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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请留步》


第二十五章

最终,怿萱还是暂时留了下来。她还是住在那件粉色的房子里,还是会经常去花房照顾那些无声的朋友,只是,如今,她已不再是朗淮辰的贴身女佣,因为柳姗姗早已替代她做了那些起居饮食的琐碎事务,也根本不会给别人靠近他的机会,更不要说是本就心存敌意的怿萱了。

怿萱在心里冷笑,女人一旦跌入爱情的漩涡,即便是再高贵的出身,也只能落得卑微的被动地步。柳姗姗根本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却为了讨朗淮辰的欢心,不惜亲自下厨,使出浑身解数来向大家展示她对他的一片深情。然而朗淮辰似乎对这样的讨好也乐在其中,也许,在他眼里,女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朗宏博还会时不时的来找她聊天,这让她觉得非常感激,他的温柔和友善让她不再那样的孤单,还有郎国坤和阮心荷,虽然是长辈,但却并没有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相反,他们的谦和与宠爱完全跟一般的父母没什么两样。

可是,怿萱明白,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她所看到的一切温馨和祥和不过是他人的幸福而已,还有朗淮辰,每一天,她都不可避免的要与他碰面,而每一次的碰面,都会令她无比尴尬。

她最喜欢的地方,还是那个四季飘香的花房。文心兰的花开得比以前更加的绚丽,香气怡人。每次来到花房,怿萱都喜欢坐在这株文心兰旁边,一坐便是好久。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悄悄的放下烦乱的心情,彷佛经历了风霜后的花朵,又再次沐浴在春风之中,彻底的舒展着枝叶和花瓣。

她低着头,呆呆地用手指轻轻地敲着那一朵朵小铃铛。

“怿萱……”

怿萱抬头,是阮心荷。她微笑着,走到她身旁:“原来你在这儿。”

怿萱忙要站起来:“朗太太。”

阮心荷示意她坐着不要动,随后在她身边坐下:“叫我伯母就好。”

“伯母。”怿萱顺从而乖巧的应答。

阮心荷笑笑。指着文心兰问道:“你也喜欢文心兰?”

阮心荷说地随意。怿萱听起来确似乎另有所指。朗家人人都知道。这株文心兰是朗淮辰最钟爱地一株花。也知道他为它地生长付出地精心与努力。如今被阮心荷现自己坐在这儿呆。那聪慧地目光好似一下子就能看透她地心。

怿萱愣了愣。忙否认:“哦。不是。我只是……”

阮心荷微微一笑。不再看她。她用手指撩起两朵小花。问道:“看。多漂亮?”

怿萱点点头。

阮心荷又接着说道:“美好地东西。人人都想拥有。可是如果不用心去照顾。再美好地东西也是会凋谢地。”

怿萱看了看她,不明白她究竟想说什么。

阮心荷指了指她脖子上地天使吊坠:“它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怿萱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心中微微一颤。

“窗户边上的那座雕塑是五年前我们移民国外前特意托熟人找世界的顶尖雕塑师雕刻的,”阮心荷自顾自接着说道,“那个大师每年只做一部作品,而且这世界上绝不会有相同的第二个,而你现在带的这个项链,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淮辰按照那座天使雕塑精心订做地。”

怿萱的脸上闪过一丝动容。阮心荷看得明明白白,她又说道:“淮辰之所以喜欢这株文心兰,是因为他觉得他们很相似,只会把真正的爱藏在心里。”

怿萱愣在那里,不知再要怎样回应。除了兰婶,除了朗宏博,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朗淮辰了,而对方正是对他了如指掌地母亲。

阮心荷拉住怿萱的手,轻声说道:“其实。有时候应该多听听心底的声音,那才是最真实的,对不对?”

怿萱回望着她温柔的眸子,心中不禁一暖,她鼻子一酸,竟然想起了妈妈!她真想告诉她自己的矛盾和无助,然而,当她想起那晚在海滩别墅的情景时,她还是硬生生的闭了嘴。

晚上。怿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只觉得口干舌燥,头也隐隐作痛。于是她悄悄提着睡裙,来到了厨房。

整个房子跟随着黑夜一起沉睡,安静的有些过分。

她小心翼翼地倒了水,正准备返回房间,突然,背后出现的黑影让她不由得心里一惊,玻璃杯脱手就滑落下来。

朗淮辰一个箭步,稳当地接住了杯子,然后又重新倒上水,递给她。

怿萱接过杯子,犹豫片刻,便要起身离去。

朗淮辰下意识地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佣人了。”怿萱抬起头,迫使自己抬头正视他。

他的眸子幽黑而又深远,深远的像不见底的黑潭,他愣了愣,还是侧身让开,却在她擦肩而过时,还是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她地手,他的声音哑哑的,有些期待,有些彷徨:“能聊聊吗?”

他离得很近,那男性的气息令再次她莫名的慌乱,她躲开他的目光,怔了怔说道:“聊什么呢?”

朗淮辰一愣,话哽在喉头,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无奈,他慢慢地放开了手,看着怿萱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

朗淮辰靠在墙上,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夜还是那样安静,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门缝里的一双美目看的清清楚楚。

怿萱觉得自己是真地生病了,早上起来仍旧是头疼难忍。她找了几片药吃下后,便来到被阳光能充分照射到地游泳池边。

一池碧水,波光粼粼。

怿萱坐在池边,被阳光暖暖包围,头疼的不舒适感才稍稍有所降低。她一直坚信,阳光有着神奇地治疗作用,无论是身体上的病痛,还是心理上的忧郁,都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她觉得她一定是很久没有好好的晒过太阳了,才会被这小小的头疼折磨的难以忍受。

怿萱闭着双眼,整个身体微微热,在阳光下昏昏欲睡,直到柳姗姗的高跟鞋将这短暂的舒适踩得粉碎。

怿萱站起身,虽然能明显的感觉到柳姗姗身上所带着的敌意,迎着她充满仇视的目光,怿萱还是礼貌性的打了招呼:“柳小姐早。”

柳姗姗的目光扫过怿萱的脸,她没有回应,转身面向池水,抱住双臂,冷冷地说道:“咱们别兜圈子,我知道你喜欢淮辰,也许……你也用了什么非凡的手段让他现在暂时迷上了你,可是,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地位,我和淮辰马上就要结婚了,”她顿了顿,看了看怿萱,又接着说道,“林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又何必忍气吞声的来当第三呢?是不是?”

怿萱冷笑一声,好熟悉的场面,眼前的柳姗姗,突然也变得十分滑稽和可笑,抓不到期望的爱情,便会草木皆兵,四处树敌。怿萱不想再卷入这种战争,但也不喜欢对方用这种含有威胁意味的腔调跟自己说话,她盯着柳姗姗的脸,面无表情的回答:“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贱!你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贵!别再用这么可笑的方法来试图击退你所谓的敌人,这样一点效果也没有。”

说完,怿萱就要离开,柳姗姗站在她的面前,实在和这惬意的环境格格不入,刚才好转的头疼又开始作起来,她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

柳姗姗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进她嫩滑的肌肤,怿萱柳眉一拧,毫无惧色的回瞪着她。

“别在我面前假装清高,你的心思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告诉你,趁早滚出这里,否则,你只会自取其辱。”

“放开你的手!”怿萱冷冷地说道。

柳姗姗奇迹白话,眼神中露出凶恶,她松开怿萱,扬手便是一个耳光:“你这是什么态度?”

怿萱捂着脸,心中愤恨,然而,她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无视的从柳姗姗身边走过,此刻她已经头疼欲裂,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她就得脑浆迸裂了。

怿萱的反应让柳姗姗嫉妒挫败,她觉得她的自尊在她面前荡然无存,她的骄傲毫不费力的就被她踩在了脚底,她越是无视,她就越是无地自容。柳姗姗气极了,就在怿萱经过她身旁的时候,突然,她使劲全力,将毫无防备的怿萱推下了泳池。

早上九点的阳光还不是那样强烈,一池的碧水仍旧有几分凉意。

瞬间,怿萱就被冰冷所包围,她来不及张开眼,扑面而来的水就涌入她的耳朵和鼻子,她想呼喊,可是却被灌入喉咙的水哽得无法出声,她在水里挣扎着,没有人知道,她根本不会游泳。

渐渐地,怿萱的手脚开始软,身子也变得轻起来。柳姗姗冷笑着,站在池边无动于衷,怿萱轻轻的抬起手,无助的看着她的身影慢慢变得模糊起来。

突然,身边溅起一个很大的水花,随后,怿萱只觉得腰间多了一股力道,她努力的分辨,但眼前却幻化成无数的光影,越来越恍惚,她攀附着那强有力的手臂,无力的身子被拉向池边……

第二十六章

等到怿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舒适的床上,身上也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睁开虚弱的双眼,眼前仍是一片水蓝,她看清,那是朗淮辰床前的玻璃格挡。

怿萱轻轻转头,撞上了朗淮辰焦急而又关切的目光。

“你醒了?”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有些责备,“你怎么那么笨?你生着病自己都不知道吗?你不会游泳你自己也不知道吗?现在怎么样?觉得好些了吗?”

怿萱睁着清亮的大眼,静静地望着朗淮辰。他温暖的大手抵在她的额头,头显然还没有干,那一连串的轻声责备更是让她听的心中动容,是他,救了她!他的眼神告诉她,他一定是急坏了。

怿萱渐渐想起游泳池边的那一幕,柳姗姗在向她宣战,向她警告,是她把自己推进了池中,只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威胁到了她这个正牌未婚妻的地位。“未婚妻”,这三个字瞬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子般,深深地刺痛了怿萱的心脏,她鼻子禁不住一酸。

怿萱忙垂下眼,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朗淮辰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捧起她的小脸,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事。”她轻轻推开他的手,挣扎着坐起身来。“你要去哪儿?”朗淮辰问道。

“回家。”怿萱虚弱的回答。

朗淮辰脸色一沉:“除了这里,你哪儿都不能去!”

“我已经不是你地女佣了!”怿萱提醒着。大眼汪汪如水。

朗淮辰怔了怔。直起身来:“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暂时冻结了那个账户。合约继续有效!”朗淮辰说得不以为然。嘴角泛起一个不易察觉地微笑。

“你……”怿萱呆住。他又开始变得霸道起来。要她留在这里做什么?去看着他与别地女人走进婚礼教堂吗?不。一想起这样地场景。她地心便会莫名地疼痛。她想她一定是真地病地很严重。才会难以面对他在神地面前将一生一世地誓言给别地女人;她一定是病地狠严重。才会在听到他这般霸道地语气时。心中竟然会掠过一丝浅浅地莫名地欣喜。

朗淮辰将她重新按回床上。并盖好被子。柔声说道:“一切。都等你病好了再说。”

安顿好怿萱,朗淮辰沉着一张脸。走到客厅。柳姗姗此刻在沙上早已坐立不安,她根本没有想到朗淮辰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他不理她的辩解,一个跟头便扎进了水里。

柳姗姗从没有见过他那样冷峻而阴森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利刃般能轻易地将她碎尸万段。她怵在池边,耳旁只是不断的想起他的警告:“如果她有丝毫的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她心中虽然已是后怕至极,但对怿萱的恨却也更加的强烈起来。

朗淮辰坐在她面前,目光冷冷的扫过她地脸,顿时让她不寒而栗。

“淮辰……其实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柳姗姗不安地搅着手指。吞吞吐吐地说道,“是因为……因为她嫉妒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她对我就很有敌意……她说她才是这里地主人。还说……还说是我搅乱了她的计划,让我尽早滚回去。她跟我争执,想把我推进池里,没想到她自己却滑到了……”柳姗姗越说越难过,眼中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我当时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会游泳,我……我……”

朗淮辰在心里冷笑一声。随后缓缓地问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有任何的质问,然而正是这样过分的平静却还是让柳姗姗忍不住一颤,她心中一急,不由得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朗淮辰倪了她一眼,说的不慌不忙:“柳小姐,我想你可能搞错了。”

“你……你是什么意思?我们的事可是伯父伯母也都同意过的,你怎么能反悔?”柳姗姗站起来,气地浑身抖。

“是吗?那你去找他们好了。何必又要来质问我呢?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从没有答应过,更不可能给你什么婚约的承诺!”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反对?”

“只是不愿意参与你们那个无聊的游戏罢了。”

“长辈们都同意的事情,你怎么能说反悔就反悔?”柳姗姗仍旧不依不饶。

朗淮辰眯起眼,完全无视她搬出的理由,他冷笑一声:“没有人能左右我!”

“你……”柳姗姗气的脸色青,她握紧拳头,大声喊道:“是不是因为她?我就知道,那个狐狸精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会把你迷成这样……”她像撒了泼一样。能说的,不能说的。统统都倒了出来,借此泄心中的愤恨。

朗淮辰突然起身,跨步到她面前,逼得她哑口,不得不往后退去。他盯着她,神色骤然转冷,狠狠地说道:“我警告你,如果今天地事情再生,我说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又退开身子,看着她:“既然来了,你就是客人,如果喜欢就多住两天,如果不喜欢,就可以尽早走人。”

望着朗淮辰决绝的背影,柳姗姗颓然跌坐在沙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朗淮辰那充满警告意味的话听起来似乎更像是逐客令,这也使她将心中的仇恨更加往怿萱身上堆去,她明白,如今她能够抓住的,只有朗淮辰的父母了。

阮心荷与朗振坤刚一踏进家门,便看到柳姗姗坐在沙上嘤嘤哭泣,却不见朗淮辰的身影。她忙走上前去问明原因,柳姗姗哭的伤心至极,将自己地委屈统统说出,最后还不忘添油加醋地将生在水池边的事情讲给她听。

阮心荷听了,却没有当下就表现出要护着柳姗姗地意思。她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女人,她有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她拍了拍柳姗姗的手,软言劝导:“姗姗,淮辰可能一时冲动,毕竟怿萱也是她的朋友,那种场面,有误会也是难免的,讲清楚了就没事了。”

柳姗姗止不住眼泪,哽咽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原来她有那样的野心,还说让我滚回去的话,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伯母,我和淮辰的婚事是您和伯父还有我爸妈早就订好的,我才是淮辰的未婚妻,对不对?”

她询问的目光望向阮心荷,期望得到她所想要的肯定回答,然而,阮心荷只是微微一笑,宠爱的拍了拍她的脸,替她抹掉眼泪,轻声说道:“一会儿我去跟淮辰说说,解开这个误会,就没事了。”

柳姗姗很会察言观色,现在看到连阮心荷也不愿替她做主,只是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的话来搪塞她,这让她心中的怨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平息,然而,她却是怒在心头不敢言,如果把阮心荷也得罪了,那么她就彻底的失败了。

柳姗姗赖进阮心荷的怀中,撒娇地说道:“谢谢伯母。”

阮心荷疼爱的望着柳姗姗,她知道几年前的一次生意上的往来,姗姗初次见到淮辰便一见钟情,她也明白姗姗对淮辰的感情,能和淮辰结婚,是姗姗一直以来的心愿。可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除非是淮辰自己爱上的,否则,任何人也别想用什么借口或理由拴住他,况且当初在餐桌上讨论这件事情时,淮辰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心里想什么,只有她这个当妈妈的最清楚。

如今,他也的确是找到了他真心喜欢的人,况且,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怿萱并不像那种心胸狭窄,刁蛮任性的女孩子,而且她也很有理由相信,她自己亲生的儿子绝不会喜欢那样一个人,因此,此刻她更担心的,应该是落水的怿萱。

此时的怿萱,坐在床边,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窗外暮色沉沉,整个天空昏昏暗暗,偶尔几缕微弱的夕阳浮在树梢上,也是瞬间就没了踪影。

“暂时冻结了那个账户,合约继续有效!”朗淮辰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起,他终究不愿意放她走,那就意味着,她还得继续成为他的女佣,不,是他和柳姗姗的女佣!

想起这些,怿萱的心里就觉得闷闷的疼。她坐在床边,呆呆的想着心事,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阮心荷站在隔档旁边,静静的望着怿萱,她漆黑的长散落在后背,纤弱的背影透出一丝恬静和柔和。阮心荷看不到怿萱的脸,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安静的没有生气。

阮心荷轻轻的走到她旁边,顺了顺她的长。

“伯母。”怿萱轻呼。

阮心荷笑笑,突然,她现怿萱左脸上的红印,她拧了拧眉头:“怿萱,这是怎么回事?”

怿萱抚了抚脸颊,别过脸过:“没事。”

她不想再成为她们讨论的焦点,于是垂下眼,不再说话。阮心荷看着怿萱,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眼前的怿萱,绝不是姗姗口中那个目中无人,张扬跋扈的刁蛮小姐,她是那样的懂事,是那样的温婉,此时阮心荷也明白,为何淮辰会对她痴情不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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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怿萱不想说,阮心荷便也不再问,她将怿萱抱进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怿萱靠在阮心荷的怀中,突然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模糊的似乎已经快要被淡忘掉的感觉,然而却在此时,将她对母亲的依恋深深勾起,她闭上眼,泪水悄然滑落。

得不到阮心荷的袒护,柳姗姗心里怎么也不舒服,她不明白,一直很疼爱她的阮心荷怎么会在这么短短几天之内就被怿萱顺的服服帖帖?她想不明白她究竟哪里好?

柳姗姗在屋内来回踱步,心绪不宁,她无法猜测朗淮辰此刻的心情,可是,要她去道歉,那无非就成了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她绝不可能这么做!

她思来想去,最终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她需要找个人,好好地说一说心里话,而这个人,正是她多年未见的儿时好友。

咖啡厅里,惬意舒适。

柳姗姗把这几日来的苦恼和疑惑一股脑的全部泄完,随后,她拉起对面那人的手,垮着脸问道:“青岚,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又是她?”郑青岚一脸诧异。

“你也认识她吗?”

郑青岚点点头,才将她与怿萱曾经的恩怨告诉了柳姗姗。她没有想到,当初就是因为林怿萱,任启航才执意要与她分手;她也没有想到,原来朗淮辰就是姗姗口中那个多金帅气的未婚夫;她更没有想到,如今,林怿萱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又勾引上了好友的未婚夫!难怪那次在舞会中看到两人那般暧昧!姗姗的事,就是她的事,这口恶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她想了想,反握住柳姗姗的手,安慰道:“姗姗。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气!”

“真地吗?”柳姗姗地脸上突然间有了光彩。郑青岚是她地好友。也是她地姐姐。从小到大。每一次她遇到困难。青岚都会帮她出主意。每一次她受了欺负。青岚也会去帮她扬眉吐气。而这一次。也不例外。有了郑青岚地帮忙。柳姗姗一下子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不管怎样。只要能让怿萱主动离开朗淮辰。她地担忧也就荡然无存了。她有信心。朗淮辰一定会接受她!

“青岚。你准备怎么办呢?”

郑青岚冷笑一声:“有一个人。比你更希望林怿萱离开朗家!”

“谁?”柳姗姗追问道。

“任启航。”郑青岚轻轻吐出一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郑青岚拨通了任启航地电话。以公司生意上地项目为由。将他约了出来。

工作之后的任启航还是那么帅气,只是比以前更增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让郑青岚还是不由得砰然心动,然而从他那冷冷地眼眸中,郑青岚也明白,他还在为当初自己策划绑架怿萱那件事耿耿于怀,他是不会原谅她的!

“最近怎么样?”郑青岚先开了口。

任启航点点头:“不错。”

“下个月爸爸的生日。他很希望你能来参加。”

“我争取吧。”他说的不冷不热,让郑青岚有些尴尬。

她抿了口手中的咖啡,想了想,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启航,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我现在也受到了报应,只是……只是我不希望你这样一直消沉下去。”

任启航抬眼看了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一直对怿萱念念不忘,其实。我也很希望你们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你真地这么想?”任启航靠在椅背上,盯着她的脸问道。

郑青岚轻叹一口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已经失去你了,不是吗?我能够体会到失去一个心爱地人有多么痛苦,所以,正因为如此,我更不希望你再痛苦下去啊。无论怎样,我们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你会是我永远的朋友。我不求你能够原谅我。可是我真的是希望你能够幸福!真的!”她说的十分真诚,就如同一个真正的朋友一样送上她的关心和祝愿。

任启航心里一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郑青岚见状。赶忙趁热打铁:“当然有用,你知道怿萱现在为什么在朗家吗?”

“还不是因为钱。”他的眼神倏然暗淡,刻意地回避那鄙夷的神情。

“对,是因为钱,可是却是被逼的!”

“什么意思?”任启航茫然地问道。

郑青岚便将事情的缘由娓娓道来,并再次强调了怿萱的无助和迫不得已。

他的脸逐渐笼上痛苦的神色,眉头深锁,质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郑青岚举起三根手指放在嘴边,信誓旦旦:“绝对真实!”

任启航点上一支烟,低下头抽了起来,便不再说话。郑青岚坐在他地对面,偷偷观察他的反应,只是,缓缓的烟雾浮起,让她的心头忍不住一沉,他,何时学会抽烟了?!

回家后的任启航整整用了一天时间,暗中调查了一下,在确定郑青岚所说的话的确是实情后,他决定再去一趟朗家,尽管他已经吃了很多次闭门羹。

早上,朗淮辰吩咐兰婶将粥送给怿萱,收拾好东西,便要赶去公司。突然,门外闪进一个身影,冲到他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虽然朗淮辰的身材要比任启航高大,可是在没有丝毫防备地情况下,他地脸颊还是挨了重重一击。

他用手抚了抚下巴,恶狠狠地喝斥道:“是谁让他进来的?!”

一旁地佣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都慌忙的摇头。

“朗淮辰,你这无耻之徒,你以为用金钱就可以控制住怿萱了吗?怿萱她是个好女孩,你不能毁了她!”任启航说着,冲上来又挥起拳头。然而,还未等他靠近朗淮辰。就被门外冲进的李叔给拦下。

任启航的叫嚷声也引来了朗振坤和阮心荷,众人面面相觑,对眼前的一幕都感到十分不解。只有柳姗姗一人冷眼旁观,希望这好戏再演地激烈些。

几日的恢复已经让怿萱的身体好转了许多,但还是有些虚弱,楼下的吵闹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缓缓来到楼梯间,想看看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怿萱----”看到怿萱的身影,任启航心中一热,目光就再也不愿意离开。

任启航这一声呼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怿萱把着扶手,被投向她身上地目光弄得非常尴尬,她想都没想,扭头就要转身楼上。

任启航追上去,将她拉到楼下。握住她的肩膀说道:“怿萱,我知道你是被逼的,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所有的难题我来帮你解决。跟我走!”

说着,就要拉着怿萱往门外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被任启航这样莫名其妙的拉扯着大呼小叫,怿萱觉得非常为难,她挣脱开启航的手,说道:“启航,别闹了!”

任启航一愣,有些不可思议:“怿萱?你怎么了?难道你就希望在这里一直受欺负吗?你需要的那些钱,我会帮你还上的。”

怿萱躲开他的手。别开脸,为他地天真感到无奈,爸爸的公司早就已经被朗氏集团所接管,公司的运作也全权掌握在朗氏手中,现在根本不是钱地问题,她看着任启航,幽幽的说道:“启航,我不能走!”

“什么?”任启航皱起眉,随后指着朗淮辰说道。“是他!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不是!不是!”怿萱摇着头打断他,她的眼泪快要被逼出来了,“启航,求求你,你走吧!别再来这里了!”

任启航被她的再一次拒绝弄的十分尴尬,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你就那么喜欢钱?为了钱你就可以出卖自己?是不是他给了你钱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上床也无所谓?那五千万我照样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不愿意离开这里?你……”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上任启航的脸,怿萱扶着沙。对他的越来越不着边际地说辞忍无可忍。

她强忍着眼泪。转身冲上了楼梯。

朗淮辰使了个眼色,李叔便再一次钳制住试图要追上去的任启航。在朗淮辰的逐客令下,任启航尽管非常不甘心,但也迫于无奈,只能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离开。

柳姗姗冷嗤一声,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怿萱坐在床边,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滑落。

阮心荷将她轻轻抱在怀里,并没有质问关于任启航所说的事情,只是那样轻轻的抱着,给她温暖,给她安慰,这让怿萱觉得非常感激。

“怿萱,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伯母,”她抬起头,泪眼婆娑,“我……想回家。”

“是不是这里住的不开心?”阮心荷看着她问道。

怿萱摇摇头,在这里什么都好,只是,目前这样地状况,离开,是她最好的选择!

阮心荷看的不忍,她想了想,随后点点头:“也好,回去看一看家人……”

“不行!!”朗淮辰的声音在两人突然从背后响起。

他沉着脸,盯着怿萱:“你不能走!”

“淮辰----”阮心荷轻斥道。

“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他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一丝怜悯。

第二十八章

怿萱睁着两个泪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小嘴抿了抿,又沉默下来。阅读最新章节(.QIANZaI提供阅读)这惹人怜惜的模样让朗淮辰禁不住心疼起来,他顿了顿,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今天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生了,如果想见你的家人,我可以把他们接来,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都不能去!”

朗淮辰心里清楚,现在的任启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文弱少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对怿萱真正的关心,而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服输的自私,是一种贪婪的占有**。因此,他必须将她留在身边,只有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才会安

“淮辰,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你凭什么限制怿萱的自由?”阮心荷不满的皱了皱眉。

“凭什么?”朗淮辰走到窗前,转身站在怿萱的面前,对阮心荷说道:“就因为她是我的私人女佣!!”

阳光晕在朗淮辰的背影上,怿萱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戏谑和玩味。

后来阮心荷才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在同情怿萱的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佩服儿子这种让人意想不到的追求手段,如此一来,她便也更加肯定了淮辰这一次的确是动了真情,然而,她也有些担忧,生怕这样的方式,会将两个同样害羞的孩子陷入更加两难的地步深夜时分,大街上已看不到多少来往的人,然而迪厅里,此刻却依然吵闹喧哗,人影晃动,音响声震耳欲聋。任启航一瓶接一瓶的喝着闷酒,虽然已经在朗家碰了好几次壁,但是都没有像今天那样让他颜面尽失,他简直快要恼羞成怒了。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她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以一个耳光结束了他好心的拯救!

怎么会这样?!!

任启航仰头又灌下一瓶,将瓶子重重的磕在桌子上。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瓶子,青筋暴起,使劲了全力几乎要将它捏的粉碎。

突然。一只细软的白手搭在他地手上。

任启航抬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了看,随后放松了握住酒瓶的手。

郑青岚将酒瓶抽走,在他旁边坐下,故意试探性地问道:“你去朗家了?”

他点点头。

“情况怎么样?”

他又摇摇头。

虽然柳姗姗早已在第一时间将那场好戏讲给她听了。但郑青岚还是装出一副打抱不平地样子:“这朗家也太欺人太甚了。竟然还限制别人地人身自由!怎么怿萱就那么顺从呢?”

“不。是她根本就不想离开那儿!”任启航哀叹一声。伸手又拿起一瓶酒。

“为什么?”

任启航面露痛楚。他哑着声音恨恨地说道:“那小子不知道用什么手段,竟然让怿萱不愿意离开他。想当初我连牵她的手她都会觉得害羞,现在却要主动倒贴别人。真是白白让那小子捡了便宜!”

