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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好大胆》


(二十六)再相逢,为你,我愿舍去双目

红晴的卧房。

烛火未灭,纱帐未下。红晴正坐在桌前,桌上放着绿绮,她双眼痴迷的盯着绿绮,便如看着的不是琴,而是送琴的人。“你可知,我现在,连想也不敢想,那些曾经的美好的记忆,那未知的将来,我都不敢去想,因为想到的,都是绝望,都是心伤。你可知道,我连期盼都不敢,可是……我却总是舍不

《丫环好大胆》(二十六)再相逢,为你,我愿舍去双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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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感谢师傅师娘(大结局)

三年后,分水岭。

“娘子,你感觉如何?”陆青羽从身后搂住红晴的腰,问的却是她的脸。

红晴微微一笑:“有些凉凉的,很舒服。师傅跟师娘共同研究出来的,自然是好东西,相公不必担心。”

陆青羽轻叹,“还好有天真师傅在。”

红晴也是一声轻叹:“是啊,还好有师傅。”

说起来,一年前他们来到分水岭,找到天真老人,天真老人面对红晴竟是一阵激动。不但收她做弟子,更要紧的是,他觉得,他的命理竟在红晴身上不准。没算出她的命数之中竟有如此变化,不但她的劫难被那梅雪艳所化去,更是将梅雪艳身上的命数给强行夺了过来,那所谓的凤凰命,竟到了她的身上,这,实在是极奇,极怪,让天真老人大大的好奇。

而且,天真老人不但命理术极高,更有着极强的医术,只不过,他面对红晴脸上的伤也是摇头,只能减轻,却是无法令其恢复。本来,听到能减轻,红晴两人已是高兴。他们自己已不太在意,能否完全完全恢复,并不能改变两人之间的情意。所以,到也安心住下,每日里,弹弹琴,唱唱歌,品品茶,吟诗作画,好不自在。天真老人也难得的开心痛快,更是将自己一身绝学竟偕传授。

果然,用了天真老人特制的生肌雪肤露,红晴脸上的疤不再狰狞,到了两年,竟只留下两道红红的印迹,那本来突起已不复见。红晴两人偕欢喜。

两年之间,江怀远来了许多次,每一次,都会带来一些奇花异草,灵丹妙药。每每看到红晴此时幸福的笑脸,他便觉满意异常,也不久待,药送到,人见到便走。只是半年前,却是突然带了一个人来,一见,竟是百变书生。

百变书生一见天真自是一番打斗,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打着打着,两人竟又好了起来。而也从那时,红晴与陆青羽两人才惊异的发现,原来,百变书生,竟是个女人。更让他们无法相信的是,百变书生,竟是天真老人的爱妻……

很复杂的关系,不过,那却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总之。这百变书生与天真老人都是药剂方面地高手。两人联手给红晴配了新地药。现在。正在使用当中。至于效果。今日便该知道效果了。只是。两天前。她地脸上被师傅抹上了一层厚厚地黑色药。只说要抹足两天。不许用水清洗。师娘说过。到了最后时刻。脸上会有些不适。可现在。时间已到了。却仍是没有反映。

“相公。脸好痒。”突然。红晴焦急地拉着陆青羽。让他看自己地脸。刚想着说没有什么反映。这脸上便突地开始不舒服起来。

“娘子。不急。我们去找师娘。”说着。不等红晴说话。已一伸手。打横将红晴抱起。运起轻功向天真老人所在小屋飞纵而去。边纵还边叫:“师娘。快来。我娘子不舒服。”

百变书生。一脸笑意地看着这一切。待陆青羽到前。才道:“快去打水来。”

陆青羽领命而去。眨眼功夫。水已至。

百变书生见了不慌不忙道:“要热水。”

陆青羽听了一愣,连忙伸手在盆底,竟用内力生生将水烧温。

百变书生摇头叹息,对红晴道:“丫头,把脸上的药洗一听此言,低头便洗。一连换了五盆水,才将脸彻底洗净。

洗完抬头看陆青羽,陆青羽已呆,再看向百变书生,百变书生随手丢了两个瓶子过来,道:“我与你师傅要离开一阵子,这药,你留着擦吧。”说罢轻飘飘而去。

陆青羽接过药。放在桌上,才又转身向红晴。微笑道:“娘子,恭喜。”

红晴心中一阵激荡,连声道:“相公,我,我真的好了么?”

