟然也转过了头,显然,后者是真的在跟阿文打招呼。

二人惊讶的围在阿文身边。

王雪莹追问道:“子君,你说说,你跟他们是不是认识,他们是谁啊,没想到你在京城都还有认识的人,我看他们二人相貌不俗,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罗翠香也是期待的看着阿文。

阿文无奈的一笑,“算是有过一面之缘----或许是两面之缘,也不太熟悉,不过他们确实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但是你们就不要抱有幻想了,我们是要进宫的。”

罗翠香耸拉着脸叹息道:“真是可惜了,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遇到那样天仙般的人物,这不会老天爷在存心捉弄我吗。”

王雪莹又戏谑道:“就算你遇到了又能怎样,人家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能看上你?你也就老老实实的进宫当个端茶倒水的宫女就得了。”

罗翠香瘪瘪嘴,“我才不要当宫女伺候人呢,平时都是别人伺候我的份儿,我进宫啊,要当主子。”

两人笑成一团,阿文也跟着不自觉的笑起来。

这时候,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竟然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那般凄惨,若是可以再重来一次,阿文想,她是绝对不会再替阮子君进宫的。

楼下传来小二殷勤的吆喝声;“二位爷,里面请,是打尖儿呢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几名护卫推开,护着刘玄刘岩二人在一张干净的座位上坐下,然后才有一人去将这一次负责宫女入宫的人叫了过来。

那人诚惶诚恐的来到刘玄刘岩身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太子和二殿下,正要行礼,被刘玄摆手制止道:“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是,末将陈都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他小声道。

刘玄看了眼二楼问道:“是否此次入宫选秀的秀女都在这之中?”

陈都点头:“都在这里,末将让她们休整一晚,明日进宫。”

刘玄看了刘岩一眼,后者淡淡道:“那此次入宫都有哪些人?”

陈都不疑有他,将入宫的秀女是谁家的都与二人说了,最后,刘岩略带狐疑的道:“真的只有这些?”

陈都忙应是,“只有这些,都是从四品以上官家女儿。”

阿文站在窗口,罗翠香和王雪莹却头挨着头站在二楼口往下偷看,如此近距离的看,才觉得刘玄和刘岩又俊美了几分。

罗翠香看了自己个儿的房间一眼,疑惑道:“既然是认识的,为何不出来见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能遇到个熟悉的人,多不容易啊。”

王雪莹却掐了她一把,“是你自己想趁机去跟那两人说话才对吧,你没听子君说只是见过两次而已嘛,弄不好还以为咱们是去攀关系的,多丢脸。”

罗翠香瘪瘪嘴,继续看着楼下的二人犯花痴。

阿文又来到窗口,楼下街道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她看的出神,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正在渐渐靠近。

直到那人快要靠拢的时候,阿文才猛地警觉,视线余光往旁边看了看,袖中的匕首却已经滑至掌心。

说时迟那时快,她脚步猛地一旋,转过身,手中的匕首划出一个弧度,却是正对着身后之人的眉心。

那人吃了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闪,脚却撞在一个凳子上,趔趄着狼狈的跌倒在地上,耳际的头发跟着掉下一小撮来。

待看清面前的人时,阿文瞬间收起眼神中的冰冷之意,颇有些诧异的道:“无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无名歪了歪嘴,爬起来,揉揉发麻的屁股,哼哼道:“你这丫头,下手这样狠,若不是刚才我闪的快,我这花容月貌可就被你毁了,我跟你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呀你。”

他没有说的是,阿文刚才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若是今日不是他换做不认识的,怕是这丫头定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将人斩杀吧。

阿文表情淡淡,倒了杯茶递给无名,“这不能怪我,谁让你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身后,我没大叫就已经很不错了。”

无名接过茶一饮而尽,“刚才你明明都看见我们了,为什么不招呼一声,二殿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是进宫选秀的秀女,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阮府的丫鬟吧。”

阿文在凳子上坐下,“我被蒋老夫人收为义孙了,也算是阮府小姐,当然能进宫选秀。”

无名惊诧,“你真的要入宫?你可知道入宫之后你会怎样?”

阿文摆摆手不在意的道:“无外乎两条路,要么主子,要么宫女,反正在阮府我也不是没做过伺候人的事,至于当主子嘛,我可没那么自信。”

无名笑道:“也亏得你有自知之明没有抱有其他想法,否则二殿下可不得伤心死,自己看上的女人最后进了别人的怀抱不说,还成了自己的后娘,这种痛苦可是不言而喻。”

阿文淡笑一声,“你这样诽谤你家主子,也不怕我去告状。”

无名较真儿的道:“你不信?不信咱们下去问,你看二殿下怎么说。”他以为这样,阿文势必是会相信的。

阿文却笑道:“二殿下就不是会说那话的人,你若真敢去,也成,我不介意陪你跑一趟。”

无名挑了挑眉,呵呵两声,又自个儿倒了杯茶,却还是皱着眉道:“我还真不信你就要进宫了,你说你好端端的进宫干什么,宫里有什么好的,我是巴不得离开皇宫呢。”

阿文斜睨道:“你时常跟在二殿下身边,应该还没有造成困扰吧。”

无名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也对,我得下去跟太子爷和二殿下报信儿,你先歇着,以后啊,咱们可多的是时间见面。”

这一次,无名没有从窗户跳出去,而是直接从门走。

罗翠香和王雪莹正讨论的热烈,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吓得二人都是一跳,定眼一看,却也是个俊美公子,当即两人就红了脸不敢再逗留,回了屋。

无名来到刘玄二人身边,拱手道:“太子爷,上面的确实是当初阮府的叫阿文的丫头,只是她现在是阮家收的义女,所以是去进宫选秀的。”

刘玄沉吟一瞬:“义女?”

刘岩则道:“既然是义女,倒也没有太大的不妥。”

阿文站在二楼角落,仔细的观察着几人的神情变化,想来是无名将她被收为义女的事告诉给太子和刘玄,不过二人似乎都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也就是对她的借口表示接受。

她微微松了口气,重新回到屋里。

其实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太子和二殿下,毕竟二人认识她,若是两位殿下要追究起来,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连累阮家。

罗翠香和王雪莹在门口等着阿文,见她回来,都显得很兴奋。

“子君,你有没有过去打招呼?老熟人见面,怎么也得说两句话把,有没有邀请咱们下去?”罗翠香急道。

阿文摇摇头,悲戚道:“我也只是与他们见过两次,早就忘了我是谁了,好伤心,真是贵人多忘事,算了,以后他们就算是记起我了,我也不会原谅的。”

王雪莹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失望道:“我就说吧,人家那什么身份,肯定是某位一品大员的少爷,哪里看得起我们这些四品的出生呢。”

阿文面上还在犹自伤神,心里却想的是,以后一定不要在与那二人相见了,否则若是被知道她就是阮子君的话,怕是要完蛋。

刘岩刘玄并没有多做停留就走了,阿文一直目送他们走远,才真正的放了心。

罗翠香好心的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宽慰道:“别难过了,你不也说了吗,我们是要进宫的,跟这些人没有缘分,只能看开些。”

阿文微微一笑,果真就没有半点遗憾在脸上了。

翌日一早,就有人来叫起床,然后姑娘们收拾妥当后,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宫。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巍峨宫殿,阿文感慨一声,终究还是来到这里了。( )

第213章 结下梁子

在神武殿外下了骡车,户部的司官讲了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又指挥着大家遵守秩序,直到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太监走过来,尖细的嗓门儿大声道:“各位姑娘都跟我走。”

阿文左右是罗翠香和王雪莹,三人一排跟着太监走进宫中。

隐隐听到太监说阅选安排在静怡轩,说是此次由皇后娘娘和四妃一同阅选。

五个人一个房间,储秀宫安排的人满当当的,罗翠香在屋内四处转悠,不忘赞叹一句:“这皇宫还真是什么都是最好的,就连我们选秀的秀女住的地方,都这样漂亮,这若是娘娘妃子们,那住的得多华丽啊。”

话刚落,就一个阴阳怪气儿的声音讥笑道:“哟,这屋子怎么才进来,就问道一股难闻的味道呢。”

三人转过去看那走进屋的另外两个姑娘,说话的长得很是标志,只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充满鄙夷和不屑,让人反感。

跟着她进来的女子也是水灵,那人问道:“果儿姐,你说的是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出来呢。”

陈果儿轻蔑一笑,看着罗翠香道:“可不就是某人浑身散发出来的乡下人的那股子没见过市面的臭味儿吗。”

程珂掩袖一笑,“听果儿姐这么一说,可不是吗,这味道可真是难闻,要不我们去跟管事的公公说说,换个好点儿的房间,果儿姐你可是二品巡抚的女儿,您说的话,那公公不得给个面子嘛。”

陈果儿切了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算了。省的有人说我仗势欺人,我陈果儿可是从来都是以德服人的,不就两个下里巴人吗,忍忍也就过了。”

程珂笑的讨好,忙给陈果儿倒了杯茶。

罗翠香气的火冒三丈,她也是个暴脾气,当即就破口大骂:“嘿我说你们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说我臭。我看谁都没你俩嘴臭吧,臭成这幅德行平时还怎么跟人说话啊,你们不丢人。我都嫌不好意思呢。”

陈果儿气的脸色一红,拍着桌子站起来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阿文和王雪莹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都拉着罗翠香往边上走。

罗翠香却不依,指着陈果儿的鼻子就骂道:“谁管你是谁家的。你谁家的关我屁事啊,刚才是谁大言不惭的说不仗势欺人的,我呸,你这样的人我看得多了去了。仗着家里有点家世就不可一世了,现在你还不是和我一样,我们都是皇上的人。你又比我高贵到哪儿去了。”

陈果儿气的胸脯起伏不定,怒目而视道:“好你个死丫头。今天这笔账就跟你们记下了,你别得意,得罪了我陈果儿的,他还没有谁能全身而退的,有种的你就报上名来,孬种的就赶紧给我滚。”

阿文要拉住罗翠香不让她冲上去,却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

罗翠香也是个不怕的,当即就呵呵道:“怕你不成,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罗翠香,王雪莹和阮子君,我告诉你-----”

“你是阮子君?知州知府的女儿阮子君?”陈果儿打断罗翠香的话,狐疑的看着阿文。

阿文眼神一凌,旋即瞬间收敛,垂低了头拽着罗翠香就往外走。

程珂冷哼一声,劝着陈果儿道:“果儿姐,别跟这群没脑子的人说话,否则也显得我们忒没品味了些,你跟这群乡下人不一样,不用跟她们一般见识。”

罗翠香彻底火了,挣脱开阿文和王雪莹的手就冲了上去,一把推在程珂身上,后者又撞在陈果儿身上,两人顿时倒做一团。

她叉着腰骂道:“我看你们两个蹄子还说不说这些恶心人的话,都一样的人,凭啥你们就要高人一等了,哼,我今天还就不出去了,要出去你们出去,给我滚出去,你们不会看不起这房间吗,那正好啊,让公公给你们换房间啊。”

陈果儿被程珂压在下面,疼的龇牙咧嘴,好不容易两人爬起来,腰间的东西却掉在地上,阿文看了一眼,那东西却被陈果儿慌张的捡起来。

抬头的时候,陈果儿正好撞进阿文浅笑的眼中,心头顿时咯噔一声,拉了拉程珂道:“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我们先离开,改日我再来收拾她们。”

程珂面上不甘,“果儿姐,她们不过是个小小知府的女儿罢了,凭什么要我们出去,要出去也是她们出去。”

陈果儿却不由分说的抬脚就往外走,没办法,程珂只能跟上。

五个人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不过也成功的引来了管事的嬷嬷。

嬷嬷将阿文三人狠狠的训斥了一通,然后才点头哈腰的去给陈果儿赔礼。

罗翠香砰地一声关上门,哼哼道:“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罢了,这嬷嬷也是欺软怕硬,子君雪莹,你们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信她还能找一群人将我们打一顿,这种气啊,我就是受不了。”

阿文和王雪莹互看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奈。

王雪莹叹了口气,“翠香,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谁?这个陈果儿可是巡抚的女儿,不仅如此,她的表姐便是贵妃娘娘,你看她这样嚣张,也是有道理的,今日我们得罪了她,这往后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

罗翠香不在意的瘪了瘪嘴,“大不了我做不成主子,当个宫女呗,当宫女也挺不错的,至少不用伺候----”她朝阿文挑眉毛,用嘴型道了个“老头子”。

阿文和王雪莹都是噗嗤一笑,王雪莹想了想,又道:“阿文,说起来这个陈果儿你当真没见过?她可是知州省巡抚陈栋的女儿,我还以为你们该是见过的。”

阿文哦了一声,她阿文确实没见过陈果儿,不过见后者刚才的神色,应该是见过她的,她心中留了个心眼儿,若是陈果儿真的见过长大了的她,只怕还有些麻烦。

陈果儿和程珂两人果然换了房间,进来的依旧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没见过,不过阿文三人这次可没胡闹,一来五个人就打闹成一团。

阅选安排在第二日,一早就有嬷嬷来命诸位秀女换衣梳洗,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才浩浩荡荡的往静怡轩走。

高座上坐着五位打扮精致的漂亮美人,真是环肥燕瘦各有特色,特别是正中央的皇后马氏,更是雍容中透着华贵,温婉中透着冷冽,可见是个八面玲珑之人。

再观其他四位妃子,左右分别是贵妃、淑妃、德妃、贤妃,神态各异,或看好戏的,或轻蔑鄙夷的,或事不关己的。

只有一人,这位贤妃娘娘,眉目中透着慈善,这让阿文很诧异,王雪莹给她普及过,贤妃可是四殿下刘阔的生母,若是后者真的像看上去那样慈善,那恐怕也教不出刘阔那样阴狠霸气外漏的儿子吧。

太监长长的声音响起:“宣秀女进殿。”

所有人都垂着头恭敬的走上去,然而就在快要到的时候,故意站在罗翠香后面的陈果儿竟然趁人不察,猛推了罗翠香一把。

罗翠香一个不及‘啊’的大叫一声,趴到在地上,顿时嬉笑声抽气声和讶然声四面八方的袭来。

殿内一时间是嘈杂不已,太监连呵了几声安静,场面才被控制下来。

罗翠香气的双眼瞪圆回头去看陈果儿。

正要出口,阿文却立马跪下道:“请皇后和诸位妃子娘娘恕罪,我们是从小地方而来,从未见过如此威仪的皇家风范,一时被皇后和四位妃子的惊为天人的容貌锁震撼的腿软,这才对皇后和诸位妃子娘娘行了‘五体投地’之礼。”

她拿眼神看了罗翠香一眼,示意她注意场合。

罗翠香也反应过来,难得的接上了阿文的话,惶恐不安道:“是啊,在小女的家乡,只有叩拜九天仙女才会行五体投地之礼,几位是堪比那九天仙女下凡,小女见识浅薄,还请恕罪。”

王雪莹松了口气,这样说应该不会为难了吧。

马氏面上温和,摆摆手,“罢了罢了,都起来吧,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别为这些事伤了喜气儿。”

贵妃庄氏却抿嘴一笑:“哟,这一批秀女,不仅容貌资质都是上乘,就连这巧舌如簧也不是往年能比,只是我们这上面可是坐着五位,不知你又是拜的哪一位呢?”

罗翠香额头汗水涔涔,她无论说拜的谁那都是错,奉承了这一位就势必要得罪另一位,她将求助的眼神看向阿文。

阿文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的道:“回贵妃娘娘的话,这九天仙女,势必不止是一人的,小女们所拜的,自然也不止是一位。”

庄氏一时语塞,哼哼两声看向别处,心里却将这个胆敢反驳她的人记下了。

陈果儿暗中窃喜,这群人这下子可是得罪了她的表姐,那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贤妃关氏轻言道:“姐姐,依妹妹看,这些人也是初入宫中不懂规矩,若是不小心冒犯了,也是常理之中,不如就饶过她们这一回吧。”

德妃崔氏却嬉笑一声,“贤妃多虑了,谁不知道姐姐是六宫之中最心善的,她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不懂规矩的丫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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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炙手可热

小小的风波过了,马氏大度的没有计较,让罗翠香回到队伍中,而阅选也正式开始了,各位秀女分别自报了家门与年岁等等。2

一轮下来也是大半个时辰过去,马氏也累了,便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入选的人明日会将名册送到储秀宫去。”

公公又领着所有秀女离开。

陈果儿看了阿文一眼,眼中却有疑惑之色,她刚才留意了一下,阿文确实报的名字是知州知府之女阮子君,她虽然与阮子君好几年没见过,可人变化也不会如此之大吧,这感觉活脱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静怡轩内,皇后和其他四妃正在讨论。

马氏看着手中的花名册上标记号的人选,却笑道:“这里面,有几分本宫觉得还不错,不知几位妹妹意下如何?”

庄氏轻笑一声,“一切由姐姐定夺便罢,您是后宫之首,这些事理应您做主,妹妹等可不敢妄下结论,否则被人说道皇上哪儿去,就成了妹妹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关氏一眼。

关氏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像是没看出她眼神中的不善似的,轻声道:“但凭姐姐做主就是,只是妹妹觉得,有个叫阮子君的丫头不错,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聪慧伶俐,是个讨喜的人儿。”

庄氏面色已然不善,“不过是个会逞强的不懂事的丫头罢了,能耍几句嘴皮子难道就是聪明了?那这宫里只怕就没有聪明人了,毕竟谁会如此大胆的跟皇后娘娘耍嘴皮子呢。”

关氏有些为难,“贵妃口齿伶俐,你知道我说不过你。我不过是觉得那个阮子君肯为别人出头,是个不错的人儿。”

庄氏一脸的鄙夷:“贤妃别这么说,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很呐,你那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可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再说了。这个阮子君一来就这样引人注目。她可真是费了不小心思吧。”

马氏无奈劝道:“好了都别争了,本宫倒是觉得这个阮子君确实不错,还有这个陈果儿。也是标志,皇上发了话,这次啊,就不选那么多伺候他的。只挑选出最出色的一两人,就够了。”

庄氏眉梢一挑。却不发话了。

看来马氏是看中了阮子君和陈果儿,不过陈果儿是她的表妹,她也就不好再多言,否则别人会觉得她明目张胆的帮衬着自己家的。

马氏又问向崔氏和卫氏两人。“德妃妹妹和淑妃妹妹觉得这两人如何?”

两人互看一眼,都是微微颔首,齐声道:“姐姐做主即可。妹妹我等觉得这两人确实是这些人当中最出挑的。”

卫氏又笑着赞叹道:“尤其是这个陈果儿,她与贵妃本是表亲。这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啊。”

庄氏斜睨一眼:“淑妃这是何意?莫非还以为是我动的手脚?这陈果儿可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出来的,我可半句话没说啊。”

卫氏急了急,“贵妃别误会,我是真心觉得你们家啊,出美人胚子。”

庄氏摸了摸自个儿的脸颊,好不得意。

“既然几位妹妹都不反对,那就将这两人送到皇上面前,看他如何选择。”

离开静怡轩,马氏回到永安宫,刘玄和贴身小太监小安子正等在宫门口。

刘玄上前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马氏疑惑:“你怎么过来了,这时候不是应该帮你父皇处理政务吗?”

刘玄跟着进了永安宫内,屏退了所有人,才笑道:“儿臣今日来,是有一事要求母后帮忙,这秀女之中,是否有一个叫做阿文的,哦不对,她既然被收作义女,怕是改名姓阮了吧。”

马氏狐疑的看着他,“难道秀女中有你认识的人?”

刘玄点点头,“不瞒母后,儿臣去年曾见过她一次,那女子聪慧的很,若是能在儿臣身边,绝对能让儿臣虎添翼。”

马氏想了想,疑惑道:“姓阮的倒是真有一个,也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叫阮子君,是不是你说的那人母后就不知道了。”

“阮子君?”刘玄隐隐还记得那个阮子君是阮府的七小姐,也是阿文伺候的人,只是他昨日明明看到阿文在秀女当中啊,“就没有别的姓阮的?”

马氏摇摇头,“阮家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待字闺中,并无他人了。”

刘玄越发的疑惑了,想了想,又道:“母后,这次被选上的人中,可有这个阮子君?”

马氏笑道:“你是不是去年去过阮府两次,就对人家念念不忘了,竟然还跑到母后这里来打探消息。”

刘玄敦厚一笑,老实道:“儿臣只是觉得那女子很有趣罢了,并无他想。”

想着既然不是阿文,那或许是昨日阿文陪着阮子君而来的,便告了退。

在马氏回宫之际,庄氏刚刚回到菲仪宫,刘岩便带着无名来到菲仪宫。

刘岩的母妃本是婉仪,只是在他刚刚五岁的时候,婉仪就因病去世,贵妃进宫多年又一直没有儿子,正好当时还在荣宠六宫,就与庆帝要了刘岩做自己的儿子。

“娘娘,二殿下来了。”小宫女通报道。

庄氏微微一愣,刘岩长大之后,到她宫里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是一整月都不曾来过一次,可这一次,却是连着两日都来看她,她心中狐疑,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刘岩走进宫内拱手道:“见过母妃。”

庄氏笑了笑,“来,过来坐,难得你有时间来陪我说会儿话。”

刘岩只是走上前了几步,问道:“儿臣过来,只是想问一问,秀女之中,有没有一个姓阮的女子?”

庄氏凝视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刘岩越发的恭敬起来,“不瞒母妃,儿臣之前曾与那姑娘见过几次,她是个聪明的人,对儿臣----和太子绝对是大有利益。”

庄氏想起那个另她讨厌的阮子君,语气冷了几分:“你说的莫非是那个叫阮子君的丫头?”

刘岩略一想,点点头:“正是此女,母妃记得她?那她有没有---”

庄氏打断他的话:“你别妄想了,她已经被皇后选为皇上的人了。”

刘岩眼中震惊一闪而过,旋即淡淡道:“母妃若是心中还抱有想法,那就应该努力的制止,她,绝对不能成为父皇的人。”

庄氏奇怪的看着他:“这皇后都已经定了,就算我反对又能怎么办?那个目中无人又自以为是的丫头,难道我真的希望看到她好?我是恨不得她马上被斩首才对。”

刘岩轻笑一声,“儿臣相信母妃一定有办法的。”

入夜,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到储秀宫,来到管事嬷嬷的地方,进门就呈上一个礼盒:“方嬷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方嬷嬷诧异的看着她,“袁嬷嬷这时候不是应该伺候在贵妃娘娘身边的吗?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袁嬷嬷呵呵一笑,“方嬷嬷是聪明人,这是我家娘娘的一点心意,还请嬷嬷收下。”

方嬷嬷打开礼盒一看,被里面的贵重首饰闪的眼睛都快绿了,她一把将礼盒抱在怀里,识趣道:“袁嬷嬷您稍等,我马上去将果儿小姐叫出来,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她,您亲自跟她说。”

袁嬷嬷则摆手道:“诶,不是我有话要说,是怎么贵妃娘娘有话要说,你也知道,娘娘进宫之后就没有个亲人,好不容易来了个亲人,自然是要带过去问问家中情况如何了。”

方嬷嬷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成,那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人去。”

陈果儿被叫起来本来还有些愤愤,一听说庄氏要找自己,立马什么脾气都没了,跟着方嬷嬷就往外走。

袁嬷嬷将她带到菲仪宫。

庄氏已经褪去了一身的华贵,只着了里衫,卸了妆的她看上去眼角也有了皱纹。

陈果儿心中暗自窃喜一把,这老了都还能得到皇上的恩宠,何况是她这样的年轻呢,“表姐,你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啊,娘进宫前就跟我说,已经跟表姐你说好了,让你帮我得到圣上的恩宠,这往后,荣华富贵都是咱们两家的。”

庄氏心中暗骂了一句,笑道:“自然,你和那个阮子君,都成为皇上选中的对象。”

“阮子君?”陈果儿皱着眉,“表姐,那女人太可恶了,怎么还有她啊,不行,你得帮帮我,你看她今天说话,一点面子都没给你留,分明是没将你放在眼里,这若是以后封了位,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庄氏冷哼一声,“此女确实不能让她得逞,你照我说的做,必定能让皇上将她发配到辛者库去。”

陈果儿面上一喜,急道:“表姐你快说怎么办?一定要让那丫头尝点苦头。”

庄氏让袁嬷嬷拿出一个小瓷瓶,在陈果儿耳边吩咐了几句,后者听的连连点头,当即就回了储秀宫。-------------------------------------(未完待续)

第215章 冰释前嫌

储秀宫内,罗翠香对今天阿文出手相救很是感激,抱着她的胳膊道:“子君,谢谢你,若不是你,今天我只怕就要被掉脑袋了。”

阿文微微一笑,继续调着手中的胭脂,“不用放在心上,其实皇后娘娘心里明镜似的,她肯定知道是陈果儿在暗中下手,只是没有证据才不好出口罢了。”

王雪莹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个陈果儿,还真是可恶,那种场合谁都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竟然还敢陷害翠香,也亏得你机灵,几句话扭转了乾坤,否则啊,我看翠香这时候肯定去见阎王了。”

罗翠香连连点头:“是啊子君,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为了报答你的恩情,我请你们吃酥饼。”

她神神秘秘的从床底下的匣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顿时满屋子的酥香。

“子君,快坐过来啊,趁着那老婆子没在,我们赶紧吃,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阿文放下手里的东西围坐了过去。

王雪莹一边吃饼一边疑惑道:“子君,你那到底是在干什么,你把胭脂跟什么东西调在一起,看着黑咕隆咚的,好恶心啊。”

罗翠香拍了她一巴掌,“说什么呢,影响我吃酥饼的胃口,先别管,吃了再说。”

王雪莹见阿文也没有回答,只能哦了一声,三人开始说些别的话题。

等到睡下了,阿文才用油纸将自己调了一晚上的黏糊糊的东西包好放在枕头旁。

菲仪宫内,庄氏伺候着庆刘昭躺下,软声软语道:“皇上,臣妾这里有极好的香。是臣妾表妹从宫外带进来的,味道不错,要不臣妾燃一只给皇上闻闻?”

刘昭处理政务本来就忙的焦头烂额,便点头道:“有安神香点一只就够了。”

庄氏一边命人点香,一边道:“这就是安神香,皇上每日操劳,就让臣妾今晚伺候皇上安眠吧。”

翌日一早。方嬷嬷刚刚叫醒了阿文这个房间的人。就见陈果儿与程珂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陈果儿依旧是一脸的不屑,看了阿文一眼,轻蔑道:“阮子君。你过来。”

阿文听见当没听见,继续折叠被子。

程珂怒道:“阮子君,叫你呢,你耳朵聋了?”

罗翠香又要发怒起来。阿文拉了拉她,摇摇头:“无妨。我过去看看她有什么事,今日是安排我们去处的日子,弄不好会被安排到做苦力的地方,还是少生事为妙。”

虽然昨天她已经尽力的不去得罪每一位妃子。可贵妃眼中的敌意还是让她有些担心,毕竟她初来乍到,与贵妃实在没有对立的可能。

陈果儿见她走过来。冷哼一声“算你识相”,才走了出去。

阿文跟着陈果儿来到一颗花树下。

距离进了。陈果儿托着腮疑惑的看着阿文,“阮子君,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几年前我们曾见过一次,我还记得你是个圆脸,怎么现在变成鹅蛋脸了?”

阿文轻笑一声,“我也记得陈小姐那时候还是一脸的婴儿肥,只是为何现在骨骼凸出,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肉,这是为何?”

陈果儿如同看白痴似的看着她:“那都是小时候了,有婴儿肥多正常,长大了我可是清减了不少。”

阿文哦?了一声,点点头,摸着自己的脸,笑道:“不瞒陈小姐,我也是婴儿肥,现在已经瘦了许多,脸自然就成了鹅蛋脸了。”

陈果儿还是不信,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文也大大方方的让她大量,眼中还带着一丝戏谑之意,似乎是并不怕被看出什么来。

既然这样坦然,陈果儿哼了哼,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不耐的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论长相的。”

“是陈小姐主动提及我的容貌的。”阿文不轻不重的淡淡道。

“你---”陈果儿气的脸红,若不是考虑到待会儿还有好戏,她会立马发飙。

程珂气的指着她,“你别以为自己昨天出了风头就得意了,告诉你,果儿姐今天可是要被当众宣布成为皇上钦点的人,可不是你这样的小角色能比的,你最好还是把态度放恭敬点,否则到时候有你受的。”

阿文轻轻瞥了她一眼,“你们找我来就是为了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还是耀武扬威的?没必要啊,陈小姐是贵妃娘娘的表妹,你是她的小跟班儿,我一个小小的知府女儿,肯定没法儿跟你们比啊,何必将我这个小人物放在心上呢。”

程珂一时被抢白,只能尴尬的冷哼两声。

阿文看见袁嬷嬷一个劲儿的催促大家快点,便道:“陈小姐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过去了,待会儿还得听宣,不能耽误了。”

陈果儿一把拉住她,眼中怒意明显,嘴上却道:“好了好了,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和你冰释前嫌的。”

阿文静静的看着她,既没有震惊也没有感动,准确的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淡淡的。

陈果儿眼珠子转了转,继续道:“表姐跟我说了,在宫中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其实想想,你跟我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讨厌的是那个没品的人。”

“说实话,我觉得这些秀女里面,除了我,也就你还不错一些,我有预感,皇后娘娘说不定会点我和你的名。”她得意的绞着自己的头发。

阿文哦了一声,就准备走。

陈果儿看了程珂一眼,后者会意,拦住她,“你就这样走了?果儿姐可是说要和你冰释前嫌,你至少基本的礼貌要懂吧。”

阿文略一想,回过头,亲昵道:“陈小姐既然愿意不计前嫌,我自然也不会再计较,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呢,谁能知道自那一别后还能再见呢,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陈果儿笑的脸都开了花,拉着她的手:“可不是,我觉得我俩若是成了皇上的女人,到时候一定会友好相处的,反倒是那几个老女人,肯定要被我们比下去。”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神秘兮兮的放在阿文手里,“子君啊,这可是表姐给我的香精,我自己都才用了一点点,这剩下的,我全都给你,算是我们和好的信物,我听说皇上特爱香,你到时候在衣服上抹一点儿,保管能让皇上注意到你。”

阿文推辞道:“既然是贵妃娘娘送的,肯定是极珍贵的,这我哪儿敢拿啊,多谢陈小姐的好意,这东西还是你用吧,我用不来。”

陈果儿将瓷瓶硬塞在她手里,故意板着脸道:“你若是不接受,那就是还气着我,我陈果儿可是向来说一不二的,我既然说原谅你了,那你就要接受这东西,否则就是看不起我,还有,这可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遭人眼红的。”

阿文左右为难,最后只能将香精收下,一副感激的模样道:“既然陈小姐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

陈果儿拉着阿文的手,“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这往后啊,我们互帮互助,相信整个后宫会握在我们手上的。”

阿文当着她的面儿将香精装进袖口,欣喜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陈果儿不放心的又重复了句:“记得一定要抹上,衣服上袖口上多抹点儿,这样皇上才能注意到你。”

阿文回到屋内,眼神已经变得冰冷,若她真的只是个十五岁的不谙世事的女孩儿,恐怕还真的会被陈果儿骗了,可这点小伎俩对她一个实际上二十七八的人来说,实在太儿科了些。

罗翠香关切道:“子君,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看她还往你怀里塞了东西,神神秘秘的,你说,她是不是为难你了?”

阿文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不过是跟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前我们也见过,她就是问问我还记不记得。”

罗翠香还有些疑惑,王雪莹则拉了拉她,摇摇头,“子君,我们赶快走吧,嬷嬷都催了好几次了。”

阿文点点头,三人携同着一起出门。

陈果儿看着阿文三人走后,才跟在后面。----------

程珂担忧道:“果儿姐,你说她到底会不会用啊,若是不用,那岂不是你和贵妃娘娘的心血就白费了吗。”

陈果儿烦躁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她刚才的神情明明都是被诱惑了,这样的诱惑,谁能抵得住呢。”---------

程珂想想也对,狞笑一声,“到时候皇上一生气将她发配到辛者库去,我看她还会不会得意。”

王雪莹走在罗翠香身边,两人落后阿文一步。

罗翠香觉得疑惑,悄声道:“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刚才也不跟子君站一排,为什么?”------------

王雪莹看了阿文的背影一眼,眼里有着厌恶之意,拉着罗翠香又往后退了两排,引得其他几人都怒目而视。-------------------------------(未完待续)

第216章 心生间隙

与阿文隔的远了,王雪莹才道:“你刚才不是问陈果儿给阮子君了什么东西吗,以前府上来了个能人给父亲做客卿,他有一种本事,隔得老远也能知道别人说的什么,我也曾跟那人学过一些。”

罗翠香不可思议的道:“你是说,你刚才听到她们的谈话了?这怎么可能啊?”

王雪莹认真的道:“不是听到,是看出来的,我通过她们说话的唇形,能看出她们说的什么?”

罗翠香诧异的张大了嘴,旋即又立马好奇道:“那你赶紧说说,那个陈果儿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王雪莹冷哼一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阮子君和陈果儿都是一路货色。”

她将阿文与陈果儿的对话与罗翠香说了,后者震惊的说不出话,不敢相信的道:“我看不会吧,子君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雪莹淡淡道:“就算是之前她们之间有间隙,可谁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就和好了呢,说不定昨天的那一切都是她们串通好的,为的就是让你出丑,你看昨天阮子君那么出彩,我们跟她在一起,谁知道我们的名字,却都知道她阮子君的名字。”

罗翠香还是有些不信,“不行,我要去问问子君,我要听她亲口说。”

王雪莹一把拉住她,“你笨啊,你这样去问,她肯定不会承认的,我有一个办法,我们只要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香精就知道了。”

她在罗翠香耳边嘀咕几声,罗翠香诧异的瞪大了眼,“这---这能成吗?”

王雪莹点点头自信道:“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她和罗翠香又来到阿文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的走在阿文旁边。

阿文笑了笑,道:“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罗翠香张了张嘴,王雪莹却道:“刚才那后面几个人拉着我们问话呢,没事儿。”

走在最前面的嬷嬷听到声音,回过头厉声道:“都安静,你们现在是要去面见圣上。可给我打起精神。若是出一点点的差错,小心掉了脑袋。”

王雪莹吐了吐舌头,朝阿文眨了眨眼。又看了罗翠香一眼,眼看着一行人走过一条小溪边。

王雪莹不着痕迹的朝罗翠香使了使眼色,后者面上有些为难,却迟迟没有动手。

王雪莹心中一急。眼见着就要走过了,她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朝阿文倒过去,罗翠香条件反射的让开一步,阿文却闪之不及,直接掉进了小溪里。

溪水不深。却湿了她半边裙子。

大家都纷纷停了下来,王雪莹和罗翠香将阿文拉起来。

方嬷嬷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出什么事了,毛手毛脚的。还不快带她去将衣服换了,这样见了圣上。想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掉脑袋吗?”

王雪莹一边道歉一边扶着阿文:“阿文,我们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快点的话还来得及。”

罗翠香点点头,“阿文啊,对不起,刚才若是我不让,你也不会掉下去了。”

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抬脚就往回走。

方嬷嬷将所有人都整队好,一声继续,其他人又默默的朝前走。

罗翠香和王雪莹都留了下来,阿文疑惑的看着她们,“你们快点去啊,衣服我一个人回去换就行了,万一耽误了你们的时间,到时候好地方可都被安排人了。”

王雪莹笑道:“别说这些了,我们三个这一路过来,我们怎么会在这时候弃你于不顾呢,赶紧回去换衣服。”

阿文没办法,只能三人一起回储秀宫。

罗翠香看着阿文**的衣服,又看着王雪莹,压低了声音道:“我们—真的要这样做?”

王雪莹点点头,“要是她身上没有香精,那就是我误会她了,我当面跟她道歉,可若是真的有,她却如此欺骗我们,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罗翠香看了里间一眼,咬了咬牙,颤抖着手去拿阿文的衣服。

王雪莹急的不行,一把夺过衣服,在袖口的兜里一摸,冷笑一声,拿出那瓶香精来:“我说的对吧,她根本没有将我们当做姐妹。”

罗翠香面上沮丧,似是做最后的挣扎一般,“或许里面不是香精呢,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还不相信。”王雪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瓷瓶打开,顿时一股清淡的香气扑鼻。

罗翠香面色一变,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子君她,她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或许她是故意收下这香精的,你看她自己不也没用吗。”

王雪莹握住瓷瓶,想起刚才陈果儿的话,她面色一沉,下了决定:“翠香,我不像她,我当你是好姐妹,所以这香精我们一起用,到时候皇上一定能看上我们的。”

罗翠香有些犹豫:“这---不好吧,这东西怎么说都是子君的,我们这样,就跟偷过来似的,我---我能这样做,就算这东西是子君的,可她也只是为了得到盛宠,并没有加害于我,我虽然不怎么聪明,可我看得出来,子君是真心待我们的。”

里间的帘子动了动,王雪莹一咬牙,转身就走:“你不走我走,但是你不能出卖我,等我得到圣上的恩宠,我一定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

罗翠香来不及阻止,王雪莹就跑了出去。

阿文走出来,看着罗翠香,微微一笑,“走吧,我们过去,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罗翠香错愕的看着阿文,哦了一声,跟着阿文走出储秀宫。

一路无语,罗翠香一忍再忍,还是忍不住问道:“子君,你为何不问我雪莹去哪儿了?”

阿文看着她,疑惑道:“我为什么要问雪莹去哪儿了,她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己就要承担后果。”

罗翠香愣了愣,试探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了?”

阿文轻轻一笑:“我们快走吧,我很高兴,你选择的是我不是她,以后在这宫里,我势必会护你周全的。”

罗翠香有些感动,“子君,你为什么不怪我呢,我其实---心里也是想的。”

“重要的是你没有。”阿文拉着她,两人迅速朝静怡轩而去。

秀女们进了静怡轩,都依次站好,只是也不知等了多久,皇上却迟迟未到。

阿文和罗翠香走到门口,正好看到方嬷嬷在门口张望,看见两人,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去,趁着皇上----”

“皇上驾到。”太监长喝一声。

所有人都跪下齐声道:“恭迎圣上圣驾。”

阿文和罗翠香趁机跪在秀女最后一排,埋头的时候,阿文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在额头上一抹,然后将两鬓的头发故意扯了扯,正好挡住了额头。

所有人都起了身,却没人敢抬头去看上面的人,只听到马氏温软的声音道:“皇上,这下面就是已经选出来的一部分秀女,臣妾看了看,其中有两人最出色,看皇上如何定夺。”

刘昭嗯了一声,负手而立来到秀女群中,一排排的看过去,马氏则跟在后面跟他说谁是谁家的女儿,走到陈果儿面前时,眼里有一丝满意。

马氏则道:“这是知州巡抚之女陈果儿。”

刘昭看了庄氏一眼,点点头,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一人吗,在哪儿啊?”

马氏在人群中看了看,扬声道:“阮子君在哪儿?”

阿文微微抬首,“小女在此。”

马氏招了招手,“上前来。”

阿文垂首走了上去,不卑不亢的立在刘昭和马氏前面。

“抬起头来。”刘昭声音淡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从眼前这个老男人身上,完全能感觉出来。

阿文微微抬头,笑意浅浅,羞涩中带着几分期许。

刘昭心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又抓不住似的。

他仔细的看着阿文,见后者神色与所有女子都一样,一样的期盼,虽然他承认这个阮子君确实清丽如莲,可配上这样的眼神,却失色很多,不免兴趣恹恹。

马氏看出他的不满意,整想说昨日发生的事,刘昭却突然瞥见阿文额头上隐隐的印记。

他沉声道:“头发拨开。”

阿文怔了怔,像是有什么被发现似的,惶恐的看着他。

刘昭怒道:“朕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见?”

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跪了下去,阿文也是恐惧的全身发抖,良久,才眼泪汪汪的拉开额前的发,却是一团乌黑发红的胎记,顿时,清丽的莲像是破败了似的。

马氏大惊,立马跪下请罪道:“皇上恕罪,臣妾---臣妾一时眼花没有看清楚,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刘昭瞪了阿文一眼,厌恶道:“将她给朕撵出宫去。”

阿文心中一喜,面上却眼泪哗啦的好不可怜。

关氏不忍的道:“皇上,何必这样严厉呢,臣妾看将她发配去辛者库就够了,若是因为她容貌缺陷就被撵出去,恐怕外面的人会觉得皇家不近人情。”

阿文看了关氏一眼,不动声色的继续悲伤难过。

刘昭想了想,“贤妃说的有理,就依你所言。”(未完待续)

第217章 人间地狱

刘昭依次走过剩下的几排秀女,走到王雪莹面前,脚步一顿,皱着眉看着她。

王雪莹心跳如鼓,心道自己果真是做对了,本来刚才对于阿文的遭遇她还有些内疚,不过现在却是暗自庆幸,更觉得阿文是活该,若是她不会想着独吞,也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她试探着抬起头,看了面前高大的人一眼,然而后者脸上的表情却让她疑惑,那紧皱着的眉头,还有眼里明显的厌恶之意,她轻轻喊了一声:“皇上----”

刘昭冷哼一声,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沉声怒道:“将她给朕拉下去。”

王雪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几人拖了下去。

罗翠香错愕的看着这一切,先是阿文被发配到辛者库,又是王雪莹被拖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浑身颤抖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不过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大动静了,陈果儿被选为当夜侍寝,被册封也就指日可待,除了她,其余都被分配到不同地方,罗翠香也被安排进了茶水司。

兆翔所内,无名将静怡轩发生的事一一的汇报给了刘岩。

最后疑惑道:“二殿下,您看这个叫阮子君的,明明就是那个阿文的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岩轻笑一声,“狸猫换太子有没有听过?”

无名震惊的说不出话,好半响,才不确定的道:“您是说,这丫头是---替那个阮子君进宫的?”

刘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这---那这丫头竟然也同意?可是不对啊,我可是听说她今天差点被皇上撵出宫去,幸好贤妃给说了句好话。”

刘岩嘴角笑意大了几分,“这就是她的如意算盘。你以前可有见过她脸上有缺陷?凡是进宫者,不止脸上,身体上无论哪里,只要有缺陷,势必要被撵出宫,她现在恐怕还在懊恼着贤妃多管闲事,不过这个贤妃是否真的好心。可就不得而知了。”

无名笑道:“这个我自然懂的。听说昨儿她就大出风头,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二殿下。她现在去了辛者库,我们要不要帮衬着点,毕竟她对你还大有用处。”

刘岩微微摆手,“只需要找人看着不出人命即可。”

无名挑挑眉。眼里却有几分戏谑,他认识刘岩多少年了。后者的脾性他会不知道?刘岩说的不出人命,那就是暗示不能让阿文被人欺负了。

他笑嘻嘻的道:“属下遵命,一定派人好好将您的阿文给看牢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去。”

转念一想。又喃喃道:“不过以那丫头的本事,估计她不去欺负别人也就够了。”

刘岩轻笑一声,“她确实很特别。也很聪明。”

这一年多来,虽然他与阿文见面次数不多。却一直在留意观察阮府的情况,特别是阮府连换两任主母,本就够引人注目了,而他也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与阿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殿下----殿下?”无名手在刘岩眼前晃了晃,笑道:“要不殿下去见见她也好。”

刘岩笑意淡淡,“只怕她现在是想方设法的躲我们,我们可知道她是个假冒的。”

顿了顿,又问道:“青宫那边什么情况?”

无名吸了口气,有些为难:“据我们的人报,太子果然去问过皇后,似乎暗里的意思是想将那丫头调进青宫,殿下,您说太子是什么时候对那丫头产生兴趣的?”

“她那样的人,就是有那种本事,走到哪儿,都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注意。”刘岩心中淡淡的道了句。

却说庄氏闷闷不乐的回到菲仪宫,却是疑惑起来,“果儿应该将香精给了那个阮子君,为什么皇上反感的却是另外一个?难道是我的香没有用对?”

袁嬷嬷将一只香燃上,猜测道:“娘娘昨晚不是特意给皇上熏了香吗,只要再闻到您给陈小姐的香精,必定会起反作用,不迷惑反而反感,看皇上的反应,应该不是娘娘的香出了问题。”

“你是说---”庄氏看着袁嬷嬷,略一想,唤道:“佩蓉----”

佩蓉走进来跪下道:“娘娘,您叫奴婢?”

“你差人去打听打听,看今晚皇上是否招了果儿侍寝。”

佩蓉应是,转身就下去张罗人去打探。

袁嬷嬷见庄氏有些闷闷不乐,便宽慰道:“不过娘娘今天可没有输,这陈小姐一旦得了宠,到时候庄陈两家在朝中的势力势必会翻倍,况且那个阮子君,不也是被分配去了辛者库吗,那里现在大多数都是罪孽的人,她在里面,呆不长。”

被这么一说,庄氏果然心情好了许多,“也对,至少那个看着令人厌恶的丫头不会在那么嚣张了,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好好去‘关照’她,可别叫本宫失望了。”

袁嬷嬷狞笑一声:“老奴明白。”

储秀宫内,罗翠香哭的稀里哗啦,抱着阿文是手哽咽道:“子君,你说他们会将雪莹带到哪儿去啊,还有你,昨儿我明明见着皇后对你印象不错,今天就让你去辛者库,你可知道那里根本不是人呆的。”

阿文忍不住一笑:“若不是人呆的,那那些走来走去的是什么,难道还是鬼啊?”

罗翠香红肿着眼:“好了子君,这时候还开什么玩笑啊,我是说真的,你明明长相不差,为什么要去那里?还有她们都议论说你的脸---”

她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阿文脸上有什么不妥。

当时因为离的太远,她也没听清刘昭说了什么,只知道似乎突然就怒了,然后子君就差点被撵出宫。

幸好贤妃关氏说了两句,才被派去了辛者库,虽说那里也苦,可好歹留下来了。

“还好贤妃娘娘人挺好的,还帮着你说话,你没看到,当时那几个妃子的表情,真是恨不得你立马被撵出去呢。”罗翠香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道。

阿文叹口气,浪费了她一晚上的功夫调出那玩意,那可是以前在水磨村的时候她跟着耿迪秋学的。

本来她还想将整个脸都给毁了,又考虑到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毁了容,未免遭人怀疑,便只能毁了一个额头。

可终究是毁了,皇上看到后,一定会将她撵出宫的,只是没离开皇宫,反倒去了那个倒霉地方,真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啊,至于那个贤妃,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罗翠香摇了摇阿文的胳膊,“子君,你也别叹气了,等我在茶水司混的好了,到时候就去看你,其实我一个人挺怕的,这一路我就依赖着你,你跟雪莹和我都不一样,你虽然表面看着与我们一般大,可我却觉得你比我们都懂事有主意。”

阿文捏了捏罗翠香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我倒不是担心去辛者库,反倒是那里没有主子吆喝着使唤,我还轻松自在。”

罗翠香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你真的不知道?我可是一早就听说了,那个辛者库,本来是一些不得脸的做苦力的人呆的地方,可后来里面太混乱,那些犯了罪孽的也也被关进里面去服劳役,听说那里面的嬷嬷啊,可吓人了。”

阿文诧异的挑了挑眉,“不至于吧,怎么说这里也是皇宫,总得有规定吧。”

罗翠香同情的看着她,“哪有什么规定啊,整个后宫都不会管那里,对娘娘们来说,冷宫就是地狱,可对我们这种奴婢来说,辛者库就是魔域。”

阿文心中还有些怀疑,面上却不在意的笑了笑:“好了翠香,你别管我了,反正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你脾气直,这里可半点由不得你,所以平日多忍着点,有什么委屈,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罗翠香感动的又是眼泪哗啦的哭个不停。

阿文安抚的拍着她的后背,“以后别叫我子君了,我有小名,叫阿文,你以后就叫我阿文吧。”

“阿文?”罗翠香念了一句,哦道:“为什么叫阿文?你名字里没有文啊。”

阿文挠了挠脑袋,呵呵一笑:“是母亲给我取的名字,乳名而已,而且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虽然阿文觉得罗翠香说的多少夸张了些,可真正到了辛者库,还是被这里的情况震惊了一瞬,满院子都是洗衣服的女人,各个埋头苦干且一脸苦相,偶有几个眼神不善的盯着她,这或许就是罗翠香口中说的那些犯了罪的人吧。--------------------

红嬷嬷手中的鞭子在地上奋力的一抽,发出清脆的鞭挞声,破铜罗似的声音在院内响起:“你们都给我赶紧的,这些衣服可都是娘娘们等着穿的,谁若是胆敢给我耽误了,就别给我吃饭了。”

话落,她看到一个起身的老妇人,手中鞭子毫不犹豫的抽了过去,怒喝道:“敢偷懒,晚上不许吃饭。这些衣服统统洗干净了才能睡。”-----(未完待续)

第218章 引起哄乱

细长的鞭子鞭打在老妇人的身上,老妇人痛的哎哟一声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木桶绊倒在地,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落了一地,顿时引来周围人的怨声和不满。

老妇人颤巍巍的去捡衣服,红嬷嬷却拿着鞭子走到她身边,对着后者的背就是几鞭子,老妇人痛的在地上打滚,一个劲儿地求饶,身边的人却都让开,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阿文挑了挑眉,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刚好传进红嬷嬷的耳朵里。

红嬷嬷转过头,眼神狠毒的瞪着阿文,阴测测的问道;“刚才是你在笑?”

阿文微微一笑,恭敬的福了福礼,“嬷嬷好,我是来辛者库报道的---”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貌丑者阮子君?哼,好啊,我让你辰时来报道,你却拖到现在,你是不将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是吧。”

红嬷嬷怒瞪着她,提着鞭子来到阿文身边,在地上狠狠一抽,横着脸对着其他人道:“你们可看清楚了,谁若是不服管的话,有俩出路,一,自己有本事离开辛者库,二,就乖乖听我红嬷嬷的话,否则----”

所有人都如看好戏一般的看着阿文,谁都知道,红嬷嬷对待新来的,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阿文略作惊讶,将自己的容颜全部露出来,清淡如莲,一双眼睛深沉似水,似乎能看透一切似的,“红嬷嬷,我可不是什么貌丑者。”

红嬷嬷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她确实是听了上面主子的话,说是这个阮子君因为容貌缺陷所以才被分配到辛者库的。可见后者容貌,也算得上是一等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文轻声一笑,眼里没有半分惧色,“红嬷嬷,奉劝一句,有些事呢。还是不要刨根究底的好。还有,既然是当这里的管事,那好歹要有个管事样。你这样,实在很难让人信服啊,小心到时候官逼民反,遭殃的还是自个儿。你也知道,这宫里无时无刻不在有人失踪。又有谁会放在心上呢。”

所有人都抽气一声,这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得罪了她阮子君,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只是这种话寻常奴婢哪敢说。

再见后者的容貌和浑身散发的高贵气质,实在与辛者库格格不入,遂便猜想。或许是得罪了什么人被弄到这里来的贵人,虽然自古从这里出去的人不多。可也不是没有的。

红嬷嬷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只是接到一个比自己高一级的管事嬷嬷传话,说是上面的主子特意吩咐了,要好好‘照顾’这个阮子君。

只要这件事办的好了,她离开辛者库这个鬼地方也就指日可待了。

哼,就算曾经再怎么厉害的人物,既然落魄到了这里,就由不得再撒野了。

她手中长鞭一挥,厉声道:“你敢跟我横,这么久以来,这辛者库还没有谁敢跟我摆谱,你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不过是个刚进宫的秀女,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横,我命令你,后院儿的那些柴,今晚必须给我劈完,否则就别想吃饭睡觉。”

阿文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嬷嬷可要考虑清楚了,我阮子君,说话可是向来说一不二的。”

红嬷嬷被她的眼神骇了骇,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恐惧,强自镇定的道:“磨磨蹭蹭唧唧歪歪,我看你是皮痒了是不是。”

鞭子虽然一直在抽,却没有落在阿文身上。

阿文知道这前期的下马威的威慑力已经达到了,转而一笑:“既然嬷嬷吩咐了,我这就去工作,毕竟领着这里的薪水还包吃包住,不能什么都不干是吧。”

她笑盈盈的问了一个人,知道了后院的方向,不急不缓的朝后院走去。

直到周围没人了,她脸上的笑意才冰冷下来,这个红嬷嬷,若是真敢招惹她,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还有那个定时炸弹陈果儿,若是不解决了,始终是根刺梗在心头。

阿文看着满院子的柴,那个比自己手臂都还粗的斧头,啧啧两声,哀叹道:“果然世上最痛苦的,还是出卖体力活。”

劈了一下午的柴,阿文累的满头大汗,可她到底太小了,劈好的也才一小堆而已,这院子里的柴,照她的速度,只怕要劈到两个月后去了吧。

她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也到了饭点,便扔下斧头离开后院。

罗婆子是红嬷嬷的跟屁虫,她受了红嬷嬷的指示,专门盯着阿文干活,然后将后者的一举一动全部告诉给红嬷嬷。

“嬷嬷,那丫头力气太小,一下午了才劈了十来根儿,这样下去,只怕要饿死。”

红嬷嬷冷哼一声:“敢跟我横,我看她到时候不跪下来求着我,你继续去看着。”

罗婆子诶了一声,又匆匆来到后院的院墙外,只是院中却无一人,她一急,跑了进去,没想到门却被突然关上。

她急着上前敲门:“开门开门,谁在外面,活得不耐烦了,知不知道我是谁,赶紧开门。”

阿文拍了拍手,呵呵一笑,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说是吃饭,其实也就是一个木桶里面有些稀拉拉的粥,菜篮子里有些发黄的馒头,所有人都围坐在院子中,每个人端着碗跟怕谁抢似的大口喝粥吃馒头。

阿文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碗筷在什么地方,一问才知道,大家都是一开始就领了碗筷,红嬷嬷根本就没有计划阿文的份儿。

看着桶里也没几粒米,阿文瘪瘪嘴,左手两个抓了两个馒头捏着,右手拿了一个往嘴里送,然后独自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啃馒头。

院内二三十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又看看那馒头篮子,然后终于有人率先冲了过去,紧接着又是几个人,最后就是一大群人冲了过去,跟疯了似的抢馒头。

为避免被殃及,阿文赶紧躲的老远,安心的吃着自己的馒头,虽然硬了些还有霉味儿,不过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过馒头还没吃完,红嬷嬷却拿着鞭子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大家一见到她立马一哄而散,然后恐惧的看着她,更有甚者将没吃完的馒头往衣服里噻。

红嬷嬷愤怒的看着大家,手中的鞭子已经抽中了最近的一个人,那人疼的哇哇大叫,红嬷嬷气的又叫了几人,将所有人围成一个圈,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

“我让你们偷吃,让你们只吃不干活,这可是你们两天的饭,好啊,你们一次性吃完了,剩下两天就别管我要,谁若是敢偷吃,我剥了他的皮,都给我跪下。”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跪在地上颤抖着,这时候有一个人看到阿文还站在后面,其实本来平时她们吃这些都是有数量的,每人只有一个,若不是阿文先拿了三个,其他人也不会去抢。

她指着阿文道:“是她先拿的,是她带的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所有人都指着阿文,都说是她煽动大家的。

红嬷嬷怒不可遏的看着阿文,特别是后者嘴里还嚼着馒头,她几步来到阿文面前,骂道:“好你个贱蹄子,我有让你吃饭了?你的柴都劈完了?你敢无视我说的话,看我今天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就不是红嬷嬷。”

阿文不耐的看了她一眼,红嬷嬷已经举着鞭子打了过来,她与杀手都对抗过,何况是这种只知道拿鞭子吓唬人的老婆子呢。

脚步微微一侧,她就避开了红嬷嬷的鞭打,红嬷嬷气急,心头却有些害怕,看来这个阮子君还是有些本事的,她强自横着脸,打不过阿文,只能拿鞭子去打别的人,一时间满院子都是哭喊声。

阿文冷眼看着这一切,虽然院内哭喊声连天,可外面却没有人来制止,心道果真如罗翠香所说,这里面已经没有人管了。

夜深时分,红嬷嬷坐在床上静静的发呆,门突然被打开,她道了句“谁?”

罗婆子走进屋,谄媚笑道:“嬷嬷,是我。”

红嬷嬷脸上顿时一怒,骂道:“让你看个人都看不住,没用的东西,以后你每餐两个馒头给我缩减一半。”

罗婆子苦着脸来到床边,“嬷嬷,你是不知道,那个阮子君竟然敢把我关在后院,我拍了半天的门也没人来给我开,这才顺着柴堆爬上了房顶,嬷嬷,我觉得,这一次我们遇到对手了,这个阮子君不同于其他人,我们不能用往常的方法对付她。”

红嬷嬷狐疑道:“莫非你有办法?”

辛者库是统一睡在一个大房间的,所有人都打地铺,腿挨着腿肩搭着肩,阿文睡在最边上,努力将自己贴在墙上,才不至于被左边的人压着。

“姑娘---姑娘?睡着了?”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喊声。

阿文转过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出是白天那个挨打的老妇人,她疑惑道:“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219章 神秘婆婆

老妇人轻咳了几声,身体一看就很不好,她笑了笑,声音很慈祥,“姑娘,你今天可真勇敢,这么久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反抗的人。”

阿文呵呵两声,继续面对着墙壁:“没什么,我只是受不了气而已。”

心里却在想,若辛者库根本没人管的话,那说明外面也不在乎到底是谁管理辛者库,更不会在乎她是否反抗了或者不服管了。

老妇人又是一笑,“其实你只是比别人看的明白了些,今日若不是你,换做任何人,只要敢反抗,那老婆子也不会将人怎么样,这里与外面,根本就成了两个世界。”

阿文心头微微一震,莫非这个老妇人看出她心中所想?她不动声色的道:“是啊,我只是受不了这气,欺软怕硬是这种人的通病,我若比她横,她底气就不足了。”

老妇人又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你叫我丁婆婆吧,我听她们说你叫子君是吧。”

阿文淡淡的嗯了一声,不打算再说下去。

丁婆婆呵呵一笑,翻了个身,像是梦语一般:“头天晚上,睡觉总有些不踏实。”

阿文心中警觉,转过身,轻声道:“丁婆婆,要不我们去那边睡吧,这边风水不好,我睡不着。”

丁婆婆看了她一眼,想都没想就起了身,阿文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扶着她走到最左边靠墙的位置睡下。

夜深人静,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其中一人道:“是哪边?”

另一人又道:“右边右边,我亲眼看到的,而且还是最边上那一个。”

两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来到最右边。然后一麻袋将那个睡的死猪似的人套进了麻袋。

门又轻轻的关上,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阿文这才缓缓睁开眼,嘴角却挂着冷笑,既然有人要出手,那她也得陪着玩玩儿才是啊。

翌日天还没亮,红嬷嬷的声音就在屋内响起,“起床了起床了。快点给我起床。谁最后一个出门,中午不准吃饭。”

所有人都一骨碌的爬起来,慌慌张张的穿衣服出门。

阿文扶着丁婆婆混在人群中走了出去。

清晨要点到。罗婆子挨着数,因为天还没亮,她也看不大清人,只是数了一遍。发现少了一人,便喊道:“大家看看。谁还没到,怎么少了一人?”

红嬷嬷与她对视一眼,眼中狞笑一闪而过。

大家都互相看了看,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高声道:“少了个毛老婆子。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她人。”

红嬷嬷微微一愣,难道不是应该少了阮子君吗,怎么少了毛老婆子。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对,想了想。试探着道:“阮子君可在?”

阿文举了举手,茫然道:“在!”

罗婆子吓得倒退一步,看到红嬷嬷眼中的询问之色,她亦是摇摇头表示不解。

安排了工作,大家就开始着手干起来,阿文依旧是负责劈柴,她知道红嬷嬷根本就是为难她,不过就算她没有完成工作,红嬷嬷也奈何不了她。

劈柴劈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到了辰时,阿文在门口望了望,却不见任何人去吃早饭,她出去问了个人,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没有早饭可以吃。

本来就工作很久了,又累又饿不说,还不能吃早饭,阿文心里转个不停,想着如何去找些吃的,不过正在她发愁之际,墙外却扔进来一个布包,正好落在阿文的脚边。

阿文疑惑的拾起布包打开一看,却是三个白面馒头,还热乎乎的,这是怎么回事?她爬到柴堆上面往外看,正好能看到墙外的某人。

无名笑嘻嘻的招了招手,一跃就翻过了墙头,来到阿文面前,笑道:“饿了吧,我知道这里没有早饭吃,你赶紧趁热吃吧。”

阿文狐疑的看着他,手上却没有客气,拿起馒头就吃,“你怎么知道---”

顿了顿,又改口道:“二殿下让你过来的?为什么?”

无名一副受伤的表情,“难道你心里就只有二殿下吗,就没有我的存在?怎么说我也大清早的给你送馒头来了,你总得说句谢谢吧。”

阿文老老实实的说了句谢谢,继续道:“你们既然知道是我,那为什么---”

“殿下发了话,让我好好看着你,别让你受一点儿委屈,殿下可是将你放在心上的。”无名戏谑一声道。

阿文呵呵两声,不为所动,“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何企图,不过我认识的二殿下,是绝对不会做亏本买卖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老实说,到底打什么主意?”

无名继续打着哈哈,却没有再说其他。

其实阿文也知道问不出来,便转移了话题,“那次我看到太子也在,我就想问问,太子是不是也知道我身份了?”

无名拿手指指着她,“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你可知道自己犯的可是欺君之罪,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当殿下和太子是一回事?”

阿文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太子人很好,二殿下的话呢,似乎也能够包容我的错误,否则我怎么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见你,只怕躲着你们都来不及。”

无名点点头:“这倒也是,看来还是殿下了解呢,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阿文呵呵两声,毫不客气的指着那一堆山高的柴道:“既然你来了,那干脆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这对柴也劈了吧,否则我中午可就没饭吃了。”

无名喷笑:“你没饭吃,那昨儿中午是怎么解决的,你这里的一切我可都要汇报到殿下那里去,殿下果然说的没错,只有你欺负人的份儿,没有别人欺负你的份儿。”说完在阿文脸上揪了一把,一闪身又跳出了墙外。

阿文揉着有些发红的脸,哼哼两声,吃完最后一口馒头,认命的拿着斧头开始劈柴工作。

红嬷嬷皱着眉怒道:“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罗婆子颤颤巍巍的道:“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她明明是睡在那边的,谁知道发神经似的换了方向,我们扔在井里的应该就是毛老婆子没错了!”

红嬷嬷一鞭子抽在地上,呵斥道:“我会不知道?真是可恶,看来得另外想法子了。”

中午的时候,有了昨天的前车之鉴,红嬷嬷今日看着每个人打饭拿馒头,任何人都只能拿一个,当然了罗婆子除外。

到了阿文的时候,红嬷嬷亲自动手给她挑了个最小的,阿文却看也没看,自顾自的拿了两个最大的!

“站住!”红嬷嬷怒道:“你难道不知道只能拿一个吗,谁让你拿两个的,给我还回来。”

阿文转头冷眼看着她,淡淡道:“我做的是体力活,吃的自然要多些,你不给我吃饱,我怎么卖力工作呢!”

“你……你太可恶了!”红嬷嬷气的皮鞭又朝阿文身上抽过去,只不过依旧是没有打着,她不信邪,又挥了几鞭子,人没抽到不说,反而弄得自己趔趄着差点儿栽倒。

阿文走到丁婆婆旁边,却停也没停的绕开了,自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丁婆婆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她知道阿文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她被红嬷嬷怨恨上,不过两人话虽然不多,却心有灵犀!

因为毛老婆子的莫名失踪,大家都人心惶惶的!没有红嬷嬷在,大家也都喜欢聊些八卦话题。

“听说没有,毛老婆子是被妖怪抓走了!”

“怎么可能,就算有妖怪,也不敢在宫里来吧,这里可是天子的地盘,我这个消息绝对可靠,我听说啊,她是被秘密处置了。”

阿文竖着耳朵听完后,笑了笑,来到丁婆婆旁边问道:“是你说出去的吧。”

丁婆婆不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道:“这样一条性命就这样没了,真是可惜了。”

阿文继续道:“你那日出言提醒我,我还没有说谢谢,不过我也不打算说谢谢,因为我知道你是有所图的。”

丁婆婆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何必这样不信人呢,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样小的年纪就丧了命,那岂不是比毛老婆子还可惜了。”

阿文轻笑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了,你额头这道疤痕应该是以前犯了错烙下的吧,你眼中虽然慈善,可偶尔又会流露出强烈的恨意,你在辛者库之前,一定与人结了仇,而且很有可能是因此才来到这里的,你一心想着要离开这里去报仇,我说的可对?”

丁婆婆眼中诧异一闪而过,旋即笑道:“小姑娘,聪明是好事,可若是聪明的过头了,可就成了坏事了。”

阿文却半点不怕,继续道:“你言行举止看起来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之前的身份应该不低,你之所以对我表示好意,是因为你想离开这里,或者说,让我帮你离开这里,然后你就可以去找你的仇人报仇了。”----(未完待续)

第220章 一招解决

丁婆婆顿了顿,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悲哀,“我知道,你没有必要帮我,所以我愿意交换,从你这两天的做法来看,我想你对那个红嬷嬷是极为的不满意,你甚至想要取而代之。”

阿文心头微微一跳,这还是她头一次遇到一个人,能将她的心思看的这么穿,这让她很不舒服,从来只有她揣摩别人的心心思的份,可哪天有人能轻易猜出她的心思来,她就觉得不安全了。

丁婆婆又笑了笑,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慈善:“小姑娘你别紧张,我知道你很聪敏,其实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我看到你就觉得喜欢,老婆子我在宫中活了四十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四十多年,刘昭谋反到现在也才十三四年而已,前任元帝总共也就在位十五年,难道说眼前这个人竟然亲眼目睹了三代君王的更迭?

丁婆婆看出她的疑惑,点头道:“不错,我十岁进宫,到现在刚好四十二年,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呢。”

阿文张了张嘴:“丁婆婆,你到底是谁?”

丁婆婆叹息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我也知道,你早晚都会离开这里,我只是想让你出去的时候,帮我一个小忙而已。”

“报仇应该不会是小忙吧。”阿文笑了一声。

红嬷嬷已经走了过来,鞭子在地上打的啪啪作响,“磨蹭什么,赶紧去干活儿。”

她不敢打阿文,便只能打丁婆婆出气。浸了盐水的鞭子打在后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丁婆婆也只是哼哼两声,眼中却有着笑意。

她知道,阿文会同意的,就如那个她认识的人一样,纵然表面冷静,可心里却是极柔软的。

红嬷嬷看着阿文的背影。恨的牙痒痒。“待会儿是段嬷嬷送衣服过来?”

罗婆子点头哈腰,“正是,我已经打点好了。待会儿啊,就把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剩下的只需要段嬷嬷出马即可。”

红嬷嬷狰狞一笑,“算你还有点聪明。”

阿文正费力的挥动着斧头。听到外面有人叫,她站直了身子。

“快点快点。段嬷嬷来了,这可是比阎王爷都还可怕的人。”

“阮子君,你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出来。段嬷嬷来了。”有人催促道。

阿文哦了一声,放下斧头走了出去。

辛者库的人都整齐的站成了几排,阿文也站在人群中。

段嬷嬷一脸不善。身后跟着几个三等小宫女,每人都抱着一堆衣服。至少也有十来个人。

宫中妃嫔众多,阿文看着那起码能堆成山的衣服,有一种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的悲凉感觉。

“你—你---还有你---过来把衣服拿进去。”段嬷嬷随手指了几个人。

阿文指了指自己,我?想了想,走了出去。

段嬷嬷冷哼一声:“你们都给我仔细小心了,这可是各位娘娘的衣服,若是胆敢给我损坏了一针一线,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

阿文从小宫女手中接过衣服,刚刚走了两步,脚下却被一绊,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上,衣服落了一地。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或同情的或幸灾乐祸的,更有落井下石者唯恐阿文不会受罚似的,大叫道:“这可是贵妃娘娘的衣服,娘娘若是怪罪下来,岂不是连累我们整个辛者库的人。”

段嬷嬷不等阿文爬起来,就厉声吩咐身后的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此女竟敢对贵妃娘娘不敬,罪该万死,拖下去重重的打。”

这话就是要将阿文打死作罢了,红嬷嬷冷笑一声,既然这个阮子君不怕她,那外面的嬷嬷总会怕吧,宫里每天都有宫女无缘无故的死去,她一个辛者库的人被打死,实在算不得什么事儿。

阿文被两个宫女押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她突然挣脱开,转头道:“段嬷嬷,要打我可以,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儿,这一次,你最好是能打死我,否则,我可是个记仇的。”

段嬷嬷被她看的浑身发毛,恼羞成怒,“还愣着做什么,拖下去。”

阿文冷笑一声,突然扬声道:“段嬷嬷,我刚来宫中不懂规矩,不知道自庆帝登基以来,这与太监对食的规矩可还在?”

段嬷嬷浑身一震,猛地转头,惊恐的看着阿文。

阿文呵呵一笑,“段嬷嬷若是不知道,要不我让我朋友去问问皇后娘娘,你也知道,她时常在皇后面前进出,问问应该不成问题,或者直接问你上面的管事嬷嬷吧。”

那两个宫女见段嬷嬷脸色难看,就要重新将阿文抓住,段嬷嬷却呵斥道:“住手。”

阿文微微一笑,来到段嬷嬷身边,看着地上的衣服可惜的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衣服,不过洗洗应该还是看不出来什么,段嬷嬷,你说呢。”

段嬷嬷倒退一步,眼里有着明显的慌张,半响,才勉强一笑道:“宫中规矩森严,自庆帝登基之后,就废除了宫女太监对食的制度,算了,贵妃娘娘一向仁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怪罪你的,你退下吧。”

阿文福了福,躬身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红嬷嬷和罗婆子面面相觑,这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怎么突然就这样发展了。

红嬷嬷有心想问,段嬷嬷却如身后有鬼似的,让人放下衣服迅速就走,她朝罗婆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赶紧追了上去。

“干活干活。”红嬷嬷心中气恼,鞭子在地上抽的啪啪作响。

丁婆婆来到阿文身边,问道:“你刚才那话可有依据?”

阿文淡淡道:“若是没有依据,我怎么会说出口呢,这个段嬷嬷也是笨,她那露在半边的鸳鸯穗,可不就是昭告天下她有相好的吗。”

丁婆婆点头赞道:“你是个心细的孩子,这个红嬷嬷不足畏惧,要对付她很简单,你听我一言,不出两日,这里就可以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是夜,阿文偷偷写了个纸条,丁婆婆说过,亥时末是换岗的空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悄无声息的翻墙出门,脑海中回忆着丁婆婆说的路线,一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瓷器阁。

瓷器阁门口守着两个侍卫,两人都哈欠连天,却不敢去睡。

阿文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弹弓,然后将纸条用细线拴在小石子上,再对着其中一个侍卫弹了过去。

“哎哟,你打我干什么?”其中一人怒道。

另一人茫然道:“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动都没动过。”

那个被打中的人在地上看了看,找到打中自己的那颗石头,见上面绑着一个纸条,他疑惑的取下来一看,却是大惊,“你守着,我去报告闫嬷嬷,出事了。”

然后就拿着纸条去找人。

闫嬷嬷带着人来到瓷器阁,手中捏着纸条,冷冷道:“若真如纸条上所说,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最近总是瓷器数对不上了,来人呐,跟我去辛者库。”

阿文翻了个身,外面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她看着丁婆婆道:“你真的确定瓷器就藏在她床底下的暗格内?不会到时候没有吧。”

丁婆婆轻笑了声,“放心吧,就算没有,也没人知道是你告的密,你也没损失什么,还不说我有十足的把握,红嬷嬷这一次,绝对思路一条。”

阿文不懂了,“既然你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去说,这样也不会挨那么多鞭打了。”

“这些鞭打算什么,我受过的苦可远远比这个大多了,除掉一个红嬷嬷虽然简单,可还会来一个红嬷嬷,我何必呢。”丁婆婆淡淡道。

阿文了然点头,继而笑道:“所以你选中了我?”

丁婆婆呵呵一声,“睡觉吧,明日是个好天气。”

红嬷嬷出事很快就让整个辛者库沸腾了,除了罗婆子,其余人无不欢喜雀跃的,以至于早上就算没人叫,大家也都欢快的穿好衣服,不过却在屋内叽叽喳喳的讨论下一个来上任的会是谁。

阿文穿好衣服,看了丁婆婆一眼,才笑着站起来,走到最中央,大声道:“大家都安静,安静,先听我说两句。”

所有人都茫然的看着阿文。

阿文轻咳两声,开始了昨天晚上已经想好的演讲:“你们知道我是谁,这里就不做自我介绍了,不过我乳名阿文,你们可以直接叫我阿文就可以了。”

“我们管你叫什么啊,有话要说有屁快放。”有一个中年妇人粗口道。

阿文轻笑一声,“你们也知道,红嬷嬷从前作风万恶,这里面我相信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她吧。”

“这不废话吗,谁会喜欢那个死老婆子,我们是恨不得她碎尸万段,现在总算老天开眼了,这日子也---”

阿文打断她的话:“熬出头了?你们觉得,这日子熬出头了吗?走了一个红嬷嬷,这宫里还有多少个红嬷嬷,这皮鞭的滋味难道你们还没享受够?”

又有人不耐的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未完待续)

第221章 制度改革

阿文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眼神坚定而高深莫测,如同在宫里当差的那些老一辈的嬷嬷一般有气势,她淡淡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们拥立我做这里的管事,那么我承诺:一,饭给你们吃饱;二,衣服给你们穿暖;三,觉给你们睡够。”

屋内一片寂静,各种各样的眼神落在阿文身上,她却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嘴角的笑意始终风轻云淡不曾有过一丝的慌张。

终于有人哈哈大笑道:“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啦,也不怕笑掉大牙,真是可笑,我们凭什么拥立你,你又能给我们什么?”

阿文不在意她的嘲笑,继续道:“我能给你们的,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其实你们也知道,就算新来了管事,恐怕也是换汤不换药,说不定你们受到的折磨还会变本加厉,可我却能给你们想要的,你们可以考虑清楚,辛者库并不受外面管,内部诞生一个管事有何不可?”

她又拿出另一张纸,抖了抖道:“这是我制定的‘工作细则’,你们中若是有人认识字的,可以来给大家读一读,后面不仅有我的签字,还有手印儿,只要我能做管事,你们以后的一切都按照这个来。”

阿文说的这些实在新颖难懂了些,有些人一脸的不屑,有些人抱着怀疑的态度,也有些人面上已经有了动摇之色,她们在这里不分白天黑日的工作,日子苦不堪言,若阿文真的能满足她们吃饱穿暖睡足,那就够了。

“有没有谁认识字,来给大家读一读。难道你们就不好奇这上面写的什么吗?”阿文又重复道。

有人举了手,阿文将细则递给她,微微一笑:“一字一句,不要落下任何一个字。”

那人将细则拿在手里,只是第一条就让她激动的声音都颤抖起来:“第一条,每日辰正起,戌正歇。午时有半个时辰午休时间。”

所有人都哗然一片。纷纷要挤过去看细则上写的。

阿文看着大家的变化,眼里有着笃定,她知道。她的这一套现代作息时间肯定会让这些人心动的。

以前她们都是早上六点就起床,晚上要十二点过后才能睡觉,且不说早上还不能吃早饭,中午也没有休息时间。看大家满脸的倦容就知道,这是疲劳工作。

如何利用有效的时间达到最大的效果。红嬷嬷虽然提高了大家的工作时间,可休息时间不够,饭也吃不饱,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自然每个人都过的很痛苦。

可阿文这样一安排,工作时间虽然少了,但休息够了。精神头儿足了,工作也卖力。她并不担心完不成每日宫内交代的任务。

那个念细则的人干脆站在椅子上,继续道:“第二条,实行一日三餐制度。”

已经有人尖叫起来,她们从没有吃过早饭,这还是头一次听说能吃早饭的,能不激动吗。

“那什么时候吃早饭,我们起来都辰正了,这---能成?”有人疑惑道。

阿文站在前面,笑盈盈的道:“对,有什么不懂的,都来问我,辰正起床后就吃早饭,你们有一刻钟的时间,正午准时吃午饭,晚饭时间在酉正,吃饭的问题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们解决。”

已经有人激动的满脸涨红,催促着赶紧接着念。

丁婆婆听的也是一脸的诧异,她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管理却从来没听过,但每一条,都觉得有道理,值得细细琢磨。

阿文就站在那儿回答问题,足足半个时辰过去了,直到外面有人吆喝说新来的嬷嬷到了,大家才停了下来。

阿文拍着手集合:“既然我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了,你们就不用担心我只说不做,我保证,明日这些制度就能正式开始,只是今天,你们还得先听我的,我们先一致对外。”

大家齐声应是,其实像她们这种人,很好收买,只要你给出了比她们现在还好的条件,几乎没有人会反对。

所有人都走出来,看着那个与红嬷嬷如出一辙的怨毒眼神,心中越发的觉得要拥立阿文。

公公看着满院子的狼藉和一群不入眼的黄脸婆,皱了皱眉,介绍道:“这位就是新来的杨嬷嬷,以后就是辛者库的管事。”

他甚至不愿意再多说几句,就捂着鼻子匆匆走了。

杨嬷嬷手中的鞭子一抽,怒道:“该干活的去干活,谁若是敢慢一步,就别怪我手中的鞭子不客气了,一切都照旧不变,快点快点快点---”

她的鞭子在地上甩了几声,却并没有见谁动一步,她怒道:“你们都聋了吗,还不赶快行动。”

阿文这时候站出来,淡淡道:“杨嬷嬷是吧,你又是犯了什么错儿,才被发配到来管理辛者库的,我看你满脸的怨气,只怕不太想来吧。”

杨嬷嬷想不到还敢有人给自己下马威,冷哼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的是什么下场。”

她的鞭子毫不犹豫的朝阿文甩过去。

阿文轻松一让,迅速来到杨嬷嬷身边,将她轻松撂倒在地,然后一只脚踩在后者的心口,冰冷道:“在我面前摆架子,你还不够格,一句话,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儿了,你要么就给我乖乖听话,要么,一个红嬷嬷我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呢。”

杨嬷嬷哪里见过这样的招式,疼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刚才的气焰顿无,惊恐的看着阿文,她身材微胖,能这样轻松的将她搁到,可见后者应该是有些身手的。

阿文冷哼一声,“若是你愿意归我管呢,我在好意的提醒你一句,刚才这里的人可都听到了,你竟然敢自称主子,这可是以下犯上谋反的罪啊,你说,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呢?”