他说着,眼神中尽是挫败和不甘,他举起酒瓶,一股脑地全喝下,彷佛那酒精的麻痹才能带给他片刻的安息。

“启航,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去针对朗家的人,而是想办法让怿萱自己离开朗家。”郑青岚在一旁煽风点火。

“她不会跟我走的,我已经试过了,况且。我连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他痛苦的低下了头。

“我有办法!”

任启航将信将疑地望着她,散乱的眼神有些失神:“什么办法?”

“等我消息吧!我会让她主动来找你地!”她冲他神秘的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又帮他点上,然后静静地望着他。

“为什么要帮我?”

“我说过了,我希望你能幸福!”

烟雾熏绕,任启航看着她,紧身的小衫裹住曼妙地身材,胸前的雪白丰盈饱满。郑青岚坐在那里。媚眼如丝,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她白皙的脖颈。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心情过于苦闷,也许是周围的环境太过暧昧,也许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任启航分辨不清,恍惚之中,他只觉得脑子一热,想都没想。凑上前。便吻上她的唇,与她的身体缠绵交织在一起。

光影晃动。舞步烦乱,昏暗的灯光下,他地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在她的身上来回的游走,惹来她一阵阵的娇喘,那魅惑的呻吟声此刻听起来仿佛是仙乐飘飘,一步一步引领他奔向奇幻的天堂。

在这样的夜晚,同样烦乱的,还有怿萱。

她站在窗前,久久不能平静。一整天,她都在为早上地那个耳光而深深自责,她明白,这一个耳光,将会彻底打碎曾经的一切美好。

朗淮辰半跪在床前,黑暗中望着睡梦中的怿萱。

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盖住了那苍穹清亮的星眸,小脸在隐约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

他忍不住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她脸颊边的青丝,她小巧的红唇看起来是那样地甜蜜和诱人。朗淮辰深深地凝望着她,她是那样的完美,她善良,纯洁地像个天使,让他不能自已的迷恋。

虽然朗淮辰的动作十分轻柔,但还是将本来就没有睡熟的怿萱惊醒。

黑暗中,她只觉得床边有个人影,她一惊,轻呼道:“谁?”

怿萱随手一拍床头,整个房间顿时明亮起来。

“怎么是你?你想干吗?”怿萱跳下床,警觉地望着他。

她的反应让他有些无奈,他站起身来,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道:“只是看看我的女佣有没有违反我的命令!”

怿萱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表,已是深夜两点钟,她小声的嘟囔:“你都是这么晚来到女佣的房间来视察工作吗?”

朗淮辰被她逗乐了,他双手环抱,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屋内弥漫起一丝尴尬的沉默。

“你今天做地很好!”

怿萱小脸茫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朗淮辰笑了笑。提醒她:“我是说早上。”

怿萱明亮的双眼黯淡下来,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他说的不是真的,我不是那种……”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就将她环住,温热的胸膛贴住她地后背,怿萱愣了愣。只是稍稍躲闪,可是她竟然并不排斥这样亲昵的接触,迷茫中几乎要忘记了后面要说的话。朗淮辰将她拥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朦胧的月光下,两个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朗淮辰拥着她,嗅着她丝上的芳香,真想就这样一生一世都不放开!

自从和郑青岚分手后。任启航就一直等着她所谓的好消息,而郑青岚也果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因为她早已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地办法。这一次,绝对不会让林怿萱再能够那么幸运的逃脱了!

郑青岚一通电话,便叫来了一个模样十八、九岁的姑娘。

那女孩一头乱蓬蓬地烟花烫,身材娇小,短靴,短裤,一双大眼被浓浓的灰蓝色眼影所覆盖,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单纯和天真。

“青岚姐。”那女孩看到郑青岚,很热情地招呼着。

“小月。听说你最近在会馆里表现的十分出色,我很高兴。”郑青岚点点头。

小月一听,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羞涩:“谢谢青岚姐夸奖。”

郑青岚笑笑,眼前这个小月,正是她计划中的的一个棋子。小月是郑青岚的学妹,在校读书时就加入了郑青岚所在的社团,她对郑青岚十分崇拜,在她眼中,郑青岚不仅人长得漂亮。头脑又聪明,又能干,几乎完美到是女人地典范。郑青岚毕业后,小月便也来到她公司旗下的蓝墨休闲会馆做了服务生,因为在这里,她可以经常见到郑青岚。她时刻以郑青岚作为成功的典范,作为她学习的目标,并期望着有一天也能得到郑青岚的重用。今天,很意外的收到了郑青岚的邀请。小月不敢怠慢。忙推掉手中的所有约会,急匆匆地赶到电话里相约的地点。

“小月。有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帮忙。”郑青岚看着她,语气极其温柔。

小月慌忙点头:“青岚姐,有什么需要帮忙地,你尽管说!能为你办事我再所不辞。”

郑青岚顿了顿,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李书哲的人?”

“李书哲?”小月侧头想了想,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哦……就是那个无聊的呆子啊!认识,认识。青岚姐要找他?”

郑青岚摇了摇头:“我想让你去找他。”

“我?”小月完全找不到头绪。

李书哲喜欢她,这小月自己心里十分明白,可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绝不是那个呆若木鸡、一事无成的小子,因此,任凭李书哲怎么讨好她,她就是毫不动心。不过,郑青岚的话倒让她的确感到有些意外。

郑青岚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些,然后在她耳边说出了需要她替自己去办的事情,随后拿出个半鼓信封交到她面前,说是事前的酬劳,并最后强调说:“如果你把这事情办好,我不会亏待你地!”

小月一听,便欣喜地点头,对她来讲,李书哲算不了什么,倒是郑青岚的这句“不会亏待”让她似乎一下子看到了自己地美好前途。

第二十九章

小月在李书哲公司门前足足站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李书哲晃晃悠悠地从里面走出来。喜欢该,请到千@载@小@说@网(在线阅读)

“李书哲----”小月大声喊道,晃着手臂向他招手。

书哲看到小月,沉闷的脸上瞬间扬起笑容,压抑了一整天的心情立刻变得轻松起来。

他跑向她,声音充满惊喜:“小月,你怎么来了?”

小月撇撇嘴,嗔怪道:“怎么?不欢迎我来吗?”

“不是,不是,”李书哲慌忙摆手,他挠了挠后脑,扯开一个呆呆的笑容,“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给你很多通电话你都不理,我以为……以为……”

小月叹了口气,垂下双眼,一副委屈的样子:“我的手机早就坏掉了,所以……”

书哲一听,脑中灵机一动,他讨好的拉起她的手,心里一热:“走,去给你买个新的!”

小月愣了愣,又露出羞赧的样子:“不行,不行,我来找你又不是为了这个。”

可是她越是拒绝,书哲越是想逃出一颗真心来让她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小月会主动来找自己,不管她找他做什么,可她的确是主动来找他了,仅仅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兴奋不已。

小月佯装扭捏了一阵,趁他不注意时,慌忙把手伸进背包,偷偷拔出了手机的电池,这才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商场跑去。

李书哲用了近半个月地薪水买了一款高端地最新上市地手机送给了小月。看着小月拿着新手机来回把玩。书哲心里像乐开了花。对他来说。小月肯收下他地礼物。都曾经是一种遥远地奢望。他望着她。傻傻地笑:“小月。我喜欢你。”

小月抬起头。忽闪忽闪地眨了眨眼。突然。她凑上前。在他地脸颊上给了轻轻一吻。

李书哲顿时红了脸。他颤抖着双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两人肩并肩。坐在树下。微风轻吹。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搅乱了书哲地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最幸福地人。

“书哲。你姐姐最近回家了吗?”小月靠在他地肩头。试探性地问道。

李书哲虽然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他回答地倒也爽快:“没有。她回不回家。跟我没关系!”随后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她去朗家做女佣去了。要一年时间。而且当初好像约定好地。不能随便回家。”

李书哲说地十分轻松,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小月直起身,温柔地望着他,含情脉脉:“书哲,我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有任何的要求,你都会答应我的,对不对?”李书哲拨了拨她蓬乱的长。点头笑笑:“当然!”

“那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行,你说!”

一听说小月有求于自己,李书哲一下子来了精神,二话没说就答应。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一千件,他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要你明天去朗家找你姐姐!林怿萱!”

小月凑近书哲耳边,将郑青岚传达给她的任务再一一转达给李书哲,并一再强调事情一定要保密。

李书哲本来就不喜欢怿萱。因此,她的安全自然与他毫无干系,目前,能够得到小月的心,才是他应该全力以赴地努力的方向。

在得到了书哲的保证后,小月将毛茸茸地乱再次埋进他瘦弱的胸膛,她用小手轻轻在敲击他衬衣上的纽扣,娇声说道:“书哲,你真好!”

此时的书哲仿佛一下子掉进了蜜罐子里。心情荡漾。他抓住小月的手,狠狠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长凳上。一双大眼正忽闪忽闪地望向这里。

廖思菱并不没有偷窥别人的癖好,只是刚才她坐在这里,哲和一个女孩子相拥走来。因为怿萱的关系,她也并不怎么喜欢李书哲,于是她本想重新找个地方,不过那女孩子口中的“林怿萱”三个字却让她不由得坐回原位,忍不住侧耳倾听起来。

然而,除了怿萱地名字外,思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她只觉得那女孩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再哪里见过。她还想继续听下去,然而,看到两人低声耳语,相拥激吻,那火辣辣的场面让她禁不住脸红起来。她再也坐不住了,忙收拾东西,匆匆离开。

李书哲给小月信誓旦旦的保证后,第二天便一大早来到了朗家门外。他躲在大门外的石柱后面,直到看到朗淮辰的车开出了朗家,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铁门旁的门铃。

陈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将信将疑。前几次那个自称是怿萱朋友的年轻人就已经惹得朗淮辰勃然大怒了,这一次,陈伯便也不敢再怠慢。

“大伯,我真的是怿萱地弟弟,我找她真的有很紧急的事情。”李书哲一脸焦急,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尽管对方一再强调是怿萱的弟弟,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叫来李叔陪他一起进去,这才开了大门。

李书哲一路小跑,神色慌慌张张。

当他找到怿萱时,怿萱正和朗宏博在花房边聊天。

“怿萱,怿萱----”他大声呼喊,神色极其慌张。

“书哲?你怎么来了?”怿萱对他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喜。

李书哲跑到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怿萱,爸爸出事了-

“你说什么?”怿萱猛然站起身来,脸色瞬间惨白,“爸爸怎么了?”

李书哲紧张的语无伦次,怿萱至少听了三遍,才听懂原来是朗氏集团接管了爸爸的公司后,也吞并了公司所有地股份,并将这些股份私自在背地里卖给了别家公司。爸爸在得知这一情况后,深受打击,心情极为低落,把自己关在坪竹山上地一间小屋里,说什么也不出来。琴姨担心的不得了,但也无可奈何,于是才让书哲来找她去想办法劝劝他。

怿萱柳眉紧皱。

难道又是朗淮辰耍什么花样?可是,她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朗淮辰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商场如战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为了利益,亲兄弟也会反目成仇,更不要说一个毫不相关地人。

看着怿萱担心的样子,朗宏博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怿萱,别着急,我想,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的,走,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李书哲慌忙摇手,“爸爸现在最恨朗家的人,你去了,说不定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怿萱想想也对,于是谢绝了他的好意,跟着书哲就要离开。

“等等,我让李叔开车送你们去。”朗宏博在背后喊道。

“不用,不用----”李书哲拉起怿萱的手,头也不回地快步朝大门跑去。

望着两人渐远的身影,朗宏博心里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朗氏能做到几天这个地步,完全是靠自身的实力和淮辰精明的管理,父亲从小就教育他们,做人一定要有诚信!经商也是如此,正因为这样,朗氏才博得了如此好的口碑,才能在这样尔虞我诈的商场中立于不败之地。因此,他对李书哲口中所说的事情还是存有很大的疑惑,不过这件事是跟怿萱有关,因此又得另当别论,所以等淮辰回来,他一定要问问清楚!

同样看着李书哲拉着怿萱急匆匆离开的,还有落地窗后面的柳姗姗。她环抱着手臂,美目冷冷地望着两人远去,一抹诡异而阴冷的笑容浮上嘴角,一想起这个完美的计划可以除掉心头之患,她就觉得心情畅快淋漓。

一连串的问题让思菱更加的心绪难宁。她知道那会馆是郑青岚公司旗下的,若不是万不得已陪朋友,她这一辈子也不愿踏进那个地方。

昨天回到家中,思菱的心里一直觉得忐忑不安,却也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和李书哲在一起的那女孩的脸始终在她脑中晃来晃去,她总觉得似乎在那里见过,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一直到深夜,她不经意间瞥见了不知哪天随手收到的蓝墨会馆的活动宣传单,这才猛然想起,原来她曾经在蓝墨休闲会馆见过那女孩。

她怎么会和李书哲在一起?她让书哲找怿萱做什么?

朗宏博将剩下的土铲进花盆中,又将东西收拾妥当,正准备离开,就看见李叔向他走来。

“大少爷,门口有位小姐找您。”李叔说得毕恭毕敬。

他拍了拍手,冲他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朗宏博前脚才走进客厅,后脚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转过身,一不留神,一个小小的身影便趔趄着扑进他怀里,他赶忙将她扶稳,仔细一看,原来是思菱。

“思菱?”

思菱满脸恐慌,脸色苍白,她顾不得自己有多么失态,抓住朗宏博的手,不停地向屋里张望:“怿萱呢?怿萱在吗?”

“怿萱刚和她弟弟离开。”

“李书哲?”思菱惊慌的大呼。

原来,真的是这样,她的猜测果然是对的。

第三十章

任启航上前一步,怿萱却又退开。最新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千载)他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语气卑微,甚至有些哀求:“不要怪书哲,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知道,我想你想的都快要疯了,可是,你却一直不肯给我机会。”

思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烟熏妆的女孩、李书哲、郑青岚……一张张脸孔像胶片一样闪过,蓦地,一个名字又窜进她的脑海,任启航!

思菱猛然坐起来,她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无奈怿萱的手机被朗淮辰没收掉,也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因此,她只好等天亮后,才跑到朗家来,一路上她不停的祷告,希望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然而没想到李书哲果然还是抢她一步将怿萱带走了。

“思菱?思菱?你没事吧?”朗宏博轻摇着呆呆入神的思菱,她眼神呆滞,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书哲带怿萱去哪儿了?”思菱回过神,忙问他说。

“好像是坪竹山。”

思菱心里一沉,眼泪顿时涌出眼眶,她抓扎朗宏博,哭着问他:“你怎么不拦着她?你怎么能让她跟他走?”

朗宏博怔了怔,没想到思菱有这样的反应。思菱哭的很伤心,泪水挂在小脸上,仿佛再也见不到怿萱一样,抽噎地楚楚可怜。朗宏博忍不住替她抹掉脸颊上的眼泪,他握住她的肩膀,安抚地说道:“思菱,到底出了什么事?”

思菱呜呜咽咽地将昨天的事情统统讲给他听,虽然只见过两次面,但是她就是没来由的信任他,而且她坚信他会有办法救到怿萱。

乍听到“郑青岚”这三个字。朗宏博就猛然想起了柳姗姗地一个电话。那是个很偶然地机会。他无意间看到柳姗姗一个人边冲咖啡边打着电话。而且好像与她口中地那个“青岚”显得十分熟悉。朗宏博只隐约听到“计划”。“谢谢”等几个简单地词语。因为一见到朗宏博。柳姗姗立刻变得闪烁其词。并匆匆挂了电话。转身进了房间。朗宏博也不以为然。他并不以偷听别人地谈话为乐。而且本来他对这个娇生惯养地大小姐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因此也对她地电话内容也并不关心。现在想来。难道她所提到地计划就是今天让书哲来带走怿萱?想起柳姗姗那天与怿萱生地争执。朗宏博心里也紧张起来。

他拍了拍思菱地肩膀。示意她不要慌张。随后立刻给朗淮辰拨通了电话。

十分钟后。银灰色地轿车疾驰而至。朗淮辰浓眉深锁。阴着一张俊脸。便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他拉住正要出门地柳姗姗。厉声问道:“你们把怿萱带去哪儿了?“什么?她不是在自己房间吗?她又不见了吗?”柳姗姗装作一脸无辜地样子。

“别再跟我演戏了。”朗淮辰紧紧地攥住她地手腕。瞬间。柳姗姗地手腕上便多出了两道暗红色於痕。他地眼神冷酷而犀利。他盯着她。恶狠狠地说道:“我说过。如果怿萱除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柳姗姗扭曲着一张脸。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她装出一副可怜地样子:“你又没有把她交给我。她有手有脚。我怎么知道她去那儿了?你弄疼我了。哎哟----”

朗淮辰咬了咬牙,几乎快要捏断了柳姗姗的骨头,刚才回来地路上,他已经查到了那天柳姗姗的那个电话内容,当他得知她们口中的那个计划时,他简直快要疯了。

“我再问你一遍,是坪竹山上地哪一间小屋?”朗淮辰阴狠狠地问道,他的容忍简直已经达到了极限。

柳姗姗一慌。但她还是继续演着独角戏,现在这样的时刻,越是拖延一秒,就越是离成功更进一步,因此,她必须守口如瓶。

“什么坪竹山,我不知道……”她躲开朗淮辰的目光。

啪----

朗淮辰扬起手,狠狠的甩上她一个耳光,瞬间。柳姗姗的身体便飞也似的摊开。撞在了沙前面的茶几上,一道鲜红的血注喷涌出来。顺着她地脸颊流下,令人触目惊心。

“淮辰----”

朗淮辰甩开朗宏博的胳膊,此刻他双眼血红,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碎尸万段。他扼住她的喉咙,轻而易举地就将她卡在沙背上无法动弹,他冷冷的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太多的耐性!”

柳姗姗被那猝不及防的一个耳光早已扇得晕头转向,她唯唯诺诺地望着朗淮辰,身体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抖。他的手卡在她地喉咙上,让她只觉得舌头硬,不由自主的往外伸,手脚也开始麻木起来,这时,她是真的怕了,她挣扎着,使劲全力从喉咙中哽咽着挤出几个字:“坪竹……山……樱……花道……山腰……拐角的……旧……旧房子……”

朗淮辰一把松开手,示意朗宏博处理眼前的事情,便开着车风一般的离去。

柳姗姗的身子软绵绵地瘫在了沙上,她抚着脖颈,忍不住不停的咳嗽,心如刀绞。

她明白,这一次,她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坪竹山上,翠柳四季成荫,微风吹过,漫山遍野地细细地竹叶此起彼伏,像一波一波泛起的绿色浪花,景色十分壮观。

怿萱坐在计程车里,心如乱麻,根本无暇去欣赏眼前地美景。“到了吗?”她转头望向李书哲。

李书哲点点头:“快了,快了。”随后他示意司机拐过前面的弯路。

车子沿着平整的柏油路拐了个弯,便在一片不大的空地停下。

李书哲走下车,指了指不远处的旧房子,对怿萱说道:“就是那里。”

怿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间孤零零的灰白色房子,房子不大,而且墙皮也因为长年的无人修整大片大片的掉落,看起来十分破旧。房子的四周也空空荡荡,更加凸显出它的落寞。

她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把自己锁在这样的一间屋子里,然而事关紧急,她也来不及多想,于是便招呼着书哲一起向房子走去。

“怿萱,”李书哲叫住了她,畏畏缩缩的有些为难,“前几天我跟爸爸吵过一次嘴,我想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也一定不想见到我,而且这个紧要关头,如果我现在进去,他肯定会更加不冷静,所以……”

他顿了顿,向她投去询问的目光:“所以我看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怿萱想了想,反正即使他在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点点头:“好吧,那你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便独自转身离开。

李书哲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原地,微风徐徐,吹过他木然而冷漠的脸。

怿萱走到窗前,用手遮住光,探着身子向里张望,可是房子里的光线十分昏暗,玻璃上也浮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纵然努力的分辨,却什么也看不清。

她又看了看门,房门虚掩着,并没有上锁。她伸出手轻轻一推,房门便被轻易的推开。

一股腐霉的气味夹杂着尘土顿时扑面而来,怿萱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如同它的外表一样,破烂不堪。她四下打量了一周,除了一些破旧的桌椅,还有装着杂货的包裹,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爸爸----爸爸----”怿萱轻声的呼唤。

可是,房间里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息。她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怿萱愣了愣,转身之际准备去向书哲询问,却无意间哲已经钻进车里。车子快速的启动,扬起一阵尘土,便不见了踪影。

怿萱心里一惊,这才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她不敢再多停留,不论怎样,她在心中提醒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正当她刚好准备离开时,突然,她被一双手臂拦腰截住。有人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怿萱吓得大叫起来:“救命----救命----”可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在她耳边不停地安抚她:“怿萱,怿萱,是我,不要怕,不要怕。”

怿萱使劲全身力气,在他的脚面上狠狠地踩了下去,那人哼了一声,放松了手。

她迅速的转身面对他,当时就呆在那里,原来,从背后冒然出现的,竟然是任启航!

“你怎么会在这里?”

“怿萱,谢谢你,谢谢你能来见我,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任启航面带喜色,又试图走上前来靠近她。

怿萱趁机躲开,向后退去,眼神充满戒备:“我爸爸呢?”

“怿萱,对不起,可是如果不这么说,你也不会出来的,我们也就不会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任启航的声音有些暗哑,但双眼中的光芒却难以掩饰得意的神色。

怿萱愣住,她脑中飞快的理了理杂乱的思绪,原本令她担惊受怕的紧急事件只不过是任启航一手导演的闹剧,而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书哲竟然也会参与进来。

“这么说,书哲说的都是假的?”她冷冷地问道。

第三十一章

任启航顿了顿,表情突然转冷,“不,一定是哪个姓朗的家伙威胁你,对不对?他限制着你的自由,所以你哪儿也不能去对不对?”

“真没想到你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真替你感到可耻!”怿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提供该最新章节在线阅读)他竟然用她最亲爱的人来欺骗她!

“对不起,怿萱,我也是没办法啊,只有这样,你才肯来见我。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这就带你走!现在就走!”任启航说着,又跨前一步。

怿萱再次退开,她沉着脸,心里在冷笑他的无知和幼稚:“你以为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骗我到这里来,我就会跟你走吗?”

任启航一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还是不愿意离开朗淮辰?”

“跟他没关系!”

“那是为什么?”他冲着她大喊,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子里。

“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启航了。”怿萱随口找了个理由,说完就想要找机会离开。

可是任启航身材比她高大,将那原本就不大的房门堵得没有一点缝隙,怿萱站在那里,不停地寻找伺机逃跑的办法。

就在她愣的那一瞬间,任启航突然冲到她面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不,不,怿萱,我没有变,我还是启航,那个爱你的启航啊!我不能没有你啊。”他抱得很紧,生怕她跑了似的。

他地样子让怿萱十分害怕。她用尽全力挣脱开他禁锢。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任启航见她要跑。伸手一把将她扯回。怿萱只觉得身体被一阵强大地力量甩到地上。袖子被撕烂了一大半。瞬间。白藕般地手臂便显露无疑。

任启航紧紧盯着她。凌乱地长。充满惊恐地眼神。仿佛一直待人宰割地小羊。楚楚可怜却又让人向往。

怿萱被他眼神中地火苗灼烧地头皮一阵阵麻。她不敢再逗留。爬起来便奋力向外冲去。然而。却还是被任启航拦腰截下。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让我走!----”她大喊着。双脚在空中一阵乱踢。

任启航气急败坏将门重重关上。他掐着她地下巴。脸型扭曲。眼神散乱。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我不会放你走!你本来就是我地!”

“你这个疯子!----滚开!----啊----”

怿萱的叫骂让他简直无法自控,他抬起手,狠狠甩下一个耳光。

“我是疯子,那也是你逼疯的!”

任启航大喊着,将她压在身下。他的眼睛红,青黑色的脸上挂着狰狞而残忍地笑容。完全失去了理智。

怿萱奋力反抗,双手乱挥,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鲜红的划痕。然而,这样的反抗却只能引来任启航更加蛮横的暴行。

他扯着她的头,用力的往一旁拉扯,他咆哮着,愤恨的泄着自己内心的抑郁和不甘。

“你是我地!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任启航大喊着,将手伸向她的衣领。

突然,房门被一脚踹开。

朗淮辰一个箭步冲进来,拉住任启航的衣领。一脚踹上他地肚子。任启航哀号一声,身体便飞了出去,弹到了地上,半天哼哼着爬不起来。

“怿萱----”朗淮辰心疼地抱起她。

怿萱愣了愣神,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她扑进朗淮辰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淮辰……你怎么才来,淮辰……”

朗淮辰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眼中满是疼惜:“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怿萱躲进他温暖的怀中,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他来了!他来救她了!看到他,她心中的恐惧和阴霾便一扫而空。

朗淮辰捧起她的小脸,柔声责怪道:“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能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要是我来晚了怎么办?你怎么就不懂得保护自己?昨天我还和你爸爸见了面谈公司以后地展!”

“我知道,我知道……”怿萱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哭的可怜兮兮,“是他们骗我来这里的……”

朗淮辰无奈的笑笑,接着说道:“顺便谈了谈我们的婚事。”

“什么?”怿萱呆了呆。没听明白他的话。

他望着她呆呆的模样。低头吻上她娇红的小嘴,轻握住她地手。温柔的眼中充满真诚:“怿萱,嫁给我吧!”

怿萱迟疑了足足有五秒钟,随后一片红晕染上脸颊。

“我----”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朗淮辰脸上闪过一丝痛楚,她闷哼了一声,身子明显一沉。

怿萱忙扶住朗淮辰,这才看到,原来在任启航不知何时已到了他们的身后。他狰狞的笑着,拖着身子试图要站起身来。而此时,在朗淮辰的后背上,正扎着一把亮铮铮的匕!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衣,红的醒目,红的凄厉。

“淮辰----”怿萱大惊失色。

朗淮辰地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强忍着疼痛,转过身来。他挣扎着,用最快地速度拔出背后的匕,瞬间插进任启航地肩窝里,然后,身体陡然失重,倒落在怿萱的怀里。

“淮辰----淮辰----”怿萱抚摸着他渐渐青的脸,惊慌失措。她大叫着,想要唤醒他,然而,他却像一个已经涉足跋涉了很久的人,抵不住疲劳的侵袭,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医院里,诺大的“静”字显得触目惊心!

怿萱守在朗淮辰的病床边,三天三夜也不肯离开半步。

朗淮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血色。心脏监测仪不时传来平稳而规律的“滴---滴----”声。

怿萱握着他的手,泪水悄然滑落。

柳姗姗回去了;任启航和郑青岚被抓了;思菱和朗宏博互生好感了;一切都完美了!可是,可是,她,还有他。就要这样真的擦肩而过了!