陆青羽点头,拿过一旁的铜镜,红晴连忙看过。只见,白晰的脸上,光洁滑润,再无一丝瑕疵。竟又无泪哽咽起来。“相公。”

陆青羽:“娘子。”

两人拥抱在一起。

过了许久,陆青羽突然低头在红晴耳边低语,“娘子,今日师傅师娘都不在。我们,是不是该将四年前的新婚之夜未完成的事给做完。”

“啊!”红晴轻呼,脸瞬息便红。可是,看向陆青羽的眼却不曾退缩,过了许久,她轻轻伏下头在他怀里,闷声轻道:“好。”

陆青羽听了一震,竟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更是将红晴用力一搂抱起来,向着天空抛去。直吓得红晴惊叫不已。直到,直到,她被他一路抱回房,直到,夜深灯灭,直到一阵名为幸福快乐的风吹遍岭内,直到,两颗心最激烈的碰撞在一起,直到,红晴与陆青羽第一次完整的进行第一次最真正的亲密的接触……

天上,升起一轮圆月,就好比这一对人儿圆满的结局,虽然中间曾有些凄苦分离,可结果,却是幸福圆满快乐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一) 嫁的小姐,娶了丫环(试读)

“唱如梁上双飞燕,随入池中并蒂莲。”

喜气盈门,红烛高照,喜乐更是一波高过一波,恨不能将主家的喜悦传上天庭,来个普天同庆。可此时,喜房里,刚刚拜过堂的,两位身穿大红喜袍的男女,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意,甚至,他们在进入洞房之后,那男子便直直的一脸酷样坐在床上,那女子,却是跪在地上,一脸的灰白。至于一些入了洞房该做的什么合卺酒之类,更是没有人提起。本该温情糜漫的喜房,此时竟是显出一股阎罗殿的死气来。让人不寒而栗。连那脸皮最厚的喜婆,也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一步。

喜房外传来一声咳嗽,那床上男子立kè

起身,望了那一眼地上几乎抖成一团的女子,快步走向门,打开门,让进两位身穿彩服的中年男女。“爹,娘。”

听得这声音,那地上跪着的女子又抖了一下,只不知是因为害pà

,或是跪的太久了,身体不听使唤,又或是,因为之前小姐给她下的药,还没完全清除。在她看来,这大概是都有一些。

“唉!”那男子给其爹娘搬了两张椅子,两老坐定,男子侧立一旁。两老未语先叹息。那地上女子又抖了。

“好了,羽儿,你,也先坐下吧!”陆风,刚进来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悲天悯人之色,哪怕此时此刻,也依然带着浓浓的慈悲之意。

“是,爹。”陆青羽听话的坐在一边,又转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新娘子,一阵烦躁。

陆风一脸的慈悲之色看了一会地上跪着的瑟瑟抖的女子,又是一声长叹:“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女子抖了一下,然后才轻声低道:“奴婢,名叫红晴。”

“红晴。”陆风重复了一遍,才又问道:“红晴,你可知你家小姐去了哪里?”

红晴猛的一阵抖,颤着音道:“奴婢不知。”

陆颜氏,也就是陆青羽的娘,冷着脸沉声道:“红晴,你可知dào

,如果找不回你家小姐,我们完全可以告你,说你谋害你家小姐,岂图李代桃僵,嫁入我陆府,意图不轨……若是你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更是难逃一命抵一命之责……”

“我,冤枉,我没有做,我,冤枉……”红晴身子抖的像塞子,可她的申冤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谁让今日该是新娘子的,是她的小姐苏洛儿,而她,红晴,苏洛儿的贴身丫环,却是那个被抬进陆门,并跟陆青羽拜堂成亲的那个人,虽然,她是被捆在花轿里抬进来的,虽然她被下了药,直到陆青云踢了轿门,才将她弄醒,虽然她家小姐还留了文书,说明了一切跟她红晴没有关系……可是,没有人在意事实是怎么样的,或说,他们只看一部分事实,那就是,做为新娘的苏洛儿不见了,而他,红晴成了新娘。所以,她不是主谋也是共犯。所以,她连喊冤的气势都不够正。

“你既然是你家小姐的贴身丫环,那么,你可知你家小姐去了哪里?”陆风的语气温柔敦厚,哪怕出了这种事,他依然不急不躁,不怒不愤,不愧是一家之主。

“奴婢,不知。小姐若是告sù

奴婢,奴婢必定不会让她这么离去。”红晴暗道,我一定会要小姐带着我一起离开的。

“那么之前呢,你家小姐在家之时,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陆风再问。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那苏洛儿快些找回来,解决这乌龙事件。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新娘子被抬进了陆府,而且拜了堂,入了洞房了的。

“小姐她……”红晴听陆风这一问,心里明镜似的,小姐最大的心愿便是去闯荡江湖,这她当然知dào

,可是,能跟陆家的人说么?说了小姐怎么办?她自己又会怎么样?可惜的是,为何小姐偏要留那封信呢,若是她不留,她还可以假称,她是被人劫持,怎么说,她家小姐都有江南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的称号,不知有多少帅哥俊男抢着要娶,在迎亲路上被人抢亲,也是可能的。可是现在这事,让她要怎么往下说啊。想了许久,她才终于说道:“小姐她以前,最是向往那三山五岳,总是为不能亲见深为憾事,可具体去处,奴婢却是不知。”