下面的人都附和着阿文道:“对啊,真是胆大包天,敢自称主子,这种人就应该乱棍打死。”

杨嬷嬷见阿文的拥护声这么高,也被吓了一跳,不敢再有半分要耍横的心思。

有人将辛者库的大门关上,彻底的形成了一个小圈子。

阿文让大家先按照之前的分配任务工作,然后让丁婆婆帮忙看着,自己离开了辛者库。

辛者库的饭食都是从饭堂送过来的,这里是所有二等以下的宫女太监们吃饭的地方,而负责饭食分配的,就是整个饭堂的主管事。

阿文问了几个人,找到了主管事杨坚。

此人是个老太监,满脸的油光富态,就知道后者平日一定没有少吃。

“公公,有个叫阿文的宫女在外面求见。”小太监轻声道。

杨坚想了想,不认识什么阿文,便摆手不耐的道:“打发走,不认识。”

小太监正要出去传话,杨坚又突然道:“等等,让她进来。”

他现在这个差事可是个流油水的,很多人都巴结着,说不定那个叫阿文的宫女又是下面哪个司的要来给自己送礼。

小太监给阿文挑起帘子道:“阿文姑娘,可以进去了。”

阿文道了句谢,从袖中拿出个东西戴在拇指上,然后才施施然走进去。

“见过公公。”

杨坚看着阿文,觉得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疑惑道:“你是哪个司的?”

阿文不卑不亢的道:“我是辛者库的。”

“辛者库?”杨坚想起辛者库刚刚换了个管事,莫非是来巴结自己的?便道:“辛者库的来我这里做什么?”

阿文笑道:“公公如此聪明,应该知道我此次来的目的吧。”

她从袖中取出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右手拿着递给杨坚,“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公公笑纳。”

杨坚眼睛都绿了,贿赂他的都是些下等宫女太监,出手哪儿有如此阔绰的。

他正要去拿银票,却被阿文露出来的大拇指上的东西吸引了,仔细一看,脸色唰的一白,立马跪下惶恐道:“奴才叩见----”

阿文阻止道:“诶,杨公公不必多礼,我只是奉命来的,您不要紧张,快请起吧,若是引得别人注意,可就不好了。”

杨坚惶惶应是,颤巍巍的站起来,却不敢抬头。

阿文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公公,这银票只是小心意而已,你就收着吧。”

杨坚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敢不敢,姑娘---姑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奴才能办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心里却在喊冤,他这个小小的地方,怎么会引来这么大的人物呢。

他在宫中当差也不是一二十年了,怎么会不认识阿文拇指上的扳指呢,那分明就是太子的,难道这个阿文是太子派来的?

可转念一想,这个阿文自称是辛者库的,怎么会有太子的扳指呢,再说了,太子怎么会注意到辛者库呢?

他心头疑惑诸多,却不敢问,生怕得罪了眼前的人,阿文将太子的扳指带过来,实际上就是太子的意思,他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怠慢啊。------(未完待续)

第222章 伙食解决

阿文笑了笑,“公公果真是公正无私,如此说来倒是我唐突了。”

她将银票收起来,继续道:“其实我今日来,只是听说辛者库要改革了,公公也知道红嬷嬷的事,上面已经注意到辛者库了,只是这中间还需要公公的帮衬。”

杨坚越发的恭敬,心道果然是太子派来的,“姑姑尽管吩咐,奴才万死不辞。”

阿文抿嘴一笑,“公公言重了,我只是个辛者库的小小管事,实在受不起公公的如此大礼,不过辛者库虽然只是个无人管的地方,可有时候恰恰是这种不引人瞩目的地方,才会发生人始料不及的事。”

杨坚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阿文这话模棱两可的更让他心头惶惶,一般去辛者库的,就算是管事,也是做错了事儿大管事被贬到那里去,可按照阿文话中的意思,似乎后者并不知被贬去辛者库,更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那这个人会是谁呢?阿文拇指上竟然佩戴着太子的扳指,可见后者在太子面前的地位不低,这样的人会去辛者库,莫非是关系到---他浑身一颤,越发的垂低了脑袋:“姑姑,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阿文满意的点点头,“从今天开始,辛者库每日三餐,且只能是当日做的新鲜饭菜,辛者库统共32人,饭量想必公公比我清楚,每餐我都会派人过来拿,不用公公亲自派人送过去了。”

杨坚心头大惊,辛者库是什么样的地方,那里都是最卑贱的人住的地方,可现在却要求伙食到位。他不解的抬头:“这---为何突然要改,之前一直都是两餐。”

阿文眼神冷了几分,语气不容置疑的威严道:“公公,莫非这件事为难了你?还是你没听明白?”

杨坚心头苦道:就是没明白。却不敢多问,越是这种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想着也只是多了一餐而已。顶多以后送够了量送新鲜的。

遂道:“姑姑误会了。奴才知道怎么办了。”

阿文点点头,作势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时候。喃喃道:“公公,我只是个小小的辛者库管事,承蒙公公照顾,多谢了。”

杨坚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不要将她当做是太子的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管事而已。

这样一来。反而相当于是默认了他的猜想。这个阿文,就是太子派来的,至于有什么秘密任务,那可不是他可以知道的。

“姑姑放心。今日的事,绝对不会有第三人知道。”他保证道。

阿文这才满意的点头,“如此就多谢公公了。那午时三刻我就让人过来。”

杨坚点头哈腰的应是,亲自送了阿文离开。

回到辛者库。阿文大声宣布道:“从今天中午开始,大家就能吃到饱饭了,午时三刻就去八个人抬饭,剩下的做到正午就休息。”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起来,一想到能吃到饱饭还有时间休息,手上就越发卖力了,因为细则上还有一条,每日分配的工作量,谁若是提前做完,就能提前休息。这可都是前所未有的。

趁着时间还没到,阿文开始记录每个人的工作,最后将所有工作汇总,又分成了三大类,一类是衣服的浆洗,一类是床单被套的浆洗,还有一类是刷马桶。

汇总了工作,又询问了每日的大概的工作量,然后她平均分配了一下,按照每个人所擅长的,将人分作了三组,分别负责三个类别的工作。

虽然分配到刷马桶的人心中不平,可阿文又额外给了奖励,每个人每月能有多余的一钱月银,当然这是她从自己的钱里面扣除来的,反正她对这点钱也不在乎。

将这些基本的任务安排好了,也刚好正午,负责抬饭的人也回来了。

今天中午,是从来没见过的米饭,虽然是糙米,可已经比从前那个看不见几粒米的稀饭和硬馒头要好太多了,且不说还有白菜,虽然油水不多,对这些人来说却已经是人间美味了。

阿文虽然不太吃得惯糙米,却也吃的津津有味,看着大家都蹲在一起吃饭,有说有笑的,与她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心中也是欣慰不已。

丁婆婆端着碗在她旁边坐下,问道:“我还以为这事会比较棘手,没想到被你轻松的搞定了,你到底跟那个老家伙说了什么话?”

阿文忍不住一笑,当初进宫的时候,她就将自己最贵重的东西全都挂在脖子上,以防进宫的时候会用到。

丁婆婆说过杨坚是个只比她完了几年的太监,这样的人,肯定是见过一些大场面的。

当初刘玄给她扳指的时候,她还觉得麻烦,去找杨坚的时候也只是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后者竟然还真的认识。

如此一来,就算她不开口,杨坚也会将她当做是太子的人。

“只是故弄玄虚罢了,唬人的,说出来也上不得台面。”她能说她是借着刘玄的扳指装装样子么。

不过这件事她并不怕被揭穿,毕竟至始至终她从没有明说过一句话,一切都是杨坚自己臆想出来的。

用丁婆婆的话说,在这宫里呆久了,谁都会有疑心病,本来只需要转一个弯,却偏偏要转好几个弯,反倒简单的事情复杂了。

兆翔所内,无名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如实的汇报给刘岩,最后哈哈大笑道:“殿下,你是没看到那丫头,说话有模有样,将那些人唬的是一愣一愣的,特别是那个杨坚,她几句话将后者弄的惶恐不安,我就没见过这么能糊弄人的丫头。”

刘岩眼里也浮现出一些笑意,“她竟然敢用太子送给她的扳指,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

无名笑道:“她胆子一向很大,殿下,这才短短几天,辛者库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的影响力很大,我觉得可以找个机会将她调到兆翔所来。”

刘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送去青宫。”

无名没有丝毫诧异,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殿下,不是我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有趣的人,直接送过去,我这心还有些舍不得。”

“放心,在那之前,我会让她先确定自己应该站的立场。”刘岩冷笑一声。

本来他只打算利用阿文来充实自己的军队力量,可得知刘玄对阿文的在意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换一种方法,应该能更有意思。

接下来几天,辛者库的秩序越来越稳定,有些人一开始还不太习惯,早上老早就醒过来,更有些中午久久的睡不着,可就算如此,能闭目养神也是不错的,整日的工作都有条不紊,而精力充沛的人干活儿,再加上熟练,效率只会越来越高。

至于阿文,则住进了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每日只需要检查督促工作,日子过的很是悠闲。

却说陈果儿那晚被宠幸之后,就得了个正六品婉仪的封号,被赐了荣怡宫,这让她越发的不可一世了,整日耀武扬威四处树敌。

程珂虽然只是个宫女,被陈果儿在刘昭面前说了两句,就将程珂留在了自己身边伺候,也算是个一等宫女。

“娘娘,今日我们要不要去御花园?奴婢打听到,皇上今日会在御花园赏花。”程珂喜道。

陈果儿瞥了她一眼:“你确定?别今天去了又没遇着,让我白高兴一场。”

程珂确定道:“这一次一定是真的,奴婢这就给娘娘打扮。”

陈果儿想了想,便任由她给自己梳妆,顿了顿,又问道:“让你打听的那个阮子君,你有没有消息?”

程珂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奴婢正想跟你汇报这件事,这个阮子君,是挺奇怪的,奴婢听说,阮子君本是个极胆小的人,话都不怎么说,这性格与我们知道的阮子君确实不太相符。”

陈果儿冷哼一声:“起止是性格不相符,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变化那么大,我这几天回想以前见过的阮子君,发现这两人根本就是两个样子,对了,阮子君现在还在辛者库?”

程珂道:“应该还在,要不奴婢明日去打探打探?”

陈果儿点点头,冷哼一声,她心中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想,却没办法得到证实,可若是真的让她猜中了,那可就精彩了。

“虽然表姐吩咐了,可我不放心,你再找个人去,让她尝尝得罪我的滋味儿,若不是怕脏了我的脚,我一定亲自去看看她的下场。”陈果儿有些遗憾的道。

她知道辛者库里面大多都是罪人,那种地方能好到哪里去,听说是整个皇宫最差最苦最难熬的地方了。----------------------

门外一个小小的身影,听到这番话,脸色大变,走进去的脚步一转,就朝外跑去。----------------------------------------------------(未完待续)

第223章 身份问题

在辛者库的日子很闲,阿文每日除了督促检查工作以外,就是坐在自己小院中的桂花树下看书,书是她找无名要的。

刚过了中秋,桂花开的正好,每日在树下搭个躺椅,再泡一壶热茶,时而在杨坚那里讨个点心,茶虽然是最次品,点心也不过是一般的馍馍,可她依然如饮琼酿吃山珍一般享受。

张婆子推门走进小院儿,躬身道:“文姑娘,外面来了个小宫女,说是认识你,之前一起入宫的,叫什么罗香的。”

文姑娘是大家一致这样称呼阿文的,她年纪小,却又管着辛者库的所有,叫嬷嬷不合适,姑姑更不妥,便这样叫着了。

阿文翻身而起,放下书,“罗翠香?”

张婆子连连点头,“正是,要不老奴去将她带进来?”

阿文点了点头。

罗翠香等在大院中,她来之前本来还有些害怕和担忧,以为定是混乱不堪的场面,没想到进来才知道,大家穿的也整齐,面色红润不说,手上不停,嘴里也不停,有说有笑的根本不似外面传言那般。

更叫她疑惑的是,她只说找姓阮的小宫女,没想到来人却说要去通报,这难道不是主子才有的待遇吗?

她还满腹疑惑,张婆子就走了出来,笑道:“罗姑娘,随我走吧,文姑娘在后院等你呢。”

罗翠香愣愣的哦了一声,跟着进了后院。

阿文笑盈盈的等着她。

张婆子将她送进门,就关上了院门儿。

许久不见,罗翠香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面色憔悴的阮子君,没想到后者在这里竟然跟管事似的。她诧异的走了过去,“子君,你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阿文递给她一个板凳,“坐吧,我慢慢告诉你。”然后就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罗翠香听完后嘴巴都合不拢,她不可置信的道:“子君,我一直就知道你不简单。没想到竟然将混乱的辛者库变成现在这样。你虽然人在辛者库,可过的却比外面那些宫里的都还要悠闲,哪像我---”

说着就有些黯然的垂头。

看她这样就知道过的很不好了。阿文问道:“你不是在茶水司吗,怎么样?”

罗翠香叹了口气,“别提了,本来是去茶水司的。不过你也知道,自从陈果儿成了婉仪之后。2她为了报复我,就向皇上讨了我,我现在是看到她的脸都觉得害怕。”

阿文眉头微微一皱,陈果儿什么样的人。罗翠香落在她手里,日子肯定不好过。打骂都是轻的,说不定更变态的折磨手段都有。

她无法说什么安慰的话。毕竟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将罗翠香弄到自己的辛者库来。

罗翠香笑道:“其实这么长时间我也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荣怡宫内就没有谁是好过的,稍稍不开心了,就会拿我们出气,大家都同病相怜。”

顿了顿,又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急道:“对了,我今天来,是想提醒你,刚才我偷听到陈果儿和程珂的对话,她们说找人调查你,还会找人对付你,子君,你自己小心点。”

阿文想了想,这个陈果儿怕是怀疑到她的身份了,她笑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今天先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来过这里,更不要说这里的情况如何,我会想办法让你脱了陈果儿的。”

罗翠香了然道:“我知道,我不会说的,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文亲自送了她离开。

回到桂花树下,阿文躺在躺椅上思考,眼睛闭上的瞬间,又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她倏地睁开眼,眼里满是笑意,从领口处翻出一个口哨,清扬的哨声在宫内响起。

言慕说过,他会随阿文一起来召都。

一下午,阿文都等在院内,就连吃饭也都没有走开过,而她一直等到傍晚时分,言慕才出现。

阿文昏昏欲睡,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下了,她睁开眼,即便灯光暗淡,可白色面具在灯光下依然那么扎眼,她坐起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言慕一般都会在半个时辰内到的,像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是什么麻烦事,不过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过来,这宫里,还习惯吧?”言慕轻声问道。

阿文嗯了一声,“就算不习惯也没有办法,我其实真心不喜欢这里。”

虽然每日都很闲,可整个皇宫的氛围,都像是绷紧了似的,这让她很不喜欢。

言慕微微一笑,安慰道:“你若想走,我可以立马带着你走。”

阿文面上一喜,“那干脆你现在就带我走算了,反正夜黑风高好办事。”

言慕果然抱起她一跃,出了辛者库,又几个跳跃,两人已经站在最高的房顶上。

夜风很凉,阿文抖了抖,在房顶上坐下,看着下面的灯火阑珊,每个宫殿都金碧辉煌很是耀眼。

她指着一座房檐上挂着五彩灯笼的宫殿,道:“那个叫荣怡宫,我想让武清帮我个忙。”

言慕笑道:“武清我已经跟他说了,以后就让他跟着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

阿文啊?了一声,有些为难的道:“那武清不是要怨恨死我了,他堂堂一个杀手,竟然做我的小跟班,恐怕要气的不行吧。”

“他可不是唯一一个。”言慕淡淡道,顿了顿,“反正跟着我他也做不了什么。”

阿文哈哈一笑:“也对,你的武功比他还高,我上次就说,与其说是他保护你,不如说你保护他。”

话刚落,阿文就察觉到来自侧面的一股怨恨的模样,她偏了偏头,干笑道:“我这可不是说你坏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主子的意思,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呐,作为见面礼送给你的。”

她摸出一个平安穂扔给武清。

武清面色黑沉难看,不过却还是条件反射的接过了平安穗。

“你成天打打杀杀的,送你个平安剑穗,喜欢就挂着,不喜欢就收起来。”阿文嘿嘿一笑。

言慕看了武清一眼,后者闷闷的将剑穗挂在剑柄上。

阿文站了起来,笑的狡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可是收了我的礼,眼下我就有个忙要你帮,而且还非你莫属。”

她挑了挑眉,笑看着武清,“挺适合的。”

武清冷哼一声,将剑重新别再腰间,然后双手交叉冷面以对。

言慕将阿文送回辛者库后就离开了,不过武清却跟着阿文来到辛者库,当然他是隐藏在暗中的。

夜深灯下,阿文拿了纸笔开始写字,她的字迹本就偏中性一点,若是笔力再加深些,是很难让人辨认出是女子写的。

写好了,她拿在手里吹了吹,然后对着空中说道:“这封信悄悄送去安处宫。”

翌日,安处宫内。

贤妃关氏刚刚起身,紫云给她穿好衣服,扶着前者在妆台前坐下。

“咦?这是什么?”紫云看到铜镜上贴着一张纸,撕下来递给关氏道:“娘娘,这似乎是一封信。”

关氏疑惑的接过一看,脸色却变了几变,最后道:“把它烧了。”

紫云应了是,立马有小宫女取了烛火来。

她一边烧一边问道:“娘娘,这上面写什么?”

关氏却反问道:“昨夜谁值的夜?”

紫云想了想,“回娘娘的话,是秋瑾。”

隔了一会儿,秋瑾来到殿内,惶恐的跪在地上,“奴婢叩见娘娘。”

关氏淡淡道:“昨夜可有谁进来过?”

秋瑾想了想,摇头道:“不曾有人进来,奴婢一整夜都在外面守着。”

关氏沉吟了一瞬,摆手道:“退下吧。”

紫云明白刚才那封信的蹊跷,狐疑道:“娘娘,这封信来的蹊跷,要不奴婢让人来查查,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来,奴婢怕有人会对您不利。”

关氏回忆信上的内容,良久才道:“今日我们出去走走,听说昨儿那个陈婉仪在御花园见到了皇上,本宫也去碰碰,兴许能见着皇上呢。”

紫云抿嘴一笑,“娘娘您有所不知,奴婢可是听说那个陈婉仪可是忒不要脸了些,大白天的直接往皇上身上倒,当时皇后都在场,那场面,别提多好笑了。”

关氏轻笑一声,“上次也没怎么看仔细,不如今日就去仔细瞧瞧,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婉仪吧。”

紫云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敢多问,“是。”

昨日能在御花园遇着刘昭,陈果儿今日一早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等着御花园,期待着能再来一次“偶遇”。--

虽然已经入了秋,不过御花园中的花却多种多样开的灿烂。

紫云指着陈果儿道:“娘娘,就是她了。”

关氏摇曳着走了过去,微微一笑道:“这位便是陈婉仪吧。”

陈果儿转过头,认出了关氏,眼里闪过一抹不屑,却还是勉强行了一礼:“见过贤妃娘娘。”

紫云面上一怒,这算是什么行礼,根本就不恭不敬。

关氏却笑容亲切丝毫不在意,友好的道:“快起身吧,无需多礼。”(未完待续)

第224章 引人注目

陈果儿看了看日头,懒洋洋的道:“日头也高了,贤妃娘娘若是要赏花,请便,妹妹身子不适就先回了。2”

紫云就要发怒,关氏才刚刚到她就要走,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这分明是没有将关氏放在眼里。

关氏却制止道:“紫云,不得无礼。”

紫云心中不甘,却也只能默声退下。

陈果儿蔑笑一声,杨柳腰一摇一摆的就从关氏旁边走过,只是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觉得裙摆被谁一踩,然后就一个前扑就要摔下去。

关氏手疾拦腰扶住了她,这才没有让后者摔倒丢脸。

程珂急忙替陈果儿整理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关氏却躬身捡起一个荷包,咦了一声,赞叹道:“这荷包绣的可真好看,是妹妹做的?”

陈果儿脸色刷的一白,一把夺过荷包,紧紧地拽在手里,不自然的道:“是---是啊,我闲着无聊绣着玩儿的。”

关氏了然点头,笑道:“看得出来妹妹用心,还送荷包给皇上,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妹妹不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吗,赶紧回去吧,免得皇上心疼,到时候还是本宫的不是了。”

陈果儿呵呵两声,“哪里,那妹妹就告退了。”

紫云看着扬长而去的陈果儿,愤愤道:“娘娘,这个陈婉仪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些,不过是被皇上宠幸了两次,就以为不得了了,她可知道娘娘当年进宫,那才叫荣宠六宫呢。”

关氏微微一笑,不轻不缓的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得住气,再让她风光几天又何妨,反正这种人,在宫中是活不长的。”

紫云想起刚才那个荷包,疑惑道:“娘娘,奴婢见那荷包已经有些陈旧,并不像新绣的。可那荷包分明是---”

关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紫云心中明了,闭了嘴。

“回去后查查,昨夜有谁进过本宫的宫殿。本宫不相信有人会做到蛛丝马迹都不留。”关氏吩咐道。

紫云不解的看着她:“娘娘,您觉得那封信到底什么意思?”

关氏冷哼一声:“有人想借本宫之手除掉陈果儿,这个如意算盘倒是打的精。”

“借您之手?谁会这么大胆,竟然利用---”紫云不敢说下去。关氏可以四妃之一,地位仅次于皇后。谁会这么大胆子想要利用关氏来当打手呢。

她略一想,“莫非是贵妃?不对,她与陈婉仪是一家,不可能。难道是淑妃或者是德妃?”

关氏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来,淡淡道:“淑妃德妃虽然各有心思,可还不敢利用本宫。本宫怀疑是那些不入流的人,你去打听看看。最近陈婉仪都得罪了谁。”

紫云一一数起来:“几天时间不到,她得罪的人倒是不少,曹贵人、杨美人、赵顺仪----”

细细数落下来,竟然有七八个人与陈果儿结了仇。

关氏吩咐道:“这些人都给本宫仔细查查,这送信之人,势必在这几人当中。”

“娘娘,那我们心中怎么办?”紫云问道。

“既然有人给了本宫一把梯子,本宫还不得不顺着往上爬,陈庄两家连为一体,若是能打击了姓陈的,她庄家也势必会受到影响。”关氏淡淡道。

紫云微微一怔,“那我们就白白这里被人利用,娘娘,那个送信之人,恐怕在背后要偷笑了吧。”

关氏冷眼看着她,“既然敢利用本宫,本宫就定要让她后悔今天的决定。”

阿文在辛者库过了两个无聊的日子,终于在第三天,得到了消息,陈婉仪行为不检点,与宫外男子有私情,在荣怡宫内还找到了诸多两人往来的书信,庆帝大怒,当场剥夺了婉仪称号,将后者打入了冷宫。

“听说带人去搜宫的是赵顺仪,之前与陈婉仪结了怨,这一次可是找到机会反击了。”丁婆婆笑道。

阿文看了她咿一眼,“丁婆婆虽然整日在辛者库,对外面消息却灵通,果然是不容小觑,对了,还得多谢你告诉我安处宫的位置,丁婆婆记忆力可真好,这么多年了还没忘。”

丁婆婆哈哈大笑,“你也别套我的话,老婆子我不中用了,可你不一样,你很有野心。”

阿文怔了怔,却没有反驳,她有野心吗?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有一种不甘于现状的积极心态罢了。

陈婉仪没了,之前在荣怡宫内伺候的宫女又要重新分配,罗翠香就依照阿文的意思,故意犯了个错,然后被送到了辛者库,虽说受了些皮肉苦。

罗翠香只是躺了几天就大好了,她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阿文就给她安排了个洗衣服的活儿,日子过的充实不说,最主要的还是轻松,心情放松了,觉得怎样都是开心的。

青宫内,刘玄听着小安子的汇报:“殿下,您让奴才打听那个叫阿文的,奴才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这一批进来的宫女中,本来没有叫阿文的,不过有一个阮子君,却是乳名叫阿文,但她是知州知府的女儿,与殿下您说的不太相符啊。”

刘玄想了想,他知道阿文一定来了凉召,起初他以为阿文是陪阮子君来的,不过派人去召都城内打听了,也没打听到有叫阿文的,反倒是这个阮子君,因为他一直暗中派人留意着,发觉后者行事作风与他印象中的全然不同。

“继续说下去。”他道。

小安子继续道:“奴才按照殿下的意思,每日都让人观察着辛者库的变化,只是现在的辛者库已经完全变了样,那个叫阮子君的竟然自己成了辛者库的管事,而且里面的人都很拥护她,她还制定了一套‘工作细则’,奴才斗胆看了些,简直匪夷所思。”

他将阿文制定的工作细则的副本呈给刘玄,“殿下,奴才还打听到,她竟然买通了饭堂的管事,现在整个辛者库都是一日三餐,与往日完全不同。”

刘玄看着阿文的工作细则,越看,就越觉得震惊和难以理解,乍看这似乎是一套很荒唐的规定,可若是仔细分析,又觉得每一条都是有道理的,他觉得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能想出这样的规则来的人,一定非常人。

他嚯的起身,激动道:“本宫要马上见到她,去辛者库。”

小安子一愣,他还没真正见过阿文本人,听刘玄的口气,这个阿文似乎是去年后者出宫的时候认识的,只是若单单只是认识的话,他这个主子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了。

他劝道:“殿下,这样恐怕不妥,您贵为太子,怎么能屈尊去见一个宫女呢,若是让皇上和皇后知道了,只怕又要训斥您了。”

去年在知州阮府的事他知道,虽然最后并没有娶了阮子洁,可这件事到底在皇上心里留了个疤,这若是再出现类似的状况,只怕皇上要大发雷霆。

刘玄想想也对,便道:“那这样,你去辛者库将她给本宫带过来。”

小安子很懂事,知道这件事只能秘密办,便恭声应是,“奴才今儿晚上就将她带过来。”

刘玄蹙了蹙眉,“就白日吧,她只是个小姑娘,不要平白坏了人家名声。”

小安子面上一笑,他这个主子是出了名的敦厚善良,“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将她带过来。”

杨坚等在辛者库大院,看着大家都有条不紊的工作,没有一个人偷懒,他暗暗吃惊,本来以为阿文那么小的年纪,要管理好这么大的一个院子肯定不容易,不过真正看到这种情况时,还是诧异不已。

阿文就走了出来,笑道:“公公久等了,理应我去看你,怎么敢劳你大驾呢。”

杨坚赶紧还礼:“不敢不敢。”

两人都落了座,杨坚呵呵的笑,“文姑娘这里可管理的好,丝毫看不出辛者库原来的模样,不愧是----”太子身边的人。

他将后半句咽了下去,继续道:“真真厉害。”

阿文轻笑一声,谦虚道:“公公过誉了,其实我也就是瞎折腾而已,瞎猫碰着死耗子,正好撞着了。”

两人又互相谦虚了几句,最后杨坚才说出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其实不瞒文姑娘说,今日我来,是有一事想要求姑娘帮忙。”

阿文嗯了一声,“公公无须客气,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杨坚犹豫了一瞬,才苦涩道:“是这样的,我管理饭堂也不少年了,文姑娘你也知道,在其位,总有些不怀好意的人等着抓咱们的把柄呢。”

阿文思绪一转,明白过来,敢情这个杨坚竟然遇到要敲诈他的人,恐怕是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了,又以为她是太子身边的人,就想靠着这层关系寻个帮助。

她微微一笑:“公公,像我们管事,总时不时的会有人来寻些麻烦,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那些跳梁小丑,翻不出什么浪来。”

杨坚有些发愁了,阿文这话,既没有说要帮,可似乎又有些希望,他试探着开口:“那文姑娘的意思?”

“先静观其变吧。”阿文淡淡道。

就在这时候,院外又传来一个声音,“阮子君可在?”

阿文循声望过去,是个不认识的太监。

杨坚却是心头一紧,慌忙作揖,“见过安公公。”(未完待续)

第225章 请教问题

阿文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个不认识的公公,不过凭着后者的穿着,也不是一般太监的服饰,可见是某位主子身边得力的公公。

莫非是刘岩?她站起身福了福,“我就是阮子君,不知公公找我何事?”

杨坚看向那人,心头一紧,慌忙作揖道:“见过安公公。”

小安子看着他,笑道:“免了。”

杨坚知道他的意思,识时务的告了退。

小安子打量了阿文一番,发现后者年纪虽小,模样看着也刚刚脱了稚气,只是浑身已然有了不同常人的气质,他眼里有着满意之色,总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也难怪太子那么惦记。

趁着他打量阿文的时候,阿文也在打量他,这个人面上虽然一派和气,可眼神却又透着精明,应该是某个大管事公公,只是她并不确定是不是刘岩身边的人。

想了想,问道:“公公,辛者库在皇宫最靠西的地方,你这一路过来,怕是累了,歇会儿吧。”

小安子不疑有他,摆手道:“倒是不累,也不过刻钟的路程---”语罢,却充满惊讶的看着阿文,心头更是震惊诧异,这小姑娘竟然是在试探他?

阿文心细迅速旋转,她本以为是刘岩拍过来的,可兆翔所到这里至少也要两刻钟,若是在一刻钟走到这里的话,那范围就小了太多。

平日与丁婆婆聊天的时候,后者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告诉她什么宫殿在什么地方,从辛者库过去要多长时间,走哪条路是捷径,哪条路可以避开巡逻侍卫等等。

阿文脑海里迅速排出了不符合的宫殿。最后只剩下两个,一个是庆帝居住的兴德宫,一个就是太子住的青宫。

她心中已经明了。

小安子心中暗赞了一句,才道:“我是奉了太子之命前来查看这周围的秩序可好,太子说了,关于这个辛者库有话要问,请姑娘去一趟青宫。”

阿文面上一笑。又福了福。“是。”

“马上去,太子心善,怕晚了会姑娘名声不好。不过这一路过去,恐怕少不得人询问。”小安子道。

阿文眼中明了,这是让她悄悄过去不要引人注意。

小安子丢下话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催促阿文快点过去。

去青宫的路阿文早已经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先找到丁婆婆说了杨坚的事。“你说我应不应该帮他?”毕竟杨坚在膳食上面确实帮了她。

丁婆婆笑意不明,“这个杨坚,虽然会收些小贿小赂,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能帮则帮,对你日后有好处。”

阿文想了想,她心中也有帮忙的意思。便点头道,“那就等他下次过来跟我说清楚。若要我帮忙,他就不能隐瞒。”

“他知道,他这点小聪明还是有的。”丁婆婆笑道。

阿文一路避开了人,来到青宫。

门口的护卫早已经得了刘玄的指示,若是有小宫女进来就直接放行,遂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内殿。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阿文跪下行礼。

刘玄笑道:“果然是你,本宫还以为那日看错了,不过你为什么叫阮子君?”

其实他心中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却还是想听阿文亲自说。

阿文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若是让太子和二殿下追究起来,足够她满门抄斩的了。

不过刘玄既然会先将她召过来并且亲口询问,这说明还有转机。

她脸上微微黯然,更加惶恐的道:“太子殿下,请恕奴婢死罪,奴婢之所以胆大妄为的冒充七小姐,只是因为奴婢一心想要报恩,因为在入宫前夕,七小姐突然失踪了,奴婢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失踪了?”刘玄疑惑道:“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呢?”

阿文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出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让人心酸不已:“奴婢也不知道,老爷夫人都急坏了,老夫人也病倒了,这眼看着入宫在即,交不出人到时候就是整个阮府遭殃,太子殿下,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您若是要怪罪,就怪罪奴婢好了,老爷夫人们都是无辜的,只是可怜了七小姐,还不知道在没在这个世上。”

刘玄看着阿文哭的厉害,心中一软:“你也别哭了,这也是逼不得已的,只是这件事切莫要别人知道了,否则就算是我有心想保你,也无法预料父皇的脾气。”

阿文擦了眼泪:“太子殿下不怪罪奴婢?奴婢可是犯了……”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只是可惜了七小姐,只怕蒋老夫人要伤心难过好一阵子。”

阿文点点头,哽咽道:“可不是,老夫人在床上躺了几天,郁郁寡欢,阮府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就是自己死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出事。”

刘玄笑了笑:“你倒是重情重义的,起来说话吧。”

阿文道了谢,站起来。

刘玄又道:“其实之前我也猜到是你了,只是一直没确定,这件事二弟可知道?”

阿文茫然的看着他:“奴婢没有被二殿下叫过去,怕是还不知道吧。”

刘玄却摇头道:“二弟该是知道的,他也是想护着你,才没跟我说。”

阿文破涕为笑,“二殿下多虑了,太子您宅心仁厚,肯定不会治奴婢死罪的。”

刘玄哈哈大笑一阵,才说出这次找她过来的目的:“我看了你的那套工作细则,真是闻所未闻,大胆又不失条理,只是有些地方我却不太明白。”

阿文惶恐道:“太子您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借鉴了别人的东西,依葫芦画瓢,实在算不得自己的本事。”

刘玄却笑道:“你也别怕,我是真的想要学习你这一套工作细则,你可知道,你这里面很多东西对我都大为有用。”

对太子有用,那就是对治理江山有用,阿文心头呵呵两声,她这不过是简单的员工作息时间安排和福利待遇安排以及赏罚安排等等,说起来,里面很多东西都是这个时候没有的,或者说,是没有意识到的。

刘玄拿出细则副本,指着其中一条,有些兴奋的道:“就比如这一条,你设立了意见桶,但凡有意见或者建议的,可以不留名的将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放入这个桶中,你到底是如何想到的?”

阿文面上淡淡,心中却忍不住吐槽,她能说是因为现代有太多的意见箱而受到的启发么?

“这些其实都是奴婢之前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那本书也不知有没有当柴烧,总之奴婢就记着其中的一些内容,这才搬过来用的。”

“那还有谁看过那本书?”刘玄追问道。

阿文摇摇头,“没了,就奴婢看过。”

刘玄这才放心,其实刚看到这一条,他信心中就有了想法。

现在的大臣都喜欢阿谀奉承,害怕说真话,虽然刘昭鼓励大臣进言,不过真正敢说真话的,始终没两个。

但若是用这种方式的话,就可以成功的解决了大臣不敢亲自开口的担忧。

他又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阿文都给予了详细的解答。

半个时辰后,刘玄终于作罢,然后笑看着阿文道:“阿文,要不你来我宫中,我去跟父皇说请,他一定会同意的。”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阿文心想我刚刚才冒充是你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真的来了。

在青宫虽然条件好,可却比不上辛者库的自由,她笑了笑,“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厚爱,只是奴婢身份卑微,且是皇上亲口说将奴婢发配到辛者库,若是殿下您亲自找到皇上讨要奴婢,只怕会引人口舌。”----------

刘玄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阿文毕竟现在只是个辛者库的管事,而且这管事还是后者自己夺来的。

且不说在辛者库的人多半都是犯了罪的,就算是一般宫女,也不容许他亲自去讨要,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想到这里,他便改口道:“你说的对,不过我会派个人过去辛者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来找我便是,另外,我会给你制造机会,只要你有能力离开辛者库,那么后面的就不用担心,我会让你来青宫。”

阿文面上欣喜若狂的谢恩,心里却想着只怕要辜负太子的这一片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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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善恶循环

杨坚回到饭堂后,左思右想,觉得阿文话中有话,他承认他有所保留,可显然阿文也不是真的就如外表那样,后者的心思深沉如大海,就连他都不敢小觑。

本来之前他还对阿文的身份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怀疑,可见到小安子之后,他就彻底打消了怀疑的念头了。

既然是太子身边的人,那他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只要阿文愿意帮忙,他想了想,决定晚上再去一趟辛者库,这一次,却是带了厚厚的礼。

阿文早就料到杨坚还会再来,也算是巧了,她本还有些担忧杨坚识破自己,可与小安子见了之后,只怕他对自己是深信不疑了。

“杨公公请坐,这天儿都快黑了,公公怎么不在屋里休息,跑到我这儿来做什么?”阿文呵呵笑道。

杨坚抹了额头的汗,笑的勉强:“文姑娘,早上这不是安公公来了,打断了我的话,我还没来得及跟姑娘交代清楚呢。”他讪讪坐下。

阿文轻哦了一声:“公公跟我有什么交代的,这可让我糊涂了。”

杨坚呵呵笑道:“文姑娘心里明镜似的,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这么回事,我呐,这些年,教了不少徒儿,这徒儿一多,孝敬我的自然也多了,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这谁孝敬了我多少,我都实实在在的记着,少一分也不行啊,可是----”

“可是现在多年来的账本落在别人手里。”阿文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

杨坚拱手作揖:“文姑娘聪慧过人,正是如此,那个可恶的伍平竟然敢威胁我,他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把他带出来的。忘恩负义不说,竟然还反咬我一口。”

阿文微微点头表示了解:“那公公的意思,是希望借我之手除掉那个伍平?”

杨坚心头一紧,“文姑娘言重了,我哪敢借你之手,这不是求你给想个办法吗,到底也相识多年了。我不想让他送命。若是姑娘能想办法将那账本帮我拿回来,那以后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一定不会推辞姑娘。”

阿文嗯了一声,想了想,“公公今日暂且先回去。容我想想,再给你答复如何?”

这已经有松口之意。杨坚赶紧起身作揖:“那就多谢文姑娘了,我这就回去了。”

丁婆婆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笑道:“这个杨坚也算是有脑子,他刚才的话。没有半句隐瞒。”

阿文点点头:“他是知道不能隐瞒了,这才交代了清楚,既然要让我帮忙。那我肯定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觉得有难度?”丁婆婆问道。

阿文耸了耸肩,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丁婆婆不知道武清的存在,她若是知道这点事儿只需要武清稍稍动一动就能搞定,恐怕也会忍不住感慨一句吧。

当天晚上,阿文就让武清将那本账本偷了过来,虽然武清用极鄙视的眼神表示了自己的不满,毕竟一个杀手却本当做小偷来使用,确实憋屈了些。

不过阿文却视若无睹,她语重心长的教育武清,在这个人才缺乏的年代,要有一人身兼多职的觉悟,这样方能体现生活的多姿多彩。

当然账本她是从头看到尾了,并且不打算立马就交给杨坚,而且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特意手抄了一本副本,这就当做是杨坚押在她这儿的信物吧。

罗翠香走进院内,轻声道:“子君,你现在不忙吧。”

阿文点点头,招手道:“过来坐吧。”

等到罗翠香落了座,她又道:“我不是说过吗,以后叫我乳名就可以了。”总被人叫做阮子君,她自己也觉得别扭。

罗翠香嗯了一声,“阿文---你知不知道那个程珂?”

阿文点点头,陈果儿的跟班,她疑惑道:“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罗翠香面上一红,眼眶却跟着红了起来。

阿文知道她定是想起了之前的伤心事,便劝道:“过去的就别想了,难过了自己还高兴了别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们之间无须客气。”

罗翠香感动的道::“我知道你总会照顾我,是这样的,我听说---那个程珂似乎要来辛者库了。”

“她要来?”阿文诧异道。

她怎么没听说最近有犯了错的人要来辛者库呢。

罗翠香点点头,肯定道:“我也是听之前荣怡宫的一个宫女说的,那个程珂本来是被贵妃要了去,只是听说她打碎了贵妃娘娘的一只花瓶,被打了一顿就说要扔到辛者库来。”

程珂会来辛者库,还是庄氏的缘故,这就不得不让阿文好好思考一番了。

“阿文----”罗翠香垂着头,半响才继续道:“我有个请求。”

阿文笑道:“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之前那个程珂肯定没少欺负你,这口气我先帮你出了,然后随你怎么处置她。”

既然你贵妃娘娘亲自送了人过来,若是不收,未免太没气度了些。阿文心中暗道一句。

罗翠香忽的一笑:“阿文,谢谢你,其实,我也没想着要报仇什么的,只是不想见到她,我看着她就觉得烦。”

“以后换她看着你烦,不对,是看着你害怕。”阿文淡淡一笑。

既然知道程珂可能会来,那么准备工作还是要做好的,当天晚上阿文就找了几个自己信任的婆子,吩咐了一旦程珂进了这辛者库,就不能给她再出去的机会。

事情果然来的快,第二日,公公就带着程珂来了辛者库,只是他不想再踏进辛者库半步,竟然是连门都没有进,丢下程珂就走。

程珂屁股上还在隐隐作痛,想到外面传的辛者库的生活,她就恨不得立马掉头,可她想起庄氏说的话,立马又作出一副可怜样,敲了敲门。

应门的是个中年婆子,她斜睨的看着程珂一眼,冷冷道:“你谁啊?”

程珂见她面色不善,不屑的哼了一声,就要发怒,又想起这次自己来的目的,立马又忍住道:“我是今日来辛者库报到的,请带我去找这里的管事。”

中年婆子早就受了阿文的嘱托,脸色不善的道:“管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既然是来辛者库的,以前的所有都给我忘记,这里可由不得你的脾气来,快点滚进来,我还忙着呢。”

程珂气的脸色一红,咬了咬牙忍住,道了声谢,走进大门。

沉重的红漆木门被重重关上。

出乎意料的,院内很是整洁,大家都三五一堆的围成圈做自己的事儿,也没有外面说的那种不堪。

程珂很是疑惑,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这环境还不太差。

身后突然“啪”的一声,程珂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背后有人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干活去。”

程珂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要做什么,颤颤道:“干---干什么活?”

杨嬷嬷冷笑一声,“你难道以为在这里是让你玩儿的吗,看到后院的柴没有,所有的柴,今天给我劈完,否则就别想吃晚饭。”

杨嬷嬷是当初被贬后来接任辛者库管事的工作的,只是被阿文夺权后,她就一直屈居在阿文的熊威下。

本来这口气她还没找到地方出,却又因为阿文很受大家的爱戴,便只能忍着气,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出气,她心头的恶气若是不发泄干净是不会甘心的。

程珂看到那堆成山的柴,终于还是忍不住不满道:“这么多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来劈,还要今天晚上做完,你是存心为难吧,你可知道我是谁?不怕告诉你,我是在贵妃娘娘身边当差的。”

杨嬷嬷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管你是谁身边当差的,可一旦进了这辛者库,你就什么都不是,你可知道这里面的都是些什么人物,若是追究起来,伺候前朝皇后的都有,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赶紧给我干活,再啰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程珂没有阿文那份淡然镇定和从容,这里的人不吃这一套她也是早就听说了,只是她本不该来这种地方,现在却要受这样的罪,这让她实在难以接受。

她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飞起来正好打在杨嬷嬷的头上。

杨嬷嬷啊的一声,回过头怒瞪着她,“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你是要吃些苦头才知道学乖。”

说完,鞭子毫不犹豫的抽打在程珂的身上。

程珂没想到她真的敢打,疼的哇哇大叫四处逃窜,只是小院儿不大,跑到哪里都能被准确的打中,不一会儿,脸上手背上就已经是鞭痕累累了。

她又疼又害怕,顾不得其他,冲过去抱住杨嬷嬷的腿哭道:“嬷嬷,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我马上就做,我马上就干活。”

杨嬷嬷一脚踹开她,唾了一口,“早点学乖,也省了这顿鞭子,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好干活,若是今晚劈不完,休想吃饭和睡觉。”

程珂疼的连吸气都不敢太用力,眼泪哗啦的哭个不停,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这个嬷嬷太可怕,她不敢不做。

蹒跚着来到柴堆前,只能认命的劈柴。(未完待续)

ps:今晚只有一章,明日给大家补上!

第227章 出口恶气

第227章?

菲仪宫内。

佩蓉垂首躬身而立,轻声道:“辛者库今日传来的消息,程珂进去后,被那个杨嬷嬷狠狠的整治了一番,她一晚上都在院子里劈柴,不仅如此,门口还有两三人看着她,似乎挺防备的。”

庄氏冷笑一声,“找人捎信给程珂,让她再忍忍,只要她能找到证据,以后本宫就亏待不了她。”

佩蓉想了想,问道:“娘娘,您真的觉得这个程珂能靠得住?奴婢觉得她不过是能拍几句马屁的人,恐怕难成大事。”

“能不能成还要往下看,再说了,她就算办不成,对本宫也造成不了什么损失,不过是个没多大用处的人,她如何在辛者库生存,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佩蓉点点头:“娘娘说的极是。”

辛者库内院。

阿文懒洋洋的喝茶吃糕点。

杨嬷嬷恭敬的道:“文姑娘,这个程珂倒也有几分骨气,一晚上我都派人盯着她,也没见她有什么别的动作,没吃晚饭也没睡觉,从昨儿下午到现在,愣是没有歇息过,你说,她都这样了,我若是再找茬,怕是----”

阿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莫非你还怕这里有人说闲话?那你告诉我,谁会说闲话,杨嬷嬷当初来这里,难道没有想好要如何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吗?”

杨嬷嬷额头冷汗涔涔,她以为凭着自己对阿文的了解,该是觉得这种程度就够了,只是没想到后者的心思比她这么多年的老嬷嬷还狠,若说手段。她当然还有很多,只是怕影响了在别人眼里的印象,毕竟现在的辛者库可比不得之前。

阿文知道她的担忧,便道:“杨嬷嬷尽管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怎么高兴怎么做,我没有半句多余的话,自然辛者库里的人。也绝对不会有半句多余的话。”

这就是发了免死金牌了。杨嬷嬷面上笑道:“文姑娘的意思我明白,这个程珂太可恶了,竟然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给了她一晚上的时间都还没完成,这存心是找抽,文姑娘,我这就去教训教训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懒。”

阿文点点头:“人家好歹也是伺候过贵妃娘娘的人,记得不要做的太过了。”

杨嬷嬷点头应是。这就是让她只要不出人命即可。

罗翠香最近被阿文调到她身边做伺候,虽说是伺候,其实也就是让她跟在自己身边罢了,阿文知道罗翠香以前没做过这些粗活。毕竟是小姐命出生的,也没必要做这些活计。

罗翠香问道:“阿文,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程珂。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有好几次我都听到陈果儿与程珂议论。说你-----”她看了阿文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说我不像是之前她见过的阮子君吧。”阿文不在意的笑道。

罗翠香点点头。

阿文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与阮子君确实差了很多,微微一笑道:“是她自己疑神疑鬼,我若不是阮子君是谁,当日进宫的时候,阮家也只有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其实当年我也见过她,可能是她将我的模样记成了四姐的模样吧。”

罗翠香嗯了一声,“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况且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就是担心,怕她们拿这件事来找事儿,这个程珂之前在菲仪宫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来辛者库了,着实可疑。”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还要将她留在辛者库?”阿文问道。

罗翠香呵呵一笑,“还是你聪明,我就这意思,放在身边总觉得不踏实。”

阿文拉着她的手起身,“放心吧,她不过是胸大无脑的人,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走,我带你出气去。”

程珂还在费力的劈柴,只是柴太多了,况且她的力气也有限,昨夜一整夜都没睡,没吃晚饭也没吃早饭,现在早就饿的头晕眼花了。

刚刚歇下,杨嬷嬷就提着鞭子冲了过来,跟抓|奸在床似的,“你还说没偷懒,一晚上就这么点儿柴都劈不完,你是不是连今天的晚饭也不想吃了,啊?”

程珂吓的抖了抖,想哭又不敢哭,她对付不了杨嬷嬷,又怕挨打,只能忍气吞声,每挥一斧头,就想象着在杨嬷嬷的身上劈了一刀,心情才稍稍舒服了些。

杨嬷嬷瞪着她,一鞭子打过去,疼的程珂啊的大叫一声,斧头掉在地上又砸在脚上,顿时疼的眼泪哗啦。

“你还敢瞪我,你以为这里一日三餐是供你白吃供你白住的?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不赶紧干活去。”

程珂慌忙捡起斧头,脚背上已经痛的麻木,她泪眼朦胧的又举着斧头开始劈柴。

阿文拉着罗翠香来到她面前,淡淡道:“杨嬷嬷,这个人工作怎么样?”

杨嬷嬷心中明了,朝着程珂唾了一口,鄙夷道:“文姑娘,这个人偷懒,不过我已经教训过了,晾她也不敢再懈怠了。”

程珂听着文姑娘,抬头一看,诧异的张了张嘴,阿文一身浅粉色一群,面色白皙,看不出一点憔悴。

还有站在阿文旁边的罗翠香,竟然也是面色红润满脸笑意,似乎日子过的很不错。

她再看看自己,才一天,手上就磨出血泡来,一宿没睡的她,面色肯定不好,这让她有种在老熟人面前丢脸的感觉。

本能的想要躲起来,又想起庄氏吩咐的话,眼泪一挤,滚滚流出来,哽咽道:“子君,翠香,你们可还好?”

罗翠香看着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又想起自己之前受的那些罪,心中畅快不已,嘴角也忍不住泛出一丝不屑的笑来。

阿文面上笑意浅浅,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淡淡道:“原来是你啊,昨日有些忙就没过问新来的是谁,还习惯吧?”

程珂正想装可怜博同情,阿文却继续道:“杨嬷嬷是我们这里最公正无私的,她做事我也放心,既然你没什么不习惯的,那以后就好好听杨嬷嬷的话,她老人家是最心慈手软的。”

罗翠香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笑道:“阿文,我可以跟她说两句话吗?”

阿文知道她要做什么,并没有反驳,带着杨嬷嬷离开,留下罗翠香和程珂两人。

没了阿文和杨嬷嬷,程珂眼中的愤怒才显了出来,她还当罗翠香是之前受尽她和陈果儿欺负的人,便冷哼道:“没想到你还有几分眼光,你是早看出了这阮子君不简单,才会一直巴结着她对吧,只是你也别忘了,将来哪怕你就是成了主子,也是那个被娘娘踩在脚下的下作人。”

罗翠香咬着唇,显然是又想起之前的种种,恨恨的道:“你不过也是个只会跟在陈果儿身后的罢了,装什么清高,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你可真是不要脸。”

阿文站在门外,喷笑一声,没想到罗翠香发起狠来骂人,也还够狠。

被一个从前被自己踩的人骂,程珂气的牙痒痒,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扔下斧头就朝罗翠香扑了过去,只是现在的她哪是罗翠香的对手,还没靠近身,就被罗翠香一把推到在地。

“你真是反了,我今天就要替娘娘好好教训你。”程珂拿起斧头就朝罗翠香劈过去,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罗翠香心头一紧,这若是被不小心砍中了,就得不偿失了,遂连连往后退。

阿文看着这情形,看了杨嬷嬷一眼,后者会意,提着鞭子上前道:“干什么干什么,给我放下,若是不想受苦,立马放下斧头。”

说话的同时,鞭子已经抽出,一鞭子打的程珂的手背上,疼的她扔下斧头四处躲。

四处逃窜的时候,程珂跑到阿文身边,拉着她的衣服哭道:“子君,你救救我,她会打死我的,我什么都照着她说的做,她却还要打我,子君,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以前是我惹你们生气了,可那些都是陈果儿的主意,我是一点也不想的。”

阿文拂开她的手,淡笑道:“程珂,你是杨嬷嬷负责管教的,你看现在的辛者库,有哪个是敢张牙舞爪的人,还不都是杨嬷嬷管教有方,她虽然脾气是不好了些,可管教人却还是很有一套的,你别担心,只要你好好听话,她不会为难你的。”

程珂绝望的看着阿文,跪下抱着后者的腿苦苦哀求道:“子君,求求你,她真的会打死我的,你帮帮我吧,你替我说句话,我求求你了。”

阿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最后道:“你若真的要求情,去求求翠香吧,我平时没怎么过问这些事。”

罗翠香看了阿文一眼,又看着程珂愣了愣,就朝自己跑过来,跪下求道:“翠香,我错了,之前对你的做的那些事,你别记在心上,你原谅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翠香,我求求你,你替我说句话?啊?”

罗翠香冷哼一声,淡淡道:“你的事是杨嬷嬷管的,我若多嘴,对杨嬷嬷也是极不尊重,你还是好好听她的话吧。”说完就转身潇洒离开。(未完待续)

第228章 相对无言

阿文看着罗翠香眼角都是笑意,不禁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啊?”罗翠香怔了怔,反应过来,也是笑道:“阿文,谢谢你,我这心里啊,舒服多了,虽然之前她和陈果儿对我的折磨手段比这要惨烈的多,不过我还是很受安慰的,这次啊,总算是出了气。”

阿文微微点头,程珂也是自作自受,她绝对不会相信后者来辛者库的目的是简单的,正如罗翠香所说,若是陈果儿真的怀疑她的身份,那程珂肯定会知道。

陈果儿被打入冷宫之后,陈家和庄家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毕竟女儿才刚进宫不久就落的如此下场,任何人看来都是个笑柄。

庄氏很有可能是听了程珂的话,觉得自己身份有问题,这才派了程珂过来打探消息,只是庄氏似乎是太看得起程珂了一些。

“翠香,马上吃晌午饭了,你去让几个人去饭堂抬饭,我的就不用准备了,今儿中午不太想吃。”阿文走回自己的小院子,依旧在桂花树下坐着。

罗翠香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担忧道:“阿文,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说出来总归要好受些。”

阿文摇摇头笑道:“放心,只是最近吃的多了,发了福,我得饿上个一两顿才行,否则以后就成了胖阿文了。”

罗翠香忍不住喷笑,点头道:“你这身段儿正好,太瘦了不好看,不过你若坚持,我待会儿就给你端些素菜来。多少吃点,不然身体吃不消,晚饭时间也隔得长。”

“那行,谢谢。”阿文同意道。

罗翠香离开小院儿,体贴的将院门关上。

阿文躺在躺椅上,望着碧蓝的天空,心里有些惆怅又有些别样的情绪。似乎有期待。又有那么点害怕,她快有一年没见过那个人了,也不知道再见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过了十月。桂花已经有开败的迹象,不够即便如此,那残留的最后一点香味,也是令闻着心情大舒。

小院中一阵风过。引得树叶沙沙作响,就像是感应一般的。阿文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或者说,就在这个院子。

其实当她第一次听武清说。无忧一直都徘徊在自己身边时,是半点也没有诧异的,她时而总能感觉到。有那么一束目光,不似温柔。反倒有些冷意,却并无恶意的看着她,她能感觉到。

都说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阿文也终于体会到,原来冥冥中那种感觉,是如何也磨灭不了的。

她翻了个身,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随意的放着,声音不轻不缓不重不急,像是最寻常的对话一般,“以前你喜欢睡在树上,现在喜欢睡在房梁上?还是房顶上?又或者是站着睡?”

院子中没有人答,她不在意的继续道:“其实这么久了,我时而也会想起来,不过大多时候我都不愿意回想,因为我怕,我很害怕自己想着想着,对你就变成了恨,因为我知道,其实你也挺无辜的,至少那不是你的本意。”

“可是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的若无其事,我还没那么神圣,但是这么久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也没必要太过自责。”

轻轻的风过,院内寂静的只能听到阿文轻声的如同呢喃一般的声音,可不远处的角落中,某人却浑身僵硬,双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长剑,这把剑,自从与言慕决斗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拔出来过。

他看着那个静静的躺在躺椅上的人,一年了,他躲在黑暗中,默默的注视着她,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看着她从小姑娘长成了大姑娘,她的头发长了些,身段儿也高了许多。

她嘴角依旧会习惯性的带着浅笑,可眼底却并无笑意,他知道,从那天开始,她眼中很少有真正的笑意,除了在那个阁主面前。

可他更清楚,那个阁主绝非善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一直躲在角落中看着阿文,虽然不敢正面相对,可他还是会暗中保护着,弥补自己的过失。

阿文不说话了,改为沉思,她又翻了个身,仰躺着,看着天上渐渐飘走的云朵,想着武清到底为什么要告诉她无忧的存在。

其实就算武清不说,她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正面去面对而已,她承认,自己真的很懦弱。

关于言慕,阿文只能说后者对她有所图,却似乎并无恶意,至少在她的感觉看来,那么武清告诉自己,到底是言慕授意的呢,还是武清自作主张的呢。

“言----慕----”阿文喃喃的念叨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高大的面具人,她和言慕认识两年多了,她从最开始的好奇,到现在的习惯,似乎心中并不太想知道言慕到底长什么样了。

无忧耳朵很灵,听到了这声呢喃,他脸色一寒,阿文心中还是有那个阁主,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文陷进去,哪怕是让阿文从此恨上了自己,他也会阻止的。

阿文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无忧准备转身离开的步伐,却定在原地,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面对面而已,然而有时候,事情就需要一个契机,比如现在。

天气正好,风也正好,心情也正好,最重要的,还是混混沌沌的脑子,他没有考虑清楚,甚至是莫名其妙的,竟然就这样落在了阿文的旁边。

看着那个微微闭眼,长长的睫毛像刷子似的,盖住了眼睛。

他的心是澎湃而激动的,鬼使神差的,他蹲下了身子,长满茧子的手竟然就慢慢的伸了出去,眼看着就要落在阿文的眉心处。

阿文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眼睛虽然没有睁开,可嘴角的笑意却告诉无忧,她是清醒的,或者说,她是故意的。

阿文不想睁眼,就这么闭着也挺好的,只是感觉中,无忧的手要温暖许多,她记得以前,无忧的手总是冰冷的,无论春夏秋冬。

手上的茧子似乎没多没少,他最近,一定很少拿剑了。

无忧浑身僵硬着不敢动,他有很多话想问,最想问的,还是阿文是否恨他,可是他问不出口,更说不出话,他本就话不多,是个典型的面瘫,即便是面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心情如波涛汹涌一般,面上却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沉默弥漫在二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就这样静静的,似乎就能永恒。

罗翠香端着饭菜,轻轻的推开门,因为声音太小,并没有惊动院中的人,所以她猛然间看到院中还有一个黑衣男子蹲在阿文旁边,阿文却静静躺着没有说话时,心头吓得一颤,忙关上了院子。

来不及思考其他,只是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有没有谁经过,好在这时候已经到了用午饭的时候,并没有人。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狂跳不止的胸脯,然后站在院门口守着。

无忧敏锐的察觉到外面有人,眼神一凛,心中已经起了杀念。

阿文淡淡的开口,“是翠香,我认识的,不用担心。”

她终于睁开眼,看着那个依旧熟悉的人,心思迅速的转着,想着自己到底要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可还没等她思考出来,嘴角的笑意就率先收了起来,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无忧猛地挣脱开,迅速的后退了几步,眼眸看着别处,他不敢去看阿文的眼睛,因为那里,是最无法隐藏情绪的地方。

阿文叹了口气,她低估了自己,心中说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不,或许不是怨恨,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根刺,梗在两人中间,即便是有心想要靠近,依旧会被刺的遍体鳞伤,她想,或许她还需要些时间。

无忧走了,不过阿文知道,他一定还是呆在这宫中的某一处,然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一切,出乎意料的,这样被人盯梢着,她却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虽然两人相对无言,可是这已经很不错了,她和他,都需要时间。

阿文推开门唤道:“翠香,怎么站在外面,快进来。”

罗翠香正神经高度紧张的把风,突然听到声音,吓得手一颤差点落了盘子,好在立马缓过神来,又怕被阿文发现,呵呵道:“我---我刚刚才来,没来多久,那个---我看这园中花开的好,一时就忘了进去。”

阿文看了园中稀拉拉的几株快要败了的残花,笑了笑,“进来吧,外面站着多累。”

罗翠香看了阿文一眼,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这才放心的走了进去。

而远处,程珂看着两人走进去,心中却觉得疑惑,她看着罗翠香在外面等了半天,那刚才为什么罗翠香没有进去?难道是里面有什么事?

想到这或许是条重要的线索,她赶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贴身放着的纸笔,将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写在纸上,然后放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未完待续)

第229章 遭到酷刑

菲仪宫内。

佩蓉将从辛者库得到的纸条递给庄氏,轻声道:“娘娘,这么程珂倒也有些本事,这才几天,就发现了那个阮子君的秘密,娘娘果然英明,您是早就看出她还有一两分的用处,奴婢却是愚钝了。”

庄氏看完信上的内容后,让人烧了,然后才淡淡道:“不过是她的猜想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

佩蓉想了想,试探道:“信上说,这个罗翠香很可疑,娘娘,要不奴婢将她带过来拷问一番,她肯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她不说,难道咱们还不能让她开口吗。”她狞笑一声。

庄氏略一想,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轻笑一声,“你倒是聪明,这件事你去办。”

佩蓉应了是,正准备退下。

庄氏又问道:“等等,之前让你查果儿的那件事,有眉目了?”

佩蓉顿了顿,有些为难,“奴婢查问了当时荣怡宫的所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似乎真的是赵美人出的手。”

庄氏冷哼一声,“哼,若真是她赵美人,这么多年早就爬上四妃之位了,你太高估她了,就凭她,还没那种本事。”

佩蓉疑惑道:“那娘娘您是怀疑?”

“跟本宫作对的,也只有那一两人而已,其余的就算是看本宫不顺眼,嫉妒的羡慕的也有不少人,可真正敢动手的,怕只有她了。”

佩蓉想想日常庄氏最不喜的,诧异道:“莫非是贤妃?这样一说,奴婢还真觉得有可能。若是贤妃真的如娘娘所说的一面两心,那也不是不可能。”

庄氏恨恨的瞪着一处,“那个狐狸猸子,就会表面装的亲切可人,可心眼里比谁都恶毒,万不可被她的表象所迷惑,你暂时不要与安处宫有任何对峙。皇上因为果儿这件事。本就迁怒了本宫,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怕是皇上会发怒。”

佩蓉点头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不与那些人接触。”

入夜时分,罗翠香关好房门,正准备上床,嘴巴却猛地被人用帕子捂住。她挣扎了两下,眼前越来与模糊。渐渐的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罗翠香发现自己在一个小黑屋里,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然后鼻翼间却传来浓烈的血腥味。这让她心跳加速,越发的不安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听到有人问人醒了没有,又有另一人道不知道。然后那人便说进去看看。

罗翠香吓得手脚冰冷,立马垂着头闭上眼假装还没醒。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外面并没有多少光透进来,似乎有人点了一支蜡烛,然后她就听到脚步声走到自己面前停下。

“还没醒过来,看来药力用的猛了些,下次记得放轻点儿,她若是不醒,我们怎么办事?”

是一个女声,似乎在呵斥另一个人,罗翠香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被莫名其妙的绑架了。

女人继续道:“还不将她弄醒。”

“是是---”话刚落没多久,一桶冷水猛地从罗翠香的头上淋了下来。

罗翠香猝不及防的大叫一声,睁开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

她张了张嘴,擦了眼边的水渍,错愕道:“是你,你不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佩蓉?”

佩蓉冷笑一声,面色不善的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最近在辛者库,日子过的不错啊。”

佩蓉是替贵妃办事的,也就是说,自己被绑架也是贵妃授意的,那她这样做到底是什么目的呢?罗翠香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她咬着牙,怒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就算我被发配到辛者库了,可我也没犯法,你们凭什么将我抓起来。”

“凭什么?哈哈----”佩蓉像是听到最好的笑话似的,笑的前俯后仰,最后道:“你可真是天真,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娘娘说你有罪你就有罪,难道你还能到皇上那里喊冤去?只怕就算皇上愿意见你,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啊。”

罗翠香心里害怕极了,特别是那三个大男人正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她,她咽了口口水,已经有些颤抖的道:“你到底抓我来干什么,我不过是个在辛者库洗衣服的宫女而已,并没有挨着贵妃娘娘吧。”

“你是没碍着,可谁让你选错了人呢,那个阮子君,是你的好姐妹吧,她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可现在呢,人在哪儿?只怕不知道跟谁在逍遥快活,早就忘了你的存在了。”

罗翠香将脸别在一边,坚定的道:“子君若是知道我被你们抓了,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就算知道了,她也不知道这是你们所为,只恐怕这时候正担忧着。”

佩蓉不屑的哼哼两声,“这宫里可没有什么姐妹情深,你别傻了,那个阮子君有什么好的,她不过就是会说两句好听的话哄哄你,让你为她卖命,为她衷心,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一心想要攀上高枝的唯利是图的小人而已。”

罗翠香瞪着她,怒道:“子君不是那样的人,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我娘说过,我是认死理的人,我认识的子君是什么样的我心里清楚,你们也别想挑拨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没用的。”

佩蓉见她根本就油盐不进,对身后那三个人厉声吩咐道:“将她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这个贱骨头到底有多硬。”

三个人毫无怜香惜玉的将罗翠香绑在木架子上呈大字型。

罗翠香吓的瑟瑟发抖,却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而是道:“你们今天就算是杀了我,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有本事就一刀解决了我。”

佩蓉轻笑一声,“一刀杀了你多可惜,我这里可是有很多好玩儿的玩意伺候你。”

她指了指周围的木架子,笑道:“看到没有,这里的东西可是应有尽有,你说,你喜欢哪一个?”

罗翠香不自觉的看了两边的架子,各种各样的刑具看的她心头发慌,腿也跟着抖起来,可嘴上却倔强道:“我才不怕呢,你就尽管吓唬,我说了,就算是死,你们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哪怕一句关于子君的话。”

佩蓉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这样有骨气,那我今天就让你尝尝,逞能到底有多可笑。”

她从木架子上取下一根鞭子,狰狞道:“你们辛者库向来不都是用鞭子管理的吗,我想你还没尝过这鞭子的滋味吧。”

说着,她手一扬,一鞭子抽在罗翠香的身上,顿时身上一条血痕就出来了,可见力道之大。

罗翠香疼的大叫一声,浑身都抽搐起来,却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甚至连求饶都没有。

“看来我下手太轻了。”她将鞭子递给其中一个男人,又让另一人脱下罗翠香的衣服,然后将鞭子在盐水中浸泡了之后,才开始鞭打。

一声一声的鞭打声落在**身上,小屋里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十多鞭子下去后,罗翠香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浑身血淋淋的如同一个血人一般。

男人看着佩蓉道:“人已经晕过去了,怎么办?”

佩蓉唾了一口,提着满桶的盐水就从罗翠香头顶淋了下去。

如同万蚁蚀骨的疼让罗翠香醒过来又晕过去,如此反复几次,整个人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佩蓉见时候差不多了,伸出手在罗翠香身上的鞭痕处轻轻一碰,立马引得后者痛苦的浑身颤抖。

“你是说还是不说?说出来,就能免了接下来的,可若是不说,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罗翠香虚弱的睁开眼,看着她,猛地一口唾沫吐在佩蓉脸上,鄙夷道:“我娘说了,我这张嘴,若是我不开口,就是有九头牛也拉不开,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佩蓉气的几巴掌打在罗翠香的脸上,怒道:“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继续。”

又有人取了一把小刀递给佩蓉,她拿着小刀在罗翠香面前晃了晃,笑道:“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

罗翠香浑身疼的近乎麻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她看都没有看佩蓉一眼,似乎无动于衷。

佩蓉一刀划在罗翠香的手臂上,罗翠香疼的紧咬着牙,却没有叫出来,反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像是濒临死亡的人什么都不怕似的,“你就这点本事?”

佩蓉气的一脚踹在她身上,怒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那日你在阮子君的院子里,到底看见了什么?不---你看见了,你一定看见了,你看到她与男人幽会,对不对?”

罗翠香脸色倏地一变,瞪着佩蓉。

佩蓉怔了怔,突然大笑道:“哈哈----我猜对了?真的是男人?难怪你那样慌慌张张,还守在门口,哼,人在做天在看,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娘娘神通广大,好,既然我知道了,你也无需再隐瞒了,只要你能在皇后面前指正阮子君,到时候,娘娘一定会重重的赏你的。”

罗翠香淡淡的别开眼,“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未完待续)

第230章 翠香之死

佩蓉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你还嘴硬是不是?好,你也看到了,这里可是有三个男人,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可就走了,剩下的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三个男人都淫笑的围在罗翠香的周围,似乎就等着她如何开口。

罗翠香吓得脸色发白,就算浑身疼的厉害,她也能忍受,可这样的侮辱,她是宁愿死,想到今日怕是没有可能活着出去了,至少死也要死的清白,她嘴巴一张,牙齿猛地一合。

佩蓉却比她还快,一把擒住她的嘴,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给她拿布塞住嘴巴。”

立马有人拿了一团散发着腐臭味的布团塞进罗翠香的嘴巴里,她恶心的想吐,却又被嘟着嘴吐不出来,只能愤恨的瞪着佩蓉,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

“将她放下来,晾她这样子也逃不出去。”

三人将罗翠香放了下来,浑身火辣辣的疼,可三人赤|裸裸的眼光却更让罗翠香害怕,她拼命的摇着头,忍着疼想要逃开,可遍体鳞伤的她哪是三个大男人的对手呢,所以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佩蓉托起她的下巴,笑道:“你若是想说呢,你就眨眨眼,只要你眨眼,我就立马让他们不碰你一分一毫。”

罗翠香怨恨的瞪着佩蓉,双眼通红如同要吃人一般,然而她的眼睛就这样瞪着,瞪的大大的,竟然一眼都没有眨过。

感觉到有人剥掉了她的衣服,褪去了她的裤子,她心死一般。就那么瞪着佩蓉,任由那三个人轮流在自己身上发泄。

这样恐怖的场景,佩蓉以为她一定会吓得妥协,可是她没想到,这个罗翠香竟然如此硬气,至始至终都没有眨一下眼睛,那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久而久之,眼角竟然滑下血泪,看着甚是骇人。

三个人也被这样的场景吓的有些不动了。最后讪讪的退开。

佩蓉看着浑身**的一动不动眼神呆滞的罗翠香,可惜的摇头,“不就是让你说句话吗,有这样困难?那个阮子君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就算是被---也不肯松口呢?”

罗翠香双眼依旧不动,如同失去灵魂的娃娃一般。只是眼角的血泪却没有停止,一路顺着脸颊流下来,看的人触目惊心。

却说辛者库这边,往日罗翠香都会一早就来看阿文。可今日早上,人却没有来,阿文疑惑。去了后者的房里找,竟然发现床上是一晚上没动过的痕迹。又发现地上有几个脚印,看大小,分明是男人的脚印。

她心头一紧,知道罗翠香这是出了事,当即就喊道:“武清,你给我出来。”

武清倏地一声落在她面前,淡淡道:“你又有什么事?”

阿文心头着急,脸上却沉着道:“昨夜可有发现谁进过这个房间?”

武清不耐的看了她一眼,“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别的人一律不管。”

阿文气的恨不得骂他两句,想了想,又喊道:“无忧,无忧你给我出来。”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恐慌,这让武清很诧异,他极少能看到阿文如此惊慌的时候,上一次,似乎也是刘氏死的时候。

无忧一直守在阿文旁边,听到阿文的叫唤,他虽然疑惑,可却听出了阿文语气中的焦急,他没有多想就现了身。

人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无忧和武清两人相见,也是彼此敌视。

阿文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流露出来的隐隐不和的气氛,她呵斥道:“什么恩怨都先给我放着,翠香出事了,无忧,你有没有见到昨夜有什么可疑人来过这里?”

这个时候,阿文根本就想不到她与无忧之间还有隔阂,这让无忧稍稍放了心,却摇头道:“没有。”他一整夜都只盯着阿文的房间,怎么会注意到这个什么翠香的。

看出阿文眼中的失望,他想了想,道:“不过那个程珂,昨夜确实鬼鬼祟祟的在这个院子前徘徊过。”

“你确定是程珂?”阿文问道。毕竟无忧会知道程珂也很奇怪。

其实她忘了另一点,无忧一直跟着她,但凡是与她说过话的,他都要盯梢着留意些,然后判断出谁对阿文有利,谁会对阿文不利,至于程珂,这个一开始就与阿文有矛盾的人,他自然清楚,若非怕给阿文惹出事端,他早就一刀杀了那个程珂。

他点点头表示确定。

因为程珂最先在阿文的院子前徘徊,他便注意到了,后来盯着程珂离开后来到此处,他才转移了视线。

阿文眼神倏地一冷,对着二人道:“你们帮我查查翠香的下落,谢谢。”

然后不等二人回答,她便出了院子。

阿文找到程珂,后者正在洗被单,虽然还没入冬,可冰凉的水依旧冻的程珂双手通红,不过她却满心欢喜,因为马上她就要脱离这个苦海了。

杨嬷嬷一直在盯着她,见她手上的速度慢了,立马一鞭子打过去,呵斥道:“快点,磨蹭什么,今天这些被单洗不完,就别吃饭了。”

程珂狠狠的瞪了杨嬷嬷一眼,心想自己从这里出去后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将这个杨嬷嬷千刀万剐才甘心。

杨嬷嬷脸一横,“嘿,你还敢瞪我,我叫你瞪。”说着,鞭子又要抽在程珂身上。

阿文出声阻止道:“慢着。”

杨嬷嬷手上一顿,跑过去殷勤道:“文姑娘,她偷懒儿,我这正教训着呢。”

程珂瞪着阿文,对了,还有这个阮子君,总算到了报仇的时候。

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眼中的得意,阿文就快步来到她身边,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问道:“翠香在哪里?”

程珂眼神一闪,别开脸,“我不---”话还没说完,后颈就被阿文抓住,然后狠狠的按进木盆里。

由于太过突然,她一连喝了几口洗衣水,口鼻呛的难受,肺里一阵阵的疼,快要窒息了一般。

她奋力挣扎,然而因为坐着的姿势,根本用不上力。

阿文就那个站着,将她的头按在水里,估摸着时间,又提着她的后颈离开水盆,依旧平淡的问道:“翠香在哪里?”

程珂又气又恼又害怕,却依旧嘴硬,“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文轻笑一声,手上一用力,又将她狠狠按进水里,等到程珂快要闭气的时候,又松手。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说还是不说。”

程珂咬着牙,心里却还有点侥幸,反正那么多鞭子也挨过来了,只要再忍忍,她就能翻身做主人,到时候现在受的罪,她会十倍的讨回去。

阿文见她不肯开口,看着杨嬷嬷,声音终于冰冷无情,如同地狱使者一般,“淹死她。”

杨嬷嬷手一抖,鞭子掉在地上,她看着阿文眼里的认真和冷血之意,知道后者不是开玩笑的。

程珂吓得脸色一白,立马尖叫道:“你不能杀了我,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娘娘会不定期的叫人来看我,若是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娘娘一定会-----”

“聒噪,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废话却这么多。”阿文一把提着她的衣领,连拖带拽的来到一个大水缸旁边,然后将她整个人的扔了进去。

杨嬷嬷看着眼前这个手段狠辣且毫不犹豫的阿文,吓得心脏都跟着加快了跳动,她突然有种庆幸,幸好之前自己没有做多余的事,否则那下场指不定比这好不到哪儿去。

被阿文冷眼看着,她擦了额头的汗水,颤巍巍的走过去。

“处理的干净点。”阿文松开按住程珂的手,淡淡道。

程珂猛地从水缸里站起来,杨嬷嬷赶紧又将她死命的按下去,一边道:“我知道,文姑娘放心吧。”

阿文转身就走,因为杨嬷嬷要单独管程珂,所以程珂工作的时候,都是在劈柴的小院儿,距离大院还有些距离,所以她并不担心有人会发现,至于杨嬷嬷,她也不担心后者会告发,毕竟最后溺死人的,可不是她阿文的手。

站在墙垣外的无名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头却震撼的说不出话,他终于明白刘岩的那句话:阿文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别看她平日平静而乖巧,可若是发起狂来,却是比一般人都还狠辣。

阿文又回到罗翠香的房间,无忧和武清都在,只是两人面色都不太好,她心头一颤,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她摸了摸眼角,淡淡道:“人在哪里?”

武清看了床上一眼,然后一闪身就不见了,无忧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离开,他知道,就算阿文不说,后者心里也肯定是很难受的,他不想离开。

阿文来到床前,看着那浑身被鞭打的血肉模糊的**身体,身体上还有些异样的绯红痕迹,她心中能想象罗翠香到底受到了什么酷刑,就如同那瞪大了不肯瞑目的血红双眼一般。

她轻轻的抚过罗翠香的眼睛,轻柔的道:“翠香,你放心,今日你所受的苦,他日我必将十倍---百倍的给你讨回来。”(未完待续)

第231章 送上大礼

阿文烧了热水,然后端进罗翠香的房间,先将后者浑身的污渍洗的干干净净了,最后才找出罗翠香最漂亮的一件衣服,给她里里外外的穿的很是整齐。

做完了这些,她又开始给罗翠香梳头发。

她让无忧将人搬到凳子上坐端正了,才一梳子一梳子的梳头,扎了个好看的发髻,又涂了胭脂和口红,这样的罗翠香,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面色红润很是好看。

阿文一边整理着罗翠香的衣服,一边喃喃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什么愿望,你想让我帮你伸冤对不对,那好,今夜我就让你去你仇人那里,你看着她,将你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至少让你死后,能再出一口恶气。而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她看着无忧,笑道:“无忧,还好你在我身边,以后你也呆在我身边,这样,若是有不时之需,我还能不那么慌张。”

无忧看着她掩藏在眼底深处的痛意,上前了几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良久,才轻轻的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坚定的道:“从此以后,我便追随在你身边,你,便是我的主人,还有,对不起。”

纵然这句对不起,是他很早就想说的,可是他却卑鄙的逃走了,因为害怕,可现在,阿文需要他,所以,他决定了,就算是被阿文恨着,他也不会再离开半步。

阿文呵呵一笑,挣脱开,“别说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话,你永远都是自由的,我管不了你。你也无需看我脸色,之前的都过去了,我知道你心里也难过,从此以后,我不提,你也别提。”

无忧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阿文看着罗翠香。淡淡道:“现在我要请你帮个忙。”

佩蓉捂着腰一瘸一拐的走进殿内。来到庄氏的面前,强忍着浑身的痛,道:“娘娘。奴婢无能,那个罗翠香真是木头人,任凭奴婢怎么打她侮辱她,她就是不开口。本来奴婢想将她带到娘娘面前来让娘娘您亲自审问的,可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蒙面人。那人武功高强,杀了那三人不说,还打伤了奴婢。”

庄氏哦?了一声,疑惑道:“可有发现什么?”

佩蓉惭愧的摇头。“娘娘恕罪,那人一直蒙着脸,话都没有说一句。奴婢,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庄氏皱着眉思考。这宫中不乏武功高强的人,可都是禁卫军,那都是属于皇上的势力,又或者说,是谁私下里养的死士?

佩蓉继续道:“娘娘,虽然罗翠香至始至终不肯说阮子君的一句话,不过奴婢还是知道了一点,程珂说的那天中午,确实院中有男人,只是不知道是谁。”

庄氏冷哼一声,“阮子君不过是个宫女,就算与人有了奸情,大不了一刀杀了她,可本宫杀一个宫女难道还不容易?本宫要的是她和她阮家,从此在这朝堂中消失。”

陈果儿这件事,虽然庄氏怀疑是贤妃下的手,可她暂时动不了贤妃,但是这口恶气堵在心头难以发泄,她又恰巧从程珂那里得知陈果儿生前的遗憾,便想着反正也是个机会。

阮云贵在朝中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态度,这种人最是可恨,若是不留意让阮云贵站到了关氏那边,对她庄家又是一个隐患,所以她便想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将阮云贵除掉,正好也能免了心头的担忧。

虽然她杀一个阮子君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若是要除掉阮府,那就必须要慎重考虑,这也是她让程珂去打探消息的原因,只要找到阮子君是假冒的确凿证据,到时候阮家就犯了欺君之罪,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佩蓉想了想,揣测道:“娘娘,您说,那人会不会是阮子君的人?”