她的心里一阵刺痛,每一次,在她最为难的时刻,总是他挺身而出。而她,总是不愿意面对自己真实的感情,她爱他。也怕他,怕会爱到不可自拔!怕会爱到迷失自我!而如今,她正要学会如何不再逃避,他却就要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把他地手放在唇边,学着他曾经的样子,柔柔地吻着:“淮辰----快醒来----你会好起来的----”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怿萱回头,众人都已来到。阮心荷靠在朗振坤的肩膀上,不停的抽噎着。还有朗宏博。还有思菱,还有那个曾经被怿萱误认为是朗淮辰女友之一地朗婉晴。

大家的表情都极为拧着,眉头深锁。旋即而泣。

怿萱无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固执而倔强的强调:“放心!他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怿萱只觉得手中一空,朗淮辰的手垂向床边,毫无半点生气。紧接着,床头的心脏监测仪便传出一阵持续的鸣叫声。一条直线赫然闯入人们的眼中。

怿萱心里一紧,那显示器上地直线仿佛是她生命的绝决,她忍不住失声恸哭:“淮辰----不要----你醒醒----你醒醒啊---

然而,任凭她怎样呼喊。怎样摇晃,朗淮辰都好像早已沉沉睡去,不再有任何的反应。

“不要!淮辰----”怿萱哭地撕心裂肺,她摇着他,捶打着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他听不到她的呼喊,“你起来!我不准你不理我!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你怎么能再偷走了我的心以后就不再理我了?我要嫁给你!我要嫁给你!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娶!起来----你起来啊---

她哭得声嘶力竭,倒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抽噎。突然,头顶传来一声闷闷的笑:“再想嫁人,也要矜持嘛。”

怿萱猛然抬起头,就撞上了朗淮辰充满笑意的目光。她愣在那里,泪珠儿还挂在脸上,随后茫然的望了望其他人,没想到大家正在低着头拼命的忍着笑。

“你们……你们……这……”

她抬着迷茫地小脸,泪眼朦胧,还傻傻的没有反应过来。

朗淮辰抓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中。还未等她说话,就将深深的吻烙印在她柔软的樱唇上。

静谧的海滩。碧蓝的海水,和风晚出,潮水轻柔如绸。

“为什么是我?”怿萱淘气的脸颊上被夕阳染成了酡红。

朗淮辰指了指她脖子上的项链,眼神温柔无比:“因为你和它一样,是独一无二地!”

怿萱歪着脑袋:“她不是独一无二的!”

朗淮辰扬了扬眉毛。

“因为我家里还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是吗?”他低头吻了吻她,她的香甜总是那样让他无法抗拒,“你肯定记错了!”

“怎么会?我把它放的好好的!”怿萱嘟着嘴小声抱怨。

朗淮辰再次偷偷亲了亲她的唇,眼底涌上更浓的的笑意:“那并不代表它不会被人拿走!”

怿萱怔了怔,又低头看了看项链,恍然大悟。她扬起粉拳,嗔怪地轻垂在他地胸膛:“你好坏,原来----”

朗淮辰将她拥紧,将她要说地话融化在深深的爱意之中。

许久,他松开她,轻轻捧起她地脸:“怿萱,我爱你!”

怿萱抿了抿嘴,冲他甜美的一笑,随后推开他,独自沿着海滩,向着夕阳走去。

“林怿萱----我爱你----”

“我知道!”

“我们明天就结婚!”朗淮辰在她背后继续大喊。

“明天再说!”

“什么啊?你答应嫁给我的!”

“我忘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明明亲口哭着喊着让我娶你的!”

“那你还问?”

“喂----怿萱,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爱我----”

“回头再说----”

……

试阅章节

柳儿拖着步子回到了房间,此刻她觉得心里并没有失落,相反的,却被一种淡淡的甜蜜所填满,因为这件事让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对昊天麒的感情。

麒麟阁内一片黑暗,柳儿驻足望了望微微虚掩的窗户,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她推开房门,轻轻走了进去。

谁知,刚一进门,就赫然现昊天麒冷着脸坐在桌旁,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的脸,阴鸷而可怕的眼神令她不由得一个哆嗦。

“少……少主。”她低声的唤。

昊天麒没有回答,仍旧那样盯着她,仿佛是盯着一个仇人般,眼中窜起簇簇的火苗。

“你去哪儿了?”他冷言问道。

“我——我——去外面走了走。”她心虚的避过他的目光。

“走走?大半夜的,偏门外面很好玩吗?”他的话直接戳中她的要害,柳儿当时一愣。

昊天麒起身走到她面前,攥住她的手腕,一眼便扫见她头上的簪不见了,他心里被猛然的一撞,他在屋内等了很久,就是为了等一个结果,一个他令他彷徨和茫然的结果,然而现在,这残酷的结果就**裸地摆在眼前,他手上力道猛然加重,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背叛我?”

“我没有——”柳儿的小脸痛苦不堪,他的力道极其大,捏的她的手腕几乎要断掉。

此时的昊天麒似乎完全和平日里不一样,他就像传言中的一样,冷酷,残忍,暴敛,跋扈,他的手稍稍用里,柳儿的身体便扑在了地上:“没有?你当我什么都不知dào

吗?我就是要看看你这女人有多阴险,多有心计!”

“我——”看到昊天麒面目突然变得狰狞,额头的青筋也显而易见,柳儿被吓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她的眼中蓄满泪水,为他的误会而感到伤心。

“你的确很厉害!是我低估了你!”昊天麒蹲在她面前,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你在我面前伪装的很成功,你用你的单纯来俘获我,来引诱我,你让我对你动了心,而你,却和那些贪婪的人一样,只对我的金钥匙动心?”

他在她耳边大吼,将满腔怒气统统泄:“你真可以,你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摇尾乞怜,我早该想到你是那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我早该知dào

你的内心要远你的外表黑暗,我早该看出原来你这般下贱,洞房之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诱饵,你一定计划了很久吧?现在好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你可以滚了——滚——”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他用最恶毒的言语攻击她,诋毁她,侮辱她,一阵钻心的疼窜入体内,柳儿的眼泪奔涌而出:“我没有!我没有!你不可以这么说!”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柳儿的脸上,柳儿顿时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眼前便有些晕。

昊天麒被气得简直要爆zhà

了,如果说罗语蝶当年带给他的耻辱和愤恨,那么柳儿的背叛让他体会到的却是噬骨的心痛。他把她当成上天赐予的珍宝,呵护她,疼惜她,照顾她,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她,然而,她却还是背叛了他!因为另一个男人!因为另一种诱惑!所以才更加不能容忍她的背叛!

昊天麒气急败坏的将屋内的东西摔了个粉碎,在乒乒乓乓的敲击声中,柳儿捂着头,只能不住的哭泣。

她没有背叛他!没有!没有!她在心中狂喊,她多想告sù

他她好爱他!她不能离开他!然而,此时的昊天麒盛怒不已,任何解释都听不进去,他甚至根本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他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你现在给我滚!立kè

滚出这里!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用仅存的一点控zhì

力将她赶走,否则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柳儿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半边红肿着清晰可见,无助的模样楚楚可怜,昊天麒转过脸,刻意忽略到心中那转瞬即逝的柔软,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丢下一个字:“滚!”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柳儿的心渐渐凉起来,他不要她了,那些曾经的柔情蜜意都在瞬间化为泡影了!她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强忍住铺天盖地的眩晕,朝门口走去。

蓦地,昊天麒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猝不及防地擒住她的唇。

他的吻猛烈而放肆,毫不顾忌她的感受,仿佛是要故yì

惩罚她似的。他的手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游走,最后停在她胸前不停的揉捏,那阵阵疼痛即刻便传遍她的全身,柳儿倒吸一口冷气,本能的抗拒起来。

“现在还要装什么贞洁烈女?那天晚上你不是挺风骚的吗?拿出你那股风骚劲儿来吧。”昊天麒的声音中充满讥讽,柳儿的脸跟着一阵红一阵白,一瞬间脑中闪过的画面让她羞愤的简直想到钻到地缝里,她手足无措,在他怀里不停的颤抖,无助的恐惧阵阵袭来,这样的他,让她觉得无比的害pà



昊天麒一把撕开她的衣衫,不由分说的将她压在身底,他的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娇躯,双手熟稔的搓揉着她丰盈的蓓蕾,带给她一阵阵的痉挛。

柳儿的眼泪跌落在地上,弹开一朵朵缤纷的小花,她的眼泪让昊天麒的心微微颤动,但是一想到她的背叛,他的心就又变的冷酷无情起来,他毫不怜惜地掰开她的双腿,不顾她的哭喊,猛然刺进她的身体。

一整晚,他就像一只索求无度的猎豹,不断的从她身上汲取能量,柳儿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这样践踏着自己的自尊,践踏着她的心,践踏着她对他的爱!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亮,柳儿就被昊天麒丢进了一间黑暗的屋子。

清晨的空气清凉无比,但在这黑暗的小屋内,却显得越的潮湿。

柳儿躺在地上,浑身酸疼的一点力qì

都没有,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快要死掉了。昊天麒走了,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那样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在房门被紧锁的一瞬间,她的心也碎了,她知dào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她真的要失去他了!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她误闯进他的生活,带给他难以抚平的伤痛,因此,老天才这般惩罚她。

房子里很黑,很冷,孤单无助的感觉将她紧紧包围。在她的印象里,麒麟山庄处处优雅娴静,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出人意料的地方,偶尔也会有一两只老鼠从她面前跑过,然而,她就那样躺在那里,却一动不动,空洞的双眼中,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也许,这里真的就是人间的地狱吧。

昊天麒回到麒麟阁,透过窗户,看到屋内一片狼藉,被撕烂的的衣服还凌乱的扔在地上,屋内四处弥漫着**的气息。昊天麒闭上眼,刻意忽略掉柳儿那娇弱的女儿态,他不能再心软了,不能再那样轻易的相信女人!他的心一狠,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柳儿在那间不知名的小屋里整整关了一天一夜,她趴在地上,一动也没有动过。第二天黄昏时,她已经虚脱的几乎快没了知觉。

微弱的夕阳透过破损的窗户投射进来,她知dào

,过不了一会儿,这间屋子就又会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疼痛没有丝毫的减轻,反而越的浓重,地面上传来的阵阵凉气渐渐侵入骨髓,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她已死去的心。

哀,莫大于心死!柳儿的心真的死了,跟着以前的那个温柔的昊天麒一起烟消云散了!

虽然柳儿的背叛让昊天麒勃然大怒,虽然柳儿也合了他的意愿被关进了漆黑的小屋里,他不给她食物,不给她水,他就要那样活活地折磨死她。然而,仅仅一天时间,他竟然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他知dào

自己不能心软,可是他却无法忽略掉他心底的那个声音。他越是刻意忽略,心底那个柔软的声音就会越的清晰。

漆黑的小屋前,昊天麒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柳儿,心里不由得一紧。

该死,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换过姿势吗?

他在心里咒骂着,可双手还是打开了房门。他走到她面前,苍白的小脸上,暗红色的掌印还依稀可辨,他盯着那毫无血色的樱唇,当下只觉得莫名的心痛。

他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那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气息令他开始心慌,他的手放在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令他开始焦急。

该死,他承认,他无法忘记她!无法忽略她!无法不去爱她!

他脱下外套裹住她冰冷的身体,他把她抱在怀中,不停的亲吻着她的嘴唇,然而,她却像永远沉睡了一般,无论再怎么吻她,她就是无动于衷。

昊天麒开始变得着急起来,他抱着她,急匆匆的冲出了门。

她不能死!没有他的允许,她绝不能死!

“冷皓——去找大夫——”昊天麒大喊着,疯一样的返回了麒麟阁。

楔子

漆黑的夜晚,寂静的毫无声息。高墙大院在朦胧的月光下彰显出浑厚的凝重,树影晃动,偶尔一只小鸟掠过树梢,不经意间撩起沙沙沙的响声。

吱呀——

一扇黑色的木门被悄然打开,随后,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水灵灵的大眼忽闪忽闪,映着月光,显得格外清亮。

杨柳儿左右张望了许久,确定没有任何异样,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身子移出。她迅速将木门再次关上,整了整斜在肩膀上的小包袱,悄悄地舒了一口气。黑夜依旧在蔓延,杨柳儿不敢过多逗留,于是提起裙子匆忙迈步离开,不多时,娇小的身影便隐没在前方无尽的黑暗中。

高墙边的树上,茂密的枝叶中,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的身影若隐若现。

“敬轩,你真的觉得这样可行吗?”年长的男子先开了口,言语中透出些许的不确定。

年轻的男子稍稍扬起下巴,面无表情,他目光悠远,冷漠,静静地望着方才那娇俏身影隐没的方向,嘴角瞬间闪过一个笃定的笑容,继而缓缓说道:“爹,放心,我了解她,为了我,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任敬轩闭口不再说话,的确,他没有说谎,他了解柳儿,他知dào

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他也知dào

她会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甚至去冒险,正是这样,他才会对这样的决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只是,不知dào

这一次的胜算会有多少,那个人人口中暴敛残忍的麒麟王是否会给柳儿接近他的机会呢?不管怎样,只要有一分的希望,他都会去做一尝试和努力,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等待着柳儿的消息了。

在黑暗中前行,杨柳儿走的极为小心,眼前除了几处微弱的灯光外,就是漫无边际的黑夜,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害pà

,为了敬轩哥哥,别说是走夜路,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她也会在所不惜,因为,他是她的敬轩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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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书号:1169170,作: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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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秋芊兕子]书号1264400《北溟有虞》目前PK中,当虞姬不爱项羽,她会爱上谁?

第一章

高山流水,幽谷荡鸣。

深黑色的漆花大门紧紧关闭着,两边各自矗立着一只石头雕刻的麒麟,昂阔步,前爪高抬,怒目而视,在这孤零零的半山腰上,模样显得有些骇人!倒是那鎏金的门匾上的“麒麟山庄”四个大字,字体圆润,笔力有劲,无不散出威严的魄力。

杨柳儿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弱的鱼肚白刚刚染上天空,时间还早,薄雾似有似无地笼罩在她的周围,也给她面前这座所谓的“人间地狱”笼上一层更加神mì

而诡异的色彩。

她凑上前,趴在门缝上向里张望,透过狭小的缝隙,隐约只能看到里面萦绕着的氤氲的雾气,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到。柳儿有些失望,但仍像一只章鱼般贴在大门上,眼巴巴地等待着第一个来开门的人,只有这样,她才能按照预定的计划混进山庄去。

昊天麒望着大门外探头探脑的娇小背影,不由得止住了脚步。他目光冷峻,刚毅的脸庞轮廓分明,却无不透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一块千年的寒冰,让人禁不住退避三舍。他环抱着双手,细细地打量着不远处的人儿,从那窈窕的身影来看,这女孩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如瀑布般散在后背,只梳起两个好kàn

的桃心髻,粉色的绸带系在辫上,在晨风中轻轻飘动,煞是好kàn



他有些好奇,也有些意wài

。麒麟山庄是人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这丫头却竟然不知死活的误闯进来。看她身后的小包袱,以及裙角的泥渍,想必是经过了一番跋涉。寻亲吗?哪是断然不可能的。麒麟山庄的下人们全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并没有任何亲眷,那么,她是谁?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昊天麒冷冷地盯着柳儿的背影,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给身旁那个面容同样冷峻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男子便心领神会,轻步向杨柳儿走去。

杨柳儿一心趴在大门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样,正当她的耐心几乎快要被耗尽时,突然,只觉得肩窝处一阵酸麻,随后身子一软,便没了知觉。

冷皓迅速检查了柳儿的小包袱,然而里面除了几件贴身的换洗衣裳外,却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他不禁皱着眉头,望向昊天麒:“少主?”

昊天麒的目光扫过冷皓手中的包袱,最后落在了柳儿的脸上。这一看,倒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惊。那娇小的脸庞上,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晶莹剔透的肌肤白里透红,似吹弹可破。她简直太美了!美得天真无邪,美得毫无挑剔。昊天麒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心中的疑问更加的浓重起来,这样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天不亮时冒然来到麒麟山庄,究竟是要做什么呢?心里有这样多的疑问,然而,生性严谨的他,从表面上却看不到有任何异常,他顿了顿,不紧不慢地吩咐冷皓:“带回去。”

待杨柳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床边也站着好几个人,身穿着粗布的衣裳,只是目光都聚集在她的小脸上,看到她睁开眼,便忙凑上前来,小声嘀咕起来。

“她醒了。”

“是啊,是啊,她真的醒了。”

“她长得可真漂亮。”

“她的眼睛真好kàn

……”

“少主吩咐过,等她醒来就去禀告。”

……

杨柳儿睁着大眼,扑闪扑闪地望着她们。刚才自己明明正趴在门缝上往里瞧,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眼前黑?她们口中的少主……?!她悄悄的瞅了瞅四周,这是一件别致的房间,没有过多复杂的摆设,却无不透出典雅和舒适。难道,自己已经进了麒麟山庄吗?

柳儿挣扎着坐起身来,肩窝处仍然有些酸疼,她轻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黑衣男子,冷眉剑目,忻长清瘦,步伐轻快,长整齐地束在脑后,随着他的到来,屋内也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刚才还围在柳儿床边的那几人也忙知趣的退开来。

冷皓坐在桌旁,面无表情地望着柳儿,问道:“你醒了?”

柳儿嗯了一声,还不忘悄悄抬眼环视四周,周围的人各个都是垂着双手,低眉顺眼,依次退出房去。她心里一惊,由此可见此人身份一定不一般。难道,他就是传闻中的麒麟王?

“姑娘叫什么名字?”冷皓打断她的思绪。

“杨柳儿。”她小声回答,心里琢磨着如何才能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姑娘是哪里人?”

“蕲州人。”

“姑娘来麒麟山庄做什么?”冷皓又接着问道,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她的脸。

“我……”柳儿嘟哝着,小嘴一撅,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我也不知dào

怎么会走到这里来,我……家里生变故,只有我逃难出来,我走了好远……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好饿,好怕……我……”柳儿越说越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滴滴答答的在裙褶上弹开。

冷皓没有接话,只在身边的一个侍从耳旁低语了几句,随后,那侍从便快步走出门去。不一会儿,又走进屋内,手中却多了一碗粥和一些点心。

柳儿见状,眼珠一转,还未等冷皓说话,一把抓过点心,胡乱地往嘴里塞,她不顾一切大口大口的嚼着,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众人乍舌,柳儿可管不了这么多,如今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也一定不能被他们看出任何破绽,况且走了整整一晚,自己的肚子也的确抗议了很多次,现在正好美食在前,当然先填饱肚子再说。

冷皓坐在那里,一言不地看着她,直到她吃的干干净净,满足的舔了舔嘴角,这才了话:“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柳儿一听,愣了愣,不知dào

他是什么意思,是在下逐客令吗?还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可怜?

她小巧的鼻子轻轻皱了皱,立kè

又是泪光盈盈:“我也不知dào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我没有家了……”

“姑娘还有何亲戚?”

柳儿垂下双眼,摇了摇头,髻上的绸带轻轻飘动,在她的脸上掠过细细的阴影。她低着头,不再说话,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可是半晌,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忍不住好奇,她悄悄抬起头,然而却现桌旁早已是人去茶凉,空空如也,就连方才端来点心的侍从也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她怔了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里骇然,这麒麟王果然不是徒有虚名,的确是来去无踪,诡异难测,看来,想要拿到那把金钥匙,还得再三好好计划一番才行。可是无论如何,他并没有直接给她下逐客令,这倒是让她心里觉得有几分雀跃,她安慰着自己,也许,这会是个很好的开端。

柳儿抹干了泪珠儿,双腿搭在床边,悠然自得的晃动起来,环视房内摆设,干净优雅,大方得体,想不到这人间地狱里竟然也会有这样闲情逸致的雅间。她偷偷的笑了笑,摸了摸饱饱的肚皮,随后抵不住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拉起被子便倒头睡去。

门间边的流苏,细密轻柔,一双鹰眼隐藏在后面,冷峻而又犀利,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留下她!”他低声吩咐着身边的冷皓。

第二章

柳儿的确是累了,一觉睡醒,便已到了天黑。她爬起来,伸了伸懒腰,一眼便看到桌上放着的晚餐。忙下床走到桌前,用手摸了摸,饭菜竟然还是热的,这倒她心里没来由的一暖。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人来打扰她,吃饱喝足,她的小脑袋便又开始寻思那个周密的计划。

屋外一片黑暗,夹杂着山间的夜风,倒也会有几分清冷。柳儿提了提精神,探着身子向外望去,整个麒麟山庄如同一只沉睡的神兽,安静的融入这铺天盖地的黑夜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厢房一路探去,鬼崇的小身影飘来飘去,东看看,西望望,不一会儿,便在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地形,而这地形,要远比她想象的复杂的多。于是琢磨再三,柳儿告诫自己不可鲁莽,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绝不可以冒然行事。

正当思索着返回之际,突然,不远处的回廊走来两个人,他们提着灯笼,火红的烛火映照着两人的脸红堂堂的,两人都不说话,目光却颇为警惕地来回巡视。

眼看着一条回廊无路可退,杨柳儿心中一急,万分紧急时刻,来不及多想,她反身便钻进了身边的屋子。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直到确定两人的脚步渐渐走远,这才拍了拍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间屋子并不大,而且,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湿漉漉的气息。

氤氲的水汽贴上她柔软的肌肤,她凑了凑鼻子,顺着那清凉的味道闻去。转身之际,这才现,身后不过几步之遥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人!一双鹰目在黑暗中炯炯光,不动声色地窥伺着眼前的一切,那目光中散出阵阵寒意让人不由得心惊胆战。

而更要命的是,这个人,竟然……竟然……正在洗澡!!!

柳儿心中大喊一声糟糕,拔起腿就要向外跑去,谁知,那人猛然站起身来,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拦腰截下,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她所能预料的范围。

柳儿忘记了惊呼,忘记了挣扎,她被吓坏了。眼前的他近在咫尺,借着月光,依稀可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浓黑的眉毛,直挺的鼻梁,刚毅的嘴角,一张脸仿佛是刀子雕刻一般,惊才风逸,英气逼人。他真好kàn

!她在心中惊叹!曾经,她以为这世界上只有敬轩哥哥那样才叫最完美,而此刻,眼前的男子却带给她迥然不同的震撼。他身材结实而高大,足足高出她一个头,完美的身形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宽阔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她不敢再往下看去,此刻她早已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好想躲开他审视的目光,更想避开他有意无意扑在脸上的的温热气息。

昊天麒抓住她柔软的双肩,将她逼近墙壁,他圈住她,迫使她与自己对视。长而浓密的睫毛下,她的大眼黑白分明,水灵灵的清亮,仿佛有无尽的吸引力,让人看到便不忍离开。她的身子在轻轻抖,却仍是倔强地回望着他,不肯轻易求饶。

“你在害pà

?”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询问。

“你是谁?”半晌,柳儿才挤出几个字。

“你找谁?”他反问道。

“我不找人,我……我……随便走走。”柳儿的舌头打了结,结结巴巴的有些心虚。她并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然而,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那冷然的气势不容任何辩驳,竟然让她会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回答下去。

“随便走走?”昊天麒冷笑一声,“很不幸,你好像走错了地方!”

柳儿小嘴瘪了瘪,有些不满:“明明是你洗澡找错了地方!”

“你就不怕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那你岂不是更惨?丢了性命还要衣不遮体……”她倔强的顶嘴。

空气顿时凝结,蓦地,他笑了,冷峻的容颜似乎也变得温和许多,他的笑声哽在喉头,俊朗的笑容不经意间撞进她的心里,让她禁不住怦然心动。

昊天麒收起笑容,捏起她的小下巴,略带警告的口吻说道:“别再乱跑了,小东西!”

小东西?乍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柳儿的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迷乱,她别开脸,挣脱开他的手臂,慌忙逃离了出去。

昊天麒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神又骤然转冷……

那男人是谁?他怎么会坦然自若的在那里洗澡?回到房中的杨柳儿不停地思索着刚才那一幕,可仍是找不到任何头绪。那冷峻的容颜,犀利的眼神,无不在她脑中徘徊,挥之不去。他近在咫尺,那陌生的充满男性的阳刚气息令她差点迷乱,除了敬轩哥哥,他是第一个和她如此近距离的男人,此刻想起来,她依旧觉得脸颊烫。还有今天见到的麒麟王,更是行踪诡异,来去无踪,甚至包括那些围着她评头论足的下人们,都足以令她觉得十分意wài



柳儿乖乖地呆在房内,不敢再独自乱跑,正如那男子的警告般,她也不希望自己在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之前就命丧黄泉,既然已经进了麒麟山庄,那么一切,就都等到天亮再说。

房内烛光摇曳,柳儿静静地坐在床边,明亮的大眼也倏然转暗,此刻,她想起了娘,虽然临走之前留了书信,但还是不免会为娘担心。

“娘,敬轩哥哥,不要担心柳儿,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柳儿一定会回去的!”她把玩着胸前的那个绸布小荷包,喃喃低语。

想起敬轩哥哥,杨柳儿心里就觉得出奇的温暖。

第三章

自从娘抹着眼泪领着她踏进任府的大门,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柳儿从没有见过爹爹,也不知dào

爹爹是谁,每当提起,娘必然是泪流满面,于是她便收起对爹爹的好奇,安安心心的住在了舅父的家里。任府家业雄厚,可是却对这个未出阁便有一女的亲生妹妹并不十分接纳,甚至觉得这对任家来讲简直就是一种祖业上的耻辱。无奈血脉相连,任世全还是留下了母女二人,不过,却只是将她们安顿住在偏院厢房里,这也足以见得他还是难以摒弃那股嫌恶之气。

然而,年少的任敬轩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模样可爱的玩伴而已。他会常常和柳儿一起玩耍,带给她厨娘新做出来的小点心,或带她市井赶集、或带她山间游玩,一切都是那样理所当然,又是那样顺理成章,感情似乎在相濡以沫中愈渐浓烈。渐渐地,在杨柳儿心里,敬轩哥哥便成了唯一完美的男人,他的俊容,他的温柔,都让柳儿深深着迷。这一晃便是十年,十六岁的柳儿看起来更加的水灵俏丽,惹人怜爱,她也甚至开始期望在自己碧玉年华之时能与他共结连理。

然而就在前日,任敬轩与她并肩坐在树下。他望着她,眉宇间难掩痛苦与犹豫。柳儿追问了许久,任敬轩才勉为其难地说出了心里的不安。原来,江湖中传闻的麒麟山庄,早已拥有良田千顷,家畜万头,资业十分雄厚,而少主麒麟王生性残忍孤僻,冷酷无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凡登门之人,无论来意是善是恶,统统都是只进不出,在江湖中被称为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另外,听说麒麟王四处征霸土地,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将其收入囊中,在麒麟山庄里,已经被无端扣押的地契,就有好几箱子,征地几乎足足有半个蕲州城那么大。如今,不知为何,他们又将目光盯住了任府,用卑鄙的手段逼迫着任府签下了抵卖家产的契约,并下了最后通牒,那就是三个月内必须搬离此地!

柳儿大惊失色,美丽的大眼中全是不可思议,这世间竟然有如此霸道的人!