“哼!你到是牙尖嘴利。”陆颜氏突然冷哼,红晴身体一抖,却是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嘴巴,想着她到底说了什么,竟让她认为自己牙尖嘴利了。回头一细想,自己什么也没说啊。不解,却也不能辩解,更不能提出疑问,她能做的,只有将头深深的低下。

“羽儿,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陆颜氏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遇到这样的事,脸上还是一脸水火不进的冷淡模样,心里暗叹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像个真zhèng

的人,跟自己也如其他孩子一般亲近。

“通知苏家吧。这回门是回不去了。得让苏老爷知dào

此事,也请他们派人寻找,毕竟,他们该更了解苏小姐,也许能更容易找到。”陆青羽淡淡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好像,他在说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那,这婚约……”陆风犹豫问道,按他的意思,这婚约本是两家从小定的娃娃亲,他跟苏老爷又是至交,对这两小的婚事那是一百个愿意的,哪怕现在苏洛儿玩这么一出,他依然还想着将这约续下去。可是,这样的事,还是需yào

儿子点头才行,毕竟,这媳妇是跟儿子过一辈子的。

“我不是已经娶了么!”陆青羽斜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红晴,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那这个女人呢?”陆颜氏问。

“让她留下吧,我们还要寻找苏小姐,有她这个贴身侍女,可以方便一些。”陆青羽淡道。

“可她的身份?”

“我会留在身边用的。”陆青羽不等他娘再多说,便直接定论,接着起身,“爹娘请回吧,还请爹娘将那些要闹洞房的人给拦一拦。”

“行了,娘知dào

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唉——”两老起身,又是一阵轻叹,离去。陆风陆老爷当即写一封书信,连夜送到苏府,苏老爷第二天一早便带人到了陆府,将事情一翻了解,只骂家门不幸,却被陆老爷劝住,知dào

这事不可大声张扬。

接着他夸赞了一翻女婿的任义,又将红晴大大的骂了一翻,又是告罪,又是赔礼。直闹到中午,才回去,立kè

派人大江南北的到处偷偷的寻找自家女儿,真zhèng

是鸡飞狗跳……

且不说那苏洛儿怎么样,也不说那些人如何寻找苏洛儿,只说这红晴。

红晴在陆府的身份相当的尴尬,表面上看,红晴就是苏洛儿,是陆府的二少奶奶。身份尊贵。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入门的二少奶奶实在不是那么一回事,真zhèng

是公婆不疼,相公不爱。她甚至连陆家新妇的祭祖仪式都没有,可见陆家对她有多不待见。虽然她夜夜跟二少爷同房,可是,上到一些侍侯的老姑婆,下到扫地小丫,都知dào

这位二少奶奶从不像受过**之欢的模样,这个,一些有经验的老麽麽都很有经验,她们都一看便看出,这位二少奶奶,进门小半月了,还是个处子呢。

类似这样的话,一直在陆家的下人之间传递,至于那些当家的知不知dào

,就没有人知dào

了,反正,作为当事人,红晴,她是知dào

的。谁让她也曾是一名丫环呢,自然知dào

到哪里能听到这些八卦消息。于是乎,她知dào

的几乎比那些下人们知dào

的还要多,还要详细。

生气么?当然不。她又不是真zhèng

的二少奶奶,她本来只是一个陪嫁丫环而已,现在,不过是从侍侯二少奶奶变成了侍侯二少爷而已,至于那些关于二少***流言,她既不是,自然伤不了她。至于自家小姐,她更无所谓啦,等小姐回来自然一切明了了。

现在,她要烦的是,她家小姐的夫君,陆家二少爷,这起八卦的男主角,陆青羽。

要说陆青羽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红晴可以很负责任的告sù

你,他是一个很臭屁的男人,他是一个很弱的男人,他是一个除了板着一张脸别的什么也不会的男人,他刚好是小姐讨厌的那一类型……在经过几天的观察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姐会逃婚。虽然她还是很生气,小姐逃婚去闯荡江湖居然不带她这一事。可是,她现在却不得不赞同小姐去逃婚了,因为,如果小姐真的要是嫁了陆青羽,也不会开心的。

好吧,这是小姐的姻缘,从小便定下来的,便是不开心,不幸福,也轮不到她烦,顶多,替她家小姐可惜,可是,现在,这个让她家小姐不惜逃婚的男人,却成了她的新主子。她不得不侍侯,而且还整日陪伴左右的人。这让她……怎么逃离陆家去找她的小姐啊。虽然小姐抛弃了她,可她却不能抛弃小姐。唉,这就是丫环的命啊。没有了小姐,她就是一颗浮萍,找不着根。谁让她的卖身契在她小姐的手里呢。

(一) 嫁的小姐,娶了丫环

“唱如梁上双飞燕,随入池中并蒂莲。”