庄氏看着她,“为何这样想?”

佩蓉分析道:“奴婢将罗翠香抓起来,阮子君肯定会发现她失踪了,自然会四处寻人,娘娘您想,除了她阮子洁,谁会想着来救一个辛者库的人呢?”

庄氏觉得有道理,可她不相信阮子君一个小小的人物,身边竟然会跟着如同大内高手一般的人。

但又不能完全排除有这种可能,便道:“你让莫扎观察辛者库的动静,看看这个阮子君身边,是否真的有人,若是真有,那恐怕还有点难办。”

毕竟一个秀女进宫还带着高手,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佩蓉点头应是,又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庄氏看着她道:“你受了伤,就先下去养着,让佩心来伺候本宫。”

佩蓉感激的谢了恩,叫了佩心过来,然后才退下。

夜深,菲仪宫内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速度之快没有让任何人发现,更没有声响,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翌日,佩心轻扣了扣门,喊道:“娘娘,奴婢伺候您起身。”

庄氏刚刚睡醒,迷糊了一声,翻了个身子,抱着身旁的人,喃喃笑道:“皇上,臣妾伺候您起身。”

没有得到旁边人的回应,庄氏有些不满,脑袋也清醒了许多,却又疑惑起来,昨夜皇上并没有宿在她寝宫啊,想到这里,她心头猛地一震,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只见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她,血红的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眼角血泪顺着流下来,看着狰狞而可怕。

“啊-----”菲仪宫内传出一声尖叫声,庄氏吓得尿流,一个翻身从床上跑下来,惊叫声不断。

佩心吓了一跳,忙推开房门,正好看到庄氏吓得面色苍白的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跑过去急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

庄氏满脑子都是那个死死盯着她的血眼,想着自己一晚上竟然被一个死人盯着,她浑身汗毛直立,听不到别人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当中。

佩心抱着庄氏大叫道:“来人呢,快来人呐。”

外面很快就跑进来几个嬷嬷,纷纷围了上去,各个都惶恐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嬷嬷朝床上看了一眼,却看到那个被庄氏撞击的换了个方向的罗翠香,血红的眼直愣愣的盯着混乱的大殿,像是嘲笑一般。

“啊----”嬷嬷吓的跌倒在地上,颤抖着手指着床上,“有---有死人---有死人啊。”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见了,庄氏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心头一颤,眼前就一片漆黑,吓晕了过去。

杨嬷嬷看着阿文吃饭吃的很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可她却觉得自己的手还在颤抖,虽然这宫中随时都会上演这种惨剧,可她害怕的,却是阿文。

阿文看了她一眼,笑道:“杨嬷嬷怎么不吃,莫非是今日的饭菜不合胃口?”

杨嬷嬷吓得垂下头,赶紧扒了口饭,支吾道:“没有没有,这饭菜很好吃。”

阿文嗯了一声,“我也觉得,最近饭堂的饭菜似乎好了很多啊,中午都有肉了,难得。”

丁婆婆哈哈笑道:“这还对亏了你,若是没有你啊,我们现在恐怕还在喝那糙米粥呢。”

“是啊是啊,对亏了文姑娘。”立马又有人附和道。

阿文笑着摆手道:“这些都是大家应得的,就算是劳改,总得一日三餐管够管饱,否则还能不能愉快的工作啊。”

一席话引得大家都是大笑起来。

丁婆婆看了杨嬷嬷一眼,问道:“杨嬷嬷今日是怎么了,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文姑娘,莫非是有什么话说?”

杨嬷嬷吓了一跳,干笑道:“哪里哪里,我是---我是感谢文姑娘,幸好当时没让我当着管事,否则只怕我要被大家骂死。”

阿文笑道:“杨嬷嬷也不必这样,其实是我的不对,我算是夺了你的权,不过从此以后呢,我和你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辛者库的所有人都是共存亡的,所以啊,大家做什么事之前,都要考虑会不会连累到其他人。”

杨嬷嬷连连应是,心中明白这是阿文在警告她了,其实她也不想自己动手,只是阿文昨天的那架势,让她根本无法反对。

又有人问到:“怎么没见到那个新来的,不会是今天又没饭吃吧。”

杨嬷嬷横了她一眼,“你少管这些,管好你自己的就对了,管她做什么,反正我是说了让她出来吃饭,谁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不出来,咱们就甭管这些。”

“是是是,她就是死了也活该,反正我是看不顺眼她。”

阿文被丁婆婆看的不自在,不禁笑道:“看我做什么,难道丁婆婆也觉得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怎么我吃着就觉得挺好的呢。”

丁婆婆哈哈一笑,眼里有着莫名的意味,“怎么会,现在院子里清静了,吃饭也吃的香,还要多亏了文姑娘。”

阿文呵呵道:“咱们之间就别说这些客套话了,赶紧吃饭吧,接下来啊,这日子恐怕要忙一些了。”

顿了顿,嘴里又喃喃笑道:“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可满意我的大礼?”(未完待续)

第232章 被抓审问

菲仪宫发生的一切很快就惊动了兴德宫和永安宫,刘昭和马氏相携赶到菲仪宫,而庄氏已经被安置在偏殿。

罗翠香的尸体已经被抬了下去,有太医给庄氏把脉,又有验尸官检验罗翠香的尸体。

如此小半个时辰后,太医来汇报道:“娘娘受到过度的惊吓,此时高烧已退,不过睡的不大安稳,微臣会开些凝神药,只要好生调养不再受到惊吓,娘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刘昭摆手命他下去。

马氏上前道:“皇上,臣妾去看看妹妹情况如何。”

刘昭点头同意,正准备同马氏一起进去,验尸官又走过来,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已经里里外外的检查了这个宫女的尸体,发现她是因受到严刑拷打而致死的,且有与男子苟且的痕迹,不过从情形来看,此女子似乎是被迫的。”

刘昭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问向旁边的女官道:“可知道她是哪个宫的?”

女官早已经认了出来,便道:“回皇上的话,此女名叫罗翠香,之前是在荣怡宫伺候的,后来犯了个错就去了辛者库。”

佩蓉躲在帘子后面听着这些话,本来她还担心这件事闹大了,会因为罗翠香的事牵扯到娘娘身上,虽然她做的隐蔽,可也不保证皇上真的查不出什么来。

不过现在大家都知道罗翠香是辛者库的,那就不关娘娘的事了吧,她心中一喜,转身进了里屋。

刘昭皱着眉:“这辛者库的,为何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刑罚?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将尸体放在贵妃的床上却还能不被人察觉。都察使罗刹何在?”

出了这种事,罗刹早就等在外面,听到传唤自己,立马进去道:“臣在。”

刘昭沉声吩咐道:“朕命你立刻彻查此事,务必要查出这件事的真相。”

罗刹领命退下。

马氏带着水仙走进内殿,床头有好几个宫女服侍着,见她进来。都纷纷行礼:“皇后娘娘万安。”

“都免礼吧。”马氏来到床头。看着庄氏额头冷汗涔涔,嘴里还在说着胡话,可见吓得不轻。

她微微不满的道:“太医不是退烧了吗。怎么还说胡话?”

佩蓉哽咽道:“皇后娘娘,娘娘她自从晕过去后,就一直说着胡话,吃了药也不见好。”

话才落。床上的庄氏就猛地尖叫起来,伸出手张牙舞爪的在空中又抓又挠的。

马氏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几个伺候的宫女都上前压住庄氏的手,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庄氏才渐渐平静下来。

马氏震惊道:“她---她这样多长时间了?”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每过一会儿就会这样。奴婢们只能在床前守着,免得娘娘伤了自己。”

马氏不敢再靠近一步,只是吩咐道:“好好照顾贵妃。有什么马上通报。”然后就带着水仙离开了。

阿文坐在院子内,悠闲的喝茶看书。丁婆婆走进院子,还没开口,阿文就起身道:“人来了?”

丁婆婆点点头,让了开,罗刹就带着人走进院子,只是十几名护卫将阿文团团围住,看上去很是不善。

阿文轻轻一笑道:“都察使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罗刹看着阿文,狐疑道:“你就是这里的管事?”

“如假包换。”阿文笑道。

罗刹心中还是怀疑,毕竟阿文看着年纪太小,不过既然后者都承认了,他也懒得再追问,便严声问道:“宫女罗翠香你可认识?”

阿文点头道:“认识,翠香还跟我是好姐妹,只是昨天早上起来就没见到她人,不过都察使找翠香做什么?”

罗刹冷笑一声,“既然是你的好姐妹,为何她失踪两天一夜你却没有寻找?”

阿文无辜的道:“都察使大人,我可是冤枉的,因为翠香在前天晚上还跟我说,贵妃娘娘找她有事,第二日我起来没见到她,以为她去了菲仪宫,昨天虽然一晚上没回来,可我只一心想着在贵妃娘娘那里又不会出什么事,这才没有多管的。”

顿了顿,她又道:“怎么了?难道翠香失踪了?不可能啊。”

罗刹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阿文解释道:“翠香不过是个被打入辛者库的小宫女罢了,与人无冤无仇的,为何会失踪呢,恐怕是还在贵妃娘娘的寝宫吧,只是都察使大人,你找翠香到底有什么事?”

罗刹平时办案诸多,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怀疑的,翠香不过是个小宫女,到底与什么人结了仇才会那般拷打?

虽然他知道这宫中时常死些人是正常,可若是这件事牵扯到了贵妃,那就变成了大事,谁敢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对贵妃不利呢?罗翠香与贵妃又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这些问题困扰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不耐的摇了摇头,道:“你跟我去审查部走一趟。”

阿文早就做好了跟他去的准备,遂理了理衣服道:“都察使大人请吧。”

罗刹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丝赞赏之意,平时谁若是听说要去审查部,恐怕会大惊失色,这个阮子君倒是好,神色间看不出一点儿紧张和不安,似乎胸有成竹又很笃定自信。

他心中已经有了些变化,语气不再似刚才那般冷冽,淡淡道:“去审查部只是按照规矩流程走,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你不用担心。”

阿文感激的一笑:“多谢都察使大人。”

兆祥所。

无名将辛者库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刘岩,后者紧紧的蹙着眉,担忧道:“她现在已经被带去了审查部?”

无名点头:“只怕这时候都在审问了,殿下,审查部最是严厉,小丫头不会被吓坏吧。”

话说完,自己就忍不住无奈的笑,嘟哝道:“她那性子,只怕想吓坏也吓坏不了。”

刘岩想了想,又问道:“那个罗翠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名摇摇头:“这个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没有随时随地都看着辛者库,只是两天前说是人失踪了,后来的我也确实不知道。”

刘岩嗯了一声,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不能不管,牵扯到审查部的,就会惊动皇上。可阿文一个小丫头若是遇到这种事,多半最后会成为替罪羊。

这已经是宫中几百年不变的定律了,人们关心的不是谁的过错,而是最后事情是否‘圆满’得到解决。

无名看出了他眼底的担忧之色,自觉问道:“殿下,要不我去一趟审查部,探探情况如何?”

刘岩点头同意,觉得确实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彼时青宫内,小安子也得到了消息,垂首躬身道:“殿下,那个阿文已经被带去了审查部,皇上已经发了话,说是务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刘玄想起那个带着浅笑的女子,心头有些难熬,担忧道:“只怕到时候审出来的只是某些人认为的‘真相’而已。”

小安子对阿文也是很赞赏的,虽然他只见过一次,却觉得是个不错的,若是就此就替人背了黑锅,不是可惜了,遂问道:“那殿下是准备去审查部?还是兴德宫?”

刘玄起身,“去兴德宫。”

那边刘昭看望了庄氏,又去了趟永寿宫给太后汪氏报了庄氏的平安,然后才回到兴德宫。

刚刚回宫不久,守门的小太监就进来通报道:“皇上,太子殿下求见。”

刘昭嗯了一声,“让他进来。”

刘玄进殿行了一礼,才道:“父皇,儿臣听说菲仪宫出了事,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刘昭淡淡道:“这些后宫之事你不必放心思,专心放在自己的学业上,昨日朕给你出的题,你可有答案了?”

刘玄垂着头,摇头道:“儿臣还在思考,只是之前儿臣遇到一位小师傅,她懂的很多,请父皇容儿臣下去问询一二。”

“小师傅?”刘昭疑惑道:“能被你叫做师傅的实在难得,是否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提出‘意见桶’的人?”

刘玄笑道:“正是此人,父皇您之前不是还想见她吗,儿臣今天便能将她带过来。”

刘昭对那个能提出意见桶的人很感兴趣,便道:“上次朕让你将他带上来见朕,你说他不喜张扬,这一次又是为何朕提都未提,你却要带过来?”

刘玄笑了笑,“父皇,儿臣有一事隐瞒了父皇,还请父皇莫怪。”

刘昭看了他一眼,“怎么,是不是你的这位小师傅不肯见朕?”

刘玄摇头道:“其实,这位小师傅,她并不是朝中大臣,她―――她只是个宫女。”

刘昭顿了顿,旋即暴怒道:“宫女?混账----你成天不务正业难道还跟宫女厮混---你---你是要气死朕吗?”

刘玄赶紧跪下解释道:“不是的父皇,儿臣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个小宫女也是无意间认识的,她—她是知州知府的七小姐阮子君,现在是辛者库的管事。”

刘昭略一想,沉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_-_(未完待续)

第233章 两人求情

刘玄见瞒不过了,只能坦白道:“父皇,儿臣听说了菲仪宫的事与辛者库有关,阮子君此时已经被带去审查部审问,可是父皇,儿臣可以担保,她绝对与这件事无关,之前那个意见桶的想法,就是她提出来的,父皇您觉得,能提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想法的人,难道真的会做出那种事?何况她还只是个小丫头而已。”

刘昭不相信的道:“你莫非是想保那个阮子君,才说出这一套的?”

刘玄急的摇头,“父皇,儿臣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半分别的心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刘昭本来对那个神秘人很感兴趣,这时候知道竟然是个女的,还只是个宫女,内心也忍不住翻腾,想了想便道:“朕会下旨去审查部,让他们将这件事公正公办。”

刘玄忙谢恩扣头。

却说阿文被带到审查部,罗刹也是说话算话,并没有过多为难,只是问了几个紧要的问题,比如罗翠香之前与什么人有怨等等。阿文便说了罗翠香在进宫的时候与陈果儿和程珂的矛盾。

只是陈果儿虽然已经被打入冷宫,可贵妃庄氏却还在啊,而且这件事也牵扯到了庄氏,这让罗刹很是为难,因为从问话的过程中,他并没有察觉出这个阮子君有什么不妥的行动。

有小厮上来通报道:“大人,无名大人过来了。”

无名?不是二殿下身边的人吗?这等人物来审查部做什么?罗刹心头疑惑。

还不等他说进,无名就自顾自的走进来,一眼就看到阿文端坐在审问椅上,只是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他心中有些放心,上前热络的攀着罗刹的肩膀道:“都察使挺忙的啊。好久没见到你人影了,怎么,这是在审问犯人?”

阿文无奈的垂头不搭话,假装没有注意到无名的视线。

罗刹是个严肃的人,他不喜欢无名这种嬉皮笑脸的,觉得不正经,可碍于后者的身份。又不能说什么不满的话。只能不着痕迹的躲开,淡淡道:“只是几个紧要的问题要问这位姑娘。”

无名像是才注意到阿文似的,又猛地惊呼起来:“是你?你又是犯了什么错。竟然被抓到了审查部来?”

阿文知道是在跟她说话,也不好装作不知道了,遂抬头道:“见过大人,都察使只是带我来问几个问题罢了。”

无名哦了一声。不再管她,而是再次攀着罗刹的肩膀笑道:“这丫头我们殿下认识。是个守本分的,怕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今日来呢,其实是奉了我们殿下的意。来问问菲仪宫的事。”

罗刹知道二殿下是由贵妃抚养长大的,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又听阮子君是二殿下认识的。顿觉不能怠慢了,否则到时候二殿下怪罪下来。他可担当不起。

遂道:“我知道这件事与阮姑娘没多大关系,只是她与罗翠香交好,我这才按照规矩才带过来问问。”

无名了然点头,拍了怕他的肩膀,“你办事殿下自然放心。”然后又问了几句事情的进展如何,说是要与二殿下汇报。

罗刹没有隐瞒,知道的都一一告知了他,无名这才满意的离开。

然而没过多久,又有人来报说太子身边的安公公来了。

罗刹一个头两个大,这去一个无名,又来了个安公公,今日到底是吹了什么风儿,他不敢怠慢,安公公代表的就是太子,赶紧将后者迎进了审查部后厅。

“安公公坐,不知你过来,可是为了贵妃这件事?”罗刹想想也只有这件事了,大家都知道太子与二殿下交好,关心后者的养母也是理所当然的。

小安子笑道:“都察使大人果然聪明,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太子说了,这件事关系到二殿下,他必须要详详细细的知道,对了,听说抓到了疑犯,是谁啊?”

罗刹擦了擦额头,“只是暂时的怀疑,是辛者库的管事,叫---”

“阮子君?是不是叫阮子君?”小安子打断他的话问道。

罗刹茫然的点头,安公公是如何知道的?

小安子哎呀一声,道:“你们怕是搞错了,这个阮子君太子也认识,她是个聪明的丫头,这件事应该跟她没关系,不过这也只是我这么一说,都察使别放在心上,你待会儿还是怎么审问怎么查,只是皇上特别吩咐了,这件事务必要公正公办,要查出真正的凶手。”

罗刹手心都冒了汗,这一个两个的,怎么他看着都是像是来替阮子君说情的呢,这让他有种荒谬感,毕竟这个阮子君只是个小小的辛者库管事,没道理会引得太子和二殿下都关注啊。

只是这话他却不敢说,只能点头应是,“公公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公平公正的查办的。”

小安子得了这话,这才放心的离开。

罗刹重新回到审问厅,对阿文已经有了不容小觑之感,能让太子和二殿下都出面说情的,肯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只是这个不简单,他却又不知道体现在何处。

阿文看他出神,不禁问道:“都察使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罗刹回神,想了想,道:“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前天晚上和昨天一天以及昨天晚上你都在哪里?做了什么?只要我能查出证明你并没有与罗翠香接触过,那你就清白了。”

阿文点点头,准备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罗刹想想觉得可以先让她回去,只是他还没开口,又有人匆匆跑进来,在后者的耳边悄声道:“大人,菲仪宫来了人,说是务必要见你一面。”

罗刹啊?了一声,看了阿文一眼,道:“姑娘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佩蓉紧张的来回踱步,见到罗刹进来后,忙上前福礼,道:“见过大人。”

罗刹不认识她,问道:“你是?”

“奴婢是菲仪宫贵妃娘娘身边的佩蓉,奴婢知道大人负责彻查此案,所以就赶紧过来了,不瞒大人,奴婢昨天晚上,曾看到过有人鬼鬼祟祟的出入菲仪宫。”

罗刹一怔,喜道:“此话当真?那你可看清那人长相了?”

佩蓉遗憾的摇头,“当时天太黑,奴婢没有看清他的脸,甚至奴婢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今天娘娘出了事,才想起来,或许昨夜奴婢看到的,就是凶手。”

罗刹为难起来,这没有看清长相,说了也白说,并没有实质性的用处,叹息道:“只是看到了背影,实在无法说明到底是谁。”

佩蓉急道:“奴婢虽然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儿,可奴婢看到他朝着东南方去了。”

“东南方?”罗刹脑海转起来,东南方的殿宇本就不多,大多是些不受宠的妃子的偏殿,当然他注意到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个同样在东南方的辛者库。

佩蓉继续道:“因为只看了一眼,所以没有太清楚,可奴婢敢保证,那人一定是逃去了东南方。”

她顿了顿,捂着嘴道:“东南方不就是辛者库的方向吗?”

罗刹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莫名之意,却还是道:“这件事本官会彻查清楚,你先回去吧,待本官查清楚了,禀报了皇上,到时候皇上自然会给贵妃娘娘一个交代。”

佩蓉心头恨他不识好歹,这话都说的这么明了了,不就是个宫女吗,直接判了她的罪又如何。

她又道:“奴婢听说辛者库的管事已经被带过来审问了,不知大人有没有问出什么结果,其实很多时候,光是嘴上问问,是起不了多大效果的,有些嘴硬的人,是非得让她吃些苦头,她才肯说真话。”

罗刹淡淡一笑,“这个本官自然知晓,只是阮管事已经说了她这两日并没有见过罗翠香,若是辛者库有人能证明她所言非虚,那么这件事就不关她的事了。”

佩蓉面色有些难看,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呢。

声音提高了几分,“奴婢可是奉了娘娘的命过来的,太后知道娘娘为这件事差点得了失心疯,心疼不已,吩咐奴婢过来问问情况。”

若是没有前面的无名和安公公的交代,罗刹只怕还会将佩蓉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也见过不少替罪羊,既然当事人都发了话,肯定是不愿意这件事深究下去的,只是太子身后是皇上发话,这贵妃和皇上,他还是会选择后者。

这样想着,他声音冷了几分,“你回吧,有了消息本官会亲自禀报皇上。”

佩蓉气的跺脚,罗刹却不给她机会再说话,转身就走

这里行不通,佩蓉没办法,只能先回菲仪宫,等到庄氏清醒了再商量对策。

罗刹来到审问厅,阿文起身笑道:“大人真是公务繁忙,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若是有需要,再派人来叫我便是,我一定好好配合大人查案。”-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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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摆脱嫌疑

罗刹亲自将她送出了审查部,然后才松了口气似的,皱着眉思考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理。

阿文回到辛者库,丁婆婆询问了情况,知道没什么事,便也放下了担忧,笑道:“我还真怕你因为这件事被牵连上,不过他们竟然没追究你这个管事是如何来的,倒也奇迹。”

阿文呵呵笑道:“他们才不会管一个辛者库的管事是如何来的,反正我说是管事,他们也不会多深究,毕竟辛者库实在算不得什么紧要的。”

“可有了你这件事,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你的管事继续做,只是恐怕会受到些外面的关注,要么你会离开辛者库,这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丁婆婆细细的分析道。

阿文想起无名和小安子,这两人恐怕是替她求情的,只是最后一人,看罗刹的脸色不大好,恐怕是菲仪宫的人,她冷哼一声,“离开这里也好,继续做管事也罢,反正如何都影响不了我就是了。”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还没进屋,无忧就闪身跳出来,他亲眼看着罗刹的人将阿文带走,心中一直担忧不已,“怎么样?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现在无忧又回到了从前,不,或者说比从前要好了许多,因为没有事儿的他,整日都守着阿文,一旦遇到什么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相反的,阿文叫武清的次数却越来越少,她也好几日没见到武清了,便问道:“武清呢?你这两日有没有见到他?”

无忧脸色沉了沉,淡淡道:“他没在,这个人不安全。以后就由我保护在你身边,他和那个阁主,你最好少接触。”

阿文哦了一声,放在了心里,却并没有多在意,她一直都知道言慕对自己莫名的好一定是有所图的,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后者的打算。她想。总有一天,她能猜出言慕的想法,也能知道自己在前者眼里的利用价值。

“这些天恐怕有人会盯梢我们。你最好别出现。”她淡淡道。

无忧点头,“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会躲在宫里,但我不会离开你太远。你放心,能察觉到我存在的。这世上还没几人。”

阿文笑道:“你倒是自信。”

距离辛者库不远的高塔上,武清候在言慕的身边,疑惑道:“阁主,您真的觉得属下没必要回去了?她会不会起疑?”

言慕淡淡道:“他已经出现了。你也没必要再继续呆着,否则只会碍事。”

武清不解的皱着眉,“阁主。属下不明白,您让他当初主动离开。为何现在又让他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言慕看着阿文和无忧一同走进屋,眼神沉了沉,旋即冷声道:“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是其一,无忧对这个皇宫熟悉无比,他一定会成为阿文的助力,只是他们之间,却是不可能了。”

断就是断的那份感觉,他不允许阿文对无忧产生别的情绪,这也是当初他设计让无忧失手杀害了刘氏的原因。

虽然现在无忧看似回到了阿文身边,两人也跟什么没发生似的,可正是这样,他才放心,阿文对无忧,绝对不会再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

武清心中越发的糊涂了,无忧既然要成为阿文的助力,那为何又要设计当初那一切呢,不是多此一举,为什么要让两人之间产生隔阂呢?这难道就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可是这些他只能在心中问自己,想了想,又道:“那属下是否去说一声?”

言慕摆手道:“不用了,你从今天开始,不用再出现在她面前,她很聪明,一定会觉得你是不愿意继续呆着,自己主动回到我身边的。”

武清点头应是,心里却很高兴,总算不用再当阿文的跟班了。

罗刹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见刘昭,得了刘昭的准信儿说务必要查出真相的话,他才安心的开始彻查,带了大队的人马去辛者库挨着挨着问话,得到的基本都一致。

阮子君两天前的晚上直到现在,根本没有与罗翠香接触过,这就排除了后者与罗翠香的死亡有关联的可能,既然如此,那肯定将尸体搬进菲仪宫的也不会是前者。

他将这些话都告诉了刘昭之后,刘昭终于发话,这件事与辛者库无关。

既然无关,那就要重新查了,将菲仪宫所有人都审问了个遍,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庄氏这时候已经清醒了许多,只是醒过来的她,不敢睡觉更不敢一个人呆着,晚上的时候都会让人点满屋子的蜡烛,又有十多个宫女左右守着,如此才稍稍放心了些。

不过每每闭目的时候,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就会在脑海里浮现,折磨的她是越来越憔悴。

佩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庄氏一直不清醒,她一个人无法做出什么英明的决定,又怕罗刹那边查出什么来,遂只能写信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右侍郎庄成珍。

庄成珍本来怀疑是四妃之中的某一位害他女儿,没想到这件事的起初就是由庄氏引起的。

若是真的叫罗刹查出了什么,对他庄家是大大的不利,遂立马买通了宫中的几位太监管事,然后又找人布置了‘证据’,硬生生的将罪指到当初揭穿陈果儿的赵美人身上。

当然作案动机也很合理,赵美人与陈果儿结了仇,又将怨恨的矛头指向了庄氏,她知道罗翠香之前伺候过陈果儿,于是对后者严刑拷打想要诬陷庄氏和陈家,只是罗翠香块硬骨头,没有屈服就被杀害,并且尸体还被赵美人派人送去了菲仪宫。

一切都顺理成章,刘昭大怒之下,将赵美人打入了冷宫,不过对于赵家,他倒还是宽容处理了。只是将赵龙降职了两阶。

辛者库真正的洗脱了嫌疑,庄氏又被吓得半死,阿文觉得心头痛快不已,不过这些都是轻的,她说过,翠香受到的苦难,必将让那些人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期间阿文一直想要感谢刘玄和刘岩二人。只是这二人她若分别感谢的话。太麻烦,遂一直都让无忧盯着青宫,看什么时候刘岩去了青宫就告诉她一声。她也就好赶巧的一并将二人都谢过。

这日,阿文才刚刚吃了早饭,在院子里做会儿运动,无忧就出现了。“人已经去了青宫,我看他们似乎有什么要事商量。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阿文二话不说就往青宫。

小太监候在门外,阿文上前道:“麻烦公公通报一声,就说辛者库的阿文求见太子殿下。”

小太监道了句稍等,然后就进门通报。没多久,就笑呵呵的走出来道:“殿下让姑娘里面请。”

阿文道了句谢,抬腿就往里走。没走几步,就遇到迎面而来的小安子。她福了福道:“安公公。”

小安子笑道:“殿下这时候和二殿下正在商量事情,请姑娘在偏殿稍等片刻。”

阿文点头道是,跟着小安子去了偏殿。

只是没等多久,刘玄后面跟着刘岩,二人就到了。

阿文一一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二殿下。”

“免礼吧。”刘玄笑着走到首座坐下,刘岩在下首坐下。

刘玄赐了座,然后才笑道:“我正想着什么时候叫你过来,你倒是自己过来了,也省了我一趟麻烦。”

阿文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您一句话,奴婢还不得十万火急的赶过来,只是奴婢今日过来,是为了谢恩的,多谢太子和二殿下之前替奴婢美言,救了奴婢。”

刘岩表情不咸不淡的看着她,“这还多亏了太子在父皇面前替你说话,你要谢也是谢太子,不必谢我。”

阿文恭声道:“二殿下谦虚了,太子替奴婢美言,二殿下派人替奴婢求情,这都是恩情,奴婢是没齿难忘。”

刘岩有意为难她,“你若是真有心来谢恩,难道就空着手来?”

阿文又是一笑:“太子和二殿下什么珍贵东西没有,别说奴婢身份卑微拿不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谢礼,就算能拿出来,只怕也不入二位法眼,所以奴婢只好空手而来,若是太子和二殿下不嫌弃的话,奴婢愿意煮茶一壶,算作谢礼,只是不知是不是寒碜了些。”

刘玄哈哈大笑,“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煮茶做谢礼,好,好啊,你亲手煮的茶,也算是心意,怎么会嫌弃。”

刘岩却淡淡道:“你倒是个大胆的奴婢,竟然也敢说,就不怕太子怪罪?”

阿文依旧笑的轻松,“太子殿下宅心仁厚,肯定不会怪罪奴婢的,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殿下既然与太子交好,肯定也是不会怪罪奴婢的。”

刘岩眼神沉了沉,打量着她,忽而笑道:“好,既是来谢恩的,我们总不会怪罪。”他看向刘玄道:“此女泡茶颇有一手,不如命人将茶具摆上来如何?”

刘玄点头同意,让小安子下去准备,不一会儿,就有人抬着一整套的茶具摆在屋子中央,又有人提了滚烫的开水上来。

阿文又福了福,然后就坐在茶具前开始泡茶。

跟在蒋氏身边,她的茶艺进步了很多,泡出来的茶色茶味不仅提升了很多,就连动作见也是赏心悦目,看着很是好看。

刘玄和刘岩二人都是看的认真,这就像是一幅完美的画,画面上的美人一颦一笑都能牵动心弦,手上的动作优雅而迷人,没有生气的茶具茶水在后者手中,就如同活了一般,透着轻快和喜悦。(未完待续)

第235章 圣旨到了

刘昭因为意见桶的事记住了阮子君这么一个人,加上此人还是刘玄特意提过的,他对后者就有些好奇了,只是又因为国事而迟迟没有宣召,这一拖就是半个月了。

这日,将刘玄叫到政业殿,他道:“你说的这个阮子君就是知府阮云贵的女儿?”

刘玄对突然提及阿文有些奇怪,却还是道:“正是。”

刘昭点头,“你将此女带过来见朕,朕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他早就忘了阿文刚进宫的时候因为‘丑颜’而被他发配到辛者库的事,但刘玄却知道,更怕到时候刘昭想起来,那不是又得背上一条欺君之罪的罪名。

遂道:“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管事,又是辛者库的,父皇其实无需亲自见她一面,打赏些银钱就够了。”

刘昭淡淡道:“之前你还亲自在朕面前提起过此女,为何现在又觉得没必要见?”

刘玄笑道:“之前是因为儿臣觉得她帮了儿臣,也算有些聪明,若是背上黑锅未免可惜,这才斗胆在父皇面前提及,可后来儿臣发现,她也只是凑巧而已,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上不得台面,若是见到父皇的龙颜,只怕会吓得话都不会说,平白的也败了父皇兴致。”

刘昭想想觉得有道理,何况他也不是非见不可,遂道:“那赏她十金罢,另朕再派人送一道圣旨去知州,提升阮云贵为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你觉得如何?”

刘玄略一想,赞道:“父皇英明,知州物产丰富。阮云贵能将其打理的井井有条也却是有能力,上次灾民涌动的时候,他出了十万两来震灾,确实难得。”

刘昭亦是点头认同,当即就拟定了圣旨,让太监送去了知州。

刘玄回到青宫就让人将阿文请了去,直言道:“父皇本说见你。被我拦住了。虽然赏了十金,你却失去了面圣的机会,不会怪我多事吧?”

毕竟他有预感。若是阿文见到刘昭之后,能得到的肯定不止十金这么简单。

阿文微微诧异,“皇上怎么会想要见我?”

刘玄解释道:“上次你的意见桶让父皇很赞同,我便在他面前提起了你。本是想让他对菲仪宫的事严格调查,只是不想父皇起了要见你的心思。”

阿文哦了一声。感激道:“多谢太子替奴婢挡了,奴婢可是被皇上亲自发去辛者库的,若是让他忆起什么,只怕奴婢就要掉脑袋了。”

刘玄忍不住笑:“你总算知道自己有多大胆了。只希望父皇没有记住你,否则你以后见到皇上的轿撵就一定要绕道而行。”

阿文呵呵直笑,其实她很感激刘玄和刘岩二人。毕竟两人一个太子一个二殿下,为了自己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而甘愿犯欺君之罪。这本就是大恩了。

她笑道:“太子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一定不会忘的,来日若是有机会,定当报答。”

刘玄不在意的道:“别说这些生分的话,再说了,你觉得堂堂太子会需要你的帮助?”最后一句话却是开玩笑的。

阿文自然听出来,故作委屈的道:“敢情太子是看不起奴婢卑微的身份,得,当奴婢刚才没说。”

“哈哈----”正厅内笑声传出老远,刚好能够传到不远的偏厅。

太子妃贾氏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喜鹊,太子与什么人见面,为何这样开心?”

喜鹊恭敬道:“奴婢只听说太子今天与二殿下约了要商讨国事,莫非是二殿下?”

七公主刘真嘟哝着道:“嫂嫂,你别管太子哥哥与什么见面了,跟真儿下棋吧。”

贾氏亲昵的捏了捏刘真的鼻子,嗔道:“你就知道我好欺负是不是,就知道来磨我,你再不回去,若是让你母妃知道了,又得埋怨我了。”

刘真瘪着嘴很是不高兴,“母妃就知道让我读书读书,可我就是不喜欢读书,我是公主,为何还要学那些东西?”

贾氏无奈摇头,“正因为是公主,所以才要什么都会,否则传出去咱们九幽堂堂公主竟然只会认几个字,岂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刘真抱着贾氏的胳膊摇晃不停,“不管不管,我现在还不想回去,这一回又不知得多长时间才能过来了,嫂嫂,干脆让太子哥哥跟父皇说,让我搬到你们旁边的翠和宫算了,反正我都这么大了,总要出来的。”

贾氏皱着眉,略带责备的道:“说什么胡话呢,这话以后可不能提了,更不能在你母妃面前提,眼看着你这订了婚事就要及笄,你母妃就想跟你多点时间相处,你要理解她对你的苦心。”

刘真嘟着嘴,“好吧,我知道了,多谢嫂嫂教诲,那真儿就先回去了。”

不情不愿的走出偏厅,正好遇到从正厅出来的阿文,刘真眼睛一亮,青宫何时有了这样一个漂亮的奴婢了。

她跑上前,笑嘻嘻的道:“你是太子哥哥的什么人?为何从正厅出来?太子哥哥不是跟二皇兄商讨事情吗?”

太子哥哥?二皇兄?看来是某位公主了。

阿文看她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宫中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公主,性格又如此活泼的,她略一想,就躬身行礼道:“奴婢见过七公主,太子殿下叫奴婢过来问了些话。”

刘真绕着阿文转了圈儿,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长的倒还可以,不过比起嫂嫂就差了些,太子哥哥怎么看上你的?”

阿文一阵无语,解释道:“并非公主所想,奴婢只是辛者库的管事而已,太子是奉了皇上的命来问奴婢几个问题而已。”

刘真嘻嘻一笑:拉着阿文的手道:“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阿文有些错愕的看着那个拉着自己的手,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公主吧,这自来熟似乎也太快了些。

她却不知道刘真正在想,这个奴婢竟然不怕她,面上淡然的好似她不是公主只是个普通朋友似的,这种感觉让刘真觉得很新颖,毕竟这宫中不怕她的奴婢,恐怕还没有。

既然公主都不介意了,阿文立马就自在了,任由刘真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到大门外时,刘真问道:“你去哪儿?”

阿文指了指左边,“奴婢要回辛者库。”

辛者库,刘真在脑海里默念了一遍,才与阿文分开。

阿文回到辛者库后,开始陷入沉思,刘玄告诉她,刘昭不仅赏了自己,还升了阮云贵,圣旨这时候恐怕已经在去往知州的路上。

升为少詹事,就要在凉召办公了,这也就意味着,阮府要搬到京城来,因为没有事先与阮家商量,她真怕到时候阮家不知情而透了什么底,那可就完了。

阿文辗转反侧在床头,考虑是不是要让无忧回去一趟,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毕竟阮家知道她代替入宫的也只有梅氏一人。

知州阮府,蒋氏正被余妈妈搀扶着上床歇息。

余妈妈见蒋氏面色憔悴,不禁心疼道:“老夫人,您也放宽心些,这整日愁眉不展的,老奴看着都难受。”

蒋氏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晚上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半夜的就醒了睡不着,以前啊,这府上虽然事儿多,可热闹,你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现在整个阮府都那么安静呢,这一天也忒长了些,都不知道要如何打发了。”

余妈妈偷偷擦了眼角的泪,笑道:“老夫人您糊涂了,先大夫人去世,大姨太又出了那样的事,二姨太犯了错已经被老爷赶出了府,就剩下现在的夫人和三姨太了,前些日子还好,六小姐还在,现在好了,六小姐也出嫁了,几位少爷又都不在,您只有刚会爬的六少爷陪,当然觉得冷清了。”

蒋氏眼眶有些红,老人家就喜欢自己周围热热闹闹的才不孤单,她感慨道:“人家老婆子都是儿孙满堂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只有一个孙儿陪在身边了。”

余妈妈叹息一声,以前阿文在的时候,都会讲笑话给老夫人听,一天会来慈善苑好几次,七小姐也来,六小姐也来,然后四少爷也会来,别提多热闹了,自从阿文走后,老夫人就没几日是笑颜展开的。

“也不知阿文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老七,这----真是胡闹啊。”蒋氏想想就觉得头疼欲裂,这件事一旦东窗事发,到时候整个阮府都要遭殃。

余妈妈也不敢多想,只是劝道:“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应该没出什么事,否则圣旨早就-----”

话还没说完,外面的小丫头就匆匆跑进来,慌张道:“老夫人,不好了,圣----圣旨到了。”

蒋氏脸色唰的一变,与余妈妈对视一眼。

余妈妈心道自己不会这么乌鸦嘴,说什么是什么吧,颤抖着道:“老爷呢,人已经到了?可是要去正厅领旨?”

小丫头连连点头,“人已经到了街口了,老爷差奴婢赶紧过来通知老夫人。”

蒋氏浑身颤抖手脚冰冷,莫非真的出事了?否则怎么会大晚上的传圣旨。她强自镇定才没让自己晕过去,严声道:“给我穿衣。”(未完待续)

ps:白天没流量了只有很没骨气的等闲时,大家多担待。

第236章 举家迁徙

迎接圣旨是多庄重的事情,此时不仅是蒋氏,得到消息的梅氏和佟氏,也都迅速的穿了体面的衣服,然后带着丫头等人去了正厅。

此时阮云贵也穿戴好官袍等在正厅,不一会儿蒋氏就被余妈妈搀扶着走进来,然后梅氏佟氏也相继着走进来。

等到大家都站好了,门口已经传来桂公公到的话。

桂公公被人带着一路来到正厅,进门就面带笑容的道:“阮大人,恭喜恭喜啊。”

阮云贵听的云里雾里。

蒋氏一听到这话,心顿时放了下去,还好不是因为那件事。

阮云贵茫然道:“公公,不知喜从何来?”

桂公公抱拳笑道:“大人,咱家是来送圣旨的,您说喜从何来啊。”

阮云贵心思一转,猜出了丁点儿,脸上一喜。

桂公公这才哈哈笑道:“知州知府阮云贵接旨-----”

“臣接旨。”阮云贵率众家眷跪下,恭敬的听着桂公公念圣旨。

圣旨无外乎就是说阮云贵如何能干云云,最后终于说到重点了,将知州知府阮云贵升职为少詹事,令其即日就进京上任,这喜讯让阮云贵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还是蒋老夫人沉得住气,忙让人拿了红包递给桂公公,又问道:“公公,老身就是有一个地方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下旨升职云贵呢?”

桂公公既然是送圣旨的,自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之前刘昭与刘玄之间的对话他也听到了,想着这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便笑道:“老夫人有福气。有个聪明伶俐的孙女儿。”

蒋氏心头一震,条件发生的想说成阿文,话到嘴边又猛然惊觉,改口道:“子君---是子君吗?她还好吗?”

阮云贵不知道阮子君本人已经逃到千里之外去了,心道莫非是皇上看中了阮子君?可之前他也托人打听过,似乎阮子君进宫没两天就得罪了皇上,因为消息闭塞。具体的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因为这事儿埋怨了梅氏许久。

梅氏是有苦说不出,更不敢提阮子君并非阮子君的话,只是与蒋氏心照不宣的叹息。阿文果然还是轻率了些,这才进宫就惹了皇怒,以后的日子岂不是更难熬,可转念一想。阿文都这样了,若是真的阮子君。只怕尸骨都找不到了。

阮云贵也压下心头的狂喜,问道:“君儿在宫中可好?”

桂公公笑道:“她现在已经是管事了,日子自然比一般宫女要好的。”却没有提辛者库的话。

其实真正知道辛者库现状的人不多,桂公公自然是在之外了。他对辛者库的印象还是多年前了,自然知道阮子君在辛者库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他又有些想不通。既然阮云贵都升了迁,没道理阮子君还留在辛者库啊。

这些话他只能在心中疑惑。并不敢说出来,只是道:“大人就尽管放心吧,您看皇上派杂家快马加鞭的来送圣旨,可见对大人是重视的,阮小姐在宫中也会越过越好。”

阮云贵这下放了心,梅氏看了蒋氏一眼,心头的担忧稍稍落下去了些,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阿文还算游刃有余,至少不用日夜担心被发现而满门抄斩了。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想念起阮子君来,也不知道跟着潭洛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她眼眶都跟着红了。

桂公公眼尖的看见,笑道:“夫人是喜极而泣,这是好事,快别落泪,否则就触了霉头。”

梅氏忙将眼泪压了回去,不好意思的道:“妇道人家,公公见笑了。”

“哪里哪里。”桂公公很是理解,毕竟很多人是一辈子都难有一次升迁,阮云贵算是运气好的了。

因为天色已晚,桂公公就暂时先在阮府歇息一晚,说是明日再回去复命,至于阮云贵,从明日起,就要交接工作,然后准备进京赴任的事儿。

梅氏抱着还在咿呀学语的儿子来到慈善苑,蒋氏心情又是激动又是感慨,坐在床头久久的睡不着。

“母亲----”梅氏走上前。

蒋氏伸手接过了自己的小孙子,逗着玩儿。

梅氏黯然道:“圣旨上说,要即刻进京,只怕老爷将这边的事宜安排妥当之后,我们全家都要搬到京城去。”只是可怜了阮子君,此去一直都没有带消息回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蒋氏知道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也怪你自己,当初这件事若是跟我商量,也不至于这个地步,现在不仅要担惊受怕阿文会被皇上拆穿,还得担心君儿在外过的好不好,你这个做娘的,到底是怎么想的。”

梅氏嘤嘤哭泣起来:“我也是心疼君儿,她为了那个男人,连死都可以,若是进了宫,只怕也不愿多活,我这也是被逼没办法啊。”

蒋氏也知道其实不全怪梅氏,想了想,又道:“我们搬走之前,若是君儿还没捎带信回来,就在老宅留些人,总会有消息送回来的。”

梅氏想着也只能如此,又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担忧道:“母亲,老爷一旦入京,每日都要上早朝,虽然机会甚少,可若是真的与阿文见到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她原本的意思是,现在木已成舟,干脆告诉阮云贵得了,免得到时候再出什么岔子,可她又不敢一个人说,遂只能来求蒋氏帮忙开口。

蒋氏思绪百转千回,最后沉声道:“这件事,等进了京再说,由我去说,云贵可能会愤怒,可也不至于将我怎么样。”

梅氏感激的直抹眼泪,“多谢母亲。”

半个月后,阮云贵将所有事务都交代清楚了,又将自己几个在外的儿子都叫了回来,然后一家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京城。

眨眼就到了初冬,这一年似乎过的特别快,桂花树早就光秃秃的,可阿文还是喜欢坐在树下,只是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即使在脚边烧了火炉,她还是冷的发抖,没办法,只能舍弃了桂花树搬进了屋。

丁婆婆走进屋,笑道:“我看整个皇宫,就你这个管事最闲,这屋子都能孵小鸡了,你也不嫌闷得慌。”

阿文放下书道:“菲仪宫那边有动静了?”

丁婆婆坐下,“也只有你聪明,什么时候也让我卖卖关子。”

阿文忍不住一笑,心中腹诽,这个丁婆婆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这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似乎都瞒不过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丁婆婆也熟悉阿文的性子,你若不说,她就有本事毫不在意不闻不问,遂只能道:“贵妃醒过来后,为了避嫌,前阵子就消停了些,今儿中午负责送衣服过去的回来说,贵妃看到那些衣服,气的将衣服都摔在了地上。”

话点到为止即可,阿文已经明白了,庄氏见上次的事没有打击到自己,心有不甘,辛者库是负责所有宫殿的衣服等浆洗子物,庄氏此举,分明是想报复辛者库,只怕中午是摔衣服,晚上就会在刘昭耳边吹枕边风了。

阿文想起前不久阮云贵才刚刚升迁,若是因为自己的事又让刘昭迁怒到了阮家,她也不会安心。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问道:“七公主有好几日没来过了吧?”

丁婆婆掰着指头算,“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恐怕德妃那边管的严了。”

阿文笑了笑,“我去趟饭堂,你帮我看着大家,若是七公主提前过来了,就差人叫我一声。”

丁婆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起身应了是。

阿文找到杨坚,那本账簿她早在一个月前就还给了杨坚,所以现在杨坚看到她就恨不得叫姑奶奶。

“文姑娘,你来了,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外面天儿冷,赶紧进屋里坐。”杨坚殷勤的道。

阿文摆手道:“不坐了,我来是想用用你的厨房,我想做些点心。”

杨坚诧异道:“文姑娘还会做点心?”旋即又觉得自己问错了话,忙笑着赔礼,道:“文姑娘随便用,我这就叫人去给你腾灶。”

阿文道了谢,跟着杨坚来到厨房,饭堂的厨房虽然比不上御膳房,不过该有的还是有,阿文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就只留了个小宫女给自己烧火,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辛者库来人说七公主过来了,阿文也刚刚做好,洗了手将东西装进食盒赶紧回辛者库。

刘真在阿文的屋子里等的无聊,就开始翻阿文扣在桌子上的书,却是一本史书,她顿时兴致缺缺,无聊的躺在床上数着帐幔上有几根线头掉下来。

阿文推门而入,刘真弹簧似的弹坐起来,笑嘻嘻的跑上前道:“阿文姐,你去哪儿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自从刘真与阿文见过之后,她就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毫不做作又行事端庄大方的宫女,后来也多次来辛者库玩耍,久而久之的,她就自作主张的将阿文唤作阿文姐了。

阿文笑着将食盒递在她面前,“奴婢知道公主今天要过来,就去准备了些糕点吃的,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未完待续)

第237章 刘真搭线

“你还会做糕点?宫中厨子做的什么糕点本公主没吃过,若是不好吃,那可得罚了。”刘真笑着坐下,眼神中却有着期待。

阿文将食盒打开,取出两个盘子放在她面前,“这个是酥饼,这一个是‘蛋糕’,请公主品尝。”

刘真没见过这两样东西,虽然她平时吃的东西都是有人试吃了才能吃,不过现在她可顾不得这些,也忘了那些规矩,直接用手抓了喂进嘴里。

“哇----这---这酥饼真好吃,又酥又脆,这蛋糕,软软的,又香又甜,阿文姐,你这到底是怎么做的。”刘真很欣喜,她从未吃过这种味道的糕点,虽然酥饼她吃过,可味道跟着这个却天差地别,这个蛋糕更是听都没听过。

阿文笑道:“哪里有那么夸张,是公主不嫌弃奴婢的粗糙手艺。”

刘真摇头摆手,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话,她握紧拳头道:“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好吃。”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阿文道:“阿文姐,那个---剩下的,我能不能带回去,我想给母妃也尝尝。”

阿文错愕了一瞬,笑出来,“公主,奴婢这点手艺,实在上不得台面,怎么敢送到德妃娘娘面前去呢。”

刘真却不依,嘟哝着嘴道:“母妃不会说什么的,我先不告诉她是谁做的,等她吃过了说好了,我再告诉她,她肯定会赏你的,母妃这两天心情不好,吃了这个肯定会开心的。”

阿文不由得问道:“德妃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

刘真叹了口气。眼神黯然了几分,“还不是因为三哥哥的事,三哥哥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最近都没法儿下床走路,在清居所整日的发脾气,母妃去了两次,每次回来都暗自抹泪。我看着也心酸。”

阿文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语气低沉了几分,“七公主真是懂事乖巧,德妃娘娘关心三殿下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宫中太医那么厉害,难道也没办法治好三殿下?”

刘真嗯了一声,“以前三哥哥只是不能离开清居所太远,否则就决计走不回去的。现在更是连走路都困难,三哥哥最喜欢去看御花园的花池塘的鱼。现在哪儿也去不了,肯定难过死了。”

阿文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才缓缓道:“公主。奴婢斗胆一言,其实奴婢的家乡就有人无法行走,可他依旧能出门。”

“你是说让人背着?三哥哥才不愿意呢。他本就心高气傲,以前就算是再难受。也不肯让太监背,母妃说,这是三哥哥的自尊心。”

阿文则摇头道:“不是,是一种代步工具,奴婢见过有人用过,觉得挺神奇的,专门针对无法自行行走的人,要不奴婢将图纸给公主画出来,公主可以带去给德妃娘娘瞧瞧,若是可行,就万幸了。”

刘真知道的代步工具也就是马车和马,可这两样都不适合三哥哥,她不禁好奇起来:“是什么东西?”

阿文一边找纸笔一边道:“这种东西呢,叫做轮椅,应该会很适合三殿下,就算是没人陪同,他也能独自出门。”

“轮椅?”刘真没有听过,“母妃都没有听过这个叫轮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阿文并没有花多少工夫就画出了草图,其实这个轮椅她早之前就仔细的研究过。

那日与刘真相遇之后,知道后者是德妃的女儿,丁婆婆又特意告诉了她关于三殿下刘成的事。

刘成从小就患有轻度的下肢瘫痪症,当时丁婆婆就提醒她,若想在宫中游刃有余,一定要结交有地位的人,于是德妃就成了目标。

至于如何让她一个小小的辛者库管事与德妃攀上关系,就可以从刘成这里下手,于是她就想到了轮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刘真诧异的指着图纸,问道:“这东西这的能滚走?这---这不大可能吧。”

阿文笑意浅浅的将图纸叠好,递给刘真道:“奴婢也只是之前看到过有人用,就依葫芦画瓢,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还得请公主将这图纸交给德妃娘娘,只是奴婢有一个恳求。”

刘真将图纸那在手里好奇的研究起来,漫不经心的道:“你有什么请求随便说,我让母妃打赏你。”

阿文认真道:“奴婢只是个小小的辛者库管事,不求有什么功劳,希望公主不要将这图纸是奴婢所画的事告诉德妃娘娘。”

“啊?”刘真像是没听清楚似的,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奴婢说,希望公主将图纸是奴婢所画这件事保密。”阿文没有丝毫玩笑的道。

刘真不明白了,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难道不是急着邀功吗?怎么她反倒说不让说了,不禁问道:“为什么?”

阿文微微一笑,“奴婢送这图纸给公主,只是因为公主没有将奴婢当做下人看待,是真心对待奴婢的,奴婢也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下帮公主,可若是这件事落在别人耳朵里,味道就变了,她们会觉得,奴婢是借此机会攀附公主,所以,为免生事端,还是不说为妙。”

刘真感动的拉着阿文的手,“阿文姐,你真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不说,母妃也不说。”

阿文这才放心。

送了刘真离开,丁婆婆又颤巍巍的走过来,问道:“你真的觉得这样能妥?万一这小丫头真的就什么都不说,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放心吧,她一定会说的。”阿文笃定笑道。

却说刘真回到德阳宫,立马就将图纸呈给了德妃崔氏,并且将阿文告诉她的关于轮椅如何运作的原理都告诉了德妃。

崔氏诧异之极,不仅因为轮椅的巧妙构造和功效,还因为这可是闻所未闻的,谁能画出这样精妙的图纸呢?

便问道:“你哪儿来的这图纸?看样子,应该是刚画的吧。”

刘真想起阿文的交代,虽然觉得心里憋的慌,却还是道:“我----我捡的。”

说完,又觉得不妥,立马改口道:“是我去找太子哥哥玩的时候,在青宫遇到个能人,他给我画的。”

刘成病症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崔氏并不怀疑,可她起疑的是,那人为何会无缘无故的送这图纸呢,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莫名的好意,只怕另有图谋吧。

遂道:“那人为什么给你图纸?”

刘真听出她语气中的防备之意,心道阿文姐果然想的周到,这若是她直接报出了阿文的名字,只怕崔氏立马会派人好好调查吧。

她不满的嘟着嘴,“人家好心好意送我这图纸,还能帮助三哥哥,母妃你别疑东疑西的,也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崔氏面色一冷,“你懂什么,这么精妙的图纸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画出来的,肯定是之前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是等着你上钩,是不是他说让你告诉我,然后等着打赏和面见?”

刘真鄙夷的瘪瘪嘴,“她才不是那种人呢,人家就是为了避免这些麻烦,特意求了我不让我说,母妃,你就别担心了,赶紧找木匠做轮椅吗,三哥哥要是知道以后他能随便出门了,肯定会高兴死的。”

竟然不让说?崔氏有些不明白了,难道真的是好心?可这宫里,谁不是唯利是图的人?若是无利可图,谁愿意花功夫?

她知道这时候怎么问也问不出来,便想着等过段时间再无意间问起,到时候刘真肯定会说。

宫中的能人巧匠多的是,第二天中午,轮椅就被做好了,送到崔氏面前,又有人坐上去试了试,虽然不太熟练,可已经能够滑出去,有人推没人推都成,这下崔氏高兴坏了,立马就带着轮椅去了清居所。

刘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难受,他觉得下半身已经没什么知觉了,被子盖着也毫无感觉,这让他恼火不已,想到以后若是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那种绝望感让他恨不得了结了自己才干净。

“成儿---”崔氏笑着走进屋,使眼色让伺候在旁边的太监退下,才在床头坐下道:“娘来看你了。”

刘成心头恼怒的不行,将脸别在一边不肯说话。

崔氏心中一痛,眼泪又忍不住要掉下来,又想起此行来的目的,轻声道:“成儿,外面的腊梅开的好,想不想出去?”

刘成转过头愤怒的瞪着她,“母妃,你这话是嘲笑孩儿一辈子都要人背着才能出去吗?你走,我不想与你说话。”

崔氏心中难过,却忍着没有哭,让人将轮椅抬了上来,柔声道:“娘最近找到了这个,叫轮椅,你可以坐在上面自己出门。”

刘成先是不屑,又见是个没见过的东西,不免多看了两眼,崔氏便命了两个太监将他抬上了轮椅。

“这边上的两个轮子,你用手就能转,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崔氏见刘成脸色好了很多,也欣慰起来。

刘成转着轮子,轮椅跑出了一段距离,又因为左右力道不同,在原地打着转儿,他终于惊喜道:“母妃,这----这个轮椅,竟然真的这么神奇。”(未完待续)

第238章 牵线搭桥

崔氏回到德阳宫,脸上的愁绪消减下来,取而代之的庆幸。

红双端了糕点过来,躬身道:“娘娘,这是七公主说让您回来就给您送过来的,您可要尝尝?”

“真儿呢?”崔氏眉头微微一皱,她最近总是见不到刘真,“难道又去青宫了?”

红双摇摇头:“奴婢寻摸着应该不是,公主每次去青宫都会给娘娘汇报,这几次出门却是神神秘秘的,娘娘,要不要奴婢下次悄悄跟着公主,看她都与什么人见了面?”

崔氏想起轮椅的图纸,若要她相信是什么青宫里遇到的能人异士她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只怕刘真出去是见那个人去了,她敲不定那人到底是故意讨好接近还是真心的,又不肯贸贸然的打探,免得伤了刘真的心。

她的视线落在糕点上,奇道:“厨子新做的?是没见过的样式。”

红双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七公主给的,说是好吃,让奴婢拿来给娘娘您尝尝,左边的叫酥饼,右边的是蛋糕。”

崔氏捻起一块,细细品味,笑道:“味道不错,看来是厨子新做的。”想了想,又道:“剩下的都包起来,今夜皇上过来用膳,到时候也让皇上尝尝。”

红双应是,将剩下的都包了起来。

刘真笑嘻嘻的直入辛者库,大家看到她,都笑着行了礼,然后又自顾自的忙活。

丁婆婆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道:“公主,文姑娘在里屋呢,老奴带您进去。”

刘真笑道:“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成。你忙吧。”说着就自顾自的往里走。

丁婆婆眼中的笑意深了几分,她记得刘真第一次来辛者库的时候,吓得一个个面色发白,生怕出了丁点儿错引来杀头之祸,还是阿文稳得住,平静的跟只是朋友过来串门似的,让大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自己则带着刘真屋里聊。

这样才是干得了大事的人。丁婆婆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太过英明而得意了一把,又坐下来继续干活。

进了腊月,就说离过年不远了。宫里过年的氛围要比宫外浓。各个宫早就开始准备了,就连辛者库,阿文也收到了‘员工福利’,虽然不过是一匹不值钱的过时缎子和两串铜钱。

刘真进屋的时候。阿文正窝在火炉旁嗑瓜子,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为太入神了,竟然连她进来都没有察觉。

刘真有意想吓唬吓唬她,踮着脚绕道阿文后面。只是还没猛然出声,阿文却倏地回头,反倒是吓得她啊了一声。踉跄着倒退了两步。

阿文忍不住大笑道:“公主想吓唬奴婢,怎么反倒被奴婢吓到了。奴婢罪该万死,请公主恕罪。”语气中却是有些得意之色。

刘真懊恼的跺了跺脚,觉得有些狼狈,嘟着嘴在阿文递过来的小凳子上坐下,也抓过一把瓜子磕起来,“你一点奴婢的样子都没有,有时候我倒是觉得你像公主我像奴婢似的。”

阿文脸色微微一沉,正色道:“公主这话在奴婢面前说也就罢了,万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了,否则奴婢可是要背上以下犯上谋乱的大罪,杀头事小,就怕连累了家里,奴婢恳请公主以后都莫要再说了。”

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认真,笑嘻嘻的忙安慰道:“我这说着玩儿的,你也别当真,大不了以后我都不说了,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阿文这才重新笑逐颜开起来,两人说着些天南地北不着边的话题,很是高兴。

“哦对了,母妃已经将轮椅做好了,给三哥哥送了去,我估摸着三哥哥这时候肯定高兴的不得了,说不定就在外面转着不肯回呢,不过我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你。”

阿文疑惑道:“公主怎么会对不起奴婢?”

刘真叹了口气,“我这心里憋着吧,老想说是你的功劳,偏偏母妃跟防贼似的谨慎,弄得我都不敢开口了。”

阿文笑道:“公主做的是对的,奴婢不需要什么功劳赏赐,只要能帮助到公主就够了。”

刘真心中越发的对阿文欢喜起来,觉得她是这宫里难得的不贪慕荣华富贵的真性情的人,心里却想着,总要寻个机会让阿文得些好处,否则她心里不舒坦。

是夜,丁婆婆来到阿文的房里,淡淡道:“德妃娘娘虽然家世显赫,可比起贤妃却还差了一点,你为何不选贤妃?”

阿文轻笑道:“贤妃表面看起来是四妃当中最无争的,可心地却是九曲十八弯,淑妃不安于现状,总有一天会冒头,只有德妃,谨小慎微却又没有泯灭最后的良知,她是最好的选择。”

丁婆婆同意的点头:“你分析的对,在这宫中,站对了方向,才有可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阿文感激一笑。丁婆婆总会时不时的来提醒她两句,她知道,这都是好心。

德阳宫内,宫女们分作两列站好,殿内桌上摆了上好的佳肴,崔氏伺候了刘昭用完膳,有宫女端上了糕点。

她道:“这是臣妾宫里的厨子新做的糕点,皇上尝尝,味道不错。”

刘昭哦?了一声,吃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又连续吃了好几口,笑道:“爱妃这里果真是好东西多,朕的兴德宫还没出现过这样好吃的点心。”

崔氏嗔怪一笑:“皇上说的极是,这宫里什么东西不是皇上的,您觉得自己的东西好,臣妾当然没话说。”

“哈哈----”刘昭哈哈大笑,“母后常年念佛吃斋,也就这些小点心她老人家能接受,回头让你这里的厨子给多做几分,送去永寿宫。”

崔氏点头道:“臣妾已经安排了,想必这会儿应该在做了,明儿早上就带过去给太后品尝。”

此时膳房内,大厨刚刚接到红双的传话,说让再多做些酥饼和蛋糕。

酥饼他倒是能做,可蛋糕又是什么东西?厨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又不敢去问,若是任凭想象来,又怕万一弄错了,岂不是更是罪过。

所以是愁的在膳房内来来回回的踱步。

刘真悄悄溜进厨房,正准备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就看到厨子满脸焦急不安,她不禁出口问道:“你怎么了?”

厨子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是公主,又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母妃真的说要送去永寿宫?”刘真带着几分雀跃道。

厨子嗯了一声,“可不是,小的是真的不知如何办了,要不还是去问问娘娘,这送到太后面前的食物,若是弄错了,肯定掉脑袋。”

刘真眼珠子转了转,嘿嘿道:“你甭去了,我去跟母妃说,你放心,保证不会为难你的。”

厨子千万感谢了,才心惊胆战的离开。

刘真跐溜一下跑去辛者库,趁着阿文还没歇下,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德阳宫跑。

阿文被弄的莫名,一边问道:“公主,您带奴婢去哪儿?”

“哎呀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反正是好事。”她将阿文带到德阳宫的膳房,然后才道:“母妃很喜欢你做的俩糕点,说是明天要带些给太后去尝尝,她以为是这里的厨子做的,可把厨子给难坏了,阿文姐,你就帮帮那可怜的厨子,再做一次吧。”

她露出一副‘求你了’的表情,阿文忍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笑道:“做可以,不过公主不能说是奴婢做的,奴婢只是个小小的辛者库管事,随便出入这种地方本就不敬,但那个厨子也不能就此居功,免得日后他下不了台。”

言下之意就是要对这‘来历不明’的糕点给个合适的说法,刘真鸡啄米似的点头,笑道:“那你先做,父皇刚才过来了,我先去问个安,再过来陪你。”

阿文点头表示不用她担心。

刘真找到自己的贴身宫女乐罗,吩咐了两句,然后在乐罗错愕诧异的目光中迅速回了膳房。

乐罗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也不敢耽误刘真的吩咐,当即就匆忙去了正殿,进门就道:“不好了,娘娘,七公主----七公主还没回来。”

崔氏一听大惊,起身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青宫可去找了?真儿平时去的地方都找了?”

乐罗嗯了一声,面色煞白,“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公主的影子。”

崔氏心急如焚,这都晚上了,真儿到底会去哪里?难道出了什么事?

还是红双要冷静些,想了想,道:“娘娘,会不会在膳房,公主最喜欢去膳房拿东西吃,往常也有好几次不都在膳房找到的吗。”

崔氏一听觉得有道理,问乐罗道:“膳房可找过了?”

乐罗摇摇头,又点点头:“奴婢最先找的就是膳房,只是那时候膳房没有人啊。”

“会不会躲起来了?”红双道。

崔氏想了想就往外走:“去膳房看看,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未完待续)

第239章 过年不顺

阿文已经准备好了食材,见刘真回来了,便道:“公主往边上站些,面得弄脏了您的衣服。”

刘真听话的站在门口,一边和阿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边时不时的往门外的廊上看两眼。

终于看到一些晃动的灯火过来,她心头一激动,跑到阿文身边。

心中默数了十个数,才状若不解的道:“阿文姐,你为什么不想让母妃知道你的存在呢?母妃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打赏你的,说不定还会将你调出辛者库,总之你的日子可定会比现在好。”

阿文手上忙活着,嘴上不在意的道:“奴婢帮公主又不是贪图那些赏赐,都说好使不留名,若是让娘娘知道了,说不定奴婢的一片好心反倒成了不安好心。”

刘真不同意的道:“你画的轮椅图纸,母妃知道了别提多开心,还有你这糕点我也给母妃吃过了,连父皇都说好吃,我就是替你可惜了,依你的手艺,去御膳房都可以做大厨。”

阿文喷笑一声,“奴婢身份卑微可不敢多想,公主可千万别帮奴婢,奴婢要求不多,只要能好好的管理辛者库就够了,等到二十五岁之后,能顺利出宫,然后用私房钱开个小馆子挣点小钱,就满足了。”

刘真嘻嘻哈哈的笑,“难道你不准备嫁人?”

阿文又开始说嫁人也未必是唯一的出路云云。

膳房门外,红双看了眼面色淡淡的崔氏,小声问道:“娘娘,可要进去?”

乐罗心头吓的不已,面上却装作惊喜的模样。一声‘公主’还没喊出来,就被崔氏一瞪,又惶惶的咽了下去。

崔氏摇头道:“走吧,反正真儿在这儿就行。”

一行人又按照原路返回,红双直到伺候了崔氏上床歇息,才听后者问道:“辛者库的管事?是不是就是上次皇上提过的那个想出‘意见桶’的阮子君?”

红双应是,又补充道:“这个阮子君。刚进宫的时候。还差点得了封赏,只是当时因为额头有块疤,皇上龙颜大怒之下就将她发配去了辛者库。只是不知怎么的竟然做起了管事,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

崔氏回忆起刚才阿文说的那番话,觉得这话多是真心的。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出这样的话。毕竟这宫中,哪怕你再心静如水,最后也会落得个“近墨者黑”的下场。

她摆手道:“先不急,只是多留意。真儿与她接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若是此人真的不错的话,就调到德阳宫来。她二人年龄相仿,彼此做个伴儿也好。免得真儿每天觉得无聊想往外跑。”

红双觉得有道理,点头应是。

“这一次辽河之战,刘昭很重视,让庄肃领了十万大军,于明年开春就出兵。”无忧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阿文。

庄肃!阿文沉思了片刻,庄肃是从一品将军,手中握有十五万的兵权,此次辽河之战他出了五万,剩下五万则是刘昭出。

阿文忍不住一笑:“树大招风,这个庄肃行事刚硬,作风大胆,不日前我还听说他当着崔浩仁的面儿大言不惭,说后者只是个羸弱文官,朝廷根本不需要只会纸上谈兵的闲人。”

无忧嗯了一声,这件事他知道,只是觉得无关紧要就没有说,不过他诧异的却是阿文在后宫也能知道这些前堂的琐事。

“此次辽河之战就是由崔浩仁担任副指挥使,这还没开始打仗两人就针锋相对,若是真的上了战场,到时候意见不合肯定大打出手,我们大可以利用这两人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二人矛盾激化,再来个两败俱伤。”无忧低声道。

跟着阿文这么久了,他知道阿文真正要做的是什么,时而也会发表个意见,只是多半都不可取。

果然,阿文略一想,摇头道:“此举不妥,且不说出战是关乎九幽的百姓生活安康,稍不注意就会让的万千百姓流离失所,再说庄肃往年屡建奇功,就算是此次败了,皇上顶多发个怒,到底也不会将庄家如何。”

当然她没说出的还有个原因,那就是德妃,崔浩仁是德妃的仰仗,她既然要与德妃结盟,自然不能断了德妃的路。

想到这里,她又问道:“阮府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无法出入皇宫,所以宫外的事只能靠无忧打探。

无忧道:“没什么动静。”

阿文轻咦了一声,觉得没道理,按照阮云贵的性格,进了京之后,应该会差人送信给她,信上的内容她都估计好了,大抵都是说些不要得罪权贵要攀附位高权重之人云云。

可这都一两月过去了,竟然没动静,实在不应该,或者说,原因只有一个,她挑了挑眉,眼里有几分笑意:“你再帮我跑一趟,看看是不是阮府已经知道了。”

她没说知道什么了,可无忧却猜出来了,肯定是想知道阮府是否知道她代替入宫的事,他顿了顿,这件事确实没怎么注意过,可现在看来,或许多半都是了。

无忧心中担心阿文会惹来什么麻烦,想着若是知道了,是不是要直接出手?可这似乎又不太稳妥。

阿文看出他的担忧,笑道:“从前在阮府,我有老夫人做倚靠,所以才敢在夫人和几位姨太太面前抬起头,这宫中,我更需要倚靠,可若是没有一点自己的势力,这倚靠又从何而来,只会别人看不起,甚至会如同蚂蚁一样被人踩死。”

“你需要阮府支持你,站在你身后成为后盾。”无忧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

阿文嗯了一声:“本来我是打算制造机会与阮云贵碰头,亲自说服他支持我,可现在不需要了,省了我的功夫不说,只怕老夫人都已经劝好了。”

阿文是已经肯定阮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可无忧还是当天晚上就出宫去打探消息。

小安子的出现让阿文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刘玄还会主动找自己,至少这一次,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殿下说了,今天就是三十夜,想请文姑娘去青宫热闹热闹。”

小安子回想起刘玄说这话时的表情,那种忍不住的高兴的模样,让他看着又是欣喜又是担忧,喜的是太子高兴,忧的是生怕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阿文哦了一声,又道:“今晚太子和几位殿下应该会陪太后皇上皇后等过节吧,奴婢一个小管事,实在上不得台面,还请安公公帮奴婢说说。”

这就是不去了的意思。

小安子心中滋味又是不同,半庆幸半不解,庆幸的是阿文也知道不妥当,可不解的是,一般这种情况下,人才不会管妥不妥当,只要能与太子交好那就什么都值了,况且,谁敢反驳太子的话呢。

阿文其实心中隐隐有几分明白,刘玄和刘岩都对她‘很照顾’,可前者是真心,后者却居心叵测,她知道刘岩觊觎着刘玄的太子位置,可她一个小人物,根本不想卷进这些事。

若要避开,唯独与两人保持距离,可她能保持,不保证二人能够远离啊,就如现在,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想象着未来某一天,若是真的发生了如她想的那般,那一直对自己好的刘玄她该如何处理?

气势汹汹的刘岩她能应付?

所以说啊,这件事她还是想独善其身的好,毕竟若不是深的交情,后者是死是活,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怕的就是交心。

虽然阿文不愿意去很何小安子的意,可刘玄却吩咐过,无论如何要请过去,遂只能苦着脸道:“文姑娘,你就当帮帮我,殿下说过,酉时是皇宫聚会,到了戌时,就小聚一个。”

言下之意就是要年轻人再组团庆祝,阿文想起前世的时候,经常白天与家人聚,晚上与朋友聚,也是热闹得很。

想想又觉得,该来的总是要来,躲也躲不过,遂点头道:“那行,戌时是吧,那我就戌时过去。”

小安子喜忧参半的离开。

刚走不久,刘真却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出现。

阿文关切道:“怎么了公主,这大过年了,是没给置办新衣服呢,还是没有新首饰啊。”她这是打趣的话。

刘真果然笑了,指了指脖子上的项链道:“这是母妃叫人新做的,漂亮吧。”

阿文见是一串红玛瑙串的珠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笑道:“漂亮,奴婢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华贵的东西。”

刘真瘪了瘪嘴,在凳子上坐下,叹息道:“是啊,大过年的,本来该高兴的,可母妃却因为外祖父的事一直愁眉不展,弄得我也跟着惆怅起来。”

阿文眼神闪了闪,笑道:“公主的外祖父,那不就是学识渊博的内阁学士大人吗,难道学士大人还能有什么困难不成?”

虽然嘴上说着庄肃,可她心里却忍不住‘感激’,若是没有庄肃的那一席话,哪儿有她出马的机会呢。╭(╯e╰)╮╭(╯e╰)╮╭(╯e╰)╮(未完待续)

ps:明天年三十了,新年快乐大家,嘿嘿,指尖还要去苦逼码字,祝大家过一个开心的年,吼吼!R580( )

第240章 大年三十

刘真哎了一声,“还不就是那个庄肃,那老家伙我看着都烦,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外祖父只会纸上谈兵,实则一无是处,母妃因为这件事被贵妃打压,我看她都愁了好些天了,这个年啊,不过也罢。”

阿文心思一转,便笑道:“公主,这个庄肃只是一介武夫,他怎么能跟以‘博学多才’著称的学士大人比呢,这皇上日理万机,政务上时常遇到难解的题,不都是学士大人给支的招吗,所以说啊,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奴婢看,他分明就是羡慕学士大人的渊博见识,才这样说的。”

刘真乐的哈哈大笑:“这话我喜欢,回去我就这样跟母妃说,对啊,庄肃只是个莽夫,跟莽夫计较,岂不是掉了自己的品。”

阿文嗯了一声,又道:“不过奴婢无意间听到,宫外最近流传了一首童谣:急性子,怒汉子,木桩子,遇事莽撞没脑子,羡煞旁人精算子,口是心非的龟孙子。”

刘真边听边笑,一面前仰后倒,一面道:“这童谣,谁编的,真是说的句句中,不就是说的庄肃吗。”

阿文无辜耸肩,“奴婢可不知道,这谁敢编排将军的不是,不过是小孩子唱着玩儿的。”

刘真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了,一溜烟的跑过德阳宫告诉了崔氏。

“母妃,你看连宫外都知道那庄肃不在理,咱们何必跟一个莽夫计较,外祖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怕他说两句不成。”

崔氏反复的吟唱童谣,唱着唱着。眼睛倏地一亮,惊喜道:“真儿,你这童谣哪儿听到的?”

“宫外传的。”刘真脱口而出。

崔氏脸色一沉,“莫非你还出宫了?”

刘真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听阿----宫里的小宫女传的,听她说是外面传的。”

崔氏看了她一眼,竟然没有继续追究了。

到了戌时。阿文踌躇了半响。还是将自己一件新做的小花袄穿上,霎时就添了些新年的喜气,她一时高兴。又将刘氏当初送给她的碧玉簪子戴上,在镜中左右的看,觉得不显眼了,才出了门。

此时皇家宴会已经结束了。可宫内四处还欢歌笑语的很是热闹,阿文心情很好。一路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青宫。

贾氏正招呼着人摆桌子,她知道刘玄要自己办个小宴席,来的也都是些平日交好的。

阿文看着大家都在忙,宾客们三五一群在一起说笑讨论。仔细观察一番,都是些同龄人,男的女的都有。因为今天是大年夜,刘昭特意下旨。让在宫外的亲王等家眷都进了宫。

她找了个角落站着,心中却觉得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自己,且不说她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宫女,哪怕是王妃公主,也不喜这样,大家都带着笑靥嫣嫣的假面,然后说着互相吹捧的话,听着都觉得烦。

刘玄一面应付前来的宾客,一面在人群中寻找阿文的影子,没找到,又悄声问了小安子:“阿文呢?你去看看来了没有。”

这么多人在这里,太子仅挂住了阿文,小安子哭笑不得,忙去院子中寻找。

不过他也算聪明,了解些阿文,就在角落边边上找,果然叫他找到了,上前就到:“文姑娘,殿下正找你呢。”

阿文哦了一声,淡淡道:“殿下有这么多客人要招呼,我一个小小的奴婢实在没道理上前,烦请公公替我在殿下面前请罪,就说奴婢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她本就不太想来,只是碍于刘玄的面子,斟酌着还是来了趟,不过人来了就够了,至于聚会什么的,想想觉得实在不合适。

就算刘玄不介意她的身份,这剩下的王公贵族们难道不会在心里鄙夷嘲讽?最重要的,还是很可能今夜一过,她就不再‘默默无闻’了,她可不想在这宫中‘出名’。

阿文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小安子左右为难,觉得阿文的话是对的,又觉得刘玄那边交不了差,一时是急红了脸。

阿文则笑道:“要不这样,我亲自去与殿下说吧,也不用为难安公公了。”

这样最好了!小安子眼睛一亮,立马在前面领路。

正好刘玄此时与刘岩在一起说话,阿文索性给两人都拜个年,便上前福礼道:“奴婢见过太子和二殿下,祝两位新年快乐,福运连连。”

刘玄正想着她,不禁笑道:“听你这一声拜年也不容易,可算是来了。”

刘岩亦是笑道:“她的架子可是比我都还高,竟然比我还晚来。”

阿文笑了笑,“奴婢早来了,只是一直在角落呆着,这里也不是奴婢应该来的地方,所以就来给太子告个别,多谢太子请奴婢过来。”

“你要走?这饭都还没吃,可不准走。”刘玄认真道。

阿文看了那些已经陆续扫过来的打量的眼神,垂了垂头道:“殿下,您也知道,这里多是皇亲国戚,奴婢的出现,只会让他们觉得掉了价,侮辱了身份,心中说不定要埋怨殿下,还要仇恨奴婢。”

刘玄看着已经朝他走来的贾氏,半响无语。

刘岩则道:“阿文说的有道理,既然人来了,也是心意,不如差人送些好吃好喝的去辛者库。”

贾氏走过来,目光在阿文身上停留了一瞬,温声道:“殿下,宴席已经备好了,请诸位宾客入席吧。”

阿文又是一福,道:“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太后老人家知道太子您的心意,肯定会很开心的。”

刘玄愣了愣,哦了两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阿文却已经恭敬的退下了。

贾氏面上一松,有些后悔的道:“原来是太后派过来的,这人就这么走了,怎么也没打赏个红包呢。”

刘玄呵呵两声,心情已经不似方才那般高兴了,倒是刘岩,看着阿文离开的方向,眼里闪过一抹莫名。

阿文刚回到辛者库不久,就有太监送了几大盘鸡鸭鱼肉、点心水果和美酒过来,她看的错愕不已,刘玄是否太高估自己的食量了。

不过既然送都送过来了,自然要好好享用了,她在屋里烧了旺旺的一盆火炭,又找了温酒的壶温了一大壶酒,然后端着小桌子小凳子在火炉旁坐着,开始边吃边烤火。

因为一个人吃太没劲,她本想将丁婆婆叫过来一起吃,丁婆婆却兴致缺缺,说是要缅怀故人,不想吃荤。

阿文又想到了无忧,可偏偏无忧出宫打探消息去了,阿文长叹一声,觉得这个年真的没意思。

不过不能跟饭过不去,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的满嘴是油,吃的津津有味又神情**,所以当言慕出现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察觉。

言慕看着阿文小小的背影,走过去自然的坐在了她旁边。

阿文一口热酒刚刚喝进嘴里,被突然的情况惊吓的噗嗤一口喷了出来,微醺的看着言慕,笑道:“莫非是看我一个人太孤单所以来陪我?哈哈----这皇宫本就是寂寞空庭晚,早晚我会习惯的。”

言慕拿帕子帮她擦了嘴角的酒渍和油渍,温和道:“知道你一个人在宫中,没个人陪着过年,我便来看看。”

阿文又仰头一口,笑道:“还是你心疼我,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

她抓了根排骨递给言慕,笑哈哈的道:“既然来了,别看着我吃,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这酒倒是好,就是烈了些,我才喝了两口,就晕乎乎的。”

言慕取下她手中的酒壶,轻声道:“那就别喝了。”

“不行啊。”阿文咽了一口,“大过年的不大吃大喝干什么,明儿又得上岗工作,哎---想当年我还是白领的时候,这个时候就在老家过年了,明天还能睡懒觉,可惜---可惜啊。”

说着,人已经开始左摇右摆了。

言慕托着她的手避免她倒下,看着后者微红的脸颊,红扑扑的很是可爱,一双本来沉静如水的眸子,终于水汪汪的泛着些迷糊,这样的她,让人莫名的有些心疼。

阿文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了,摇摇摆摆的看不清,她似乎看到一张脸,长什么样不记得了,然后,那张脸越靠越拢,眼看着就要贴上了,她本能的想要往后倒,可一双手却大而有力的将她往前一拽,然后----然后就怎么了?