任敬轩重重地叹了口气,试图甩开那压在心头的烦乱:“本来我已经打算跟爹爹去提咱们的亲事了,可是现在……”

他的话音未落,一抹红晕顿时染上柳儿的脸颊,她的心里一阵乱跳,为他的用心而感到羞赧和激动。

“敬轩哥哥,那我们该怎么办?”她摇着他的手,不停追问。

任敬轩思索片刻,顿了顿:“办法只有一个,除非拿到那把金钥匙!”

“金钥匙?”一听说有办法解决,杨柳儿的眼里立kè

明亮起来,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希望。

任敬轩点点头:“有了它,我们便也有了希望,”他说的隐讳,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移开了视线,目光投向远方,声音暗哑,“哎,只可惜那要是被麒麟王随身携带,一般人根本亲近不得……”

杨柳儿呆呆地望着他的侧脸,也不再说话,麒麟山庄、麒麟王、金钥匙、敬轩哥哥,小脑袋里不停的转换着这几个名字,她抿了抿嘴,娥眉轻蹙,粉拳捏的紧紧的,刹那间便在心里毫不犹豫地下定了一个主意!

为了敬轩哥哥,为了她们的未来,她必须要铤而走险,来一趟麒麟山庄!!

于是,她提前将路线打听清楚,便在夜幕时分偷偷出了家门。

而且,她告sù

自己,这一次,她一定要拿到金钥匙!

……

窗外寂静的有些过分,柳儿独自想着心事,全然没有留意到,窗棱上的纸被悄悄捅破,透过那隐约的小洞,一只幽黑的眼睛正悄然向屋里张望……

然而,事情并没有柳儿想象的那样简单,从她踏进麒麟山庄开始,却已经有三天却都不曾再见过麒麟王,这让她不免有些懊恼和失望。

不过庆幸的是,也不再有人过问她的来历和目的。这样,她便有了更多的自由在山庄内游走闲晃。

这天,天气出奇的晴朗,湛蓝的天空浮着几缕云絮,柳儿借打无聊为由,从山庄的前院一路逛到了后院。麒麟山庄祥和安宁,丝毫没有传说的那样可怕。上至管家,下至奴仆,笑意盈盈,这倒让柳儿心里又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突然,斜坡上的一片不大的空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块看似无人照料的荒地,然而细瞧之下,却能分辨出那萎靡不振,甚至已经开始蔫的绿苗都是未生长成的红心蝴蝶兰。

柳儿对这花十分熟悉,是因为她从小便喜欢它们。娘说,红心蝴蝶兰表示鸿运当头,永结同心。她喜欢它们,因为它们象征着幸福和爱情,而那些,恰恰是她心中最向往和渴望的。每当花朵全部盛开时,仿佛一群群列队而出,轻轻飞翔的蝴蝶,微风吹过,如诗如画,似梦似幻。在任府的偏院里,她就曾经自己动手开辟了一小块地,专门用来种蝴蝶兰,她相信,它们会给她带来幸福!如今,没想到在这麒麟山庄里竟然也能见到,柳儿觉得既亲切,又难免有些意wài



只是这花儿本来就喜欢半阴的环境,最忌讳被太阳直接照射,不知是谁这样粗心大意,一时兴起种了花儿,却并不用心再去照料。

柳儿嘴里小声埋怨着,随后挽起袖子,半截细嫩幼滑的耦臂便随即暴露在阳光下。她环顾四周,找来一些竹片和树枝,又忙跑回房中拿了些黑纱,便蹲在空地上,动手打理起来。

她把树枝钉在空地的边缘,然后中间夹上竹片,再将黑纱固定在树枝上,对于这些,柳儿并不陌生,然而几番动作下,她仍已经是香汗淋漓。

昊天麒眯起双眼,微微颔,不动声色地盯着在空地上忙碌的小身影,刚毅的脸上盖着一层冰霜。

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该死!她在做什么?!

第四章

“你在这里做什么?”半晌,他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柳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劳动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存zài

,虽然是大白天,却还是被这冷不丁冒出的话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搭起手循声望去。

是昨天晚上那个人!

阳光自他的头顶照下,在他伟岸的身躯上洒上一层淡淡的光。他环抱着双手,仿佛是一尊遥不可及的雕像。他的下巴,他的嘴,他的鼻子,都是那样的完美,只是……那一双阴郁的双眼,却时刻提醒着别人:“请勿擅自靠近,否则格杀勿论。”

柳儿别开眼,皱了皱眉:“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昊天麒心中轻轻一惊,这丫头昨晚乱跑,误打误撞地跑进他沐浴的地方,今天又莫名其妙的在这里忙前忙后,而如今,她竟然还敢来反问他?

“谁让你来这里的?”昊天麒继xù

问道。

柳儿拍了拍手,无奈的抿了抿嘴,她走到他面前,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仰起小脸,递给他一个甜美无比的笑容:“怎么?难道你今天准bèi

在这里洗澡吗?”

说完,不等他回答,她便不再理他,转身继xù

忙起手中的活。

昊天麒愣了愣,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般无礼,从没有人用如此的语气跟他说过话,他本该生气,本该大怒,可是,他,却笑了!

这样的反应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可是,他的确是笑了。望着她忙活不停的小手以及那专注的神情,他突然有了想要逗逗她的想法。

“你可知dào

这麒麟山庄不得擅自走动?”昊天麒斜靠在树上,睨着眼望着她,言语中透出警告的意味,可是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

“你就不怕碰到麒麟王?”他又丢下一个问题。

“不怕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见她不说话,仍是自顾自的忙碌着,他又继xù

追问道。

柳儿实在没有想到,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她被他扰得实在无法专心,蓦地,她站起身来,冲着他大喊:“不会!不会!”

“怎么那么肯定?”他挑了挑眉毛,一脸的不置信。

“因为我是麒麟王的——”

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于是突然哑住口,心中顿时懊恼不已,因为她看到那个可恶的男人正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她,仿佛幸灾乐祸地看自己如何来圆这个谎言。

“是麒麟王的什么?”他盯着她,问进她的心里。

“是……是……是麒麟王的……麒麟王的亲戚!”柳儿甩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心虚的答案,“怎么样?怕了吧?你还是小心小心你的脑袋吧!”

柳儿说完,不由得瘪了瘪小嘴,偷偷地四下张望,虽然自己也是心虚,但还是强装镇定,想借此吓唬吓唬眼前这个男人。

昊天麒挑了挑眉毛,嘴边扬起更浓的笑意:“亲戚?据我所知麒麟王好像没有什么亲戚。”

“你跟他很熟吗?”柳儿白了他一眼,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应该比你熟。”昊天麒靠在树上随口答道,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的目光盯得柳儿十分尴尬,渐渐地,一抹酡红不听话的晕上脸颊,柳儿在他审视玩味的目光下局促不安,她胡乱抹了抹脸,莫名其妙地丢了一句:“远房的亲戚。”就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柳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昊天麒这才收回了目光,他转过头,看到柳儿刚才整理过的花田,好心情转瞬即逝,笑容即刻在瞬间凝固,继而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和残忍。

麒麟山庄比传言中的要好很多,这是柳儿来到麒麟山庄的最大感受,这里不仅风景优美,而且一切都是那样静谧安详,简直就好像世外桃源般,如梦如幻,只是……除了很少见到麒麟王,以及那个遇见过两次的危险的男人。

是的,她不认识他,也没有说过几句话,然而两次短暂的相遇,却已足以让她感受到他那伟岸的身躯中暗藏的无限力量以及那时刻透出警惕与杀机的阴鸷的眼神,他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的气质,然而,那却也是一种令人感到危险的信号。

他究竟是谁?他跟麒麟王是什么关系?她记得他说过自己与麒麟王很熟悉,那么,又会熟悉到什么程度呢?

一连串的问题充斥着柳儿的大脑,就连梦里也不停地琢磨着这些令她费解的事情,因为这些,也许会成为她计划中的一个大绊脚石,她必须将它们搞清楚。

这天早上,仍然沉浸在梦里,与这些问题不停纠缠的柳儿被一双素手毫不客气地摇醒。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开朦朦胧胧的睡眼,这才看清,床边站着的,是麒麟山庄的另一个丫鬟,琴儿。

“少主吩咐你立kè

过去!”琴儿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唔……琴儿”柳儿含糊地应了一声,又要翻身睡去,可是下一秒钟,她却反射性的坐起身来,睁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惊呼道:“什么?少爷叫我过去?”

琴儿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嫉妒,有些鄙夷,她冷冷地望着她:“快点收拾,我在门外等你!”

柳儿在瞬间睡意全无,她不敢怠慢,急忙翻身下床,匆匆忙忙地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琴儿向堂屋走去。一路上,她不停的揣测,不知dào

麒麟王这一大早的召唤她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难道,他现了她来山庄的目的?难道,他要下逐客令?难道……?柳儿的小脑袋把所能想到的即将会生的事情统统做了估计,并在心里盘算着,万一事情生变化,她该如何说服他们相信自己的可怜身世,并能继xù

留在山庄里!

不多时,琴儿便带着她来到了堂屋。

“少主在里面等你!”琴儿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并朝屋内努了努嘴。

柳儿眨了眨大眼,这才明白琴儿的意思,于是犹犹豫豫地向屋内迈步走进,谁知一不留神,却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角,她只觉得身子一斜,便不听使唤的向地上倒去。

昊天麒他一向冷静沉稳,可是今天却不知怎么搞的,竟然会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在屋里等了很久也不见人来,便忍不住提起步子往门外走去,刚到门口,一个窈窕的身影就迎面跌进他怀里,不用细看,他就知dào

是谁!

他有些失笑,忙将她扶稳,轻声责备道:“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

第五章

柳儿哎哟了一声,埋怨着这像铜铁一样的胸膛真是硬的厉害,差点碰断她可爱的鼻子。她抬起头,迎上他深邃悠远的目光,那眼中的温柔让她禁不住脸颊微微烫,轻轻揉了揉俏鼻,她小声嘟囔:“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刚说完,透过那结实有力的手臂望去,柳儿一眼便现了在桌旁站着的男子,黑衣,黑,黑眉,黑目,这不正是刚进山庄那天见到的麒麟王吗?柳儿心里一惊,赶忙站稳,整了整衣衫,便走上前去。

“少主!”她唤得毕恭毕敬。

冷皓被她叫的一头雾水,愣了愣,忙望向昊天麒,然而对方却也只是挑了挑眉毛,一脸的无奈。原来,这丫头根本搞错了状况,认错了人。想到这里,冷皓强忍住笑,不得不打断她:“姑娘,你……”

“少主,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如果你赶我走,我就真的无家可归了……”柳儿说的楚楚可怜,大眼中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一副惹人怜惜的娇弱模样。

昊天麒心里不禁有些佩服起着丫头蒙混过关的本事来,她似乎十分肯定没有人能够拒绝那样的恳求。他向冷皓使了一个眼色,随后走到桌旁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想要不走,也可以!”

可是谁知柳儿根本不理会他的话,仍是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冷皓的脸,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眼前的这个麒麟王的脑袋可以上下点点,哪怕只是轻微的一下下。

此时的冷皓简直哭笑不得,苦着一张脸向昊天麒求助。

“想要留下,那就给少主做丫环吧,这是唯一的办法!”昊天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句话终于引起了柳儿的注意,她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你可当真愿意做丫环吗?”冷皓低声询问。

见柳儿的脑袋如捣蒜一般,冷皓突然笑了笑,随后将她推倒昊天麒面前。

柳儿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呆在那儿一脸茫然,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冷皓,这丫头没有规矩啊,看来还得好好调教调教一番才行。”昊天麒望着那张粉嘟嘟的迷茫的小脸,只觉得有些好笑。

“少主说的是!”冷皓侧身应声,表示赞同。

什么?

这是怎么一回事?

麒麟王怎么会叫他少主?

他是那里的少主?看麒麟王那恭敬的程度,难道就连麒麟王还要让他三分?

他究竟是什么人?

杨柳儿傻愣在那里,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看冷皓,又看看昊天麒,脑袋里塞满了疑问,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冷皓看见她呆呆的模样,好心的提醒:“丫头,还不赶快拜见少主!”

少主——?

看到昊天麒那眼底那难以掩饰的得yì

之色,柳儿张着樱唇,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原来——原来——他竟然就是麒麟王!!

“你就是……昊……”一想起前两次的相遇,柳儿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

“很意wài

吗?”昊天麒侧着头倪她,嘴角扬起坏坏的笑容。

“怎么会是你?!你从来没有说过你是麒麟王!”柳儿轻皱着眉头,仍是一脸的不置信。

“从现在开始,你就会知dào

了!!”他淡淡的笑,随后俯身靠近她,“明天一早你就搬进麒麟阁,专门伺候我的起居饮食。”

起居饮食?柳儿的小脑袋飞快的思索着这四个字的意思,随后她似乎想明白了,也好,只要能让她不离开山庄,做丫环就做丫环吧!

“除了起居饮食,还要做什么呢?”柳儿小心的询问,她的脑中接连不断的闪过任府丫环们的身影,但不知为何,她有预感接下来的日子并不是预料中那样好过。

昊天麒突然凑到她耳边,热乎乎的气息吐在她的耳际,带给她一阵莫名的眩晕和悸动:“当然,还包括你哪天不小心看到的——沐浴!”

说完,看着她傻傻的样子,昊天麒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拂袖迈步走出了房间。

柳儿无力的垂下小脑袋,脸颊又是一阵滚烫。再看看冷皓,强忍住笑早已快憋出了内伤,他冲着她耸了耸肩,随后也跟了出去。

竹林外,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满眼的葱翠挺拔,弥漫开一片片绿色的海洋。

昊天麒眯起双眼,若有所思。

麒麟阁,是麒麟王住处。冷皓跟了昊天麒这么多年,对他的性格已是极为了解,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麒麟山庄的仆人虽多,可是麒麟阁里却没有一个,甚至,没有他的允许,私闯麒麟阁的下人,轻被赶出山庄,重就会丢掉性命。因此,在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知dào

,这麒麟阁就仿佛是山庄的禁地,除非不想活命,否则绝不会靠近。而如今,昊天麒却让一个进山庄仅不到十天的女子搬进麒麟阁,这倒是让冷皓怎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少主,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打算?”虽然称呼昊天麒为少主,然而两人的关系却更像是左右手,因此,在昊天麒面前,冷皓也就不会有太大的避讳。

“冷皓,你相信她说的话吗?”昊天麒反问道。

冷皓思索了片刻,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半信半疑。”

昊天麒点点头,不再说话。

“可是,她来山庄会有什么目的呢?看她那样子也并不是有心计的人。”想起柳儿进门时的那个窘样,冷皓就忍不住想笑。

“这就是我让她留在身边的原因!”昊天麒仍然没有转头,迷离的目光依旧盯着远处的竹林,他幽幽地说道,“也许,又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也说不定。”

说完,他的面容突然变得阴冷起来,柳儿那单纯而清亮的大眼又跃入他的脑海,让他的心竟然没来由的一疼,曾经也是那样一双清澈无比的双眸,曾经也是那样一张看似不经世事的俏脸,却是那样毫不留情地狠狠刺伤了他!

“也是,最起码目前看来,她的确有她的过人之处!”冷皓说着,偷偷望向昊天麒的侧脸。

终于,昊天麒转过脸来:“怎么说?”

“起码,她会让你笑!”

昊天麒的神色逐渐柔和下来,他回望向竹林。是的,很久了,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笑,似乎他天生就不会笑一般,就连冷皓,也被潜移默化成钢铁一般的侠客。他们两人有着如出一辙的表情,那就是除了冷漠,还是冷漠!然而,这几天,他的确被那丫头逗乐了,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尘封起来,可是不知dào

为什么,看见她,他竟然也会突然冒出那样如小孩子般的恶作剧的想法。她迷迷糊糊,天真可爱,偶尔也会伶牙俐齿,以及她有待考证的来历和背景,都让他觉得十分有趣。冷皓说得对,这就是他想让她留在身边的理由。昊天麒想着,嘴角又不自觉的浮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而另一个理由,恐怕只有昊天麒自己知dào

了,那就是柳儿竟然也喜欢蝴蝶兰!同样的美貌女子,同样的喜欢蝴蝶兰,这也让他觉得有些好奇,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在那看似单纯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否依旧会是一颗肮脏恶毒的心?

第六章

杨柳儿搬进了麒麟阁,这个消息在一瞬间便传遍了麒麟山庄的各个角落,可是,不论众人有怎样的疑问,这也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私下里打时间的话题,纵是心知肚明,羡慕嫉妒,但却也并不敢张扬。

然而柳儿却并不认为这是件美差。虽然这样可以更加近距离的接近麒麟王,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整个麒麟阁内,却只有他们两人,换句话讲,她任何的小小举动都会在麒麟王的眼皮子底下显露无疑,如此一来,即使金钥匙挂在麒麟王身上,整日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着急没办法。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起居饮食”,几乎就成了寸步不离,更是完全限制了她的自由。仅早上伺候麒麟王洗漱,对柳儿来讲就是一个不小的挑zhàn



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时,柳儿就必须起床烧水,然后将水盆放好,等到一切打理妥当,便要站在床边等候昊天麒醒来。所有的事情都要做的小心翼翼,尽量不能出任何声音,且不说做这些事情有多累,仅仅让她天没亮就得爬起来,就已经足够她叫苦连天了。

几天下来,柳儿早已累得不像样子,她站在床边,摇摇晃晃,眼皮总是不听话的打架。昊天麒背对着她,均匀的呼吸,那熟睡的样子让柳儿简直羡慕的要死,她不停的望向床上,然而总是一次次的失望,昊天麒根本就没有醒来的意思。

她好累,好困,好想睡觉,终于,无法抗拒昏天昏地的睡衣,她说服自己:在昊天麒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小眯一会儿。

“就一小会儿。”她靠在床边的地踏上,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

随后她闭起眼睛,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便进入了那个她期盼已久的梦想。这个小小的短憩让她真是睡得酣畅淋漓,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她自己真的睡够了,也许被内心那个反驳的声音搅得无法继xù

了,无论如何,她醒过来了。

声音来自头顶,低沉而富有磁性:“你醒来了?”

柳儿唔了一声,迷迷糊糊的抬头望去,没想到这一望,却恰好迎上昊天麒那充满戏谑的幽黑的眼眸。

啊——

柳儿惊呼一声,即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赶忙起身跳起来,只是那可恶的裙角又一次跟她作对,硬生生的绊住了她的脚踝。

昊天麒眼疾手快,伸出长臂将她接住,他的笑声压在喉头,无奈的摇摇头。刚才看这丫头竟然一个人窝在床边完全不顾形象的呼呼大睡,现在醒来却又是状况百出,他真是既好气又好笑。

“怎么?还不愿意起来吗?”他低声的笑。

柳儿愣了愣,慌忙从他怀中挣脱,每一次都是这样尴尬,每一次都是这样难堪,那男性的陌生的气息总会令她莫名的心慌。她低着头,小脸像红透了的柿子:“我去倒水。”

说完,便要飞也似的逃开,谁知,昊天麒再次轻而易举地将她拦下,他捏着她的小下巴,指了指床边,眼中充满笑意:“你已经都准bèi

好了。”

他的脸离得很近,柳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了出来。她低着头,想要逃离,无奈下巴被他修长的手指勾住,小脸上的红晕无处躲藏,他身上那种特有的气息再一次将她团团包裹,她简直快要羞死了,这样尴尬的距离让她几乎要眩晕过去。

昊天麒用拇指轻轻搓揉着她樱红的软唇,随即一阵痉挛便袭遍柳儿的全身。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脑中一片空白,全然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看着手掌中那布满红晕的小脸,还有因紧张被紧紧咬住的樱唇,昊天麒突然兴起戏谑的念头:“小东西,你怕我?”他状似温和的笑着问,拇指却不老实的轻轻搓揉着柳儿樱红的软唇,指尖传来细腻柔滑的感觉,却让她心跳骤然加快一拍。昊天麒突然俯身低头,作势就要吻上那指下的红唇。

他靠过来了,他要做什么?虽然他很好kàn

,也很完美,可是……可是……他是麒麟王!而且……而且……

柳儿被吓坏了,眼睁睁的看着他越靠越近,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小脸也变得惨白,衬得如墨的双眸越的漆黑。

“我……我去拿吃的!”终于,柳儿结结巴巴的说出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借口,她急忙后退开来,离开他的怀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随后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出去。

昊天麒黑眸倏然黯然,虽然只是想逗逗她,然而她的离开,不知为何却让他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失落。

有了这一次的事情,柳儿再也不敢大意。

昊天麒的确是危险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他一定有一种魅惑人的法术,自己才会在靠近他时就失去了思考和理智。

虽然从没有当过丫环,但是柳儿还是不忘时刻叮咛自己,做好本份,并力争尽早打探到金钥匙的下落。麒麟阁并不大,亭台,楼阁,假山,精致优雅,恬静舒适,不一会儿便可走完,在麒麟山庄内,可谓是凤毛麟角,然而,来到麒麟山庄已近半月时间,柳儿对金钥匙却还是毫无头绪,这也足已让她忍不住捶胸顿足,抓耳挠腮了。

连日的观察,昊天麒也并没有现柳儿有任何可疑的举动,除了只是偶尔会坐在那里呆呆入神外,基本上都是状况百出,惹得他哭笑不得。渐渐地,他甚至也开始说服自己去相信这个单纯的丫头,相信她口中的那个关于孤儿的身世。

这天,冷皓匆匆走进麒麟阁,与昊天麒在书房内密谈了许久。柳儿一人无聊,便坐在假山边又起了呆。

夕阳有些孤单,给天空和屋檐染上一层落寞的酡红。

柳儿的双脚搭在空处,来回的摇晃,她望着夕阳,突然心里感到一阵酸楚,她想起了娘,想起了敬轩哥哥,甚至想起了这几天众人都在讨论的,关于麒麟王的那门亲事。想着想着,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叹气?”昊天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他深深凝视着她,声音温柔,充满疼惜,把柳儿小脸上的孤单和寂寞尽收眼底。

“唔……我……”他突然这般温柔,让柳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昊天麒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腰间,稍稍提力,便将她轻易的抱下来。

柳儿惊呼一声,慌忙站稳脚跟,她轻轻挣脱开他,别开脸不敢正视那幽深似潭的黑眸,也心虚地避开那诱人的让人无法抵御的魅惑。

“在麒麟山庄,不可以叹气。”昊天麒说的有些霸道,但语气却温柔无比,他的双手撑在她两边的石阶上,又将她圈住无路可逃。

第七章

温热的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柳儿觉得自己一定又被法术迷惑了,她乖巧的点点头,垂下眼,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盖住了那清澈如水的双眸。

柔柔的夕阳下,柳儿的小脸粉嫩中透出红晕,模样越的俏丽可人,昊天麒忍不住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嫩若凝脂的粉颊,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她,片刻,竟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上那娇软的红唇。

“唔……”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柳儿的脑中便全然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他的唇温热而湿润,浅浅的吸吮带给她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沉迷。她没有抗拒,也不懂抗拒,只能紧绷着身体,睁着那明亮而水汪汪的大眼,就那样呆呆的怵在那里,

她的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傻了……

许久,昊天麒才不舍地离开她甜美的小嘴,他有些失笑:“下一次,记得要闭上眼睛!”

下一次?还有下一次?

柳儿傻傻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无法克制的砰砰乱跳,害pà

之余竟然还冒出几分期待!

怎么会这样?她这是怎么了?真的被他施了法术吗?可是……可是……她真的好像爱上了那种味道,那种只属于他的味道!

柳儿摸摸自己的樱红的唇,又摸摸自己烫的脸颊,努力的平静自己乱作一团的思绪,然而,方才那一幕,那种生疏而奇妙的感觉,总是无端的跃入脑海,惹得她难以平静。

其实在此刻,心情同样难以平静的,又何止是柳儿一个人?

昊天麒站在阁楼上,望着仍在假山旁呆呆入神的柳儿,不由得锁起了眉头,为自己的冲动懊恼起来。

这丫头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去宠爱和疼惜,尤其是那双漆黑如墨,清泠透亮的大眼,仿佛有着无尽的吸引力,越是靠近,就越是难以自持。

不!他绝不可以对她动心!

他见识过女人的可怕,无论看起来多么单纯的面容下,隐藏的也许是旁人无法想象的阴险和毒辣!想到这里,蓦地,一个名字窜进他的脑海,罗语蝶,明天一早他即将要去迎娶的新娘,而他,又将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偿还她曾经带给他的伤害和耻辱呢?

昊天麒冷笑一声,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而冷峻。

隔天早上,柳儿起的比以往还要早,当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她睡眼惺忪,哈气连连,耷拉着小脑袋,记不情愿地为昊天麒梳头。松散的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露出他宽阔饱满的额头,浓黑剑眉,星斗黑目,今早的昊天麒衣着整齐,端正的坐在床边,看起来格外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柳儿不由得在心中赞叹,他真是太过完美,甚至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完美就连敬轩哥哥还要逊色几分。

昊天麒看着又开始呆的柳儿,笑了笑,将她轻轻按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梳子,不由分说的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少主,你在干什么?”柳儿惊呼道。

昊天麒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也不要反抗,他宠爱的笑,动作极为轻柔,彷佛亲手打扮一个他心爱的珍宝。

他看着镜子中的柳儿,明眸皓齿,粉颊桃腮,青丝散落在肩,美得不可方物,就连他,仅仅是这样看着,也不禁怦然心动起来。

假山旁传来轻微的响声,昊天麒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们该出了!”

“去哪里?”柳儿转过头,茫然地问。

“去了你就知dào

了!”

于是柳儿便不多问,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门,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每一次敬轩哥哥要带她出去玩时,也是这样的回答。柳儿心中雀跃着,猜测着,期待着,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却并没有维持多久,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逝,因为,她看到了冷皓。

假山旁的冷皓深锁着眉头,表情看起来十分的严峻。

“少主,你这样做会不会很冒险?”冷皓看着昊天麒,语气中充满担忧。

昊天麒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习惯性地挑了挑眉毛,不以为然:“冷皓,我们是去迎亲,又不是打打杀杀,有什么冒险可言?”

“这……”冷皓的话哽在喉头,顿时语塞。若是以往,两人必定是深思熟虑,共商大计,可是现在的昊天麒却竟然也跟他开起了玩笑,这倒让冷皓不由得望向了跟在昊天麒身后的杨柳儿。

柳儿听到两人的对话,霎时便愣在那里,笑容僵在脸上。

迎亲?今日?难道,连日来山庄里面传言的,昊天麒要娶亲的消息,是真的?难怪,他今天看起来那样的精神!难怪,他今天特意换上了新衣!难怪,他会心情好到给一个丫环梳头!