喜气盈门,红烛高照,喜乐更是一波高过一波,恨不能将主家的喜悦传上天庭,来个普天同庆。可此时,喜房里,刚刚拜过堂的,两位身穿大红喜袍的男女,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意,甚至,他们在进入洞房之后,那男子便直直的一脸酷样坐在床上,那女子,却是跪在地上,一脸的灰白。至于一些入了洞房该做的什么合卺酒之类,更是没有人提起。本该温情糜漫的喜房,此时竟是显出一股阎罗殿的死气来。让人不寒而栗。连那脸皮最厚的喜婆,也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一步。

喜房外传来一声咳嗽,那床上男子立kè

起身,望了那一眼地上几乎抖成一团的女子,快步走向门,打开门,让进两位身穿彩服的中年男女。“爹,娘。”

听得这声音,那地上跪着的女子又抖了一下,只不知是因为害pà

,或是跪的太久了,身体不听使唤,又或是,因为之前小姐给她下的药,还没完全清除。在她看来,这大概是都有一些。

“唉!”那男子给其爹娘搬了两张椅子,两老坐定,男子侧立一旁。两老未语先叹息。那地上女子又抖了。

“好了,羽儿,你,也先坐下吧!”陆风,刚进来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悲天悯人之色,哪怕此时此刻,也依然带着浓浓的慈悲之意。

“是,爹。”陆青羽听话的坐在一边,又转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新娘子,一阵烦躁。

陆风一脸的慈悲之色看了一会地上跪着的瑟瑟抖的女子,又是一声长叹:“你叫什么名字?”

地上女子抖了一下,然后才轻声低道:“奴婢,名叫红晴。”

“红晴。”陆风重复了一遍,才又问道:“红晴,你可知你家小姐去了哪里?”

红晴猛的一阵抖,颤着音道:“奴婢不知。”

陆颜氏,也就是陆青羽的娘,冷着脸沉声道:“红晴,你可知dào

,如果找不回你家小姐,我们完全可以告你,说你谋害你家小姐,岂图李代桃僵,嫁入我陆府,意图不轨……若是你家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你更是难逃一命抵一命之责……”

“我,冤枉,我没有做,我,冤枉……”红晴身子抖的像塞子,可她的申冤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谁让今日该是新娘子的,是她的小姐苏洛儿,而她,红晴,苏洛儿的贴身丫环,却是那个被抬进陆门,并跟陆青羽拜堂成亲的那个人,虽然,她是被捆在花轿里抬进来的,虽然她被下了药,直到陆青云踢了轿门,才将她弄醒,虽然她家小姐还留了文书,说明了一切跟她红晴没有关系……可是,没有人在意事实是怎么样的,或说,他们只看一部分事实,那就是,做为新娘的苏洛儿不见了,而他,红晴成了新娘。所以,她不是主谋也是共犯。所以,她连喊冤的气势都不够正。

“你既然是你家小姐的贴身丫环,那么,你可知你家小姐去了哪里?”陆风的语气温柔敦厚,哪怕出了这种事,他依然不急不躁,不怒不愤,不愧是一家之主。

“奴婢,不知。小姐若是告sù

奴婢,奴婢必定不会让她这么离去。”红晴暗道,我一定会要小姐带着我一起离开的。

“那么之前呢,你家小姐在家之时,可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陆风再问。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那苏洛儿快些找回来,解决这乌龙事件。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新娘子被抬进了陆府,而且拜了堂,入了洞房了的。

“小姐她……”红晴听陆风这一问,心里明镜似的,小姐最大的心愿便是去闯荡江湖,这她当然知dào

,可是,能跟陆家的人说么?说了小姐怎么办?她自己又会怎么样?可惜的是,为何小姐偏要留那封信呢,若是她不留,她还可以假称,她是被人劫持,怎么说,她家小姐都有江南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的称号,不知有多少帅哥俊男抢着要娶,在迎亲路上被人抢亲,也是可能的。可是现在这事,让她要怎么往下说啊。想了许久,她才终于说道:“小姐她以前,最是向往那三山五岳,总是为不能亲见深为憾事,可具体去处,奴婢却是不知。”

“哼!你到是牙尖嘴利。”陆颜氏突然冷哼,红晴身体一抖,却是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嘴巴,想着她到底说了什么,竟让她认为自己牙尖嘴利了。回头一细想,自己什么也没说啊。不解,却也不能辩解,更不能提出疑问,她能做的,只有将头深深的低下。

“羽儿,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陆颜氏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遇到这样的事,脸上还是一脸水火不进的冷淡模样,心里暗叹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他才能像个真zhèng

的人,跟自己也如其他孩子一般亲近。

“通知苏家吧。这回门是回不去了。得让苏老爷知dào

此事,也请他们派人寻找,毕竟,他们该更了解苏小姐,也许能更容易找到。”陆青羽淡淡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好像,他在说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那,这婚约……”陆风犹豫问道,按他的意思,这婚约本是两家从小定的娃娃亲,他跟苏老爷又是至交,对这两小的婚事那是一百个愿意的,哪怕现在苏洛儿玩这么一出,他依然还想着将这约续下去。可是,这样的事,还是需yào

儿子点头才行,毕竟,这媳妇是跟儿子过一辈子的。

“我不是已经娶了么!”陆青羽斜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红晴,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那这个女人呢?”陆颜氏问。

“让她留下吧,我们还要寻找苏小姐,有她这个贴身侍女,可以方便一些。”陆青羽淡道。

“可她的身份?”