唇上还有些温热和柔软,酥酥软软的很是舒服,还有淡淡的香味。

阿文呵呵的傻笑,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唇,一摸再摸,有些干,她咽了口口水,艰难的睁开眼,外面已经青天大白日了。

头痛欲裂的坐起来,阿文茫然的看着已经灭的连火星子都没有的火盆,这里似乎还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她绞尽脑汁的想啊想,外面太阳很大,屋里却很冷,她穿了衣服准备往外走,路过桌子,看到一碗水,端起来就咕噜咕噜几口下肚,顿觉清醒了很多。

走到太阳底下,阿文揉了揉脸,又晃了晃还有些犯晕的脑袋,做了一个伸展运动,彻底的醒了过来。(未完待续)

ps:新年快乐要咩有咩!

第241章 德妃召见

对啊,她昨夜吃剩的那些残羹剩菜呢?阿文还打算今天再吃一回,昨夜剩的似乎还多,够中午吃了吧。

她又咚咚咚的跑进屋,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哪儿有残羹剩菜,莫非吃完了?

隐隐中似乎有个人,阿文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转着转着,脑海中画面越来越清晰,对了,昨夜言慕似乎来过,看来是真的吃完了。

她嘿嘿的笑,走出了院子。

辛者库的大家已经开始工作了。

阿文来到丁婆婆跟前道:“丁婆婆,谢谢你的醒酒汤,我现在清醒多了。”

“醒酒汤?”丁婆婆茫然道:“我没弄什么醒酒汤啊,你昨晚喝酒了?”

阿文额了一声,旋即笑道:“没事儿,那怕是别人,对了,今天不是初一吗,我包了红包给大家伙,让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吧。”

丁婆婆嘿了一声,起身道:“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集合,文姑娘要发新年红包了。”

所有人都欢喜的叫起来,纷纷起身来到阿文前面站好队伍,更有人欣喜若狂之下喊了句“文姑娘万岁”,立马引来其他人的怒目而视,这万岁是能随便说的吗?好在这里都没有外人。

那人讪讪一笑,不敢再开口了。

阿文笑笑不在意,拿出一大叠红包来,然后和丁婆婆挨着挨着发。

站在前面的已经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红包,蹲在地上仔细的数了数,最后喜道:“一百个,有一百个铜钱呢。”

所有人都咋呼着叫起来,后面没拿到的更是激动的拍手跺脚。

看着大家高兴的样子。阿文也忍不住喜上眉梢,这些人,都是容易满足的,红包虽然连一两银子都不到,可这心意却让人心里暖暖的,何况她们每月的工钱也不过才五十文。

虽然是过年,可该办的事还是要办。庄肃穿戴整体面带威容的走进宫。他要与刘昭商议,此次出战只有他一人即可,实在无须一个累赘。

只是从宫门口一直到兴德宫。他都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待他一回头,又没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乱啊,又摸了摸脸。不脏啊,那这些人为何这样看着他?他心中疑惑,却想着要赶紧见到皇上,便一路直奔兴德宫。

门口的小太监看到他。先是忍不住莫名一笑,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惶恐道歉,说是皇上在御花园陪太后散步。

庄肃又匆匆赶到御花园。见刘昭果然与汪氏在说着什么,他让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去通报。

不一会儿。小太监就过来道:“皇上请将军过去。”

庄肃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威风凛凛的行了个礼,道:“皇上,末将有话要说。”

刘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看来你也听说了。”

庄肃没怎么听懂,道:“皇上,末将听说什么了?”

“你还不知道?现在宫中因为你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倒好,竟然还说不知道。”刘昭隐隐有些怒气。

庄肃越发的茫然了。

刘昭让旁边的太监告诉他,庄肃听后大怒,“皇上,这都是哪些混蛋编造的谣,末将岂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山野莽夫?”

刘昭冷哼一声:“你也知道这童谣说的是你,那你倒是说说,这童谣是怎么来的?”

庄肃有怒不敢发,心想今日要说的话不能说了,只能瞪着一处听着刘昭的训斥。

“你行事不加思考,这两年也越来越目中无人,你到底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刘昭大怒道。

庄肃不敢多言,只惶恐道:“皇上,末将对皇上赤胆忠心可见一斑,求皇上明察。”

刘昭继续冷声道:“亏你还是个将军,你以为朕给你安排崔浩仁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让他压压你的性子,让你知道收敛,此次辽河之战朕志在必得,你若是没能凯旋而归,你这将军之位也别想再坐了。”

庄肃终于感觉到真正的惶恐,立马急道:“皇上,末将一定不辱使命,与内阁学士好好配合,末将只知道忠心耿耿的为皇上效力,请皇上不要听信谣言,末将以后定当痛改前非,做事三思而后行。”

刘昭这才满意了些,摆手道:“罢了罢了,你退下吧,至于童谣的事,朕会下令,任何人不得再传唱,违令者斩。”

庄肃谢了恩,然后悻悻然的退下。

这一次吃了这个哑巴亏,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心中将那个散播童谣的人骂了个祖宗十八代。

阿文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受了凉。

辛者库来了个没见过的陌生宫女,说是找阮子君的。

阿文走出来,见后者身上的衣服,心中就明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听到饭堂有人在笑那首童谣,一夜之间就传的人尽皆知,没有点本事肯定是不行的。

“是阮姑娘吧,我家娘娘请姑娘过去一叙。”虽然没有报名,不过阿文还是知道,肯定是德妃了。

便道:“烦请姑姑带路吧。”

两人来到德阳宫,崔氏正等在偏殿内,刘真被她打发了出去。

阿文进殿道:“奴婢叩见娘娘。”

这还是头一次崔氏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细看时,才觉得果真是个妙人,浑身气质张扬却不外漏,恰到好处的高度,既没有奴婢的卑微感,又没有骄傲自大感,似乎是浑然天成,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真实而心生欢喜之意。

崔氏笑道:“你就是真儿口中的神秘人吧。”

“神秘人?”阿文抬了头,笑道:“奴婢不知道公主竟然给奴婢起了这么个名字。”

崔氏又道:“你是少詹事的女儿吧。”

阿文点头:“正是。”

“之前那个童谣,其实是你编的是与不是?”崔氏微笑着问道,像是丝毫不在意似的。

阿文也大胆的承认,“是奴婢编的,奴婢是见公主难过,就随口编了两句逗她开心。”

崔氏哦一声,喃喃道:“到底是有心呢,还是无意呢。”

阿文淡然一笑,“既是有心,也是无意。”

“哦?此话怎讲?”崔氏来了兴趣。

既然要拉拢德妃,阿文自然没有保留,直言道:“娘娘既然将奴婢叫了过来,肯定心中已经有了些打算,娘娘英明,奴婢其实与您想到一块儿去了,后宫四妃之中,看起来是贵妃最得势,贤妃最无争,淑妃最柔弱,可事实上,贤妃心怀野心,淑妃同样如此,这三人当中,各个心怀鬼胎,但大家又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娘娘可谓是四面楚歌啊。”

红双骇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也忒大胆了些,竟然敢直言宫中主子的事,她不怕掉脑袋吗?

不止是红双,连崔氏都讶然的手微微颤抖,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来,但也没有阻止阿文,她想知道,阿文到底能说出些什么来,是不是又值得自己冒险。

“为何本宫四面楚歌?”她淡淡问道。

阿文微微一笑,分析起来:“四妃之中,唯独娘娘您独善其身,不愿意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大家首要的就是排除异己,这第一个要排除的,自然就是与三人都不同的娘娘您了,娘娘也知道将军在朝中对学士大人的打压,不仅如此,关家、卫家也在暗地里打压,这是为何?因为后宫会影响朝堂上的关系变化。”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娘娘也知道这些,只是苦于没有人做帮手,四妃下面的嫔妾们根本没什么用处,若是倚靠着皇后娘娘,更是难上加难,因为皇后向来以贤良淑德著称,从不与人结怨,哪怕是嚣张的贵妃,在皇后面前也不敢多言几句,所以娘娘您现在,是孤立无援。”

崔氏浑身一震,她惊讶的不是阿文敢说这些话,而是这些话竟然全对,她现在确实处境困难,其他三妃都若有若无的打压她,这一人她倒还有能力应付,可若是三人齐上的话,她就显得力不从心了,何况这还只是后宫,朝堂上更加汹涌澎湃。

崔浩仁经常会受到另外三家的夹击,这已经成了非解决不可的问题了。

她不禁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些,又说出来与本宫听,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阿文轻笑了声,“娘娘,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又并非一朝一夕,且不说庄肃手上握有十万兵权,关振斌和卫城佑一个是总督,一个是左都御史,朝堂上结交了不少大臣,您觉得,这些人能一时半会儿就击退了?”

崔氏这才会心一笑,若是阿文大言不惭的说出有办法的话,她恐怕立马撵人,“你跟本宫说这些,只怕并非出自要帮本宫的真心吧。”

阿文说这些话犹如信手拈来,一听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此说来,恐怕后者是早就等着她的召见了吧。

阿文则摇头:“不,奴婢是真心想帮娘娘,只是奴婢也帮自己,娘娘是德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仅次于皇后,奴婢只是想找一个靠山而已,毕竟在这皇宫里一人单枪匹马,实在艰难,若是结成联盟,互相帮衬着岂不要轻松许多。”(未完待续)

第242章 首次出击

丁婆婆有些紧张的等在门口。

杨嬷嬷走过来问道:“你在看什么?在等人?”

丁婆婆剜她一眼,“别管我,你做你的。”

杨嬷嬷切了一声,又走开了。

见到阿文走过来,丁婆婆眼睛一亮,忙上前,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淡淡问道:“德妃娘娘说什么了?”

阿文笑意浅浅的看着她,“走,回屋说去。”

见她这等云淡风轻的,那肯定是成了,丁婆婆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下,虽然她对阿文很自信,可还是忍不住担忧,生怕出个意外或者什么。

来到屋里,阿文才关上门,笑道:“德妃已经认同了我,对于我提出了的结盟的话也颇为赞成,只是我能看出她还有所怀疑,所以我决定,首先要先让贤妃吃点苦头,才能抹灭德妃心中的疑虑。”

“你有何打算?”丁婆婆问道。

阿文笑容中带着一种高深莫测,“办法我已经想好了,只要德妃配合,想必那庄氏,会永生难忘。”

丁婆婆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她知道阿文若是要说,一定会告诉她的,何况她也知道,阿文的办法,十之**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对庄氏的下场,很是好奇而已。

过了年初七,宫内的年味儿渐渐的淡了,各宫妃嫔又开始忙碌着打扮自己吸引皇上的注意,宫女太监们更加谨慎的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并且祈祷着自己新的一年能有更好的变化。

菲仪宫内,宫女可香认认真真抹了头油,然后梳了个整齐光滑的丫鬟髻,又在脸上扑了粉。画了腮红,这才笑靥如花的起身准备出门。

同寝的秋霜叫住她,打趣道:“可香,你打扮的这样好看难道是皇上菲仪宫了?”

可香脸上一红,羞涩的垂着头忸怩道:“就算皇上来了,我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啊,这不还过年吗。当然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图个喜气好兆头。秋霜,别说我了,你也给自己画画妆。肯定比现在好看。”

秋霜傻傻一笑,“我就不画了,懒得麻烦,反正又没人看上我。”

可香哦了一声。不再劝她,“那我去干活了。你忙你的。”

可香是新进菲仪宫的二等宫女,虽然才来没几天,去因为人长得清秀说话又伶俐,很得庄氏的喜欢。就安排了殿内上茶的轻松活儿,还能随时跟着‘外出’。

庄氏才刚刚起,可香端着茶走进去。恭声道:“娘娘,请用茶。”

“放桌上吧。”庄氏一面描眉。一面想着今天穿什么出现在刘昭面前。

可香见她没什么吩咐了,就在旁边恭敬的立着。

一个时辰后,庄氏终于打扮好了,花枝招展的如同一只花蝴蝶似的,很是吸引人,她微微一笑:“走吧,今日去御花园走走。”

佩蓉忙伸手扶住了她走出去,近身服侍的八个宫女陆陆续续的跟在后面。

可香走在最后一排,虽然一开始毕恭毕敬,可快到御花园的时候,许是周围人多起来气氛热闹起来,她也就开始东张西望了。

走着走着,没注意到脚下,被小石子绊了一脚,踉跄着就往下倒,可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一双手拖住了她,这才免了她摔倒在地。

可香一边说谢一边回头,见到身后之人,却是脸唰的一白,惶恐道:“奴婢叩见四殿下,奴婢冒犯了四殿下,请殿下恕罪。”

刘阔狭长的眸子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何罪之有?本宫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反倒是本宫不接你这一回,只怕摔下去,花了这精致的妆容,倒是可惜。”

可香脸又唰的一红,羞得头都不敢抬,只是小声道:“多谢殿下。”

刘阔不在意的摆摆手,就超前走去,却是与庄氏打了个招呼,两人说了两句话,才分开。

可香看着刘阔高大的身影离开,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刚才,就在刚才,她竟然与四殿下这样可望而不可即的人物‘肌肤接触’了,一想到这里,她的脸就又红腾腾的似要冒烟。

可香魂不守舍的回到屋里,

秋霜也刚刚回,见她话也不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就关心道:“可香,你怎么了?是不是娘娘责罚你了?”

可香心不在焉的应了声,然后就托着腮开始陷入白天的回忆而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夜深才惊觉,赶紧收拾了睡下。

自从这一天开始,秋霜就知道,可香心里藏着心事了,她试探着拐弯抹角的问了好几次,可香都守口如瓶,于是她也只能作罢。

这天回来,可香拿着一只镯子如同宝贝似的抚摸着。

秋霜疑惑问道:“可香,你哪儿来这么贵重的镯子?娘娘赏的?”

可香哼着小曲儿将镯子戴在手上,又放在烛火下照了又照,开心的道:“你也知道这镯子珍贵啊,是啊,四-----是娘娘赏赐的。”

秋霜羡慕的也拉过她的手看个不停,一面赞道:“果然娘娘的东西,随便赏赐的都这样华贵,真羡慕你,嘴甜不说,长得还好看,也难怪娘娘那么喜欢你。”

可香得意洋洋的道:“可不是,我这张嘴的和脸,都是父母给的,我这心里正感谢着他们二老呢。”

安处宫内,关氏一面喝着茶,一面浅浅道:“你真的决定利用那个宫女?你要知道,若是泄露了半点风声,你势必会引得一身骚,绝对无法全身而退。”

刘阔冷哼一声,眼里有着自负的骄傲:“母妃不必担心,那宫女是个什么卑贱的东西,早就被我迷的团团转,我相信,现在哪怕是让她去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

关氏面色淡漠,丝毫没有外人面前的柔顺,“你向来自负,若是再不收敛,以后这将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刘阔却是不屑,“我还不至于如此不堪,连个小宫女都搞定不了,母妃放心吧,这件事我会看着办的。”说完也不等关氏再说,就大步流星的离开。

紫云见关氏皱着眉,低声道:“娘娘,要不要派个人看着点,殿下虽然机智过人,可这件事非同小可,奴婢觉得应该万分小心。”

“哼,你也别说这些好听的话来给他面子,他什么性子本宫会不知道?不过不用派人看着他,找个人盯着他说的那丫头点儿,万一---”关氏看了紫云一眼。

紫云会意,“娘娘放心,一定不会留下破绽的。”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经暖了起来,褪去了棉袄,爱美的妃嫔们都换上了显身段儿的薄衫,可早晚还是有些微凉。

阿文却还穿着薄袄子,一点没觉得热,她天生体质偏寒,所以大多时候都比一般人要怕冷。

杨嬷嬷笑眯眯的走进来道:“文姑娘,外面有个自称是兰姑姑的来找你。”

兰姑姑就是上次德妃派来的,她嗯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关于德妃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阿文其实心中已经有数了,为免日后麻烦,她刻意的避开了人,悄声来到德阳宫。

庄氏眉头微微皱着,明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文上前行了一礼:“娘娘----”

庄氏看着她,半响才道:“你可知道本宫叫你来是为什么?”

阿文微微一笑,点头道:“奴婢知道,奴婢承诺的两个月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半,娘娘您是担心了。”

“你倒是镇定,丝毫不担心。”德妃淡淡道,心里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有些后悔,阿文看上去也不过十四五岁,她是不是太相信后者了。

阿文又道:“娘娘放宽心,奴婢敢保证,那边肯定快了。”

“可是-----”德妃欲言又止,想着这件事可能带来的‘效益’,心中又不免心动,又改口道:“那行,本宫就再等一月。”

“一定不会让娘娘您失望的。”阿文笃定的笑道。

富春猫着身子疾步朝前走,走到一片林子中,左右看了看,又学了两声猫叫。

林子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随后可香就掩饰不住笑意的出现在富春面前。

“可香姑娘?”富春试探着问了句。

可香红着脸点头:“是我,可是四殿下身边的富公公?”

富春诶了一声,窸窸窣窣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悄声道:“殿下说了,这信回去看,以后每隔两夜,就来这里,可香姑娘,你可是好运,殿下还从没对人这样上心过。”

可香面上带着幸福的羞红,拿了信揣好好,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富春,“多谢富公公,以后可就麻烦你了。”

“哪里哪里,以后说不得还得仰仗姑娘呢。”富春笑眯眯的接了银子,又道:“我还得回去复命,就先走了,记住,每隔两夜就过来这里等我,不过这件事还是先保密的好,至少等殿下给你正了名再说。”

可香开心的点头,肯定道:“公公放心,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e╰)╮╭(╯e╰)╮╭(╯e╰)╮新年快乐!(未完待续)

第243章 东窗事发

可香踮着脚回到屋内,秋霜正睡的香,她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点了小蜡烛在床头,悄悄的打开信封。

信上说的无外乎是些思念俗套的话,但可香却满心的欢喜,将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才依依不舍的压在枕头下。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每隔两夜就会去那片小树林,刘阔没有太多机会出入后宫,两人见面的机会少,可多是由富春带了信和礼物送给可香。

这夜,天气不大好,夜里风很大,可幸在没落雨,可香裹了一件披风,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后,悄声下床出门。

“富公公---富公公,你在吗?”来到小林子里,她压低了声音喊道。

没人回答,身后猝不及防的被人抱住,她吓得惊呼一声。

“是本宫。”刘阔略带几分笑意的声音响起。

可香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他,“殿下,怎么----是您?”

刘阔放肆的在她脸上一摸,笑道:“怎么,这么久不见,难道没想本宫?”

可香脸倏地一红,不敢回答,过了会儿,才微微点头,蚊蚋道:“心中记挂着。”

刘阔看了她一眼,又拿出一支金钗来,“这正好配你,本宫些许日子没你了,甚是想念,就冒着危险来看你,你可要记住本宫的好,以后跟着本宫,本宫会对你更好的,荣华富贵一样少不了你。”

可香嗯了一声,笑靥道:“奴婢什么都不想,只要能跟着殿下,奴婢----奴婢就是死也值了。”

刘阔眼里闪过一抹得意和不屑,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颓然。语气也叹息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本宫也不知道还有多久的好日子能过,你也知道太子一向看本宫不顺眼,以后他登基了,本宫肯定会被发配到边关去,到时候让你跟着本宫,只怕要受累了。”

可香疑惑的看着他。心疼道:“殿下。太子心地善良仁厚,应该不会这样对你吧。”

刘阔眼里怨毒一闪而过,继而悲伤道:“大家都以为太子宅心仁厚。殊不知他才是表里不一的人,哎---算了,总归这些事都是以后的事了,过好当下才是应当的。”

可香哽咽道:“殿下。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奴婢----奴婢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殿下到哪儿奴婢到哪儿的。”

刘阔眼神一闪。又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也未必真的会如本宫所料的那般,还有一个办法。”

“有办法?这能有什么办法?”可香疑惑道。

刘阔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声音带着蛊惑的道:“可香。如果本宫说,这整个皇宫,只有你能帮本宫。你愿意吗?”

可香诧异的指着自己:“奴婢?奴婢能帮殿下什么忙?”

“诶,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事,还真的是非你不可,只要你帮了本宫这一次,以后本宫封王之后,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可香呆滞的好半响都回过神,懵了似的,“王----王妃?”

“是啊,以后你就是王妃,本宫的王妃。”刘阔轻轻的揽着她的腰,眼里却带着戏谑之意。

可香呆愣的回到屋里,看着手中同样的一封信,却觉得如千斤重般,这一次,她没有打开信封,而是颤巍巍的将信压在枕头下,一整晚都睡的迷迷糊糊不踏实。

第二日一早,秋霜已经起了,可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面容很是憔悴,连妆都没画,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就匆匆出去了。

正殿寝宫,可香依旧是端着一杯茶进去,只是这一次,她还递给了庄氏一封信,脸色有些发白,手抖的差点连茶杯都摔在地上。

佩蓉立马就看出了不对,将其他人遣了下去,才瞪着可香道:“你这是做什么?”

可香抖的声音都结巴起来:“奴婢---奴婢是奉了---四----四殿下的命,给---娘娘---送这封信的。”

话刚落,佩蓉就一巴掌甩过去,怒喝道:“放肆,按照辈分四殿下要将娘娘叫一声姨娘,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在怎么的,竟然敢替四殿下递书信给娘娘,你安的什么心思?”

可香吓得直哭,“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绝对没有二心,忠心耿耿的服侍娘娘,只是殿下说----说这件事娘娘您知道,说----娘娘您看到这封信就---就明白了。”

想到刘阔再三保证这不是一封‘情书’,她才鼓起勇气送来的,若是要人发现什么,那贵妃就要背负起与自己的‘儿子’**的罪名。

佩蓉看了庄氏一眼,后者淡淡的道:“真的是四殿下送来的?”

可香死命的点头,“千真万确,殿下说娘娘您看到这封信就明白了。”

庄氏打量着可香,轻笑一声:“原来他说的人,竟然是你。”

可香茫然不知所措,却能听出庄氏的不计较之意,心头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刘阔说的是真的,至少这不是一封情书。

庄氏打发了她退下,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可香都会从富春那里拿到一封信,然后都是带给庄氏的,一来二去的,她也没那么怕了。

眼看着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到了,崔氏心头越发的焦急起来,可还不等她再派人去叫阿文,阿文自己就过来了。

“娘娘,时机已经成熟了。”阿文笑意浅浅的道。

第二日,皇宫内的气氛要比寻常热闹了很多,且这份热闹中还透着诡异。

景公公面露紧张骇然的道:“皇上,今日老奴出去的时候,听到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老奴一听,吓得冷汗直冒,赶紧回来跟您汇报。

刘昭握紧了拳头,震怒道:“这件事是从哪儿传来的?”

“老奴也不知道,这谣言就像是一阵风似的,忽的就刮过来了,根本让人措手不及啊。”景公公叹息道,心里却觉得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刘昭眉宇间已经有着隐隐怒气,似在强忍着,“你觉得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景公公心头一突,小心翼翼的道:“老奴觉得,有些事不会空穴来风,可四殿下行事作风本就不羁,也难免会被人利用这一点来陷害。”

刘昭瞪了他一眼,“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用跟朕打马虎眼。”

景公公呵呵一笑,恭敬道:“老奴说的就是心里话,这件事,还得仔细查查,否则无论是真是假,都对皇上和四殿下不利,也有损皇家威仪。”

刘昭眼神一凛,沉声道:“这件事你负责去查,务必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若是真的让朕知道那逆子----严惩不贷。”

景公公心头苦笑一声,但凡涉及到皇家私密的事情,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像他这种最是无奈,皇上吩咐了不能不做,可若是不小心查到了什么隐秘而敏感的事,那可比掉脑袋还让人觉得惊悚刺激。

承明所内,刘阔脸色铁青的立在原地沉思。

富春不敢上前搭话,生怕后者一个生气就打在他身上。

良久,刘阔才厉声问道:“还怎么传的?”

富春哭丧着脸,心道殿下你为什么不自己出去听听,嘴上却颤巍巍的道:“宫里---说---说殿下您与自己的姨娘---”

他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本宫知道,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刘阔怒瞪着他吼道。

富春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没有了没有了,就传了您和贵妃娘娘的流言。”

“父皇知道了?”刘阔又问道。

“这----”富春有些为难,“现在整个宫都知道了,只怕皇上那边---应该也得到了消息。”

刘阔一脚踹在他肚子上,怒道:“混账,让你小心小心,这件事只有几人知道,怎么会传的人尽皆知?是不是你透露了消息?”

富春疼的额头冷汗涔涔,不敢呻吟,跪在地上惶恐道:“殿下,老奴对您一片赤胆忠心,绝对不会背叛您的殿下。”

刘阔气的胸腔都在隐隐作痛,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的问题就出在可香身上,那个女人,竟然敢背叛他?

他恨不得将可香立马碎尸万段,怒道:“去将可香给本宫找来,这个女人,本宫要立刻杀了她。”

富春忙颤抖着站起来。

“等等。”刘阔叫住他,“仔细想想,可香不是这么没脑子的人,她不敢背叛本宫。”

富春同意道:“殿下分析的是,依老奴看,这个可香或许不是关键,关键还是在---毕竟这流言是一夜之间传出来的,一般人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的。”

刘阔紧紧的皱着眉:“庄家那边不可能,剩下的三人当中,你觉得谁最可疑?”

富春想了想,试探着道:“殿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朝堂上发生的那件事?”

刘阔眼睛倏地一亮,旋即又阴沉道:“哼,这样想来,果真是他没错了,真是小瞧了,本宫做的如此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立刻去安处宫。”

富春诶了一声,赶紧去准备。(未完待续)

第244 谋事在人

富春略一想,试探着小心道:“殿下,不知您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朝堂上发生的那件事?”

“你是说那姓卫的老狗?”刘阔沉着脸问道。

富春微一颔首,“正是,不日前,他不是和御史大人发生了口角之争吗,老奴觉得,他最可疑,贤妃娘娘不也说过吗,这个淑妃绝对没有表面那样安守本分,心中的野心早晚都会表露出来,会不会这一次就是他姓卫的对我们的宣战?”

刘阔冷哼一声:“区区一个二品总督,他以为本宫会怕了他不成,不过这样想来,果真是他没错了,真是小瞧了,本宫做的如此隐蔽没想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立刻去安处宫。”

富春连忙应声下去准备。

关氏阴沉的看着刘阔,气的将杯子砸在他身上,怒喝道:“我说了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让皇上察觉出任何可疑来,你我都完了。”

刘阔拍了拍身上的水渍,沉声道:“母妃,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可知道今日这谣言是谁散播出来的?就是那个卫城佑,他一直看我们关家不顺,前几日更是在朝堂上出言不逊,我想,肯定是他看到了我前些日子与贵妃说话的场景,这才想借此发挥,母妃,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瞧出我们的计划。”

“好一个说不定,说不定他是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挖下陷阱只等着我们往里面跳。”关氏怒目而视,“那个刘志是个什么东西,整天不务学业,皇上哪次见到他不发怒?卫雨清只要稍微有点脑子,也不会急着与我们作对。这件事肯定还有蹊跷,不要妄下定论。”

刘阔却不以为意,不屑的道:“兴许这次是母妃猜错了呢?若是换做我不被父皇待见,母妃会怎么做?母妃又可知道,我打听到的,刘志现在可是日日关了大门学习,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变化?这分明就是卫家准备反击了。母妃觉得还不明显吗?刘志若是现在不抓紧时间得到父皇的喜爱。难道要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再去讨好?”

关氏沉思了片刻,觉得刘阔说的有道理,可她心中始终还有疑惑。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她始终觉得一向隐忍的卫氏不可能在此时爆发,就算后者真的有所行动,没道理她会一无所知啊。

她在卫氏的宫里同样安排了自己的眼线,若是有什么可疑之处。应该会有消息才对啊。

“母妃,你若是不相信。派人盯着淑妃,肯定能打探到一点消息出来,只是我觉得,这次的事。纯属他们凑巧,你想,若是他们真的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只怕这时候父皇已经召见我了。”

这样一说,关氏觉得似乎是真的。要知道他们所做的可比现在谣言传的要严重的多,若是真的让卫家察觉出什么来,不可能用如此不堪一击的谣言来危害刘阔。

她放下了些心,淡淡道:“你先回去,我去兴德宫探探皇上的口风,这谣言虽然会让皇上发怒,可也很容易攻破,不用担心。”

刘阔得意道:“我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父皇知道我的性子,肯定也能猜出是有人陷害,如此一来岂不是更好,让父皇知道这件事是别人陷害我,肯定会反过来安抚我。”

关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凡事不要太自以为是的好。”

刘阔眼里闪过一抹不快,闷闷的道了句告退。

等出了安处宫,他脸色才黑下来,恨恨的道:“母妃总觉得我比不上刘岩和刘玄,我这次倒要让她瞧瞧,还是自己的儿子才是最好的。”

富春试探道:“殿下,虽然没有被发现,可谣言既然传出来了,只怕这两天要避嫌,您看,这信还送不送去菲仪宫?”

“送,当然送,不过要小心,不要被人瞧见就是了,让可香那丫头换个地方见面。”刘阔不在意的道。

富春还想再劝两句,见刘阔的脸色不太好,又将话咽了下去。

刘真托着腮冥思苦想了良久,手上的棋子才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放在一个地方,然后看了眼对面的人,瞧见后者嘴角的一丝几不可察笑,她立马哎呀一声,大声道:“刚才放错了,我本来是要放这儿的。”

说着就拿着已经落下的棋子放在另一处,果然,对面的人立马面露一丝忧虑之色,她得意洋洋,觉得自己这次肯定能赢了。

阿文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迅速的让人察觉不到,手执一颗白子,咚的一声落下,如一锤定音一般,笑道:“公主,奴婢又赢了,承让了。”

崔氏笑盈盈的走过来,敲了敲刘真的头,笑道:“其实第一次你落子的地方是对的,只是为什么又悔棋了?”

“啊?”刘真懊恼不已,“那是不是刚才我不换就能赢了?”

阿文不置可否,“多半是能赢的。”

刘真错愕的看着她,“你----你知道,你知道那你刚才那什么表情,好啊,你敢欺骗本公主,母妃,你要替女儿做主啊。”说着在崔氏怀里撒娇耍赖各种不依。

阿文无辜的耸耸肩,“公主,您走对了棋,奴婢本来还高兴的,可没想到公主又莫名的悔棋,奴婢还很失望,眼看着公主就要赢了奴婢这一回了,奴婢是替公主可惜着呢。”

刘真将一桌子的围棋扰乱,不依道:“我不管,都下了十多盘了,你也不知道让着本公主一些,不下了不下了,本公主要去睡觉。”说完就气冲冲的离开。

乐罗赶紧跟了过去。

崔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你连公主都敢算计,真是胆大包天。”

阿文却微微一笑,丝毫不怕的道:“公主天真烂漫,有娘娘保护着她这辈子都不用愁,可公主到底是要嫁人的,以后难免遇到一些勾心斗角的事,奴婢只是让她切身体会到:亲近的人不一定就不会背后一刀;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崔氏忍不住一笑,“你比本宫看的清楚,陪本宫走走吧。”

“奴婢遵命。”阿文微微福身,走在崔氏身后的一步之遥。

“本宫看到关筠去了兴德宫,恐怕去打探口风了。”崔氏轻声道。

阿文垂着脑袋,旁人根本看不出她在说话,声音也大小刚好能让崔氏听见,“贤妃应该怀疑上了淑妃,至于庄关两家之间的勾当,娘娘不用担心,贵贤两妃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天会互相撕咬。”

顿了顿,又继续道:“学士大人暂时可以让他不用再动作了,毕竟次数多了容易引人怀疑,矛盾既然已经激起了,关卫两家之间就不可能轻易和好,迟早会反目的。”

崔氏面露疑惑:“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阿文轻笑一声,平静的道:“接下来就是让皇上知道真相的时候了,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娘娘只需要静候佳音便可,另外,这德阳宫,恐怕要清一清了。”

红双扶着崔氏的手微微一颤,看了眼崔氏的表情,低声道:“莫非这宫里,有眼线?”

“娘娘不也在别的宫里安排了自己的眼线吗,为什么就不会觉得自己的宫里也有别人的眼线呢?”阿文问道。

崔氏柳眉一蹙,“本宫所用的人都是亲自挑选的,贴身服侍的就只有红双一人,在寝殿内服侍的也都是用了好几年的人,剩下的那些,平日连本宫的寝殿都不能随意进入,本宫实在想不出谁可疑。”

阿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微微笑道:“娘娘,奴婢有一计,能够将那眼线抓出来,只是不知道娘娘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她在崔氏的耳边悄声道了几句,听的一旁的红双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

崔氏将所有的宫女都集中在一起,然后笑盈盈的指着阿文宣布道:“从即日起,阮子君就是德阳宫的总管事,以后你们所有人都归她管,有任何事,都先禀报了阮子君,再由她汇报给本宫。”

所有人都哗然一片,且不说她们对这个阮子君是什么人不知道,就连后者的样子都是第一次见,德妃娘娘怎么会突然让这样一个小宫女做德阳宫的大总管呢?

这里面,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看好戏的,当然了,也有不服气的。

“娘娘,她这样小,能管好偌大的德阳宫吗?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有人不认同的道。

这就像牵一发而动全身,接着就陆陆续续有人不服气,看向阿文的眼神也越来越多的不善。

崔氏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厉声呵斥道:“谁若再有异议,就给本宫滚出德阳宫,永远发配去辛者库。”

这下子,院内鸦雀无声,再没有人敢随便说话了。

将所有人都遣散了,阿文才道:“娘娘,您就等着吧,今夜就有人等不及了,只是到时候还要多找几个人,才能抓住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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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成事在天

夜深时分,德阳宫静悄悄的,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之后,宫女住的小院子的门被人悄悄打开,然后一个影子闪身出去。

此人健步如飞,急匆匆的来到宫殿后门,然后左右张望了两眼,这才小心翼翼的开门,只是将门打开之后,却被门外的火光和红双铁青的脸吓得跌倒在地上。

乐罗脸上先是一白,旋即强自镇定的笑着爬起来,“红双姐,我刚刚听到外面有声音,就出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红双冷眼看着她,怒道:“公主那么喜欢你,待你如同亲人一般,你就是这样报答公主的恩情的?”

乐罗一脸的不解,“红双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夜深了,你们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她笑的勉强,不着痕迹的往后退,然后趁着红双等人一个分神之际,一溜烟的迅速往后跑。

红双厉呵一声:“抓住她,别让她逃了。”

身后十来个人都追了上去,很快就将乐罗按爬在地上。

崔氏看着吓得发抖的乐罗,眼神阴沉的可怕,乐罗跟在李真身边快一年了,还是太后亲自赏赐的,她实在想不到,竟然乐罗会是眼线。

“谁是你的主子?”她冷声问道。

乐罗颤抖着哭道:“娘娘,看来奴婢伺候公主一年多的份上,求您饶了奴婢吧。”

红双一巴掌打过去,厉声道:“说还是不说,不说就在你脸上烙个印子。”

乐罗看了眼旁边烧的火红的炮烙,连哭都不敢哭了,支支吾吾的道:“奴婢----奴婢是贵妃娘娘的人。”

“果然是她。”崔氏冷声道:“将她处理了。不要让真儿知道,另外,再给真儿重新找个贴身服侍的宫女。”

红双应是,让人带着尖叫着不停挣扎的乐罗退下。

隔了两天,阿文发现刘真身边就换了个不认识的小宫女,长得秀气可爱,说是叫云卷。刘真虽然抱怨乐罗‘不辞而别’。不过对云卷还是很喜欢的。

关氏那日去兴德宫探口风,虽然刘昭面色不太好,可也没有因此而迁怒与她。她便知道,看来刘昭也知道,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于是这才终于放了心。

然后又命人私下里处置了那些乱传谣言的人。短短两日功夫,宫内就再没有一人敢多言了。

于是刘阔更加放心大胆的让可香给自己传信。

辛者库内。无忧难得的带了几分笑意,“利用这种小风波让他们掉以轻心,阿文,你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

阿文轻轻一笑:“是啊。等了这么久了,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兴德宫那边安就辛苦你了。”

无忧心中一暖。面上却不在意的道:“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

景公公一边伺候着刘昭洗漱就寝,一边小声道:“皇上。前几日贤妃娘娘来探口风,您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老奴查到四殿下最近的行踪确实诡异。”

“知道他都跟什么人见了面?”刘昭沉声问道。

景公公略有为难,“老奴无能,四殿下时常神出鬼没,老奴派出去的人,要不是跟丢了,就是最后才发现跟错了人,根本不知道四殿下整日到底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刘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是知道了,只是不敢说罢,既然你有心隐瞒,那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了。”

景公公欲言又止,想到自己查到的虽然只有一点,却足以毁灭四殿下的消息,他浑身一抖,哪里还敢说半句,只希望这次是自己搞错了。

“庄肃又递了折子上来,说是十万金的军饷不够,让朕加到十五万,辽河之战朕虽然势在必得,可若是十五万,国库实在有些紧缺,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景公公服侍刘昭有二十多年了,从后者还没登基开始就一直衷心服侍着,所以时常也会参与些这种类似的政务问题的讨论。

他想到自己查到的,沉声道:“皇上,老奴觉得增加军饷的事先稳住,夏国虽然这几年发展迅速,可与我们九幽比起来,就少了雄厚的底蕴,老奴觉得,十万金绰绰有余了。”

“你觉得朕不该同意?的确,打夏国,十万金已经够了,那为何他还要让朕再加五万呢?”

景公公将龙床上的被子掀开,“皇上,老奴有一件事还瞒着你,这件事,老奴还不确定,请皇上再给老奴一点时间,老奴查清楚之后,再禀报给皇上。”

刘昭淡淡道:“不要让朕等太久。”

“老奴遵命。”景公公躬身道。

景公公心事重重的回到住处,屋子内的烛火一直闪烁不定,他心头乱成一团麻。

服侍他的小桌子走进来道:“公公,夜深了,赶紧歇息吧。”

景公公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又独自陷入了沉思。

窗上传来三声叩声,景公公嚯的起身,有些激动的走过去开窗。

进来的是一身黑衣的人。

“打探的怎么样?事情可否属实?”景公公急问道。

黑衣人微微颔首,“属下亲眼看到那个宫女离开,正是与四殿下身边的富春见面,属下怕发现就没敢太靠近,虽然没听到说什么话,却见到两人递交了信封,请公公再给属下一天时间,属下一定找到那封信。”

景公公有些慌乱的后退一步,喃喃道:“四殿下此举糊涂啊,他怎么会----这若是让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废了他,到头来皇上还要难过。”

黑衣人果然第二天晚上就拿着那封信来找景公公,景公公手抖的厉害,心惊胆战的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就匆匆去了正殿。

“公公,皇上已经睡下了。”守夜的小太监恭敬道。

景公公不理会他,直径往里面走,来到龙榻前,将左右两边的太监撵了下去,急迫道:“皇上,老奴有事要禀报。”

刘昭还没睡着,听到他的声音,知道肯定是来汇报昨夜讨论的那件事,便起身道:“事情有结果了?”隐隐的,他觉得,这件事非同一般。

景公公面上有些胆怯,将一封信呈给刘昭道:“皇上,这就是前几日谣言的真相,老奴---老奴实在瞒不得皇上了,您看了信就会明白的。”

刘昭疑惑的将信打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最后黑如猪肝色似的,怒吼道:“这个孽障---来人呐,将四殿下马上给朕抓起来。”

“皇上,不可。”景公公阻止道:“老奴觉得这件事必须从长计议,信上没有落款和收信人,根本不能肯定是四殿下的,况且笔迹字迹也非任何皇亲贵族之手,肯定是找人代笔的,皇上,没有证据,若是轻易将这件事公开,只怕---会将某些人逼急了。”造反啊!

他将最后两个字咽下,可刘昭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勃然大怒道:“一个是朕的儿子,一个是朕的臣子,都对朕说着忠诚不二的话,现在却合起火来要私吞朕的银子,他们竟然打的这样的主意,刘阔他要银子做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

景公公额头冷汗一阵阵的冒,他会不知道?他当然知道了,刘阔竟然勾结了庄肃,两人要私吞十万金的军饷,一个皇子与大臣勾结筹银子,那只有一种可能,谋反篡位。

想到这里,他身子瑟缩发抖,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老奴觉得这件事暂时不宜声张,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广,若是真要追究下去,只怕要拉出背后的一众人来,可是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不可一日无臣啊,只怕到时候无法收场。”

庄肃是将军,手握十万兵权,后者在朝堂上的影响,虽然不至于跺一跺脚就能撼动整个朝堂,却还是能引发不小的风波,特别是在有半个月就是出战的关键日子,若是让夏国知道了,就更不妙了。

刘昭心中明白是一回事,只是那种气的肺疼的恼怒又是另一回事了,被自己的儿子背叛,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君王,他都悲哀的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景公公知道他心中难过,哽咽着劝道:“皇上,为今之计,您只能当做不知道,只是若真如信上所说,四殿下和庄肃恐怕会吞掉大半的军饷,如此一来,辽河之战必败无疑,老奴有一计,皇上不妨请太后办一场寿宴,借机将庄家的家眷都接进宫来,名义上是褒赏她们,可实际上却是软禁,一旦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您就---”他比了个杀头的动作。

刘昭想了想,觉得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当即就与景公公去了永寿宫。

汪氏本已经睡下了,听到外面轻微的吵闹声,不禁皱着眉问道:“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周嬷嬷走过来,轻声道:“太后,皇上过来了,说是有急事要见您。”

“皇儿?这大半夜的,他过来做什么?”汪氏坐了起来,“让他进来吧。”

刘昭走进殿内行了一礼道:“母后恕罪,儿臣实在是有急事要请母后帮忙。”

汪氏见他神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便正色问道:“出了什么事?母后能有什么地方能帮你?”(未完待续)

第246章 产生隔阂

刘昭怕汪氏受不了事实真相,只是道:“与夏国开战在即,此次带兵作战的是庄肃,他这么多年替儿臣打了不少胜仗,儿臣想请母后在宫中办一场宴席,借此机会慰劳庄家的人,将庄家都接进宫里来住些时间,也算是朕对庄家的感激。”

一般人能在皇宫内住一晚,都是不得了的,若是能在宫中常驻,那说出去是莫大的面子,这样的感激之礼也没什么不妥。

汪氏笑道:“这样的小事当然没问题,至于你这样急匆匆的过来吗,夜深了,你就回去歇息吧,明日哀家就派人去将庄家请进宫,御花园的花开的正好,就弄个赏花宴吧。”

刘昭得了准信儿,终于放心的回去休息。

翌日,汪氏让周嬷嬷拿了自己的手谕出宫,将庄家上上下下男女老少都接进了宫,然后又将其他朝中几位重臣的家眷也接进了宫,避免了别人产生厚此薄彼的想法。

阿文说过,这件事不可能真的将庄家和关家怎么样,但却能在刘昭心里留下一辈子都不可磨灭的隔阂。

换句话说,贵妃贤妃再想得到刘昭的宠爱是不可能了,至于刘阔,心存不轨已经让刘昭对其失望之极,恐怕也很难再受到重视了。

至于淑妃,现在只怕贵贤两人都恨不得她死才是。

红双面带笑意的道:“娘娘,真的如阿文所说的,奴婢打听过了,太后一早就让周嬷嬷带了手谕出宫,这会儿恐怕庄家的人都接进了宫,那个庄肃再笨。恐怕也能猜到事情有变吧,这一仗,真是赢得漂亮。”

不远处一个身着鹅黄色宫女服的小宫女笑意盈盈的走过来,福身道:“奴婢可香叩见德妃娘娘。”

崔氏抬手虚扶一把,“免礼吧,可香,这次你可是功不可没。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本宫都会满足你。”

可香嫣然一笑:“能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福气,况且这都是娘娘神机妙算。奴婢只是依计行事,不敢居功。”

红双抿嘴一笑:“可香,你就别客气了,娘娘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既然说要赏你,自然是有好东西。你却不知贪,难道是这两月来收到四殿下的宝贝太多,就嫌弃了?”

可香脸一红,“奴婢冤枉啊。四殿下给的那些东西,奴婢怕被人发现惹上麻烦,就全埋了。”

崔氏笑道:“好了好了。这次你确实功不可没,这个坠子是皇上前些日子送给本宫的。本宫就赏给你吧,以后你在菲仪宫就多注意些,万事小心。”

可香心头感动,接过了坠子,她自己也知道,崔氏这是担心她,毕竟做眼线的人,一旦被发现,就绝无生还可能,就如乐罗一样。

“奴婢一定小心谨慎不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奴婢就是死,也不会供出娘娘的。”可香坚定的道。

红双打断了两人的话,“好了,本来该高兴的日子,说这些话题做什么,娘娘,可香机智过人,一定能好好保护自己的,不过可香,你说那个秋霜就是淑妃安排的眼线,你把她怎么样了?”

可香笑道:“我们睡一个房间不方便,我就略施小计,让她原形毕露了,贵妃认为我是四殿下的人,所以更加肯定了散播谣言的就是淑妃,反正我好些日子没见到秋霜了,只怕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崔氏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这宫里,人命就如草芥一般轻贱,可香,在菲仪宫,本宫无法照顾你,以后你就多小心了,还有,以后没有万不得已的事,就不要亲自过来,百密都有一疏,我们都必须小心谨慎。”

“奴婢遵命。”可香躬身应是。

庄家人进宫后,汪氏就开始准备赏花宴的事,她想起上次吃的那个蛋糕和酥饼,味道很不错,又派了周嬷嬷去趟德阳宫。

“娘娘,太后说了,您上次带过去的那个糕点,她老人家很喜欢,这次赏花宴上,太后想让德阳宫的厨子再做些,也好给大家尝尝。”

德妃知道那糕点是阿文做的,想着阿文应该不会拒绝,就答应了。

辛者库内,阿文听着无忧给自己汇报的消息,终于笑出来,“总算是成了,庄家的人一旦进宫后,下一步刘昭就会表露出他自己已经知道庄肃与刘阔勾结的事,庄肃为了全家老小肯定会不了了之,至于贵贤两妃,很快就会得知道事情败露,不过可惜了那场面我看不到,否则肯定很有趣。”

无忧继续道:“现在这两人都以为是卫家出的手,淑妃接下来的日子恐怕难过了。”

“那正好啊。”阿文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这样不就省了德妃的事儿了吗,以前是三妃若有若无的针对德妃,现在形势逆转,德妃心里肯定感激我。”

无忧还待再说,忽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唰的一下就消失在庭院内,刚好院门也应声而开。

“文姑娘,德妃娘娘叫我来给你带个口信儿,说是太后要办赏花宴,希望你能再做一回酥饼和蛋糕,这一次可是太后点名要的,若是得了老人家的欢喜,到时候赏赐肯定少不了。”兰姑姑走进来笑道。

“赏花宴?太后说的?”阿文露出诧异的表情。

兰姑姑点点头:“娘娘说了,你只要在太后面前得了脸,到时候离开辛者库肯定是必然的。”

阿文托着腮沉思了片刻,离开辛者库她暂时还没打算,不过讨好太后却是必要的一件事,遂点头道:“知道了,谢谢兰姑姑,另外这个东西,麻烦你帮我带给七公主,就说我感谢她而送的。”

她走进屋去,不一会儿就拿出一本书来交给兰姑姑。

兰姑姑看了书面‘心理学’三个大字,有些错愕,翻开一看,里面还是崭新的笔墨,显然是刚写不久的。

“给七公主?这心理学是什么意思?”她翻看了前面两页,没仔细看,只觉得这字写得实在好看,又不可思议的看了阿文一眼,没想到后者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还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实在是让人好感倍增。

阿文呵呵一笑:“姑姑就说是我给的,公主肯定会看的,这对她有好处。”

她之所以能与德妃攀上关系,现在又有机会与太后攀上关系,这中间实在少不了刘真搭桥,对有恩于自己的人,阿文总是尽所能的感激报答。

刘真单纯善良,却不适合在宫中生存,特别是公主和亲的事件颇多,若是嫁去了远方,照后者的性子,肯定被自己老公的一众小妾各种算计。

这本心理学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不过是些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理的办法,希望能对刘真的未来有所帮助。

兰姑姑将书收好,笑道:“我一定亲自交到公主手上。”

阿文福了福,道了谢,“多谢姑姑,姑姑慢走。”

作为时刻关注朝堂变化,观察刘昭情绪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发现刘昭情绪异动更让人兴奋的了。

刘岩静静的站在湖边,回想早上上朝的时候刘昭说的那几句让人深思的话。

虽然别人不知道这话里的深意,他却听出刘昭心中的愤怒。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又想起前段时间宫里闹的沸沸扬扬的关于刘阔与贵妃有染的话,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却精彩的情节。

无名无奈的问道:“殿下,您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日头已经大了,别晒的晕了头。”

更重要的是,你晒就晒吧,非得拉着我做什么?无名心头嘀咕道。

“辛者库最近有什么变化?”刘岩淡淡问道。

无名摇摇头:“没什么,还跟从前一样,只是你也知道,那丫头身边有个高手,每次我一靠近,就会被莫名攻击,我跟他说了无恶意,可是那可恶的人竟然还一如既往,只要我稍稍靠近些,他就一准儿出来。”

刘岩皱着眉:“可看清他的长相了?”

无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他每次都带着面巾,出手动作又快,我根本撑不了几个回合。”

刘岩淡淡的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良久才道:“父皇今日将辽河之战的事交给太子。”

无名瞬间兴奋起来:“殿下是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刘岩眼里闪过一抹冰冷,是啊,总算是机会来了。

赏花宴举办的这一天,整个御花园都热闹非凡,不仅百花齐放,还有那打扮的一个赛过一个的各大臣之女。

自古以来,一旦皇家设宴,大家都有意无意的觉得这是一场选妃大赛,若是能被皇上或者皇子们看中,从此就一步登天了,所以但凡有这样的日子,大家都会尽可能的打扮自己,不仅如此,还会施展各种各样的才艺来赢得好感。

只是这一次她们却猜错了。

阿文看着大家有说有笑的,花园里花团锦簇的不是花,而是那些个美人们。

她躬身端着茶点上去,身后又有陆陆续续上菜的人。-(未完待续)

第247章 事出突然

汪氏笑眯眯的看着大家,由周嬷嬷开口道:“入席。”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今日的菜品好些都是没见过的,汪氏看了周嬷嬷一眼,周嬷嬷会意,赶紧转身吩咐人去御膳房问问。

阿文炒了最后一个菜,刚刚擦了额头的一把汗,就听到有人在身后问道:“今天的饭菜可是换新了?”

阿文回头,不是周嬷嬷,便道:“是换了些,唐大厨昨夜吃坏了肚子,这会儿正在蹲茅厕,我就给顶了几个菜,哦对了,我是少詹事的女儿阮子君。”

来人嫌弃的摆了摆手,一副闻到了什么怪味儿的表情,又不耐的道:“赶紧的,太后催着呢,小心了别在菜里面掉个什么东西,若是吃进了太后嘴里,那掉的可就是你们的脑袋了。”

阿文笑眯眯的说是,连称不敢,笑面佛似的将那嬷嬷送走。

她说的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汪氏的耳朵里,当然那个蹲茅厕的大厨变成了闹肚子躺床上歇息。

汪氏一贯只吃自己吃过的菜,就有些不高兴了。

坐在席位上,周嬷嬷先将往常吃过的菜都一一试吃了一遍,然后才夹给汪氏,可桌上往常的菜,实在太少。

她看出汪氏的脸色越发难看,忙道不好。

就要差人去重新做,却听其他几桌陆陆续续有人惊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山珍海味,这样的美味我还从来没吃过,太后这里不止花是最好看的,就连厨子做的菜,也都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汪氏勉强一笑。心头的怒火消散了些,莫非真的那么好吃?她看了周嬷嬷一眼。

周嬷嬷又捡了几道好看的,一一试吃之后,却是满脸都震惊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马又笑道:“太后,这些菜都还不错。”然后一一夹给了汪氏。

汪氏试着咬了一小口。眼睛一瞪。眼里有着惊讶之意,又大吃了两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笑道:“只是寻常宴席,大家都别拘礼。”

于是充满了欢笑声的宴会顺利的进行下去,中间添了好几次菜,阿文就一直站在灶台前没有歇过气。

“快点快点。谁是阮子君?”那个之前进来的嬷嬷冲进御膳房大喊道。

所有人都看着阿文,阿文看着嬷嬷。茫然道:“我是。”

嬷嬷二话不说拉着阿文就往外走,“快点,太后要召见你,说是你做的菜好好吃。要打赏你呢。”

阿文哦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诧异,只是边走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还有身上的衣服。

路过水心池的时候,嬷嬷在前面催个不停。阿文在后面虽然走的小心翼翼,却还是脚下一滑,眨眼整个人就落进池子里了。

嬷嬷听到背后扑通一声,回头已经看不到阿文的人了。

阿文吆喝一声:“我在这儿,快救救我。”虽然会浮水,可岸太高,她够不着。

嬷嬷脸上一急,“你怎么回事,不就见个太后吗,至于紧张成这样吗?现在好了,耽误了觐见太后的时间,到时候我看你好事儿都变成坏事了。”

唠唠叨叨的将阿文拉起来,看着后者浑身湿漉漉的衣服,叹息一声:“你这样根本没法儿见太后,前面左转第二间,没人住的空房子,你去那儿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套衣服来。”

阿文只能点头,去了那没人的房间。

她以为要等上个刻钟的样子,没想到刚刚走进屋子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敲门声,阿文开门一看,不见嬷嬷,却见到地上一件碧蓝色的衣服整齐的放着。

阿文拿起来一看,虽然大了点,不过还能将就,只是衣服的款式似乎是老式的,而且不是宫女的衣服,她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没办法,只能先将衣服换上。

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嬷嬷过来,阿文以为她先回去复命了,就自己朝御花园去了。

嬷嬷匆匆拿着衣服来到与阿文约定好的地方,敲了敲门,不见有人应,她推开门,却只找到一身换下来的湿衣服,心中疑惑不已,难道已经换了衣服?

还没走到御花园,就听到各种欢歌笑语,阿文将散落在脸颊上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提着裙摆走了上去。

汪氏正端着酒杯与庄氏说笑,今天庄家的女眷都进了宫,庄氏自然也要来看望自己的母亲等人。

周嬷嬷在汪氏耳边轻声道:“太后,那个阮子君来了。”

汪氏笑道:“快让她过来。”

阿文被人带着垂首来到太后面前,躬身跪下道:“奴婢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汪氏心情很好,“你就是少詹事的女儿,难得有一手不错的厨艺,抬起头来让哀家悄悄。”

阿文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慢慢抬起头看着太后。

然后后者看清她的那一霎,惊恐的神情如同见到鬼一般,手中的酒杯也咚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往后倒去。

“太后,太后您怎么了?”周嬷嬷扶着太后坐下,后者呆滞的看着阿文,嘴里喃喃的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这样的反应让阿文很是不解,她还不至于长得如此骇然吧。

“你----你是来找哀家的?你要找哀家报仇?哀家没有错,哀家不怕你,不怕你。”汪氏神智已经不清了,指着阿文愤怒道,可语气中却能听出害怕。

周嬷嬷厉声道:“来人,将此女给我抓起来。”

太后见到阮子君就如同猫见了老鼠,不管怎么说,这个阮子君绝对有问题,还是先抓起来再说。

阿文淡然的任由被人抓着,汪氏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透过她看到了很远的之前,是什么让她这样害怕自己呢,她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淡蓝色的衣服一眼,眼里冰冷瞬间席卷全身。

那个去找阿文的嬷嬷手里还拿着一件宫女的衣服,这才刚刚走拢,就看到阿文被人押着退下,她眨了眨眼,心里却在叹息,果然还是耽误了时间惹怒了太后。

太后的突然变化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起来,周嬷嬷亲自扶着汪氏回寝宫,然后又留了其他管事的嬷嬷负责善后的事宜。

汪氏在床上躺了许久,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太医号脉之后,又开了药方,吃了一副药之后,才渐渐恢复了神智,只是眼神空洞,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周嬷嬷担心道:“太后,您没事吧?”

良久,汪氏才虚弱的道:““今日这菜,是谁做的?”

周嬷嬷给她扇着小风儿,一面道:“听说是少詹事的女儿,叫阮子君,就是德妃之前提过的,那个做糕点的人。”

难道这人有问题?她没敢多问,生怕又惹得汪氏惊吓不已。

“哦?”汪氏沉吟了半瞬,淡淡道:“她在德妃身边当差?”

周嬷嬷摇头道:“老奴听说是在辛者库当管事,德妃娘娘也是碰巧遇到她的,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去德阳宫。”

汪氏嘴里一直喃喃着‘阮子君’,好一会儿,才清晰道:“扶哀家起来。”

周嬷嬷忙将她扶起来。

“那个阮子君现在哪里?”

“被关在牢里,没有太后的命,没给吃喝,不过人也坚韧,这时候也不吵不闹的。”周嬷嬷小心翼翼的道。

汪氏闭着眼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将她给哀家带过来。”

周嬷嬷忙让人将阿文带过来,不过来的路上阿文‘不小心’将衣服在钉子上一挂,撕烂了一半,她哀求着让带路的嬷嬷给自己找了身烧火妈妈的衣服,虽然大的不像话。

阿文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头依旧微微垂着。

汪氏冷眼看着她,“抬起头来。”

阿文依言抬起头,眼里没有丝毫的害怕,脸上更是平静。

周嬷嬷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声,面对汪氏无法预料的怒火还能处变不惊,此女还是有些胆量的。

汪氏眼神闪了闪,这张脸,在她脑海里曾经出现了无数次,这么多年了,就像梦魇一样折磨着她,可让她唯一欣喜的,是这张脸已经不复存在了,可是今时今日,竟然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措手不及,心里的害怕一瞬间被勾起了。

阿文知道她定是将自己认成了什么人,便大声道:“奴婢阮子君叩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奴婢的爹爹少詹事阮云贵曾一度在奴婢面前提起过太后您。”

周嬷嬷眉头一皱,怒道:“放肆,太后没让你说话,谁允许你开口的。”

汪氏已经回过神来。

阿文毕恭毕敬的道:“奴婢只是觉得太后不认识奴婢,这才自我介绍,免得太后心里有疑惑,何况在太后身边服侍,就要耳听八方眼观六面,该开口时就开口,不能像拨浪鼓似的一拨才动,否则不是太木讷了些。”

“伶牙俐齿。”周嬷嬷嘀咕一声,又道:“太后,此人油嘴滑舌,依老奴看,她冒犯了太后,实在该罚。”

汪氏冷眼看着阿文,良久才沉吟道:“若是哀家今日说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248章 当机立断

汪氏冷眼看着阿文,良久才沉吟道:“若是哀家今日说要杀了你,你会怎么办?”

阿文心头一突,脸上却带着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太后要奴婢死,奴婢不得不死,只是人之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奴婢虽然地位卑下,可也羡慕那些忠胆烈士,能够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未来还能名垂青史受万人敬仰,奴婢生前没什么成就,若是死后能被人记住,奴婢死而无憾。太后您若是想让奴婢死,干脆让奴婢出征吧,战场上九死一生,奴婢手无缚鸡之力,肯定必死无疑了,也不会脏了太后您的手。”

周嬷嬷嘴角抽搐不已,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能说的,关键是还说的头头是道正义凛然,叫人挑不出毛病来。

汪氏哈哈一笑,只是眼里却只有冰冷,一个女人在战场上会怎么样?这根本不用想,她道:“好,就依你所言,既然你那么想为国捐躯,哀家就给你这个机会,是生是死都由天定,你若能活着回来,哀家就饶了你。”

阿文心头的石头落下了大半,面上越发的恭敬,“奴婢叩谢太后。”

奄奄的回到辛者库,阿文觉得今天一天都刺激的让人心脏加速狂跳,刚才在永寿宫,她明显看出了汪氏眼中的杀意,后者是真心想要杀了她。

无忧对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本来白天想要出手相救,又想起阿文的话,让他不要轻易露面,才不得不压下心头的担忧,在辛者库等着。

“回来了。她们有没有为难你?”无忧担忧问道。

阿文长呼一口气,在椅子上一坐,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打了一套简单的拳,显得虎虎生风。

无忧不解的看着她,她被带进太后寝宫的时候。无忧本来想上屋顶听听都说了什么。却不想那周围竟然有十来个气息隐秘的高手,他不敢贸然上前,只能作罢。

阿文哎了一声。情绪听上去很失落,“我今天啊,被人算计了,狠狠的算计了一回。我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关键是还不知道到底是谁下的手。”

无忧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往往他听不懂的,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阿文啧了一声,道:“那件衣服。我敢肯定,是我老娘的衣服,今天去见太后的时候摔进池子里了。现在看来肯定也是有人故意害我摔下去,然后那出现的诡异的衣服就是问题所在了。太后看到我穿着娘的衣服,又有七八分的相似度的脸,把我认作了熟人,虽然我已经撇清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她还是要杀了我。”

无忧眼神一寒,手不自觉的握上了腰间的佩刀,“她若要杀你,我便先杀了她。”

“堂堂的太后,哪儿是你那么容易杀的。”阿文淡淡一笑,又道:“幸好我当机立断,自告奋勇的要上战场,老人家终于给了那么一丝丝的还生机会,不过她肯定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你要上战场?辽河之战?”无忧脸色比刚才还难看。

战场上变数最是难以捉摸,何况阿文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去那种男人成堆的地方,与其如此,还不如他带着后者远走高飞算了。

远走高飞?无忧脸色闪过一丝茫然,他为什么想要远走高飞?

阿文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无忧难得出一次神,不禁笑道:“想什么呢,战场虽然残忍,尸横遍野光是想想就觉得瘆的慌,可我没办法,太后她刚才对我起了杀心,我只能这样说。”

无忧思绪一转,若是阿文执意要上战场,那他就可以扮作士兵保护在后者身边,这样一想,就放松了许多,又道:“因为之前的事,庄肃虽然还是主帅,可太子却要随行,换而言之,此次真正的帅将,其实是太子。”

刘玄性格太过敦厚老实,而且善良,这种人根本不适合上战场,阿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皇上难道是想借此机会磨练太子殿下?可这似乎又太猛了些,万一适得其反反而崩断了弦,岂不是太可惜了。”

无忧眼神一沉,“你担心他?他干你何事?”

阿文挑挑眉:“太子对我也有恩,我当初就是借着他的扳指才在辛者库立足的,何况太子人很好,我担心他很正常啊。”

无忧眼神又冷了几分,不愿再多说,而是道:“若你执意要去,那我也陪你去。”

阿文无奈的耸耸肩:“这不是执意要去,是非去不可。”

她倒是可以一走了之,可阮家呢?若是让太后知道她逃了,阮家势必脱不了干系,万一再查出她是假阮子君的话,那恐怕阮家九代都要被灭族了。

还有辛者库,她是这里的管事,若是走了,太后迁怒大家,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折磨,虽然只有半年时间,感情说不上,却也没办法再如同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了。

无忧知道,她可以对陌生人心狠,甚至可以对自己心狠,可是对于认识的熟悉的人,她做不到不管不顾。

阿文第二天就悄悄找了刘玄,然后将自己要随他行军打仗的事简单的说了。

“你要上战场?”刘玄像是听到莫大荒唐的事似的,急道:“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上战场,打仗是男人的事,跟你没关系。”

阿文脖子一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殿下您不能因为奴婢是女儿身就小看奴婢,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又有穆桂英挂帅的巾帼事迹,为何我阿文就不能不让须眉一盘呢。”

小安子捂着嘴笑,这话听着着实任性,“阿文,你别为难殿下了,殿下这是关心你,何况你说的那两个什么兰什么桂的,是哪儿的人?真的能上战场?”

阿文嘿嘿直笑:“我瞎编的。”

刘玄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又无奈道:“行军打仗真的不是闹着玩儿的,何况就算我肯,你觉得你能跟着出宫?”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阿文一笑:“只要殿下肯就行了,因为奴婢已经得到太后的恩准,你们何时出发?”

小安子诧异的下颚都要掉下来了,这哪儿跟哪儿的,怎么又搬出太后来了?

刘玄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阿文,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文摇摇头,她能说太后要杀她,所以她打算到战场上去避难?恐怕刘玄第一个不相信。

“没什么事,只是-----真的是太后恩准了,但是殿下,为了奴婢的小命,奴婢求你,千万不要去找太后询问这件事,一切困惑,等到出征的那天,奴婢都告诉你。”

她说的认真,刘玄看出她确实有隐情,便也没有为难的追问,只是道:“我答应你,不去问皇祖母,只是若你真的要去,到时候我会安排将你编在我的营,你不用上阵杀敌,只要伺候我起居就够了。”

躲在房顶上的无忧脸色一黑,恨不得立马冲下去说不。

阿文点头道:“奴婢一切都听殿下的安排。”

刘玄说了出征的日期,又嘱咐了各种要注意的事项。

“你一个女孩子,到时候千万不能乱跑,不会骑马,我就让小安子给你备一匹小马,或者你坐我---还有这件金丝软甲,你回头就穿上----”

各种担忧的话络绎不绝,似乎阿文马上就要出征了似的,阿文听的笑意连连,头鸡啄米似的就没有停过,不过心里却很暖。

出征的日子定在三天后,刚好过了三月,天气也暖和了起来。

因为事出突然,阿文也没来得及提前做好准备,比如安排谁接手辛者库的事,又比如与德妃交代的事等等。

丁婆婆知道她要出征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响,才笑道:“辛者库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管着,不过等你回来,得给我加工钱。”

“这可是个轻松活儿,回来的时候你得保证还给我。”阿文笑着哈哈道。

又去了德阳宫,崔氏亦是错愕不已,她从没听过女人上战场的事,何况还是个小宫女,阿文的年龄与真儿一般大,想到若是真儿去了那血腥的地方,她的心就揪成一团,难受的不行。

刘真更是夸张,抱着阿文呜呜咽咽的哭了好半响都停不下来,最后哽咽道:“阿文姐,你送我的那本书,我好好在看,虽然不大懂,不过问母妃就懂了,母妃说那本书很好,我还没给你说声谢。”

阿文忍不住一笑:“公主跟奴婢说谢,走遍天下都没这样的理,公主在看便好,只希望对你日后有帮助。”

刘岩是从无名口中听说阿文要出征的这件事。

无名有心打趣他,“殿下,您若是担心,要不就去求皇上,让他准许你和太子一同出征?”

刘岩冷眼看着他,“妇人之仁,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摇?”

无名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殿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不过就这么一说,你别放心上,咱们这次的准备充分,一定能让他尝到苦头。”(未完待续)

第249章 作战前夕

三日后,阿文随着大军出征,离开召都的时候,城门口人山人海,一个个都疯狂的喊着将军,阿文隐没在十万大军的队伍中,渺小的如同一粒沙子。

刘玄果然还是给她找了匹小母马,很温顺,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尾巴还甩过来甩过去,优雅的如同散步一般。

阿文坐在上面频频扶额遮脸,以此来挡住周围各种或笑或不屑或觉得她走到慢而恼怒的视线。

无忧果然扮作士兵的模样,骑在高俊的大马上,显得威风凛凛。

去往辽河的路上,除了早中晚半个时辰的休整军队和夜间睡觉,大军再没有停歇过,可到达辽河边境的时候,仍旧是一个月之后了。

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士兵们走在路上,多有将外盔甲脱下来的,阿文是个女生,当然不能脱了,而且大家还不知道军中混了女子,若是知道了,那她肯定要背负个扰乱军心的千古大罪。

所以无奈之下,她只能盯着头顶火辣的太阳汗流浃背。

无忧这时候就会摘了路边的大片的叶子编成草帽给阿文带上,歇息的时候,又找了能扇风的叶子给后者祛热。

于是,阿文成了这一个营最‘娘娘腔’的人了,遭了不少人白眼,当然也赢得了另一些人的同情。

“再有两天,我们就到辽河以东了,那里地域宽阔,不适合埋伏,但临近水源,补给上很方便,不知道夏国的军队会从哪个方向出现?”

“补给好有什么用,就夏国那些虾兵蟹将。还用得着做长期作战准备?我看就得从西边入手,那里地势陡峭,适合埋伏和隐藏,我们应该速战速决,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阿文云里雾里的听着大家议论这场战要如何打?

最后一哥们给力的道:“你们在这儿瞎掺和有什么用,一切还得听太子的指挥。”

另一人又反驳道:“太子?说句不敬的,我还是愿意相信将军。”

阿文起身。看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了过去,耳边的嘈杂也少了很多。

无忧跟在她身后,在她旁边坐下。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阿文一块烧饼,“饿了吧,吃点东西。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你们女孩子不经饿。胃里肯定难受。”

阿文心头一暖,无忧总是把自己的口粮存下来给她吃,一个月的时间,无忧倒是瘦了不少。也壮了不少,她却觉得自己反而胖了。

“我不饿,你以后别给我留着了。什么女孩子不经饿的乱逻辑,以后饭要好好吃。别光想着我,你看,你不吃,别人都‘恨’着你呐。”

无忧一回头,唰唰唰十几颗脑袋忙着转。

他将烧饼分成了两半,一半给阿文,一半自己吃。

阿文无奈一笑,拿着烧饼大口大口吃起来,即便她根本不饿。

军队最后还是在辽河以东的位置停了下来。

据说探子发现西边有军队出现的痕迹,也就是那一片怪石林立的优势位置已经被占据了。

很多人都失望不已,阿文却觉得,这样更好。

西边虽然适合隐藏和埋伏,可若是大家都知道那里有埋伏,就不会愚蠢的撞上去,反而是西边因为地势不平,若是遭到偷袭或者攻击什么的,连后路都不太好走。

刘玄笑道:“我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十万大军,只有在平坦的地方才能发挥出凝聚力,夏国既然占据了西边,要么他们的将帅无能,要么他们此次带兵肯定比我方少。”

他将一块鸡腿放在阿文的碗里,“你多吃点,这一个月都瘦了。”

这一个月,每天晚上,阿文都会在刘玄的营帐内休息,当然以刘玄的为人,是不会做出xx事情来的,所以阿文放心大胆的睡,无忧忧心忡忡的守在营帐外。

阿文脸上一阵黑线,谁看到她瘦了?明明腰都粗了一圈,一边无奈的啃着鸡腿,一边惊叹刘玄的判断力。

其实她也想到了这一点,或许是夏国的军队人数上占了劣势,又为了不被九幽发现,所以才选了能隐蔽的西面。

“将军恐怕会揪心好几天了吧。”阿文轻笑一声道。

“庄将军是个直性子人,他虽然有多年的作战经验,可难免也有疏忽的时候。”刘玄无奈的道。

虽然没看到那场景,可阿文已经能想象,庄肃是怎样在刘玄面前拍桌子瞪眼睛的争取西面,最后肯定是想撒手不管才妥协的,是个没责任心的人。

她道:“殿下,可否将纸笔给奴婢借用一下。”

刘玄愣了一瞬,道:“纸笔简单。”然后就让小安子拿了纸笔进来。

阿文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弄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将成图递给刘玄,“殿下,这是奴婢之前在一本野书上看到的东西,或许对你们能有用。”

刘玄先是疑惑的拿着纸张研究了一下,然后眼睛一亮,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阿文,你---你画的这些东西,可是战场用的?”

阿文耸耸肩,“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或许有用,奴婢在殿下这里白吃白喝白睡了一个月,若是不做点什么,奴婢心里过意不去。”

刘玄来不及多言,狂喜的拿着图纸就往外走,阿文打了个哈欠,在自己的窝里睡下了。

营帐内,刘玄、庄肃、崔浩仁等其他将领级别的人都围在桌子边。

刘玄兴奋的指着图纸上的‘投石机’,“这东西,用木头就能做出来,正好这后面有一片林子,东西都是现成了,这种远距离的投射,比弓箭的威力更大。”

崔浩仁眼睛已经热了,激动道:“看这旁边的东西,形状类似弓弩,却又不尽相同,八牛弩?这上面竟然说用坚硬的木头做箭杆,铁片为翎,射程可达到一千里的距离,这---这真的可能吗?”

庄肃本就好战,他自诩打仗数年,见识过的作战武器也无非是矛盾、刀剑和弓弩。

像图纸上的这些东西,他是闻所未闻,半是怀疑半是试探的道:“殿下,您这图纸是哪儿来的?真的能行得通?若是我们能做出这样的武器,那这场战必胜无疑了。”

这里面没有人知道阿文的存在,刘玄也不便解释,只含糊道:“无意间得到了,大家若是觉得没问题的话,明日就派人去后面的林子里开始做,只是这两样东西非同小可,一定不能让地方察觉半点。”

大家对此没有异议,第二天,由庄肃亲自挑了人,因为来的时候,为了保持弓箭的数量,也带了五十来个木匠等和铁匠,这些都是专门提供补给用的,现在倒是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阿文是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号角声中醒来的,醒过来后,无忧坐在她床边,她听着外面嘈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问道:“怎么了?敌人偷袭了?”

问完了,又举得自己问错了话,这都大白天了,还偷袭什么,显然是真的对上了,阿文翻身而起就准备往外走。

无忧一把拉住她,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你不能出去,外面现在很乱,夏国的军队正面挑衅,庄肃已经带了两千精兵,此时两队人马在河西口对峙。”

通常开战之前,都有一场小型的战争,往往这场战,都是由主帅,或者是能力强悍的人带着最精炼的兵上战场。

阿文知道,第一场战很重要,既有试探对方实力的意思,又有鼓舞己方士气的作用,当然后者仅限于赢了的一方,有些将帅不懂得鼓舞人心,若是第一场战就输了,后面很可能会连着败北。

她挣脱了无忧,一面往外走,一面不在意的道:“这时候只要不是在战场上,就不会出多大的问题。”

无忧劝她不住,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以免发生任何意外。

阿文找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围观,刚好看到庄肃跨马前冲,对面亦是一匹黑马对冲过来,两人眨眼间就靠拢了,看不清武器的碰撞,却很快就分开了,庄肃的大笑声老远就传了过来,很是得意,显然是赢了第一回合的试探。

阿文兴致缺缺的走下来,“算了不看了,反正都是断胳膊断腿的事,也没什么意思。”

她看到刘玄站在人群最前面,挤了过去,悄声问道:“殿下,这两千精兵,是我们的中等兵,还是真的精兵?”

刘玄见她出来,责备的看了无忧一眼,又疑惑道:“你问这么做什么?”

“虽然这第一场战胜利很重要,可我们直接出精兵,很容易让别人看出我们的底,若是换做中等兵,不仅能试探出对方的底,还能准备判断出两方的差距。”阿文正色道。

若是中等兵都能赢的话,那对方实力一般,若是刚好平手的话,那我方精兵一出就势必会赢,若是败了的话,也能从损伤程度上来看出到底差距有多大,从而调配好援手。

刘玄震惊的看着阿文,后者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为何对行军作战还有这样独妙的见解?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下午才会两军交战,你的建议我会跟大家提一提,若是一致通过,那下午就换成中等兵。”他道。(未完待续)

第250章 思念成疾

中午议事的时候,刘玄将阿文的建议提了出来,只是得到大家的反应也是各有不同,庄肃认为轻易换兵会动摇军心和士气,崔浩仁则有些认同阿文的意见,毕竟以此来试探敌方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持认同和反对的各占了一半,最后大家便决定中等兵用一千,精兵用一千,既降低了输的风险,又能以此判断出两军实力差距,从而让后方做好支援准备工作。

夜里没有白日那么闷热,阿文点了两支蜡烛在桌上,埋着头奋笔疾书。

刘玄走进来,不知道她在写什么,却很认真,便也没有打扰,而是在下首的椅子上坐着看地形图。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文终于落下最后一笔,然后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刚好看到刘玄闭目休憩。

外面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显然已经过了睡觉的点,她正在想要不要将刘玄叫醒让他去床上睡,后者却已经醒过来了。

刘玄看着阿文疲惫的眼,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她,“你都忙了一晚上了,到底在写什么?”这些天,阿文总会与他要纸笔,然后又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制敌妙招。

阿文搓了搓脸,又喝了一口水,终于觉得精神了些,然后将厚厚的一本册子递给刘玄,“这是奴婢曾经看过的兵书,里面有些方法觉得不错,就摘要了些,太子回头有空可以研究研究,若是能帮上忙,当然最好了。”

“兵书?”刘玄很诧异,他是太子,从小对这些东西都要学习。所以了解知道也是正常,可阿文不过是普通的女子,为何能懂得这么多的东西?