突然,柳儿觉得一阵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住一般,硬生生的疼。顿时,她怵在那里,进退两难。

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小东西,你不舒服吗?”昊天麒摸摸她苍白的小脸,看似有些担心。

“没……没事。”她心虚的别开脸。

“没事就好,走吧。”说完,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去。

柳儿本能的轻微抗拒,她想抽回手,但却被他抓的紧紧的。

“我……可不可以不去?”她小声的抗议,“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个丫环,没有这样的资格,所以……所以……”她支支吾吾,清亮的眼眸变得暗淡无光。

“不可以!”昊天麒断然打断她,他握着她的双肩,双眼深深地望着她,“你一定要去,而且,对你而言,这是一个十分特殊的使命!”

柳儿抿了抿嘴,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她还想继xù

找些可以推脱的理由,然而,昊天麒却再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出了山庄。

马车上,柳儿与昊天麒面对而坐,冷皓骑着马,跟马夫一起并排走在前面。

环顾四周,柳儿并没有找到任何的聘礼,一行四人都是精装简出,看上去不像是提亲,倒像是去游玩,这让她心里着实有些纳闷。

她嘟着小嘴,柳眉轻轻拧在一起,几番思索却也找不出个答案来。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没有带聘礼?”昊天麒侧着头,问她。

柳儿诚实的点点头:“是有些奇怪!为什么?”

昊天麒耸耸肩,不以为然:“有谁规定迎亲一定要带聘礼?”

“难不成你要把新娘子硬抢回来不成?”

他扯开一个笑容,眉头更加的舒展开来,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听上去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试试看!”

柳儿听了,慌忙摆手:“不要!不要!柳儿只是随便说说的,少主你可千万别……哎哟……”

马车一个颠簸,打断了柳儿的辩解,她一不小心,身子朝前栽去。

“小心——”

第八章

接住她的依旧是昊天麒那宽大的怀抱,昊天麒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接入怀中。

“真不知dào

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怎么总是这样不小心!”他无奈的摇头。

柳儿试图直起身子想要坐回原位,但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因为此刻马车经过的刚好的确是一段崎岖的路面。柳儿以前从没有坐过马车,这摇摇晃晃的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而且,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越是试图挣扎,却越是贴的他更近。

她心中惊呼一声,顾不得脸上乱飞的红晕,白皙的小手死死地抓住昊天麒的衣服,他的气息在她鼻尖萦绕,那暖暖的男性的陌生的气息让她的脑袋熏陶陶的,可是,此时她却别无选择,只能小心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再动,只能祈求马车赶紧走过这段颠簸不平,好让她尽快远离这个尴尬的场面。

一阵浅浅的笑声自昊天麒的喉咙里传来。

柳儿偷偷瞥了他一眼。老天!他的脸就在她的头顶上方,那近乎完美的五官简直近在咫尺,而那深邃的目光中溢满的,竟然是……竟然是……能够溺死人的温柔!

她慌忙埋下小脸,不敢再看他,一颗心跳的飞快,她知dào

,她的脸又红的不像话了。

“怎么?我很可怕吗?”昊天麒突然又有了逗她的想法。

柳儿埋着头,摇了又摇,却不吭声。

“嗯,我想也是,不然你怎么这么喜欢我的怀抱而赖着不走呢?”他忍着笑,轻轻抱着怀中的娇软身躯。

说话之时,马车已经逐渐走过了那段不平的山路。

柳儿反射性的弹起来,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将小脸伸到马车的小窗外,近乎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来拯救她快因为他而窒息的心脏。

“哈哈哈哈——”昊天麒大笑起来,这丫头,的确是个可以让人开心的宝贝,他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样开心了。

马车里传来悠扬的开怀大笑,冷皓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自从他认识昊天麒那天开始,他几乎就没有见到过昊天麒的笑容,更不要说笑得这般开心,也许,这个叫柳儿的小丫环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能让昊天麒斜下冷酷的面具,不管怎么说,不管她有怎样的方法,她的确是将昊天麒逗乐了,冷皓想着,嘴角竟也跟着浮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然而,很快,他的脸又沉下来,他始终觉得这一次的迎亲并不是十分妥当的事情。

马车沿着山路走了许久,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巷口,在柳儿觉得自己快要散架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昊天麒将她抱下马车,柳儿站定后,才看到迎接他们的是罗府的管家,见到昊天麒,忙低头躬身,满脸谄媚的笑容。

红漆大门敞开着,一眼便可以望见院内的环形假山,诺大的红匾上写着“罗府”两个字,也颇有气势。

看起来,这也是一户有身份的人家,只是不知dào

那位小姐怎么样?

柳儿心里嘀咕着,跟着昊天麒和冷皓进了罗府的堂屋。

刚走进门,便迎上一个偏瘦的中年男子,虽然人近中年,但却是眉目清晰,尤其是那对不大的眼睛,隐藏在松弛的眼皮下,仍悄然闪着狡黠的光芒,看得出,他年轻时也定是个潇洒之人,只是如今,一小撮山羊胡子稀稀疏疏的挂在下巴上,模样倒是有几分可笑。

“贤侄——”见到昊天麒,那男子忙起身迎接,并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bào

,随后转头吩咐下人:“去请小姐出来!”

昊天麒没有答yīng

,却也不客气,大咧咧地坐在上座上,仿佛自己才是这家的主人。

后来柳儿才知dào

,这偏瘦的中年男子名叫罗忠鹏,而他的女儿,罗语蝶,就是昊天麒即将迎娶过门的新娘,只是,眼前这样的场面看起来并不像是嫁女儿,看到去倒更像是罗忠鹏巴不得把女儿赶出家门,送给昊天麒。

罗忠鹏瞅了瞅柳儿和冷皓,却并没有现抬有聘礼的随从,不免心中有些不满:“贤侄今天就三个人来?”

昊天麒没有看他,声音中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跟了麒麟王,害pà

没有彩礼么?”

罗忠鹏子一听,尴尬地立kè

堆上笑脸:“不,不,贤侄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昊天麒对的诚惶诚恐似乎并不领情,甚至连头也不再抬起,只是低头独自品尝起面前的香茶来。

正在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纤细的身影,一股迷人的幽香随着她的走进而在堂屋内弥漫开来。

柳儿从没有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眼波流转,盈盈身躯芊芊细致,一身白色的罗裙刚好盖住小巧的莲足,每一步的轻移,都会让人忍不住将人的目光吸引。

老天,她真漂亮,怪不得麒麟王会想要娶她为妻!

柳儿木木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罗语蝶,心中不停的赞叹着她的美丽,然而,连柳儿自己都不知dào

,她那与众不同的美丽让一向自视高傲的罗语蝶都会自叹不如。

在跨进堂屋的第一瞬间,罗语蝶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昊天麒身边那个窈窕的身影上。

她不知dào

这女子是谁,只是惊讶于一向会与女人保持距离的昊天麒会将她带在身边!罗语蝶一直对自己的相貌充满自信,可是,今天却竟然会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虚。这女孩的美,简直超出了所能描述的范围,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清亮,单纯,不经世事,仿佛一汪清澈的池水,一看到便会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来,语蝶。”罗忠鹏笑着将女儿拉到昊天麒的面前。

罗语蝶不说话,只是顺从的站着,美丽的眼中看不到任何即将成为新娘的喜悦和欢喜。

“你来了?”她冷冷地开口。

昊天麒抬起头,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眼前的人儿,看不出任何表情。

“怎么?我美丽的新娘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这门亲事?”他眯着眼睛,半晌,甩下一句不冷不热的话。

罗语蝶抿了抿嘴,美丽的脸上依旧蒙着一层冰霜,她看了看柳儿:“这是给我的丫环?”

昊天麒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后,他拉住柳儿的手,将她拉倒罗语蝶面前:“你会喜欢她的!”

柳儿不可思议的回头望向昊天麒,可是后却并没有看她,他的目光依旧落在罗语蝶的脸上,眉宇间隐含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忧伤与沧桑。

怎么会这样?他竟然要把她送给罗语蝶?虽然她现在只是个丫环,可是她并不是个可以让人玩于掌心之中的玩偶。这样的做法深深地刺痛了柳儿的心。她怵在那里,接受着罗语蝶从上到下审视打量的目光,那目光虽然没有敌意,但是却冷漠的过分,让她觉得十分不自在。

第九章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紧张而尴尬,罗忠鹏干咳两声,试图给这个沉闷的场面打一个圆场。

他转身吩咐下人:“去准bèi

两桌酒席,我要与姑爷好好畅饮一番,”随后示意罗语蝶在昊天麒身边坐下,“来,来,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这么拘谨了。”

罗语蝶的步子还没有挪开,昊天麒那冷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冷皓,备车回山庄!”

罗忠鹏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他又忙点头称是:“也对,也对,路途遥远,早些回去也好,也好。”

柳儿偷偷望了他一眼,只见语无伦次的罗忠鹏说话时额头上竟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细细的汗珠,这足以见得他的紧张和胆怯。

再看昊天麒,颔正坐,淡定自若,从始至终却都没有瞧过罗忠鹏一眼。

这是怎样可笑的场面?岳父嫁女儿,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竟然会如此害pà

,好像……好像害pà

昊天麒会随时不要罗语蝶一样,诚惶诚恐。柳儿的樱唇微翘,偷偷的笑了笑,却不料,这个调皮的举动被昊天麒尽收眼底。

回程的路上,昊天麒让柳儿和罗语蝶共乘一辆马车,而自己和冷皓骑着马,并驾走在前面。

一路上,柳儿觉得比来时还要沉闷。

罗语蝶端坐在马车内,一言不,美丽的就像一尊毫无知觉的雕像。好几次柳儿试图去和她说话,可是她只是那样冷冷地回望着她,对她的问题简直可以说是视而不见。最后,柳儿终于放qì

了努力,干脆将小脸探出,一个人尽情的欣赏起路边的美景来。

昊天麒骑着马走在前面,挺拔的背影总是会将柳儿的目光吸引过去,尽管她会重新将目光定格在沿途的风光上,然而那双不听话的眼睛却总是偷偷的飘向马背上的昊天麒。

也罢,美景当前,看了就看了吧,自己也不会吃亏,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柳儿安慰着自己,也不再为难自己的眼睛,回去的路上她也似乎渐渐习惯了马车的摇晃,竟然也开始享shòu

起这种颠簸的乐趣来。

麒麟王接回了新娘子,这事情在麒麟山庄内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轰动,众人仍旧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仿佛昊天麒接回的并不是新娘,而是又不知从哪里收进一个流浪的丫环。

而罗语蝶进山庄时也并不是那样风光,没有吹拉弹唱,没有众人簇拥,昊天麒只是命令马夫将车停在山庄的偏门,随后,让罗语蝶自己步行走了进去。

走偏门,意味着这样的身份并不得到重视和尊重,柳儿不明白昊天麒为什么要这样给罗语蝶难堪,可是很快,她就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罗语蝶对这样的待遇似乎并不是那样在意,她只是静静地走进去,冷漠地没有一点表情,一如当初见她时的模样。

罗语蝶没有住进麒麟阁,而是被安排在麒麟阁旁边的厢房内,房间不大,但和麒麟山庄其他的房间一样,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素心雅致。

而柳儿在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便开始张罗着收拾包袱。

“你要去哪儿?”昊天麒有些不满。

柳儿一愣,对他的问题有些失笑:“我现在不是成了小姐的丫环了吗?我想……那我应该搬过去伺候她才对。”

昊天麒抽回她手中的包袱,脸上线条明显变硬,他低声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

“可是……可是……”柳儿嘟着小嘴,一脸委屈,不明白他干嘛要生气。

“没有可是,”他打断她,逼近她的面前,带来那种震人心魄的气势,柳儿被迫连连后退,靠在窗棱上,无处可逃。

“我只是同意你去伺候她,可是却并没有允许你搬过去,”他魅惑的笑。此刻昊天麒的心中陡然涌上一种莫名的占有欲,他怎么可能把这丫头送给别人?看着她因害pà

而紧紧闭起的小嘴,他又忍不住低头轻点上去,“记住!你只是我的丫环!”

他就是喜欢逗她,喜欢看她脸红的羞怯模样,喜欢看她不知所措的迷茫模样,他的略带惩罚性的轻吻无一例外地引来柳儿一脸的错愕:“少……少主……你……怎么……怎么……你……不可以……不可以……”

她结结巴巴,虽然她有点喜欢他这样对她,可是,这样终究是不合时宜的,而且,她也实在说不出那个令她脸红心跳的词语。

昊天麒止住了笑,深深地望着她,柔声警告道:“小东西,永远都不要试图在麒麟王面前说不。”

罗语蝶对自己如今的身份十分清楚,她也明白昊天麒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生过的那些事情,她不爱他,可是,她却必须嫁给他,用她一生的幸福来成全爹爹的虚荣和胆小怕事。因此,在正式的举行婚礼前,她必须想办法完成爹爹的心愿,更重yào

的是,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一切都如昨日一般。假山,长廊,飞檐,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可是,罗语蝶的心却早已不属于这里,再怎么熟悉的场景,对她来讲几乎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除了,那片不大的花田。

站在花田前,罗语蝶止住了脚步,心下有些意wài

。这地是她当年亲手开垦出来专门种蝴蝶兰用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花儿不仅没有绝迹,反而新绿抽芽,生长得生气勃勃。再看那旁边架起的用来遮阴的树枝和黑纱,很显然,是经过精心照料的。

难道,是昊天麒?

不,几乎是在一瞬间,她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正在寻思着,被身后传来的一阵小碎步吸引了注意力。

柳儿拿着小锄,递给罗语蝶一个甜美的笑容:“小姐。”

罗语蝶上下打量着她,片刻,缓缓问道:“这花是你照料的?”

柳儿点点头,放下小锄头,挽起袖子便开始忙碌,一遍忙,还一边解释:“也不知dào

这花是谁种的,也没有人照看,看样子荒废了很久了,若不仔细看,还以为都是杂草呢。”

柳儿说着,熟练地拿起小锄整理着周边的荒草。

“你也喜欢这花?”罗语蝶盯着柳儿的背影问道。

“恩,我很喜欢,在我和娘的住处,也有一片像这样的小空地,每一年,我都会种上很多蝴蝶兰,等到开花时,风吹过来就像无数只蝴蝶一样飞来飞去,漂亮极了!”

“你和你娘的住处?”

“哦……”柳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支支吾吾地搪塞道,“那都是原来的事情了,后来家里生变故,我是逃难逃到这里的。”

罗语蝶见她神情悲伤,便也不再询问下去,本来她对别人的事情也并不关心。

第十章

罗语蝶坐在树下的石阶上,看着柳儿在花田间忙碌,突然对这个看似柔弱的丫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好感。也许是她也喜欢蝴蝶兰,也许是她对花儿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也许是她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昵,总之,不管怎样,看到这丫头,罗语蝶心里竟然会觉得有些许亲切。

“你叫柳儿吧?”罗语蝶问道。

“是的,小姐。”柳儿笑着点了点头。

“你多大了?”

“十六岁了。”

“哪里人?”

“蕲州人。”

…………

罗语蝶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柳儿也乐得回答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变得熟络起来。尽管罗语蝶的身上还是会有让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然而,单纯善良的柳儿,却早已在心里将这个美丽的女子当成了姐姐来看待。

柳儿能体会到,罗语蝶是不快乐的,起码来到麒麟山庄的这些天,她都从未见到过她的笑容。

她也并不使唤自己,除非柳儿自己主动要求,否则罗语蝶总是独来独往,安静的像个游魂,把落寞的身影投放在麒麟山庄的各个角落。

同样是可怜的遭遇,同样是孤单的心情,面对愁容满面的罗语蝶,柳儿的同情心又肆意泛滥起来,于是,她决定把金钥匙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反正到目前为止她依旧毫无线索,还不如趁此机会,想办法先让罗语蝶开心起来。

于是,柳儿总是尽可能的找一些机会和罗语蝶相处,陪她聊天,陪她玩耍,使出小小的性子来逗她开心。因为要陪罗语蝶,柳儿并无分身之术,因此便在麒麟阁逗留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使有时候人在麒麟阁待着,一个心也早已飞到了别处,而这样的变化,昊天麒看在眼里,恼在心里,终于有一天,他无法遏制的爆了。

昊天麒一把抓住再一次试图沿着门边溜走的柳儿,将她拉到他的面前。

“你想去哪儿?”他逼近她,剑眉下的黑目中有几分怒气。

柳儿嘟着小嘴,支支吾吾:“我……我……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做。”

说完,想趁昊天麒不注意闪出门外,可没想到被那一双大手抓的死死的,柳儿努力了一阵,终于放qì

挣扎,靠在门上呼呼喘着气。

“别试图惹我生气,否则……你会受到相应的惩罚。”昊天麒一脸坏笑,作势又要低头吻上那片樱红。

柳儿急忙用小手捂住嘴巴,睁着两个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不住的点头。

这样的惩罚虽然令她有些依赖和沉迷,但是每一次都会惹得她红霞乱飞,心如鹿撞,甚至呼吸困难,因此她几乎可以断定,在这样下去,自己有一天肯定会因为缺氧而死掉不可。

“哈哈哈……”昊天麒笑得十分开心,他拉住柳儿坐到桌前,“今天哪里也不准去,来,陪我喝两杯。”

说完,便不由分说的按她坐下。

柳儿望着桌上的小菜和酒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不能当着他的面溜走,那么,他要是睡着了,岂不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暗自偷笑了两声,于是提起酒壶,斟满了酒,连同一个能融化人骨头的娇媚笑容,一并递给了昊天麒:“少主请——”

昊天麒哪里看不出她的诡计,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挑眉毛,坦然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柳儿见状,忙又再次斟满,可是一连四五杯下肚,昊天麒却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脸色正常,呼吸均匀,并没有任何醉酒的前兆,这倒让柳儿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

昊天麒用余光打量着柳儿焦急且微怒的模样,硬忍着笑,看来,如果他要是再不喝醉的话,这丫头估计就要直接将他乱棒打晕过去了。

“来,陪我喝下这杯。”他递给她一个小杯。

一个悠然自得,一个心急如焚。昊天麒越是淡定,柳儿心里越是焦急的上了火,看到他递上的酒杯,她想都没想,抓起来就是一大口。

哇——好辣——

柳儿只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辛辣从喉咙直接灌入胃中,随后体内便窜上一股灼热,她赶紧放下杯子,忙呲牙咧嘴:“这是什么东西?”

昊天麒被她的样子彻底逗乐了,但还不忘“好心”的提醒她:“别担心,这只是——酒!”

酒?原来酒的味道是这样的,原来喝酒的感觉是这样的——

柳儿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可是,只那么一瞬间,眼前的东西就好像开始都在晃来晃去,脑袋也突然变得晕忽忽的,甚至手脚也开始软。她费尽lì



转头望向昊天麒,却现此时的他怎么也看不清,忽远忽近,她的眼神开始散乱,眼皮也变得越来越沉,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她抵不住这铺天盖地的天旋地转,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昊天麒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实在没有想到,这丫头的酒量会这么小,只喝了一口,就竟然会醉过去?

他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修长的手指顺了顺她的长。她的小脸红通通的,早已沉沉睡去。

昊天麒坐在床边,深深地凝望,深邃的目光中,有疼惜,有犹豫……

柳儿也不知dào

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接近黄昏。

房间里没有昊天麒的影子,桌上也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她——竟然躺在昊天麒的床上。

柳儿赶忙翻身下床,努力的回想起先前的事情。

她不是再灌他酒吗?怎么自己却先醉倒了?

真是没用!她在心里骂自己,不过瞬间她转念一想,现在刚好昊天麒不在,那岂不正是个溜走的好机会?

柳儿不多耽搁,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轻轻的往门边移动,每走两步还不忘四周张望张望,因为对她来讲,昊天麒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出现,都不足为奇,如果他的行踪可以被掌握,那他也就不会是麒麟王了!

好不容易安全的闪出了麒麟阁,柳儿才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下,她需yào

做的,就是去看看罗语蝶。

如果说柳儿太过天真无邪,这一点也不过分,她的心里惦记着罗语蝶,可对方却似乎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期待,因为在罗语蝶的眼中,柳儿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但比起其他人来讲却又稍稍强一些的玩伴而已。

柳儿找了很久,都没有看到罗语蝶的影子,于是她一路小跑向花田赶去,她知dào

,罗语蝶一定在那里。

然而,等柳儿赶到花田时,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那里,除了罗语蝶外,还有另一个人。

第十一章

“你赢了!我现在就在这里,如今要杀要刮,都随你!”罗语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不会那样轻易让你解脱的。”昊天麒说的若无其事,但言语中却透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欠我的,就要用你的一生来偿还!”

昊天麒的话一出,就连园门外的柳儿都是一阵哆嗦。她探着小脑袋偷偷望去,只能看到昊天麒的侧脸。他站在罗语蝶的面前,夕阳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他的脸看上起十分平静,平静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然而那阴鸷的眼中隐藏的簇簇火焰,却足以将周围的一切烧的片甲不留。

“谁?出来!”昊天去突然对着园门大吼。

柳儿抿了抿嘴,磨磨蹭蹭地挪步到园门内。她靠在门上,大眼偷偷地瞅着两人,露出委屈的表情。她并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只是不小心偷听到了那几句而已。接下来又会怎样?他会更怒吗?她在心中揣测,他也要折磨自己用一生来偿还?他好可怕!不行!不行!她可是等拿到金钥匙就要赶紧离开这里的,她的敬轩哥哥还在等着她的好消息呢?

见她憋着小嘴,脑袋摇的像不浪鼓,昊天麒心中一软。他挺了挺后背,没有多说一句话,向柳儿走去。

完了!完了!他走过来了,他要开始惩罚她了吗?怎么惩罚?像前几次那样吗?不行!不行!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何况,还有别的人在场,不行!绝对不行!

她闭起眼睛,害pà

地抗拒,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全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然而,当他走到她身旁时,只是看了看她,在她身边稍作停留,却并没有任何举动,随后,迈步离开。

柳儿眯着眼睛,确定他的确已经走远,这才敢舒了一口气。

随后她赶忙走到罗语蝶面前,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罗语蝶没有哭,也没有笑,仿佛刚才自己只是个置身事外的陌生人,她摇了摇头,转身又望向那片花田。

虽然柳儿不知dào

他们两人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罗语蝶是昊天麒亲自接回麒麟山庄的,也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无论如何,他都不该用那样恶毒的誓言来诅咒她!此刻望着罗语蝶孤单的背影,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为什么罗语蝶从进山庄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一个被自己的丈夫诅咒一生却又无力反抗的女人,又怎么能宽容的来接受她那还未来到就已远逝幸福?

深夜,万籁俱静,麒麟山庄里的人都相继沉沉入睡,只有麒麟阁里依旧是烛光摇曳。

昊天麒一杯接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刺激不到他早已沧桑疲惫的灵魂。烛火映在他的眼中,幻化成簇簇愤恨的火焰。

柳儿端上小菜放在桌上,这已经是她端上的第四盘菜了,可是昊天麒似乎只对酒感兴趣,面前的菜却是丝毫未动。她并不记得这酒的味道有多好,上一次的教xùn

依旧让她刻骨铭心。

“来。”昊天麒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

柳儿顺从的坐下,昊天麒也就不再看她,端起酒杯又开始一个人陶醉在那弥漫开来的酒香里。

“少主——”柳儿试探性地望了望他,小声地说道,“有句话——柳儿不知dào

该不该说。”

“什么话?”昊天麒问的心不在焉。

“我觉得——你跟小姐——可能——有些误会。”她嘟着小嘴,难掩心中的怯懦。

酒杯停在唇边,昊天麒皱了皱眉,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这丫头在说什么?

柳儿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脱口而出:“柳儿觉得小姐只是看起来比较冷漠,实jì

上她人很好的,她还交柳儿怎么种出更好的蝴蝶兰,她还……”

“住口!”昊天麒断然喝住她,他瞪着她,不相信这话从能她嘴里说出来。

“柳儿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说出来,那就说完吧,柳儿这样想着,便强迫自己忽视掉他的盛怒,“少主你不该那么……残忍……有什么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啊,你不应该那样对小姐的,她是你的妻子,你应该让她幸福,你应该……”

昊天麒简直被气坏了!该死!

柳儿毫不知情的指责令他感到恼怒,他瞪着她,眼中几乎要冒出了火,他真恨不得将她丢掉房子外面去,然而,他所做的,却是将她拉进怀中,俯身堵住了她未说完的话。

昊天麒的吻猝不及防,柳儿一个趔趄,身子便向侧倒去。若是以前,昊天麒必定会将她接的稳稳的,可是今天,也许是酒精的确挥了作用,昊天麒竟然跟着她一同向地上倒去。

然而,他还是凭借些许清醒的意识,稳妥的侧过了身子,以防将她压住,他的手托住她的头,燥热的双唇紧紧的贴着她的柔软,惩罚性的揉磨吸吮。

辛辣苦涩的酒气直冲进柳儿的口中,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却引得他更加深入的探寻。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探入的舌尖与她纠缠,她的芳香让他沉迷,几乎无法自控。

柳儿无助地娇喘着,脑袋也开始变得晕忽忽,熏陶陶,她摊开双手,无助地承shòu着他霸道而又狂乱的吻。

然而蓦地,眩晕的感觉消失不见,柳儿抬起眼,却看见昊天麒正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变得幽暗而深邃,充满了彷徨和忧郁,柳儿看着,竟然有些心疼。

昊天麒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片刻,他的头好不费力的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嗅着那青丝传来的阵阵清香。

耳边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

他,竟然睡着了……

柳儿杏眼圆睁,费了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努力地平静了自己的心情,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昊天麒,她便开始思索着如何他挪动到床上去。

他的身材比自己高大很多,熟睡中的他变得更加的有重量,仅仅是抬起一个胳膊,对她来讲都要费上好大的力qì



柳儿几乎是用进了全身的力qì

,才磕磕绊绊地将他挪到了床榻跟前。站在半腿高的床榻前,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动了动胳膊,又甩了甩腿,准bèi

做最后的努力。

老天!他真的太重了!

即便是柳儿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要坚持,可是,还是抵不过与她而言太过高大的身材,终于,她的身体失去了重心,被他一并带进了床上。

柳儿一声轻呼,忙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然而,昊天麒却闷哼一声,不知不觉中将她搂得更紧,在一个看似更加舒服的姿势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又沉沉睡去。

他把她的头贴在胸前,仿佛生怕她会跑掉一般。他的怀抱温暖而舒适,柳儿悄悄地转动着大眼睛,不敢大声喘气,却又挣脱不开。许久,她才慢慢适应,好不容易控zhì

住自己的心慌意乱。柳儿把小脸贴在他宽厚而又结实的胸膛上,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他烫的体温。他的气息扑在她的额头,让她也昏昏欲睡起来……

夜更深,露更重,摇曳的烛火渐渐变得昏黄暗淡,让整个屋子忽明忽暗,朦朦胧胧,柳儿靠在昊天麒的怀中,连同他那沉稳而有节奏的心跳也带进了梦乡之中。

第十二章

隔天早上醒来,昊天麒现了怀中的柳儿,心里不由得一惊。

仔细回想后,他才逐渐理出了头绪。这丫头昨晚竟然不知死活的来指责他!残忍!好重的字!她竟然用那样的字眼来形容他!难道在她眼中,他真的只是个残酷暴敛的恶魔吗?也许在别人眼中是,然而不知为何每次面对她时,他的怒气却总是会烟消云散!