“我会留在身边用的。”陆青羽不等他娘再多说,便直接定论,接着起身,“爹娘请回吧,还请爹娘将那些要闹洞房的人给拦一拦。”

“行了,娘知dào

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唉——”两老起身,又是一阵轻叹,离去。陆风陆老爷当即写一封书信,连夜送到苏府,苏老爷第二天一早便带人到了陆府,将事情一翻了解,只骂家门不幸,却被陆老爷劝住,知dào

这事不可大声张扬。

接着他夸赞了一翻女婿的任义,又将红晴大大的骂了一翻,又是告罪,又是赔礼。直闹到中午,才回去,立kè

派人大江南北的到处偷偷的寻找自家女儿,真zhèng

是鸡飞狗跳……

且不说那苏洛儿怎么样,也不说那些人如何寻找苏洛儿,只说这红晴。

红晴在陆府的身份相当的尴尬,表面上看,红晴就是苏洛儿,是陆府的二少奶奶。身份尊贵。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位新入门的二少奶奶实在不是那么一回事,真zhèng

是公婆不疼,相公不爱。她甚至连陆家新妇的祭祖仪式都没有,可见陆家对她有多不待见。虽然她夜夜跟二少爷同房,可是,上到一些侍侯的老姑婆,下到扫地小丫,都知dào

这位二少奶奶从不像受过**之欢的模样,这个,一些有经验的老麽麽都很有经验,她们都一看便看出,这位二少奶奶,进门小半月了,还是个处子呢。

类似这样的话,一直在陆家的下人之间传递,至于那些当家的知不知dào

,就没有人知dào

了,反正,作为当事人,红晴,她是知dào

的。谁让她也曾是一名丫环呢,自然知dào

到哪里能听到这些八卦消息。于是乎,她知dào

的几乎比那些下人们知dào

的还要多,还要详细。

生气么?当然不。她又不是真zhèng

的二少奶奶,她本来只是一个陪嫁丫环而已,现在,不过是从侍侯二少奶奶变成了侍侯二少爷而已,至于那些关于二少***流言,她既不是,自然伤不了她。至于自家小姐,她更无所谓啦,等小姐回来自然一切明了了。

现在,她要烦的是,她家小姐的夫君,陆家二少爷,这起八卦的男主角,陆青羽。

要说陆青羽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红晴可以很负责任的告sù

你,他是一个很臭屁的男人,他是一个很弱的男人,他是一个除了板着一张脸别的什么也不会的男人,他刚好是小姐讨厌的那一类型……在经过几天的观察之后,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姐会逃婚。虽然她还是很生气,小姐逃婚去闯荡江湖居然不带她这一事。可是,她现在却不得不赞同小姐去逃婚了,因为,如果小姐真的要是嫁了陆青羽,也不会开心的。

好吧,这是小姐的姻缘,从小便定下来的,便是不开心,不幸福,也轮不到她烦,顶多,替她家小姐可惜,可是,现在,这个让她家小姐不惜逃婚的男人,却成了她的新主子。她不得不侍侯,而且还整日陪伴左右的人。这让她……怎么逃离陆家去找她的小姐啊。虽然小姐抛弃了她,可她却不能抛弃小姐。唉,这就是丫环的命啊。没有了小姐,她就是一颗浮萍,找不着根。谁让她的卖身契在她小姐的手里呢。

(二)少爷千里寻妻,丫环作陪

“少爷,您的茶。”

“恩。”

“少爷,您的扇子。”

“恩。”

“少爷,您的玉佩。”

“恩。”

“……”

好吧,红晴再次感叹,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文弱商人,却偏偏是那个喜欢武艺高强的江湖侠客的小姐的夫君,小姐喜欢开朗活泼,能陪她一起聊天闯荡江湖的豪气男子,可你看看,眼前的这人,人到是长的不错,可,每天每天每天,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恩,连个好字他都懒的说。而且,连个马都不会骑,出门,居然坐的是马车,而且,坐没坐样,站没站样,一点不像那些高手,真zhèng