这几天下来,他发现,阿文腹内的文学,当军师都绰绰有余了。

阿文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都是照搬别人的劳动成果。算不得什么。只是遗憾的是兵书不全,好些都记不住了。”

虽然知道在刘玄的心里,她的形象已经无比高大了。可阿文却觉得受之有愧。

她的那些奇怪的方法,都是小时候看抗战片,长大后看隋唐和穆桂英的功劳。

至于那兵书,其实就是孙子兵法。从前课文上学过一小节,她觉得有趣儿。就多看了些,这辈子也没想到会真的派上用场,现在是很后悔为何当初不多看几章。

怕刘玄追问她是在什么地方看的,就含糊着道:“殿下。时辰不早了,明天还有仗要打,您赶紧休息吧。”

刘玄宝贝似的抱着阿文整理出来的兵书。恨不得立马看完,可一想到要养足精神。又忍着将兵书放在枕头下。

许是喝了茶的缘故,阿文本来困到了极点,现在躺在床上却又迟迟睡不着,营帐内只有一张帘子将她和刘玄隔开,她打消了想要出去走走的冲动,生怕再吵醒了刘玄。

睡不着了,阿文就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看看。

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不止一两样,绳子都拧成一条了,她耐心的将混在一起的绳子分开,一碧绿扳指和白玉戒指绑在一条绳子上,这是刘玄和刘岩送给她的,还有一枚刻有她名字的私章,这是她银庄的账户,还有一只雕工精致的哨子。

阿文拿着哨子,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一会儿觉得兴奋,一会儿又觉得失落,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反应实在太可笑了。

她试探着将哨子在嘴里嘟嘟嘟的轻声的吹着气,没有发出声音,只感觉得到里面的传音石微微的晃动。

“哎---睡觉了睡觉了,别想了。”她将东西又重新戴在脖子上,将被子往头上一拉,整个人都盖住了。

主营帐外的树上,言慕感觉到手腕上的传音石的微微震动,心中不由得一笑,眼神却突然一凛,侧身一闪,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剑影。

“你果真是阴魂不散。”无忧冷眸瞪着他,本来他好些时间没在阿文身边察觉到言慕的气息了,还因此而隐隐高兴,没想到今夜他刚刚才睡下,就嗅到令人讨厌的气息。

言慕习惯性的笑容浮上脸,虽然无忧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还是能感觉出后者的轻蔑态度,这人简直比刘玄和刘岩还让人讨厌。

此处不能打斗,他从袖中射出一枚暗器直逼言慕命门,后者迅速倒退,无忧趁机持剑追了上去。

两人直到远离营帐十多里了,才停下来。

“你跟着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虽然想立刻冲上去一决雌雄,可无忧还是更担心阿文,他一定要查出言慕到底有什么企图。

言慕笑了笑,不咸不淡的道,“你为何觉得我在她身边就是有目的?你觉得自己跟在她身边,就名正言顺了?还是你根本就是贼喊捉贼,真正有所图的,其实是你?”

无忧本就不善言谈,身体的行动比嘴上更快,拔了剑就刺过去,瞬息间,两人已经交手了十来个回合。

“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言慕退至一丈开外,淡淡道。

无忧心口中了一掌,强忍着剧痛,将嘴里的腥甜咽下去,阴冷道:“胜负还没有分出来,何必急着下定论。”

言慕索性将佩剑收起来,“我是为你好,大丈夫量力而为,逞强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阿文睡得迷迷糊糊的,耳朵边上嗡嗡嗡的响,她倏地一醒,摸着胸口有些颤抖的哨子,心头一跳,言慕在这里?

她想也不想的就翻身下床,因为太着急,木板床被震的咯咯作响,她动作一滞,听着帘子另一边依旧均匀的呼吸声,这才穿好了鞋踮起脚尖走了出去。

帐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几根火把照出一点微弱的光,她摸着心跳如鼓的心口,试探着、小声的喊道:“言慕----言慕是不是你?”

“你怎么还没睡?”

身后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阿文轻叫了一声,又听出是无忧的声音,转过头怒道:“人吓人吓死人,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啊。”

无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刚才在叫谁?”

怔了怔,没等阿文回答,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阿文问了句。

“睡觉。”无忧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飘进阿文的耳朵里,人已经走出了老远。

阿文被弄的莫名其妙,这一闹,也忘了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转身掀了帘子进去。

武清看着分开的两人,问道:“阁主,您千里迢迢的过来,为何现在又不和她见面?”

言慕沉默了半响,才缓声道:“只有思念达到内心无法承受的地步,她才会真正的看清自己在乎的到底是谁?她会主动找我的。”

武清呆呆的看着言慕,不怕死的道:“那阁主是因为受不了内心的思念,所以才赶过来的?”

言慕表情一顿,幽幽的看了武清一眼,“寒池那边的事你接手去办,一个月内给我答复。”

武清表情苦涩:“阁主,那里可是极寒之地,您知道属下练的是纯阳的功夫,这---”

“你觉得现在有些热,我就让你去凉快凉快,有什么不满的?”言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武清心头的苦楚无人述说,只能奄奄的道:“属下遵命。”

阿文这一觉睡的很沉,醒过来的时候,听说庄肃已经带了两万士兵去西面宣战去了。

这几天,夏国很少正面出战,两方交战人数最多的一次也没超过一万,庄肃气的是咬牙切齿,日日都要去西面叫骂,希望来一场痛快的。

刘玄不擅长舞刀弄枪,与崔浩仁在瞭望台上观战,两人商讨着要使用什么对敌之术。

阿文走上瞭望台来到刘玄身边。

虽然听不清庄肃的人说的是什么,可两万张嘴,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何况是不堪入耳的粗话混话呢。

“庄将军今天是第五天了吧。”阿文忽然问道。

崔浩仁已经从刘玄的口中得知,之前的机关图纸和现在的兵书都是出自后者之手,再加上德妃亲自嘱托了他,让他照看着阿文一些,对后者越发的好奇和佩服。

他沉声道,“是啊,这都第五天了,这些夏国兵竟然能在两万人的叫骂声中隐忍不动,着实可疑。”

刘玄已经习惯了凡事都听一听阿文的意思,不由得看着她,“你觉得他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就算是为了拖延,可我们准备充分,足足能够支撑半年,难道他们还能在悬崖峭壁上躲半年?”

阿文托着腮沉思。

瞭望台是专门用来观战的地方,地势高看得远,眼下已经进入了夏季,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地面上,河面上波光粼粼,隐隐还能看到三四个士兵提着水桶在河边打水。

“这周围依附着辽河生存的百姓,大概有多少?”阿文忽然问道。

崔浩仁想了想,“估摸着有一两万,辽河是这一带百姓赖以生存的唯一水源,很多住的稍微远一些的,也是挖渠引水。”

“两万啊。”阿文喃喃一声,眉头微微一皱,“我觉得,这辽河的水有必要让随行的军医查一查。”(未完待续)

第251章 反被偷袭

刘玄思绪一转:“你怀疑夏国在辽河下毒?这怎么可能,既然有一两万的夏国百姓,难道他们会对那些无辜百姓下手?就算有可能,可到现在我也没有收到哪个营上报有人中毒的消息,这----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崔浩仁却沉思起来,想着阿文说的到底有多大的可能性,毕竟也不能完全排除下毒的可能。

阿文这样说是有依据的,她沉声道:“从我们驻扎在这里的当天起,我就听到不少人抱怨辽河里打不到鱼,试问这么大的一条河,怎么会一条鱼也没有呢?”

崔浩仁眼睛一亮,道:“是啊,我也听到不少人说河里没雨,我还奇了怪了,这偌大的河怎么会没鱼呢。”

刘玄还是有些不信,“或许这河里本就不产鱼,毕竟两万人的性命,我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下得了手。”

为了赢一场战,竟然让两万人的百姓丧命,国,民之根也,若是不懂这个道理,如何能坐稳江山?

阿文道:“来的路上遇到了好些村子,殿下有没有注意到,几乎挨家挨户房顶上都晒有不少鱼干,既然我们从来的那天都没有看到鱼,那就说明,这条河,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别人投了毒,但肯定是慢性毒,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次是崔浩仁不明白了,“来的时候就有军医检查过水源,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毒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要么就是河水太多投毒太少。发现不了。”阿文分析道。

其实她想说,军医试毒多是用银针,可银针能检验出来的毒实在太少,而这世上又有太多银针无法验出来的毒,查不出来是正常。

刘玄震撼道:“难怪夏国一直不出兵,肯定是想等着我们毒入六腑之后再出兵,到时候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赢了我们。”

崔浩仁气息一凛。“他们既然想打持久战。那我们就偏要速战速决,殿下,臣今夜就带一千精兵。烧了他们的粮草,没有吃的,他们就没办法再做缩头乌龟了。”

阿文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计划的偷袭夏国。竟然成了被偷袭。

耳边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喊着火了,又有人喊夏国偷袭。还有人喊救粮草。

无忧手中的长剑已经握紧,寸步不离的跟在阿文后面。

阿文疾步来到已经烧的火光冲天的粮草前,看到陆陆续续的水桶往返于大火和辽河之间,可是火势太大。再加上今夜正好东风做助力,火烧了大半夜也没有减小的势头。

崔浩仁本带着一千精兵小心翼翼的潜入敌营,可没想到还没动手。就听到对面的呐喊声,还有那滔天火势。他吓了一跳,心道难道被偷袭了,当即就带着人回了营地救火。

等到黎明到来的时候,火虽然灭了,可是粮草却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刘玄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一种绝望感在心底升腾,身后无数的士兵都眼睁睁的望着他,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有的手里还拿着木盆木桶,只是大家的神情都很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文等在营帐内,两个时辰过去,刘玄才一脸疲惫的走进来,颓然的坐下。

“剩下的粮草若是拮据点安排,还能撑五日,漓江县距离这里最近,快一点也要七八日才能到,何况夏国烧了我们的粮草,恐怕会再拖延几日,然后一举灭掉我们,殿下,奴婢觉得,我们明日就大军压境西面,无论如何也要五日内解决了他们。”

刘玄叹了口气,“这一点其他几人也是这样想的,趁着还有粮草能支撑,便只能速战速决,只是西面地势险恶,别说十万大军,就是一两万都难以登上去,偏偏夏兵又不肯露面,实在为难啊。”

阿文思绪一转,想到一条:“殿下,奴婢有一计。”

刘玄眼睛一亮,面上有了些颜色,急道:“你有什么办法?”

阿文微微一笑,分析道:“从夏兵的行事作风来看,那带兵之人定是个奸诈小人,善于用阴险手段,不肯正面碰敌,喜欢耍小聪明,这样的人,都喜欢揣测别人的心思,并且自负,我们不妨利用这一点,今夜就行动。”

“今夜?”刘玄震撼道:“难道我们也要去烧了他们的粮草?此时军心涣散不说,就算是偷袭,夏国肯定已经加固了防范,我们也讨不了多少好。”

阿文轻笑一声,“我们不去烧粮草,我们去抢,殿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知您听过没有?”

夜晚阴风阵阵,像是感觉到气氛的紧张和压抑,就连月亮都躲在厚厚的云层里。

辽河西面的山坡背面,有一处宽敞的平地,此时地面上或坐或站的至少也有五百人,这都是夏国的士兵。

“你们说,九幽的那群鼠辈,真的敢来?”

“主帅不是说了吗,他们一定回来的,我们就做好准备,这四面八方都是埋伏,只要他们一来,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不过说来也怪,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粮草被烧了?莫非真的是天助我也?”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突然有一人做了个噤声手势:“嘘,别说话,有动静。”

所有人都显得兴奋不已,立马拿起武器,一动不动的等着。

庄肃带着三百精兵一路悄无声息的来到后山坡,黑夜中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只是探子已经打探到了夏国粮草存放的地方,虽然黑灯瞎火,可有人在前面带路,大家都络绎不绝的跟上,倒也没有显得慌乱。

眼看着就要走到那片平坦地上,周围突然一阵响彻天地的呐喊声,“杀---”紧接着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夏兵围了上来。

庄肃面上一沉,手中武器亮出,厉声道:“冲啊。”

两队人马混成一团,漆黑一片,只能凭着微弱的光线来判断是敌是友,刀光剑影,热血横洒,很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弥漫在周围,地上也越来越多的尸体出现。

越来越多的夏兵朝着声音的方向围了过来,庄肃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当机立断道:“撤退,撤----退-----”

一声令下,竟然没有任何人恋战,以最快的速度抽身,然后一窝蜂的朝后山上逃去。

“主帅,追不追?”一个士兵问道。

“哼,派人去追,本将要他们一个不留。”

“是----”

所有夏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面对刚才的小胜,都兴奋的欢呼雀跃。

庄肃带着人逃进山林之后,就让手下的士兵十人一组分散了逃。

刘玄在主营帐内焦急的来回踱步,派出去的探子久久没有回来,他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冲出去一探究竟。

阿文倒是平静,小口小口的抿着凉茶,觉得整个人都舒畅了,一面道:“殿下,您别担心了,无忧办事不用担心,庄将军骁勇善战,一定能带着大家逃回来的。”

话刚落,帘子一掀,无忧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来人,只是这些的气息都若隐若现,一看就知道是个中高手。

刘玄疾步上前:“怎么样?办妥了?”

无忧丝毫没给他太子的面子,一声不吭的来到阿文身边,才冷冷道:“已经办妥了。”

既然无忧这边成了,那剩下的,就是庄肃了,只要后者能顺利逃回来,那么这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庄肃终于一脸肃杀之气,大步走进营帐,单膝跪地道:“殿下,末将不负所托,死者七人,伤者十八人,总共二百九十三人,全部回来了。”

崔浩仁紧跟着掀了帘子进来,喜道:“殿下,八牛弩和投石机已经做好了,时间短暂只各做了一个。”

刘玄微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笑道:“一个也够了,总会增色不少,立马秘密通知下去,明日一早,进军。”

庄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笑道:“殿下,这一次,末将一定率领众将士将那些夏兵一窝端了。”

明日就是决战之日,战前的兴奋激动和紧张是必然的。

阿文听着帘子后面的翻身的声音,想了想,轻声道:“殿下还没睡?”

刘玄歉意一笑:“吵醒你了?别管我,你赶紧睡吧,明日我派人护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孩子呆在这种地方,总归不合适,况且我们这一仗打完后,也要班师回朝,到时候凉召汇合吧。”

阿文心里有些暖,良久才沉声道:“殿下,奴婢之所以提议将粮草分开放,就是为了避免被敌军偷袭而烧毁所有粮草,可是这一次,就连最隐蔽的地方都被发现了,且所有粮草同一时间全部烧毁,我们那么多看守粮草的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奴婢总觉得有些奇怪。”

刘玄坐了起来,本能的想去掀帘子,手一顿,又放下来,疑惑道:“你有什么发现?”

阿文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奴婢觉得,烧毁我们粮草的,并非夏国。”(未完待续)

第252章 我是逃兵

阿文脑子急速的转着,越想越觉得漏掉了什么地方,隐隐的似乎有什么要抓住了,又一闪而过,让她懊恼不已。

刘玄坐了起来,疑惑道:“你有什么发现?”

阿文沉思了一瞬,将脑海里的各种杂乱的东西摒除掉,就像是连成了一条线似的,她脑袋一个灵光,半响才缓缓道:“奴婢觉得,烧毁我们粮草的,并非夏国。”

刘玄愕然的张大了嘴,幸好隔着帘子,才没有让阿文看到他此时的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说,偷袭我们的,另有其人?”

阿文有这种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殿下您想,若真的是夏国做的,他们可算是赢的漂亮,按照他们主帅的作风,一定会大肆的嘲笑我们,可为何夏国迟迟没有动静?”

她这样一说,刘玄也觉得很有道理,若是夏国真的做了,肯定会大张旗鼓的欢呼,现在这样安静,只能说明两点。

阿文继续道:“夏兵没有反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准确的说,不知道这件事与他们有关。甚至他们以为,我们粮草被烧,是自己的问题,又或者是对九幽虎视眈眈的其他几国。”

“我白天看过粮草周围的脚印,没有凌乱,就像是早就知道哪里藏的粮草,然后顺顺当当的走过去,那种感觉,就如同走在自己的地盘上一般。”

刘玄由于太过震惊,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你是说,军营里有内鬼

阿文摇摇头,又点点头:“与其说是内鬼,不如说是有人蓄意迫害。奴婢猜想,烧毁粮草的人,肯定是恨毒了殿下的人,我们都知道皇上对辽河之战的看重,又派了殿下您亲自坐镇,再加上庄将军,若是这次战役失败了。您觉得皇上能不怪罪您?”

既然有能力不动声色的烧了粮草还让人无法察觉。此人身边谋士必定不凡,“殿下,您想想。若是这场战役您败了,对谁最有利?”

对谁最有利?刘玄陷入沉思,他是太子,将来的皇上。虽然他不愿意去想,却也知道。宫里有多少人觊觎着他的位置,又有多少人时刻算计着想让他在刘昭面前失宠被废,甚至想要他的性命。

刘玄长叹一声,缓缓缩进被子里。没有再多言。

阿文觉得有些难过,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整天被自己的亲人算计着。这种煎熬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翌日一早,刘玄果然派了二十多个护卫护送着阿文回去。

走出老远。都能隐隐听到士兵的嘶喊声,她知道,这场战争,夏国必败无疑。

无忧闷闷的看了身后二十个跟屁虫,不屑的道:“这些人连我都打不过,还想护送你回去,索性都让他们散了,也不用拖累我们。”

阿文呵呵一笑:“这可是太子的心意,我也不好开口拒绝,况且这一路,我们得慢点儿回去,最好能等着与大军一同进城,也免了太后到时候追问。”

“她若要杀你,根本不用这么复杂,随便找个借口就能了结了你。”无忧很不给面子的道。言下之意就是,你这次自告奋勇的出征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阿文不在意的耸耸肩,“我若不那样说,我当天晚上就要脑袋搬家,不过这两个月来,却比在宫里轻松的多,我的脑袋很久都没有转过了,不知道回去还会不会适应。”

她的玩笑话,让无忧心头像被什么狠狠一撞似的,觉得难受:“你若不想回去,我们立马掉头,天涯海角,随你选。”

“我以前还真有个愿望,希望能够有人陪着我去旅游----额----游山玩水,我们走到哪儿就在哪儿歇息,饿了吃山里的野果,打些野味烤了也行。”阿文一面畅想,脑海里有一副山水田园画的美好风景图,那样的生活,光是想想都觉得惬意。

无忧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就算不想回去,可那么多牵挂,她无法安心的离开,可心里却将阿文刚才的话都一字不落的记下了,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帮她实现这个愿望。

此时辽河西面已经是惨淡经营,地上尸横遍野,好多马匹都倒在地上抽搐不停,九幽的士兵势如破竹一般顺利的攻了上去。

山顶上,彦候愤怒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推在地上,怒喝道:“怎么会一夜之间士兵和马匹都中了毒,一个二个的都是庸医,难道事先没有检查吗?”

一副将上前道:“主帅,我们中计了,昨天夜里的那群偷袭的九幽兵,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偷我们的粮草,而是为了引开我们的视线,以让另一伙人在我们的水里下毒,今天早上吃了早饭的人,现在都浑身抽搐,连兵器都拿不稳,根本无法应战。”

话刚落,外面就传来轰轰轰的巨石落下的声音,有士兵满脸血痕的冲进来,急道:“报----主帅,敌军已经攻上山顶,他们的武器实在厉害,我们根本抵挡----”

话还没说完,营帐的一角就被重物压垮,眼看着就要倒塌,所有人都一窝蜂的涌出去。

外面已经一片狼藉,九幽士兵正在以压倒性的速度迅速冲上山顶,彦候终于手足无措起来,眼看着无人能抵,他想也没想的夺过一匹马逃进了山里。

阿文骑在小母马上,优哉游哉的往前走,闲庭散步似的,引得后面二十人也不得不放慢了马蹄,哒哒哒的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阿文的脸色越来越白,额头的汗水也越来越多,小母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大家疑惑的停下来,面面相觑。

无忧与她并作一排,见她脸色难看,担忧道:“怎么了?”

阿文捂着肚子,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恐怕是毒素沉淀在体内,发作了,我---我----你们先等着,任何人,包括你,绝对绝对不要跟过来。”

她艰难的翻身下马,不等无忧答应,左右看看,顺着一条小路就进了林子。

无忧略一想,脸上莫名一红,旋即忍不住闷笑起来。

阿文捂着越来越痛的肚子,急的背上都是汗,眼睛四处搜寻,最后终于找到一簇茂密的足有半人高的灌木,眼睛一亮,发现救命稻草似的冲了过去。

刻钟后,阿文如释重负般从灌木丛走走出来,然后摸着有些发烫的脸,喃喃道:“没办法,人有三急,我这也是常理之中,谁没有个拉屎放屁撒尿的时候呢。”

呵呵一声,她脚步轻快的朝着山路往下走。

“站住----别跑----”

耳边隐隐的听到叫喊声,还有凌乱的脚步声,阿文心头一跳,为了距离不会拉开的太大,她故意放慢了速度,此处距离辽河也不过十几里的距离,若是逃兵的话,很有可能逃到这里。

逃兵肯定是夏国的,她身上却还穿着九幽国的衣服,阿文看着自己细胳膊细腿儿的,不愿意与逃兵正面相撞,当即就加快了脚步往山下跑。

只是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旁边一声厉呵,“站住,你若是再走一步,我立马杀了你。”

阿文脚步一顿,听出声音是从左边方向传过来的,虽然有些距离,可她怕对方有箭,便站定没动。

“转过来。”来人呵道。

阿文将双手举起来,乖乖转身,果然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弓箭,正拉满了弓怨恨的指着她。

从后者的穿着打扮来看,阿文立马就猜出了他是夏国的主帅,表情一衰,颤抖着道:“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逃兵而已,求您放过我吧,我这双手,连血都没有沾过。”

彦候狐疑的看着阿文,“你是九幽国的士兵?哼,想不到九幽竟然也有无胆鼠辈,真是笑煞我了。”

阿文小心翼翼的赔笑道:“大人,小的也不愿意啊,小的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娃,小的不愿意死啊。”

“闭嘴,废话那么干什么,再多言一句,我就让我手中这支箭刺穿你的脑袋。”彦候威胁道。

阿文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在多说一句,眼泪却如泉涌一般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彦候本想杀了他解气,可看到后者的窝囊样儿,他就觉得暂时让这个逃兵活着,或许还有意思些。

山顶上很快就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四面八方的九幽士兵追了上来。

“别动,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

彦候眼神一凌,一把抓住阿文掐住她的喉咙,转身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为国捐躯以后,皇上一定会安抚你的家人,你放心去吧。”有一人毫不在意阿文的性命,抓着手中的兵器冲了上去。

“站住。”身后一声厉呵声响起,“谁让你将人命视如草芥的?为国捐躯,有本事你去?”

阿文眨了眨眼,看着那小兵让开,从其身后走出来一浑身漆黑盔甲的高大男子,男子带着头盔,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样,可一双眼睛却透着坚毅,叫人看之过目不忘。(未完待续)

第253章 冥冥注定

小兵讪讪一笑:“都司大人,此人是夏国主帅彦候,若是能生擒此人,对您来说是功德一件,升迁也是迟早的事,何必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而失去良机呢。”

高大男子狠狠的瞪了小兵一眼,“我也是从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爬上来的,你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是我也该死?”

小兵吓了一跳,躬着身子道:“属下不敢,属下说错话了,请大人恕罪。”

高大男子哼了一声,定定的看着阿文,良久,才惊呼一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激动和喜悦:“阿文?”

阿文莫名的眨了眨眼,他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莫非是认识的人?可现在明显不是叙旧的时候,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后者她还被禁锢着。

高大男子却好整以暇的抄着手,刚刚还说要救人,现在却旁观起来,这是做什么?

阿文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他准备见死不救?

彦候显然也看出了后者的心思,本来他刚才还窃喜自己抓了个人质,可现在人家不管不问了,他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心头恼怒,恶念一起,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

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阿文恨恨的瞪了高大男子一眼,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她握紧了拳头,趁着彦候不备,反手一拳带着泄愤似的情绪,狠狠的打在彦候的下巴上,后者吃痛,手一松,阿文趁机两只手抓住彦候的右手,反向用力一扭。只听骨头咯咯作响,最后啪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彦候的惨叫声在山间回荡。

阿文却还不停手,双手抓住彦候的肩膀,膝盖用力一顶,直中彦候裆部,杀猪般的惨烈声再一次响起。

观看的人无不表情扭曲皱成一团。不由自主的护着自己的某个部位。心中对彦候也产生了一丝同情。

阿文拍了拍手,又踹了一脚晕倒过去的彦候,还没来得及回头找高大男子算账。整个人就被腾空抱了起来。

她大叫一声,错愕的看着高大男子,“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高大男子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意。对身后的人道:“将我头盔拿下来。”

之前挨骂的小兵立马小心翼翼的将他的头盔取了下来。

小麦色的肌肤,洋溢着阳光笑容的俊俏脸。这张脸,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韧性,比之前更成熟。也更好看了。

阿文半响回不过神,嘴里喃喃道:“胖子,孙亮?竟然是你?”

“哈哈哈----阿文。我可算找到你了。”孙亮抱着阿文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阿文任由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抱着孙亮的脖子兴奋的大叫:“孙亮。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微妙,孙亮当年离开水磨村去梧州求学的时候,中途也回了一次,只是那时候,阿文的家已经破败了,他茫然不知所措,只打听到说阿文犯了罪,逃了,又说刘氏和耿迪秋也逃走了。

他不信,在阿文的家里等了大半月,也没有等到后者回来。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心都空了。

伤心之下,他再一次辞别了家里,然后毅然决然的上凉召参加考试,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多年的努力也终于有了回报,那一年,他得到了武状元的殊荣,然后又主动请了跟在庄肃麾下,从一个小兵,两年时间就爬到了四品都司的位置。

可是这些都从来没让他真正开心过,他曾那么认真又信誓旦旦的承诺:俺一定给你考个武状元回来。

可真正成了状元,身边却没有想要分享的那个人,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思念阿文,他才知道自己的动力原来一直都是来自于阿文。

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阿文,可就像是上天开的玩笑似的,你正找的时候找死都找不到,可不经意间,却又突然遇见了,这恐怕就是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阿文一直都知道,孙亮是个有抱负的人,将来也一定会功成名就,可是她没想到,这个将来竟然这样快,短短四年,孙亮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愣头青小子变成了名动四方的都司,这样的变化,让她一时间消化不了。

不过换个方向想,孙亮可是她的徒弟,自己的徒儿成功出师,她这个做师傅的,内心还是很欣慰的。

无忧冰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放开她。”

孙亮敏锐的察觉到一股不善的视线,脸色顿时一沉,抱着阿文退到士兵身后。

大家虽然觉得都司大人抱着个‘男人’实在别扭了些,不过眼下还是一致‘对外’的好。

阿文一个栗子不客气的敲在孙亮的头上:“放我下来,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那就更不能放了,孙亮紧了紧,他能感觉出来,无忧对自己莫名的敌视,而他显然也不喜欢对方,一种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无硝烟的战斗正在悄然上演。

跟在孙亮身后的小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上不上,看着眼前三个男人之间诡异的氛围,他们都咕咚的咽着口水,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难怪这么多年没见过大人近女色,原来人家好另一口。

阿文有种额头冒黑线的感觉,挣扎着跳下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不是还要回营地吗,我要先回召都,到时候在京城我们再找机会聚一聚,我也有好些话想问你呢。”

孙亮立马失落的耸拉着脸,嘟哝道:“我们这好不容易才见一面,又要分开,我舍不得,要不,你在前面的村子等我两天,我手上的事交代完了,我就去追你。”

无忧立马就反驳道:“不行,我们要立刻出发。”

孙亮哼了一声:“我在问阿文又没问你,你又是什么人?”

无忧不是吵架的人,直接动手,长剑已经拔出一截。

眼看着两人就要闹起来了,阿文忙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孙亮你还是回去营地,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有责任在身,不能说走就走,回召都我还有件事要办,就不等你了,我有办法与你碰面,你不用担心。”

既然阿文都这样说了,孙亮只能叹口气,然后点头道:“那行,回去后你一定要找我,哦对了,还有这个,我一直带在身上,就准备什么时候遇到你再给你。”

他将一块玉佩放进阿文的手心,紧紧的握住后者的手,似乎生怕她再还回来似的,“我走了,你好好保重。”然后迅速抽手离开头也不回。

阿文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佩,思绪渐渐回到水磨村的时候,孙亮那时候就说,等考上武状元就来娶她,并且给了这枚玉佩做定情信物,可是她明明都还给李氏了,想必李氏也转述清楚自己的意思了吧。

她缓缓的将玉佩收起来,心里却忍不住一笑,她现在身上带的东西,价值少说也有千万了吧,只怕山匪们见到她,也得磕头叫奶奶。

离开了三个月,凉召的一切都还没有变,这还是阿文头一次正儿八经的在偌大的召都闲逛,当初来京的时候,也只是走马观花似的匆匆一瞥,脑海里只留下了比肩接踵的人流的印象。

时至今日,又一次走在大街上,她才真心觉得,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国家首都都是最繁华也最热闹的地方。

和无忧找了个馆子坐下吃了碗混沌,阿文用帕子拭了额头的汗水,随便找了个人问道:“请问阮府在哪个方向?”

行人道:“阮府?召都阮府多了去了,你找哪家?”

阿文略一想,又道:“去年刚刚进京,府上大人是詹事府少詹事。”

“哦----是少詹事大人啊,在碑林胡同,整条巷子只有他一家,你去了一眼就能看到。”

阿文道了谢,和无忧去了碑林胡同。

她这一次,之所以提前回来,就是想去阮府看看,想必这时候阮家的几位做主的主子,都知道她和阮子君互换的事儿了吧。

碑林胡同只有一家阮府,阿文很容易就找到了。

“烦请通知你们老夫人一声,就说阿文回来了。”

门口的护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面无表情的道了句“等着”,然后进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就快步出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殷勤了许多,“夫人请你进去。”

阿文只身进去,无忧此时已经找了棵大树,在树上乘凉。

门口已经有婆子等着了,阿文前脚跨进去,后脚婆子就热络上前,躬身道:“姑娘请随老奴走。”

沿着三进的院子里走,一路来到正房,还没进屋,就见蒋氏被余妈妈搀扶着走了出来,嘴巴一张,老泪纵横,半响说不出话。

阿文鼻子一酸,眼角也泛出些泪花,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跪拜礼,“奴婢叩见老夫人。”

“快起来快起来,你现在可是我名义上的孙儿了,还什么奴婢不奴婢的。”蒋氏擦了泪,却止不住,看的余妈妈也心疼不已。

刚刚听小厮来通报,说阿文回来了,蒋氏激动诧异的差点栽在地上起不来。

“老夫人,屋里坐吧,日头毒,大夫说了,您晒不得太阳。”余妈妈哽咽道。

蒋氏连连道是,拉着阿文的手就往屋里走。(未完待续)

第254章 真情流露

梅氏听说阿文回来了,抱着快两岁的阮天来了正房,一进门,就看到阿文正和蒋氏说笑着什么,惹得蒋氏笑的合不拢嘴。

她很少看到蒋氏笑得这样开怀,便也跟着高兴起来,上前道:“母亲---”

阿文起身,恭敬了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夫人。”

“免礼免礼。”梅氏一边将儿子递给身后的奶娘,一边打量起阿文来。

一年多没见,后者个头高出了很多,脸上已经没有婴儿肥,少了几分可爱,又多了几分清丽和娟秀,只是眸子依旧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嘴角笑意浅浅,不卑不亢气质超脱。

她眼里有些诧异。?

蒋氏笑道:“阿文长大了,这个子恐怕只比韬儿矮不了多少。”

阿文心头一跳,笑了笑:“四少爷应该在府上吧。”当初她不辞而别,恐怕伤了不止老夫人的心。

梅氏坐下道:“他跟着都察院的右副都御使在做学问,今年除服,明年他就参加科考。”

阿文哦了一声,“四少爷博学多才,一定能高中的。”

蒋氏忍不住叹息道:“他是文武兼修,白天习武,晚上习文,每日只睡三个时辰,最近瘦了不少。”

阿文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是见与不见。

蒋氏一直都知道她与阮韬的事,想着阮韬那段时间的消沉颓废,就算是阮云贵对他器重包容,也不免恨的牙痒痒,便道:“韬儿酉时下学,你若是不急着走,就歇一晚。见见他吧。”

她以为阿文是告了假才出宫的。

阿文哪里敢说自己是‘翘班’呢,便笑道:“都听老夫人的安排。”

她离开辽河的那天,夏国几乎没有寰转余地了,剩下的就是整顿军队然后班师回朝,军队速度比较慢,她估摸着,自己应该还有十来日的空闲。

梅氏亲自带着阿文去了客房。又吩咐人重新铺了被子。拿了干净的茶具等等,阿文见她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懦弱模样,一副当家女主人的派头。

布置好了客房。梅氏只在身边留了璧舒和雪梨,自从阮子君走后,她就将雪梨带在了自己身边。

“在宫里可好?”梅氏语气亲和的道。她一直感念着阿文,若是没有阿文。她现在的日子,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

阿文又说了辛者库的事给她听。只是没说自己与德妃联手对付其他三妃的事。

梅氏听的唏嘘不已,良久才感叹道:“你在宫中也不好过,这次老爷能升迁,你功不可没。老爷虽然知道你和君儿换身份的事很生气,可也没有过于追究,你也别怕。”

她是怕阿文担心阮云贵会算旧账

可阿文一点也不担心。她知道阮云贵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要她能给后者带来利益。恐怕阮云贵也不会管谁才是他真的女儿。

梅氏顿了顿,才想起阿文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又道:“你当初离开阮府的时候,母亲问了几次,我看她实在伤心,于心不忍,就说了实情,进京之后,母亲找了个机会给老爷说了。”

“老爷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件事她必须要与阮云贵商量。

梅氏以为她还是有些担忧,就道:“也要过了酉时才会回来,你若不想跟他碰面,我差人将你们隔开就是。”

阿文摇摇头:“奴婢这次回来,就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老爷商量,还请夫人安排奴婢与老爷见个面。”

梅氏也没有多问,“这没什么问题,那吃了晚饭我就安排。”

她在雪梨耳边说了两句,后者点点头,离开,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只是手里拿着一封信。

梅氏眼里流露出慈爱,将信纸反复的在手里摩擦,表面已经很陈旧了,可见是被时常翻出来看的。

“这是君儿找人捎回来的平安信,信上提到了你,我一直想找机会给你看看。”

阿文面上一喜,总算有阮子君的消息了,说实话,就那样让阮子君跟着潭洛走,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若是潭洛是个城府极深会做表面功夫的人,那她不是害了阮子君吗。

她匆匆打开信,仔仔细细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落下,二十多张信纸,足足画了一刻钟才看完。

看完信后,阿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没想到七小姐现在也为人妻母了。”阿文有些感慨,阮子君只比她大一岁。

梅氏眼睛有些湿润,“是啊,我本来一直担心,害怕自己当初做了个错误决定,还好老天有眼。”

阿文心头越发的高兴。

阮子君信上交代了,离开阮府后,她与潭洛就去了凉州,那里是潭洛的老家,两人在村子里落了脚,又购置了几亩良田,门前种了两三排果树,养了三四口牲畜,十来只小鸭子和小公鸡,每天早晨都是从鸡鸭竞相争鸣中醒来。

在当地乡亲们的见证下,两人完了婚,现在儿子刚刚能含糊叫着娘亲和爹爹。

就算是普通平淡的乡村生活,却温馨的让人鼻头发酸。

阿文总时不时的回想起在水磨村的一切,每每想起,心头都有一种渴望,若是将来某一天,她能携手与另一半,惬意的在乡下建房子,养鸡鸭,种果树,时而去县城里逛上一圈,再买些生活用品,真真惬意。

她收回思绪,将信好好的叠在一起,装入信封,“七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遇到了对的人,无论生活富贵还是平穷,只要两人齐心,就算是泡菜干饭也是美味佳肴。”

梅氏拿帕子擦了眼角的泪,“我时常想起君儿,想她的时候,就拿这信出来看看,只要知道她过的好,我就知足了,见不着也没关系。”

过了酉时,阿文有些紧张的坐在屏风后面,透过缝隙,刚好能看到门口,蒋氏说了,每日阮韬下学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她这里问安。

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后者变了没有。

依旧是白皙俊美的脸,只是脸上表情淡淡,个子似乎高了一些。

阿文看的出神,手里的东西紧了紧。

蒋氏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回来了。”蒋氏笑盈盈让阮韬坐下。

阮韬拱手行礼,“祖母。”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自从阮韬接受了阿文已经离开,再也回不来的事实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不咸不淡的表情,哪怕是有人在场,也时常心不在焉,只有在蒋氏身边的时候,他会稍稍活了些似的。

蒋氏叹息一声,觉得阮韬和阿文就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万氏去世的时候,阮韬一心等着三年除服之后娶阿文,没想到三年没到,阿文却进了宫,从此,他再无机会。

“你睁眼看看,今天谁回来了。”蒋氏语气中带着兴奋和欣喜。

阿文缓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淡笑着望着阮韬,眼里还有几分歉意。

阮韬手里的的茶杯咚的一声落地,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弹了起来,呆滞的望着阿文半响无语。

蒋氏和余妈妈都识趣的饶边上出去,将屋子腾给了这对儿小年轻人。

阿文福了福,“四少爷。”

阮韬眼睛一红,震惊、欣喜、难过、愤恨等等情绪汇集,让他心跳如鼓手脚发麻动弹不得。

良久,才听到后者带着几分怨气的道:“你还知道回来。”

在阮府待了近两年,甚至比在水磨村的时间都长,阿文心情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可这时候,阮韬却一改态度,欣慰的笑道:“回来就好。”说着,眼睛泛起了水光。

阿文释然一笑,一年的时间,让这个少年成长了不少。

阮韬没有再多问一句,只是问了‘身体可好’等关心的话,对阿文不辞而别去宫中只字未提。

“听说你明年要参加科考了。”阿文问道,“虽然你文武兼修,可总要选择一个,少爷想做文官还是武官?”

阮韬笑道:“你觉得我适合做什么?”

阿文也就直言不讳,“少爷虽然聪明,可不屑与人勾心斗角,喜欢光明磊落又不受约束的做事,奴婢觉得武官或许更适合少爷您。”

“你是觉得我只适合做个武夫?”阮韬挑眉。

阿文忍不住喷笑,“武夫有什么不好的,少爷若是做了武夫,肯定是有勇有谋的武夫,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个将军,懂得作诗诵赋的将军。”

阮韬恨了她一眼,“你这样一说,我就偏要当个文官,将来成为人们眼中第一个会拳脚的文官,比起那些只知道耍嘴皮子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士又强了不少。”

阿文笑了笑,不再与他争了,她也觉得,阮韬做文官适合。

正因为她知道阮韬会这样想,这才故意说了武官适合后者的话。

其实阮韬很擅长揣摩人的心思,能说会道,若是在那些文学者之间,一定能游刃有余,但阮韬做事总随心情,说不得今日想做文官,明日又想做武官了,她索性提议他做武官,这样一来,为了反驳自己,恐怕阮韬会认认真真的考虑做文官的事儿了。(未完待续)

第255章 出言提醒

吃过了晚饭,阿文跟着方德来到了阮云贵的书房。

阮云贵对阿文的印象一直都很模糊,在他眼里,后者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而已,所以当他知道阿文竟然代替阮子君入宫之后,震惊诧异之余,更多的是震怒。

他觉得,这个阿文是个心机深沉的丫头,算计了蒋氏,也算计了梅氏,整个阮府都在她的算计当中。

只是当蒋氏吼出那句‘没有阿文,你能升迁做少詹事?桂公公亲口说了,皇上是因为阿文有功,这才将赏赐降到了阮府的头上’的话,他愤怒之后,只能愤愤的熄了火气,只是心头的这口恶气,实在是憋得难受。

所以当梅氏说阿文回来了,想要见他的时候,他立马就生出了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的心思。

阿文一进门就看出了阮云贵的心思,心头不禁冷笑一声,依旧恭敬的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老爷。”

阮云贵冷眼看着她,语气嘲讽的道:“你现在可是阮府的七小姐,不再是卑贱的奴婢,以后‘奴婢’这两字,还是不提的好。”

阿文轻笑了一声,泰然道:“在宫里,奴婢就是奴婢,出了宫,自然还是奴婢。”

“哼!谅你也没胆子自称是我阮府的七小姐。”阮云贵瞥了她一眼,“你这次出宫又是怎么回事?”

阿文道:“我请了假回来一趟,顺便与老爷说说关系到阮府将来生死存亡的事。”

阮云贵眉头一皱,扬声怒道:“什么生死存亡?休得胡言乱语,我阮家几代功勋之家,你的意思。是会在我的手里没落不成?”

若你再不警惕起来,恐怕还真的要落没在你手里了。

阿文心头嘀咕一声,淡然道:“老爷,您是朝中大臣,想必朝堂上的事态发展您是清楚的很,太子现在虽然很受皇上的宠爱,可您难道就没有察觉出其他几位皇子的野心?当朝天子已经年过五旬。身体也越来越不比从前。这禅位之事只是早晚而已。”

阮云贵愕然的看着阿文,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一个奴婢。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跟他讨论国家大事?何况还是这种敏感的话题。

他看了方德一眼,后者压下心头的震撼,走了出去,在门口守着以免任何人偷听或者闯入。

“你到底什么意思?”阮云贵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心更是狂跳不止,“你可知道。就凭你刚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我就能立马要了你的命。”

阿文不在意的笑了笑:“老爷您要不要奴婢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心里已经认同了奴婢的话,不瞒您说。奴婢是刚刚从辽河战场上回来的。”

阮云贵又是一脸的震骇:“你?怎么可能?”

阿文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声音冷冷的道:“圣上有诸多儿子,可最出色的几位。就是太子、二殿下、四殿下,这三人。势必会成为三足鼎立之势。”

阮云贵冷哼一声,很是不屑:“无知小儿,以为在宫中呆了些日子,就敢对朝堂上的事妄加断论,你可知道二殿下与太子是同一条线上的?又哪儿来的三足鼎立?”

刘岩隐藏的很好,私下里从不结交朝中大臣,早几年他还特意向刘昭请示,说要封王出宫,一旦封王,就再无竞争皇位的资格,只是那时候他还太小,再加上刘昭也不太愿意这么早就给儿子封王,遂拒绝了他的请求。

阿文并不在意阮云贵的嘲讽,笃定的道:“这次辽河之战,我们的粮草被烧,若非那夏兵主帅实在外强中干,恐怕这次战役结果就另当别论了,若奴婢说,烧毁粮草的是我们内部的人,您怎么想?”

阮云贵呆滞的坐在凳子上,阿文知道他心中已经明白了,这场战争,是储位之争的开始,她知道,在粮草上动手脚的一定是刘岩或者刘阔,可到底是谁,还要等进了宫之后才能断定。

历来皇子之间争夺皇位,大臣们都会分析形势,然后暗中投靠某位皇子,阮云贵一直都是保持中立之态,可这样,反而让刘玄刘岩和刘阔都盯上了,到时候无论他选择哪一边,都会被另外两方记恨,所以还是趁早做出决定的好。

阿文之所以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提醒阮云贵,要看清时事,若是选错了人站错了方向,到时候阮家传承了几代的荣誉富贵可就要在这一代断了。

阮云贵一人在屋里埋头苦思,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站在哪一边好,按理说应该站在太子这边,可太子毕竟太善良了,很可能被阴狠狡诈的刘阔算计,或者正如阿文所说的,刘岩也不是个吃素的人。

方德点了烛火过来:“老爷,先休息吧,既然想不出来,索性问问平日与您交好的同僚,也总好过一人冥思苦想。”

阮云贵觉得有道理,立马就写了个帖子递给方德,“明日一早就将帖子送到太常寺少卿刘大人府上,我先探一探他的口风,他算是皇家的远亲,对这些事了解的比我清楚。”

方德应喏。

无忧等着阿文房里没人了,才悄声落在窗棂外,叩了叩,等到阿文将窗户打开了,他才翻身进去。

阿文倒了杯茶递给他,“我要在府上呆几天,等着大军回来之后,我再随他们进宫,你若有什么是的话,就去吧,不用跟着我。”

她在阮府,无忧出入很不方便,总不能每每都这样翻墙翻窗吧。

不过想了想,又觉得无忧没什么事可做,正准备改口,又听后者道:“那我这几日就去见个人。”

“朋友?”阿文有些诧异,她以为无忧没有朋友。

“算不算,只是认识而已,去问个事儿。”无忧淡淡道。

阿文哦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了。

宝刹街是召都平民老百姓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多是卖各种小吃和便宜首饰、衣料等东西的,也不贵,也有很多小贩在这里做生意,每日都人满为患。

在宝刹街的尾部,有一家豆浆铺子,只是这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铺子里人不是很多,三两个坐成一桌聊着家常。

无忧淡淡看着无争,良久才道:“你当了影子卫的头领,恭喜。”

无争表情亦是冷淡,这似乎就是他们这些从小被训练出来的杀手的特性,没有喜怒哀乐,他以前很佩服无忧,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冷血无情。

可是后来知道无忧退出了影子卫,他失望之极,对后者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怨恨之心,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喜欢的偶像,突然被发现吸毒犯罪等一系列的劣迹,心中悲痛难耐。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无争冰冷的道。毕竟背叛影子卫的人,他还没见过活着的。

无忧不接话,而是反问道:“我将你找出来,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关于我的身世,你到底知道多少?”

无争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迟早会问我,可我也说了,若是让主上知道我透露了你的身份,我必死无疑。”

无忧眼里闪过一抹恼怒,“我只问一次。”

无争沉默了一瞬,最后道:“让我说也可以,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无忧起身就走,没有停留。

无争恨不得冲上去打他两拳,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是主上从大火中救出来的,当时你的家人都已经死了,是主上将你培养成人,你应该感谢主上,而不是做背叛他的事。”

无忧脚步停了停,直到他说完了才继续走,只是这一次,比来的时候,又不是是轻松了几分,还是更沉重了几分。

他早就知道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什么所谓的亲人,只是为何现在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难受呢?他是个不懂感情的人,甚至是没有感情的人,这样的情绪,不应该有。

可是,自从遇见了她之后,他似乎就变得多虑起来,他会思考了,脑袋里想的都是些让他自己都匪夷所思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今日他来找无争,他就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阿文在阮府呆了刚好十天,就听闻刘玄庄肃等人带着军队进城了,她立马就辞别了蒋氏和梅氏,至于阮韬,后者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我等你。

等你回来,等你二十五岁出宫!

阿文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她今年才满十五,这样的承诺,让她如何安心。

“你不用等我,我们是注定有缘无分的,何必执念。”她只能这样劝慰阮韬,可后者却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口咬定要等她。

阿文只能无奈的叹息着离开,或许时间长了,都长大了,年少时候的承诺自然也就淡忘了。

怀里的那只怀表,她终究没有还给阮韬,她知道,若是拿出来了,定又要伤了后者的自尊心。

阿文等在与刘玄汇合的地方,然后趁人不备,与无忧二人混进了军队,一行人再一次浩浩荡荡的回了宫。(未完待续)

第256章 班师回朝

胜利的队伍凯旋而归,两边的百姓们都呐喊欢呼,场面十分热闹。

阿文有幸站在靠前的位置,感受着万民膜拜的场景,心情都忍不住激动起来,这恐怕也是那么多人争的头破血流也要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的原因之一吧。

跟着刘玄进了宫,阿文和无忧就趁机溜走回了辛者库,毕竟知道她此行目的的,也只有丁婆婆和德妃。

刘玄的意思本来是想让阿文上前听赏的,只是被阿文婉言拒绝了,毕竟后者还以为她只是一腔热血无处洒,才心血来潮想要去打仗的。

回去的路上,竟然无意间碰到了正急匆匆的去兴德宫的刘岩,几个月不见,刘岩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神似乎更冷了些,甚至看上去有些----恨毒。

恨毒?

阿文错愕了一瞬,不明白刘岩为何对她有怨恨的情绪。

她还没想清楚头绪,刘玄就已经开口道:“一个小小的丫头如此有胆有谋,想必平日四书五经读的不少。”

“四书五经倒是没怎么读过,只是看了些寻常野史,殿下过誉了。”阿文谦声道。

刘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才拂袖而去,倒是无名,看向阿文又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儿似的。

阿文冷冷一笑,继续往辛者库走,心里却在想,刘岩刚才的表情,就像是被她抢走了什么好东西似的,阿文心里明镜似的,立马就猜出那放火的人一定是刘岩的人,看来他是准备要出手了。

她离开的这几个月。丁婆婆一直好好的看着辛者库,对于那些前来‘关心’询问的人,也只是用‘阿文请假回家看望病重的老母’来搪塞过去。

阿文回到辛者库,大家立马都沸腾起来,觉得就像是很久不见的亲人似的,一个个拉着阿文的手问长问短的。

“家里老母亲身子大好了吧?”

“回去一趟,晒黑了很多。肯定受了不少苦。”

“请了三个月的假。不会是连未来十年的休假都请完了吧。那以后年年不都没有时间休息了?”看向阿文的眼神又同情了几分。

阿文一时间被大家围的抽不开身,只能一一回答各种各样的问题,最后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脱身。立马兔子似的窜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很干净,屋里也很干净。

丁婆婆走进来,阿文感激笑道:“谢谢你,辛者库管理的很好。我这屋子,只怕也日日有人来扫吧。”

丁婆婆欣慰道:“可算是回来了。那个杨坚都来了十七八回了,每次都被我打发走,你去打仗,这件事的内情还不能让人知道。”

阿文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她是前朝的遗孤,这身份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刘昭和汪氏要满天下的追杀她。可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她并非刘文啊。

“太后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你准备以后怎么办?”丁婆婆担忧道。

阿文摇摇头,“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宫里都是些厉害角色,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实在没办法与那些人硬碰硬。”

丁婆婆认同的道:“我看你平日没事,最好不要出辛者库,没人看见你,太后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想不起你来,倒是七公主,来了几次,问你回来没有,我估摸着今明两天就得再来,你到时候就去德阳宫与德妃见个面,她也是真心的关心你。”

阿文笑道:“看来当初选德妃真是选对了,我得想个办法,让德妃在皇上面前重新得脸。”这样也方便德妃给她撑腰。

丁婆婆的话下午就应验了,刘真在辛者库的门口东张西望,问了句:“你们管事可回来了?”

“文姑娘已经回来了,正在后院歇息呢。”杨嬷嬷殷勤的笑道。

刘真一喜:“真的?”人已经溜进了后院。

阿文被一个怀抱猝不及防的抱住,然后就听到刘真高兴道:“阿文姐,你总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你几个月了,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阿文笑了笑,转过身,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奴婢叩见公主。”

刘真嘟着嘴不满,“不是让你别行这些虚礼吗。”

“礼仪不可废。”阿文笑盈盈的道,将刘真迎进了里屋,又泡了茶递给她。

刘真胡乱的喝了两口,将茶杯推至一边,眼睛闪着光的道:“阿文姐,你出宫前可是承诺过我的。”

阿文忍不住一笑,又从身后取下一个盒子,“少不了你的东西,都是些宫外的小玩意儿,还请公主莫要嫌弃。”

“怎么会。”刘真宝贝似的抱着盒子不放手,“我长这么大,也才出过宫几次,好多东西见都没见过呢。”

两人又聊了会儿,阿文借口送刘真回去,顺便就去了德阳宫。

崔氏见到她很高兴,后者能安然回来已经让她诧异了,听到阿文说些战场上的事,绘声绘色的,即便没亲眼见过,也觉得身临其境一般,便更觉得阿文这趟不容易了。

“安处宫那边没什么动静,庄家上上下下都被太后‘留’在宫中,说让多耍几日,直到前线战报说赢了,才陆陆续续的将人送了回去,这一趟恐怕让庄家记忆犹新;菲仪宫倒是闹腾,只是皇上已经不吃她那一套了,那些手段也都无处施展,她就把视线放在了淑妃身上,每日都要明里暗里的奚落几句才肯罢休,两人现在是见了面就冷嘲热讽,根本站不得一起。”

崔氏一边说着宫里发生的事,一边又道:“她们三妃能形成对立局面,都多亏了你,你也是想寻个庇佑,要不本宫就去请了皇上,让她将你调到本宫的德阳宫,做个二等宫女,也好过在辛者库呆着。”

二等宫女还不是得伺候人,阿文舍不得辛者库的悠闲轻松,可又知道那里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一时间是左右为难。

崔氏也不催她,笑道:“本宫这话就放在这儿,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本宫。”

阿文连忙谢恩叩头。

马上要到中秋了,月亮也比平时圆亮了些,阿文坐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星宿漫天,陷入沉思。

她还有一个无人说的莫大疑惑,就是那个算计她的人。

那人定然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否则为何能这样的巧,还有前朝惠妃的衣服,又怎么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阿文心头乱糟糟的,知道她身份的人,统共也就那么几个而已,丁婆婆虽然没问,但阿文隐隐觉的,她或许猜出来了。

难道是丁婆婆?

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丁婆婆人老成精,若是要算计她一个小丫头,根本不用这样,何况她看得出来,丁婆婆虽说与她是合作关系,可关心是真切的。

那又会是谁呢?难道说还有什么人的存在她不知道而后者却知道她的?若是真的有一个躲在暗处的敌人,那她周围岂不是太危险了。

阿文脑海里突然莫名的浮现出一个人来,每每遇到危险,似乎都有那么一个人说要护着她,这种感觉,说实在的,真的是很窝心。

她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脑海里迅速想了一个由头,然后就对着哨子猛吹了一口。

悦耳是哨音在夜里想起,惊得桂花树上唯一一只小鸟也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阿文静静的等着,眼神四瞟。

过了一会儿,又从屋里拿出一壶泡好的茶和两个杯子,坐定之后就不再动了。

可等了片刻,手又忍不住的将头发弄了弄,觉得后脑勺的地方有些凌乱,她左右看看,无人,倒了点儿茶水拍在手上,然后抹在了头发上。

刚刚做好这一切,就听到院子里一阵轻微的响动,她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来,转身道:“只用了半刻钟不到,你莫非在这宫里安的家?”

言慕好笑一声,在凳子上坐下,打量了半瞬,才温声道:“瘦了。”

阿文忍不住一喜,“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晒黑了。”

“天这么黑,就算是晒黑了,我也看不出来。”言慕笑道。

惹得阿文哈哈大笑。

“你整日都戴着面具,恐怕面色惨白吧。”她打趣道。

言慕笑摇了摇头,“我天生皮肤就白皙,从母亲那里承下来的,父亲当年是有名的美男子,我的容貌也多承了他。”

阿文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似的,惹得心神一阵荡漾,她从来没听过言慕说起过家里的事,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儿?

心中虽然疑惑,可她却觉得莫名的有些开心,又回味起言慕的话,笑意不由得爬上了眼角:“莫非你带着面具,是觉得自己太美貌了,怕引得人们看到你的真容后犯罪?”语气却是充满了调侃。

言慕眼里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可说出来的话让阿文有种撞墙的冲动,“你若是见了,恐怕会真的忍不住犯罪。”

阿文一口气梗在喉咙口,瞪着眼不敢置信,猛给自己灌了口茶才平静下来,她将发烫的脸隐藏在黑暗中,笑道:“我的自制力一向很强。”(未完待续)

第257章 情绪反常

阿文心头无数个问号在冒,眼珠子定定的看着言慕的一双眼,依旧是带着几分温和几分浅笑,深邃中却又多了几分戏谑,她越发的不懂了,今夜的言慕,难道吃错了药了?

她给自己灌了口茶,镇定下来,笑道:“我的自制力一向很强。”

“难怪这么久不找我。”言慕镇定的道。

阿文喝下去的一口水,差点没再喷出来,懵道:“什么?”

言慕却像是没看出她的愕然和尴尬,继续泰然自若的道:“你若是想见我,不用顾虑,直接找我便是了。”

阿文心头突突直跳,急于解释,却反倒话都说不清了,结结巴巴的道:“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找你过来是有事要问你。”

怎么听都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言慕悠悠的看着她,好整以暇。

阿文不敢再深思,忙转移了话题道:“我找你是想问问,能不能帮我查查,这宫里还有多少前朝的老嬷嬷,我上次被人算计了,有人找了娘亲早年的衣服让我穿了,又被太后看到,她老人家现在当我是眼中钉肉中刺了。”

言慕表情不变,沉思了片刻,“据我所知,前朝剩下的宫女嬷嬷,总共也不到二十人,其中大半都在冷宫,另外一部分就四散开在宫中的各个角落苟延残喘。”

“那么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阿文狐疑的看着他。

“你呆的地方,我自然要查清楚,不然如何保护你的安全。”言慕认真的道:“当年宫变之时,一夜之间,除了妃嫔。就连太监宫女也都被屠杀,场面血腥残忍,兴德门成了一片血海,你看那青石砖下面的土,都是被血浸染红的,当年只有少数的逃了出来,那天晚上---”

言慕声音悠远。像是回忆一般。可语气听上去平静无波,就像只是在说吃什么饭那样简单轻松。

阿文心头吓了一大跳,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丁婆婆就是藏在辛者库的一员吧。”

言慕点头,又道:“你怀疑她?”

“没有。”阿文摇头道:“我只是想不出到底是谁会算计我。”

“或许未必是你认识的,又或者是认识你的,或许只是某个前朝的老人。无意间看到你的脸,觉得相似。这才想要利用一下,你若是担心,我便派人去查一查。”

阿文放了心,笑道:“那就谢谢你了。”

言慕微微一笑。伸手自然的将阿文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然后起身道:“夜深了,你早点休息。今晚会降雨,你把窗子关好。被子也多盖一层,免得着凉。”

阿文魂不守舍的回了屋,衣服一脱就躺在床上,刚刚躺下,又听到窗外呼呼作响的风声,她起身将窗子关好了,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毯重在被子上,然后才安心的躺下。

半夜,果然狂风大作,一忽儿就听到雨点打在房顶上,发出咚咚咚的急促声音。

“撕拉---”一声雷鸣巨响,阿文被吓得惊醒了过来,听着外面的雨声,心头闷闷的发慌,她坐起身。

看着雨水打在窗户上划出的水柱,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面色大急,忙披了衣服,拿过门后面的油纸伞,门一开就冲了出去。

“无忧----无忧----”阿文撑着伞站在无忧平日歇息的梁下,此时上面空无一人,她松了口气,提着已经湿了脚边的裙摆,然后往回走,无忧应该会找地方躲雨吧。

阿文想起她还在阮府的一次,也有这么一个落雨的夜,她不知道无忧一直守在她的房门外的梁上,一整夜浑身淋的湿透了,后来阿文知道了,哭笑不得,狠狠的说了一通,让他以后不能再这样不顾自己了。

刚刚准备进屋,就看到屋内一个浑身湿透面色铁青的人堵在门口。

阿文错愕的张大了嘴,半响无语。

“你去哪里了?”无忧冷冷问道,语气中带着责备。

阿文看他浑身都在淌水,忙合上伞进了屋,又拿了干帕子递给他,“擦擦吧,我就是怕你死脑筋在那里淋雨,特意去看了看,本来还以为你总算知道躲雨了,可你---”她说不下去,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暖暖手吧。”

无忧擦了脸上头上的水,在凳子上坐下,门大打开着,阿文冷了个哆嗦,又将门关上,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她坐在无忧对面,看着后者可以挤出水的衣服,想了想,忽然道:“无忧,要不要你干脆在这宫里谋个差事?杨公公那边,你若要去,恐怕要办成太监,或者孙亮那边也可以,办个小兵也成,你有个身份做掩护,行动也方便。”

无忧眼神又冰冷的几分,“你要支开我,免得我打扰你跟元矶阁的阁主?”

阿文一句话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来,半响才愤愤的道:“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是担心你,你整天睡在房梁上也不嫌累的慌,这大半夜的,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你想哪儿去了。”

“我看到你和他-----”无忧一住,又道:“我出去办事。”言下之意就是,不是因为你才淋雨的。

阿文不想再多问,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墨黑色的衣服,“上次你出去说办事儿,我陪着老夫人逛了衣料铺子,顺便就给你看了件儿,你穿多大的我也不知道,就目测着买了,之前说给你一直又给耽误了,现在正好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无忧眼神一闪,面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接过衣服比了比,“大小应该刚刚合适。”

阿文就朝床边走过去,一面重新钻回被窝,一面道:“你在后面把衣服换了,湿衣服就放那儿吧,回头我给你洗了你再拿去,出去的时候记得关门。”然后将被子往头上一蒙,翻身睡了。

无忧表情有些愣愣的,迅速的换了衣服,想了想,还是将湿衣服放下,然后悄然的出了门。

阿文掀开被子长长的舒一口气,无忧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只有她了,她无法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承诺,只能在这些小事上让他感觉到自己是被关心着的。

翌日,阿文起了个早,找到杨坚要了一套公公的衣服,然后就将自己打扮成太监的模样去了青宫,她早就打听了,知道今天刘玄会去武官衙门。

武官衙门坐落在召都以北,前前后后十几条胡同都被占满了,将军衙门、总督衙门和绿营衙门都在那里,孙亮是都司,分领绿营兵,所以在绿营衙门就能找到他。

看到阿文一身太监打扮,刘玄差点没认出来,还是小安子激灵,笑着道:“文姑娘莫非是男儿装穿上瘾了?”

阿文呵呵直笑,“奴婢知道殿下今天要去武官衙门,正巧那里有个奴婢多年不曾见过的老朋友,奴婢就想让殿下帮个忙,将奴婢一起带出去,也让奴婢和那个老朋友叙叙旧。”

刘玄本来对不能在刘昭面前为阿文邀功而感到内疚,战场上阿文帮了他很多忙,可他却不能说出来,只说是不肯留名的异士。

阿文虽然不在意,他却过意不去,遂道:“我们申时往回走,你跟着我出去,只要在申时汇合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对阿文的行踪过问。

阿文感激的谢道:“多谢殿下。”

辰时出了宫,不过半时辰就到了武官衙门,阿文跟刘玄告了辞,然后就去了绿营衙门。

门口有两个护卫守着,阿文上前道:“请问都司大人是不是在这里?”

其中一个护卫一看是个太监,心道莫非是宫里有什么事,立马就道:“我进去通报,公公请稍等。”

不一会儿,守门护卫走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阿文一路随着带路的人来到大厅,一眼就看到孙亮坐在桌前埋头做这什么,护卫进门道:“大人,宫里来人了。”

孙亮知道今天刘玄要过来,还以为是后者身边的人,起身道:“快去泡茶。”然后又对着阿文拱手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阿文噗嗤一笑,扬了扬下巴,“敝姓不足挂齿,单名一个文字,大人叫我文公公吧。”

孙亮眼睛一亮,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准备抱个满怀。

阿文却先他一步退开,用手挡在前面,戏谑道:“上次是抱个士兵就算了,这次难道还要抱个公公不成,恐怕你那些属下,以后讨好的你的时候就为难了。”

孙亮不知道满脸的怨念,“你说好等我们班师回朝就来看我,这一拖都快一个月了,叫我好等,好几次都想入宫去看看你,又不知道在哪儿找你。”

下人端了茶和糕点进来,然后又躬身退下。

阿文毫不客气的坐下道:“一直没有机会,好不容易等着太子出宫,我就跟着出来了,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孙亮表情放轻松了,在阿文对面坐下,两人开始拉着家常。

“说好也不好,两年时间爬到了都司的位置,很多人都羡慕我,可是我这心里,老觉得差了什么,去年将爹和娘接了过来,娘才将那枚玉佩给了我,说是你后来还给她的,我当时心都碎了。”(未完待续)

第258章 太后召见

孙亮试探着看了阿文一眼,继续道:“我已经说服了娘,她也就是那个性子,没什么恶意,以后若是-----”

“我在宫里当差。”阿文打断了他的话,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免得说了大家都难以收场的话。

她拿出那枚玉佩放在桌上,“我现在是宫里的人,是皇上的人,未来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等到二十五岁出宫,要么将来一辈子老死在宫中,等我二十五岁出来,只怕你儿子女儿都能叫我姑姑了。”她笑着打趣。

孙亮眼神黯然了几分,半响才嗫嚅道:“阿文,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思,我当年的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我是认真的。”

阿文笑了笑,“我算是你名义上的师傅,难道你要让我背上与自己徒儿**的罪?”

孙亮脸倏地一红,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在水磨村是我师傅,可这里谁知道?只要我们不说,也没人会来过问。”

阿文想起前段时间在阮府,没少听到少女老妇们议论,说绿营衙门的都司如何少年有成,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婿人选,这样的人,何愁找不到适合自己的人呢。

她心里本就对这些感情有些乱,想到能理清一条是一条,便态度强硬的道:“就算别人不说,我心里也过不去这条坎儿,你是我徒儿,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现在名利富贵都有了,这凉召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个合适的吗?”

孙亮面上讪讪,看似将阿文的话听进去了。实则是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说服阿文,只是眼下不是谈这事儿的时机,遂又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阿文点头,问道:“你可知道太子今天来是为了何事?”

孙亮不知道她问太子做什么,却还是道:“听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来与将军商量闫东运河修缮的事。”

阿文哦一声。上一次是派出去打仗。这一次是修缮运河,刘昭分明是在试探刘玄的能力。

她想起崔氏的话。

崔氏有大半月没见过刘昭了,兴德宫只由马氏一人进出。崔氏有一次去了一趟,人没见着,却见到太医从兴德宫走出来,于是她怀疑刘昭是生了病。只是这一病就是大半月,恐怕是什么严重的病。

刘昭为什么要急着让刘玄处理这些事?莫非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她被自己心头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再多想,看着时间快差不多了,就告别了孙亮。

回到辛者库,丁婆婆就脸色有些苍白的对她说:“永寿宫来人了。我就找了个借口替你瞒过了,只是下午恐怕要再来人。”

阿文想了想,来不及歇脚。又去了德阳宫。

下午的时候,果然永寿宫来了一个自称是花嬷嬷的人。对阿文趾高气扬的道:“太后说了,上次你做的那些菜很合她老人家的胃口,当时没有来得及赏你,太后今日惦记起,让你去永寿宫听赏。”

阿文毕恭毕敬的躬身道:“有劳嬷嬷带路。”

永寿宫正殿,汪氏一脸沉静如水,看着跪在地上的阿文,不急不缓的道:“你这出宫一趟,感觉如何?”

阿文恭敬答话:“回太后的话,奴婢随军出征,学了不少行军打仗的知识,士兵们也对奴婢颇为照拂,奴婢虽然没能杀敌一百,可也为国家尽了一份绵薄之力,心已足已。”

周嬷嬷脸色一沉,色厉内荏的道:“放肆,在太后还不从实招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上得了战场。”

阿文垂着头,心里腹诽冷哼,这些上位者有权有势,无论事实是什么,只要他们说的,那就是事实,遂道:“太后教训的是,奴婢无德无能,不敢妄自居功,奴婢胆小怕事,战场上剑柄都不曾握过,滴血未沾,只是跟在太子身边出了些小计策而已。”

话音刚落,殿外就想起了太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德妃娘娘驾到。”

刘昭走进来,径直越过阿文,上前道:“儿臣参见母后。”

汪氏眉头微微一皱,看了德妃一眼,又看着阿文,淡淡道:“你先退下吧。”

这会儿退下了,等人走了,还不是得被你叫回来。

阿文大声的应道:“奴婢遵命,奴婢这就退下。”

刘昭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回头看了一眼。

阿文还垂着头,崔氏则在他耳边轻声道:“皇上,是少詹事的女儿,辛者库的管事。”

“是你?”刘昭对阿文的印象还算好,便道:“听说上次太后办赏花宴的时候,你出了不少力。”

阿文叩首道:“为太后和皇上效力,是奴婢的荣幸,奴婢不敢居功。”却没有要退下的架势。

周嬷嬷见汪氏脸色不好,就呵斥道:“多嘴,没看到皇上和太后有话要说吗,还不快点退下。”

阿文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刘昭,委屈道:“奴婢这就退下。”

她起身,垂着脑袋后退,只是转身之际,袖子里落出一张黑白分明的纸。

崔氏轻咦了一声,刘昭也注意到了,呵道:“站住。”

阿文脚步一顿,茫然的回头,看到地上的东西,她脸色一变,立马将东西捡起来,折叠着就要放入袖口。

“拿过来。”刚才纸张掉下来的时候,刘昭就瞥见了上面的东西,威严道。

阿文颤抖着小心翼翼的呈上,旋即惶恐的跪下,“皇上恕罪,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崔氏凑了过去看了一眼,轻声道:“只是一张图纸而已,皇上不必动怒,饶了她吧,何必跟一个小宫女计较。”

刘昭眼睛不转的看着图纸,这哪是一般的图纸,他想起刘玄给他的投石机和八牛弩的图纸,与这张图纸的画风一模一样,他还几次追问刘玄这画图之人是谁,可刘玄却是咬死不说,即便他发怒,也不松口。

他看着阿文,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问道:“这图纸是哪儿来的?”

阿文惶恐不安,一面磕头一面哭道:“皇上恕罪,这图纸是奴婢随手兴起画的,请皇上恕罪。”

“是你画的?”刘昭激动诧异,声音都有些变了,又发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咳两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图纸,可曾给过其他人?这样的图纸,你那里还有多少?”

阿文想了想,“奴婢只是觉得有趣儿就随手画的,不记得有多少张,这东西也没什么用,只是有一次无意间被太子看到了,就了两张过去。”

汪氏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隐隐觉得阿文似乎就要脱离了自己的手掌心,遂笑着道:“皇儿过来到底是看望母后的,还是来审人的?”

刘昭这才警觉,忙拱手歉意道:“母后恕罪,只是此女颇为重要,请母后允许儿臣将此女带回兴德宫仔细询问,再来向母后请罪。”

崔氏看了阿文一眼,眼里带着笑意,阿文磕头道:“多谢皇上恕罪,多谢太后娘娘,德妃娘娘。”

等到刘昭带着阿文走后,崔氏留下来,与汪氏闲聊了几句,后者就称身体乏了,崔氏起身告辞。

周嬷嬷蹙眉道:“太后,这件事,老奴总觉得蹊跷,皇上怎么会偏偏这个时候来,还有这个阮子君,城府颇深,那张图纸肯定有问题,说不定是早就准备好的,可为何就入了皇上的眼?”

汪氏闭目想了半天,最后才睁开眼,冷笑道:“这个阮子君,有些小聪明,可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吗,哀家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本事----让你查的事你查出来了?”

周嬷嬷躬身道:“老奴没有查到阮家有收养孩子的事,这个阮子君,当初是阮府四姨太的女儿,生辰八字老奴都查清楚了,后来四姨太被扶正了,她就成了嫡小姐,似乎没什么不妥。”

“像,太像了,若不是毫无血缘,为何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汪氏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

周嬷嬷轻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奴也曾听说过这样的事,隔得老远的人,毫无血缘关系,却长的一模一样,令人匪夷所思,会不会这个阮子君,只是与太后您认识的人,长的有些相似罢了?”

“哼,无论是相似还是就是那贱人的女儿,哀家只要看着那张脸,就寝食难安,这个阮子君,必须要除掉她。”

周嬷嬷脸色闪过一抹阴笑,“这种事何必让太后您费心思,交给老奴办就是了。”

兴德宫内,刘昭仔细的研究了阿文给的图纸,心里颇多疑惑,问道:“这个二冲车,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阿文诚惶诚恐,一面又仔细的解释。

两人讨论了足足半个时辰,刘昭才满意,最后道:“原来太子口中的异士就是你?”

“异士?”阿文有些糊涂,“奴婢只不过是个小小管事而已,怎么敢称异士,太子殿下谬赞了。”

刘昭哈哈大笑,“你这一身的本事,若是换做男儿身,朕肯定封你个千总当。只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259章 升职搬迁

面对刘昭的遗憾可惜,阿文笑道:“奴婢一介女流,不懂这些,只是若是这图纸这么有用的话,奴婢欣喜都来不及呢。”

刘昭想了想,又让景公公进来,道:“从现在开始,阮子君调去二十四司做司籍,掌经籍图书、笔札几案之事。”

景公公心中一愣,颔首应是。

阿文面上一喜,忙叩谢道:“奴婢叩谢皇上隆恩。”

景公公将阿文带下去安排事宜。

辛者库的听说阿文要去当司籍了,顿时满院子的哭声,一个个都拉着阿文不肯松手,毕竟阿文这‘一代明君’是她们头一次遇到,甚至以后都不可能再遇到了。

走了阿文,不知道又会来个什么样的人物,再一想到之前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顿时一个个就如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阿文笑着安慰:“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已经在德妃娘娘面前替你们求了请,娘娘会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接管辛者库,只希望你们日后对新来的管事如同对带我一样尊重,这样大家才有好日子过,不能生了间隙的心。”

大家都受教的点头。

丁婆婆最是不舍,可她没有表现出来,只等着大家搜散了,才来到阿文的屋里,颇为感慨的道:“快一年了,你终于离开这里了。”

阿文心情有些沉重,缓缓道:“这次是被逼的,我若是不让皇上将我调离这里,只怕时时刻刻都要提防着永寿宫那边,我走之后,丁婆婆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我刚进来的时候,记得你说过的事儿,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丁婆婆笑看着她,“我知道你是个守信儿的人,我的事现在先不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找你。你就安心的去司仪阁。”

阿文只能暂时先不问。

杨坚听说她要走了。也赶紧带了礼来,不舍之余,又说了些恭喜的话。毕竟阿文也算是‘升职’了,阿文也回他一份礼。

东西还没收拾好,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阿文就索性向景公公说明日再搬过去。景公公觉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就同意了。

阿文坐在桂花树下。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这棵树也搬过去,桂花树上开满了桂花,这么多年,她还是最喜欢桂花。淡淡的馨香,怎么闻也闻不腻,她想着什么时候能种上满院子的桂花树。恐怕就真的要飘香十里了。

言慕带着一壶酒和一包糕点,在辛者库出现。

阿文有些错愕。

从屋里搬了桌子出来。摆上酒和糕点,又将杨坚送来的一叠花生米和炒豆子摆出来。

她闻了闻酒壶,笑道:“是米酒。”

阿文许久没有喝过米酒了,对其味道却很怀念,在水磨村的时候,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能喝上一些,味甘也不醉,喝着爽口。

她自顾自的斟了一杯,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米酒的,进宫之后,我就再没喝过这东西了。”

言慕递给她一块糕点,“喝酒可以少些,若是嘴馋,就喝米酒,也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

阿文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她就喝了个酩酊大醉,醒来后脑袋一片茫然,总觉得那天晚上言慕来了,又似乎没来,还有她记忆中模模糊糊的人影到底是谁?

既然想到这里,她索性就问道:“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来过对不对?”

“你倒是还记得。”言慕笑道,又给阿文倒了杯。

阿文啧啧两声,陷入沉思,“我就说记得你来过,可后来你走后,还有没有人?”

言慕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又道:“没见过什么人,我走后你已经醉了,我就把你放床上躺着。”

“可是我印象中真的有一个人影,长得-----说不出来,似乎很好看。”她执拗的想要想起那张脸,却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喝那么多,否则也不至于大半年过去了都还想不起来。

言慕将酒杯递给她,“你要去司仪阁了,明日就去?”

阿文笑起来:“真是幸运,我本意虽然是想让皇上升我的职,让他注意到我,这样也免了太后随时惦记着我,她怎么也要考虑考虑皇上的感受,只是没想到皇上让我当司籍,我之前找无名借的书,多是从司籍库拿的。”

司籍库就像是个图书馆,她的工作就是图书管理员,这对阿文来说实在是太庆幸和轻松了,每天都有看不完的书不说,还没人盯着,想想都觉得惬意。

阿文又喝了一口米酒,觉得肚子都有些饱了,言慕的杯子却还是空的,她道:“你别光给我喝啊。”说着又倒了杯递给言慕。

树上的桂花被风一吹,落了满桌子都是,酒杯里也飘了几朵,言慕管也没管,一口饮了。

阿文笑道:“我刚才还在想,若是能将这桂花树给搬过去就好了,我又在想,以后出了宫,买个有大院子的宅子,种满院子的花,干脆什么时候去御花园偷点花种得了。”她越想越开心。

言慕满是宠溺的看着她,“你若是去偷,不如找了总管要几粒种子。”

阿文斜睨一眼:“那怎么成,他肯定不给,你不知道御花园里的那些花,好多都是稀有的名贵品种,哪儿能说给就给的。”

言慕看着阿文带着几分嗔笑的眼神,无意间又透着几分妩媚,给美丽的容颜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他心神一荡,眼神却突然有些迷惑了,看着阿文半响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阿文摸了摸自己的脸。

言慕轻摇了摇头,温声道:“没什么,你明日恐怕要忙,今晚就早些休息。”

喝了些酒,阿文脑袋也有些热了,两人又说了几句,言慕才起身离开,阿文则干脆连桌子都懒得搬了,直接进屋睡觉。

走进书库,才发现这里独处一室,左图右史。

另一个司籍将阿文引了进去,讲了各种书的摆放位置和排列方法。

为了让皇上或者宫中其他贵人随时都能在司籍库找书,司籍都是在司籍库住的。

最后又指了书库进门右手边的一个小隔间,道:“这里就是我们睡的地方,我占了一间,另一间是你的,宽敞倒是宽敞,就是摆设简单。”

阿文道了谢,拿出一支镯子递给她,笑道:“不知姐姐姓甚名什么,我叫阿文,以后不懂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你叫我锦云就行了,我与你年龄差不多,我们就同辈称呼。”她接了阿文的镯子,却也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荷包做回礼。

阿文又道了谢,说了些趣话,两个小姑娘很快就打熟了。

锦云道:“这些天没什么忙的,你来的刚刚好,前段时间书库的书才大整理了,我每日都闲的无聊,现在可算好了,有人陪着说话。”

说完又带阿文去看了住房,果然很简单,屋子倒是宽敞,只是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四张凳子,连个妆台都没有。

锦云从自己的屋子里搬了个小木桌和一个小柜子给阿文,“这桌子你就将就着当妆台,柜子呢,放些自己的衣服,庭院里有口井,将就着也能照照。”

阿文额头黑线直冒,忍不住笑道:“我看这偌大的院子,却只有我们两人,平时吃饭又是在哪里?”

锦云挽着阿文在院子内逛了一圈,“左边的那间屋子是厨房,右边的屋子是吃饭的地方,这里很少有人来,我们吃饭得自己做,每月用的米粮和菜都有人专门送过来。”

难道这里已经独成一支了?怎么比辛者库都还脱离管制。

阿文错愕不已,不过想想又觉得这样更好,以后吃什么都自己做,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也没人管着,舒服惬意无比。

“皇上也只是每个月派景公公过来取些书,我们只要每日打扫些灰尘就可以了,剩下的时间你只要别乱跑,做什么都可以。”锦云继续道。

阿文打趣道:“莫非你闲暇的时候就是绣针线?我看你给我的荷包绣的精致,都比得上那些娘娘身边的老嬷嬷了。”

锦云得意的下巴一扬:“那些老嬷嬷哪儿能跟我比,老眼昏花恐怕针线都穿不过去,可惜我的本事无人知道只能年复一年的埋没在这个司籍库了。”颇为惋惜的摇头。

阿文喷笑:“我认识德妃娘娘,那要不要帮你搭个线,让你去娘娘身边干差?”

锦云眼睛一亮,“你认识德妃娘娘?那你为什么还来这里?这里可是常年累月都见不到各位贵人,倒是贵人身边的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见了不少。”

阿文却一哂,“我喜欢清静,这里环境最适合我,德妃娘娘那里,要不我就去给你说一说?”

“真的可以?”锦云想了想,又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了十两银子递给阿文:“我这里就这么多了,你若帮了我,以后我还感谢你。”

阿文笑着推了,“这银子你好不容易攒的吧,既然你我认识,也算有缘,那我也不能收你这银子,我这就去德阳宫一趟,只是这件事只有你能知道,免得别人说闲话。”

“放心放心,反正也没人过来,我就帮你打掩护,你去吧。”锦云仗义的拍了拍胸脯,将银子重新收进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未完待续)

第260章 佩蓉恶梦

崔氏一面让其他几个宫女退下,只留了红双一人,一面对阿文道:“你不是在司籍库吗,本宫听说那里地方比较偏,人烟稀少,可还习惯?”