他记得昨晚自己的确是想要教xùn

她来着,可是,最终,他却吻了她!

老天,他又吻了她!

他在心中忍不住惊诧!

她沉睡着,长散在一边,白皙的肌肤晶莹剔透,她的樱红的小唇仿佛娇艳欲滴的花朵,对他极具诱惑力,让他忍不住要去采撷品尝。

“小东西,你究竟是上天赐给我的珍宝,还是又一个会将我再次推入地狱的恶灵?”

昊天麒的拇指轻轻的抚过她的唇,这轻柔的举动似乎惊动了她的美梦,柳儿嘤咛一声,侧过身子动了动,像一只小猫一样更加依偎在他的怀中。

他没有叫醒她,只是深深地凝望了她许久,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她躺好,便轻轻起身离开。

麒麟阁的书房中,冷皓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昊天麒进来,他忙起身禀告。

“少主,事情果然跟你预料的一样,罗忠鹏之所以会主动攀上这门亲事,除了仰慕麒麟山庄的威名和地位外,另一目的,也的确与金钥匙有关。”

昊天麒坐在桌前,一言不,静静地听冷皓带回的消息。

“这一次罗忠鹏的确是舍了老本了,竟然不惜出卖自己最亲的女儿,”冷皓继xù

说道,“他知dào

少主对罗姑娘的情意,这一次的提亲也是他深思熟虑了很久的,之前早对那把金钥匙垂涎已久,这一次的确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临走前再三吩咐女儿在洞房之夜一定要偷到金钥匙。待他随后拿到那批财宝,就会立kè

在江湖中再放出传言,说麒麟王是何等的心狠手辣,惨绝人寰,害的他的女儿生不如死,让他孤老无所依靠,想借此在江湖上给麒麟山庄施加压力。他知dào

你舍不得伤害罗姑娘,因此父女两人共同上演一出双簧,最终迫使你不得不放走她。”

昊天麒冷笑一声:“麒麟山庄本来就在江湖上被称作人间地狱,多他一个谣言对我麒麟山庄又有何妨?我麒麟王其实轻易就被人摆布之人?”

冷皓对昊天麒的判断深信不疑:“依我看,那罗忠鹏也不过是个贪财如命的小人,这些点子也仅仅是安慰安慰女儿罢了。如若等到他真的拿到了财宝,哪还会想起什么女儿?只是……”冷皓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有些替昊天麒担心,“少主,既然这些你都已经预料到,为何还要按部就班的迎娶罗语蝶呢?”

昊天麒玩味地丢下几个字:“正因为这样,事情才会变得更加有趣!”

迎娶罗语蝶,是他一定要做的事情!

于他而言,娶她,只不过是他报仇计划中的第一步!

曾经,罗语蝶是他最爱的女子。

在两人还在各自的娘胎中时,双方爹娘就已经定下了一纸婚约。年少时,一个是翩翩少年英俊儿郎,一个是亭亭玉立宛若仙子,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互相爱慕着,尽情的享shòu

着年少的快乐,并憧憬着那个期待很久的婚礼。然而,世事难料,在昊天麒十五岁时,家里突然生了变故,昊府也一下子便成了荒凉不堪的残垣断壁。孤苦伶仃的昊天麒拖着疲惫的步子来投奔罗家,谁知等待他的,竟是罗忠鹏的鄙夷的目光以及一阵令他皮开肉绽的鞭打。

倔强的昊天麒并不退缩,他蜷缩着身子在罗府外蹲了六天六夜,他相信,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了他,罗语蝶永远都不会离开他。起先,罗语蝶哭得梨花带雨,也总是偷偷的与他见面,给他送些吃的,而这样短暂的相会也的确总会带给昊天麒无尽的希望和毅力,他要坚持,他要自力更生,他不能就这样被命运打到,他告sù

自己,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风风光光地娶罗语蝶过门。

然而,对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来讲,纵有天大的抱负,却也只能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做起。昊天麒靠自己的双手打一些零工,任凭双手磨出血泡,他也绝不抱怨,因为,纵有那个美丽的梦想促使他坚持下去。

直到有一天罗语蝶冷着脸站在他的面前,告sù

他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她也从来没有爱过他,更不可能跟他成亲!那时的昊天麒才意识到,梦想终究只是个梦想,在面对残酷的现实时,总是那样不堪一击。

罗语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也带走了昊天麒所有的希望。昊天麒伤心欲绝,一气之下决定远走他乡。从那时起,他从一个开朗的英俊少年,变成了一个阴郁残暴,冷酷无情的恶魔,也是从那时起,他尘封起自己的感情,彻彻底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

八年,仅用了不到八年的时间,昊天麒便运用他超人的智慧和过人的胆量创建起了威震四海的麒麟山庄!而也就在这段时间内,他认识了唯一值得他信赖的,同样有着孤苦身世和倔强性格的冷皓。两人一见如故,很快,便成了形影不离的左右手。

对于麒麟山庄的突然崛起,江湖上有很多猜测,有的说是异族突起,有的说是子承父业,更有甚,说是麒麟转世,不管怎样传言,人们口中的麒麟王总是那样神mì

,残忍和孤僻,以杀人为嗜好,因此渐渐地,麒麟山庄也逐渐被映射成地狱的化身,令人望而却步。

麒麟山庄里所有的人都是孤儿,这是昊天麒定下的规矩,只有真zhèng

的孤苦伶仃的人,才有资格被麒麟山庄所收留。他待他们都很好,因此,山庄里的每一个人对这个少主都是十分的敬重,也更加的团结一心,一旦有人对麒麟山庄虎视眈眈,心怀不轨,昊天麒绝不担心山庄里会有人心存二心。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当出罗语蝶带给他的耻辱和伤害,而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当他重新踏进罗府的大门,还未等他说话,罗忠鹏便早已迫不及待的重新提起这门亲事,并开始亲自张罗起了日子,好像生怕昊天麒一时转念会后悔一样。

麒麟山庄家产万贯,另有宝藏万吨,而麒麟王身边这把的金钥匙,正是开启这万吨宝藏的指向标,罗忠鹏对此早有耳闻,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昊天麒会不计前嫌,依旧如期履行婚约,这样的美事白白地落在自己面前,岂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

昊天麒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越的阴冷起来,他们欠他的,他要一点一点的要回来。他也的确会让罗语蝶生不如死,可是,并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第十三章

婚礼按计划如期举行。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热闹非凡,没有媒妁之言,亦没有拜堂之礼,一切照旧如初,并没有任何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在罗语蝶住着的厢房门外挂上了两个绸布的大红灯笼。

这天,从一大早开始,罗语蝶就显得有些焦虑不安。

“小姐,你没事吧?”柳儿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由得有些担心,今天是小姐大喜的日子,可是她却为何显得如此闷闷不乐?

“哦,我没事。”罗语蝶避开柳儿询问的目光,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

“对了,柳儿,从进山庄开始,你就一直跟在麒麟王的身边吗?”她突然抬头问道。

柳儿点点头,不知她要问些什么。

罗语蝶犹豫了一下,语气有些试探和不确定:“柳儿,你有没有听说过麒麟王有一把金钥匙?”

“金钥匙?”

柳儿轻呼,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望着罗语蝶。

怎么她也知dào

金钥匙?她为什么会问起金钥匙?

柳儿的反应,在罗语蝶看来只是一种茫然和惊奇,她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随便问问。”

见柳儿仍然是一副疑惑的目光,罗语蝶竟然有些心虚起来,她忙垂下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这一招十分有效,柳儿赶忙凑上前:“小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在麒麟山庄是不可以叹气的啊!何况今天还是你大喜的日子!”

“在麒麟山庄不可以叹气?谁说的?”

柳儿低下小脑袋:“是少主——”

罗语蝶看了看她,拉住她的手,趁机转换了话题:“柳儿,在这里,你开心吗?”

柳儿若有所思,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小姐为什么会不开心呢?”柳儿反问道。

罗语蝶轻叹一口气,幽黑的大眼霎时变得雾气蒙蒙:“其实,这门亲事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什么?难道……”柳儿杏眼大睁,完全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

罗语蝶没有看她,继xù

说道:“是麒麟王硬逼着我爹答yīng

了这门亲事,我也是被逼的。”

罗语蝶的话让柳儿不自觉的想起了她自己,她和她的敬轩哥哥,不也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吗?柳儿能够体会到这种痛苦,因此对罗语蝶更加同情起来。

见柳儿被自己的话所感染,罗语蝶趁热打铁,她已经决定好了,即使拿不到金钥匙,她也绝不可能把自己的一生断送在昊天麒的手中,她明白,今日的昊天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痴心的翩翩少年,如今的他,冷酷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颗更加冰冷的心,他娶她,只是为了更好的报复她,折磨她,只是为了颠覆当年那个令他感到蒙羞的耻辱,而绝无半点情意可言。

因此,她必须离开这里!

“柳儿,你一定要帮帮我!其实,我一直很想有一个妹妹,这就是为什么我见到你时会感到无比的亲切,我早已把你认作我的亲妹妹了,如今,你若不帮我,我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罗语蝶说的极为动情,她抬起两只水雾雾的大眼,祈求的望着柳儿。那往日的冷颜早已变成了凄美可怜,楚楚动人的模样,就连柳儿自己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小姐要柳儿怎么帮呢?”

罗语蝶把头凑在柳儿的耳边,将自己的想法统统说了出来。

“什么?让我——”柳儿大惊。

“嘘——”

罗语蝶赶忙示意柳儿不要声张,她左右望了望,确信周围没有其他的人,这才拉住柳儿的手,苦苦哀求道:“柳儿,算我求求你了,如果你不帮我,我真的会死在这里的——”她说着,眼泪竟也簌簌地跌落下来。

柳儿心一软,漆黑的眼眸也随之暗淡下来,虽然罗语蝶的请求极其的不可行,换句话说,简直就是荒谬,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然而,经不起罗语蝶的软磨硬泡和眼泪攻势,柳儿最终还是觉得替她冒一次这个险。

可怜的柳儿并不知dào

,这样无端泛滥起的同情心,将她推向的,竟然是万丈沟壑的深渊。

厢房内,烛火通明,整个房间都被染上了一层红晕。

罗语蝶让柳儿穿上自己的大红嫁衣,而自己则换上了一套下人的粗布衣裳。

“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柳儿轻轻动了动脖子,过紧的嫁衣领口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况且这样的冒险,她心里还是觉得有几分顾虑。

万一昊天麒真的怒,扭断她的脖子也不是不可能。她可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要去做,不过,如果真的如罗语蝶所说的那样,昊天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喝闷酒的话,那么,等他烂醉如泥的时候,她岂不是刚好可以有机会拿到金钥匙?而这一次,她也绝不能像上次那样白白丢掉如此绝好的机会。

“放心,没事的!”罗语蝶安慰她说道,“他针对的是我,不是你!所以不会随意伤及无辜的。”

柳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面对那单纯的清澈无比的双眸,罗语蝶的心中竟然掠过一丝不忍,然而很快,她便否定了这种莫名的犹豫,她的眼中充满感激,将柳儿紧紧搂入怀中:“好柳儿,真的谢谢你!”

柳儿抿抿嘴,不知该说什么,但是看到罗语蝶的脸上又重新绽放了光彩,她也便鼓励自己,无论如何,都要配合她演好这一场戏。

罗语蝶将红盖头盖在柳儿的头上,并再三叮咛她,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随意掀起盖头,更不能出声说话。来来回回的丫头们很多,只要一出声,她们的计划便会全盘皆输。

待一切安排妥当并得到了柳儿的再三保证,罗语蝶轻轻闪出门外,灵巧的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暮色之中。前些天她早已将路线打探妥当,在靠近花田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偏门,平日里这扇门是锁着的,门廊并不高,今天一早她便找机会将门打开虚掩,以待晚上可以顺利逃走。

第十四章

罗语蝶走了,柳儿端坐在床边,头上蒙着火红的盖头,心中不禁仍是忐忑不安。

罗语蝶会顺利逃走吗?昊天麒会拧断她的脖子吗?她自己又会逃过这一劫吗?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她的小脑袋,她白皙的小手不停的搅动着衣襟。低头透过盖头的流苏,柳儿盯着嫁衣上的龙凤图案,这样的情景她在梦中已不知出现了多少遍,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替别人充当新娘。

“敬轩哥哥,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柳儿在心中苦叫,希望老天保佑,事情顺顺利利的进行,如果今晚她可以顺利拿到金钥匙,那么,明天她也就可以和罗语蝶一样,离开这里,回去找敬轩哥哥了。

然而,能否安然顺利的度过今晚,就要看她杨柳儿的造化了。

“菩萨菩萨,如来如来,各路神仙,统统保佑柳儿顺利拿到金钥匙,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她在心里来来回回的默念。

突然,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一阵细碎的脚步打断了柳儿的憧憬和幻想。

“小姐一下午都没有吃东西了吧,”是琴儿的声音。

柳儿闻言立kè

整了整衣襟,挺直后背端坐起来。

“少主现在在书房,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来,”琴儿接着说道,“这里是琴儿特意做的一些点心,小姐先吃一些垫垫饱吧。”

琴儿说着就要向床边走来。

柳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立kè

绷紧神经,本能的朝后靠去。

“小姐是嫌琴儿做的点心不好吃么?”琴儿的语气中隐约透着不满。

柳儿赶忙摇头,她不敢说话,盖头下的小脸早已拧成了苦瓜。

琴儿也不再勉强。她将盘子放在桌上,随后稍稍停顿,便又朝柳儿走来。

柳儿刚刚放松的神经又再一次警觉起来。

“今天是小姐和少主大喜的日子,少主一直对咱们下人很好,咱们也都十分敬重他,今天,琴儿要替所有的下人们敬小姐一杯,恭祝小姐和少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琴儿说着,随即将酒杯递到柳儿面前。

怎么办?怎么办?

柳儿暗自叫苦连连,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琴儿?这杯酒,她到底该不该接?接了,就必须要喝!不接,又说不过去,事情很可能就会败露!

柳儿左右为难,迟迟没有伸手。

琴儿不依不饶,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小姐若不喝这杯酒,就是瞧不起我们这些身世可怜的下人,这可是咱们麒麟山庄所有下人们的一片心意啊。不过小姐放心,琴儿知dào

小姐身子要紧,因此特意准bèi

了一杯米酒代替,不会醉人的——”

琴儿说的合情合理,无奈之下,柳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酒杯。

她将酒杯磨磨蹭蹭地拿到盖头下面,果然,一股奇异的酒香便扑鼻而来。

柳儿悄悄嗅了嗅,淡淡的酸甜味十分好闻,和昊天麒上次给她的那杯全然不同。

也罢!既然不会醉人,那就喝了吧!否则琴儿在这里,她的心里只会更加的不安。于是,一心想着尽快将琴儿打走的柳儿,心里一横,端起酒杯,便仰头而尽。

淡淡的幽香顺着她的喉咙流入她的体内,柳儿轻轻舔了舔嘴角,这米酒的味道果然不错!

琴儿接过酒杯,接着后退行礼,轻声说道:“多些小姐赏脸,琴儿退下了,就不打扰小姐了。”

说完,便拿起托盘轻步离开。

被盖头蒙着脸,柳儿看不到琴儿的表情,只能透过红绸盖头的流苏偷偷望去,确定琴儿真的走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好险!

柳儿在心中庆幸,这琴儿想的还挺周到,还好只是米酒,否则她根本不知dào

该如何应付!

那米酒的奇异清香还在唇角残留,柳儿忍不住伸出小舌头再舔了舔,以前在任府,过年时她们也会喝上一些米酒,只是那味道又酸又涩,而今天这杯却迥然不同。

她在心中偷偷笑,突然而至的状况都可以化险为夷,看来,老天爷真的显灵开始保佑她了。

暮色更沉,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只偶尔传来烛火轻微的噼噼啪啪的响声,柳儿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异样。

红绸的盖头顶在头上已经足足快三个时辰了,还是没有见到昊天麒的影子,沉闷的空气,沉闷的心情,柳儿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也许是房间有些闷热,也许是烛火太过明亮和火热,柳儿在忐忑之余,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燥热窜出,渐渐地涌上她的粉颊……

奇怪,她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间觉得这么热?身体也变得又酥又软,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身上啃噬!

那股奇异的燥热缓缓蔓延,不一会儿便布满了她的全身。就连脑袋也竟然开始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柳儿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想甩开这恼人的异样。

红绸盖头被抖落在地,金丝绣成的鸳鸯在满屋子的红晕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和刺眼。

柳儿想拾起盖头,可是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儿力qì

,她靠在床棱上,一阵阵的晕,眼前的东西也好像故yì

跟她作对似的来回乱晃。

视线变得越来越朦胧,身体变得越来越滚烫,柳儿开始无法控zhì

,她顺势躺在床上,只觉得喉咙干涩,像冒了火一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摸索着解开领口,才稍稍觉得舒服了些,然而身体里的那股子燥热却仍是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一只不知名的野兽,挣扎着要冲出她的身体。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充满着莫名的兴奋,不安分的挑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这让她几乎全身瘫软。柳儿的意识渐渐模糊,此刻她就如同一朵已经完全盛开的花朵一般,怒放着,期待着有人来采撷。

……

第十五章

时已入夜,铺天盖地的夜色笼罩了整个大地。

站在麒麟阁的门外,昊天麒目光冷峻,往日那辛酸的一幕又一次跃入脑中。若是以前,这必定会是他期待已久的夜晚,然而此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西厢房内烛火通明,微风吹过,大红的灯笼轻轻摇晃,无声的迎合着这可笑而又可悲的夜晚。昊天麒在心中冷笑一声,面容变得越的凝重和阴冷,罗语蝶欠他的,今天开始,他一定要她加倍偿还!

昊天麒挺了挺后背,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他以为他会高傲的赢回自己的尊严,他以为今夜会雪耻前辱,然而,当他跨进房间的时候,就即刻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房间内,烛光摇曳。

床榻前,衣衫凌乱。

他走到床前,正要说话,一眼看到的,不是令他恨之入骨的罗语蝶,而是双眼微闭,小脸通红的柳儿。

怎么会这样?

昊天麒一愣,凌厉的目光飞快的扫过床榻。火红的嫁衣被随意的扔在一边,此时的柳儿脸颊酡红,长散落在一旁,娇软的小手还在不停的拉扯着衣领,雪白的脖颈此刻已微微泛红,春光乍泄,一览无遗,樱红的小嘴中还在嘤嘤的出呻吟的声音……

她被下了药!

昊天麒心里一沉,立kè

环顾四周,然而屋内并没有任何异样,桌子上也并没有任何酒盅之类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下思索,眉头紧紧拧住,焦急而担忧地望着柳儿。

朦胧中,柳儿只觉得眼前晃动着一个人影,她看不清是谁,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火烧化了,她本能的向床边的人伸出小手,微弱地吐出几个字:“热……好热……救我……救我……”

昊天麒跨前一步走上前,站在床边,目光深邃而忧虑。

他知dào

她中的什么毒,他也知dào

这药性的厉害,可是,怎么会生这样的事情?柳儿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穿着新娘的嫁衣?而且,她怎么会中的毒?难道是罗语蝶?

昊天麒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看到柳儿越来越难受的样子,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柳儿还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然而……昊天麒的目光再次落在柳儿的脸上,此时的她看起来比刚才更加的烦乱,看来药性已经作,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必须阴阳交合,否则,再不出一个时辰,她一定会很快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不!!他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不要她死!一想到她会死,他的心里竟然会掠过一丝揪心的疼……

昊天麒坐到床边,一只手轻轻的拂上柳儿滚烫的脸颊,他沉默不语,深深地凝望着她的脸,片刻,将他湿润的唇覆盖上去。

一股冰凉随即碰触到柳儿的唇上,她嘤咛一声,仿佛在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人,偶然间碰到了甘甜的露水,这种期望已久的感觉在瞬间便令她体内的燥热稍稍有所缓解。

柳儿禁不住伸出小手,摸索中将其紧紧的抓住,生怕这样难得的甘露会随时消失一般。她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半眼微睁,幽暗而又恍惚,朱唇微启。

昊天麒轻轻的吻着她柔软的唇,辗转舔弄,那甜美的芬芳萦绕在鼻尖,她急促的呼吸声犹如小小猫儿的轻鼾,一阵阵的柔柔的扑在他的脸上,惹得他又酥又痒,让他这般铮铮铁骨竟也禁不住意乱情迷。

只是为了救她!只是为了救她!

昊天麒在心中提醒自己,他并不是趁人之危的登徒浪子,此举完全是迫不得已,然而,当她用自己生涩而热情的吻来回应着他时,那份甜蜜便在瞬间将他瓦解,之前一切的理智就即刻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她在他身下不停的呻吟,小小的身子因为难以忍耐那蚁噬的燥热而不安的扭动,那一抹娇羞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他的垂怜和采撷。

她的气息令他沉迷,令他疯狂,令他体内的情愫也渐渐蠢蠢欲动,终于,他忍不住加重了力道,缠绵轻柔地吻随即变得霸道而狂热,他用灵巧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缠住她的小舌,他不断的吸吮,更加深入的汲取她的独有的甜蜜。

他要她!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在柳儿执意要搬离麒麟阁去给罗语蝶当丫环时,他会勃然大怒!为何只有在面对柳儿时,他才会表现出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温柔!她就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般,在那个晨曦初晕的早上,偶然出现在山庄的门前,也就是在那时,不经意间撞入他尘封已久的心房。

他明白,其实他的心里早已牵挂住了这个天真可爱,迷糊单纯的小丫头。

他要她!他成为他的女人!他昊天麒名副其实的女人!

即使没有今晚这样的状况,他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渴望和占有!

轻轻地退去那早已凌乱的衣衫,柳儿雪白的娇躯早已布满红晕,昊天麒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他的吻落在她小巧的耳垂,她的完美的脖颈,她丰盈的蓓蕾,她平坦的小腹,他的吻落在她每一寸光滑细致的肌肤上。滚烫而结实的胸膛贴上柳儿的身体,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她忍不住轻声呻吟,不自觉的微微弓起身子,迎接他的柔情蜜意。

“小东西,别着急。”昊天麒轻笑,“抱住我。”

迷乱中柳儿伸出小手,环抱住他健硕的后背,昊天麒伸出长指,在确定她的确是做好了准bèi

时,才缓缓地推进。

他仔细观察着柳儿的反应,生怕一不小心弄疼到她,待她微微紧蹙的弯眉轻轻舒展开时,他才放松自己的身体,与她完全的结合。

奇妙而生疏的感觉带给柳儿前所未有的愉悦,渐渐地,那股莫名的燥热慢慢退去,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难以言语的欢愉和喜悦。

…………

第十六章

微弱的晨曦透过窗户钻进屋内,雕花床榻上罗帐轻垂,温存的气息犹存。

昊天麒看着怀中的人儿,那样柔美,那样香甜,此刻的她如酣睡中的猫儿,长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她乖巧的蜷在他的怀中,呼吸平稳,脸色也恢复了先前的粉润。

她的身体上布满的全是他温柔的烙印,她身下的落红表明她从来都只属于他。

昊天麒满yì

的笑,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她的手臂,落在她的手上,他握起她白皙的小手,放在唇边,久久舍不得放下。

他不得不承认,她就像一颗充满甜蜜的奇异小果,让他无法抑制的迷恋。

“小东西,你果真是老天赐予我的宝贝。”他在她耳边低语,引来她一阵轻盈的呢喃。

柳儿睡得十分舒适,柔软的被褥,氤氤氲氲的气息,还有一个温暖的……结实的……让她觉得安全无比的……

柳儿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伸出小手,试探性的摸了摸,捏了捏。

咦?温温热热的,竟然还有弹性……

这是……

柳儿半眯起眼睛,扬起迷茫的小脸顺着她的手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古铜色的肌肤和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身形。

这……

她凑上前,鼻尖几乎要贴到上面,她像小猫一样凑了凑鼻子,随即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闷的笑声。

这声音……

逐渐清醒的柳儿慢慢意识到了些什么,她偷偷的循声望去,一眼看到的,便是昊天麒那似笑非笑的笑容。

柳儿一惊,忙爬起身来,她被眼前的状况吓呆了,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用被子遮住胸前,睁着两个清凌凌的大眼睛盯着他,余光扫过床第,小脑袋中飞快的试图理清头绪。

昨晚,罗语蝶逃走了,昊天麒大怒了吗?独自喝闷酒了吗?喝醉了吗?金钥匙呢?现在他在笑什么?他为什么笑?自己为什么会跟他在同一张床上?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尽管柳儿努力的思索,可是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因此也不敢乱说话,她只是那样疑惑的望着他,只是望着,却不出声。

昊天麒轻叹一口气,唇边扬起一抹坏笑,他深邃的目光中,柳儿看到的,只是自己那张迷茫到无可救药的小脸。

“少……少主……早……”半晌,柳儿的舌头像打了结一般,支支吾吾地吐出几个字,说完这句完全不合时宜的话,连她自己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昊天麒没有说话,长臂一身,便将她拉入怀中,点上她的樱唇,从昨晚他便现自己竟然几乎爱上了这个樱红的小唇,总是想不住的吻上去品尝那抹香甜。

“多睡会。”他宠爱地拍了拍她的脸颊,随后起身下了床,留下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柳儿仍在床第上呆呆入神。

新婚之夜新娘失踪?

昊天麒却没有预料之中的勃然大怒,因为罗语蝶对他来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成亲只不过是他报仇的借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如今,他的心里有了更重yào

的人。

那就是从昨晚到现在,他脑子里想的,心里惦记着的,那个迷迷糊糊,不经世事的小丫环。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寻找罗语蝶的下落,而是弄清楚就是是谁给柳儿下的药?一个能在麒麟山庄里如此张狂的使用这种江湖上下三滥的勾当的人,待他查出,一定要严加惩办!

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过麒麟王的眼睛,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很快,昊天麒便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傻丫头,他忍不住在心里柔声责备。然而面对堂屋里的众多下人,昊天麒还是依旧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冷峻面孔,威严中透出些许骇人的寒意。

琴儿跪在堂屋中间,蜷缩着身子瑟瑟抖:“少主,琴儿这么做,也是情不自禁。”

“什么叫情不自禁?”昊天麒端坐在桌旁,声音极其的冰冷。

琴儿哽咽着,一张小脸早已吓得惨白,她明白,这事情的确惹怒了昊天麒,她也许会因此而丢掉性命也说不定,然而,为了少主,她什么都愿意去做,即便是他要她死,她也会觉得是对自己的垂怜。

琴儿犹豫片刻,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出了缘由:“少主请息怒,琴儿知dào

少主对罗姑娘的一片深情,可是罗姑娘对少主却总是很冷淡,琴儿便擅自做主,在米酒中加了合欢散骗罗姑娘喝下去,只有这样,罗姑娘才会主动的跟少主合欢。琴儿知dào

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奢望少主的垂怜,可是……可是,只要少主能够幸福,琴儿也就死而无憾了。”她说的非常动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滑过脸庞。

“放肆!简直是胡闹!!”昊天麒怒喝一声,一拳砸在桌角,震得茶杯当啷作响,众人不由得一个哆嗦。

他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琴儿,眼中顿时涌上杀气!