是行如风,站如松……行礼里更是啥都有,书带了一箱,衣服一箱,零食一箱……可就是没有剑,没有刀,没有任何一个武林人士该有的必备装备。

红晴心烦意乱的看着这一切,不时的用眼神打量着她的现任主人,心里想着,她到底要不要帮帮这二少爷,不然,就他这模样,就算找到了小姐,小姐也会再次逃跑掉的。

“唉!”于是,在陆府的大门口,一辆正准bèi

出行的马车中,不时传来唉声叹气声。

陆青羽斜靠在马车里的靠椅上,微闭着眼,听着耳边的叹气声,也只是微微将闭上的眼睁开一半,便再次磕上。

红晴拿眼瞄了又瞄那位决不是因为懒,纯粹是因为没骨头的而连坐都坐不直的男人,心中长长一叹,想说些什么,可她现在只是一个丫环,虽然小小的了解了一下这个现任主人,可还不到十分了解,何况她的身份那么尴尬。还是等熟悉一点再说好了。最好,是让自己家小姐亲自来。

直到想到小姐的归期,她才稍稍高兴一些。可一想到小姐很有可能再次逃跑,她又觉头皮麻,她在心中暗暗誓,这一回,找到小姐了,一定要让她答yīng

,不论她要做什么,一定要带上她。还是侍候自己家小姐舒服啊。什么都不用干,只要陪她到处玩,帮她当当枪手就好。哪里像跟着这个二少爷,真把她当奴仆一般使唤,可怜她的小胳膊小腿,哪禁得起这般折腾。

“少爷,现在出么?”林二在车辕上轻声问道。陆青羽又低低的恩了一声,声音小的连红晴都差点听不到,那林二竟然听到了,在外大声应了一声,“是。”接着便是一声:“驾!”马车开始慢慢起动,颠吧颠吧的向前行。

马车行进的很慢,而且不是一般的慢,四匹俊马,拉一辆连车夫在内一共才三人的马车,好吧,那马车的确大,如果坐满人,只怕能坐十个人也仍显宽松,可是,它毕竟还是没有坐满十个人不是么?它现在,只是坐了两个人。可是,那四匹连红晴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绝非凡品的马,拉着一辆仅载三人的豪华马车,走的居然只比行人快上一点点,如果那行人稍微赶一点,红晴毫不怀疑,他们会被那些光靠两只脚走路的人给超赶。

“这位二少爷真的想找回我们家小姐吗?”红晴不得不在心里如此自问,当然,她是没胆问出口,别人不知dào

,她可是知dào

,这二少爷连小姐逃婚,在婚礼上给他如此难堪,他都没有抛弃小姐,仍然坚持婚约的有效。而且,她在府里的这段时间里,也偷偷的打听到了,原来这二少爷竟是早就对自己家小姐情有独衷了,据说,之前,那知府的女儿都看上了他,想嫁他为妻,他都拒绝了,反而借机催父母为他举办婚礼。

想到这里,红晴小小的得yì

了下。是啊,自己家的小姐果然有魅力,不但人长的漂亮,是江南第一美女,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誉为第一才女,咳,虽然这第一才女一直都是她当枪手。可是,她家的小姐在武术方面更是天才啊!不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而且还练会一样江湖上失传的神mì

技艺,易容术。要说起小姐的易容术,那真是,除了整日跟她朝夕相处的红晴外,这世上决不会有人再将她认破,这也是为什么,这十六年来,每到小姐有文艺演出时,也就是舞文弄墨的时候,都是她红晴替小姐上场。十六年来,连小姐的爹都没现过。更别提旁人。

“呵呵,二少爷,奴婢想坐到外面去,可以么?”红晴很小声的问着那个疑似睡着的男人,跟这么个人坐在一起,实在很闷啊,不如坐到外面去,还能看看风景。虽然从小长在这苏州城,苏家跟陆家也不过是分处苏州城东西两端,不论是在苏家还是陆家,她都没离开过苏州城,可是,相对于那位像一团棉絮一般的男人,她宁愿在外面看那千篇一律的风景。

陆青羽眼皮动都没动一下,红晴望了又望,确认他真的一点反映都没有,便只当他是默认了,推开车门便要出去。“茶。”陆青羽却突然出声。红晴立kè

转头,望向那张跟之前一模一样的脸,她紧盯着他的嘴巴,研究了又研究,终于摸了摸耳朵,“果然是错觉。”说完又转身,向外移去。

“茶——”

红晴猛的回头,看向那张脸,“咦——”了一声,“居然真的没睡着!”

“茶。”陆青羽,半睁着眼,望了一眼红晴,这个不知尊卑的丫环,居然用那种白痴眼神看他,更没经过他同意就自作主张。难道她以前在苏家也是这般没上没下的么?想来,苏小姐不愧是温柔善良德貌兼备的第一才女,果然善待下人。不过,现在他却是看这丫环一点不顺眼,因为她,他未能娶成苏小姐,因为她,让他无时无刻不想起苏小姐,自从三年前的诗会上,她力压群才之后,便一直对其倾心。誓非她不娶。而这一切,都被这丫环给破坏了。虽然,她可能是苏小姐最贴心的丫环,可是,丫环便要有丫环的模样,可以稍稍放纵一下,但决不可以让她欺上压下,更不可以欺到主人的头上去。而眼前的这个小丫环便很有这样的趋势,所以,他决心,要好好调教调教她一翻。