阿文笑着恭敬道:“还得多谢娘娘的帮忙,那日若非您将皇上请去了永寿宫,只怕奴婢这会儿都尸骨无存了。2”

崔氏则奇怪道:“太后为何如此仇视你?你那日匆匆过来找本宫,吓了本宫一跳,也幸好皇上身体好了些,否则本宫恐怕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只是太后若真要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你这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

阿文无奈的叹息,“可总算也能暂时躲一躲,奴婢也实在不知道哪里开罪了太后,太后似乎将我认成了一个老熟人,我是无辜受到牵连了。”

崔氏也只能叹息一声,想着阿文这时候还在当差,却有空过来,不禁问道:“你今日才去司籍库,会不会落人话柄?”

“谢娘娘关系,司籍库只有一个叫锦云的宫女,很好相处,奴婢只说有急事要出来一趟,她也没有多问,锦云绣得一手好绣活儿,娘娘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没什么新样子嘛,奴婢可以画些新图样,让她给娘娘您绣一些新的手帕。”阿文道。

崔氏很高兴,点头同意。

阿文这才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娘娘,虽然皇上现在对菲仪宫、安处宫都疏远了起来,可景栾宫却把住了这个缺,您是皇上的人,在宫里最大的倚靠就是皇上。”

崔氏哪里不知她话中意思,眼神有些黯然。

倒是红双看不下去了。解释道:“娘娘又怎么会什么都没做,你不知道当年娘娘可是最得皇上宠爱的,那赏赐就连当时的皇后娘娘都比不上,可帝王无情,旧人已老,新人还在,娘娘又有什么法子。”

阿文则道:“奴婢知道娘娘的难处。所有今日来就是为了帮娘娘的。您当年是皇上心中的最爱,其实男人大多喜新厌旧,可人到中年以后。反倒会怀念起从前的感情,从前年开始,皇上就没有再选嫔妃了,要周旋在莺莺燕燕的女人中间。皇上恐怕也厌烦了,娘娘。请恕奴婢直言,您现在若是把握时机,将来能得到的一定超出了您的想象。”

崔氏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试探道:“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阿文微微一笑。她若是没有办法,还会来德阳宫吗?

阿文站在菲仪宫门前。

大门刚好被打开,走出来一个面色淡漠的嬷嬷。看了阿文一眼,看后者的衣服。也只是个小女官的服饰,不禁扬起了下巴问道:“你杵在这儿干什么?”

阿文笑着福了福,“嬷嬷,我是在永寿宫当差的,跟佩蓉姐姐认识,之前她让我绣了个荷包,我特意来送给她,佩蓉姐在里面吧。”她拿出锦云送给自己的崭新的精致荷包给嬷嬷看。

佩蓉可是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又听阿文说是永寿宫当差的,嬷嬷脸色的表情立马一改,笑道:“这会儿人没在,要不你进去等着?”

阿文略推辞了一番,跟着嬷嬷走进去。

嬷嬷带着她来到佩蓉住的地方,然后让阿文先等在院子中。

“谢谢嬷嬷。”阿文给她掏了五两银子,嬷嬷喜笑颜开的拿了银子退下。

见四下没人,阿文这才一闪身窜进佩蓉的房间,一会儿,才闪身出来,却也不等,径直就离开了。

傍晚时分,佩蓉伺候了庄氏睡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进门之后,就隐隐的问道一点清香,说不出是什么香味,可却很好闻,她猛地吸了两口,心情愉悦起来。

洗漱了一番,这才躺下睡觉,而渐渐沉睡的她,没有注意到,室内的香味越来越浓郁。

睡至半夜,佩蓉隐隐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迷迷糊糊的起身,觉得头晕眼花,眼前的东西都在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

“谁?谁在叫我?”她心头有些害怕,强打起精神坐了起来,将床头的火烛点燃了,心才安定了些。

佩蓉----佩蓉-----

叫声时大时小,佩蓉以为是谁在戏弄她,不禁怒道:“谁啊,给我出来。”

她起身,拿着烛火来到窗户边,窗子却突然本打开,发出咚的一声。

佩蓉吓得差点丢了火烛,心跳加速,慢慢的走到窗子边上,窗外没有什么人,似乎只是被风吹开了似的,她松了口气,将窗户又重新关上。

然后就在此时,窗户上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佩蓉吓得手一颤,烛火落在地上。

四周立马陷入一片漆黑当中,耳边还能听到呼呼作响的阴冷风声,可是窗户不是关上了吗,哪儿来的风声?

“啊-----”她大叫一声,蹲在地上胡乱的摸索,想要去找掉在地上的蜡烛。

这就像瞎子摸象似的,她一点点的试探着摸寻。

似乎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可入手却如腊月的寒冰似的冰冷,她冷了个哆嗦,试探着将那东西整个的抓在手中。

五根手指!

“啊-----”佩蓉又是吓得大叫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条件反射的扔了出去,因为那不是别的,竟然是一直冰冷的手。

这房间里,怎么会有别人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佩蓉吓得连哭的勇气都没有,费力的屏住呼吸,屋子里没有光,她只能坐在地上倒退,可是后退的时候,背后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她探手一摸,竟然是一双脚。

她大叫着救命,嗓子都哑了,惊恐之下,慌乱的爬起来,在屋内横冲直撞,一会儿撞倒了椅子,一会儿撞倒了凳子,浑身被撞的生疼,她却不敢喊,只是拼命的想找出去的路。

屋内霎时间亮起一团绿幽幽的光,佩蓉浑身一僵,试探着转过身,就见到绿光之下,竟然是一张惨白的脸,头发披散在两边,两只眼睛要鼓出来似的,眼角掉着长长的两条红线,像是血泪一般。

竟然是已经死了许久的罗翠香的面孔。

佩蓉腿一软,拼命的在地上磕头:“饶了我,不是我害死你的,我只是奉命行事,我求求你,不要来找我,我求你了,饶了我吧。”

屋子里传来咚咚咚的磕头的声音,站在门外的两个婆子面面相觑一番,都害怕的不敢上前敲门。

她们是刚才听到这里有叫声,赶到这里的时候,又被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吓了一跳。

两人推推嚷嚷都不敢上前,最后,直到里面的声音没了,这才试探着推开门,将火烛往里面探了探,喊道:“蓉姑娘,你没事吧?”

屋内静悄悄的,两人又互看了一眼,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却被屋里的场景骇了一跳。

佩蓉满脸都是血,躺在地上已经不省人事了,屋内桌子椅子倒成一团,凌乱不堪。

两个婆子知道出了了不得的事,赶紧去找人。

半刻钟后,两人带着四个护卫来到佩蓉的房间。

护卫们检查了窗户又检查了门栓,最后又看了室内的一切,总结道:“依照现场情况来看,没有人入室的痕迹。”

可人却被打成那样儿了,屋子又乱成这样,不是人为的,难道还会是鬼不成?

翌日,佩蓉浑浑噩噩的醒过来,脑袋还昏沉的厉害,愣了半响,思绪渐渐回神。

她猛地想起昨夜看到的一切,吓得啊的大叫一声,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

“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好多鬼----救命啊。”佩蓉尖叫着,整个人连滚带爬的往门口跑去。

门口刚好有宫女经过,听到声音,一急,忙推开门,就看到佩蓉疯狂的冲出来,还不时的回头吼道:“不要跟着我,不要来找我。”

小宫女吓得不敢上前去拉,只任由佩蓉往外跑,只是正要跑出院子,就被几名护卫拦在了院门口。

小宫女跑过去,对那几名护卫道了谢,然后连拖带拽的将佩蓉往回啦。

“我不回去,那里有鬼,我不回去,我要去娘娘那里,你放开我,放开。”她挣扎着又踹又踢的。

小宫女也被弄的恼怒不已,庄氏特意交代了她,让她帮忙照看着佩蓉,她索性将佩蓉拖了回去,然后用绳子绑着。

“你放开我,这屋里有鬼,真的有鬼,我昨晚都看到了,眼睛瞪出来,还流着血。”佩蓉大叫着,可惜绳子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

小宫女也被说的有些害怕,昨天晚上的事她虽然只是听说了,可听那两婆子的意思,似乎佩蓉疯了,她生怕自己也受到牵连,便将门关的死死的,确定佩蓉跑不出来了,才去做自己的。

佩蓉被绑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开始打瞌睡,半睡半醒间,她又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她。

她倏地睁开眼,可是入眼的竟然是一颗脑袋正挂在床头,直愣愣的看着她,那模样,要多怨念有多怨念。

佩蓉吓得已经叫不出来了,她拼命的想要坐起来,可是浑身被绑的死死的,她根本动弹不得。(未完待续)

第261章 上吊自杀

司籍库平日没什么事,知道阿文挪到这里的刘玄当即就派了人过来,问了有什么短缺的,然后竟然一股脑儿的送了诸多东西过来,知道阿文喜欢喝茶,他又送了一套珍贵的茶具给阿文。

这些东西阿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只是将些必须的生活物品留下,那套茶具留下,其他的都藏在了箱底。

此时阿文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泡茶,这里虽然没有桂花树,却有一棵足有三四人环抱才能抱住的古老榆钱,树干又分出了许多小树干,搭个凳子和桌子坐在树下,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若是有认识出宫采购的人,还能托人在宫外买些零嘴回来吃,惬意无比。

锦云从书库里抱出一摞书,来到阿文旁边坐下,阳光正好,透过树叶打下来,很温暖。

她接过阿文递过来的茶,笑道:“阿文,我发现你来了之后,这日子怎么就惬意起来了,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整日就知道坐在这树下绣花,除了这事儿没别的能干的。”

阿文笑看着她:“你谋了个好差事还不知道,这里远离了别处的纷争,你若是去了那些娘娘的宫里,只怕日子难熬。”

锦云嘟着嘴,“德妃娘娘那边没有回话是不是?我知道你想安慰我,其实我也挺喜欢这里的,毕竟都待了好几年了,若是真的离开了,我还舍不得,这些书都是我打理的,我生怕谁来乱整一通,可惜了这些书。”

“德妃娘娘身边暂时不缺人,她已经说了,会帮着留心的。只是你真要考虑好,若是去了别处,不比这里自在。”

锦云嘿嘿一笑:“我知道,可若是不去别处看看,我心里不甘心,我还是想出去。”

阿文心中了然,不再劝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不能因为她喜欢这里,就让锦云也一辈子呆在这里,人各有志。追求不一样,选择也不会相同。

其实崔氏已经安排好了,她想将锦云带在自己身边培养,阿文本想找个机会再告诉锦云。让她好好想想,现在知道后者已经下定决心了。便道:“你今日就去德阳宫找红双姑姑,她会安排你跟德妃娘娘见面。”

“真的?”锦云大喜,抱着阿文又叫又跳,又道:“那我现在就去?”

阿文看了眼天色。“现在正是吃午膳的时候,你过会儿再去吧。”

锦云哎哟一声,拍了一巴掌道:“我都忘了做饭了。饿了吧,你等着。马上就做好。”

阿文起身,“我去给你烧灶。”

虽然她会做饭,可锦云却要将做饭的活儿揽在自己身上,阿文也不与她争,每次都帮锦云烧火。

吃了正午饭,锦云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然后匆匆去了德阳宫。

阿文依旧坐在树下看书,无忧则跳进了院子,偌大的院子只有阿文一人,他行动也方便了很多。

来到阿文旁边坐下,他道:“菲仪宫的那个人,已经疯了。”

阿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将头埋进了书里,淡淡道:“这么快就疯了,我还以为至少也得半个月,看来果然是亏心事做多了。”

无忧想起阿文给他化妆的时候那充满了诡异气息的笑容,他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既然已经疯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阿文抬起头认真的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就这样让她死了会不会太可惜了?”

无忧嗯了一声,“那就断其手筋脚筋,让她一辈子动弹不得。”

他想起阿文处理无涯就是这样的。

阿文却不满的摇头,“不行不行,这个不好,让她一辈子躺着多舒服,她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我看着心里恨的慌,。”

“那就扒了她的皮。”

阿文挑了挑眉,“这个还不错,听说扒皮的时候,会让人痛不欲生,却又死不了,直到整张皮从身上拔下来,才能断气,翠香被打成那样,我拔她一层狼皮,似乎也不为过吧。”

佩心小心的伺候在庄氏身边。

庄氏心头恨烦躁,佩蓉最近一直神志恍惚,夜夜闹的让她无法入睡,就将后者送到了偏僻的小院子去。

“佩蓉这两天情况可好些了?”她淡淡问道。

佩心赶紧答道:“吃了两副药,还不见好,这两天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庄氏皱着眉,佩蓉总说她屋子闹鬼,说自己被鬼缠身,甚至弄得自己得了失心疯,以至于现在整个菲仪宫都有些阴沉沉的。

佩心看出了她的烦心,便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悄悄找个法师来驱驱这里的邪气?佩蓉的屋子被她这样一闹,就算是没有怨灵,也会被引过来。”

这话说到庄氏的心坎儿上了,因为她想起去年的时候那件惊悚的事,就算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回想起来还是会吓得不敢睡觉,而那件事的后遗症就是,她每夜都必须点十多支蜡烛才能睡觉。

佩蓉说是罗翠香回来报仇了,庄氏想到这里,就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娘娘----娘娘---不好了,佩蓉---上吊自杀了。”

小宫女跑进来急急忙忙的通报道。

庄氏心头狠狠的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然后和佩心急忙去了佩蓉的房间。

小宫女们都围在门外不敢进去,也没人敢将佩蓉放下来,等到庄氏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吊在房梁上的佩蓉。

她怒喝道:“还不快将人放下来。”

几个稍稍胆大一些的,互相推攘着上前,然后有一人站在凳子上,抱着佩蓉的脚,然而入手却一片软绵,她轻咦了一声,然后就感觉到那双腿在手里越来越扁。

屋内的人或尖叫或逃窜的,庄氏呆滞的看着佩蓉整个人都扁成一张皮,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菲仪宫的佩蓉变成了一张人皮,这个消息很快就从菲仪宫传遍了整个皇宫。

“那场面你是没看到,太可怕了,皮是从脑袋那里封住的,被一捏,就漏了气,里面什么也没有,听说被剥了皮的身子就平整整的放在床上,完全是个看不出面貌的血人,菲仪宫的那些人都要吓疯了。”

“之前不是说闹鬼吗,这谁能将一整张皮剥下来,肯定是真的有鬼,那个佩蓉是被鬼缠上了。”

“可不是,我听说这个佩蓉帮着----做了不少坏事,现在冤鬼找上门了,这才惨死,她这样的死法,下辈子都没办法超生。”

皇宫内议论纷纷,菲仪宫内更是人人惶恐,有些能找到关系的,就托人在外面替自己买了符纸带在身上,总之晚上睡觉的时候,宫女们都挤在一张床上,半夜没有谁敢下床。

刘昭听到这消息后,却是冷哼一声,就再没有多做什么,若是从前,他还会派人查一查,可自从知道庄氏和庄家的那些勾当,他是恨不得将后者立马废了打入冷宫。

景公公掌了灯走过来,恭声道:“皇上,天色已晚,今晚还是宿在兴德宫?”

刘昭心头烦躁不堪,心口又一阵阵的疼,景公公脸色一变,立马拿了药丸给他,一面给后者顺气,一面担忧道:“皇上,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不用了。”刘昭将药丸吃下,心口的疼痛减缓了许多,他面色有些苍白,站起来道:“陪朕出去走走。”

景公公为难道:“皇上,龙体要紧,太医说了,您要多休息,还是歇息吧。”

“朕这点能力还有。”刘昭语气加重了些。

景公公无奈,只能扶着他走出去。

在御花园走了一圈,景公公正要劝刘昭回去休息,却听后者疑惑道:“这么晚了,佛堂的灯怎么还亮着?”

景公公吩咐了身后的小太监去打听。

刘昭道:“不用了,朕亲自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佛堂前,平时这里都是汪氏在用,此时听到屋内传来呢喃的诵佛之声,刘昭以为是汪氏,让通报的太监噤声,自己走了进去。

红双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轻声道:“娘娘,夜深了,我们回吧。”

崔氏手中的木鱼敲个不停,缓缓道:“你若是困了,就先回去,不用管本宫。”

红双惶恐道:“奴婢不敢,娘娘,奴婢只是担心您的身体,您在这里吃斋念佛都快一个月了,可皇上却半点不知道,您这样又是何苦呢?”

崔氏淡淡道:“本宫在这里吃斋念佛,与皇上何干?”

“您每日在这里为皇上祈福,怎么不相干了。”红双急忙道,“只是可惜皇上又看不到,否则若是知道娘娘您这样担心,皇上肯定会感动的,这宫里,又有谁像娘娘您这样是真心的念着皇上?可惜皇上的心里----”

她说不下去,脸上愤愤的,很是为崔氏抱不平。

崔氏哪儿能不知道,责怪的道:“休得胡言,皇上岂是你能随便说的。他对本宫的好,本宫这辈子都忘不了,以前,皇上总喜欢替本宫描眉,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能得夫婿描眉疼爱的,本宫这辈子嫁给皇上,从来不觉得后悔,只想着怕是前世积德,才遇到他的。”(未完待续)

第264章 兵来将挡

阿文将那盆花放在太阳底下,雪白的花朵一簇簇的很是可爱。

无忧走过来,不解的道:“这盆花怎么了?”

阿文嘴角泛起一股笑,眼神已经有些冰冷:“晚香玉,过了中秋的时候开放,现在都快进入初冬了,这花儿还长得这样好,定是谁人养在花室里的。”

“你若不喜欢,扔了便是。”无忧看出她情绪的变化。

阿文则抱着花盆放在院子一处显眼的角落,“扔了多可惜,别人好心好意的送过来,扔了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锦云走的时候,剩下的那些针线和布都留给了她,阿文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了鱼线和铃铛,然后又忙活了小半个时辰,在书库门后和窗子上,但凡有缝儿的地方,都栓了线,然后一路牵到自己的房里,尾部再绑个小铃铛,这样只要有人推门翻窗进来,她就能立马听到声音。

做完了这一切,阿文还不满意,又找到无忧道:“无忧,看来我们要给这个书库好好装修一番了,你恐怕得帮我去宫外跑一趟。”

阿文一直在等着鬼鬼祟祟的老鼠上门,可是除了那盆花,她再没等到谁了,可依旧每天晚上睡觉都警惕着。

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阿文绑在床头的小铃铛,发出了轻微的颤动,清脆的响声不大,可清晰的传到她耳朵里。

阿文一个激灵就翻身而起,然后拿出压在枕头下的匕首,侧耳聆听,左手拉着床头一根绳子,轻轻一拉。虽然没什么反应,可无忧睡的屋子,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铃响声。

无忧眼睛倏地一睁,迅速翻身而起。

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阿文没有穿鞋子,光着脚来到门后,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

这道门。被她上了铁锁。不同于古代的木栓,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从外面把门撬开。

院外突然传来几声闷响声,屋内终于有了一丝动静。阿文听着声音,隐隐的能看到一个黑影,判断出那人的位置,她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掰下门上的一个木阀,只听外面书库传来一阵轰轰轰的声音。接着又是闷哼声不断。

约莫过了刻钟的样子,外面完全没有声音了,阿文这才放心的点了蜡烛,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屋内赫然躺着一根浑身被刺成窟窿的血人。

无忧提着还在滴血的剑走进来。沉声道:“一共来了五人,不过身手都一般,全都是太监。”

阿文将蜡烛在那个死去的太监脸上一晃。看清了后者的样子,笑道:“这些小老鼠碰到大猫。也活该。”然后将太监身上的几支箭拔出来,又道:“回收再利用。”

“这些人怎么处理?”无忧问道。

“哪儿来的送哪儿去呗。”阿文打了个哈欠。

天还没亮,负责清扫院子的老嬷嬷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扫帚来到永寿宫正殿前面的院子。

老嬷嬷做这活儿好多年了,每日闭着眼睛都能扫干净,正好趁着主子还没起,打会儿瞌睡。

她眼睛微眯着,地上看的不是很真切,再加上早上还有大雾,便摸索着扫着走,扫着扫帚,扫帚被什么东西挡着了。

老嬷嬷以为是块石头,用力一扫,却差点把自己绊倒,她骂骂咧咧的睁开眼,却看到地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死人,她吓得大叫一声,惊醒了正殿内还在睡觉的汪氏。

汪氏皱着眉,怒道:“外人谁人在喧哗?”

周嬷嬷忙快步跑出去,门一打开,外面空无一人,地上却躺着五个黑衣人,最下面压了三个,又重了两个,两人身上立了一个牌位,看上去诡异而可怕。

吓得跌在地上,半响都爬不起来。

里面的汪氏久不见她回话,就怒道:“周嬷嬷,外面到底什么人?”

周嬷嬷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哪儿敢说实话,只是道:“是扫院子的嬷嬷,老奴已经责骂了她几句,太后,您昨晚睡的迟,今天就多睡两刻钟。老奴去看看膳房的早膳做好了没。”

却觉得自己声音抖的厉害,好在汪氏没有再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周嬷嬷这才躬身出门,小心的将门带上,又让两个宫女外门口守着,未免太后突然起来,自己却找了几个太监,将那堆死人抬走了,然后又让了宫女将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擦干净。

做好了这一切,她将所有知情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厉声道:“今天早上,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众人齐声称什么都没看见。

周嬷嬷来来回回的将所有人都打量了一番,才冷声道:“你们这些人的样貌我都记下了,之后永寿宫若是传出了什么不好的话,你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谁乱说,只要我听到了,你们都一律-----像早上看到的那样。”

众人都吓得连称不敢,那个扫地的老嬷嬷也是个激灵的,忙笑着道:“我早上只看到了满地的落叶,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周嬷嬷这才满意的将她们都遣散了,然后进屋服侍着汪氏起身。

用了早膳,汪氏问起了阿文。

周嬷嬷想起自己之前放的那盆晚香玉,迟迟没有动静不说,就连昨夜派出去的人,今天也被送了回来,这些话她不敢跟汪氏说,生怕汪氏治自己一个办事不利之罪,便找了个由头,说是阮子君时常在刘昭面前得脸,她不好下手。

汪氏眉头轻蹙,“那哀家去给皇帝说一声,这个阮子君也不过是个司籍,有什么得脸不得脸的。”

司籍库,阿文将一张刚刚画好的图纸拿到太阳底下晒了晒,然后就去了兴德宫。

门口的小太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刘昭就传了阿文进去。

刘昭从书案上抬起头,笑道:“朕说过,你若是有什么奇思妙想了,就来找朕,你让朕一等就是一两月,朕还想着,司籍库的差事是不是太繁琐了。”

阿文跪下磕头,“皇上恕罪,奴婢才疏学浅,这创新意识并非一蹴而就,奴婢日日在司籍库查看各种书籍,不敢辜负了皇上的期待,所以才一再确认后,再来献给皇上。”

刘昭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折子,“这么说还真有了?”

阿文掏出准备好的图纸,景公公呈给了刘昭。

刘昭看了半响,脸色渐渐因激动而涨红,“你这大炮----快来跟朕解释解释。”

阿文垂首道:“奴婢是查看了各种典籍,然后才想出来的,奴婢叫它火炮,由炮身和炮架组成,炮身包括了炮管、炮尾、炮闩三部分,若是安装了炸药,发射出去,威力十足,能够炸死无数敌人,是作战良品。”

刘昭听的眼冒精光,景公公也忍不住多看了阿文两眼,这样的东西,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威力有多大了,若是能在战场上利用起来,那九幽国不就所向无敌了,何苦还会惧怕天朝。

“快,去将段宏袁柯给朕叫过来。”刘昭对景公公吩咐道。

景公公知道肯定是要讨论火炮的事了,连忙吩咐了小太监去将两人叫来。

也难怪刘昭会这样兴奋的连手头的事都暂时放下,他能想象,若是真的有十台火炮,那他一统天下的愿望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左侍郎段宏和副将袁柯,阿文想起在水磨村的时候,自己的挖渠引水等一系列的震灾法子,就是被这个段宏给‘盗’去了,当时带了人挖水渠的就是袁柯。

段宏和袁柯一同进了大殿,纷纷行礼。

“这些虚礼都免了,你们过来。”刘昭兴奋的朝二人招手,又将阿文叫到跟前,几人开始讨论起来。

景公公聪明的让人候在殿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只是没多久,小太监就匆匆进来,道:“景公公,永寿宫派了人过来,说太后找皇上有要紧的事。”

“太后?先等着。”景公公来到刘昭面前,“皇上,太后派人过来,说找您有要紧的事。”

刘昭眉头一皱,“就说朕还有诸多公务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给母后请安。”

景公公应是,如是的回了那送信的小太监。

阿文将火炮的原理和威力都给段宏和袁柯二人讲了一遍,二者听后亦是满脸或震惊或不敢相信。

袁柯激动的道:“这火炮真有这么大的威力?若是如此,皇上,我们九幽再也不必年年给天朝上供那么多金银珠宝了,淮河那边的土地说不定也能收回来,我们九幽,终于要大兴了。”

倒是段宏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火炮似乎能做出来,可这火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阿文挠了挠脑袋,为难的道:“奴婢暂时还没想出火药要怎么做,不过请皇上再给奴婢一段时间,您也知道这火炮的威慑力,自然火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了,何况需要很多材料,奴婢每日在司籍库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

刘昭想想觉得有道理,立马就道:“朕给你自由出入皇宫各地的权利,另外再拨一百个能工巧匠给你使用,兴德宫后面的阳一阁就专门用来给你试验。”(未完待续)

第262章 温情重现

红双吐了吐舌头,请罪道:“奴婢失言了,请娘娘恕罪,奴婢只是觉得,您不过是见皇上脸色不大好,就日日来佛堂祈祷,这若是皇上生了个大病,您不得先把自己给急出病来。”

“胡说什么,皇上是天子,有天神保佑,怎么会生病,这些话若是再说,打烂你的嘴。”崔氏有些生气的道。

红双哦了一声,不敢在多言。

崔氏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黯然,“本宫对皇上的心意,不求皇上看在眼里,皇上最近都不去别的宫宿了,本宫担心他真的是身子不好,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里祈祷佛祖保佑皇上平平安安的,你就让本宫在这里寻个安心吧。”

“若是要寻安心,直接来问朕便是了,何苦在这里念佛。”身后突然响起刘昭的声音,出奇的柔和,看向崔氏的眼神已经有了几分湿意。

正如红双说的,帝王身边,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哪一个不是因为他的权势而一味的讨好迎合?他这些年也对这些都释然了,似乎身为帝王,天生就没有能够交心的伴侣。

可现在听到崔氏的这番发自肺腑的话,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又回想起年轻的时候与崔氏的种种,顿时觉得有些情难自禁。

红双吓得跪在地上瑟缩,崔氏则起身,有些讶然的看着刘昭:“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刘昭上前,拉住她的手,看着崔氏两鬓略有几根白发,眼睛一酸,良久才叹息道:“尚娥。是朕负了你。”

崔氏眼眶一红,眼泪跟着簌簌落下,抽泣着说不出话,只能伏在刘昭的怀里哭泣。

阿文看着天边的月亮,觉得今晚的月色极适合叙旧说情。

锦云果然被崔氏相中了,此时正如愿以偿的留在德阳宫,没有了她。偌大的司籍库有些冷清空旷。可无忧的出入就自由了,她将院子右边吃饭的屋子腾出来,让无忧睡里面。

一面听着无忧说佛堂的事。一面磕着瓜子。

“德妃听了你的话,在佛堂念了差不多一个月的佛,终于等到了,只是你明明可以让德妃在皇上去佛堂的今天在念佛。为何要让她连着做一个月的无用功?”

阿文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人心最难得到。若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你就必须先付出真心,可人心一旦得到了,那就不会再变了。哪怕是将来某一天分开了,再回首的时候,也难免心中不平静。毕竟那种感觉已经刻在了心里,德妃若是没有做那一个月的无用功。她根本无法轻易得到刘昭的心。”

无忧心里问了句:那是否我真心的付出,就能得到呢?他没敢问出这句话。

阿文看了天色也不早了,就起身道:“我去睡了,你也休息吧。”

无忧目送着她进了书库,才转身走进右边的屋子里。

阿文走进书库,将库房门从里面栓上,回头不经意间看到案桌上竟然坐了一个人,她吓了个不及,就要尖叫出来,看清了后者,将尖叫声转换为闷哼声,咽了下去。

言慕抬头,扬了扬手里的书道:“这本书上竟然记载了皇上与各个妃子的趣事,你什么时候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了?”

阿文呵呵一笑,走过去夺过他手里的书,一面朝书架子走过去,一面道:“闲着无聊了,就拿出来看看,你也知道,我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顿了顿,又觉得她把无忧给忘了。

果然,言慕笑道:“你这院子里不是还住着一个人吗。”语气怎么听都觉得笑的有些诡异。

阿文干笑一声,搬了个凳子。

就要踩上去,言慕却已经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书,一伸手就放在了头顶的位置。

感觉到那贴近的,还带着一丝暖意的身躯,阿文脸倏地一红,心跳的声音似乎在这个书库中回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

她尴尬的转身想要让开,没想到言慕却反而在她转身之后,上前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在脸上。

阿文脑袋瞬间一懵,呆呆的看着言慕,整张脸红的冒烟。

言慕轻轻一笑,眼神深邃的看着阿文,带着几分调侃和促狭,“心跳声挺大的。”

阿文呼吸一窒,她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往日的冷静荡然无存,此时的她,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了心仪的男子,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起来。

言慕又凑近了几分,阿文吓得眼睛一闭,耳边听到脚步声,她又忽的睁开眼,言慕已经朝案桌上走过去了。

她失了魂似的跟在言慕的身后,走了一步,才发现脚软的厉害,踉跄了一步差点没有跌倒。

言慕从窗子上跃了出去,阿文还没怎么回过神来,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屋里。

也不知躺了多久,浑浑噩噩的脑子终于渐渐清醒了过来,她忽的一拍床板,愤然起身道:“nnd,竟然敢诱惑我。”

想起刚才自己那丢脸的样子,阿文有种想要撞墙的冲动,她无比郁闷的将被子捂在头上,辗转反侧到三更天,才缓缓睡过去。

言慕回想起阿文当时的囧样,心情突然莫名的好。

自从无忧在司籍库住下后,他就觉得心里堵着一块儿似的,今晚的行动,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就像是毫无预兆似的,就那么发生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他竟觉得意外的开心。

“阁主,四娘派人送了信,说想见你一面。”武清道。

言慕眼神忽的一冷,温情骤然无存,“让她好好做好自己的事,别的事不用多管。”

武清劝道:“心上似乎说有严重的事,阁主何不见她一面?”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言慕淡淡道,语气已经有了冰冷之意。

武清知道再劝无用,便躬身退下。

德妃要重新宠惯六宫了。这个消息就如同一股风似的,瞬间就刮的整个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刘昭已经连续五天都宿在德阳宫了。

红双走进殿内道:“娘娘,皇后派了水仙过来传话,说在永安宫设了赏菊宴,请娘娘过去。

“什么时候?”崔氏问道。

“说是明日正午开始。”

第二日,才到辰时,红双就开始准备崔氏要穿的衣服。

“娘娘,您看是这件红色镶金的好看,还是这件蓝色镶金的好?”她左右托着两件衣服,都是无尽的雍容华贵。

崔氏摇摇头,指了指最边上一件素淡的雅白道:“尽量简单些,不用弄的太隆重,免得遭人诟病。”

红双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将那一匣子的金银首饰都收起来,只留了一根华贵却低调的白玉簪子道:“娘娘,这个头饰可好?”

崔氏满意了,让红双给自己打扮了,收拾好了一切,又喝了会儿茶,就去了永安宫。

永安宫内热闹非凡,马氏邀请的了所有的妃子,几乎人人都到了。

崔氏上前行礼道:“臣妾见过皇后。”

“德妃来了,快请坐,都等你了。”马氏笑盈盈的让德妃落坐。

庄氏却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的道:“有人现在是得了皇上的恩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皇后娘娘说巳末开始,你倒好,整整迟到了一刻钟,德妃娘娘,恃宠而骄可不好啊,这宫里有多少人仗着皇上的宠爱以为就能目中无人了,可最后的下场,都是惨的很呐。”

德妃脸色微微一变,看了马氏一眼,就要请罪,红双却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请皇后娘娘恕罪,奴婢错将巳时听成了午时,德妃娘娘是因为奴婢才迟到了,请皇后娘娘责罚。”

马氏笑的温和:“既然只是误会,大家就别将心思放在这件小事上了,还是看看我这宫里的菊花吧。”

庄氏斜睨一眼:“巳时午时差别这么大,你这个奴婢也忒不中用了些,德妃,今日是皇后娘娘的赏菊宴,皇后仁慈不会怪罪你,可若是下一次是个什么重要的事儿,那可就不是个听错了时辰就能开脱的。”

马氏表情有些不悦,却依旧温和道:“无妨,德妃伺候皇上也辛苦,何必抓着这些小事不放手呢。”

崔氏起身道:“多谢皇后娘娘恕罪。”

赏菊宴进行了两个时辰,中间庄氏无不对崔氏冷嘲热讽,崔氏却置若罔闻,一直都是语笑嫣然的模样。

许是看出大家气氛都有些怪异,马氏也不愿意再继续,就挥手说散了。

走出永安宫后,庄氏越发的肆无忌惮了,堵在崔氏前面:“德妃好手段啊,年纪一大把了还能将皇上唬的团团转,我们也认识多年了,不如跟我也说说你的招数?”

红双怒道:“贵妃娘娘,我们娘娘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

崔氏不想再多言,只道了句‘红双,我们走’,然后就绕道而行了。

庄氏呸了一声,一把抓住崔氏的手,只是力道有些大,崔氏被拽倒在地上。

庄氏还来不及窃喜,身后就响起一声震怒声:“你在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263章 贾氏试探

庄氏睥睨的看着崔氏,心头嫉妒的怒火像是要将她灼烧一般,算起来,她比崔氏还要年轻些,凭什么崔氏一个半老徐娘还能得到皇上的恩宠,她却不行。

看向崔氏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屑和嘲讽,心道肯定是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只有这样想,她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

庄氏下巴微扬,语气中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德妃好手段啊,年纪一大把了还能将皇上唬的团团转,我们也认识多年了,不如跟我也说说你的招数?”

红双气的握了握拳,站出来道:“贵妃娘娘何必出言诽谤,我们娘娘哪里有什么手段,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

佩蓉死后,佩心就提升为庄氏身边的一等宫女,她一心想要在庄氏面前好好表现一把,遂站出来篾笑道:“真心?说的好像除了德妃娘娘,其他贵人都没有真心似的,别人不知道,可我家娘娘对皇上的一片心意,那可是天地可鉴。”

崔氏想起阿文的话,让她尽量不要出风头,越是调越好,她也正有此意,遂不愿与庄氏起冲突,绕过庄氏对红双道:“红双,我们走。”

庄氏哪里这么容易放过她,一把抓住后者的手腕,只是力道过大,崔氏脚下不稳,猝不及防的倒在地上。

红双大惊,“娘娘----”赶紧去将崔氏扶起来,问后者有没有伤到哪里。

庄氏得意的大笑,只是她的窃喜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身后一个震怒的声音骇的脸色发白。

刘昭看着崔氏狼狈的起身,怒火中烧,怒喝道:“贵妃。你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跪下去行礼。

刘昭径直走到崔氏面前,将她扶起来,又亲自将后者衣服上的灰尘拂去,柔声道:“爱妃没事吧。”

崔氏眼眶微微一红,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无碍。贵妃只是不小心。是臣妾脚滑了才摔倒的,都怪臣妾。”

“到现在你还为她说好话,哼。贵妃从即日起,不得踏出菲仪宫半步。”刘昭看都没看庄氏一眼,就与崔氏相携离开。

独留庄氏在哪里哭天抢地,只引来周围其他妃子的掩饰不住的嘲笑声。

关氏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走远的刘昭和崔氏,一脸的平静。

紫云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就开口试探着问道:“娘娘,今天这事儿,您怎么看?”

关氏轻笑一声,边走边道:“这么多年。看来德妃也终于学会了。”

紫云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心中已经明白了,扶着关氏走的远了。才又道:“娘娘,要不要奴婢托个人给大人带封信?”

因为刘阔事情败露的原因。刘昭虽然没有处罚他,甚至对此事只字未提,可从那以后,刘昭就再没去过安处宫了,她想着要不要让关振斌在朝堂上微微施压,让皇上重新注意到安处宫。

“不必了,皇上不是无情之人,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着他放下芥蒂。”

紫云躬身应是。

德阳宫内,红双杏眼圆瞪,愤愤道:“娘娘,奴婢一直以为皇后娘娘是个温和可亲的人,没想到竟然也使阴招,奴婢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会听不清巳时和午时,水仙分明说的事午时。”

崔氏则笑着喝茶,见她气的小脸通红,劝道:“这件事不是皇后娘娘做的,她之所以这么多年屹立后宫不倒,若是没有一颗玲珑心思,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怕明日你就见不到水仙了。”

红双心思一转,脸上的愤然也没有了,给崔氏茶杯里添了热茶,笑道:“娘娘,奴婢只有一个疑问,阮子君说皇上今日会来,皇上竟然就真的来了,她一个小小的司籍,难道还能有未卜先知不成?”

崔氏哈哈一笑,“司籍库现在,恐怕不比以前清冷了。”

阿文看着厨房里各种新鲜的瓜果蔬菜,有些错愕,又问了句:“这些真的是给司籍库的?会不会是哪个娘娘的膳房,给弄错了?别到时候我都吃到肚子里了,才来问我要。”

送货的老板笑的谄媚,拱手道:“姑娘,小的就是个送货的,反正这上面写着,这些东西都是司籍库的,小的也不知道更多了。”

阿文不信邪的拿过册子一看,果见司籍库下面写了各种各样的瓜果蔬菜,还有两只鸡和两只鸭。

送货老板将两个竹篓子放在阿文脚边,分别是两只上蹿下跳的鸡和嘎嘎嘎的鸭子。

然后又小心翼翼的从送货的柜子底下拿出一包东西,“这是一包上好的龙井,姑娘好生收着,在这册子上面签个字,小的就可以交差了。”

阿文在册子上签了阮子君三个大字,然后送了老板出门。

无忧从屋子里走出来,也是愣了愣,问道:“难道要大赦?”

阿文白他一眼:“大赦也轮不到我们好吃好喝的,这些肯定是太子从他的份儿里给我扣出来的。”

无忧脸立马就拉下来,看着那些吃的,像是充满了仇视似的:“这些东西你吃也吃不完,不如送了旁边的司乐轩。”

阿文想起院子里正好有几块没用的木板,就道:“你帮我在院子里搭个小栅栏,这鸡鸭我养着,老母鸡能下鸡蛋,鸡蛋又能孵小鸡,就是不知道鸭子是公还是母。”

无忧闷闷的去搭栏子。

阿文将蔬菜都存放好了,又洗了两个果子,泡了壶茶,坐在树下看书。

可是书翻了十多页,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果子吃完了,茶也喝完了,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到这个,一会儿想到那个,但最终,都会回到那天晚上。

想到这里,她脸又莫名的有些发烫,赶紧用手捂着,似乎生怕谁看到似的。

无忧转过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看书。”阿文起身,将一摞书抱着回了书库,好一会儿,才拿着那本《皇家趣闻》走出来,她承认自己还是很有八卦精神的。

书没看到两页,却迎来了太子妃贾氏。

阿文下意识的去看无忧,果然是溜的比兔子还快。

她起身迎了上去,恭敬道:“奴婢叩见太子妃娘娘。”

贾氏打量着阿文,并没有让她马上起身,阿文也就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显得泰然自若。

你要看你就让你看,难道还能看出朵花儿来。

贾氏眼神闪过一抹莫名,淡淡道:“你就是阮子君。”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正是阮子君。”阿文恭敬的答道,却已经判断出,贾氏是来找她而不是找书了。

“起来吧。”

阿文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谢恩,又问道:“太子妃是要找什么书?”

喜鹊扶着贾氏往书库走,回头对阿文喝道:“娘娘找什么书需要跟你废话吗。”

阿文也不恼,垂首跟了上去。

偌大的书库,贾氏如走马观花似的,饶了书架一排一排的走,阿文也就不问,跟在后面。

贾氏走着走着,状若无意的问了句:“这里平日都有些什么来人?”

阿文答道:“平日除了皇上身边的景公公会来拿些书,还有各位娘娘,时常打发时间消遣,也会派人过来拿出,都记在册子上,太子妃您若是要看,奴婢这就给您取去。”

贾氏不再多言,喜鹊回头狠狠的瞪了阿文一眼,莫名的敌视让阿文很是不解,难道是因为太子?

喜鹊又开口道:“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其他人?比如说不是宫里的人?”

阿文心头咯噔一声,面上更加沉静了,“有,今儿早上刚刚有个宫外的来过。”

贾氏猛地转头,问道:“是谁?”

“回太子妃的话,是每月都会往宫里送米粮的小贩老板。”

喜鹊怒喝道:“你这人,问你有没有宫外的,你就是说是米粮老板,太子妃是在问你这个吗?”

阿文则是一笑:“太子妃没有问奴婢,倒是这位姐姐问的。”她看着喜鹊。

“你----”喜鹊怒瞪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阿文心头冷笑一声,这个喜鹊脸长得圆圆的,看着有几分可爱,说说起话来却一脸的尖酸刻薄,让人觉得反感。

贾氏随手在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阿文则去拿了册子过来,笑道:“太子妃需要在这里签字。”

送了贾氏出门,阿文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坐在榆钱树下,却陷入了沉思。

贾氏为何无缘无故的问有没有宫外的人?难道她发现了无忧的存在?又或者是因为刘玄的缘故?刘玄对她诸多照顾,很有可能被贾氏发现,引起误会也说不定。

她知道,贾氏今日亲自来这一趟,一定是来看她的,只是后者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阿文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头绪。

无忧走出来道:“要不要我去跟踪她,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阿文摇摇头,“暂时先不用,不知道她意图之前,不用打草惊蛇。”

无忧又开始做栅栏。

阿文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手里抱着一盆花出来,问道:“这花是哪儿来的?”

无忧抬头看了一眼,摇头表示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265章 水来土掩

说起火药的制法,阿文还真不知道,她其实画给刘昭的图纸也很简单,不过就是照着书上看到的样子画了一个,只是讲起来就生动多了,刘昭愿意给她一百人使用,又专门给了阳一阁,阿文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是坏。

若是到了时间,她拿不出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

又道:“皇上,火药的爆炸原理与烟花很相似,不如这一百人中,就多从宫外搜集世代做烟花生意的人家。”

刘昭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当即就拟了份秘密诏书交给段宏,让他负责这件事。

制作火炮必须要保密,刘昭既然能将段宏袁珂两人找来商量,可见这二人是他真正的心腹。

她想起段宏给过自己的那枚令牌,出了兴德门,就追了上去。

“段大人请留步。”她小跑追上了段宏二人。

段宏回头看着她,因为知道火炮是她想出来的,遂言语中已经有了几份看重,“有事?”

阿文笑着颔首道:“大人是不是四年前曾派过一个叫富三的人去了梧州长水县水磨村?”

四年前?水磨村?段宏脑子里回想起富三的话:那小姑娘,看着不过十岁左右,心思却缜密,说话头头是道,也不怯场,实在难得。

阿文看了眼袁柯,有些欲言又止。

段宏哈哈一笑,拍着袁柯的肩膀道:“这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和他不分彼此。”

袁柯则带着几分打量的看着阿文,觉得这小丫头有些意思,知道防备人。

阿文没有随身将令牌带上。又觉得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皇上说阳一阁那边五日后开工,奴婢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还请两位大人多多包涵。”

段宏又是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阿文一眼,这丫头肯定有话要对他说,只是她怎么知道水磨村的事?看来回去得问问富三当年的情况了。

永寿宫内。汪氏桌子一拍。怒道:“皇帝有什么事,哀家亲自请他过来,他都不来?”

小宫女瑟缩发抖。“太后,兴德宫确实是这样回的,说是皇上晚些时候来看您。”

周嬷嬷给汪氏顺气,一边宽慰道:“太后您也别气。皇上日理万机,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若是手头没事,他一定不会推到晚上的。”

汪氏这才消了些气,果真晚上就等到刘昭前来。

刘昭满是歉意的道:“母后,儿臣来迟了。请母后恕罪。”

汪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让他坐下,又命人泡了茶端上来。最后只留了周嬷嬷在身边,才道:“哀家听说。皇帝单独见了段宏和袁柯二人,可是边关又有战事了?”

刘昭道:“只是商议天朝使者到来接待的事。”

汪氏眉头一皱:“又来了?合约上不是写好三年一次,他们怎么提前过来了。这次是什么时候过来?”

“年后开春就过来,已经得到了确切消息。”刘昭沉声道,声音中已经听出了几分隐忍和愤怒。

关于九幽与天朝,却又有另一段秘辛,当年刘昭逼宫谋反的时候,曾向天朝借了五万大军,天朝答应帮他谋权篡位,却也逼他签订了二十一年的不平等条约,除了割地之外,还要每年向天朝进贡两万金,每三年向天朝进贡一百名美人,美人必须包含各个领域,比如铁匠的女儿就必须要会打铁,药铺的女儿就必须能看病。

大庆刚建立的那会儿,刘昭迫于无奈,只能按照条约上来,可现在他权利渐渐巩固,心里就起了想要反抗的心,或许是天朝也有这样的顾虑,就提出,每三年都要有使臣亲自来接那一百名美女去天朝,而且必须验明正身。

关于这点,刘昭是敢怒不敢言,当前大陆分为六大国二十四小国,而天朝是位列六大国之首,对于二十四小国之列的九幽来说,实在是无法抗衡。

但是,这个无法抗衡在阿文提出或火炮之后,似乎就变得有可能了,一想到这里,刘昭就忍不住兴奋,狠厉道:“这一次,儿臣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汪氏能看出刘昭激动的心情,不禁好奇道:“莫非皇儿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这件事儿臣还在筹备中,若是能成,从此以后,我们九幽必定也能位列六大国之列了。”

这些朝堂上的事,汪氏很少管,她在意的是后宫,遂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道:“皇儿还记得上次你从哀家宫里带走的那个阮子君吧。”

“母后问她做什么?”刘昭疑惑道。

汪氏冷哼了一声,“哀家不知道她到底给了皇儿什么好处,你竟然让她做了司籍,看到这个婢女,皇儿难道就没有想起谁?也对,你那时候全副心思在别处,没注意也正常。”

刘昭越来越糊涂了,“母后到底想要说什么?”

周嬷嬷这才接了汪氏的口,躬身道:“回皇上的话,那个阮子君与当年元帝的惠妃长得极其相似,太后怀疑是天朝的遗孤,毕竟如此相似实在令人不得不怀疑。”

前朝元帝一直都是个很避讳的事,寻常大家谁敢说?也只有汪氏和刘昭母子二人能谈谈,可即便如此,刘昭的脸色还是阴沉了几分,“母后,过去的事儿臣不想再提,至于这个阮子君,她是少詹事阮云贵的女儿,又怎么会和前朝遗孤有牵连。”

他一心盼着阿文能给自己研究出火炮,所以绝对不会允许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阿文的不是,就算真的是前朝遗孤,他也会先利用完了再解决。

汪氏不知他心中所想,怒道:“哀家可是为了这江山社稷,为了皇帝好,哀家是你的母后,说出来的话难道还会害了你不成?这个阮子君。无论如何,哀家看着她都觉得不舒坦,总之,此人你不能护着。”

刘昭态度强硬了几分,沉声道:“母后,这件事儿臣会查清楚,若只是相似而已。那请母后饶了她。她现在对儿臣很重要。”

汪氏一震,旋即想到某种可能,怒道:“荒唐。这个阮子君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她心机深沉,皇帝别上了她的当,说不定她就是前朝遗孤。来找我们报仇的。”

刘昭嚯的起身,不愿意再听下去。他现在满腹心思的都在火炮上,根本听不进去,何况当年他亲自数过,所有皇子公主都无一人落下。他记得惠妃的九公主当时只出生了十多天,而死去的人当中,确实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

“母后。您若是没人说话,就多让那些妃子过来陪陪您。”言下之意却是汪氏想多了。

汪氏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先打发了他走。

转身却又对周嬷嬷道:“你去查查,今天在兴德宫的,出了段宏袁柯,还有谁?”

阿文从柜子底下找到自己的宝贝箱子,一枚刻有段字的令牌赫然出现。

她沉思了一会儿,心中却有些打鼓。

无忧走过来道:“你真的打算带着令牌去见那个段宏?若是让他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候岂不是危险。”

阿文叹了口气,将令牌揣进怀里,“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不说,可富三既然见过我,往后在阳一阁我又少不了与段宏碰头,很有可能会见到富三,你认为是到时候被发现了手足无措的好,还是我先利用这枚令牌,利用那个人情,先坦白的好?”

左右都有风险,阿文索性选择坦白,她以前还对段宏抢了自己的功劳而感觉愤愤,现在却庆幸这一切的发生,更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收段宏给的一百金的赔礼。

五日后,阳一阁被腾空了,本来阿文还担心一百人容纳不下,没想到走到里面,才发现空间之大,别说百人了,就是千人也绰绰有余了。

段宏和袁柯两人已经到了,阿文走上前去与二人行了礼。

三人又聊起了火炮的制作和火药的研究。

阿文则道:“皇上找的这一百人,肯定都是各有才能,奴婢与他们比不得,更与两位大人比不得,这阳一阁奴婢也着实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觉得还是在司籍库潜心研究火药要更适合些,不知两位大人怎么想?”

袁柯见阿文跟他女儿差不多大,对后者就起了怜爱之心,笑道:“你在这里确实也帮不上太大的忙,皇上除了拨出这一百个铁匠,另外还有五十个世代制作烟花的老前辈,这些人都在这里,也不缺你一个,你便在司籍库苦想也行,只是隔三差五还是来与诸位交流交流,老师您觉得怎么样?”

段宏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妥的,便点头同意,又让袁柯去看看哪里还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然后独自朝阳一阁内阁间走去。

阿文尾随而上。

有宫女上了茶,段宏挥手令其退下,笑看着阿文道:“你找本官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罢,本官特意支开了袁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阿文笑道:“大人果然机智过人,一眼就看出了奴婢的心思。”(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o⊙)…之前存稿一直都放在草稿箱,今天突然一看,将章节顺序弄错了,今天第一章是264章,第二章是262章,第三章是263章,发出去的顺序颠倒了,呜呜~~~~(>_

第266章 偿还人情

h2>段宏那日回去,就问了富三关于水磨村的事,时间虽然过去了很久,可后者对阿文的印象还是颇深,只是他并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

又看向阿文道:“你上次问本官水磨村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阿文不准备拐弯抹角,直接拿出那枚令牌,认真道:“大人,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当年的承诺。”

段宏眉头微微一蹙,拿过令牌仔细看了看,“这确实是本官的令牌,是你从那个叫阿文的丫头手里拿的?”已经有了质疑的味道。

阿文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令牌确实是阿文手中的那块令牌,因为,奴婢就是大人您口中的阿文,是大人您说欠了个人情的水磨村阿文。”

段宏一震,手中的令牌掉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响,让他的心头突突的跳起来。

“你---你就是那个阿文?可是---皇上不是说你是少詹事的女儿吗?”莫名的心头不安,他似乎正在知道一件天大的秘密。

阿文将令牌重新收起来,面色无波的道:“奴婢既是水磨村的阿文,也是少詹事的女儿阮子君,大人,事出有因,奴婢拥有两个身份也是迫于无奈,只希望大人能帮奴婢暂时隐瞒这件事。”

段宏嚯的站起来,脸上已经有了怒意:“你可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是要被杀头的。”

阿文反而一笑,“大人,隔墙有耳,希望您不会做那无信之人。”

段宏这才警觉到自己的事态,又坐下来,却依旧不松口:“你若是不把这件事说清楚,本官立马就可以到皇上那里去揭发你。”

“那大人当年将奴婢的创意和心思都盗了去,皇上可知道?这难道就不是欺君之罪?奴婢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皇上因此还赐了大人衮冕之服,配套的赤舄(xi鞋)一双,这两样东西,大人用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内心有愧?”

段宏觉得自己额头都在冒汗了,看着阿文久久的不能说话。

阿文越发的淡然,语气轻松的道:“大人,与人方便则是与己方便,奴婢也没什么恶意,您看,这火炮都还是奴婢想出来的,您既然承诺了欠奴婢一个人情,那是否现在,是该还了?”

袁柯在外面敲门,将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打破:“老师,我进来了。”

阿文又垂首福了一礼,“奴婢退下了,大人若是想拿回属于您自己的东西,就派人去司籍库找奴婢。”

走到门口,给袁柯又行了一礼,才恭敬的退下。

段宏震撼的表情还在脸上,袁柯奇道:“老师,你怎么了?”

“啊?”段宏猛地回神,脑海里却还在回荡阿文刚才的话,勉强一笑:“没什么。”

袁柯不信,“老师的脸色都吓白了,是不是刚才那个婢女说了什么?”

段宏站起身,拍着后者的肩膀笑道:“没有,你先看着这里,我还有些事要出宫一趟。”

碑林胡同,阮府书房。

阮云贵看着面色阴沉的段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知道了。”

段宏瞪着他,“你知道这件事?这是你的主意?”

段宏与阮云贵私下里还是有些交情的,否则他也不会第一个就来找阮云贵,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万一哪天泄露了,他就忍不住的胆战心寒。

“你可知道你是在拿阮府做赌注啊,致彦兄,你糊涂啊,糊涂啊。”

…阮云贵连连叹了好几声气,最后才感慨道:“贱内见识短浅,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木已成舟,哪怕我如何反对,都没有用了,就只能瞒着,可是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被识破,我这心,每天都七上八下的,从那之后,就没有再睡过一次安稳觉。”

段宏长叹一声,也觉得无奈,又想到阿文的话,他心里更难受。

阮云贵趁机看了段宏的脸色,衣袍一撩就跪下道:“文瑞兄,看在你我相识的份上,这件事请无论如何都要替我保密,家中老母年事已高,孩子又还小,若是都因为我受到牵连,我就是连死都不敢死,怕去见祖宗。”

段宏忙将他拉起来:“我若是不替你瞒着,我还能来找你?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阮云贵有些沉默了。

段宏脸色一白,惊呼道:“真的还有别人?”

阮云贵奄奄的点头,眼神有几分怪异,他想起那日阿文跟他说的话,心里是又惊又喜又急。

“还有何人知道?可交代清楚了?”段宏见他不开腔,就追问道。

“哎---是太子和二殿下,那年老母亲做寿,太子和二殿下来过,两人也见过,只是庆幸的是,太子和二殿下都帮着瞒着,所以我这心才没那么慌了,至少还有两位殿下帮忙顶一顶。”

段宏彻底的懵了,别人倒也算了,可太子和二殿下?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再回想阿文刚才‘劝’他的话,他不禁额头冷汗涔涔,莫非太子和二殿下也有什么把柄被那丫头抓住了?

远在司籍库的阿文,打了两个喷嚏,看了眼天,觉得要下雨了。

刚刚将树下的桌子搬起来准备挪到屋里,大门口就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面如冠玉的男子。

阿文放下桌子,笑着上前:“奴婢见过二殿下,无名公子。”

刘岩仔细打量着她,眼里有这冷漠、痛恨还有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纵容。

倒是无名,在院内走起来,一边啧啧啧的道:“你现在的日子,比我还逍遥,以前在辛者库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挺会过日子的,还替你可惜了,没想到搬到这里来,你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我也就放心了。”

阿文从屋里拿出一壶刚刚泡好准备自己喝的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又搬了个小凳子,正好让两人坐。

“殿下请喝茶。”嘴里说着恭敬的话,人却站在一米开外,恭敬而疏离。

刘岩眉头止不住的一皱,三分命令七分霸道的道:“坐过来。”

阿文愣了一瞬,哦着应了,到屋里又搬了个小凳子出来,坐在刘岩的旁边。

无名嘻嘻哈哈的起身,“我进去看。”然后也不等刘岩回答,就留下了二人。

良久无语,最后还是刘岩沉声道:“本宫要让你替本宫做事,你可愿意?”

阿文恭敬垂首:“殿下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刘岩瞥了她一眼,继续喝着茶,淡淡道:“若是本宫让你,做我的女人,你可愿意?”

想象中的,阿文应该是满脸错愕加惊喜,可他看到的,却是一脸平淡,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反应,微愠道:“本宫说话,你为何不答?”

阿文继续垂首道:“奴婢以为殿下是在与别人说话。”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刘岩不喜欢她这样平淡的反应,似乎----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似的。

…他只要一想到阿文帮刘玄破了他的计划,心头就恨得咬牙切齿,若他要除掉她,易如反掌,可是他却想走另一条路。

“你若成为本宫的人,本宫可保你在宫中的安全,还有阮家在朝中的地位。”言下之意却是你若反抗,自身的安危和阮家的存亡就要重新考量了。

阿文心头冷笑,刘岩就是抓住了她不是阮子君的把柄,以为她就一定会从吧,只是,你有上梁计,我难道就没有过墙梯吗?

她微微一笑,平静的道:“殿下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他知道,你是唯一一个不会争夺皇位的人,可如此信任的人,若是让皇上知道了真相,您想,他还会继续喜欢你吗?恐怕会失望之极吧。”

刘岩眼神一凛,冷声道:“父皇知道本宫是怎样的人,难道还会听信你一个司籍的胡言乱语。”

“奴婢可不是胡言乱语,奴婢是有证据的,前天夜里,殿下私下里见了总兵杨大人吧,上个月,您送了一尊价值千金的金佛给顺天府府尹韦大人,上上个月,您以自己的私人名帖在鹏翔居请了太常寺卿罗大人、大理寺卿张大人,还有----”

刘岩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拍在桌上,茶水溅出了一桌都是,脸色阴沉的想要滴水一般。

书库内却传来一声惨叫。

阿文闻声而起跑了进去,就见无名满头满脸都是白|粉,眼睛没法儿睁开,看不见周围就在原地打着转儿。

“别动。”阿文大吼一声,却已经晚了。

无名只听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啪嗒一声,然后背部就挨了重重一击,直接以狗啃屎的姿势被打趴在地。

阿文赶紧大吼道:“别动,千万别动。”

无名哪儿还敢动,趴在地上浑身都疼,特别是眼睛,他闻着味道,怒道:“这是石灰,你是要害死我啊。”

阿文小心翼翼的绕过机关,将无名扶起来,带到外面的榆钱坐下,叮嘱了句‘别拿手揉眼睛’,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刘岩则仔细的看了书库内机关的设计,1152

第267章 群臣弹劾

无名骂骂咧咧。

阿文去厨房取了油,小心的替后者将眼睛周围的石灰擦干净。

无名睁开眼的刹那间,瞪着阿文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般,“你好端端的弄那些劳什子做什么?幸好是我,若是别人,你现在脑袋都没在脖子上了。”

阿文挑了挑眉,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疼的无名龇牙咧嘴,“奴婢的那些保命机关好好的藏着,哪里招惹无名大公子了,你若不去碰它,能受这罪?现在好了,机关被你毁了,你可知道这么多石灰要放在梁子上,多费事儿?”

“你还怪起我来了,你没事搞那么多机关干什么?”无名愤愤道。

刘岩却突然开口:“有人要杀你?谁?”

阿文轻笑了一声,“这宫里想奴婢死的,可多了去了,大的小的都有,就怕殿下您不敢问。”

问了我也不说。她心里补充了句。

刘岩却没有过问,重新在凳子上坐下,阿文一面给他倒了杯茶,一面继续帮无名擦脸上的石灰。

没多久,油光满面的无名懊恼的跟着面色阴沉的刘岩离开。

阿文一面收拾书库剩下的惨状,一面哈哈大笑。

“你这样整他,不怕他以后报复?”言慕笑着道。

阿文对他最近时常莫名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活该,谁让他乱碰的,我不过就是稍稍将机关位置移出来了些,他就好奇的去碰,所谓好奇心害死猫,这话看来一点不假。”

言慕笑看着她,眼神里有无尽的包容。帮着阿文收拾地面的狼藉。

天空突然一道闷雷声响,阿文吓得差点丢了手里的扫把,赶紧去将院子里的桌子凳子搬回来放在书库门口。

书库最不能受潮受湿,言慕将几扇窗户全都关上,又一跃而上,将房顶的天窗关上。

“这窗子以后就别开了,你每次都要用梯子爬上去。不安全。”他跳下来到。

阿文哦了一声。心道其他几次下雨,都是无忧关的,又在想无忧去了哪里。

两人在门口搭着凳子桌子坐下。

大雨很快就落下来了。房檐上的积水像柱子似的落下来,院子里的积水更夸张,阿文估摸着人走下去,足可以没过脚踝。

“院子里的水沟堵了。这水流不出去,我还得找个人借把锄头。”阿文喃喃道。

言慕看她有些瑟缩。就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这种天气,你就多穿一些。”

阿文脸上有些发烫,心里却莫名的一阵欢喜。忙将脸别在了一边掩饰自己的情绪,“这么大的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你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她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了就这么一说。

言慕却笑意浅浅的看着她。“你若是说一句,有没有下雨我都不走。”

阿文啊?了一声,干笑道:“那你就只能在这梁子上睡了,老鼠蚂蚁什么都有。”

“无妨。”

阿文找不到话反驳,她一直以为言慕是个温柔谦和的人,虽然心思深沉的有些难以捉摸,可现在才发现,后者根本就是个披着谦谦君子的优雅外表,欺骗她这种外嫩里老的纯情少女。

她狐疑的看着言慕,眼睛微眯,带着几分好奇,“你到底多大了?”

给她的感觉,言慕平常时候似乎很老道,无论是举手投足,还是谈吐说话,都有一股沉着的儒雅气息,她想象着后者总得有个二十五六的样子。

可有时候,她却又觉得,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她后来几次回想那天夜里,才觉得自己被戏弄了,言慕的表现,分明就像是个受了委屈却又倔强的不肯说出来,只用实际行动来表示自己的不满的-----孩子。

二十五六?孩子?阿文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好奇,想要知道言慕到底多少岁了,无忧看起来老道成熟,可却只比她大了三岁而已,那言慕呢,她眼里闪着星星似的望着言慕。

“年岁皮相都只是虚像而已,何必在意。”言慕淡淡道。

就知道你不说。阿文心头嘀咕一声,又看着言慕那张面具,想象着后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这场雨下的尤其的大,雨一停,就像是吹了一阵冷风似的,天气就冷起来了。

阿文找了花匠要了锄头,将院子里的水沟锄了,看着水顺着水沟一路流出去,她才满意。

门口传来一个喊声,“请问文姑娘在吗?”

阿文从书库探出个脑袋,看向那人,虽然时隔四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段宏身边的富三。

她笑着走出来:“富先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富三是段宏身边最得力的幕僚,这一点她早就让无忧打听清楚了。

四年的变化,阿文个头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没有了孩童的青涩,更多了几分稳重成熟,好看怡丽的脸庞,一双黑白分明眼透着睿智和冷静。

他又想起段宏的话,这个小丫头,竟然敢威胁堂堂二品左侍郎,他忍不住抖了一下,用段宏的话说,此女不可小觑。

就笑着上前:“文姑娘还记得老朽,老朽这几年没什么变化,倒是文姑娘,长进了不少,巾帼不让须眉啊。”

这话颇有深意,阿文估摸着他是在责怪自己对段宏的不敬之语,遂笑道:“人总是在逼迫中成长,富先生比阿文长了那么多岁,肯定也清楚,越长大,就越来越多的身不由己,有些事,并非出自阿文本心的。”

她将富三迎进了书库,靠近窗子边上,有一章小书桌,几张凳子,这是方便谁若是想在书库坐着看书而留的。

拿了龙井泡茶,阿文笑盈盈的请富三坐下,随后自己也落了座。

“文姑娘知道老朽此次来的目的罢。”富三一边喝茶一边笑盈盈的道。

阿文拿出那枚令牌,淡然的道:“不知段大人是想将这枚令牌收回去呢,还是准备继续让我拿着?”

“这送出去的,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不过大人是这样吩咐老朽给文姑娘带话的:以后文姑娘和我们大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阿文微微一笑,将令牌收了回去,起身福了一礼:“段大人对小女的恩情,无以为报,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

富三喝完最后一口茶,笑着起身:“大人只说以后火炮上的事,还要姑娘多费心才是,老朽进宫一趟不容易,这会儿人正等着出去,就不多留了,告辞。”

阿文亲自送了他出南门,才回到司籍库,刚刚进门,就见到红双满脸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步,脚上泥泞,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的。

看到阿文,红双像是看到救星似的,上前拉着她的手哽咽道:“阿文,你快跟我去一趟德阳宫,娘娘有急事找你。”

去德阳宫的路上,红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了阿文。

刘昭命庄肃协助刘玄住持修缮闫东运河修缮一事,本来好好的,偏偏庄肃从马上摔下来,说是动弹不得,于是他万般内疚的举荐了崔浩仁接手这件事,又说自己莽夫一个,不善谋略,崔浩仁是内阁学士,对这方面更在手,刘昭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将差事交给了崔浩仁。

本来修缮运河是件好事,刘昭也很重视这件事,崔浩仁便没有拒绝,其实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于是欣然接手了这件事。

但问题就来了,才刚刚到闫东一个月不到,刘昭就收到了来自各个品级的大臣对崔浩仁的弹劾奏折,偏偏后者又远在闫东,对这件莫名的事是如何发生的,一点不知情。

崔氏急的几夜睡不着觉,刘昭也不来德阳宫宿,她找机会想见刘昭,后者却以政务繁忙为借口不见,无奈之下,她只能想到阿文,至少这宫中,只有阿文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德阳宫大门紧闭,正殿门口立着红双,一脸警惕的防止有人偷听或者闯入。

殿内,崔氏眼眶微红,将事情的大致又说了遍,最后道:“这些人平日与父亲都有交情,本宫就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突然联合起来弹劾父亲,说的都是些莫须有的罪名,偏偏父亲远在闫东,就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皇上若是相信了那些折子,父亲岂不是危险了,我们崔氏一族,岂不是要----”她不敢往下想。

阿文分析道:“群臣弹劾,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挑唆,崔大人位高权重,若要让群臣都站出来递折子,那这唆使之人,定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且与崔大人有个人恩怨的。”

“你是说---庄肃?!”崔氏有些震惊,旋即又觉得一定是这样,怒道:“这个庄肃,处处与父亲作对,他恐怕是看到父亲接手运河修缮而嫉妒,可那摔下马的是他自己的问题,又是他举荐的父亲,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作为,着实无耻而卑鄙。”

阿文沉思了片刻,问了崔氏此次递折子弹劾的大臣有哪些,然后又说自己想办法去探探刘昭的口风,让崔氏先安心,就告退回了司籍库。(未完待续)

第268章 燃眉之急

雨停了之后,并没有太阳,反而是阴风阵阵,吹的衣服凌乱头发四飘,阿文一路脚步如飞似的赶回了司籍库。

和无忧在书库里找了老半天,终于找到了记载闫东运河修建的资料。

十年前,为了拓展闫东与周边其他省份的水运发展,刘昭派了二十多人去主持修建之事,其中就有庄肃、关振斌等人,只是十年前,两人还不是将军和御史。

阿文又对照了弹劾崔浩仁的大臣和当年参加运河修建的大臣的名单后,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了。

无忧见她笑的莫名,问道:“有什么发现?”

阿文将资料重新放回书架上,才缓缓道:“今天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十年前运河的修建,当时负责主修的大臣,最高的,已经爬到了将军的位置,最小的,也是个五品少卿,这些人里面有大半,都是今日弹劾崔浩仁的人,你说,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无忧想了想,“你是怀疑当年他们在运河上掺假,偷工减料,现在崔浩仁负责重新修缮,必定会发现当年的事,唯恐后者给皇上奏明了,所以先下手为强。”

“bingo!”阿文响指一打,翘着二郎腿摇啊摇的,“庄肃从马上摔下来,肯定是假的,他行军打仗那么多年,骑马跟走路似的,能摔吗?”

无忧面露疑惑:“既然他也参加了运河的修建,知道偷工减料若是被发现,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举荐崔浩仁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可未必---”阿文笑着起身。“我去阳一阁一趟。”

庄肃此举,分明是想借刀杀人,他知道崔浩仁一旦去了闫东,当年那些大臣就坐不住了,一个个不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最后他再让人放出一点点风声,说只要群臣弹劾崔浩仁。这件事就能就此掩盖过。那些慌了神的人还不得跟着照做。

阳一阁内热火朝天,打铁的抬木头的烧火的,总之一走进来。就像走进了一个暖炉,匠人们一个个都汗流浃背,大冬天的光着膀子也不嫌冷。

袁柯多半都是守在这里的,见阿文进来。笑着上前道:“文姑娘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因为知道刘昭对阿文的看重,所以后者虽然只是个司籍。他说话也很礼貌客气。

阿文笑道:“我这段时间潜心研究火药的制作,终于有了些眉目,想与几位师傅商量商量,再拿去给皇上过目。”

“竟然真有眉目了。”袁柯对阿文又多了几分崇敬之色。给她指了路。

兴德宫内,刘昭愤怒的将一摞折子扔在地上,怒吼道:“贪赃枉法、草菅人命、欺男霸女-----这一条条罪名。朕竟然不知道他崔浩仁有这些本事?这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的,难道以为朕眼睛是瞎的吗。”

景公公面上为难:“皇上。崔大人前脚刚刚走,后脚这些折子就如同洪水一般袭来,这未免太可疑了些,崔大人这些年在百姓眼里,也算是个清正廉明,若是真的有这回事,想必总会留下些尾巴。”

“朕岂能不知道,朕生气的是,这些人竟然如同约好了似的,他们难道以为朕是蠢的吗,这哪儿是弹劾,他们是在威胁朕,让朕以为怕了他们,难道没有这群蛀虫,朕这个皇帝就真的当不下去了?”

景公公忙给刘昭顺气,一边劝道:“皇上您消消气,保重龙体要紧,这些人不过是仗着他们串通一气罢了,您再一生气,就真的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刘昭心头窝火,“是不是朕不处理这件事,明日他们就集体罢朝,还要来个跪兴德门。哼,真是反了天了。”

阿文老远就听到刘昭的震怒,快步走到门口道:“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就说阳一阁的阮子君求见。”

小太监也见过阿文几次,知道是在刘昭面前得脸的,为难道:“姑娘,皇上里面正气着呢,你这会儿让奴才进去,岂不是往老虎口上撞,有什么事儿,你先等等,下午再来?”

阿文脸色一横,“我来找皇上可是有天大的军机,耽误了,到时候可就不是惹恼了皇上那么简单,而是掉脑袋的事,你尽管进去通报,皇上自然不会说你什么。”

小太监左右为难,见阿文脸色不好,只能期期艾艾的应是,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带着讨好的笑出来,“姑娘进去吧,皇上等着呢。”

阿文这才垂首恭敬的走了进去。

刘昭心里怒火消散了些,问着阿文:“你来找朕,可是火药有着落了?”

阿文恭敬的将一张方子递给景公公,一面道:“这是奴婢和那些师傅研究出来的,目前虽然还不能达到理想效果,可也稍有成就,奴婢斗胆请皇上移驾阳一阁,去一看便知。”

刘昭暂时将朝堂上的事放在一边,起身准备去阳一阁,景公公忙跟了上去。

工匠们知道皇上来了,一个个诚惶诚恐又小心翼翼。

阿文让人找了块空地,将研究出来的火药燃了,虽然威力不至于惊人,可对于从未见过的刘昭等人来说,这已经是万分惊喜了,刘昭的心情瞬间从阴雨天变成了阳光普照天。

“皇上,这火药几乎都是这些匠人师傅们研究出来的,奴婢也只是班门弄斧了几句。”阿文谦虚道。

其实她说的是老实话,她隐隐记得化学里学过一些火药的成分,就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这些匠人们,没想到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真让这些人弄出来了。

阿文见刘昭心情很好,一扫阴霾,就在景公公耳边说了句,后者听后点头,又在刘昭身边道:“皇上,静怡轩的腊梅开的不错。”

刘昭笑着嗯了一声,一撩龙袍,朝着静怡轩去。

偌大的静怡轩,散发着幽幽的梅花香。

阿文和景公公两人都垂首跟在刘昭后面。

二人默不作声,倒是刘昭率先感慨起来:“这腊梅闻着好闻。”

阿文不卑不亢的道:“腊梅到了放开的时节,自然飘香四溢,可人们闻到了香味,却只以为是梅花的功劳,忘了是下面这层土给了它营养,才让它绽放,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否则那就是没心没肺了。”

皇上既然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这些大臣竟敢藐视天子的权利公然放抗,这不就是没心没肺吗。

景公公心头吓了一跳,额头冷汗直冒,刘昭好不容易才忘了方才的不快,她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刘昭眼神凌厉如刀子一般,直刮的人心神具颤,好在阿文心里素质过硬,面上沉静而淡然,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害怕,这让刘昭不禁对她又刮目相看了几分。

良久,就在景公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时候,刘昭却忽而笑道:“你若是身为男儿身,朕一定封你为内阁大臣。”

“奴婢不敢当。”阿文恭敬道,“奴婢还在阮府的时候,那时候还是大夫人主持中馈,奴婢记得当时有个婆子,很得大夫人的喜爱,每逢过节的时候,都多赏了一寸尺头,于是院里的其他婆子就心有不甘,有一天,竟然像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不干活了,这些婆子也都有家室,多是仰仗着阮府过日子,奴婢记得,当时大夫人就找了府上的家丁,将带头闹事的两个婆子的家人都请到府上喝茶,说是有什么心结,当面解决了就完事了。”

景公公听的心头大骇,去看刘昭的脸色,后者却一副沉思的模样。

刘昭看着阿文的眼里,多了几分打量,好一会儿才问道:“你给朕讲的事阮府内宅的事,这自古内宅和前厅都是两码事,未免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可都是阮府的事儿不是,虽是内宅之事,但也与前厅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唇亡齿寒,皇上,这本是一体的,怎么能分开而论呢。”

事情正如刘昭预料的那般,第二日,兴德门前竟然跪了几十位大臣,一个个嚷嚷着若是不处理崔浩仁这件事,大家就长跪不起。

明显赤|裸|裸的威胁。

刘昭气的摔了桌子摔凳子,大骂那些以下犯上的大臣。

崔氏急的哭红了眼,连写了十多封家书给崔家的亲戚,可事到临头,那些亲戚生怕被牵连,谁还愿意出马帮忙说情。

远在闫东的崔浩仁也得到了消息,焦虑不安之下,考虑自己是否要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可就算能赶回去,只怕到时候圣旨已经下来了,他崔浩仁这辈子,难道就要这样完了?

这就是群臣弹劾的威慑力,此时谁还管那些罪证是否属实,就算是为了安抚这些激愤的大臣,也会选择息事宁人牺牲个体。

阿文坐在榆钱树下悠哉的嗑瓜子,一面对对面的无忧道:“放心吧,皇上不是那种息事宁人的主,昨天我说的那番话他既然没有反驳,这就说明了,他很认同,我估摸着,这些闹事的人,下午就该退了吧。”

无忧却面色沉冷,他跟在刘昭身边十多年了,对后者的脾性了若指掌,但凡能利用的人,后者就不会轻易放手,不禁担忧道:“你昨日进谏,实在不该亲自去,以后恐怕他不会放过你了。”(未完待续)

第269章 卖个人情

果真,下午刘昭命袁柯带了五千大军,将带头反抗的翰林院掌院学士张怀学和布政使罗彩吉的宅邸团团围住,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二人闻到消息,吓得脸色大变,不敢跪在兴德门,只匆匆的往自家宅邸赶去。

没了带头的人,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如何办,又有消息灵通者听说了禁卫军的事,心头也害怕起来,不过半个时辰,兴德门几十位大臣走的一干二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德阳宫内,崔氏让红双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只金钗拿出来,亲手将金钗戴在了阿文的头上,感激道:“本宫听景公公说了,这次若不是你,父亲恐怕难逃此劫,阿文,你是本宫的救命恩人。”

阿文惶恐跪下,“娘娘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做了该做的,既然答应了为娘娘效力,自然不能让娘娘失望,其实奴婢也是好运,正好猜中了皇上的心思,否则恐怕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的。”

窗外,人影一闪而过。

菲仪宫的庄氏听到眼线回报的消息,气歪了脸。

佩心小心翼翼的道:“娘娘,这个阮子君当真是个祸害,若不是她在皇上面前谏言,那崔家这时候只怕都被满门抄斩了。”

“可恶。”庄氏一把推倒桌上的茶杯茶壶,怒不可遏,“拿纸笔来,本宫要给父亲写信。”

自从刘昭用禁卫军施压之后,庄肃就越发不敢下床走动了,大夫说,这一次摔了筋骨,少则两三月。动则一两年都是有可能的。

刘昭派人送了千年人参和鹿茸等名贵药材去了将军府,传了口谕说让他好好在家调养身体,又考虑到后者征战多年杀敌无数,怕其他国得到消息,趁这个时候来将军府作乱,遂又关切的派了两百名禁卫军守在将军府。

这种明赏暗罚的做派,用无忧的话说。真的很符合刘昭的性格。

阿文冷笑。看来刘昭也终于意识到手握十万大军的庄肃是个问题的存在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妥善处理运河修缮偷工减料的事情了。

当然不能真的将当年的事抖出来。否则只怕大家都来个鱼死网破,这不是万全之策。

阿文写了封信给阮云贵,让无忧将信送出去。

她决定将这个情让阮云贵承了,以后若是阮家遇到了什么大灾大难的。也会多几个帮着说项的人。

然后人去了德阳宫。

崔氏正皱着眉看崔浩仁写给她的信,崔浩仁之所以有这一劫难。他也隐隐猜出了肯定与他主持修缮运河的事情有关,他生怕查下去会查出个好歹,明的不成,难保那些人狗急了跳墙来暗的。

可若是不查。先不说刘玄是主负责人,肯定不同意,就是皇上问起来。他也交不了差,一时间是愁的睡不着觉。

红双递过来一杯茶。伸手将崔氏手里的信收起来,眼睛一瞟,就看明白了里面的内容,不禁道:“娘娘,大人这是想让您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探口风儿呢。”

崔氏叹了口气,“本宫知道父亲的意思,可这两天皇上不来德阳宫,本宫也没办法,况且就算是来了,若让皇上察觉到了什么,只怕到时候之前做的都白费了。”

红双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阿文的影子,万事到了阿文那里,似乎总能想出个解决办法,她不禁迟疑道:“娘娘,要不奴婢去将阿文叫过来,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话刚落,门外的宫女就进来道:“娘娘,司籍库司籍求见。”

崔氏脸色一喜,忙道:“快让她进来。”

碑林胡同。

方德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来到书房,“老爷,宫里来信了。”

对于阿文的身份,他不好称呼,只说是宫里的,阮云贵也懂得起。

阮云贵疑惑的抬头:“谁送来的?”