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面对琴儿坦白的心迹,昊天麒完全没有任何动容,相反的,却让他变得更加的盛怒。

因为琴儿的自作主张,差一点让柳儿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因为琴儿的自作主张,他差一点失去这个让他早已牵挂于心的小东西!如果柳儿不在西厢房,如果他那时刚好不在身边,那么,她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一想到也许会有别的男人趁人之危,一想到会有别的男人与柳儿享shòu

床第之欢,他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平复的怒气!

她只能是他的!他霸道的想着,眉头深锁,转而将这一腔怒火统统泄:“冷皓——杀了她!”

琴儿一听,当时就瘫软在地上。就连冷皓也是一惊,虽然昊天麒这一生不知杀过多少人,可是那些都是无恶不作的该死之徒,而且他有个原则,就是不杀女人和小孩,而今天,昊天麒居然要破例将琴儿处死!

冷皓迟疑地望向昊天麒,正在犹豫着该怎么做,就在这时,从门外突然闪进一抹娇小的身影。

“不要这样。”柳儿的声音飘然而至。

第十七章

看见柳儿,昊天麒脸色在瞬间变得柔和起来:“柳儿?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有着淡淡的责备,昨晚这小东西初涉男女之事,今早必定浑身酸疼,她不好好睡觉,跑来这里来做什么?

没想到柳儿快步跑过去,一把抱住瑟瑟抖的琴儿,随后苦着小脸向他哀求:“少主,不可以杀琴儿,不可以!”

“为什么?”昊天麒诧异地望着她。

柳儿嘟着小嘴,继xù

说道:“琴儿对柳儿很好,还给柳儿喝米酒,柳儿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好喝的米酒,少主不可以杀她……”

什么?昊天麒哭笑不得,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一切,这丫头是不是真的被迷药给迷糊涂了?琴儿差一点害死了她,而她竟然还在替人家求情?她知不知dào

昨天晚上自己有多危险?

他沉着脸,真恨不得将她拉到怀里狠狠吻住,就如同那一次她对自己的毫不知情的指责一般,只有这样,才能惩罚到她,让她丢掉那些奇怪的想法。

见昊天麒不说话,柳儿便跪在地上不起来,她继xù

恳求道:“少主,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琴儿,柳儿给你磕头了。”

说着,便果真趴在地上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柳儿!”他轻声喝住她的举动。

柳儿停在哪儿,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过来——”昊天麒柔声说道。

柳儿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襟,像以往她对娘撒娇一般,摆出一副无人能拒绝的可怜神态。

昊天麒被她彻底打败了,他宠爱地顺了顺她的长,随后转过脸,对冷皓说道:“冷皓,将这丫头赶出麒麟山庄,从此再不得入内。”

柳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昊天麒当下无言的拒绝。

琴儿保住了性命,却不得不永远的离开山庄,她没有乞求,这对她来讲已是最仁慈的决定。她也没有行装可以收拾,就如同她当初来到山庄一样,孑然一身,孤苦伶仃。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向昊天麒投去深深的凝望,这个她深深迷恋的男人,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能属于她。而柳儿,她对她并不感激,因为柳儿的到来,她看到了昊天麒脸上永远都不会出现的笑容;因为柳儿的到来,她看到了昊天麒眼中永远都不会出现的柔情,这让她深深的嫉妒。是的,从柳儿第一天开到山庄,从那被捅破的窗纸中第一眼看到柳儿,她就莫名的嫉妒!她嫉妒柳儿的美丽,嫉妒柳儿的单纯,嫉妒柳儿不费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的垂怜,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她分外的嫉妒,如果昨晚知dào

红盖头下的不是罗语蝶,而是柳儿,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冒这个险的。

琴儿怨恨的目光掠过柳儿的脸,她擦掉脸颊上的眼泪,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和颤抖的身子,跟在冷皓的身后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替她求情?”昊天麒将柳儿拉进怀中,眼中溢满柔情,她脖子上还残留着那昨晚欢愉的痕迹,那朵朵暗红色的梅花让他又几乎情不自禁起来。

柳儿低着头,突然变得沉默。

“怎么不说话?”他扳过她的小脸,问道。

“少主——”

“叫我的名字!”他轻声命令,他突然极其排斥起这样的主仆关系。

“天……天麒……少主”柳儿小声的唤。

他无声的叹息,俊朗的脸上露出几乎不可能出现的挫败笑容。

“那个……”柳儿憋着小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昊天麒疑惑地看着她,这丫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不会这样吞吞吐吐。

柳儿白皙的脸颊飞上淡淡红晕,突然变得扭扭捏捏起来:“那个……我们……这样……是不是……离得有点……太近了……这个……”

昊天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丫头脑袋里想的是这个!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柳儿四周看看。

柳儿悄悄转身,这才现刚才还站了满屋子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早已退去,此刻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其实刚才在门外在看到琴儿,她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可是,她仍然不希望看到琴儿因为她而死。琴儿的确给她喝了她从未喝过的米酒,然后她就觉得头晕晕的,浑身热,后来……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是昊天麒……是他救了她!这样,她也可以理解为什么昊天麒会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了,他一定是为了救她,太劳累了,所以才睡着了的。

对,一定是这样!

她悄悄地偷看了昊天麒一眼,却正好撞见他眼中玩味的笑意。

“身子还疼吗?”昊天麒无法克制的吻着她,他越来越爱这种亲吻她的感觉。

“嗯……”她诚实的点头。

他低低的笑:“回房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没事的。”

柳儿又点了点头,而对于昊天麒的救命之恩,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心中的感谢:“少主,谢谢你昨晚救了我!我一定中毒很深是不是?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是浑身酸疼。为了救我,你也一定费了很多的功力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累到也昏睡过去。”

昊天麒硬忍住笑,点点头,也是一脸认真的模样:“的确——费了很多的体力。”

柳儿嘟着小嘴,没有听出昊天麒话中有话,依旧自言自语:“少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真的会死掉了!少主的大恩大德,柳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柳儿一定会铭记在心的!柳儿一定会报答的!”

她说得极其认真,连昊天麒都忍不住动容起来。这丫头果然是笨的可爱,估计她到现在还不清楚昨晚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呢吧!看来,想要让她接受这个事实,还需yào

很长的一段时间。

“好,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去睡觉。”他在她耳边叮咛,随后不由分说地将她赶回了房间。

柳儿的小脑袋的确没有想明白那晚究竟生了什么,她一边对昊天麒的舍身相救心存感激,另一边还要为后悔由于自己的疏忽而又与金钥匙失之交臂。然而,接下来生的事情,是更加的超乎她所能预料的范围。

因为柳儿回房睡了整整一天,身上的酸疼感的确减轻不少,可是,她却病倒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昊天麒坐在床边,正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少主——”柳儿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别动。”昊天麒柔声命令,让她重新躺好。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我怎么了?我还在中毒吗?”柳儿担心的问道,因为她现此刻自己虽然已经没有了那种酸疼的感觉,然而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就连胳膊也抬不起来。

未等昊天麒说话,柳儿又接着说道:“如果真的是那样,少主,你就不要再救我了,我不能连累你……”

昊天麒挑起眉毛,这丫头总是让他哭笑不得,他低头吻上她光洁的额头,继而冲她笑了笑:“好了,这样就没事了。”

柳儿抿了抿小嘴,不再说话,身上似乎也真的不那么困倦了,果然,他是会施魔法的人,她在心里想着,眼睛偷偷地望向他。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还有他的吻,都让她似乎越来越依恋,她现自己爱死了他亲吻时的感觉。

可是,她不能这样任性,她告sù

自己,她来这里的任务至今都还没有完成。

柳儿的目光开始在昊天麒身上游走,心里思索着他究竟会将金钥匙放在哪里呢?

第十八章

昊天麒看着她不老实的目光,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这丫头的小脑袋里不知dào

又在想些什么?

他伸出手,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将那小脸捧在手心,他的拇指轻轻的搓揉着她的脸颊,细嫩的肌肤在他的手下逐渐涌现出了勃勃生机。

她的心开始莫名其妙的乱跳,而他,则满yì

的笑。

待柳儿再次可以下床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后。而这三天里,柳儿被突如其来的宠爱和关怀弄得几乎有点不知所措。

昊天麒命令她好生休养,并严格的限制了她的活动。她不再需yào

早起,不再需yào

劳累,不再需yào

伺候他的起居饮食,相反的,她觉得自己倒便成了被伺候的那个人。

每天,昊天麒会把饭菜端到她面前,更令她意wài

的是,他还要亲自一口一口喂着她吃。起先柳儿很不习惯,几乎有些受宠若惊,即使在家里生病时,她也没有受过这般的待遇,于是很自然的,她心里对这样主仆关系的倒置而感到万分的不自在。然而,昊天麒并不理会她的提议和抗拒,仍是坚持着自己的做法,甚至在每次她要开口推脱时,他就会用温柔而略带惩罚性的吻将她的话语硬生生的堵住,而且这样的方法果真十分有效,柳儿便不再与他争执,而是乖乖的躺在床上,乖乖的接受着他的关心和照顾。

他喜欢照顾她!这是连昊天麒自己都觉得惊讶的事情。

曾经,在他年少时的岁月中,他对罗语蝶的爱也只是仅限于懵懂的热情和冲动,而如今,这个小东西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挑动他内心最柔软的那根神经,让他忍不住去疼爱,忍不住去珍惜,这样的感觉让他这个一直喜欢独来独往的人的心里竟然也会萌生出一种自私的念头,想要将她永远的留在身边!

也许,他变老了?也许,他真的累了?也许,他已经厌倦了孤独的人生?也许的也许,他不得而知,他只知dào

,她,只能是他的!而他,更不想失去她!

几天之后,柳儿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她又能活蹦乱跳,又能在那粉嘟嘟的小脸上摆出各种各样的表情,又可以做昊天麒笨手笨脚不合格的小丫环。

可是,柳儿却现,自从那晚自己中毒后,昊天麒总是喜欢用那种温柔的让人无法抗拒的眼神望着她,总是喜欢用那种特殊的让人无法招架的手段来惩罚她,感染她,蛊惑她,那种……那种……带有温柔的甜蜜总会让她忍不住羞赧不已。

她找不出原因,似乎也不想找到什么原因,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似乎已经开始无法控zhì

的跌进他的柔情蜜意中无法自拔。

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他的甜蜜温存的宠爱,都让她忍不住深深依恋。

这天一早,柳儿照旧将饭菜放在桌上,正要离去时,却被昊天麒叫住。

他将她拉到镜子前,从身上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小物件。

“送给你的。”他伸手递给她。

柳儿接过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金色的小簪,镂空的雕花做得非常精致,上面镶着一颗不大的墨蓝色宝石,小巧不失优雅,活泼却不张扬,样子十分好kàn



“送给我?”她不可思议的问道。

昊天麒点点头。

“为什么?”她歪着脑袋问道。

昊天麒笑着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簪在柳儿白皙的小手中把玩了片刻,随后她又将其塞回昊天麒的手里:“这个东西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昊天麒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对她的拒绝有些不满:“为什么?”

“因为……因为……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珍贵,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得到它。”柳儿一脸委屈,娘从小就教导她,不可以随意接受别人的礼物。

原来如此。昊天麒眉头舒展开来,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笑着说道:“这就是理由!”

柳儿羞赧的低下头,红晕不听话的又染上脸颊。昊天麒拿过簪:“来,我帮你戴上。”

今天的柳儿仍旧梳了两个好kàn

的桃心髻,这种式很适合她的脸,粉嫩嫩的看起来真的像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再配上两个又大又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十分惹人喜爱。

昊天麒将簪别进她的头里,乌黑的长中一点金色,仿佛清晨那第一缕阳光般,夺目清新,小小的流苏顺势垂下,随着轻轻的摆动奏出优美的旋律。

“真好kàn

!”柳儿由衷的赞美。

昊天麒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嗯,的确是莺惭燕妒,窈窕无双啊。”

柳儿从镜子中看到昊天麒似笑非笑的脸,这才突然反应过来,忙辩解道:“我是说簪真好kàn

啦!”

她焦急而又认真的模样惹来昊天麒一阵开怀的大笑,片刻,他止住了笑,望着她说道:“过两天我们去一趟齐州。”

“齐州?在哪儿?”

“在北方。”

“去那里做什么?”

“办事,顺便去一趟塞北的沙漠。”

“沙漠?去那里做什么?”

“只是游玩。”

“那我为什么也要去?”

…………

无一例外的,如果昊天麒不使用那一招最有效的办法,他们的谈话就会无止境的进行下去,可是,他却很轻松的便将话题停滞在那缠绵而又热烈的亲吻当中,柳儿果真也不再出声,只是红着小脸,大口大口的在他怀里喘着气。

其实,若不是齐州的事情必须得他亲自远行一趟去处理,他也是无论如何不想离开这个小东西的,所以经过再三思索后,他才决定将她带着一起去,这样,一来可以带她到处走走,想着丫头来山庄这么久,再不出去估计连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二来也刚好让她待在他的身边,自己可以随时照顾她,保护她,不至于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让他牵肠挂肚,若是再有上一次的事情生,他可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滥杀无辜了,因此,只有她待在他身边,他才能确定她是安全的,他才会放下一颗心。

第十九章

出的日子定在了三天后的一个清晨,此次齐州之行,除了昊天麒,柳儿和冷皓三个人之外,再没有任何随从跟着。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透过参差不齐的树枝,斑驳的光影中不是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鸣叫。

柳儿的心情格外的好,因为这是她来到麒麟山庄后的第一次出行,而且,竟然是去她连做梦都想不到的北方。

曾经听敬轩哥哥跟舅父谈起过,北方是跟南方完全不同的地方,那里地广人稀,人们豪放热情,就连天气似乎也是沾染了这种豪放的特性,时而狂风卷起尘土洒在空中玩,把整个天空扬的灰蒙蒙的;时而又是碧蓝碧蓝的天空中白云朵朵。成群的牛羊,一望无际的草原,气势磅礴的沙漠,从小便在柳儿的心里埋下了种子,这种迥然不同的美景令她十分向往。

然而,这一次,她将真的有机会去亲眼目睹,她难以抑制欢快的心情,坐在马车里竟然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怎么这么高兴?”昊天麒笑着问道。

柳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从来没有去过北方。”

昊天麒点点头:“所以这一次才特意带你去。”

“北方,真的有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沙漠吗?真的和咱们南方完全不一样吗?”她扬起小脸,眼神中流露出向往。

昊天麒疼爱的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去了你就知dào

了。”

“少主,”柳儿轻轻的呼唤,语气里有些拈酸,“如果小姐还在,这一次去齐州,你是不是就不会带着柳儿一起去了?”

昊天麒脸色一凛:“她没有这个资格!”

柳儿听后,心里悄然掠过一丝甜蜜,而她不知dào

,那个在嘴角浮起的小小的笑容,被昊天麒看得一清二楚。

马车行进了很久,久得连柳儿自己都记不清走了有多少天,她甚至开始有些担心自己在还没有到达北方的时候,就已经会老死在马车上。

昊天麒看出了她的无聊,于是,每到一处风景优美,有山有水,适于休息的地方,他总会改变计划,稍作停留。如此一来,原本计划的半月路程,却足足拖延了五六天,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行程,与那些白纸黑字的契约比起来,眼前这个能说会笑,如琬似花的小东西才来的更重yào

些。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之一。

当柳儿被从梦中摇醒,迷迷糊糊的走下车时,眼前的美景一下子将她震撼的无可比拟。

那是一望无际的沙海,浑圆的落日挂在天边,给沙漠染上一层深红的凝重。广袤的大漠,沉寂的沙海,雄浑、静穆中与夕阳融为一体,看上去烟波浩渺,如画如梦。

“真美——”柳儿忍不住轻声呼喊。

夕阳染红了整个世界,也染红了柳儿的脸颊,将喜悦和惊叹也染上了她的眼底和眉间。

“我们不是要去齐州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昊天麒将她揽入怀中:“这样的风景,错过就没有了,先来看看,不碍事。”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dào

这小东西早已被无聊的路程折磨的够呛,于是他便临时改变了计划,先带柳儿来到这里,让她高兴一下,反正也耽误不了几天时间。

柳儿靠在昊天麒的怀中,慵懒的像一只小猫。脚下的细沙还因为白天里的烈日烘烤而显得有些过分的温热,整个沙漠已渐渐沉寂下来,面对浩瀚的大漠,人类就显得过于渺小。柳儿不敢挪动脚步,也不想离开这个宽阔的胸膛,她就那样懒洋洋的靠着,晕陶陶的享shòu

着眼前的美景。

突然,一阵驼铃声从远处传来。

柳儿忙抬头望去,几个身影越见清晰,能在这里见到真zhèng

的骆驼,这让柳儿确实有些兴奋。

昊天麒和冷皓可不像柳儿那样有心情,两人随着那黑影的临近,脸上也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终于,黑影走进,他们看清楚,原来是三个赤着上身的男子。

柳儿的大眼一下子就落在了那几匹骆驼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骆驼,跟她见过的马儿果真长得不一样,柳儿在心里琢磨着,若不是昊天麒将她拦腰抱着,她真恨不得上前伸手去摸一摸它背上突起的驼峰。

那三名男子都是满脸的络腮胡子,各个长相面目狰狞,一看就非善类,他们的目光早就毫不掩饰地落在了一身白色罗裙的柳儿身上。

这是典型的江南的女子,清秀婉约,和塞北的大漠女子完全不同。为的男子转头不知dào

说了什么,三人便露出了隐晦的笑容,猥亵的目光更加放肆的在柳儿身上游走。

“柳儿,回到马车上去。”昊天麒在她耳边低声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塞进了马车。

柳儿坐在马车上,对即将生的事情一片茫然。只是隐约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走可以,但留下那女的……”

而随后响起的便是昊天麒断然的拒绝:“休想!”

透过车窗的缝隙,柳儿向外张望,看那三名男子明显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还没说几句,其中一人便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向昊天麒的肩头砍去。

“啊——小心”她惊呼一声,想也没想就要冲下马车。

几乎在同一时间,马车外便想起了兵器相见,混乱厮打的声音。

柳儿从未见过这种状况,她很担心昊天麒和冷皓的安慰,却又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正在她呆呆愣之际,突然,车门被砰的一声拉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硕男子脚蹬在马车上,眼看就要跨上车来。

“救命啊——”

柳儿大喊着,本能的向马车内缩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男子马上要迈步上车时,突然他的颈窝处被挨了重重一击,随后便应声倒地。

“冷皓,带柳儿先走!”昊天麒在车外大喊一声。

冷皓应声随后翻身上马,驾着马车一路狂奔而去。

虽然昊天麒的武功十分了得,然而塞北的男子都是肌肉达的大块头,而且目前的状况,昊天麒以一对三,明显人手上就处于劣势。

昏黄的沙子扬在空中,卷起一阵阵沙雾。空阔的沙海中,眼看着昊天麒的身影越来越小,柳儿坐在马车上大哭起来:“不要——”

她不要他死!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她怎么办?

一瞬间,这个念头闪进她的脑海,这才明白,原来他在她心里竟然变得如此重yào



柳儿的哭声渐渐沉溺在沙海中,夕阳变得更加的混红昏暗,方才的美景早已消失不见,此时的大漠越的苍凉的悲怆,默默的透出令人窒息的凝重感。

冷皓一路将马车赶到客栈,又将柳儿安顿好后,已是深夜时分。

窗外暮色沉沉,依旧没有昊天麒的身影,柳儿更是无法抑制的伤心,眼泪挂在眼角,还一个劲儿的探头向窗外张望。

“放心,不会有事的。”冷皓安慰她说道。

“怎么会没有问题?他们有三个人,他们都有刀,我亲眼看到有一个人就要……”柳儿倒吸一口冷气,似乎眼前又看到那惊险的一幕,“而且……而且……就算他把他们都打败了,我们住在这家客栈,少主他又怎么会知dào

呢?我们都没有留记号……”

柳儿越说越难过,眼泪像无法控zhì

板,骨碌碌地滚落在衣服上,她憋着小嘴,哭得好不伤心。

冷皓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想得还真是多,她不知dào

,他和昊天麒的默契早已不用言语上的交流,再说,没有随行的记号,并不代表没有事前的计划。

“放心吧,为了你,他也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冷皓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懂怎么安慰人,尤其是一个梨花带雨,泣不成声的女人。

柳儿闻言,抬起泪汪汪的大眼望着他:“真的吗?”

冷皓点点头:“他从来不准女人接近他,即使罗语蝶都不可以,但是,你却是个例外!”

“可是,他不是娶了罗小姐为妻了吗?”柳儿皱了皱俏鼻。

看着她的娇俏模样,冷皓的心也顿时软了下来:“那只是为了一解他心头之恨!”

冷皓的一番话,不但没有让柳儿稍稍冷静下来,反而惹来了她更多的眼泪。听了冷皓的叙述,柳儿才恍然大悟,原来昊天麒竟然有着这样痛苦的记忆,她突然觉得好心疼,为他的惊险处境更加担心起来。

冷皓长叹一口气,正欲开口再次试图安慰她收回眼泪,突然,房门被猛然推开,随后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昊天麒。冷皓突然像看到了救星般,长舒了一口气。

柳儿一见是昊天麒,想都没想,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既惊奇又欢喜。

“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前,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忘情地呼喊。

昊天麒拍拍她的后背:“我没事!我没事!乖……”

柳儿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突然间,她看到了昊天麒手臂上的血,随后惊呼的声音简直能戳破了天。

“你流血了——”柳儿大喊,刚刚平稳下的情绪又即刻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昊天麒看看冷皓,无奈的笑笑。

这点伤对他来讲根本算不得什么,而她才是他最担心的,本想在这次旅途中给她一个美好的记忆,因此特意等到黄昏时候才带她去看看大漠的美景,然而没想到却碰到了那三个煞风景的家伙。

虽然以一对三,但是昊天麒绝对是能轻松应对的,只是当时看到其中一个人打开马车门的时候,他一不留神才被另一人手里的刀刃擦伤了手臂,而如今又让这丫头又如临大敌,大呼小叫起来。

冷皓将酒和纱布放在了桌子上,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烛光下,柳儿小心翼翼地剪开昊天麒的左手臂袖口,一道足有半尺长的伤口瞬间血淋淋地呈现在她眼前。

她轻轻蹙着眉头,紧紧地抿着小嘴,看得出在极力克制自己的紧张。

“我自己来吧。”昊天麒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酒。

“不,不,我来,我来。”柳儿慌忙摆手。

柳儿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鲜红的血迹让她几乎晕厥过去,然而她还是坚持咬着牙,一步一步按照昊天麒所说的步骤去做,等到一切做好,将纱布也缠好时,她的额头上也早已是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还疼吗?”她小声的问。

昊天麒笑笑,摇了摇头,他拭去她额头的汗珠,心疼的将她拉进怀中:“不疼了。”

柳儿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间觉得心里好温暖,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越来越喜欢他这样抱着她,但是她明白,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还怕么?”他问她。

柳儿摇摇头,把小脸埋进他的胸膛,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第二十章

沙漠之行出人意料,昊天麒便决定在第二天启程前往齐州。

到达齐州的那天,刚好赶上集市的日子,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群比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

柳儿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好不开心,之前大漠中的惊险遭遇也被抛之脑后,因为太多的东西让她简直应接不暇,虽然在江南也逛过许多集市,可是都没有北方这样的喧闹和拥挤,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整个齐州城的人在这一天统统都上了街。

柳儿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跳跃,然而,她唯一没有忘记的是,永远都是死死地抓住昊天麒的手。虽然时常犯迷糊,可是柳儿却并不傻,她知dào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将是她唯一的依靠!

昊天麒带着她在大街上逛了个尽兴,一行三人才来到齐州城最大的一家客栈里。

刚进门,小二便陪着招牌式的笑容迎上前来。之后虽然他们只是要了一个靠窗的毫不起眼的位子,然而还是引来一阵侧目和骚动,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男的剑眉星目,英俊潇洒,女的粉妆玉琢,桃羞杏让;男的似冰,女的如水,这一刚一柔,一冷一暖,配合的天衣无缝,真的是天生的一对。尤其是柳儿那对黑白分明,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真是无法拒绝的要去多看两眼,因此,从柳儿踏进客栈的大门开始,就不可避免的引来了无数不安分的目光。

“客官,您要点什么?”

“要几个可口的小菜就行。”

昊天麒说着,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周,那份与生俱来的冰冷击退了许多在柳儿身上游走的非分想法,只除了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人。

那男子穿着白衣,拿着白扇,一双桃花眼,满脸的脂粉气。他坐在那里,毫不避讳地盯着柳儿,似笑非笑。

片刻后,那男子竟然起身向他们走来。

他超乎寻常的直白让柳儿乍舌:“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在下想了许久,定是在梦里已经见了无数次,今日终于见到姑娘,在下一定上前要来打个招呼。”说着,便旁若无人的坐在了柳儿的身边,“在下何木生,请问姑娘芳名?”

浓重的脂粉味让柳儿不由得皱眉,她不喜欢男人身上有香味,更不喜欢被陌生人这样无礼的轻薄,她瞪了何木生一眼,便向昊天麒靠的更近些。

冷皓绷着脸,一副蓄势待的样子,如果有人来挑衅,光看他黑着的脸,也得有几分顾忌。倒是昊天麒,淡定自若的似乎完全对面前这个男子视而不见,还在悠闲的吃着小菜,根本就没有正眼看他。

何木生吃了闭门羹,但也没有立kè

退开,而是更加放肆地凑上脸:“姑娘第一次来齐州吧,这里可是我的地方,不如我带你去玩玩啊?跟这两个木头人在一起有什么乐趣?”

柳儿嫌恶的别开脸:“走开!”

“哈哈……姑娘莫怕,我何某向来不喜欢为难人,尤其是像姑娘这般天生丽质如花似玉的女人。今日相见也是缘分至此,姑娘又何必违背老天的意思呢?这里这么闷,姑娘不如与我到别坐去叙叙旧?”说着,一双眼不住的上下打量的这柳儿,竟然还想要伸手来拉扯柳儿的玉腕。

突然,他闷哼一声,刚要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表情隐忍着一阵疼痛。

柳儿仔细一看,现那半空中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竟然硬生生的被打出了一个洞,而在那流血不止的伤口处,隐藏着的,竟然是半颗花生米。

好厉害!这是何等高深的武功,在不知不觉中毫无生息的便将对手制服。柳儿一惊,忙抬头看向昊天麒,而后仍旧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正在悠闲的品着小酒,吃着花生,彷佛跟自己并没有半点关系,再看看冷皓,还是那副冷面孔,跟他的名字如出一辙的相似。

何木生恶狠狠的扫了昊天麒一眼,心里却是震惊无比,原以为不过是外地游玩的富家公子,没想到此人竟有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心中难免骇然,握着手腕恨恨地离开。

“你们好厉害!”柳儿俯低身子,惊叹道。

冷皓摇了摇头,摊开手,一脸无辜。

“少主,那一定是你喽!你好厉害!”柳儿凑到昊天麒身边,满脸崇拜,她不知dào

花生米原来也可以当暗器用。柳儿瞥过此刻一桌子的小菜,心里开始揣测那一盘香喷喷的牛肉在昊天麒的手里如何变成置人于死地的暗器。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昊天麒再也无法假装镇定,他偏过脸,小声嗔怒:“快吃饭!”