方德摇头,“是一把箭射在大门上,守门的护卫送进来的。”

阮云贵沉着脸拆开信,很快就看完了信,他沉思了片刻,立马起身道:“方德,将我的拜帖分别送去顺天府、奉天府---”

他连续说了五六个人的名字,让方德分不同时间送过去。

方德担忧道:“老爷,一次性拜访这么多人,会不会被看出什么?”

“找个借口不就得了,那顺天府府尹,上次不是说他想与段宏结为亲家吗,你就以这个为由头,就说我替他问过了,另外几个人,都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时间就安排在这几天,最好能上午去顺天府,下午去奉天府。”

方德额头一阵冒汗,不敢耽误,当天下午就将帖子送了出去,五六家几乎跑软了他的腿,更要命的,还是他得想出个合理的理由,又不能让别人误会的,可真是为难了他老大一把年纪。

崔浩仁收到崔氏的信后,大喜过望,旋即又担忧起来,害怕事情不会按照预期的发展。

小厮过来报:“老爷,顺天府府尹韦大人差人送了拜帖过来,说是明日在浮云楼请您吃饭。”

“真的来了?”崔浩仁有些激动,又敛了神色,沉声道:“可有说什么理由?”

小厮答道:“送拜帖的人说,大人您之前不是说想给四少爷找启蒙老师吗,正巧韦大人那边有个认识的先生也正在招收学生,韦大人的意思,是做个中间人,给两位搭个线。”

崔浩仁眼里有了笑意,“你就回了他们,说本官明日就去。”

翌日,崔浩仁如约来到浮云楼,韦耀书已经一脸笑意的等在雅间。

两人互相告了礼,然后落坐。

韦耀书率先道:“本来答应了崔大人,要将下官府上一位幕僚引荐给大人,只是他正巧今天要赶回老家来不了了,下官只能来亲自给大人陪个不是,还请大人莫怪。”

崔浩仁心知肚明,也就没在这件事上多留,两人转了别的话题。

韦耀书笑道:“大人现在在皇上面前可是大红人,这运河修缮之事,都由大人您亲手督查,可见皇上对大人您的信任,将来前途无量啊。”

崔浩仁笑着哈哈道:“别这么说,本官也只是为皇上办事而已,承蒙皇上信奈,这也是本官的荣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不敢称什么前途无量,况且运河修缮不是小事,短短十年就出了问题,皇上对这件事也是颇多疑惑啊,哦对了,本官记得,当初修建运河的事,韦大人也参与过,本官正好有些问题想问问韦大人。”

韦耀书心头咯噔一声,面上赔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下官也记不甚清了,不知崔大人有什么要问的?”

崔浩仁便状若疑惑的道:“本来运河修建,需在渠化河流上,建梯级船闸通航,船舶过闸处,设置堤坝和闸门,用以排泄过剩水量,河岸和河床也必须有防侵蚀、渗漏的防护措施,可现在堤坝崩塌不说,河床也严重腐蚀,就算是有磨损,这个似乎也损的厉害了些。”

韦耀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笑的勉强,“这---恐怕是---闫东这十年来屡次发大水,就算再结实的河床堤坝,也会被冲垮。”

“哦?看来还是当年的资金没有放足的原因,今年只怕是要多投入些,只是皇上却是按照十年的损伤程度来给的资金,但眼下,本官看,这起码也有二十年的损伤程度了。”崔浩仁笑盈盈的看着韦耀书,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韦耀书想起阮云贵的提点他的话,觉得这就是一个抛出来的线,赶紧抓住道:“那---大人,您看这样如何,皇上政务繁忙,很多事其实都是像大人您这样的人,帮着皇上处理,下官觉得,这资金不足的问题,倒是容易解决,大人何不给当年主持修建运河的其他大臣都书信一封,由下官出面去说服他们拿出一部分资金补贴,这样,既弥补了我们当年的过失,又免了皇上为此烦心,大人您顺利的将运河修缮完毕,皇上也会因此而大加赞赏的。”

崔浩仁哈哈大笑,想了想,点头道:“嗯,你这个提议不错,不过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诸位大人拿出来的补贴资金,都得一律记入册子中,再合并到皇上拨放的资金当中,你看如何?”

这样一来,既补贴了资金,运河能够顺利修缮,他也不用对皇上如实禀报当年的事情,也就避免了其他大臣暗地里对他下黑手的危险。

韦耀书与崔浩仁都心知肚明,丙方出钱,乙方再重新修一修,还能跟甲方交差,大家都相安无事。

只是这记录在册子,这让韦耀书有些犯难。

崔浩仁看出他的担忧,则道:“韦大人不必担心,这入册,并非入本官的私人册子,而是入皇册,相当于你们直接将银子交给了皇上,皇帝到时候就算是看到了,也只会觉得你们出了自己的一份力,恐怕赞赏都来不及,自然不会再怪罪。”

韦耀书觉得这话有道理,当即就起身拱手道:“大人,下官今日不曾带银两在身,请容下官准备一二,两日后送到大人府上。”

“不用送本官府上,直接派人送去衙门即可,本官会提前打好招呼。”

韦耀书一扫刚才的担忧,笑道:“那下官就告辞了,两日后就送去衙门。”

崔浩仁高高兴兴的回府,小厮却又递上两封拜帖,崔浩仁看了眼上面的署名,笑着回了书房。(未完待续)

第270章 风起云涌

庄氏知道阿文与崔氏联手后,气的恨不得立马将那个贱蹄子杀了,她焦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又冲佩心喊道:“宫外有没有人送信过来?”

佩心小心翼翼的摇头。

庄氏怒的蹬了桌子腿一下,“父亲到底怎么了,难道不知道看不出本宫信上的着急吗?”

佩心给她倒了杯茶,“娘娘,您消消火,将军不是这些天身子不舒服吗,奴婢听说,皇上派了两百名禁卫军在将军府外守着,说是怕其他几国来找将军的麻烦。”

“什么?”庄氏大吼一声,“皇上软禁了父亲?”

“娘娘,您小声点。”佩心惶恐的看了看四周,不见有外人,才压低了声音道:“这件事皇上下令,让所有人都不准议论,违令者死,奴婢也是无意间听到的,这会儿将军府内,恐怕行动不便。”

庄氏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父亲手上有十万兵马,难道怕了那两百人吗?”

佩心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恨不得捂着庄氏的嘴:“娘娘,您别这样说,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话。”

庄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话却是对着宫里的其他几个垂首而立的宫女喝道:“本宫看谁敢乱说,撕烂她的嘴。”

宫女们都骇的微微一颤,将头埋得更低了。

又有小宫女进来道:“娘娘,贤妃过来了。”

话刚落,就听到关氏带着亲和的笑,走了进来。

庄氏脸上的怒火立马收敛,笑盈盈的上前:“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她与关氏的关系。一直都可以用微妙来形容,平日里她看不惯关氏一副假惺惺的作态,可有时候,关氏又能提出让她心动的条件。

就比如上次,两人联手准备让庄家和关家私吞军饷的事,虽然这件事最后还是败了,她和关氏也受到了相应的影响。这也是自那以后。她第一次与关氏单独见面。

在这宫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庄氏笑着请关氏坐下。让人去泡茶。

关氏一边喝茶一边道:“我们好久没有聊过了,今日我就过来看看。”

被刘昭冷落,庄氏显得急躁不堪,关氏却优哉游哉。她曾一度以为,这件事是关氏一手策划的。

庄氏笑了笑:“我这里一切都好。只是皇上好些日子没来过了,我这心里,寂寞得很。”

关氏淡笑道:“皇上不来,你可知这幕后又是谁动的手脚?”

庄氏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后者到底要说什么。

“是因为我们都上了别人的当,只是当时没想明白,现在想想。却觉得是我们疏忽了,你这宫里。不比我那里干净。”

庄氏狐疑道:“你是说德妃?那件事是她插手的?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

关氏轻笑一声:“德妃可能打听不到,可你不也知道了吗,那个阮子君,可不是个小人物啊。”

庄氏浑身一震,惊呼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阮子君造成的?这---这怎么可能呢,她当时不过是个辛者库无人问津的管事,就是现在,也不过是个司籍而已。”

“那你可知道,她这个司籍,可是被皇上赋予了自由出入宫中每个地方的权利?”关氏冷哼一声:“当初四殿下给你传信的那个丫头现在在哪儿?”

庄氏也不笨,立马就想到一种可能,当即就让人去将可香抓过来问话,可是小宫女回来说可香不见了。

可香满头大汗的跑回德阳宫,崔氏让她擦了汗又喝了水才说话。

“娘娘,奴婢一看到贤妃去了菲仪宫,觉得两人肯定又有什么阴谋,就跟着去了,没想到贤妃竟然查出了您和文姑娘联手的事,还怀疑上了奴婢,奴婢不敢耽误,只能一路跑回来,好在没人跟着。”

崔氏皱着眉,一直以来,阿文都做的十分隐蔽,可能是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露出了马脚,被那些人盯上了,她怕庄氏和关氏想出什么对阿文不利的事,就急道:“快去将司籍给本宫叫过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便让红双研磨,亲自写了一封信,让红双带去司籍库。

阿文看完了信,将信纸扔在火盆中,笑道:“烦请红双姑姑替我转告娘娘,让她不必担心。”

红双将原话带给了崔氏,后者才稍稍安了心,既然阿文说不用担心,想来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周嬷嬷将阳一阁的事一一汇报给汪氏听,最后道:“太后,皇上现在很看重这个阮子君,老奴觉得我们应该暂时缓一缓,免得引起了圣怒,等过了这段时间,来年开春的时候,不是有天朝使者过来吗,到时候何尝没有机会收拾她?”

汪氏眉头紧蹙,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将这件事压到明年开春的时候。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下来,意外的没有那么冷,阿文烧着火盆坐在书库门口,却有些心不在焉。

禁卫军在将军府守了大半月,这个时候恐怕还在寒雪中冻的瑟瑟发抖却不敢离开半步吧。

她叹息一声,将膝盖上的书合上,又从屋里拿了言慕送给她的狐裘和手炉,才重新坐下,这样的日子,多了也未免无聊。

阿文心神一动,拿出哨子狠狠的吹了两声,心里乐滋滋的想,你不是让我有事没事的找你吗,看你来不来。

不出半刻钟,言慕果然迈着优雅的步子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阿文笑盈盈的看着他,没有起身的意思,后者倒也自觉,自觉搬了凳子在她旁边坐下。

“小了---”言慕莫名的道。

阿文脑袋里头一个反应,看向自己的胸,就要恼羞成怒的时候,却听到言慕笑道:“你在想什么,我是说这披风小了,你这两年个子蹿的快。”

她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说了别的话来转移注意力:“将军府已经被围了快一个月了,庄肃竟然也能忍,我看他这一病,倒是挺厉害的,皇上这明里保护实则软禁的手段,也不知道真正的用意到底是干什么。”

言慕用棍子将没有燃的炭刨开,又添了几个炭火,火盆立马就燃的旺旺的,“功高盖主,何况他还不安分,手里又有十万大军,是我也不会安心睡觉,总得时刻想着,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才行。”

阿文笑了笑:“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我觉得皇上这一招,实际是想逼得庄肃谋反,只要他动一动边境的十万大军,立马刘昭就会派人拿下整个将军府,到时候再来个通告天下,说他庄肃造反,兵权收回来不说,还解决了个隐患。”

“庄肃也是个聪明人,他能在床上躺一个月,可见是察觉到了,否则也不可能忍到现在。”言慕起身去了厨房,不一会儿,拿了两个红薯过来。

“这个烤着吃,在加些泡菜,味道不错。”他一面将红薯放在明炭旁,一面道。

阿文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是她在水磨村的吃法,烤红薯加泡菜,美味至极。

言慕笑着道:“前年三十夜那天晚上,你喝多了,说了很多。”

阿文啊?了一声,刚刚有些不好意思,立马又板着脸,怒道:“你都知道,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不是说了不记得了吗,你都听到什么了?”

“你也没问过我。”言慕很是无辜的道。

阿文一噎,哼哼两声,转身怒气冲冲的跑出去,一会儿却端着一叠泡菜回来:“拿了红薯不知道拿泡菜,非得我亲自跑一趟。”

言慕只笑着,将已经烧红的炭火装进了手炉,又试了试温度,然后才递给阿文。

远处的无忧看着这一幕,怒的双眼通红,就要冲过去,武清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剑挡在无忧面前。

“找死,让开。”无忧怒喝一声。

武清却是冷笑,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他可是奉了阁主的命,要将这个碍事儿的人打发走。

阿文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准备起身去看看,言慕却将她一把拉住,重新坐下,轻声道:“是武清与你那个护卫在切磋,他们时常切磋,不用管。”

“真的?”阿文有些狐疑。

言慕笑意浅浅的看着她,“管他们做什么,我们吃我们的。”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已经剥好了皮的红薯递给阿文。

将军府,书房内。

庄云霸愤怒的拍着桌子,“父亲,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依我的意思,不如送信出去,让官旭带兵进城,我们十万兵马,难道还怕了那个狗皇帝不成,他这样逼咱们,就是想让我们造反,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遂了他的愿,到时候你再当----”

话还没说完,庄肃就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恨铁不成钢的道:“混账,这话岂是随随便便说出口的,你既然知道这是他在逼我们庄家,知道是陷阱还往下跳,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蠢货。”(未完待续)

第271章 事态突然

庄云霸脸上挨了一巴掌,怒不可遏,嚯的站起来,指着外面道:“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一辈子被这样软禁?你可知道这京城中那些人又是怎么看我们的,说我们庄家辉煌了几代,现在终于要没落了,父亲,我忍不下去了,我要冲出去,我要进宫去问问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我们庄家替他打下了江山,他现在过河拆桥了,我就要去问问,看他怎么回答。”

说着就准备往外冲。

庄肃气的恨不得打断他的腿才解气,呵斥道:“将大少爷给我拦住,关在屋子里,任何人不得进去,更不能放他出来。”

小厮们齐上,将庄云霸按在地上,连拖带拽的带了下去。

景公公一路冒着雪来到司籍库,刚走进院子,就哎哟一声,却是脚下太滑而摔倒了。

阿文听到外面有声音,将书库门打开,正好看到景公公一瘸一拐的朝她走来,一面抱怨的道:“真是倒霉透顶了,这谁在打扫,回头让她去领罚去,阮司籍,赶紧跟老奴走吧,皇上等着问你话呢。”

阿文错愕道:“什么事敢劳烦公公您亲自过来?”

景公公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皇上听说阳一阁的事一直没进展,许是问这件事的。”

阿文知道他没说实话,不禁叹口气,看来果真如无忧料想的那般,皇帝现在看上她了,准备将她榨干了再放归?

来不及收拾,阿文只将火盆灭了,就随着景公公朝兴德宫去。

大雪簌簌的落,不到半刻钟。阿文头顶就一层白蒙蒙的,像是撒了一把盐似的,好在兴德宫也到了,两人站在殿外拍了身上的雪,景公公才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宣阿文进殿。

刘昭认真的批着奏折。时不时的让景公公再递上一本。阿文就垂首立在原地,也不知站了多久,总之是手脚冰凉的发麻。才听到上面的人缓缓道:“人都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阮司籍可知道为什么?”

这么严肃而神圣不可侵犯的问题,问我一个小小司籍做什么?

阿文心头咯噔一声。不敢开口,直觉刘昭肯定不是说什么好事。她保持沉默是金的原则,只低声恭敬道:“回皇上,奴婢见识浅薄,实在不知。”

刘昭像是知道她要这般回答似的。淡淡道:“因为打江山,只需要对外,可守江山。却要内外兼顾,既要防止外患。又要防备内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最后一句颇是感慨。

阿文咽了口唾沫,面上表情恭敬。

景公公又递给刘昭一张折子,后者一边看,一面道:“对于外贼,朕还可以下狠心杀手,可若是家贼,你说,朕该怎么办?”

阿文头垂的越发的低了,用只能殿内三人听到的声音答道:“皇上是万民敬仰的好皇帝,您心中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肯定的,奴婢身份卑微,不敢妄加断论。”

又过了许久,刘昭才挥了挥手道:“你退下吧。”

阿文恭敬的行礼,躬身退下。

走出兴德宫,她顾不得大雪纷飞,一路跑回了司籍库,找到无忧,又迅速的写了一封信让他带给阮云贵,然后又将司籍库的上上下下所有机关都重新检查了一遍,最后确定万无一失了,才如临大敌的坐在床沿上。

刘昭的话明显是不准备等下去了,他恐怕也知道再怎么等,也只是和庄肃两厢僵持罢了,自古帝王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都或多或少的会用些卑鄙手段,何况刘昭的皇位还是从她老爹手中夺来的。

若是她不幸成为刘昭对付庄肃之前最后见的那个人,那么兴德宫的眼线立马就会将事情禀报给庄肃,后者肯定会将仇恨报复的眼光落在她和阮府身上,哪怕她刚才一句话都没说,可外面的人不相信,一旦传出刘昭召见了她,这挑拨离间的罪名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可这种事为什么要选择她呢?她不过是个小司籍而已啊。

阿文百思不得其解。

阮云贵却接到信了,看完信后大震,阿文的意思,让他将府上女眷幼子都秘密送到别庄去,最好在府上再加派些武功高强的护卫,当天晚上,他就让方德护送蒋氏梅氏等人离开。

庄氏心不在焉的坐在窗边沉思。

佩心走过来低声道:“娘娘,今晚就是贤妃说的期限的最后一天,您心中可有主意了?”

庄氏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若是真如她所说,能够一举拿下那阮子君,纵然有风险,也值了,可怕就怕她还留有后手。”

佩心知道她的担忧,便道:“咱们可以假借他人之手,不必亲自出马,这样就算有什么遗漏,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来。”

庄氏笑看着她道:“你倒是比佩蓉要聪明的多,这件事你去办。”

佩心躬身行礼,“奴婢遵命。”

庄云霸被关在房内,气的将屋内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任他如何叫喊,庄肃就是不让人开门,最后他闹的累了,没办法,只能先睡一觉,想着等醒来的时候再想法子,但他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

还在睡梦中的庄肃,被门外嘈杂的吵闹声吵醒,他一个激灵爬起来,来到门前拍着门道:“外面什么情况?快点开门。”

噗的一声,一把尖刀刺进了门内,正好从庄云霸脸庞擦过,他骇的跌坐在地上,却听到外面一阵锁动的声音,他来不及多想,慌忙拿起自己的剑严阵以待,而这时,窗子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少爷,赶紧走吧,禁卫军杀进来了。”

庄云霸心头狠狠一颤,不敢多留,从窗子翻了出去。

一路上被几个护卫护送着从将军府后门逃出去,出门的那一刻,庄云霸回头去看惨叫声连连的内院,眼中的怒火让他看上去如同一头饿狼一般。

一行人逃至偏僻的角落,带头的护卫拱手道:“少爷,将军吩咐了让我等护送您出城,我们此去与官副将汇合。”

庄云霸一剑狠狠的插在地上,怒吼道:“我都说了不能再忍,现在可好,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反也得反了。”

他起身,又问道:“宫里的探子怎么说?”

其中知情的一护卫道:“听说狗皇帝下午只召见了一个人,阮云贵的女儿阮子君,在宫中现任司籍。”

“阮云贵?阮子君?”庄云霸知道阮云贵,狠狠道:“好他个阮云贵,平日看不出来,想不到竟然让这个阮子君在狗皇帝那里钻了空子,你们兵分三路,一路去城外与官副将汇合,另一路随我杀去少詹事府,剩下的人,潜入皇宫,先将那作祟的阮子君杀了,再将宫门打开,等着大军进城。”

这些护卫都是死士,对主子提出的要求,从来只有服从没有疑问,遂立马兵分三路,一队人出城,一队人进宫,剩下一队由庄云霸领着去了碑林胡同。

此时已经夜过三更,街道上只有更夫敲着竹梆子,天空还飘着鹅毛雪,更夫缩了缩脖子,正懊恼这鬼天气,却见迎面冲过来一群黑衣人,吓得掉了竹梆子撒腿就跑。

碑林胡同阮府内寂静无声,像是沉睡一般,后门墙垣上突然跃进来七八个人,一路朝着主屋和前院而去。

只是当这群人悄无声息的溜进房内的时候,等待的却是刀光剑影,一场血战。

阿文静静的躺在床上,房顶上传来一阵声响,她眼睛倏地睁开,嘴角泛起个冷冷的弧度,正准备下床,屋内却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轻声道:“别动,交给我来。”

她张了张嘴,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竟然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跑进了她的“闺房”?

言慕听着外面的动静,笑着道:“看来也轮不到我出手了,不过既然来了一趟,若是不动动手,岂不是太可惜了。”说完也不顾阿文张牙舞爪的无声反对,径直开门出去。

咚的一声,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阿文穿了鞋走下床,听那动静,看来是人已经被无忧在院外拦住了,刀剑声虽然响彻,可是她却安心的很,只叹息自己那些机关都用不上了,转身又在床上躺下,这一次,却是一睡睡到大天亮。

红双敲了半响的门,也不见阿文来应,急的一推,却发现书库房门没上锁,走进去又发现阿文的房间竟然被人从外面上了栓。

她一边疑惑,一边急急的将门打开,进门就道:“阮司籍,阮司籍快起来,出大事了。”

阿文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不情愿的爬起来,含糊道:“出什么事儿了?”

“庄将军今早卯时一刻被抓了,庄家上百口人都被关进了大牢,贵妃也被禁足,听说庄将军带兵造反,宫门还是贵妃打开的,只怕这一次庄家是凶多吉少了,娘娘特意让我过来看看你情况如何。”---------------(未完待续)

第272章 被人报复

菲仪宫上下都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佩心惶恐的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如筛糠似的,“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道那贱婢竟然会出卖我们,也实在想不出为何皇上偏偏那个时候出现,这一切---一切都太突然了。”

庄氏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准确无误的砸在佩心的脑袋上,顿时红肿一片,“本宫哪里亏待你了,你就是这样回报本宫的?”

佩心疼的眼泪直流,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庄氏呆滞的坐在凳子上,当她半夜起来,竟然听说庄肃带军冲过了兴德门,宫门还是她的人开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天昏地暗犹如坠入了深渊一般。

小宫女脚步慌乱的跑进来,跪下道:“娘娘,奴婢打听到了,庄家上下全都下了狱,将军也被抓住了,只是总兵大人至今没有下落。”

庄氏几欲晕厥,颤抖道:“皇上呢?皇上现在什么地方?”

小宫女小心翼翼道:“皇上召集了文武百官在勤政殿,说是---说是三日后将庄家上下所有男丁全部斩首示众,现在禁卫军满京城的搜寻总兵的下落,皇上---还派了重兵把守了菲仪宫,说是---说是让总兵插翅难飞。”

“什么?”庄氏骇然大惊,一种绝望在眼底蔓延,皇上这是铁了心要除掉他们庄家。

她突然想起关氏那略带笑意的脸,恨不得将其撕碎了才是,终究她还是上了那女人的当了。

当初贤妃说有证据指正阮子君与宫外男子偷情的事,并且正在策划逃出宫的时候,她心里就想着若是能借此机会扳倒阮云贵甚至是德妃,可不就是一箭双雕了吗。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是开了个宫门,又怎么会正巧遇到皇上呢,她惊骇之余,才惊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天大的坑,而且这个坑,很有可能是皇上亲手挖下的。贤妃。不过是个引诱她的人。

她突然厉声问道:“二殿下呢?二殿下在哪里?”

现在她能依靠的,只有刘岩了,这个儿子。虽然从小就养在身边,可却从未与她真正亲近过,她心里知道,但眼下这个时候。却还是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小宫女不安的道:“二殿下-----二殿下昨天晚上就向皇上告了假,今早也没去上朝。说是-----病了。”

庄氏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知道庄云霸还没有被伏法后,阿文警惕的还是一整天都呆在书库里,几个能够进出的窗口都被关牢了,书库大门也被她用铁栓插上。外面根本打开不了。

可当她做好这一切准备之后,以为要来的人没来,万万没有料到的人却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避嫌的吗?怎么还有心情来司籍库?

阿文不解的看着对面的人,半响才淡淡道:“殿下今日过来。是想找什么书?”

刘岩冷眼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穿似的,只是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他从未看透过,“你对宫中发生了什么难道还不知道?”

阿文挑挑眉:“庄将军谋反被抓,这么大的事,宫外的街头小巷都知道,何况是宫里的人呢。”

“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你是故意戏耍本宫不成?”刘岩瞪着她。

阿文却丝毫不怯,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庄肃要造反,难道奴婢能管的了?奴婢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尽量不给其他人添堵就是了,哪怕是现在宫里人人惶惶不安,奴婢还是会依旧管好司籍库。”

何况这于我并无并无性命之忧,我管那么多干什么?阿文心头腹诽一句,庆幸无名今日没有跟过来,否则按照后者的性子,肯定又有一大堆的话来戏耍她。

刘岩定定的看着阿文,霍然起身,越过挡在二人之间的桌子,擒住阿文的下颚,狠狠道:“你敢在本宫面前走神?”

阿文忽略了下颚传来的疼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殿下心系贵妃娘娘的安危奴婢明白,可您拿一个不顶用的奴婢撒气,有什么意思,与其在这里讨论奴婢是不是走神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让皇上不将这件事牵连到殿下的头上,毕竟无论是贵妃还是将军,谋反可都只有一个可能啊。”

那就是助你刘岩登基,刘昭会忘记这中间的关系?只怕是心头恨透了刘岩,想着这些年来被后者欺骗的种种,那心头怒火,只怕要烧的庄家家破人亡吧。

刘岩缓缓松手,阿文说的没错,庄肃这件事,无论是从哪方面看,都是与他有脱不了的干系,若是这样被刘昭迁怒,那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岂不是付诸东流了,这样想着,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阿文正准备重新关上大门,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竟然毫无预兆的从门缝中插了进来。

她吓得倒退了几步,门来不及关上,庄云霸却已经满脸血迹,目光狰狞的提着剑走了进来。

由于担心阮府的情况,她一早就让无忧出宫去打探情况了,所以此时,阿文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她迅速退至书架后面,一面朝装有机关的地方挪过去,然而庄云霸却是个暴脾气,他现在是满肚子的怒火和憋屈无处宣泄,昨夜带人去阮府,竟然遭到了埋伏,他死活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却在阮云贵的书房发现了那封信。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搞的鬼,他怒不可遏,突出了重重包围,潜入了宫中,一路找到司籍库,虽然没见过阮子君,可只一眼,他就敢确定,一定是眼前这个女人。

那该死的淡定和从容,越发的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就在昨夜之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总兵,可现在,却沦为在逃劫犯,这种天堂地狱的落差,让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这个女人,一定要杀掉,只有杀了她,才能解恨。

他提着剑,一脚踹上了书架,整个架子朝着阿文倒下来,幸好她闪得快堪堪避开,却显露在庄云霸的前面。

庄云霸嗜血的双眼瞪的通红,一剑就朝阿文砍过去,他以为,后者定是立马毙命,却不想阿文竟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拔出一把匕首来。

匕首很锋利,阿文挡住了他的剑不说,竟然还趁着他愣神之际,迅速出腿,一脚踹在他的心窝。

庄云霸吃痛,倒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文,“没想到还有两下子,正好,也免得我杀的不痛快。”

阿文看了眼庄云霸所站的位置,一边慢慢的后退,来到一排书架边,她迅速伸手一按书架上的一处突起的开关。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一块巨石直接砸在庄云霸的头顶,直击的后者脚步踉跄几乎快要倒地。

打铁要趁热,阿文趁他没反应过来,一脚踹在后者的背心,等到庄云霸好不容易站起来后,头顶又是一袋子石灰撒下来。

庄云霸被石灰刺的睁不开眼,在原地打着转儿,嘴里骂着粗话。

阿文这才端起角落的一盆水,一口气泼在庄云霸的身上。

只听凄厉的惨叫声在司籍库响起,生石灰遇到水,慢慢灼热起来,庄云霸觉得浑身像坠入了火炉一般,一双眼睛已经血流如注,远远看去,白面似的人,脸上血迹斑斑,看着甚是骇人。

没有支撑多久,庄云霸就瘫倒在地,只能时而哼哼两声,似乎痛不勘言。

阿文看着狼藉的书库,心头默哀一声,这些书很多都是典籍,若是缺了一页,就是她的罪过了。

刚才的惨叫声足够将周围巡逻的士兵引过来,阿文只需要等着那些人到,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收拾收拾惨淡的环境吧。

她一边埋头收拾地上的书,却没有注意到,本来已经晕死过去的庄云霸,却凭着最后一丝不甘支撑着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阿文毫无防备的后背,露出一个狰狞而无声的笑,艰难的从鞋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用尽了力气就朝阿文后背甩过去。

“噗---”刀入**的声音。

阿文被身后一个巨大的扑力压倒在地上,猛一回头,却看到言慕露出几分痛苦之色,她急忙翻身而起,却看到后者背上正插着一把匕首,血已经渐渐染红了白皙的袍子。

阿文眼睛一红,愤怒的瞪着庄云霸,噔噔噔的跑到他面前,拿起地上的长剑,毫不犹豫的一剑刺中了后者的心口。

庄云霸只是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断气了。

言慕虽然极力忍着,可苍白的脸色和满头的汗水还是表明了他现在很痛苦。

阿文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忍着不哭,将他扶到自己房间的床上躺下,不由分说的从后领直接撕开了言慕的衣服。

然而看到那满背的伤痕累累,她却惊愕的不知所措。

言慕根本来不及阻止,察觉到旁边的人没有反应,他挣扎着要坐起来,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你别动,都受伤了还动什么动,嫌你命长吗?”阿文半是责备但是心疼的呵道。

然后将剩下的半截完好的衣服继续撕到底,当言慕整个后背都呈现在她眼前时,她终于忍不住泪如决堤。(未完待续)

第273章 开心就好

阿文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泪如雨下。

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在言慕的后背,他浑身狠狠的一颤,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良久,才缓缓道:“扶我起来吧,这刀伤你没办法处理,武清在宫外等我,只要与他汇合----”

话还没说完,院子内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阿文慌忙擦干了眼泪,被子一拉,盖住了言慕的下半截身子,然后将帐幔放下来,这才匆匆走了出去。

十多个护卫来到门口,其中两人走进来,看着狼藉的地面,和已经断气的庄云霸,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阿文将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又哭道:“这贼人好生厉害,若非我平日跟着父亲研究了些机关术,又专门布置了这些机关以此来防患心怀不轨的小偷,否则此时几位大哥可就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皇上交代我办的事还没做完,这若是耽误了,岂不是误了皇上的事。”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查看庄云霸的尸体,却是脸色一变,匆匆来到另一人身边小声道:“是庄总兵----已经落气了。”

两人来来回回的将阿文上下打量,阿文知道他们这是怀疑她了,毕竟将堂堂总兵杀了,对于一个武功高强的成年男子来说还可能,可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却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她眼泪流的越发的狠了,一边抽泣道:“你们赶紧将人收拾了,我这就去兴德宫给皇上禀报这件事,有人觊觎司籍库的文书典籍,此事非同小可,必须要通知了皇上才行。”

其中一护卫狐疑道:“你不知道此人是谁?”

阿文茫然的摇头:“我一个小小的司籍。能活动的也就这么大一个院子,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何况这人也不是我杀的,我不是说了吗,他有同伙,是那个同伙杀了他,不信你们看这地上,是不是有两个不同的脚印?”

在护卫进屋之前。阿文就将言慕留下的进自己房间的脚印抹去了。只留下书架旁几个凌乱的脚印,虽然看不出形状,可也能肯定。一定是另有其人的。

两个护卫不再追究,命人将庄云霸的尸体抬了出去,然后一行人这才离开。

直看到那些人走出了院子,阿文这才将大门关上。然后来到内室。

言慕已经晕过去了,嘴里喃喃的在说着什么。

阿文心急如焚。言慕的后背已经渗出了太多的血,她这里没有止血的东西,只能去崔氏那里拿,想着不能坐等。她又将内室的门上了锁,然后才匆匆去了德阳宫。

刻钟后,阿文脚步急促提着药箱回来。后面跟着的,还有一个年轻太医。

此人是崔浩仁举荐去了太医署的。本是个哑巴,也无缘进太医署,幸好有崔浩仁赏识。

崔浩仁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一直想要报答,现在德妃找他,他不但没有觉得麻烦,反而是欣喜若狂,对其他的也一概不问,当然,德妃也并没有过问阿文为何需要太医和伤药。

不过当他看到言慕的时候,还是眉头紧皱了一下,却也只是看了后者一眼,就开始替言慕拔刀止血包扎。

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看到太医脸上松了口气的表情,阿文终于如释重负,她不会手语,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谢谢的话。

太医连连摆手,提着药箱准备离去,阿文却又拦住他,想了想,才问道:“他身上的那些旧伤,你可知道是什么利器所致?”

太医摇摇头,用手势道:“伤口已经愈合了,看这伤口,至少也是四五年前留下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所致。”

阿文看不懂他说什么,只能嗯嗯两声,送了他出了院子,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泄露此事,得到后者的再三保证,才安心的让他离开。

后背受伤,言慕只能趴着,只是脸上面具挡着,阿文想了想,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将面具给他取下来让他睡的舒服些。

可若是看到了言慕的样子,他生气怎么办?既然遮了面,肯定是有难言的苦衷,一时间是纠结不已。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言慕却动了动,虚弱的道:“你找了太医过来。”

“放心,这太医靠谱。”阿文蹲下身子,轻声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根本不用顾忌我,这面具戴着肯定难受,要不我帮你-----”

“不用----”言慕倏地转头,将头朝着里面,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慌。

阿文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半响才讪讪的收回来,在床沿上坐下:“你不喜欢就算了,别介意,我就是怕你难受。”

“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言慕声音又恢复了淡淡的温和,声音如流水一般缓缓流淌在心尖,使得阿文心头狠狠的一颤。

她又想起言慕满背的伤痕,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言慕试着想要翻个身,可刚刚一动,就被阿文按住,“再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这里可没有缝合技术,那么大个口子,只能让它慢慢的愈合,少说也得个把月吧。

她一边想着言慕至少也得在这里住个十多天,能下床了,才能让他动,一边心里又莫名的有些激动,之前她都从来不吃早饭,以后一定一日三餐都准时。

想到这里,她才觉得饥肠辘辘,没吃早饭的她又错过了午饭点,肚子早就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她问道:“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去给你熬粥。”

言慕笑着点点头。

阿文则开开心心的去厨房熬粥,却忘了刚才问的问题。

熬粥不过小半个时辰,阿文就趁着这个时间,将司籍库收拾了干净,好在书都没毁,她琢磨着什么时候将书架下面安个轮子,这样也方便移动。

言慕睡了醒醒了睡,如此反复了几次,意识一直都不大清醒。

阿文也没有打扰他,只是将凉的粥换热,又凉了,又换热,直到半夜,言慕的精神才好了些,将一碗已经微凉的粥喝了个干净。

听到外面有人叩门,阿文猜着是无忧回来了,赶紧出去开门,却看到武清一脸铁青的杵在门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阁主受伤了?”

这么明显的责备语气,阿文怎么听不出来,可她也无话可说,言慕是为了她受伤的,挨一两句骂实在无关痛痒。

本以为武清会再讽刺她几句,后者却只是急着进门,看到言慕清冷的眼神后,才松了口气,拱手道:“阁主,属下来迟,请阁主责罚。”

阿文将蜡烛移的进了些,言慕似乎要起来,她沉声道:“要动也得等过了今晚,晚上伤口愈合会比白天快,你伤口才刚刚包扎,不适合动弹,等明天早上,应该不会太出血了。”

武清冷哼一声,不屑的道:“这宫里的太医,没一个中用的,阁主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让这些凡夫俗子疗伤,我们那里自然有疗伤良药,就不劳你费心了---阁主,属下扶您起来,大爷二爷四娘都等着你,特别是四娘,好几次来信说想见你。”最后一句却是对言慕说的。

阿文表情淡淡的看着言慕,明明不应该有异样的心思,可她却敏锐的听到了四娘,是个女的,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觉得那应该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阿文看了看自己刚刚长开的身形,一时间悲从心起。

言慕淡淡道:“你在外面等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武清眉头紧蹙,“阁主,您不能呆在宫里。”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言慕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

武清无奈,只能跺跺脚走出去,一跃上了房顶,却看到无忧也在房顶,怔怔的盯着窗户口,看着上面的俏丽剪影出神。

“喂----”武清叫了一声。

无忧回神,淡漠的瞥了他一眼,一跃跳下了房顶,回到自己的房间。

武清嘴角泛起个冷笑,也跟着跳了下去,没有得到允许,他径直走进无忧的房间,只是一只脚刚刚跨进门槛,一把剑就横了多来。

“哼,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我这心里,也不舒坦。”武清拂开无忧的剑,自顾自的在凳子上坐下,又自觉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冷笑道:“你既然欢喜她,为什么还眼睁睁的看着阁主与她共处一室?”

无忧眼里闪过一抹茫然,接着就是越发冰冷的冷淡,为什么?

他也想过为什么,明明他恨不得将言慕轰出去,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阿文面前,可是他竟然做不出来,看到阿文灿烂的笑和眼里隐藏的可能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他实在下不了手。

这一世,我只要看着你开心就好,哪怕那开心不是因为我,也无妨。

---------------------------------------------------------------(未完待续)

第274章 釜底抽薪

庄云霸虽然死在司籍库,可刘昭并没有因此而找阿文问话,为此,阿文也稍稍松了口气。

言慕依言躺到第二日傍晚,就趁黑与武清离开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告诉阿文,若是有什么紧要的情况,不用担心他的伤势,就算他不能来,也至少会让武清过来。

阿文心里暖暖的,有武清在,她也不用担心言慕的身体,遂便将整个心思放在了宫里的事上,她没有忘记还有个太后在虎视眈眈的瞄着她。

庄肃被抓之后,许是怕夜长梦多,三日后就被刘昭下令问斩,至于贵妃庄氏则被打入了冷宫,因为庄氏收了刘岩做养子,虽然她一心盼着刘岩能出面替自己说句话,可后者却是无动于衷。

庄氏心灰意冷,在冷宫中时常扯开了嗓子骂刘岩没良心,说刘昭是个无情无义之人,又骂贤妃关氏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总之冷宫中连着好几天都没有消停过,后来好不容易庄氏不闹了,阿文却听了小道消息,说是被刘昭下令拔了舌头。

在庄氏这件事上,阿文自认关氏是站在一个比较特殊的立场上的,她不敢肯定后者是否与刘昭做了什么交易,可除掉庄家上下,关振斌肯定出了不少力,最重要的,还是刘昭收回了庄肃手中的十万兵权。

这对他来说,算是解了心头之忧。

小安子脚步即从的来到司籍库,站在门口高声问道:“阮司籍可在?”

阿文探出个脑袋,笑了笑,走出去,“安公公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帮太子殿下找什么书?”

小安子哎了一声。摇头道:“是殿下让阮司籍去青宫一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找司籍商量。”

刘玄?

阿文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想起去年用辛者库的桂花酿了两坛子桂花酒,她本想等着今年年关的时候自己喝,现在便索性送一坛子给刘玄。

“安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她一面道,一面扛着锄头往司籍库的后檐沟走。

小安子没等多长时间。就见阿文抱着一个坛子朝他走来。他不禁奇道:“阮司籍这是抱的什么?”

“送给殿下的,承蒙殿下照顾,一点小小心意罢了。”阿文摇了摇。又道:“到时候安公公大可以让殿下赏你两杯,保管好喝。”

小安子忍不住笑,抬了抬手,“阮司籍快走吧。别让殿下等着急了。”

贾氏亲手端着一碗热汤走进书房内,见刘玄在埋头忙着什么。不禁笑道:“殿下在忙什么?臣妾做了银耳汤,殿下尝尝。”

刘玄脸上一阵慌乱闪过,忙将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抬头笑道:“你来了。这些事何必亲自动手,交给那些嬷嬷做就是了。”

贾氏嗔怪一笑:“嬷嬷哪里知道殿下的口味,臣妾是怕她们弄砸了。殿下您又不会责骂,还不是委屈了自己。”

刘玄笑着起身。“银耳汤是吧,本宫也好久没有喝过爱妃亲手做的了,还是你贴心。”说着,就端着碗咕噜咕噜几口,竟然全喝光了,喝完还意犹未尽的赞了句好喝。

贾氏抿嘴一笑,“喝的这样急,哪里有半点太子的模样,小心叫那些太监宫女们看了去,笑话你。”

刘玄一面看了门口一眼,一面道:“爱妃先回去吧,本宫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再过去看你。”

贾氏眼神一暗,旋即又恢复正常,笑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出了殿门,喜鹊狐疑道:“太子妃,太子似乎有些奇怪,奴婢怎么感觉他像是急着赶您走似的。”

贾氏瞪了她一眼,怒道:“多嘴,太子岂是你能说奇怪的?”

喜鹊自知失言,忙惶恐认错,扶着贾氏离开,只是在拐角处的时候,她无意间回头一看,却看到一个倩丽身影走进刘玄的书房,她心中一诧,急道:“太子妃,奴婢看到一位女子进了太子的书房,要不奴婢去打探打探?”

贾氏看了眼手中的空碗,面无表情的道:“走。”

喜鹊还想再说,贾氏却已经率先往前走去,她只能压住心中的好奇,跟了上去。

阿文一进门,就看到刘玄右手拿着刻刀,左手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头,满桌子的木屑,他却一脸认真。

小安子只将她领到门口,就自觉的退下,还顺带将门带上。

阿文心里想着要不要出言打扰呢,可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刘玄已经发现了她,一笑起身道:“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阿文福了福:“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刘玄一面将她拉到自己的案桌前,一面将已经雕琢好的木头小人儿放在她手心,嘴角泛起一个灿烂的笑,“喜不喜欢,我这次去闫东,发现了几块好木头,让人做了一套案几,呈给了父皇,剩下的脚边,想着扔了也浪费,就随手雕了这木头小人。”

阿文笑道:“殿下竟然还会木工的活,叫奴婢大开眼界了。”一面打量起木头小人儿来。

小巧的鼻子,一双眼睛笑弯成月牙儿似的,头上扎着丫鬟髻,就连裙子上的褶皱都栩栩如生,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她将小人儿收起来,诚恳的道:“多谢殿下的赏赐。”

刘玄笑了笑,让阿文不必放在心上,又道:“我这算不得什么手艺,哪里像你,我就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发现阿文怀里抱着一个坛子,又问道:“这是什么?”

阿文将坛子打开,顿时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混合着浓郁的酒香飘散出来,“这是奴婢做的桂花酿,只是殿下喝惯了宫中琼酿,奴婢只怕这礼有些粗鄙了。”

刘玄面上一喜:“你做的?”然后立马让小安子拿了酒杯来。

阿文给他斟酒,后者则小心翼翼的品尝,一面点头道:“果然好喝,不同于宫中的那些酒,这味道,很特别。”

这味道可是独此一家。阿文心头补充了句,才道:“此酒名为桂花酿,是奴婢家乡的一种做法,殿下若是喜欢,回头奴婢写了方子,您留着明年桂花开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做了。”

刘玄却笑道:“方子你可以写过来,不过明年还让你来做。”

阿文离开后不久,贾氏又带着喜鹊来到了书房,却见刘玄端着酒杯似乎正在出神,她想了想,才上前道:“殿下,臣妾疏忽,适才过来正是要与殿下说,母后派了人过来,让殿下与臣妾一同去永安宫。”

刘玄回神,皱了皱眉道:“母后什么心思本宫清楚,这两日父皇安排的事情实在多的分不开身,你就一人去吧,本宫改日再去去给母后请罪。”

贾氏看了桌上的酒坛子一眼,声音不禁生硬了几分:“安公公越来越荒唐了,大白天的竟然也让殿下饮酒,殿下若是再如此纵容他,只怕哪天他都快要忘了自己是谁了。”

刘玄将酒杯递给她看,“这不是一般的酒,是桂花酿,不烈,也不是小安子的事儿,是本宫烦心父皇安排的事,不干他的事。”

“桂花酿?”贾氏脸色倏地一沉,旋即勉强笑道:“这倒是没听过,不知殿下能否赏臣妾一口,也让臣妾尝尝这桂花酿是个什么味道。”

刘玄立马给她倒了一杯,见贾氏一口气喝完了,才有些像讨糖的小孩,期待道:“怎么样,是不是味道不错?”

贾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的酒渍,点头道:“确实与众不同,殿下既然要忙,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刘玄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走出门,贾氏握紧双拳,咬牙道:“原来桂花酿是她做的,哼----本宫还以为----”

喜鹊没听明白:“太子妃,什么她做的?”

贾氏痛恨的瞪着某一处,沉声道:“这个阮子君,不除不快。”

回去司籍库的路上,阿文特意去阳一阁看了一趟,路过兴德宫的时候,却见到刘岩顶着寒风瑟瑟,跪在兴德宫的石阶上,脸色已经冻的发白。

后者似乎看到了她,也只是转了转脖子,然后又目不转睛的看着宫门的方向。

贵妃被打入冷宫,哪怕刘昭没有说他刘岩的不是,可这里面的关系还是牵扯上了他,他这是怕刘昭连他一起怪罪,才来跪着请罪吧。

阿文找到袁柯,问了大炮的进展,却见段宏也在,赶紧上前行礼,自从上次富三去了她司籍库后,她就再也没有与段宏见过面,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她可是真正威胁过这位左侍郎大人的。

段宏倒是对她一如初见一般,礼貌而客气,似乎根本没将之前的小小不快放在心上,阿文暗自佩服这样有度量的人,表情也就自然了许多。

与袁柯熟络了之后,阿文才知道他是个话唠,那话一多起来,可以说一上午都说不完,关键是人家还能找到聊得来的话题并且保证不重复。

两人闲聊着,说道了刘岩,阿文索性问道:“二殿下现在都还跪在兴德宫门前,真是可怜。”-------(未完待续)

ps:今日暂时一更,明日补上,年前说找新工作没找,最近正在狂投简历,指尖现在是个失业人员,~~~~(>_

第275章 贾氏为难

袁柯感同身受似的,“可不是,二殿下已经三番五次的向皇上请示,说是想封王离开皇宫,他这一跪都跪了两天两夜了,皇上虽然因为庄肃造反对他心存芥蒂,不过看到二殿下如此诚恳的话,肯定也会心疼多些,依我看,二殿下本性淡然,根本不屑于这些储位之争。”

袁柯并不知道刘岩的野心,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刘岩的野心,只因为他隐藏的太好,这一次为了避免被牵连,更是一咬牙,坚持要离宫,只要皇子得封,就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权利,这也就意味着,哪怕他将来夺了天下,也是挂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名义,被老百姓谈及的时候,只会有两个字:谋反。

离开阳一阁,阿文径直回了司籍库。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连着下了好几场雪,阿文本就怕冷,这种时候,更是恨不得钻进火炉里才好,因为来取书的人很少,大多时候她都窝在床上看书,所以对那种时不时来一趟的人是深恶痛绝。

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阿文心头懊恼,迅速翻身下床去开门,却是喜鹊一脸趾高气扬的站在门口,刻薄道:“这大白天的把门关上,司籍莫非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阿文面上淡淡,不怒不燥,“不知喜鹊姐姐来司籍库,可是要给太子妃找什么书?”

喜鹊哼哼两声,闯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才拉了张凳子坐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抖了抖:“这是太子妃让我来拿的书。你且听好了,我念到什么,你就给我拿什么,腿脚麻利些,若是耽误了太子妃的正事,饶不了你。”

阿文应了是,想了想。又道:“不如喜鹊姐姐将单子交给我。我自行去拿便是了。”

喜鹊斜睨一眼,怒道:“太子妃交代的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难道你还想忤逆太子妃的意思不成?”

阿文笑了笑,“我是担心喜鹊姐姐念着口干,这单子上的书看上去至少也有五六十本吧,想必太子妃是准备做什么大事。这才一次性需要这么多书籍,只是司籍库有规矩。娘娘者,一次最多也只能借十本,不知喜鹊姐姐是想要哪些书啊?”

喜鹊嚯的起身,瞪圆了眼道:“好你个阮子君。不过是个小小的司籍而已,竟然敢对太子妃的事评头论足,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太子妃岂是你能随便挂在嘴上的?若是这颗脑袋还想继续挂在脖子上,就少言多做。就赶紧的去将《人物志》拿来。”

阿文也不怒,笑着福了福,然后转身去拿书,只是人物志是放在书架最顶端的,也很少有人看,她只得搬了凳子站上去拿。

将人物志在册子上登记了,喜鹊却又扬声道:“《杨史》也拿过来。”

阿文复又爬上凳子去拿杨史,如此反复了十多次,她也终于知道喜鹊的打算了,无疑是想折磨折磨她,她一边拿书,一边又在思考,喜鹊不可能主动来找她麻烦,难道是太子妃?可自己与太子妃并没有正面冲突过,这又是为什么呢?她能想到的只有刘玄这层关系。

喜鹊见她磨磨蹭蹭的,又怒道:“磨蹭什么,太子妃还等着用书呢,你赶紧的。”

阿文不想这时候与喜鹊有什么矛盾,至少也要等她先弄明白贾氏打的什么算盘,才能对症下药。

她快速的取了书,又在册子上登记下来,道:“这已经是第三十七本了,喜鹊姐姐,你确定这些书待会儿能拿回去?”

喜鹊怒目而视,“谁说这些书要我拿的,太子妃亲口说了,让你将这些书都送去青宫,送完了书,太子妃还要问你话呢。”

阿文看着那堆了两三摞的书,竟像是约好了似的,本本都是厚典籍,幸亏她是练过体力的,否则这些书肯定是没法拿下,她也不计较,想着见了贾氏,应该能看出些什么端倪来,便用绳子捆了两摞,提上就走。

喜鹊本以为她会累的路都走不动,没想到这速度却是比她还快,一种不但没有出到气,还被捉弄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她狠狠的加快了脚步,可无论多快,阿文始终能走在她的前头。

来到青宫,喜鹊狠狠的瞪了阿文一眼,伸手接过那两摞书,却是手臂一沉,差点摔在地上,她尴尬不已,旋即又将书放在阿文的脚边,鄙夷笑道:“都说女子要柔弱似水才能得男子的疼爱,阮司籍这一身蛮力,倒不像是女子,莫不是投错了胎?”

阿文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女人若是靠男人过日子,那是最没有本事的人,就如丝罗依附乔木,若是哪天乔木被樵夫砍了,那丝罗也只有死路一条,喜鹊姐姐若是觉得自己软弱才能得男人疼的话,那只能说你没本事。”

喜鹊气的瞪红了眼,刚才一路阿文都听她的指挥,她以为后者不过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没想到说起话来这般凌厉,一时又找不到还嘴的话,只能将闷气往肚子里咽。

让你先得以一阵子,待会儿就有你好受的。她恶狠狠的想到。

两人来到和硕殿,喜鹊一面让阿文将书拿好了等在门口,一面进了殿。

“太子妃,奴婢把她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呢。”喜鹊低声道。

贾氏冷冷的瞥了门口一眼,隐隐能看到阿文垂手而立,恭敬却无半点卑微,反而是浑然天成的一种淡雅幽静如兰之感,她眼里闪过一抹痛恨,哼了一声:“先让她站上两个时辰。”

喜鹊面上一喜,倒了杯热茶给贾氏,一面给后者捶着腿。

冷冽的寒风冻的阿文浑身颤抖不止,鹅毛大雪变成了簌簌雪花,她能感觉到头顶一股冰凉,甚至能想象,此时她的脑袋上,一定堆了厚厚的一层雪。

提着两摞书的手已经冻的麻木而毫无知觉,只是凭着本能,她并没有松手,甚至连一步都没有挪过,很快,就成了一个小小雪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漫长的两个时辰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阿文整张脸都被埋没在雪里面,她甚至感觉到意识在渐渐消散,心里哀叹一声,莫非自己今日要被冻死在这里?

喜鹊得意的看着殿外的‘雪人’,“太子妃,奴婢看时候也差不多了,要不将她叫进来?”

贾氏嘴角泛起个冰冷的弧度,“让她进来吧。”

喜鹊这才走出去,站在阿文面前咳嗽了两声,“太子妃刚才在歇息,我不便打扰,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你进来吧。”

阿文脑子一个激灵,狠狠的咬了舌尖一口,疼的清醒了几分,喜鹊已经走进去了,她提着两摞书就往里走,将书放下后,有强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一把抹干净脸上和头上身上的雪,才躬身道:“奴婢叩见太子妃。”

贾氏盯了她半响,才淡淡道:“抬起头来。”

阿文依言抬头,静静的看着她,却在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后者。

贾氏的眼里如寒冰似的,看着阿文竟然有一种深藏的敌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似的,甚至还有一种嫉妒和羡慕。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样可怕而准确,特别是女人与女人相对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而就在她打量贾氏的时候,贾氏心中却微微一诧,对于阿文的淡定从容,不过更多的,则是那来自心底的,哪怕她是用尽了全力也不能完全隐藏起来的怨恨和嫉妒。

她不知道阿文是否有看出什么来,自己却先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低头喝了一口茶,压制了心中的情绪,才抬头笑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本宫要问的话,改日再问也不迟。”

阿文知道她这明显是故意整自己的,不过碍于对方是太子妃,她不好明面上计较,遂应了是,躬身离开。

走出和硕殿,阿文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没了,腿脚发软的跌跌撞撞往回走,只是没走两步,迎面就看到小安子替刘玄打着伞走过来。

她脚下一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刘玄也认出了她,面上一急,忙上前将阿文抱起来,看着后者嘴唇发紫,浑身冰冷,担忧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文已经冻的说不出话来了,她牙齿抖的咯咯作响,颤抖着道:“冷----太---冷了。”-------------------------------------------------

刘玄不由分说,抱着她就往回走,小安子脸上一急,“殿下,您还去不去和硕殿?”

刘玄却根本没听,只一面道:“叫人准备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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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实在有点无暇分身的感觉,目测至少也得半个月时间吧,这个月每天两更!(未完待续)

第276章 梦里梦外

小安子只能让身后的人赶紧回去先准备热水。2

阿文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在一个冰窖当中,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而就在这时,一股暖流突然袭遍了她全身,不一会儿,就全身酥麻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桶里,冒着袅袅白烟,旁边还有个宫女打扮的小姑娘正在给她往木桶里撒什么东西。

发现她醒过来了,小宫女笑道:“司籍醒来了,殿下好一阵儿担心呐,奴婢这就去禀报殿下。”说完就乐颠颠的放下篮子就往外走。

阿文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了,就起身将衣服穿好,等小宫女再进来的时候,她则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殿下在哪儿?”

“已经过了戌时一刻,殿下这会儿在前殿等着司籍。”小宫女恭敬道。

阿文道了声谢,就朝前殿而去。

刘玄正在看书,看到阿文走出来,忙起身迎了过去,“醒了,可有感到身体哪里不适?”

阿文福身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小安子又端了参汤进来,“殿下,参汤已经熬好了。”

刘玄亲自端过,让阿文在自己旁边坐下,“将这参汤喝了,太医说你受了寒,差点冻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文似不自觉的抖了抖,眼神有些闪烁的道:“参汤这么贵重,奴婢怎敢糟蹋,这事儿不怪任何人,是奴婢自己没有掐对时间,给太子妃送书过来,不巧赶上太子妃在午休。奴婢又怕打扰了太子妃的安宁,也多亏了喜鹊姐姐后来发现,这才通报了太子妃,否则奴婢恐怕要站到此时了。”

刘玄眼神一沉,略带歉意的道:“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稍后我命人给你送些被褥和驱寒的药物。你好好休息。”

阿文惶恐起身。“多谢太子殿下关心,那奴婢就先回了。”

离开青宫,阿文并没有急着走。而是躲在门口,直到看到刘玄脸色阴沉的朝和硕殿的方向而去的时候,嘴角才划过一抹冷笑,转身回了司籍库。

虽然喝了参茶也泡了热汤。还带回一大堆的驱寒良药,可阿文还是一整夜都头晕脑胀难受至极。

她缩在被子里。鼻子堵塞没法儿呼吸,只能张着嘴,手脚更是久久都暖不起来,直到深夜都还没法入睡。头却疼的更厉害了。

阿文索性爬了起来,裹着被子又吃了一副药,然后吸着鼻子又默默躺回床上。脑子里却不断的回忆。

这种夜深人静又病怏怏的时候,心神最脆弱。也极容易各种胡思乱想,言慕离开后已经快半个月了,也不知道身体好些了没,还有那满背的伤,她最终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心里却觉得是个梗。

阿文迷迷糊糊的,似乎又听到了那个温暖如春风一般的声音,她嘴角一弯,哪怕浑身难受,可只要听到那个声音,似乎就觉得好多了。

感觉有谁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头,又有温热的汤药喂进她嘴里,她潜意识的喝了一口,苦的皱紧了眉头,喉咙疼的厉害,药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那个温暖的声音又轻声道,像是带着蛊惑一般:“乖,听话,把药喝了,喝了头就不痛了。”

阿文摇摇头,不愿意再喝那个苦药。

又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了,她正暗自庆幸,可唇边却有两片温热的东西,软软的,她舔了一口,觉得泛着些苦味,便不乐意了,闭着嘴继续昏迷。

下颚被一只手擒住,微微用力,她疼的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进到自己嘴里,苦涩的药味儿,还有软软的-----

唇齿间温柔而缠绵的纠缠,阿文不自觉的嘤咛一声,觉得身上突然像是压了一个重物一般,她难受的皱了皱眉,‘重物’似乎也意识到了,又稍稍抬高了些,然后,是更激烈的唇舌大战。

许是药物的作用,阿文脑袋清醒了些,却又猛然感觉到呼吸困难,等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更可怕的发现,自己似乎正在和某人-----kiss?!

阿文猛地惊醒,翻身而起,惊恐的看着四周,天刚蒙蒙亮,听不到下雪的声音,似乎停了。

她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种清晰的感觉却像是依旧存在似的,可室内空无一人,透着几分冰冷,像是从没被人踏足过一般,难道她昨晚做春梦了?

阿文使劲儿的拍了拍脸颊,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越想,越觉得昨夜的一切似乎不是个梦,若真的是梦,那感觉又怎么那般真实。

她浑浑噩噩的下床,穿了衣服就去找无忧。

无忧不解的开门,眼神还有些迷离,显然是刚从睡梦中被吵醒的,“怎么了?身子好了?”

阿文心头咯噔一声,讪讪道:“昨夜,你进过我的房间?”

“自然进去过,你受了寒,一整夜都在发烧。”无忧倚在门栓上道。

阿文脸色一僵,咽了口唾沫,“那个----我----我是不是喝不进去药,然后---你---你就----”

无忧疑惑的看着她,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只是道:“我进去的时候,桌上只剩下一个空碗。”

阿文呵呵干笑两声,挥了挥手道:“你继续睡,继续。”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屋里。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却在想,莫非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就这样一直半睡半醒直到日上三竿,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昨天刚下了雪,今天却出了大太阳,这实在难得,阿文将自己裹的厚厚的,然后在院子里踩雪玩儿。

刘玄却在小安子的陪同下来到了司籍库,一见到她,眉头微微一皱,“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

阿文笑着跑了过去,眼睛却不自觉的往刘玄的唇上看,越看越心虚,忙垂下头行礼,“多谢太子关心,奴婢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小安子将两个盒子呈上来,刘玄则道:“这是两支人参,太医说你本就体寒,恐是小时候受过寒冻落下的病根儿,这病看似不打紧,可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脚久久不能暖和,冬日更是及其畏寒,加之你昨天又冻了一天,这一次若是不好好调理,日后只怕会更严重。”

阿文没有从他眼里看出什么别样的情绪,想着堂堂太子殿下也不可能深更半夜的翻她小小司籍的院儿,可人参又太贵重,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刘玄却已经率先往书库里走。

小安子紧随其后。

阿文没办法,只能无奈跟了上去,一面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太子殿下。”

“你若真心要谢我,就给我煮一杯好茶吧,你泡的茶是我迄今为止喝过最好喝的。”语气里掩饰不住的赞美。

阿文微微一笑,转身去泡茶。

和硕殿内,贾氏脸色阴沉,紧紧的盯着地上的某一处。

喜鹊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旁边,太子妃保持这个动作已经一上午了,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是眼神可怕之极。

她想起昨夜太子过来的情形,从未和太子妃红过脸的太子,这一次竟然大发雷霆,说太子妃心肠歹毒,此时都不能做到善待下人,将来又怎么做到母仪天下。

喜鹊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与司籍库的那个贱婢脱不了干系。

她试探着道:“太子妃,要不奴婢去打听打听,看太子这会儿在哪儿?”

贾氏忽然愤怒的一把推到桌面上的东西,怒道:“那个贱婢,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竟然能让冷面无情的他那般在意?

喜鹊以为她说的是刘玄,则符合道:“奴婢也觉得,那种毫无姿色的贱婢,怎么能跟太子妃您比呢,您也别生气,太子肯定是被那妖女耍手段迷惑了,只要我们识破了她的手段,让太子看清她的真面目,就不怕太子再受迷惑了。”

贾氏看着她道:“你有办法?”

喜鹊狞笑一声:“太子妃,这宫里的女人,谁不是想着攀龙附凤一步登天呢,她不过是个司籍,太子若真的纳了她,她就翻身做主人了,从此权利富贵都有了,我们不妨利用她这个心思------”

贾氏听完喜鹊的话,冷笑一声,“可算你还有些激灵,就照你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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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阁主?”武清疑惑,言慕已经呆坐了半响了,一句话没多言,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后者出神的模样。

言慕回神,淡淡道:“你去通知四娘,让她今夜子时来找我。”

武清脸上一喜,“阁主准备见四娘了?太好了,四娘若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属下这就去通知她。”

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他急急忙忙的要去通知四娘,却并没有注意到言慕的眼神,冰冷而无情,像是一汪海水一般暗不见底。(未完待续)

第277章 言慕怒火

子夜时分,皇宫内静悄悄的,突然一个黑影越过皇墙,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来到一条胡同巷子,一闪身,进到了一座宅子。

“阁主---”来人是一身蓝衣的美艳女子,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看着前面负手而立的人。

言慕淡淡的嗯了一声,“来了,可有被人发现?”

蓝衣女子摇摇头:“属下很小心,没有人跟踪。”

她想了想,又上前了几步,来到言慕的旁边,看着那冰冷的面具,柔声道:“阁主,在属下面前,您不用伪装。”

言慕转身坐下,自然的取下面具,“坐。”

蓝衣女子痴痴地坐在她对面,这样一张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淡漠几分从容,一双如寒星一般耀眼的眸子,透着睿智和洞察一切的智慧,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许是因为练武的原因,颀长的身材看上去虽然单薄,却隐隐透着一股隐藏的力量,像是随时都能爆发似的。

这种感觉,乍看时觉得温柔和煦,细看才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狮子一般,在你还沉浸在后者的优雅从容当中时,就已经不自觉的陷入了泥潭。

蓝衣女子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忙垂下头惶恐道:“属下冒犯了。”

言慕的脸,只有她一人见过,哪怕是武清,也未曾见过,她每每思及此,就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温柔:“阁主,属下些许日子没见过您了,您近日可好?”

言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吐出来的话更如这冬日的寒冰一般冷的透彻心扉:“近日叫你来。只有一句话要叮嘱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不要打她的主意,更不要对她出手,这一次念你是初犯,我便饶了你,若还有下一次。逐出元矶阁。”

蓝衣女子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惊愕道:“阁主,属下跟了您这么久,难道还抵不过那个丫头片子?她到底哪里好?阁主。属下对您的心-----”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再说第二遍。”言慕不为所动,只是语气更加冰冷坚决。

蓝衣女子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心头一颤。不甘的咬着唇道:“属下谨遵阁主吩咐。”

武清一直守在外面,将两人的对话一听无余。他见蓝衣女子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忙上前歉意道:“四娘,阁主只吩咐我通知你过来,我并不知道他是要说-----”

“够了。”被叫做四娘的女子怒吼了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回头看着窗户上的修长剪影。再看着武清道:“阁主是不是经常进宫?”

武清为难的看着别处,不忍心说实话。又不想说假话来骗她。

他的沉默,让四娘心中明了,她冷笑一声,语气悲凉,“我离开阁主不过几年时间,他竟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那个真正冷血无情的人,纵然笑着,你也看不到丝毫感情的人,怎么会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对她勃然大怒,她不相信。

“不----这不是真的,阁主只是在利用她,只是因为她还有用,阁主是个无心的人,他不会为任何人所动,三哥,你告诉我,阁主没有变,对不对,对不对?”她痛苦的抓住武清的肩膀一阵摇晃。

“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呆在宫里,我隐忍了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他身边还是孑然一身,我就不会奢求,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武清眼里闪过一抹痛色,旋即勉强一笑道:“阁主没有变,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哈哈----连三哥你都说不出来是不是?”四娘惨笑一声,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像是要灼烧了她一般。

她愤恨的盯着夜空,喃喃道:“我不会让她得逞的,阁主是我的,永远只能是我的。”

喜鹊怒气冲冲的将那两摞书还到了司籍库,看向阿文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阿文置若罔闻,一面让她在册子上签字,一面道:“太子妃这些书可都看完了?”

喜鹊看着那写了足足两篇的册子,怒道:“这些书明明一并记在太子妃名下即可,为何每本书后面都要签字?你这样,我岂不是得写上几十次?”

阿文耸了耸肩,“当初是喜鹊姐姐要我一本一本的记载,这当然得每一本都签字了,快点,这册子每月都要呈给皇上过目,若是哪一笔没写清楚,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喜鹊姐姐岂不是白遭罪吗。”

喜鹊恨的咬牙切齿,越写越潦草,最后一笔写完,她整个手都在酸软发抖,狠狠的将笔拍在桌上,转身就走。

阿文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不过看到那两摞书还得挨着挨着摆在架子上的时候,她还是愁眉苦脸起来。

言慕看着她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个笑来,伸手轻轻扣了扣门。

阿文已经看到他了,笑道:“往前都是直接进来,这次怎么还知道敲门了。”

言慕走进屋,拿过她手里的几本书,放在架子上,才问道:“你身体可大好了?”

阿文眼皮一跳,他怎么知道自己着凉的事?脑海中又清晰的浮现出唇畔那温柔的触感,她迅速的瞥了言慕一眼,后者却在专心的放书。

她想了想,捂住乱跳的心口,试探着问道:“那个----那天晚上-----你来过没有?”

问完后,觉得脸烧的厉害,她掩饰的转过身,假装去搬书。

言慕手上的动作一顿,阿文低着头,并没有看见他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异样,“来过,见你昏迷不醒,就顺便将药喂给你喝了。”

阿文手中的书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整张脸红的冒烟,她尴尬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

言慕笑了笑,语气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怎么了?”

“啊?”阿文没敢回头,支支吾吾的道:“没什么,手滑了。”

语气这样平淡,与平常没什么不同,莫非是自己想多了?真的只是一场春|梦?应该是想多了,她像是催眠自己似的,捂着发烫的脸,躲在了书架后面。

言慕却跟着她走了过去,看到后者红扑扑的脸,少了平日的冷静,多了几分可爱和羞涩,他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似的,像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眼神竟然也跟着迷离了几分。

阿文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却在想,有这样一双如星辰一般的眸子,这面具下一定是貌若潘安的相。

“发烧了?”言慕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继而喃喃道:“果然是有些发烫。”

阿文干笑两声,咽了口口水,不敢再多问,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又递了几本书给言慕,道:“这些都是后面几排的。”

永安宫内,马氏正在低头缝针线,小宫女进来通报道:“娘娘,太子妃在外求见。”

马氏抬头道:“让她进来吧。”

贾氏迈着莲花步来到殿内,行了一礼,才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马氏让她坐下,又命人上了茶,问道:“这会儿没有陪着太子,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

贾氏眼里闪过一抹晦涩,旋即立马掩饰起来,却看着马氏手中的活儿道:“这是什么东西,母后竟然还亲手缝制?”

马氏没有忽略她刚才眼里的神色,问道:“怎么了?可是太子欺负你了?”

贾氏连连摇头:“没有,太子对臣妾很好,多谢母后挂念,只是这会儿太子人怕是在司籍库,臣妾不便打扰他学习,这才来叨扰母后。”

“哪里是叨扰了,本宫正想着与你们这些小辈说说话。”马氏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贾氏看,却是个婴儿的肚兜,她笑问道:“你最近身子可好?本宫听说几天前太子宣了太医去青宫,可是有喜了?”

贾氏脸倏地一红,“母后,这----若是真的有喜了,自然不会瞒着母后,太子那日宣太医,只是给司籍库的阮司籍诊病。”

“阮司籍?”马氏立马警觉,问道:“这怎么回事?一个司籍,也敢劳烦太医去看病?太子这是怎么想的?”

贾氏恍若惊觉的道:“母后您别生气,----这事都怪臣妾,与太子和司籍都无什么关系,阮司籍是因为臣妾才染了风寒,太子也是觉得臣妾不会体恤下人,才会----才会亲自请了太医过去,也算是补偿。”

马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是堂堂太子妃,一个司籍竟然也敢如此猖狂,来人呐,去将这个阮司籍给本宫叫来,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贾氏为难道:“母后,儿臣真的没什么,若是让太子知道了,肯定又要觉得儿臣搬弄是非了,且这件事本就是儿臣不对在先,实在无需大动干戈,儿臣恳请母后,不要责怪阮司籍,她并没有什么过错。”

马氏拍着她的肩膀,叹息道:“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善良了,你放心吧,她若是本本分分的,本宫也不会将她怎么样,可她若是胆敢以下犯上,那这件事便由本宫做主,无论如何,也连累不到你头上去。”(未完待续)

第278章 又生一计

阿文本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中不能自拔,忽闻外面有人喊道:“阮司籍可在?”

她起身走了出去,却见是个举止大方的宫女,约二十左右的模样,不禁问道:“姑姑是哪位宫里的?”

“我是永安宫的落樱,皇后娘娘有令,宣阮司籍到永安宫觐见。”自称是落樱的女子不急不缓的道。

皇后找她?阿文心中微微诧异,旋即也不耽误,跟着落樱就去了永安宫。

马氏一面喝茶,一面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阿文,良久才问道:“你就是司籍库的司籍?”

阿文垂首恭声道:“回娘娘的话,正是奴婢。”

马氏放下茶杯,声音中带着审度的味道:“听说太子这段时间时常去司籍库,都拿了些什么书啊?”

阿文脑子一转,立马想到了贾氏,态度也越发的恭敬,“回娘娘的话,太子本人去过司籍库一共五次,由安公公代为取书的次数倒是多一点,平日都是看些史书典籍之类的,前不久太子妃倒是一次性拿了五十本书,不知道是否是太子要看的书籍,娘娘若是要看,容奴婢回去取了册子,您一看便知。”

马氏眉头微微一蹙,继续道:“本宫听太子说,前些日子你因太子妃而染了风寒,现在身体可好全了?”

阿文面上惶恐,略带茫然:“娘娘这话从何说起,且不说奴婢一个司籍,就算是染了风寒,太子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又怎会过问奴婢呢,再说。太子妃为人仁慈善良,奴婢怎会因太子妃而染上风寒呢,这中间只怕有什么误会,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将自己的过失怪罪太子妃的头上啊。”

马氏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那你可知道,太子为了你这件事。竟然与太子妃红脸。你一个奴婢,不安守本分也就算了,还想挑拨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你居心何在?”

“娘娘,奴婢冤枉啊。”阿文几乎要匍匐在地上,“奴婢何德何能能让太子刮目相看?又怎有能耐引起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不和,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那你是说本宫冤枉你了?”马氏脸色一沉。厉声呵道。

阿文知道她这是想给贾氏出气,遂表现的也越发的无辜。泪眼汪汪的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与太子见过几次,是奴婢的错。不知道在这宫中人言可畏,哪怕只是行个礼问个安,怕也要被人议论上一番。奴婢不知道谁在娘娘面前造谣生事,这才让娘娘对奴婢产生了误会。可奴婢是清白的。”

马氏也不禁有些狐疑了,她只是听太子妃的意思,就是说着阮子君有意要攀附太子,可现在看后者表情诚恳真切,她又觉得似乎真的是被冤枉了。

阿文见马氏已经有了动摇之意,又道:“娘娘,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些谣言顶多也就被传着几天,日子一久,您自然能看出奴婢的为人,而这些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落樱伏在马氏的耳边悄声道:“娘娘,奴婢看此女很是能说会道,咱们没有证据,不如今日先让她回去,回头奴婢再派人看着司籍库,看她是否真的清白。”

马氏觉得只能这样处理,遂挥了挥手对阿文道:“你今日先回去,若是有人问及,你如何回答?”

阿文恭敬道:“奴婢就说,是娘娘关心太子的学习,将奴婢叫过来问太子平日都看了什么书。”

马氏满意点头,这才准她退下,转头又让落樱派了人跟着阿文,说是要将后者日夜的行动都汇报于她。

阿文回到司籍库,猜到马氏一定会派人盯着她,遂先让无忧隐藏起来,再暗中的反盯,一旦对方有什么动作了,就第一时间告诉她。

而这段日子,阿文也就本本分分的只管司籍库的事,只是中途去了阳一阁两次,都是与刘昭汇报火炮和火药进度的。

马氏的人盯梢了大半月,也没见阿文有什么奇怪的动作,遂回去复命,而马氏则一面带着疑惑,一面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贾氏一直等着马氏能替自己出面,听说后者将阿文宣进了永安宫,她立马就派人去打探消息,只是得到的竟然是什么都没有,她是气的咬牙切齿,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

自从庄家没落后,刘岩就一直保持着低调的姿态,平日对刘昭的吩咐也是言听计从,且一心想要出宫。

刘昭本对他是有些防范的,又看后者态度实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便也以为那一切并非刘岩的主意,遂对后者的态度也渐渐好转起来。

刚刚下了朝,走出勤政殿,刘玄就笑着攀着刘岩的肩膀道;“二弟,去我那儿坐坐,我们许久没有聚过了,正好也商量商量父皇安排的事儿。”

刘岩拱了拱手,恭敬道:“父皇安排的那些事,都不是臣弟能触及的,请恕臣弟不能答应。”

刘玄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也知道那件事不关你的事儿,父皇也没责怪你,你也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刘岩却坚持,依旧将自己摆在臣子的位置,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都是臣弟之前太大意了,竟然不知母妃会做出那种事来,若是臣弟提前知道,无论如何都会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也免了给太子和父皇增添这么多麻烦。”

刘玄见他实在倔强,想了想,又道:“那这样,今日我们不讨论公事,前些日子我得到了一个好东西,保证是你没尝过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尝,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这样一说,刘岩面上的表情松懈下来,轻松道:“太子这样说,那臣弟还非得尝尝不可。”

喜鹊望着门外,见迎面而来的两人,立马一喜,转身跑回和硕殿,“太子妃,太子和二殿下正朝青宫走来呢。”

贾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去准备吧。”

喜鹊躬身应是,退了下去,却是朝正殿而去。

她躲在门后,见刘玄拿出一坛酒和两个杯盏,与刘岩两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等了约半个时辰的样子,刘岩才起身说告辞。

她忙跑出青宫大门,估摸着刘岩应该走出来了,则急急忙忙的往青宫里冲。

因为一直垂着头,在拐角处,正好与往外走的刘岩撞了个正着。

喜鹊吓得面色惨白,袖口落下个什么东西,她也没看,只是惶恐的跪在地上,“奴婢罪该万死,求二殿下饶命。”

刘岩眼里闪过一抹狠厉,面上却笑道:“无妨,起来吧。”

喜鹊惊喜的赶紧起身,福了福,然后躬身退开。

刘岩却注意到喜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一看,却是一张女子写的娟秀字体,是一封皱巴巴的相约信,似乎是谁写了又扔了的,看纸上的内容,应该是给刘玄的,只是落款,却是一行小字写着:书当快意读易尽,客有可人期不来。

他面色倏地一变,用力的将信捏成团,然后大步朝司籍库而去。

虽然刘昭说马氏的人已经离开了,她却还是小心谨慎,几日都没出门,生怕被逮着个现行。

只是有时候就算不出门,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的。

刘岩一脸阴沉的出现在司籍库,将揉成团的一张纸扔给她,语气讥讽的道:“本宫还以为你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竟还是怀着不堪的心思,既然要动手,凭你的智慧,竟然还会给人留下把柄,看来本宫要重新考量对你的认知了。”

阿文不为他嘲讽的话所动,捡起地上的纸,瞄了几眼,又重新揉成团扔在角落里,无所谓的道:“二殿下若不是来寻书的,烦请回吧,既然您知道认错了奴婢,那回头也不晚,日后奴婢若是见到二殿下,一定绕路而行,不给殿下造成困扰。”

“你在威胁本宫。”刘岩眼里闪过一抹怒色,上前用力的擒住阿文的下巴,迫使后者与他对视着。

阿文吃痛,眼里却越发的淡然,“奴婢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又威胁殿下了,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造次。”

刘岩又想起信上的内容,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心头,看着那鲜红欲滴的红唇,竟然鬼使神差的就吻了下去。

唇刚刚触碰,阿文吓得奋力一推,怒道:“殿下,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可也容不得您这样轻贱,若是如此,那奴婢还不如就投井算了。”

刘岩冷笑一声,“本宫看上的女人,还没有敢说不的,你今日就算是投井,本宫也要让你先投入我的怀抱。”

说着又伸手一拉,将阿文狠狠的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右手圈住后者的腰和两只手臂,左手则紧紧抓住后脑勺。

阿文动弹不得,眼看着刘岩又要吻过来,她又气又急,一咬牙,膝盖一顶,哪知刘岩却早有防备,让开了不说,更将她抵在墙上,膝盖紧紧的抵着她,这下是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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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德妃解围

虽然寒风阵阵,可司籍库的气氛却显得有些潮热。

阿文脸色平淡的如没有波澜的水面一般,眼里没有丝毫温度,淡漠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无情而充满戏谑。

刘岩恨不得将那双冷静的面孔揉碎了,凭什么面对他,她还能做到如此处变不惊,是因为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还是因为不屑?