柳儿垂下小脑袋,不再说话,但是心里却涌上一阵欢喜。

“客官里边请——”

小二的声音贯穿了整个客栈,柳儿忍不住抬头向门口望去,谁知,这一眼,竟然让她的耳边好似响过一声炸雷,她拿着筷子死死地盯着那从门外走进的身影,呆呆地忘记了吃饭。

从门外走进一男一女,柳儿仔细瞧过去,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仍旧可以清楚的辨认出,她就是然是在新婚之夜逃跑的罗语蝶,而她身边的男子,柳儿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是曾经憧憬过无数次要与之成亲的,她的敬轩哥哥。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柳儿睁着大眼,不可思议地追随的两人的身影,。当然,昊天麒也看到了这一幕,但是如今,罗语蝶在他眼中早已可有可无,倒是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时时刻刻牵绊着自己的思绪。

“不用担心,我不会杀她。”他在她耳边好心的提醒,来打消她心中的顾虑和担忧,因为她的小嘴早已张得跟鸡蛋一样大了。

柳儿没有回头,也没有应答,只是那样定定的疑惑的望着不远处的任敬轩。

她放下筷子,起身走了过去。昊天麒示意冷皓静观其变,两人便坐在原位,继xù

吃酒。

“敬轩哥哥——”柳儿轻声呼唤,往日的温馨又涌上眼前。

任敬轩转过头,当即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堪,但很快的,他便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静。

他的目光不含任何感情,平静地扫过柳儿的脸,那种陌生的感觉仿佛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姑娘认错人了吧?”

柳儿一愣,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敬轩哥哥,我是柳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我真的是柳儿啊!”她拉住他的衣袖,急切的说道。

任敬轩瞥见不远处的两道冷冷的目光,随后一口否认:“对不起,姑娘,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

说完,便示意罗语蝶起身离开。

柳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拉住罗语蝶:“小姐,小姐,我是柳儿啊,你可以证明我是柳儿的,是不是?”

罗语蝶低下眼眸,轻轻的甩开柳儿的手,随后往门外走去。

柳儿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站在任敬轩的背后,哽咽地哭泣:“敬轩哥哥——”

然而,她的泪水也没有挽留住任敬轩决然离去的身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敬轩哥哥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为什么小姐也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这究竟是怎么了?柳儿跌坐在凳子上,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昊天麒铁青着脸,坐在桌旁,一双冷眸几乎能杀死所有的人,他以为柳儿的担忧来自罗语蝶的安慰,没想到,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况且,还是那样的卑微自怜!

晚上,皓月当空,星空万里。

给柳儿安顿好客房,昊天麒便和冷皓离开,去处理他们此行的事情,如果不是事情比较复杂,他也是一定会带着柳儿一起去的,可是,实jì

的状况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因此,柳儿必须暂时一个人留在客栈里。

凉凉的风徐徐吹过,柳儿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对着天空的月亮起呆来。

下午那一幕又跃入脑海,她是在想不出来,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的敬轩哥哥不认她了?

突然,身边一阵轻微的触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树下的阴影处,隐约站着一个身影。

“谁?”她警惕的喊道。

任敬轩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面容平静的有些过分。

“敬轩哥哥——”柳儿开心的呼喊。

第二十一章

任敬轩看着她,许久都没有说话,他盯着她,审视的目光充满疑惑。

“今天和你在一起的,就是。是他救了她。当他在黑夜中无意中救出那个慌慌张张。一脸错愕地罗语蝶时。他就知dào

。他找到了这辈子要找地人。

偶然地机会!就像今天一样!

柳儿坐在石凳上。反复地琢磨着任敬轩地话。完全没有现此刻在离她不远地地方。还站着另一个鬼魅地身影。

“啧啧啧……此番景象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柳儿抬头,白衣,白扇,原来是下午再客栈中遇到的轻薄之人。

柳儿对他完全没有好印象,也不愿与他纠缠,于是起身便朝房间走去,何木生跨步上前将她拦下:“我看姑娘也是个性情中人,此刻花前月下,姑娘也不必害羞,不如我们趁着月色促膝长谈,在下绝对可以替姑娘解除烦心之苦的。”

“你走开!”柳儿甩开他放在她下巴上的纸扇,那浓重的脂粉味道惹得她十分心烦。

何木生再次逼近她,语气里明显带有警告的意味:“别再装什么了,刚才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你若识相点,我们也可以来个鱼水之欢,如若不然,可别怪何某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说着,他的手便伸向柳儿的腰间。

“你走开,否则你的另一手也会废掉!”柳儿连连后退,但还是不忘给自己打气。

一听到柳儿提起他的手,何木生的眼中立kè

闪过一丝狠毒,若不是这小妞,他的手又怎么会受伤?今天不得到她,他决不罢休,否则心中这口恶气就难咽下去。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现在还会有谁来救你吗?”

说完,一把抓住柳儿的手腕向怀中拉去。

“救命——”柳儿大叫着,使出浑身的力qì

挣脱开他的钳制。她不敢停留,转身便要跑开,谁知没有留意到脚下的一块石头,只觉得脚踝处一沉,整个身子便倒了下去。

一阵剧痛瞬间从脚踝处蔓延开来,柳儿惊恐的大眼中蓄满了泪水,她拖着身子本能的往后挪动。

此时的何木生奸笑两声,甚至有些幸灾乐祸:“我早跟你说过不要反抗的。”

他扔掉纸扇,双眼色迷迷地盯着地上的柳儿,淫笑着便向她逼近。

眼看他的手就要伸向柳儿的胸口,只听见啪的一声,何木生便哀号一声,向一旁倒去。他捂着肩膀,脸部表情扭曲变形,看起来疼痛难忍,鲜血顿时染红了他雪白的长衫。借助着月光,他才看清,刺伤他的并不是什么独门暗器,而是一片在普通不过的树叶。

何木生心中大喊一声不妙,果然,从树旁的阴暗处走出两个人。

“少主——”见到昊天麒,柳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知dào

,他会来救她的!

昊天麒俯身将柳儿抱起来,沉着一张脸向客房走去,在路过何木生的身边时,只丢下一句“冷皓,别让我再看到他!”

那冷漠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空,冰冷的毫无温度,何木生忍不住心生畏惧,虽然他自认为是女人的克星,他自认为有办法让女人变得顺从听话,任他摆布,然而,他却没有想到,短短不到几个时辰,他就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载了两次。虽然有着极大的不甘心,可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猎物被掠夺。

回到客房,柳儿才现她的脚踝伤的有多厉害,原本娇小可人的玉足如今却变得又红又肿。

昊天麒拿来冰块敷在上面,顿时一阵冰凉侵入肌肤,赶走了些许火辣辣的疼痛。

他用手试探性的在肿胀的周围按压了几下,又将那莲足握在手中轻轻转动。“疼吗?”他小心地问道。

柳儿吸了吸鼻子,轻轻摇了摇头,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只是扭伤了而已,没有伤到骨头,不会有大碍。”他低声说道。

“谢谢少主。”柳儿躺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昊天麒的长指滑过她的脸颊,带走了那滴滚落的泪珠,那泪珠就像有极高的温度般,一下子灼伤了他的心。

“睡吧——”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就要起身离去。

柳儿一下子坐起身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柳儿哭得好伤心,好委屈,整个下午她都觉得好压抑,还有刚才生的那惊险一幕,太多的事情让她简直难以承shòu。昊天麒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宠爱,让她几乎迷失了自我,她不能背叛他,不能!可是……可是……她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她在心中挣扎,左右为难,她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昊天麒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有问,也没有说话,直到柳儿哭累了,倒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才轻轻将她抽离她的怀抱。

柳儿睡着了,但却似乎睡得并不踏实,她的眉头轻轻地皱着,孩子气的抓着他的衣角,生怕睁开眼再也见不到他一般,那股子稚气让人怜爱,让人忍不住疼惜。

昊天麒坐在床边,深深地凝望着她,深邃而悠远的目光中,有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心疼和彷徨。

整整一下午,她都是那样闷闷不乐,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她叫他敬轩哥哥?她不是孤儿吗?她与这个口中的敬轩哥哥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现在就连睡梦中,她也似乎在难过着,是为了那个男人吗?

昊天麒不愿意再猜测下去,也不敢猜测下去。

让她离开他的视线,他便有着无数的担心,若不是提前赶回来,方才那种境况,后果不堪设想。她是他的!他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他甚至会用自己的一切来保护她!

可是……她会是第二个罗语蝶吗?

昊天麒一阵揪心的疼,他眉头深锁,望着她,望着,随后将他包含爱意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小东西,别背叛我。”他暗哑的低喃留在她的耳边,然而他却不能肯定,是否留进她的心里。

第二十二章

黑暗中,昊天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也说不定。

“这么宝贝的东西一定要放在很安全的地方。”她试探性地问道。

昊天麒点点头:“我已经找专人保管了。”

“冷皓吗?”柳儿脱口而出。

他又摇了摇头,随后点了点她的俏鼻:“是你!”

是她自己?

昊天麒模棱两可的话可难倒了柳儿,别说是保管,她甚至连金钥匙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她想了整整一晚,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倒——?

柳儿忙起身点起蜡烛,将昊天麒送给她的簪拿到烛光下细细端详。

那小小的簪十分精致,在跳跃的烛火下闪着灿灿金光,难倒,这个簪就是金钥匙?柳儿回想起她曾经听舅父提起过,江湖上人心险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会将地图或者重yào

的东西做成别的样子,比如一个头饰,比如一把扇子,比如一个水壶,比如任何一个看起来完全没有关系的东西……柳儿心里一惊,再次低头细细看来,那簪上的纹路十分清晰,一看便是手工雕刻而成,弯弯曲曲的花纹重叠却不显得杂乱,仿佛一条条交错的小路,直通向簪顶部的那颗墨蓝色宝石……柳儿越看,越觉得她的判断是正确的,原来,她苦苦寻找无果的金钥匙,其实早已被她顶在头上跑了很多地方了。

她难以掩饰内心的狂喜,拿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后美美的搂着它上了床……

透过窗户的间隙,昊天麒将方才那一幕尽收眼底,锐利的眼神变得越冷峻和犀利。

来到麒麟山庄,柳儿就是为了能得到金钥匙,可如今真的得到了金钥匙,她的心里却有些矛盾起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在第二天一早,打着包袱悄悄逃离麒麟山庄,就像罗语蝶那样,走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她却没有那么做,因为在她心里,总有一种情愫将她牢牢牵绊,也总有一个身影让她深深挂念。

花田间,蝴蝶兰已逐渐结出花苞,一个个小小的花苞在微风中轻摆,娇态可掬。柳儿坐在石阶上,独自享shòu

着这份恬静和惬意。

她望着旁边的侧门,独自起呆来。

麒麟山庄很大,大到连她也没有数清过究竟有多少间屋子,这片小花田是罗语蝶开垦出来的,难怪当时自己在这里收拾整理时,昊天麒会那样意wài

。这地方一定承载了他许多不愉快的记忆,想到这里,想起昊天麒对罗语蝶的那种恨意,柳儿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起来。她明白,他的笑容,他的温柔,都只对她展现,如今,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岂不是又要将他推进无尽的痛苦深渊?她的背叛带给他的,也许不仅仅只是恨意那样简单了!

那么,她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柳儿靠在树上,微风带走她浅浅的叹息。

突然,一只鸽子越过门廊飞了进来,乖巧而准确的落在她的面前。

柳儿伸手将它接住,并在它的脚边现一个纸条,打开来,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柳儿,亥时,花田偏门外见,罗语蝶。

柳儿蹭的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并没有任何人影。

是罗语蝶!那天在齐州的客栈里,她也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如今却又飞鸽传信,找自己又有什么事情呢?

第二十三章

柳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熬到了亥时。

如墨的夜幕下,山庄安静的毫无生息。柳儿惦着脚尖,小心翼翼地一路摸到了花田偏门。偏门外,罗语蝶果然早已等候在那里。

“小姐。”柳儿轻声叫着。

“不,别叫我小姐,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姐了。”罗语蝶迎上前拉住她的手,两人顺地靠墙而坐。

微风吹过,给夜幕中的山野平添了几缕清冷和神mì



“柳儿,你恨我吗?”罗语蝶先开了口。

柳儿摇了摇头,从小到大,她从没有恨过任何人,换句话说,是她根本不懂去如何恨一个人。

罗语蝶接着问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认识敬轩吧?”

“敬轩哥哥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记得任敬轩是这么告sù

她的。

“是的,”罗语蝶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天我离开不出来地亲切。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地……”

“罗姐姐。你喜欢敬轩哥哥吗?”柳儿问着。她不是看不出罗语蝶言语中地情意。

罗语蝶点点头。星光在她眼里幻化成柔情蜜意。

柳儿地心里一紧。沉默着便不再说话。

“柳儿。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一件很重yào

地事情。”罗语蝶突然抓住她地手。神情也跟着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柳儿抬眼望着她。夜幕下地罗语蝶还是那么美。

“听敬轩说你来那个簪他是随身携带的,这个给你,放进他地茶饭中,不会致命,只会让他昏睡几个时辰。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在这里等你,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罗姐姐,你也很想得到那把金钥匙吗?”

罗语蝶没有回答,只是将那纸包塞进柳儿地手中,便起身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柳儿拿着纸包,心里想揣着千斤重地石头一样,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房中,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尽管柳儿心事重重,但昊天麒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疼爱,这样让她越的内疚起来。

她没有告sù

罗语蝶,其实那簪就戴在自己地头上,她早已经拿到了众人向往的金钥匙,只是,这个秘密只有昊天麒和她知dào

而已。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当她将下了药的饭菜放在桌上,却不像以往那样立kè

开溜,而是怵在桌旁,迟迟迈不开步子离去。

“怎么了?”昊天麒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她的舌头像打了结。她不愿当着他的面离去,那样会让他愧疚的不能自已。因此,她决定在他熟睡的时候悄然离开,也许,等他醒来时,对她这个人完全没有了印象也说不定。

昊天麒心里一沉,终于,她也学会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终于,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他。

他不动声色的拿起那碗粥,一点一点的放近嘴边,他的心也随着碗的靠近而越变越冷。

柳儿站在那里,小手攥的紧紧的,她的身子开始因为紧张和担忧而瑟瑟抖,额头上竟也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要。”柳儿大喊一声,一把夺过了那几乎已经碰到他唇边的碗。

“这个……我突然想起来……刚才端这碗粥的时候,有……有虫子掉进去了……对……虫子,很脏!我……我去换一碗来。”她支支吾吾地搪塞着,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早已汗涔涔的,她不敢停留,赶忙拿着碗跑出了门。

站在门外,她的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

不!她不能这么做!她突然现自己根本无法背叛他!她甚至已经开始无法离开他!她承认,她是爱上了他!爱得刻骨铭心!爱得深入骨髓!她喜欢他抱着她;喜欢他亲吻她;喜欢他宠她、疼她,她绝对不能背叛他!不能让他恨自己,哪怕一点点的恨意都不可以,即便是那样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恨意,也足以让她生不如死!!

昊天麒坐在桌旁,脸色凝重,三天之约,她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漆黑的夜晚,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清润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投下柔柔的光影。

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柳儿来到了花田的偏门外,只是,这一次,她事先将簪取下,藏在了胸前的荷包中。

娇小的身子刚移出门外,罗语蝶便迎上来。

“柳儿。”看见柳儿如约而至,罗语蝶喜上眉梢。

柳儿答yīng

了一声,也看到了罗语蝶身后的任敬轩。

“敬轩哥哥。”她礼貌的叫道。

“柳儿,东西拿到了吗?”罗语蝶拉住她,急切地问道。

柳儿低下头沉默着,引来了任敬轩的不满:“柳儿,你不是说你一定会拿到的吗?那包药你没有给他放在饭菜里吗?”

柳儿一惊,她早该想到,三天前的罗语蝶定是与任敬轩商量好后,才来找她的,那么他怎么又可能不知dào

那包药的存zài

呢?

任敬轩看看罗语蝶,随后说道:“我们今天是特意来接你一起走的,你为什么不按照语蝶说的去做?”

“我不会走的。”柳儿小声的拒绝。

“什么?为什么?”罗语蝶问道。

任敬轩冷笑一声:“我早说过,她早已背叛了她的心了,怎么可能还来帮咱们。”

罗语蝶给他使了个眼色,转头柔声问柳儿:“为什么不走了呢?难道,你希望在这里呆一辈子吗?你希望在那个冷酷而残忍的家伙跟前待一辈子吗?”

“不,少主他一点也不冷酷!一点也不残忍!他是个好人!”柳儿脱口而出,“他是个好人,他对我很好!你们都误会他了!”

任敬轩的目光扫过柳儿的脸,声音中充满鄙夷:“真没想到,当初派你来这里,真是个错误的决定!!不仅事情没办成,竟然还把任家的脸都丢光了!”

“派我来这里?”柳儿心里一沉,“难道,你当初早有预谋?你是故yì

说那样的话?你知dào

我对你的感情,所以你故yì

那么说的对不对?你知dào

我一定会为了你来麒麟山庄冒这个险的对不对?”

任敬轩没有回答,背过身去不再看她。

原来是这样!柳儿在心里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就像个棋子一样任人摆弄,而自己还竟然像个傻瓜一样乐此不疲!昊天麒是对的,被心爱的人背叛是一件多么痛彻心扉的事情!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是可以值得信任的,即便是看起来曾经很信任的人。任敬轩的话让柳儿很伤心,但同时,她也十分庆幸,在自己看清了心里真实的感情后并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心,她绝不会背叛昊天麒!

“原来,你们都是在利用我?!”柳儿的语气变冷,大眼中渐渐涌上一层雾气。

“柳儿,我们也是为你好,你不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罗语蝶仍在试图说服她。

“不,你们走吧,我不会去找什么金钥匙,我也不会走的!我要永远留在这里!”柳儿的泪水悄然滑落,

“柳儿,你爱上了他?”罗语蝶轻呼,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柳儿竟然爱上了昊天麒!

第十二十四章

既然是怿萱的朋友,朗宏博自然是要尽到地主之谊,于是便将思菱请进屋内,没想到一杯咖啡还没喝完,朗淮辰的车便开进了大门。

“谢谢你。”怿萱看着朗宏博,感激他对她朋友的谦和与友好。

朗宏博笑了笑,无奈的摊了摊手:“怿萱,你不再的这几天,除了思菱,还有一位姓任的先生也来看过你,不过他好像有些抵触,拒绝我尽地主之谊。”

姓任的先生?难道是任启航?

啪----

朗淮辰沉着一张俊脸,听到那个名字就会让他无端的怒。他将车门重重地甩上,随后把钥匙交给在一旁等候的李叔,便径直走进了屋子。

朗宏博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皱了皱眉,询问的目光投向怿萱。

怿萱抿了抿嘴,双眼暗淡下来,也不再说话。那令她难堪的一幕,她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

整个下午,怿萱都和思菱躲在房子里聊天,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没有出来。朗宏博知道两姐妹见面必定有很多话要说,于是他特意嘱咐兰婶将饭菜送到怿萱的屋内,好让她们不被打扰,这让怿萱心中无比感激。

“思菱,今晚你别回去了,陪我好不好?”怿萱拉着思菱的手,苦苦哀求道。

思菱想了想,二话不说便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说明了原由,便递给她一个甜美的笑容。怿萱笑了笑,这就是思菱,把她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的闺中密友。

“其实你在这里不开心。对不对?”思菱问道。

怿萱没有回答。她低着头。手指在粉色地床单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这个朗淮辰真地太过分了!跟他大哥完全是两种类型地人嘛!”思菱说得义愤填膺。

怿萱无力地笑笑。他那霸道而又蛮横地样子又无端地闯进她地脑海。她只觉得心里一阵针扎般地难受。

从海滩别墅回来很久。怿萱就再也没有跟朗淮辰说过一句话。而朗淮辰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故意刁难她。他总是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只是那样远远地看着。他觉得她变得更加安静。每一次看到自己。彷佛都会不自觉地抖。这让他心疼而又内疚。

那日早起。屋里屋外却都没有看到怿萱地影子。朗淮辰心里一沉。疯了似地往海滩跑去。

微弱的晨曦下,怿萱静静地坐在海滩上,小巧的背影孤单而又冷漠。海风吹起她的长,也带走她的浅浅的叹息。

那声声叹息撞进朗淮辰地心里,令他痛苦不堪。

他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的一时冲动!也恨自己终究无法走进她的心!他站在她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彷佛那是一生一世的凝望,将她完美的倩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也许,她注定不是他的!上天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惩罚他曾经的风流多情。那么除了必须学会慢慢接受,他别无选择,尽管她是那么令他痴迷!令他狂!然而,她的心里,却始终没有他存在的角落。

于是,朗淮辰做了个令他都无法面对的决定!

放她走!

朗淮辰将一张五千万地支票放在桌上,语气平和而冷静:“合约提前结束,你可以走了。”

怿萱看着他,清澈的目光中透出迷茫。那支票此刻就安静的躺在她的面前,可她却没有勇气拿起它。

朗淮辰躲开她质疑的目光,走向落地窗。他背对着她,因为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面前离去:“从现在开始,你不在是朗家的佣人了,那支票是你的,你自由了。”

朗淮辰肯放她走了?她本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隐隐的生疼。

“趁我还没有后悔之前。赶快离开这里!”他没有转身,又接着丢下一句话。

怿萱稍作停留,随后拿起支票塞进口袋。

听着背后传来地纸片褶皱的声音,朗淮辰眉头禁不住深深锁起,他心中一紧,原来,她是那样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怿萱站在那里,正在犹豫着是否要说些什么,突然。一辆汽车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辆黑色的宾士轿车。缓缓开进,停到了喷水池边。

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从车上走下三个人。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朗淮辰忙迎上前,有些惊喜,有些意外。

朗振坤笑着搂住身旁的美貌妇人:“我们跟婉晴一起回来的,不过她下了飞机临时有事,我和你妈就先回来了。我们打算给你个惊喜,所以就商量没有打电话通知你。是不是,心荷?”

阮心荷抿嘴笑笑,不置可否,一双美目婉转多情。虽已人到中年,但光滑的肌肤仍旧透着红润的光彩,几乎看不到岁月地痕迹,几番风霜,仍是婀娜优雅,风韵犹存。

她宠爱地目光来朗淮辰的身上打了好几个来回,然后将身后地年轻女子推倒朗淮辰跟前,笑着说道:“姗姗这一次,可是特意飞回来看你的,你们也很久没见了吧。”

“淮辰----”

朗淮辰仔细一看,才认出她,几年不见,她变得更加漂亮了。他走上前,轻轻的抱了抱她,笑着说道:“姗姗,好久不见。”柳姗姗心中顿时一片欢喜,原本她对这一次的相见还有几分担心,但内心的渴望和迷恋迫使她不得不铤而走险,主动要求陪朗氏夫妇回国看看朗淮辰,如今从朗淮辰的反应看来,似乎并没有排斥她的到来,那么也就表示,他已经开始接受了她这个未婚妻。

她忍不住偷偷望了望他的脸,一片红霞飞上脸颊。

怿萱站在窗里,看到朗淮辰与那女子亲热的问候和拥抱,胸口即刻像堵了块石头般,她垂下眼。不想再看。

此时,她觉得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还未等她迈步离开,朗淮辰便和其他三人走进了客厅。

阮心荷一眼就看到怵在沙旁边的怿萱,她稍稍一怔,随即想起了婉晴的话。心里便猜了个七八成。她转头看了看朗振坤,后也同样是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于是两人会心一笑,阮心荷便走向怿萱。

“怿萱?”阮心荷站在她地面前,温柔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怿萱愣在那里,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样尴尬的场面,她突然不知是该走该留,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位美丽的女人。

“我是淮辰的妈妈。”阮心荷看出怿萱地茫然,于是便主动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朗……朗太太……”她礼貌地轻吐出几个字。

阮心荷拉住怿萱的手。看看朗淮辰,语气中有些不满,嗔怪道:“淮辰真是被我惯坏了。怎么就让人家一直站在这里呢。”说着就要拉住怿萱一起坐下。

朗淮辰看了看怿萱,说道:“林小姐正准备走,恰好你们就回来了。”

“走?去哪里?”阮心荷的目光又落到怿萱的脸上。

“我……”她吞吐着不知如何解释。

“怿萱,你不会是看见我们回来了,才要走的吧?”阮心荷打趣道。眼前的怿萱柳眉杏眼,细嫩的肌肤泛着柔柔地光,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可是却觉得十分投缘,尤其是怿萱脖子上的那个天使吊坠。阮心荷一看到,便知道朗淮辰对她的用情之深,这才明白为何婉晴火急火燎地飞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天大地好消息,并信誓旦旦的说,淮辰这次是真的认真了。

“不,不是……”怿萱忙摇头否定,她怎么可能会讨厌他们,她甚至想告诉阮心荷,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温婉气质早已深深地吸引了她。

“那就好。那就再多住几天吧。”阮心荷不等怿萱同意,便自作主张下了决定。刚进屋她便察觉到两人之间异样的气氛,淮辰教怿萱林小姐?这可跟婉晴说的不一样,凭她敏锐的观察力,这其中必定是有些误会和隔阂,那么,更不能就这样让怿萱离开,于是她才冒出了这个想法。

怿萱愣了愣,目光投向了朗淮辰。

朗淮辰没有说话。还是那样静静地望着她。这种深深的凝视她似乎已经习惯,没有欣喜。没有痛楚,只是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子,眼中透出地敌意和厌恨,让她心里有些暗暗犹豫。

柳姗姗站在朗淮辰的身边,恨恨地盯着怿萱,心中却也不由得对怿萱的美貌自叹不如。阮心荷刚跟她见面就表现出如此的热情,那么将她柳姗姗放在哪里?然而,对这个未来的婆婆,她也没有必要起有任何的冲突,毕竟,她还是有着自己的优势,要知道,她才是朗淮辰被认可的未婚妻。

她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气,于是,莞尔一笑,挽住朗淮辰的手臂,亲昵地说道:“伯母说地对,既然是淮辰的朋友,就多住几天吧,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的,对吧,淮辰?”

柳姗姗仰起脸,冲朗淮辰甜蜜的笑笑,仿佛已经是这屋子的半个主人。

怿萱不喜欢她,她的虚伪和善变让她想起了郑青岚,那次惨痛的教训至今仍旧历历在目,然而,面对阮心荷的热情挽留,她却也不知该如何拒绝。

她抬起头,无意间撞上朗淮辰投来的深深地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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