他又想起那封信,语气冰冷道:“你喜欢他什么?太子的位置?可你别忘了,就算他能纳你为良睇,你也不过是个妾而已。”

阿文嘴角弯了弯,“殿下,奴婢喜欢谁这种小事,根本不牢殿下关心。”

刘岩使劲儿的按住她的脑勺,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红唇,脑子一热,就要吻上去。

阿文声音突然高扬,“殿下,您确定要这样做?且不说门外不知多少眼线看着,您今日的所作所为,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传到了皇上那儿去,就不怕皇上新帐旧账一起算?殿下应该不会忘了,贵妃娘娘----哦不对,庄氏还在冷宫里呆着等您什么时候有心了,去看望她吧。”

刘岩动作一顿,阿文说的没错,他隐隐能感觉到周围有两道视线,可这又如何,就算传到刘昭耳朵里去,他也能找个借口将她要了去,反正贵妃这件事已经让刘昭对他起了疑心,索性借阿文来表明他并无争储之心。

阿文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殿下可要想清楚了,您心里真正想要的,是美人。还是江山,何况奴婢也并非倾国倾城令人欲罢不能的美人,一旦您跟皇上提出要了奴婢的话,想要从姻亲上得到任何一点助力,恐怕难了。您也知道,奴婢只是个冒牌货而已。”

刘岩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虽然动作没变,可力道却松了许多。

而就在他一愣神之际,阿文却猛地一脚踩下去,刘岩吃痛。禁锢她的手不自觉的松了,阿文趁机逃离开。

“别动!”无忧用剑横在刘岩的脖子上,声音冰冷而充满说不明的敌意。

刘岩眼中狠厉一闪,瞪着阿文像是要将她生吞了一般,他从未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狼狈过。

“普天之下敢对本宫举剑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他一字一句咬牙道。

阿文无所谓的道:“殿下误会了,奴婢这位朋友,只对事不对人。2”她看了无忧一眼,示意后者将剑收起来。

无忧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剑收好,闪身一退,在刘岩转头之际,已经消失了去。

刘岩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了,只是冷冷道:“本宫给你一个选择,不要拘泥与眼前的小利。站在本宫这边,你将来得到的还会更多。”

阿文笑了笑,“殿下这份自信,真是让奴婢好生佩服,司籍库离不得人,恕奴婢不能远送了。”

刘岩甩袖离开。

阿文捡起那张被她遗弃的纸。往书库里走。

无忧闪身跟在她身后,一面道:“刚才墙后有人。我已经在她身上留了标记,要不要去看看是哪个宫的?”

阿文轻笑一声。“不必了,我知道是谁。”

两人进了屋,无忧不解道:“这字迹并非你所写,为何他会找来司籍库?”

阿文将纸团扔进火盆里,“字虽然不是我写的,可落款的这行诗,已经表示了是司籍库,有人故意将这东西在二殿下面前露出来,让二殿下找到我,然而发生了刚才的一切,我想,这幕后的人,此时一定得意着吧。”

无忧眉头一皱,“要不我去将那偷听的宫女杀了。”

“杀了也没用,话肯定已经传到了,再杀了她,只会让得到消息的人以为我们做贼心虚,不用着急,等着吧,她们一定会主动来找我的。”阿文笃定的笑道。

无忧还有些担忧,然而事实果然如阿文所料,当天下午,永安宫就派了人过来。

阿文整理了衣衫,随来人去了永安宫。

马氏依旧是一副温柔中带着常人不可察的淡漠,阿文不动声色的跪在地上。

“起来吧。”

阿文恭声应是,站起来,底敛着眉眼,从马氏的角度看过去,正好是恭敬中又不失出众气质。

这样即便站在人群中,也自有一股突出的高贵姿态,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批绣女,问道:“你是阮子君?三年前知州知府,现在的少詹事的女儿?”

阿文又应了是,并不多话。

原来如此,想不到当年那个还尚有些青涩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特别是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灵气逼人。

马氏想起这个阮子君差点就能成为这后宫女主中的一员了,却因为惹怒了皇上而被发配去辛者库,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人,后来偶尔想起,也觉得恐怕多半不在人世了。

阿文知道她想起了自己,遂道:“当年承蒙娘娘照拂,奴婢才能有机会在皇上面前出现,只是奴婢命薄,惹怒了皇上,这才错失了娘娘给的机会。”

回忆归回忆,马氏承认她当初对这个阮子君是刮目相看的,只是今非昔比,想起她的眼线汇报的消息,不禁声音冷了几分,“所以你见与皇上无缘,就见目标转移到太子和几位皇子身上?你倒是野心不小啊。”

落樱提着一只黑猫进来,只是黑猫一动不动浑身僵硬,一看就是死透了的。

她来到马氏身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阿文听到:“娘娘,桂嬷嬷说它昨夜死在了膳房,这是您最爱的一只猫,您看要如何处置桂嬷嬷?”

马氏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听桂嬷嬷说,是这只猫不知好歹,给它弄的粮不吃,偏要去膳房偷嘴,却不巧吃错了东西,死了。”

马氏眼里有几分爱怜和可惜,指尖在黑猫柔顺的毛皮上摸了摸,才缓缓道:“这就是不安守本分的下场,它若是没有贪心的心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找棵树埋了吧,那个桂嬷嬷年纪也不小了,这永安宫的事恐怕坐起来有些力不从心,让她去辛者库。”

落樱瞥了阿文一眼,见后者竟然一直都垂着头,似在听,又似并没放在心上似的,她难道就不怕吗?落樱摇摇头,提着黑猫出去了。

“这畜生不懂也就罢了,活该它短命,可人却比这畜生聪明了百倍。”马氏说话点到为止,她相信阿文已经听明白了。

阿文依旧恭敬中听不出半点紧张,“娘娘说的是,人比畜生聪明百倍,自然不会做出蠢事。”

马氏笑了笑,“你知道便好,那你就跟本宫说老实话,你与太子和二殿下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奴婢与太子和二殿下,只是在宫外的时候见过一次,并无什么瓜葛。”

马氏脸色沉了几分,“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想跟本宫说实话了,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别怪本宫不客气了,来人呐,阮司籍胆敢欺上瞒下,将她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来,一左一右的抓住阿文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阿文也不挣扎,任由两人将她带出去,只是还没走出门,门口就传来通报声道:“德妃娘娘到-----”

阿文嘴角泛起一股浅浅的笑意,两个婆子松开手给正走进来的德妃行礼。

马氏笑问道:“妹妹过来了,本宫正念着你,前几日皇上赠了本宫一匹缎子,本宫一把年纪早不适合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颜色,还是妹妹年轻好,适合,回头一并带回去。”

崔氏笑着躬身行礼,在下首坐下,“姐姐哪里老了,看上去比妹妹还年轻,快别说这些话来取笑妹妹了。”又看着阿文,不禁疑惑道:“这是----”

“哦----只是惩罚一个犯了错的奴婢而已,妹妹这时候没陪在皇上身边,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一面示意那两个婆子将阿文带下去。

崔氏最近一直很得刘昭的喜欢,时常陪伴在刘昭左右。

崔氏一笑,“皇上去了阳一阁,姐姐也知道皇上对阳一阁的看重,妹妹也是近日才听说,那个司籍库的阮司籍竟然也得了皇上的恩准进出阳一阁,也不知里面到底在弄些什么。”

马氏脸色微微一变,情绪有些激动:“妹妹是说,阮司籍也在阳一阁里办事?”

崔氏嗯了一声,喃喃道:“妹妹虽然几次问皇上阳一阁里到底在做什么,他却只说保密,妹妹猜测这件事一定事关重大了。”

关于火炮的制作,刘昭并没有对外公开,就算是负责人,也只找了自己最信任的段宏和袁柯两人,而对于阿文,他更是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一来是阿文的思想独特,出于一种保密意识,也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她的真正价值,二来召都内,甚至是皇宫内,都说不定有别国的探子,若是泄露出去,那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马氏脸色瞬间僵硬。(未完待续)

第280章 引人上钩

崔氏虽然明面上说不知道,可刘昭已经私下里告诉她了,至于马氏,她敢肯定,也是知道阳一阁的真正目的的。

马氏脸色微微一变,虽然刘昭没有说过阳一阁里面到底在进行什么,可她堂堂皇后,父亲马裘又是太师,真要打听到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只是正因为这样,她更清楚阳一阁的重要性,她是皇后,她的儿子将来就是皇帝,而将来很有可能因为阳一阁里面的东西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到时候,她就不仅仅是一国之后,而是天下之后了。

贪婪是人之本性,野心也是人之根本,只是有些人被贪婪野心控制,有些人却控制了贪婪和野心,马氏算是居中,她渴望站在那最高端,并且默默的关注着一切机会的到来。

而眼前正有一个机会正在慢慢降临。

然而现在,她竟然听说阮子君就是阳一阁中的一员,这让她诧异的同时,又猛然惊觉,忙在落樱耳边悄声道:“赶紧去让她们住手。”

这万一把人打坏了,到时候刘昭怪罪下来,她可承担不起。

落樱看了崔氏一眼,悄然退下,来到旁边的偏殿,好在两个嬷嬷知道德妃来了,怕阿文的惨叫引得德妃质疑,便没有开打。

“你们都退下。”落樱指示着两个婆子道。

两人面面相觑一番,才恭敬退下。

阿文的表情至始至终都一副风轻云淡,这让落樱心中对她更多了几分佩服,若是换做常人,听到要被打后。肯定会吓得大哭大叫连声求饶的。

她道:“你在这儿等着,娘娘想来仁慈,也说了这件事恐怕中间有什么误会,待会儿还会再来找你问话,你可别跑了。”

“是。”阿文福了福。

德妃临走的时候。还是将那匹缎子拿上了,说是拿回去给七公主刘真做衣裳。

阿文等在偏殿,没多久,马氏就在落樱的搀扶下走进来,她忙躬身福礼。

马氏的态度已经比刚才好了太多,只是眼神中却又有些疑惑和打量。试探道:“皇上既然封你为司籍库司籍,那里的差事本宫也知道,事儿少又自由,想来你是在皇上面前立了功,才会让他忘了之前的不快。提升你的吧。”

阿文道:“奴婢能重新得到皇上的赏识,是皇上不计较奴婢曾经的过失,奴婢进宫就是为了替皇上和娘娘办事,称不上什么功劳。”

马氏眼神又沉了几分,阿文这番话,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来刘昭已经知道阮子君就是当初进宫得罪他的人,二来阮子君确实是在秘密替刘昭办事。

这明显是拿着一张保命符。若有若无的,马氏总觉得德妃在这个时候过来未免太巧了些,她想了想。笑道:“德妃刚才替你求了情,本宫也念在你是初犯,且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本宫也要再好好查查,今日你就先回去,只是以后切忌不要再做出什么引人误会的事,免得白白遭罪。”

阿文应了是。这才退下。

离开永安宫,她直接回了司籍库。听无忧说并没有人跟踪后,隔了两天。才去了德阳宫。

刘真许久不曾见到阿文了,看到后者,喜的又抱又跳的,没有半分公主的仪态。

崔氏责怪的看了她一眼,“都订了姻亲的人了,还这般不知礼数,这若是嫁去了天朝,肯定要被笑话咱们九幽教出来的公主没有教养。”

阿文眼神一动,看着刘真,后者正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母妃,我不想嫁去什么天朝,那里那么远,这一去肯定就回不来了,我若是想你了怎么办,我还会想父皇,想哥哥们,还有阿文。”

她委屈的看着阿文,希望她替自己说些好话。

阿文叹息一声,劝道:“天朝是六大国之首,嫁去天朝,公主您要面对各色各样的人物,万不可再这般任性了。”

“你都不帮我说话,还反过来劝我,你----哼----”刘真心里憋屈,一转身就跑出去了。

阿文知道她只是心里不舒坦,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也没有遇到心上人,这若是有朝一日离开了自己的最爱,那是万般不舍。

崔氏叹息一声,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皇上亲口说了,开春后天朝的使者会过来,和亲是确定了,现在适龄的公主中也只有她一个,就算本宫再怎么不舍,也没有办法。”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的苦,身为公主,享受了公主的待遇,就注定要做出相应的牺牲,好在公主并无心上人,这一去,说不得也是段好姻缘。”

刘真的性格天真烂漫,长得也好看,应该很少会有男子不喜欢的,只要她按照阿文之前送给她的那本书,在宫中周旋于其他女人间,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她又道:“奴婢今日来,是特意来谢谢娘娘那日的解围,要不是您及时赶到,那三十大板肯定得落在奴婢的身上。”

崔氏一笑,“你我之间无须说什么谢谢,帮助你,也是帮助本宫自己。”

阿文回到司籍库,就找来无忧,问道:“这两日可还有什么人在司籍库外转悠的?”

她指的是眼线,无忧点头道:“是青宫的人。”

阿文微微一笑,眼里却有着不可捉摸的深意,起身道:“走吧,随我出去走走。”

无忧诧异的看着她,他从未正式出现在任何人面前过,且不说一个宫女身边跟着一个男人会引来怎样的非议和谣言,就是被人看到,恐怕阿文会立马被罚到宗仁库。

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阿文就已经率先走出去,他知道后者的脾气,只能无奈的跟上,心里想着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文走出司籍库,路上没有什么人,她却声音不高不低的道:“四殿下可是要我去今晚子夜在静怡轩等他?”

无忧愣了愣,脑子一转,嗯了一声。

阿文则故作苦恼的道:“这次被太子妃和皇后看出了端倪,你回去跟四殿下说一声,就说我已经取得了太子和二殿下的信任,让四殿下稍安勿躁。”

无忧不知道要怎么接口,只能继续点头。

阿文面上严肃,突然转头,看着某一处,惊呼道:“谁?”

无忧快如闪电,闪身朝着她指的方向追了去,却见是一条野猫从墙上跳了下来,他松了口气,来到阿文身边,“只是一只猫而已。”

阿文面色阴沉,语气已经听出了几分怒气:“万事小心为上,万一坏了四殿下的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赶紧走,别被人看见。”

无忧想了想,朝着承明所的方向而去。

阿文则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才回了司籍库。

而就在她刚刚进去之后,墙后探出一个脑袋,脸上带着几分窃喜,转身朝青宫而去。

无忧果真一路朝着承明所而去,在承明所绕了一个圈,才悄然回到司籍库。

和硕殿内,喜鹊将自己派出去的人打听到的事禀报了贾氏,一面道:“太子妃,多亏您英明,早就察觉出二殿下对这个阮子君不同,这次若不是制造了二殿下和阮子君的见面机会,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贾氏微微皱眉:“她做事谨慎,之前一直没有打听到什么准确的消息,这一次却又如此顺利,未免有些奇怪,你肯定消息准确?”

喜鹊保证道:“若欢两只耳朵亲耳听到的,她不会听错的,依奴婢看,阮子君肯定是这两天被咱们弄的慌了手脚,这才粗心大意起来,若欢差点被发现,不过也亏得她激灵,去的路上就带了只野猫做掩护,这才蒙混了过去。”

“太子妃,这次的消息,千真万确,奴婢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四殿下的人,竟然勾|引太子和二殿下,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下贱手段,这件事咱们若是利用好了,无论是对您还是对太子,都是大有裨益。”

贾氏又想起心中的那人,那样一个冷淡的人,为何偏偏对她视若无睹,却对那个阮子君那般看重?她不甘,更痛恨,听喜鹊这样一说,不禁疑惑道:“你觉得她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引得太子和二殿下都对她刮目相看?”-----------------------------------------------------

喜鹊一愣,她这话也是随口一说,怎么知道用的什么手段,却还是道:“肯定是些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太子妃,今夜子夜静怡轩,奴婢派人早早的去那儿守着,一旦肯定了这件事,立马来通知您。”

贾氏冷哼一声,“这倒是一场精彩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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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有点晚了,大家可以明儿早上起来看,吼吼,元宵节快乐,指尖继续苦逼码字!(未完待续)

第281章 始料未及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阿文吃了饭,在院子里练了会儿拳脚,然后才窝在床上开始看书。

快到子夜的时候,司籍库内闪出两道人影,两人一前一后,身高一高一矮,疾步朝着静怡轩的方向而去。

为了确保消息准备,喜鹊这次亲自来蹲哨,亲眼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离开,才心中一喜,转身朝着青宫而去。

“太子妃,奴婢看清楚了,确实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肯定就是若欢口中的那名男子,女的肯定就是阮子君没错了。”

贾氏嘴角泛起个冷笑,起身道:“走,随本宫去永安宫。”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马氏也早就睡下了,只有值夜的宫女还在永安宫门外缩着脖子,心里埋怨这鬼天气,又一面羡慕睡在里面的人,顺便哀叹一声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远处有些若隐若现的火光,越来越近,守在门口的其中一名宫女轻声唤道:“诶,你快看,是谁来了?”

另一人回头一看,果然灯光已经进了永安宫,心里有些害怕,都这个时候了,谁会来永安宫呢。

正想着,贾氏已经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走过来,微微喘息道:“快,进去通报母后,就说我有急事要禀报她。”

两个宫女为难道:“太子妃,这都快子夜了,娘娘也早就歇下了,您有什么事儿,就明儿早再来吧,娘娘最近睡眠不好,这一醒,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睡下去。”

更重要的还是她们这些伺候的宫女儿也要跟着受罪。

喜鹊提着灯笼。怒道:“放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太子妃,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太子妃能不知道娘娘在休息?肯定是有天大的重要的事儿才来的,若是耽误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其中一人想着,既然是太子妃亲自来的,又说有急事,若真有急事倒也好,就算没有。来找人的也是她太子妃,到时候将责任推给她,想必依照皇后的性格,应该不会过分责难。

遂道:“那容许奴婢先进去通报一声。”

她看了另一人一眼,示意她照看着。然后进屋去。

虽然说是通报,可她并没有资格进去内殿,只是将住在外殿的落樱唤醒,道:“落樱姐姐,太子妃来了,说是有天大的要紧的事要禀报皇后娘娘,可要通报?”

落樱被吵醒之后,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时辰了,太子妃难道不睡觉?”

小宫女为难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娘娘这不好不容易才歇下吗。可我看太子妃的样子,似乎真有什么急事,不敢耽误,便来禀报姐姐你,看你怎么说。”

落樱想了想,到底对方是太子妃。便起身道:“我进去禀报了皇后再说,你先等着。”

小宫女笑着应是。心里却想着总算能在屋里待一会儿了,暖和了许多。

落樱来到马氏的床边。轻声唤道:“娘娘,太子妃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

一连唤了几声,马氏才悠悠醒过来,沉声问道:“什么事?这什么时辰了?”

落樱看了窗外的天色,“应该不到子时,只是太子妃说情况紧急,奴婢怕耽误了正事,特来给娘娘禀报一声。”

马氏想了想,太子妃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人,若真的有急事让她深更半夜的过来,那肯定是很重要了,遂坐了起来,“让她进来吧。”

得了宣的贾氏疾步走进殿内。

落樱被遣退至外殿,没有听清里面说什么,却听到马氏的惊呼声,“此事当真?”

贾氏眼眶一红,“儿臣岂敢有半点谎报,确实是得到消息,没想到那个阮子君竟然是四殿下的人,儿臣知道后也是吓了一跳,这个奴婢心思实在深沉,既与太子关系匪浅,却原来这些都是作假,真正却是四殿下的人,母后,四殿下一直对太子视若眼中钉您是知道的,这件事,非同小可啊。”

她见马氏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又揉了揉眼,哽咽道:“儿臣还在想,若是太子真心喜欢她,就算是收了她也无妨,可现在,她却是利用了太子的敢情,暗地里却不知为四殿下都做了什么事,这对太子的位置,可是岌岌可危啊。”

这句话说到马氏的心坎儿上了,她不能允许任何人觊觎她儿子的皇位,遂眼神一冷,狠厉道:“这件事可有确凿证据?口说无凭,皇上对她十分看重,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证据,最好不要擅自行动。”

贾氏看了喜鹊一眼,后者会意,立马道:“回娘娘的话,这些话都是奴婢亲耳听到的,绝无半句虚言。”

她将阿文白日与无忧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马氏听。

马氏脸色气的通红,愤怒的拍着床板:“这个贱婢,心思竟然如此歹毒,静怡轩是吧,走,本宫倒要看看,就算是有皇上撑腰,她这般作为,也足以凌迟处死,看她这回又如何开脱。”

本来她对之前自己的人在司籍库看到阿文与刘岩的事就耿耿于怀,又听贾氏说似乎与太子又牵扯不清,现在竟然又多出一个四殿下,这种女人,竟然敢将三个皇子玩弄在鼓掌之间,她只要一想,就觉得气的头疼。

“这件事先不宜声张,一切等看到结果了再说不迟。”她吩咐落樱让值夜的宫女不要多嘴,然后跟着贾氏一同去了静怡轩。

早就守在静怡轩的若欢缩在草丛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在她头上,她一个激灵醒过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猛地抬头去看前面的两个影子,心中一喜,人还在。

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看来有望从二等宫女升到一等宫女了,想想都觉得快意无比。

隐隐听到一串脚步声,她知道是贾氏带着马氏过来了,忙将身子缩成团,直到一群人从她旁边经过,她才趁机爬出来,跟在了人群的后面。

喜鹊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点头,这才一笑,在贾氏耳边道:“娘娘,没问题,咱们现在过去,一定能抓他们个先着。”

还没等贾氏说话,马氏就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的两个影子,气的浑身颤抖,快步走了上去,还没走近,就怒呵道:“放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来人呐,将这对狗男女被本宫抓起来。”

身后早就有准备好的婆子,立马一窝蜂的上前,只是待她们走近后,却都面色怪异的立在原地,竟没一人上前。

马氏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无论是谁,都先给本宫抓起来,这件事要禀报了皇上处理。”

她以为那些人是忌惮刘阔的身份不敢动手。

其中一名婆子面上有些讪讪,指着她们包围的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道:“娘娘,这----这根本不是人,只是----两个稻草人而已。”

“什么?”马氏和贾氏异口同声,只是前一个疑惑多一些,后一个却惶恐多一些,似乎不敢相信似的。

喜鹊面色苍白如纸,不相信的跑过去一看,果然是两个挨在一起的稻草人,只是衣服头发竟然远看就如真人一般,她惊恐的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去看贾氏,后者脸色阴沉而可怖,盯着她像是下一秒就能将她沉塘一般。

她呆呆的喃喃道:“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有两人走过来的,怎么变成假人了呢,这不可能,不可能啊----”

阿文打了个哈欠,翻身。

听到耳边有轻微的响动,她懒得睁眼,只问道:“回来了,辛苦了,不早了,赶紧去睡吧,明日还有得事儿做呢。”

来人在她床头坐下,压的床沉了几分。

阿文眉头微微一皱,又想起无忧一般是不会主动出现在她这个小屋里的,眼睛倏地睁开,凌厉的看着床边的人。

屋内太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摸不清来人是谁,又觉得自己最近老是被麻烦找上,心里警惕怕是什么歹人。

就在她警惕的浑身都僵硬了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了她的头,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软发,笑道:“吵醒你了。”

阿文浑身一松,从枕头下摸了火折子打燃,又将床脚的蜡烛点燃了,看着床边的人,神情很是轻松,“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没休息?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言慕将蜡烛放在桌上,看着她道:“已经无大碍了,你最近---可好?”

阿文叹息一声,嘟着嘴,“很不好,太子妃老是来找我麻烦,还有皇后,还有太后,还有个贤妃,这些人物都不是吃素的,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脑袋一热要进宫来混呢,早知道我就该听你的,逃出宫去,找个小镇,开家饭馆儿,肯定财源滚滚。”

她本是打趣的话,没想到言慕却听的认真,良久,才认真道:“你若是----若是真的不喜欢,我便带你出宫也无妨。”

阿文顿了顿,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柔的像是一缕阳光似的,缓缓的流淌进她的心尖,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依赖言慕,不像是对无忧,像是朋友一般的对待,更不像是其他人,像恩人或者仇人一般的对待。

他对她,是特殊的。(未完待续)

第282章 丢尽颜面

阿文静静的看着言慕,虽然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她却觉得莫名的安心,那种感觉,就像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可以自然随意到骨子里的人。

这样一想,阿文连倏地一红,心尖小鹿乱撞似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只是每每看到这双眼睛,就觉得自己是被看透了,被看懂了,并且被默默的呵护着。

那双眼睛,就像是刻在记忆深处一般。

若是他问她,最喜欢他什么,阿文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眼睛。

深邃的如同琼酿一般让人迷醉的眼睛。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我只是觉得没有个交心的人,觉得这里不属于我,睡着也要睁一只眼睛,这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来的,好在我也不是一般人。”她笑着道。

言慕嘴角挂着她看不到的浅笑,温声道:“早些睡。”

阿文依言躺下,看着他,又忽的坐起来,试探着问道:“那个----你过来是----”

“看看你最近好不好。”言慕知道她要问什么,轻声道。

阿文哦了一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躺下。

马氏面色难看而僵硬,盯着面前两个毫无生气的稻草人,觉得像是一个笑话似的,刺的她浑身都痛。

她淡淡的看着贾氏,似乎在等后者解释。

贾氏此时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她深更半夜冒着马氏怪罪的风险,可到头来,竟然像个杂耍似的被人看笑话。此时此刻,她觉得四周就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极尽嘲讽。

这一次的冲动,让她丢尽了颜面。

喜鹊和若欢两人颤抖着跪在地上,不敢去看贾氏眼底的怒火。

马氏见贾氏迟迟不解释。声音不禁抬高了几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氏脸色微微一变,强自镇定,歉意道:“母后,儿臣关心则切,也没有打听清楚就冒昧来禀报母后。还请母后责罚,但儿臣斗胆还是要说一句万幸,可好了儿臣得到的消息有误,这若是真的,后果也不堪设想。”

心知这样说马氏一定会怪罪她。可她也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说辞了。

果然,马氏脸色有些不好,“你也太莽撞了,硕兰,你平日不是这个毛躁性子,最近是怎么了。”

语气中已经有了质疑的意思,她甚至怀疑,之前那几次。是否也是误会,隐隐的,总觉得太子妃对阮子君有着莫大的敌意。

喜鹊暗道这时候再不说话。回去肯定要吃苦头,遂俯首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斗胆,今夜之事,一定是有人蓄意戏弄,否则好端端的又怎会弄出这两个跟真人似的假人来。一定是我们什么地方打草惊蛇了,这才被他们将计就计。娘娘,太子妃只是关心太子殿下。怕被小人钻了空子去,求娘娘明察。”

贾氏眼底的狠厉稍稍消散了些,委屈的拿帕子去拭眼角的泪,“母后,这些都不怪她们,是儿臣一惊一乍,只是关系到太子的事,儿臣就忍不住多想些,可幸没出什么岔子。”

落樱带着一个老嬷嬷走进来,躬身道:“娘娘,人带来了。”

这个嬷嬷是在静怡轩当值的。

马氏沉声问道:“这两个人假人出现在静怡轩,你可知道?”

嬷嬷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恭声道:“回娘娘的话,老奴知道,这是皇上下令,前日德阳宫失了东西,怕贼人在宫中乱晃,皇上得了德妃娘娘的建议,在宫中多处都设立了这样的假人,不仅静怡轩有,就连朱南轩、于默阁这些地方都有。”

喜鹊一听,心道不好,急道:“你胡说,我刚才一直在静怡轩,并未见到什么假人,这东西分明是后来才有的。”

嬷嬷吓得脸色一白,生怕被马氏怪罪,说起话来就越发的老实,“回娘娘,老奴不敢撒谎,这草人确实是今晚快到子夜的时候才刚刚设立的,只因皇上吩咐了,这些假人只有在晚上看着才逼真,白日就没了作用,所以也就收起来了。”

喜鹊呆滞的跪在地上,一旁的若欢早就吓得汗如雨下,心里的高升梦碎了不说,这一次能活下来都要烧高香了,可是她明明听到了那些话只字不差的啊。

贾氏久久不语,心里却恨不得将自己两个没用的家伙都凌迟了才解气。

落樱抬头看天色,低声道:“娘娘,时辰不早了,您看要不还是先回去歇息,保重身体要紧。”

马氏想了想,只能先暂时如此,便下了逐客令,“今日就先这样,太子妃先回去,这么晚了,恐太子挂念。”

贾氏起身告退。

直到她走出去了之后,永安宫的门被关上了,马氏才沉声道:“派人查查太子妃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落樱一面伺候她睡下,一面应是。

阿文睡了个好觉,第二日起来,她先去了无忧的房门外,叩门问道:“起了?”

习武之人都起的早,无忧坐在屋内擦自己的剑,起身开了门,“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醒了。”阿文往里面瞧了瞧,笑道:“昨晚也不知你和武清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睡着了,事情应该朝着咱们预想的方向发展了,不出意外,今日司籍库应该会很热闹,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现身。”

无忧眉头皱了皱,若是出现了生命危险,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不管不顾的。

阿文看出了他的担忧,笑道:“放心,我虽然没你厉害,可应付一些小喽喽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着待会儿应该会来好些人物,她就索性泡了一大壶茶,然后又搬了好几张凳子,摆放的整整齐齐,就连茶杯,都依次排开。

贾氏气的是一整晚都没睡着,恨不得将阿文碎尸万段了,回到青宫她就首先将若欢处理了,至于喜鹊,后者跟在她身边也是多年了,便留了一条命。

这一次算是栽大了,马氏对她已经有了不好的印象,而这一切,都归咎于她——阮子君。

喜鹊扶着腰尽量不露出痛楚的模样,只是屁股上整整挨了三十大板,也够她躺上半个月了。

来到贾氏旁边,她小心道:“太子妃,太子差人过来,问您昨夜-----”

贾氏脸色一黑,“就说本宫去见了母后,若问起是什么事,让他去问母后便是了。”

依照刘玄的性格,他一定不会去问的。

喜鹊应是,出去应付了来人,返回来时,见贾氏已经自行穿戴好,不禁疑惑道:“太子妃,您这是要去哪儿?”

“哼----本宫倒要去亲自会会她,看她有什么三头六臂。”

两人来到司籍库,一进屋,就看到阿文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案台上看书。

阿文放下书,起身道:“奴婢叩见太子妃,今日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需要,让喜鹊姐姐来通知一声,奴婢一定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她将贾氏引到座位上坐下,又拿了杯子给后者倒了杯茶。

马氏看着其余的椅子和杯子,明显是等人的架势,不禁问道:“刚才谁来过?”

阿文摇摇头:“没人来过,不过待会儿应该会有人来。”

贾氏冷冷的看着她,喝了口茶,才淡漠道:“你真是好心思啊,竟然连本宫也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你可知道,本宫若要杀你,易如反掌。”

阿文微微一笑,并没有丝毫所动,“奴婢是皇上的人,又是受皇后的管理安排,若是太子妃执意要奴婢性命的话,自然轻而易举,您也知道,奴婢不过是个小小司籍而已。”

纵然是小小司籍,已然能弄的你狼狈不堪,这就是害人终究害己。

贾氏将眼底的恨意彻底收敛,微微一笑,慈善和睦,“其实本宫对你并无敌意,只是太子那边,本宫就多放了些心思,太子是将来的一国之君,你要知道,伴在太子左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宫这几日也只是对你略微试探观察,果然你适合太子的话,本宫会在母后面前为你求情,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之前的误会而心生怨怼,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子,为了我们的将来。”

阿文心头冷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吧。

她故作没有听懂,“太子妃言重了,奴婢怎敢怨怼,奴婢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好各位主子,就别无他求了。”

贾氏眼里闪过一抹不屑,看着喜鹊道:“东西拿出来。”

喜鹊忙从提着的小篮子里端出两盘儿精致的糕点,一看就是只有皇后一类人物能吃的。

“这些是母后昨日打赏的,本宫也吃不了甜的,就赏给你了。”

阿文恭敬的谢恩,门口却传来太监长长的吆喝声,“皇后娘娘驾到。”

几人全部起身出门迎接。

其实马氏之所以亲自过来,和贾氏的心态是一样的,都想亲自来会会。

看到贾氏也在,马氏微微诧异了一瞬,让大家都免了礼。

一行人走进司籍库内。

阿文将马氏引到了上首的位置,为后者倒了茶。然后垂首退后,等着前者发话。(未完待续)

第283章 将计就计

马氏一面喝茶,一面点头,不着痕迹道:“上好的龙井,泡茶手艺也颇为老道,比宫中那些老嬷嬷也差得不远。”

阿文笑着回道:“以前在宫外的时候,常给奶奶泡茶,所以多少会些。平日来司籍库的除了主子们的贴身服侍,或者也偶尔有亲自过来的,奴婢就特意准备了,也免得怠慢了各位主子。”

贾氏则道:“上次儿臣让喜鹊来拿书,却是少了重要的一本,今日正好空闲,便亲自过来看看,父皇平日最爱这司籍库,也劝我们多学习,儿臣将父皇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不敢忘了半分。”

马氏淡淡一笑,“本宫今日来,也是为了寻书。”

几人沉默了片刻,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未揭穿罢了。

阿文想了想,打破了沉默,指着桌上的糕点道:“奴婢多谢娘娘的赏赐。”

马氏有些茫然:“本宫赏赐?”

阿文点头道:“虽然这糕点是太子妃赏给奴婢的,可也是从娘娘那儿得到的,奴婢自然也得谢谢娘娘的恩德。”

贾氏瞪了阿文一眼,笑容有些勉强:“儿臣怕她不肯接受,便推说是母后赏赐的。”

马氏了然点头,却注意到了桌上的糕点。

阿文则道:“娘娘,既然是太子妃宫中的,您不妨尝尝,奴婢卑贱,嘴也糙,吃了也是糟蹋了食物。”

马氏怎会真的吃,她摆摆手就要拒绝,阿文又道:“要不让落樱姑姑带回去一盒儿,奴婢就斗胆留下一盒。”

贾氏握紧了拳。恨不得一拳打在阿文的笑面上,刚才还欣然接受,这时候却推推嚷嚷,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落樱看了马氏一眼,见后者点头了。才接过阿文递过来的盒子。

既然大家都不说正经儿事,那阿文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笑了笑,问道:“不知娘娘和太子妃,你们是要寻什么书,奴婢这就去给你们拿去。”

马氏今日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确认昨夜的事到底与阿文有没有关系。至于贾氏的目的则更明显了,她知道自己上了阿文的当,可却又没有证据,不甘之下,这才想要来亲自看看。

两人分别说了两本书名。

很快。阿文就将书找了过来,递给了二人,只是,事情有时候总会朝着不可思议的地方发展下去,当门口太监通传说太子和二殿下一并来到的时候,马氏是微微一颤,贾氏却带着一种庆幸的冷笑。

阿文赶紧迎了出去,给两人行了礼。又道:“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在。”

刘岩挑了挑眉,淡淡的看了阿文一眼,刘玄却冲她一笑。然后二人来到马氏面前纷纷行礼落了座。

阿文给两人倒了茶,恭敬的退至一边,几人这才开始闲聊起来。

马氏对二人的到来很疑惑,不禁问起了缘由。

刘玄则笑道:“儿臣和二弟时常过来寻书,父皇对此很是赞赏,说是我们要多看书多学习。日后才能有大作为。”

他的态度坦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马氏又问向了刘岩,后者的话与刘玄如出一辙。

知道刘岩与刘玄关系要好。时常又在一起,这似乎就能解释为什么阿文既与太子有‘染’,又与二殿下有‘私情’了,原来是两人时常过来,恐怕与阮子君熟悉了。

阿文这时候则笑着上前,“太子和二殿下平日多是看的一些兵书和典籍,奴婢正好前段时间有整理了一套孙子兵法,这件事已经禀报了皇上,便约好了今日与两位殿下商议如何修改的问题,不想娘娘和太子妃都来了。”

她将剩下的那盒儿糕点打开,又给几人添了茶水,道:“几位主子先吃着糕点喝茶聊天儿,奴婢去将几位需要的书都拿来。”

贾氏看着那糕点,脸色微微一变,看了喜鹊一眼。

喜鹊的心已经快要跳到嗓子眼儿里了,她还在想如何将马氏手里的糕点拿回来,这会儿更怕谁伸手去拿。

然而就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似的,刘玄已经喝了一口茶,然后拿起糕点就准备吃。

“不可---”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在司籍库内响起,显得突兀而诡异。

喜鹊讪讪的看了贾氏一眼,赶紧闭嘴。

贾氏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忙敛了脸上的情绪,解释道:“这糕点本是臣妾赏给阮司籍的,太子若是想吃,回头臣妾再让人做便是,你这会儿却夺人所爱,就不怕阮司籍心中不快。”语气似乎有些调侃的意味。

阿文从书架后面探出头,诚恳的道:“太子妃不用顾忌奴婢,奴婢近日拉肚子,大夫说了,是吃坏了肚子,最好这段时间就只吃些五谷杂粮。”

她是故意的。

喜鹊瞪着阿文,眼珠子都要气的掉出来了。

阿文冲她一笑,又转身去寻别的书籍。

刘玄就要放下的手又拿起来,笑道:“阮司籍都说了,吃不得这糕点,正好本宫肚子也有些饿了,母后也尝尝,来---二弟。”

他分别递给马氏和刘岩一人一块,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块,就要喂进嘴里。

贾氏眼里已经露出了惊恐之色,喜鹊更是急的手脚发抖,看了贾氏一眼,一咬牙,竟然像疯了似的冲上去,夺了几人手中的糕点,然后又将桌上的打翻在地,又见落樱错愕的看着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另一个盒子也抢过来扔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让人大脑都跟不上反应,谁能想到一个奴婢竟然敢在主子手里抢东西呢。

马氏立马怒道:“放肆,你在干什么?”

喜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可她也不是那么笨,颤抖着道:“娘娘恕罪,太子恕罪,二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只是奴婢刚刚才想起,这糕点是昨夜新做的,本来要在炉子里蒸一宿,只是昨夜守灶的嬷嬷擅自睡了,半夜就熄了火,这些都是没熟透的,奴婢性命事小,让几位主子吃了没熟的东西,那才不得了了,求娘娘开恩,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再也不敢了。”

贾氏双手颤抖的实在无法控制,只能将双手隐藏在袖子中,脸色苍白一片,对着喜鹊怒喝道:“混账,本宫是如何吩咐的,你竟然将没熟透的东西带到本宫面前,你该当何罪?”

喜鹊哭的双眼通红,一个劲儿的磕头,“太子妃恕罪,奴婢---奴婢也是念在那嬷嬷年纪一大把了,就有心想替她瞒着,不敢跟太子妃说,求太子妃恕罪。”

阿文已经走过来了,顺手将敞开的书库门关了一点,就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一只野猫来。

野猫直奔洒落一地的糕点,许是饿了太久,竟然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也不管喜鹊在那里是又拍又打又踢的。

然而不过半刻钟,野猫竟然踉跄起来,接着没走两步,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马氏大惊,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退无可退,只能贴着墙壁。

刘岩起身,将野猫提起来看了看,沉声道:“已经死了。”

贾氏眼里闪过一抹狠厉,转身就一脚踹在喜鹊的身上,怒道:“贱婢,你说,你在糕点里做了什么手脚?为何这猫儿吃了,竟然就死了?”

这贼喊捉贼的本事一点也不盖,阿文好整以暇的看着贾氏自欺欺人的做戏,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在看一场好笑的闹剧似的。

喜鹊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却又不愿意承认,只是呜呜的哭。

此时此刻,马氏心中也明镜似的,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贾氏一眼,淡淡道:“拖出去杖毙吧。”

贾氏浑身一颤,良久,才缓缓道:“儿臣遵命。”

“走吧。”马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起身道。

落樱接过阿文递过来的书,又扶着马氏离开。

几人都起身道了恭送。

剩下的人当中,只有喜鹊在嚎啕大哭,狼嚎似的喊冤求贾氏饶命,其余人都沉默不已。

阿文任由贾氏打量她,也对后者眼里的愤怒视而不见,还不怕死的将贾氏点名要的两本书递过去,“太子妃,这里就交给奴婢整理吧,这是您要的书。”

贾氏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喜鹊忙边哭边跟了上去。

刘玄看着阿文,笑道:“你是不是知道糕点里面有问题?”

阿文茫然的看着她,无辜道:“奴婢不知道,若是知道,又怎么有胆子让太子和二殿下用呢。”

刘岩则眼神带着审度和试探,“你今日将我们找来演这出戏,目的为何?”

阿文一面收拾着地上的残渣,一面笑道:“奴婢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皇后对奴婢和太子二殿下之间的关系有点误会罢了,奴婢怕给两位殿下造成困扰,这才斗胆请了你们过来。”

刘岩冷哼一声,他才不会觉得那只野猫是无意间跑出来的,桌上的杯子还有椅子,都是算准了的,她是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预料到了,这才做了这一切,恐怕真正的目的,是想揭穿太子妃的恶毒的面目吧。(未完待续)

第284章 醉翁之意

刘玄就算再怎么慢半拍,也能看出贾氏对阿文的敌意,况且那糕点,若是真的不小心被阿文吃了,他不敢多想,想想就觉得一股恐惧袭遍全身,紧接着心头的怒火就忍不住的蹭蹭蹭的往上冒。

但是今日事情特殊,何况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因为一个司籍而对太子妃如何,所以这个暗亏,阿文只能自己咽下。

他歉意的看着阿文,轻声道:“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我保证。”

阿文点了点头:“多谢太子殿下,还有二殿下,今日若是没有你们,皇后娘娘说不定会一直误会下去,日后奴婢在宫中也不好做人,二位对奴婢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

贾氏接二连三在阿文手里吃亏,恨的她是一连几天都睡不好觉,特别是刘玄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从前,若说从前两人之间相敬如宾,那么现在可谓是相敬如冰了。

她本意是念在喜鹊服侍了自己多年的份上,找个替身将她换下来,没想到马氏竟然亲自监督,她不得不忍痛将喜鹊杖毙,提了蔷薇做一等丫鬟贴身伺候着。

可这些都是次要,关键是马氏对她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明面上和气,可眼神里却没有往日的慈祥。

这次得不偿失,让贾氏是痛恨到了极点。

“啊----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她烦躁的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一地,还不解气,又拿了鞭子将跪在屋里的一排宫女一顿狠抽,越抽心里就越爽。想象着这些人都是阿文,她厉声道:“求饶啊,你们怎么不求饶,求饶本宫就放了你们。”

和硕殿内哀叫声不断,偶尔能听到贾氏丧心病狂一般的笑声。

小安子不安的看了刘玄一眼。后者脸色阴沉的盯着和硕殿的方向。

“她又在拿那些无辜的宫女出气,这两年,本宫竟然不知道她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哼!”

小安子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忙劝道:“太子妃许是这两日心情不好,殿下别太计较。您也知道,皇上最希望看到您和太子妃和和睦睦的,不过是几个奴才而已,殿下何不让太子妃折腾这两天,等她消气了。自然就好了。”

刘玄冷哼一声,“这都半个多月了,她还要怎么消气?要消气,也是本宫消气,这个女人,太狠毒了。”他衣袖狠狠一甩,走出青宫朝着兴德宫的方向而去。

小安子急忙跟上,“殿下。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皇上知道的好,正所谓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这些都是常有的。”

刘玄知道他担心什么,不耐的嗯了一声,脑子里却有另一个想法,他忽的一笑,问小安子道:“永寿宫这时候都有些什么人?”

小安子忙让身后的小太监去打听。没多久,小太监回来复命。将永寿宫此时都有些什么人告诉了小安子。

小安子上前道:“皇后娘娘和罗美人都在,太后这会子正逗着金莲公主玩儿。”

罗美人刚刚出了月子。时常抱着小公主去永寿宫给汪氏请安,汪氏没有能在膝下咿呀的孙儿,对金莲公主就颇为疼爱和喜欢。

刘玄转身就朝永寿宫而去。

还没走进永寿宫,就听到一群女人们的欢笑声,还有小孩子的咯咯奶笑声,他嘴角泛出一个浅笑,让宫女前去通知。

汪氏正抱着金莲公主一口一个‘哎哟乖孩子’,马氏和罗氏则一左一右的笑看着孩子。

小宫女上前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过来了,正在院外。”

汪氏面上一喜,“让他进来吧。”

话刚落,刘玄就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抱在汪氏怀里的婴儿,脸色露出一副怜爱的模样,“这孩子长的可真好。”

汪氏抱着金莲公主,将她递给刘玄看,“你看这孩子,长得像皇帝,特别是这双眉眼,你们这些儿当中,哀家看,就她最像。”

罗美人抿唇一笑,“都说女儿长得像爹,将来都是有福气的,可见这孩子有太后这般疼爱,将来一定是个有福的人。”

汪氏脸色也笑盈盈的,看着刘玄道:“你怎么没去你父皇那里去,这会子却到这儿来了?”

汪氏哎呀了一声,洋装怒道:“合着太子就不能到哀家的永寿宫来看看哀家?正好午膳也快准备好了,太子就留着,一并吃了午膳再走。”

马氏笑着请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那太子就留着吧,用了午膳再走。”

刘玄却已经从汪氏手里接过了孩子,眼里充满了慈爱。

汪氏却看出了端倪,忽然问道:“太子成亲也有好几年了吧。”

马氏心头一跳,知道她言下的意思,便道:“回母后的话,正是。”

“难道肚子就一直没动静?”汪氏带着审度的味道。

刘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皇祖母,孙儿还年轻,也不急。”

汪氏一拍桌子,带着些薄怒,“什么不急,太子你可是担负了九幽的整个天下,这传宗接代可关系到皇室血脉的传承,可由不得你们胡来,这头两年说是太子妃的身体不适,不宜生产,可现在,太医不也说没事儿了吗,哀家都一只脚要进棺材的人了,难道到死都还看不到哀家的曾孙子?”

众人见她动了怒,都惶恐的跪下,罗美人赶紧让奶娘将小公主抱下去。

刘玄愧疚的道:“皇祖母精神矍铄身子硬朗,一定能活过百岁,一定能看到曾孙子,只是孙儿和硕兰-----皇祖母也知道,这孩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这么多年了,硕兰一直没有动静,这----孙儿也很无奈啊。”

马氏诧异的看着刘玄,平日她若问起这些事,总说缓一缓,今日倒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提了?

汪氏沉吟了一瞬,才缓缓道:“若是太子妃的肚子一直不争气,那也不能因为她就让皇室的血脉从此就断了,太子还没有良睇、良媛,皇后这段时间就好好物色物色,看那些大臣府上有适龄的女儿,要品行端正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子,找来让哀家都瞧瞧。”

马氏想了想,“要不趁机办个宴会如何?将诸大臣的女眷都请来,到时候母后也好仔细选选。”

刘玄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立马收敛,却是沉声道:“这件事,还要与太子妃商量,还有太师那边,恐怕也不好说,只是若是皇祖母和母后都决定了,孙儿只有一个要求,那女子,必须是孙儿亲自挑选。”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汪氏笑道:“太师那边好办,他的女儿不争气,也与怨不得哀家,至于----”

“太子妃那边,儿臣会亲自去说的。”马氏接着道。

汪氏嗯了一声,点头算是满意。

刘玄要纳妾这件事,马氏还是先说给了刘昭听,道:“母后一直盼着能有个曾孙,可太子妃又一直没动静,老人家心里着急,这才出了这主意,皇上您如何看?”

刘昭眉头微微一皱,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是应该考虑皇家子嗣的问题,便同意了。

马氏又道:“只是太子说,这一次他想-----亲自挑选。”

刘昭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全权交给皇后处理。”

马氏应是,这才退下,又找到了贾氏,恩威并施,让贾氏不得不同意了这件事。

无忧就像是阿文的百事通,各个宫有什么重要的事,后者总能打听了来告诉她。

她一面听无忧说刘玄的事,一面沉思,待到后者说到‘太后就提议让太子纳妾’的时候,阿文手一抖,茶溅了出来,声音抬高了几分:“太子真的亲自去看了金莲公主?”

无忧点头表示肯定。

阿文怔怔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她忙起身,心里告诉自己想多了,嘴上道:“我去青宫走一趟。”

刘玄笑盈盈的坐在窗边看着庭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小安子蹑手蹑脚的走过来,道:“殿下,司籍库的阮司籍求见。”

刘玄眼睛倏地一亮,起身笑道:“宣。”

阿文躬身走进来,正准备行礼,刘玄却已经走下来,亲自扶起她,道:“以后这些虚礼都免了,无人的时候也不必叫我太子,叫我博彦就行。”

阿文心头微微一跳,越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她坚持行了一礼,才道:“礼不可废,太子还是太子,奴婢就是奴婢,怎敢对太子无礼。”

刘玄微微一笑:“平日也没见你这般较真儿,今日却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还想问呢。阿文心头哀嚎一句,这别的人倒也罢了,若是皇上个她来个赐婚,那她可就真的只有逃婚一条路可以走了。

刘玄既然敢跟皇后太后提纳妾的事,肯定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这一来她不答应,伤了刘玄的感情不说,二来也对不起自己的心。

刘玄又道:“你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阿文心中暗叹一句,她来就是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见到刘玄之后,才觉得自己果真没有想多,看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未完待续)

第285章 意不在酒

马氏办事很有效率,再加上汪氏那边也一直在催,她很快就给朝中各位大臣附上的适龄千金和长辈女眷都发了请帖,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御花园办了个‘刘玄相亲大会’。

“那个穿黄色衣服的是台州巡抚的千金,左边的穿绿衣服的,是太常寺卿的千金,还有-----”

马氏一边给刘玄介绍,一边看他神色恹恹,似乎都不大感兴趣,便调侃道:“母后在这里说了半天,你也不吭个声,索性你自己说,喜欢哪个?母后将她叫过来问话。”

刘玄勉强一笑,他的真正目标可没有在这些女子当中,遂道:“母后您看着哪几个不错,就随便问些学了什么书,都会些什么,最好不要只会琴棋书画,像什么医道、武道、茶道,哦对了,还有军事兵法方面的,能懂最好。”

马氏错愕,“你这是寻相夫教子的女子,还是寻行军打仗的军事,这寻常女子,谁会?”

刘玄捡了她话的空挡,“难道母后要给儿臣选个寻常女子?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了,儿臣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能配得上儿臣的,除了刚才儿臣说的那些,最好还能有宠辱不惊之心态,清淡如莲之气韵,若是寻常男子,或许只需要一个能相夫教子的即可,可儿臣并不寻常,身边的女子自然也不能平凡。”

他这话虽然说是用来搪塞马氏的,可脑海里竟然就浮现了那么一张时而清淡优雅如莲,时而冷静睿智似龙,变幻莫测更叫人捉摸不透。那种神秘中又带着几分人间的气息,就像是飘渺在山间的蒙蒙白雾一般。

马氏见他神情,心中已经了然明白,问道:“你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

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将他刚才说的那些特点都囊括了?马氏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刘玄笑了笑。“儿臣哪儿有什么心上人,只不过是在想还有什么要求没。”

马氏哈哈一笑:“你可别再提要求了,再说下去,只怕母后找遍了九幽,也找不到你想要的。”

刘玄则不认同的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母后没有发现这样的人。就是因为太平庸的世俗之人太多,淹没了她,可这并不妨碍她本身的存在,只要站在人群中,一眼望去。自然能看到。”

能站在人群中还被一眼认出来的,除非是有倾国的容貌,那便是一身的气韵姿态,马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个虽然垂首,却无半分卑微的女子,她猛地看向刘玄,声音有些颤抖,“太子。你----”

刘玄不解的看着她,“母后何事如此惊慌?”

马氏轻咳了两声,笑着掩饰。“没什么,你若没看上眼的,就先去吧,回头本宫再和太后商量合计。”

刘玄等的就是这句话,遂立马起身,拱了拱手。“那儿臣就先退下了。”

他来到兴德宫,问小安子道:“东西带过来了?”

小安子点头。从怀里拿出一本《孙子兵法》,这是他让阿文趁着闲暇之时重新整理的。

刘玄笑了笑。拿着书走了进去。

“父皇,上次儿臣说过看到一本奇书,名曰孙子兵法,儿臣已经让人将此书修改妥善,请父皇过目。”

景公公将书递给了刘昭。

刘昭眉头紧蹙,一副沉思模样,随手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却生动起来,最后竟然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书,好书啊,总结的详尽,且丝毫不拖泥带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些等妙计,好书。”

景公公立在旁边,也随眼瞄了几眼,笑道:“老奴看,这写书之人,定是个国家栋梁之才。”

刘玄眼里有些喜意,拱手道:“父皇,其实这本书,是司籍库的阮司籍独自一人编纂而成,她的那些奇思妙想,却是比这些死板的书还要灵活而有用。”

“阮司籍?”刘玄淡淡的看着她,“你与那阮司籍可熟?”

刘玄立马道:“只是见过几次,但儿臣观其气质沉着,觉得不似一般女子,又无意看到她的这本书,这才斗胆带过来给父皇看。”

刘昭淡淡道:“朕听说,皇后今日召集了大臣的千金,要给你物色一位良睇,你心中可有好的人选了?”

刘玄略作叹息:“儿臣其实并无这方面的心思,只是若真的依皇祖母的意思,还不如找一个能从旁辅佐儿臣的人。”

刘昭嗯了一声,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朕回头给太后说说。”

刘玄面上一喜,知道刘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知晓后者的脾气,若是有用之人,自然想要倾尽一切的收为己用。

“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他拱手道,恭敬退下。

景公公试探着问道:“皇上,太子莫非是-----”

刘昭看着手里的兵书,陷入了沉思,阿文确实是块宝,阳一阁的事一直都在进行着,虽然效果还没有达到阿文所说的那般厉害,可却已经是站在这个世界的前端了,他能预测到未来会是怎样的辉煌,这样的人,若是紧紧只靠一个司籍,就能留一辈子?

刘玄的话,似乎解决了他心头的担忧,若是能让阮子君成为皇家的人,那岂不是一辈子的宝贵财富!

他双眼放光,对景公公道:“去,让皇后结束了那边的宴会,就说朕今夜在永安宫用晚膳。”

阿文来到德阳宫,崔氏正在给刘真缝嫁衣上的金丝线。

“娘娘疼爱公主,这些都是您亲手缝上去的,公主去了天朝以后,看到这衣裳,也能当做是想念。”

崔氏叹息一声,放下手里的活,“这些本宫都不想借他人之手,趁着还有机会,多给她缝两针,这还有一个月,天朝的使者就会过来,不出仲夏,真儿就得嫁过去,本宫和她,也没几个日子相处了。”

红双递给她手帕,劝道:“娘娘别哭了,保重身体要紧。”

崔氏笑了笑,“看本宫,这些日子也多愁善感起来,总是不受控制,你过来是想问那件事吧,本宫已经从皇上那儿侧面打听到了。”

阿文心中一紧,追问道:“怎么样?结果如何?”

崔氏看着她,叹息一声,“也不知是你的幸还是不幸,入了皇家之后,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

阿文心头咯噔一声,这意思,是说刘昭已经确定了?她不死心的问道:“奴婢不过是个司籍而已,父亲也只是个四品少詹事,能对太子有帮助的大臣大有人在,皇上可有说过是为何?”

“皇上并没有明确说,本宫也不好多问,可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怕你被人夺走了似的。”

这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阿文苦笑一声,福了福:“多谢娘娘,奴婢还得回去好好想想对策,还请娘娘这件事千万保密。”

阿文走后,红双不解的问道:“娘娘,这嫁给太子有何不好的,何况还是地位仅次于太子妃的良睇,这日后若是太子即位,她至少也是个贵妃,可奴婢看她的模样,似乎不大乐意啊。”

崔氏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来宫里的时候还太小,没有真正接触过外面的人,天下间并不是所有女子都会被权利富贵和名利所左右,她有睥睨天下的本事,却不愿意过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

“那就和娘娘您一样了,您不也是宁愿在田间住茅草屋,也不愿意住这深宫别院吗。”红双叹息道,心里却觉得,深宫里的女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然而谁的人生不是诸多无奈堆砌而成的呢,却又能怎么样,若是无能力改变,那么时间总会让你学着接受一切。

阿文回到司籍库,就钻进自己的屋里,脑海里各种各样的想法一一闪过,在床上心焦气躁的翻来覆去。

她不会就这样真的嫁给刘玄了吧,还是个妾,虽然是良睇,可一想到还有个贾氏,她就浑身的不自在,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阿文嚯的起身,在屋内来回的踱步,想了想,还是拿起哨子吹了一口,没多久,就听到门外有响动,她立马冲了出去,差点撞在迎面而来的言慕身上。

一个急刹车,她稳稳的停在言慕的面前,眨了眨眼,刚才明明想好的说词,这会儿却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怎么了?”言慕看出她有话要说,不禁问道。

阿文转身进屋,言慕紧随其后。

“没什么,就是---最近遇到件事儿,想找你来商量商量。”阿文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递给言慕。

言慕擒着茶杯,笑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阿文欲言又止,她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也不清楚自己想在言慕这里得到什么话,可是不说,心里却又觉得憋着难受。

顿了顿,才继续道:“我听说,太子最近一段日子,恐怕要纳良睇,那个人,我觉得有可能是我。”

言慕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异色,擒住茶杯的手指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

他放下茶杯,起身道:“我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回头再来看你。”

阿文错愕的看着他连凳子都没坐热就这么走了,这就是他的反应?听到她要嫁给别人了,他竟然无动于衷?

不知为何,阿文心头一股莫名的怒火正在蹭蹭蹭的往上冒,却没有注意到,放在桌上的茶杯,竟然硬生生的裂了几道缝儿,似乎只需轻轻一弹,便能碎成一片。(未完待续)

第286章 你不孤独

蔷薇紧张兮兮的站在‘门’口,但凡有宫‘女’经过的,她都会厉声呵斥将其屏退,殿内,贾氏眼‘波’流转,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高大男子,声音如同黄鹂一般清脆:“这还是阁主头一次来找四娘。,最新章节访问:. 。”

言慕连头都没回,淡淡道:“太子要纳妾,是怎么回事?”

贾氏不在意的轻哼一声,站起来,扭动着水蛇腰走到言慕的身后,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背,声音带着几分蛊‘惑’似的,“阁主也知道,我这肚子不争气,人家皇祖母着急了,赶着给太子纳妾,这实在不关四娘的事。”

言慕眼里闪过一抹‘阴’冷,猛地回头,擒住她是手腕儿,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的道:“我说过,不要打她的主意,你若还想继续做太子妃,就给我安守本分,猫儿若是不听话了,你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吗?”

最后一句却是充满了狠厉和嗜血。

贾氏脸‘色’闪过一抹惶恐,讪讪的退后一步:“属下知道了,请阁主恕罪,只是这件事,真的不关属下的事,属下也是刚刚听说,似乎----人已经定了。”

言慕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异动,否则哪怕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贾氏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半响,才隐忍着咬牙道:“属下---遵命。”

待到言慕走后,她才脱力一般的跌坐在凳子上,眼泪如决堤一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对你的心意,你看不到吗?还是假装不知道。”

蔷薇听着里面没动静了,这才悄悄走进殿内,“太子妃,奴婢一直都守在外面,没有任何人过来。”

贾氏冷冷的看着她,“怎么?觉得本宫深夜会见了男人,不能接受?”

蔷薇吓得赶紧跪下,“不是的太子妃,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太子会过来,不不----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在这宫里,全都仰仗太子妃,您就是奴婢的天,若是天塌了,奴婢不也活不成吗。”

贾氏冷哼一声,“算你识相,退下吧,让本宫静一静。”

蔷薇赶紧应是,躬身退下。

阿文躺在‘床’上生闷气,听到窗户翻动的声音,她气的哼哼两声,被子一拉将整个人盖住。

言慕好笑的看着她,像个耍脾气的小孩子,“怎么,生气了?”

阿文瓮声瓮气的道:“没生气,我生什么气,我可高兴着呢,听说太子要选我做良睇了,我这心里,高兴的-----”

话还没说完,被子就已经被拉开,她瞪着眼睛看言慕,太黑,看不清后者眼里的情绪。

“干什么?”她愤愤的将被子重新拉过来盖好,“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不担心我还担心,万一被人瞧了去,我多少颗脑袋都不够砍,再背上个霍‘乱’后宫的罪名----”

言慕猛地低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戏谑道:“我可不是宫里的人。”

阿文翻了个白眼,算你狠。索‘性’将眼睛一闭。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转,言慕看着阿文,忽然认真的道:“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阿文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旋即又轻咳两声,睁开眼,“你又不是我什么人,管我做什么,反正我现在无依无靠了无牵挂,或许----成个家,就不会觉得自己与这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了。”

她的语速慢慢变慢,神情有些惘然。

是啊,虽然来了这么多年,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个世上,就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她又是那般突兀的存在。

人是无法忍受孤独的,没有爱情,可以用友情慰藉,没有友情,至少还有亲情做后盾,若是连亲情都没有,阿文忽的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偌大的世界,她的身边,又有谁?

言慕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和渴望,他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似的,有些痛,有些痒,有些难受,又有些说不名的情绪,他轻轻的握住阿文的手,眼里的温柔似水一般缓缓流淌,“我就是你的家人,阿文,你不孤单,你还有我,我说过,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

阿文神情呆滞了一般,定定的看着他,“阿----”桑哥-----

她猛地住嘴,嚯的起身,茫然的看着四周,安安静静的,言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竟毫无知觉。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擦干净了,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阿文一边笑一边哭,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哭啥,有什么好哭的,收起来,快点收起来。”

可是,那句‘你不孤单,你还有我’的话,竟然该死的那么动听,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情话。

情话?

阿文拿被子将满脸的泪水擦干,来到这个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她好,好到甚至连姓名都可以不要的人,只有一个——耿桑。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那个名字,因为每每想到那声‘哥’,她就心里堵的慌,难受的甚至连呼吸都不能够,她是个懦弱的人,只有不去想,才能不痛,是的,只要忘了,她就可以活的开心。

这么长时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忘了,忘了当初的一切,忘了那个温柔的人,忘了江边她绝望的看着那人整个的沉入江底,忘了她当时那痛彻心扉的感觉。

这世上,总有一种情绪,能将人折磨的痛不‘欲’生,前世她不曾体会过,重活一生,却原来是这般的令人忧伤。

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忘了,时间久了,便真的以为忘了,这或许可以理解为简单的心理暗示,似乎只要说着,我不痛不难过,就真的不痛也不难过了。

“人的‘精’神力还真是难以想象的强大啊。”她轻轻一笑。

现在,另一个人站在她身边,让她感觉到,那种似曾相识的被呵护被疼爱的感觉,这让她惶恐不安却有隐隐期待,孤独的她,这一瞬间,是多么渴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永远都站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段宏手拿一个锦盒,脚步急促的来到兴德宫。

小太监拦着他,“‘侍’郎大人,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奴才进去通报。”

段宏一把推开他,脸上有着欣喜之意,“不用了,皇上看到这东西,一定不会怪罪。”

他快步走进殿内。

景公公眉头微微一皱,在刘昭耳边轻声道:“皇上,段‘侍’郎来了。”

刘昭放下手中的折子,刚抬头,段宏就跪下去,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皇上,成功了,这一次的炮火,比之前的几次效果都好,下官已经亲自监督试验过,特意来请皇上过目。”

刘昭嚯的起身,快步走下去,亲手接过了段宏手里的盒子,打开一看,哈哈大笑道:“走,朕要马上观看。”

“是。”

一行人来到场地上,这里是皇宫背后一片甚少有人踏足的山脉,平日里试‘药’都是在这里。

召都的晨辉刚刚褪去,换上了明媚的阳光,大人小孩们也都纷纷出来活动,街上热热闹闹的,各种商贩都热情的吆喝,期待能得到客人的光顾。

就在所有人都忙着自己手中的事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闷雷一般,吓得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更哟猝不及防者竟然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声音的来源方向。

那金碧辉煌的建筑,无不说明了,事情发生在皇宫。

刘昭捂住耳朵的手放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即可巨大的树竟然被连根炸起,这种威力,若是用在战场上,他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彩,“好,好啊,好----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天佑我九幽,千秋万代,代代繁荣。”

嘹亮的庆贺声在山脉中回‘荡’,无忧冷眼看着前面的一切。

“炸‘药’制出来了?这么快?”阿文有些诧异,不得不承认,她一开始对那群所谓的‘专家’是不抱希望的,毕竟她说的这些东西很‘前卫’,可是没想到这些古人的智力果然也不是盖的,竟然还真做出来了。

她眉头微微一蹙,沉‘吟’了半响,“火‘药’研究出来,皇帝肯定不会满意,他会想要不断的改善,再加上现在制造火炮的工序麻烦,尝到一点儿甜头了,最是折磨人,因为你还想要的更多。”

无忧沉声问道:“你真的要嫁给太子?”

“怎么可能,我这辈子,是不会嫁给有妻室的男人。”阿文白了一眼,托着腮,继续喃喃道:“到底要想个什么法子,让皇上打消对我的念头呢。”

无忧听到她的话,表情有了几分松懈,却又道:“现在圣旨还没有下达,若是等圣旨下来,一切都成定局,再无还转的可能。”

阿文叹息一声,“我知道,若是让皇上跟阮云贵提了这件事,只怕他是恨不得我立马嫁给了太子,纵然我是个假冒的,他也会不管不顾的。”

若是她真的成了刘玄的良睇,那这宫里,可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

阿文嘴角泛起个莫名的笑意,若说忧的话,恐怕还真有一个人,--aahhh+25772636-->

第287章 蒙混过关

进了早‘春’,天就多雨起来,只是‘蒙’‘蒙’细雨,落在地上密密集集的,田埂上,庄稼汉们都欢喜着顶雨劳作,一年之计在于‘春’,雨水充足了,代表着这一年就会有个好收成,谁还会在意淋了几颗雨呢。--

马氏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细雨陷入沉思。

落樱走过来道:“娘娘,贤妃、淑妃和其他贵人美人都走了,只是德妃说是有要紧的话要对娘娘您说。”

“德妃?”马氏迟疑了一瞬,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儿,才道:“让她进来吧。”

庄氏被废之后,一直没有人接替贵妃的位置,可大家都觉得最近日渐崛起的罗美人最有可能成为新的贵妃,且不说金莲公主就很得太后和皇上的喜欢,罗美人也是个温顺的人,有那个风范。

马氏‘揉’了‘揉’眉心,最近总有是一箩筐的事堆着。

崔氏被红双扶着走进来,行了一礼,才落了座,担忧道:“刚才看姐姐脸‘色’就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马氏叹息一声,“妹妹果然心思细腻,也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还不是太子的事,母后一直催着本宫筛选几个像样的人物带去永寿宫,只是那日宴会,太子竟没看上一个好的,偏偏还说出了一大堆的理由,生怕本宫随便给他找了个。”

崔氏笑了笑:“姐姐是有福气的人,您还可以张罗太子的婚事,妹妹却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七公主远嫁天朝,成儿那孩子姐姐诶也知道,只怕-----”说着就忍不住红了眼。那帕子拭着眼角的泪。

马氏忙劝道:“妹妹别说这些丧气话,三殿下博学多才,朝中不知多少‘女’子都心仪他,虽然这孩子‘腿’不能走,可却是个好孩子。老天爷一定会怜惜他。”

顿了顿,又继续道:“本宫这心里又几时舒坦过,太子他----本宫还不知要带谁去永寿宫给太后看的好,这心里正急着呢。”

崔氏擦了泪,想了想,提议道:“太子心里可有人选?皇上对这件事又是如何看的?”

事实上。她不仅知道太子心里有谁,更知道刘昭心里的打算,还知道太后汪氏若是知道这爷俩的打算,一定会倾尽全力的阻挠,现在汪氏之所以还没有动静。不过是马氏受了刘昭的要求,暂时先瞒着。

阿文说,说不定那爷俩想要等着生米煮成熟饭,再给汪氏汇报,正所谓先斩后奏,到时候阿文已经成了皇家的媳‘妇’,就算汪氏在怎么有成见,为了顾及皇家的颜面。也会忍着。

马氏想起那日太子的话,又想起刘昭的话,少詹事的‘女’儿本也没什么大问题。可关键是此人不得太后的喜,那就是大大的问题,别说刘昭要求她不说,就是她想说,也不知从何处说起。

“太子心里,只怕也没什么主意。皇上那边,也是让本宫先挑选几个模样好的。”

崔氏点点头:“虽说家室很重要。可最主要的,还是看人品。免得日后生‘乱’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崔氏又道:“姐姐是否这会儿就要去永寿宫?那不如这样,反正妹妹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和姐姐一同去,这样就算是太后问起了,妹妹虽然愚钝嘴拙,兴许也能帮上些忙。”

马氏脸上一喜,“妹妹此言甚好,那你就随本宫去永寿宫吧。”

两人来到永寿宫,汪氏正闭着眼假寐,周嬷嬷一面给她捶着‘腿’,一面说着宫里的一些趣事儿。

见到马氏和崔氏二人,忙起身问安。

汪氏睁了睁眼,淡淡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坐吧。”

宫‘女’端上两个凳子放在马氏和崔氏身后,两人纷纷行礼坐下。

马氏道:“母后上次提了要给太子选良睇,儿臣这几日都明里暗里的查了些不错的‘女’子,落樱----”

落樱躬身将手中的画册递给周嬷嬷,再由周嬷嬷翻开一页一页的给汪氏看。

马氏一面解说册子上的人物背影和‘性’格脾‘性’,一面道:“皇上也看过这些册子,都说不出个准确的数儿,臣妾也觉得各个都好,就看母后如何定主意?”

汪氏边看边点头,顺便再评论两句,“模样都是百里挑一的,皇后办事,哀家放心,就从这些人当中选一个太子中意的,终究是年轻人过日子,总不能都让我们拿主意。”

崔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册子上的每一个人物,突然看到一个俏丽‘女’子,眼神带着几分凌厉几分睿智,不似其他‘女’子一般,脸‘色’带着娇羞。

她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这张画像,虽然五官都有改动,可她与阮子君认识了两年之久,自然能一眼认出来,看来马氏还是‘花’了心思的。

只是汪氏年龄已经大了,眼睛本就看不怎么清楚,再加上画像有了轻微的变动,也没仔细去看下面的备注,自然也就认不出来了。

崔氏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趁着周嬷嬷还没翻页,状若无意的道:“这‘女’子看着倒有几分特别,这双眼睛,与其他‘女’子别样的不同。”

马氏脸‘色’微微一变,镇定的一笑,“是有些特别,这后面的‘女’子,也是个不错的,是江洲守备的千金。”

周嬷嬷赶紧翻到下一页。

崔氏又是笑道:“好是好,只是看这双眼睛,倒是没有刚才的那‘女’子有灵‘性’。”

汪氏点了点头,“翻回去看看,哀家刚才没看仔细,似乎是个不错的人,是哪家的姑娘?”

周嬷嬷又赶紧翻回去。

马氏的脸‘色’已经有些深沉。

德妃笑道:“皇后最近为了太子的事也忙了好几宿,这挑出来的人自然各个都是好的。”

汪氏将册子亲自拿在手里,看的仔细,只是越看,脸上的笑容越少,最后视线落在右下角的位置,少詹事阮云贵之‘女’。

她勃然大怒,将册子摔在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马氏和崔氏都吓得忙跪在地上,崔氏装作不解的模样看着马氏,马氏则惶恐道:“母后恕罪,这册子,有哪里不对?”

汪氏怒呵道:“这少詹事的‘女’儿,不就是司籍库的阮子君吗,怎么她也在册子上?”

马氏心头翱,面上却淡定道:“少詹事虽只是四品,可----”

“不行,这件事哀家如何也不能同意,立马将她从名册上删了。”汪氏态度强硬,没有丝毫还转的余地。

马氏低声道:“儿臣遵旨。”

离开永寿宫,崔氏立马冲到马氏的前面跪下,歉意道:“姐姐,刚才若非妹妹多嘴,太后也不会对姐姐发火,妹妹愚钝,求姐姐绛罪。”

马氏叹了口气,扶起她,“这也不关你的事,只是母后她----对这个阮子君有些误会,可皇上和太子却是非此人不可,这让本宫现在左右为难,本宫担心的是,辜负了皇上的嘱托,太子心里只怕也要怨恨本宫了。”

崔氏忙劝慰道:“姐姐多虑了,太子最是仁厚,怎会埋怨姐姐。”

汪氏颤抖着握拳,盯着一处发呆。

周嬷嬷小心翼翼的奉上一杯茶,轻声道:“太后,您先喝口茶,疏疏气。”

汪氏沉默了良久,才端起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最后道:“你去查查,这件事,皇上和太子可知道?”

周嬷嬷眉头微微一皱,“太后,老奴斗胆一言。”

“说。”

“这件事,只怕皇上和太子都是知情的,若非如此,依照皇后的‘性’格,又怎么敢,这分明是想‘蒙’‘混’过关,只怕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好的人选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不能让太后您知道的。”

汪氏紧紧的握住茶杯,猛地摔在地上,气的声音都在颤抖:“哀家生他养他,现在倒好了,以为哀家老了,就真的就老糊涂了吗?竟然连起来欺骗哀家,他们莫非当哀家已经死了不成?”

宫里的小宫‘女’都吓得跪下,大气不敢出。

周嬷嬷脸‘色’一白,跪下道:“太后凤体安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这件事恐怕还有什么误会,老奴这就去打听,还请太后保重凤体要紧啊。”

汪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了些,“去,一定要打听清楚。”

周嬷嬷起身,正准备离开,又听汪氏道:“慢着,让哀家想想。”

她皱着眉沉思,周嬷嬷说的对,这件事若是没有刘昭的默许,马氏是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也就是说,刘昭是认定了阮子君这个人,到底后者给了他什么好处?

她又想起曾经,就在这个永寿宫,刘昭带走了阮子君,从那以后,阮子君就升了司籍,又时常出入兴德宫,她现在除了几个元老是站在她这边,其他的几乎都是为刘昭马首是瞻,也就是说,若是刘昭真的决定了,哪怕她是想要反对,也不能够。

周嬷嬷看出了她的想法,沉声道:“太后,若是真的让皇上决定的话,只怕我们没有说不的份,要不老奴去打听打听,看这个阮子君,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够让皇上亲自点名认定。”

汪氏想了想,淡淡道:“你只去查查阳一阁,皇帝对阳一阁的事,连哀家都瞒着,兴许那里,能找到我们想要的。”q--aahhh+25788595-->

第288章 仁义交换

红双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才将殿门关上,又让一个心腹宫女守在门口,吩咐了任何人不能闯入的话,才转身进了殿内。2

阿文俯首恭敬道:“这次多谢娘娘的相助。”

崔氏示意宫女端上凳子,道了句‘坐吧’,又道:“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也帮了本宫不少的忙,只是本宫不明白,这太后为何对你有这般大的成见?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阿文忍不住一笑:“什么人对奴婢好,什么人不喜欢奴婢,这点奴婢还是能看出来,太后从见到奴婢第一次起,似乎就将奴婢误会成了昔年的一位故人,可奴婢只是少詹事的女儿,从小就在知州长大,又怎么会与太后有相识呢。”

崔氏点点头:“老人家都喜欢呼吸乱想,你这般年纪,怎么会是她的故人,只是嫁给太子,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总比你一直做个服侍人的司籍强。”

阿文笑道:“娘娘也知道奴婢的性子,奴婢是不会再这宫里安家的。”

崔氏叹息一声,眼里有些惋惜之意。

红双送走了阿文,转身回来,道:“娘娘,三殿下那边派人传了话过来,说是马上就过来。”

崔氏愣愣的没有反应,似乎在想着自己的事。

红双连喊了两声,“娘娘---娘娘?”

崔氏猛地回神,哦了一声,摇摇头,一副颇为可惜的样子。

“娘娘,您这是?”

“她是本宫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了,皇上对本宫没有什么隐瞒,将她的事也都给本宫讲了,这真的,是个奇女子。若是成儿能娶到这样的女子,那后半生至少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红双微微一颤,“娘娘您的意思?”

崔氏点点头:“她不愿意嫁给太子,本宫自然是一百个欢喜,这样的人,若是成为太子的助力-----本宫并没有想让成儿如何。只是他的性格,虽然是皇子,可那双腿----本宫对不起成儿啊。”

刘成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可每每她或者刘昭提及这件事,后者就会气急败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做娘的却明白,虽然贵为皇子,可那双腿,总让他抬不起头,更遑论娶妻了。

刘成推着轮椅,从门槛儿旁的滑坡上滚进了殿内。“母妃----”

这法子还是阿文提的,考虑到轮椅能去的地方也有限,遂将宫中但凡有台阶的地方。都重新修了一个斜坡,以便轮椅行走。

崔氏站起来,责备道:“怎么没让小春子推着。”

刘成笑了笑,“孩儿自己能行,也不喜欢他们尾巴似的跟着,对了。刚才走出去的女子,孩儿看着有些面熟。是谁?”

崔氏心思一动,笑着坐下道:“是司籍库的阮司籍。少詹事阮云贵的七小姐,你的轮椅,就是她想出来的。”

从前她并没有将阿文正式的介绍给刘成,因为觉得没必要,可现在知道了阿文的宝贵,又有一个太子对其虎视眈眈,她心里就有了个想法,她能看出来,阿文绝对不是那种以外貌来看人的人。

若是能让阿文喜欢上她的成儿,那岂不是----

崔氏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若说儿媳,她对阿文,是满意的没话说。

刘成脸上一诧异,惊讶道:“真的?那回头孩儿一定好好去谢谢她,这女子倒也聪明,也不知是怎么想出来的。”

崔氏则道:“确实是个妙人,你下次可以亲自去司籍库看看,最好能与她交好,你会发现,她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刘成挑了挑眉,“母妃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个司籍而已,打赏些银两过去就算是心意了,还让孩儿亲自过去?”

崔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平日最不喜这些没心没肺的事,现在自己却要这样做,也不怕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刘成微微一笑:“孩儿如何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宫里,孩儿还没发现谁不爱惜银子的。”

“你只先认识了她,就知道了。”崔氏意味深长的道。

阿文来到阳一阁,段宏正好也在,她笑着上前福礼,“奴婢见过侍郎大人。”

段宏呵呵一笑:“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阳一阁,有些日子没有来过了吧,皇上可是问起了本官,本官都只给你打掩护,你说,这个恩情,如何还?”

长时间的相处,他对阿文的认识也从一开始的‘不折手段和胆大妄为’而有所改观,后者确实有着超越常人的心性和智慧,哪怕是他,也都佩服不已。

阿文盈盈一笑,“奴婢若是与大人谈恩情,那恐怕此生都还不完了,大人对奴婢可是有救恩之恩,恩同父母,与这些小恩情比起来,却是不足为道也。”

两人来到人少的地方。

阿文看着忙碌的拉火箱的人,缓缓道:“这些都是有家室的人吧,这里的人,从一年前进入阳一阁,就没再出去过了,家里人肯定着急又担心。”

段宏点点头:“他们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匠人,可做的事,将来却会成就整个九幽的辉煌,这些人,将来一定会被历史垂青的,而他们的家人,也会因此而受到那至高无上的荣耀,眼下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阿文沉思了片刻,“这些人,都是大人在负责吧。”

段宏点点头,不解的看着她,这似乎是有话要说啊。

阿文淡淡道:“这些人,要么是孩子的父亲和哥哥,要么是老母亲的儿子,大人,他们的未来,可都掌握在您的手上。”

段宏略一想,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早就看透了一切的女子。

是的,现在的这些人的安慰,都掌握在他的手上,等阳一阁的事完成之后,这些人的命运,只怕也要被交到他的手上。

他眼里露出一丝苦涩,“本官,怎会不知。”

这些人,知道了这样重大的秘密,刘昭还会让他们活命?只怕等火药方子拿到手,这些人立马就会填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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