陆青羽不明白的是,红晴也正在心里下决心,要好好调教调教这个小姐的相公,至少,要让他不被小姐嫌弃,能抓住小姐,不让小姐再次逃跑。那样,她就可以跟小姐好好商量,能不能放她自由,说不得,她也可以去闯荡江湖去也。那自由自在的人生啊!那多姿多采的世界啊——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暗骂小姐太狡诈,居然丢下她一个人落跑。不过,想想小姐的心性,好像,这也很正常。她每次要做什么的时候,从来也不会在意别人的,唉,她真是,有些伤心呢,可是,作为一个小小丫环,虽然小姐器重,可她仍只是丫环啊,是要随时准bèi

被小姐牺牲掉的。何况,这种事,她也习惯了呢。

“茶——”陆青羽声音拔高,带着怒气。外面的林二手里的马鞭一抖,心里暗暗激动,少爷居然火了,天啊,少爷居然火了。从他跟了少爷,少爷就没表现过除了冷淡之外的情绪,现在,居然生气了,火了。他下意识的抬头,下红雨了么?还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哦,好。”红晴一个激淋,终于想起现在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不是她可以胡思乱想的好时机,看着那个火的,双目大睁的二少爷,她下意识的撇撇嘴,开始准bèi

烧茶。

陆家不愧是大家,这马车上的配备,竟是比她家小姐专用马车上的配备还要好上几分。一边忙着手里活,一边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虽然这显示出陆家的财力,可是,同时也显示出,这陆青羽不是那种不拘小节的武林人士,试想,武林中人,都在刀尖上讨生活,随时都准bèi

拼杀,哪有闲工夫花时间在这里慢慢煮……茶。武林人,都是喝酒的。

“唉——”红晴又是一叹。看来,想让小姐回到这二少爷身边,有些难啊。

简单煮水,泡茶,没有任何艺术的,直接将茶水倒在那只够她一小口的杯里,端起杯子,将之递给陆青羽。

陆青羽紧紧皱眉,眼里一阵嫌恶,“倒掉。”

“哈?”红晴挑眉。好吧,她是故yì

的,可是,她这是为他好咩,他喝茶不喝酒,这本来就不像武林侠客了,要是连喝个茶都那么讲究,细细的一道道来,让小姐看到,她会疯的。所以,还是由她来教他,怎么粗犷的饮茶吧。要是那杯子再大一些就好了,那样,效果会更好些。虽然有点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小小遗憾,她还是很乖巧的将那杯滚烫的水倒掉。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出去。”陆青羽看了那一壶完全浪费的茶水,再看那一脸无辜,可他怎么都觉得她是故yì

的脸,气乎乎的指着车门,就差叫嚣了。还好,他一贯的教养理智提醒他,他不能跟这女人一般见识。

“哦——”红晴有些可惜错过一个机会教育,不些不甘的向外走去。真是有钱啊,这马车里面,竟然能让她直直站起,而且,还离顶篷有好远一段距离。

“回来。”陆青羽看红晴毫不犹豫的向外走,那小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他便下意识的唤了她。

红晴叹息,回头,挑眉,看他。“二少爷?”你还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男人。又是一条小姐不喜欢的特质。在小姐的心目中,男子汉就该一诺千金。

陆青羽不理她,只是缓缓起身,走到烧水的小炉子边,将一套泡茶的器具摆好,将之前,红晴所泡的茶全都倒掉,连那烧开的沸水,他竟然也将其全部倒掉,重新注入冷水,重新烧起来。

(三)动心,只有一点点

红晴坐在边上,心里暗叹,果然很鸡毛啊,连这点小细节都要注意,不过是喝一杯茶而已,好吧,她承认,茶其实是一门艺术,不同的心态,不同的人泡出来的,必定不同,像陆青羽这样泡出来的,必定比她之前的泡得要强千百位。可是,可是,他是小姐注定的相公啊,小姐,不喜欢这样啊,小姐,从来都是大口喝茶的。其实,她更想喝酒的来着。这样细细的,每一个步骤都要求精细的茶艺,从来都是她弄的。可是,她只是丫环。

不得不说,陆青羽泡茶时,很专注,一点不同于之前那近乎颓废的软瘫样,他的身上出一阵沉静稳重的气息,竟显得,有些高洁,有些脱尘,有些让人转不开眼睛。红晴不自觉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慢慢抛弃,眼睛不自觉的随着他的手上的动作移动着:

点香焚香除妄念

洗杯冰心去尘凡

凉汤玉壶养太和

投茶清宫迎佳人

润茶甘露润莲心

冲水凤凰三点头

泡茶碧玉沉清江

奉茶观音捧玉瓶

赏茶春波展旗枪

闻茶慧心悟茶香

品茶淡中品致味

谢茶自斟乐无穷

“原来,你懂?”陆青羽放下茶杯,一脸深思的看向红晴。

红晴一愣,才反映过来,她竟将他泡泡茶的十二道工序给随口说了出来。果然,玩物可以丧志啊,她这还没玩呢,只是看着别人玩,她便差点丧志。真zhèng

要不得。她连忙收敛心神,浅笑道:“奴婢哪里懂得,不过常侍侯小姐,听的多了些,强行记了那么点。”

“苏小姐,也爱茶?”陆青羽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又或,只是为了多了解一些苏洛儿,好方便寻找。

“呃,恩,是,是啊,呵呵呵。”红晴愣了一下,她家小姐爱茶?怎么可能,对小姐来说,茶唯一的作用便是解渴。想起每一次,小姐在边上练武,她在边上泡一壶香茗,每每,小姐练完功将她精心泡制的茶一口一杯的灌下肚,她还觉得心痛啊。虽然那些茶没花她的钱,可是,那是艺术啊,小姐那第一美人的身姿,却偏偏做出那样的粗鲁的动作,真是,让她伤心无比。

“山僧往来踝胫穿,猩?啼号虎豹前。”陆青羽又抿了口茶,微闭双眼,叹道。

红晴一愣,却是不接话。她心虚啊,她知dào

陆青羽说的什么,可是,那云雾茶啊,不是她家小姐喜欢的,是她喜欢的。唉,说起来,她家小姐虽然有时自私些,可是,对她是真的不错,她喜欢的东西,她都以她喜欢为由给她弄来。好吧,虽然,那是她代替她出席一些场合而必备的器具,可是,连平日里,她都是喝百金一两的庐山云雾茶。虽然小姐说,那是为了迷惑她老爹的视线,可她却知dào

,小姐是因为她喜欢,才纵容她的。

陆青羽缓缓抬起眼皮,斜了一眼红晴,暗叹一口气,是了,他跟一个小丫环,能有什么好谈的,哪怕她竟然说出那般复杂的茶道之寓,也不过是强记而已,她终究只是她的丫环,哪怕是从小受她的熏陶,也不可能有她的三分神韵。可是,他又看了一眼眼前正盯着几上茶具的丫环,为何他从第一眼见她,便觉,她,那样的熟悉,哪怕那时,她被五花大绑,哪怕那时,她刚从药效中醒来,连眼神还不清明,哪怕那时,她那么狼狈不堪,嘴巴里被塞了布条……是错觉么?他明明记得,他心中记得的那个人,应该是苏家的大小姐苏洛儿的,为何,却在见到这个小丫环的时候,却将她的身影跟记忆中的身影重合。对,一定是错觉,是错觉。

“庐山么?也许,我们第一站,可以去那里看看。”陆青羽又闭上眼,似自语道。红晴边将那些茶具收掉,听了他的话手不自觉得愣了一下,暗自叹息,庐山么,她到是真有想过,要去看一看的,可是,小姐只怕不会去呢,她要去,只怕也是去扬州的望梅山庄,据说,下个月,江湖四大公子会在那里齐聚……只为了向现在的江湖第一美女望梅山庄的千金梅雪艳提亲,到时,必定江湖才俊云集,成为武林中一大盛事,以小姐的性格,那里只怕是必去的。

“少爷,很喜欢我家小姐么?”红晴叹了又叹,虽然再三觉得,此时实在不是开口的好机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不说啊,那庐山跟扬州,可真zhèng

是南辕北辙了。而那场盛会,也只还有一个月之期了。以他们现在这马车的速度,她真不敢想象,一个月,他们能从庐山再赶到扬州。

陆青羽眼皮抬了抬,红晴知dào

,那是他示意她继xù

说下去的意思。于是,她深吸口气,刚好茶具也已收好,她稳稳坐下,看着陆青羽,才现,他真的很好kàn

,细长的眼敛,挺拔的英鼻……呃,好像又想远了。红晴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才道:“少爷,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去庐山。”

陆青羽眼睛抬起一条缝,红晴只好接着说道:“我们,最好还是先去扬州。小姐,恩,小姐,很喜欢江湖。而据奴婢所知,下个月,扬州有一场江湖盛事,小姐,大概会去那里。”

“你确定?”陆青羽眼皮又抬高了些,这回,总算开口了,只是,还不如不开口,“你确定你家小姐会去扬州,而不是你自己想去扬州?”

“呃!”红晴一愣,不解的问道:“我去扬州做什么?”

“我也很想知dào

,你一个小小丫环,是如何知dào

,一个月后扬州的事?”陆青羽身体突然前倾,抬手捏了红晴的下巴,很用力。他的动作来得那么突然,像猎豹猎食一般,充满了暴力,却又偏偏那么美,以至于,让人很容易陷入那狂野美丽之中,而忘记一些该想的问题。

比如,红晴此时就完全忘记了想,为什么文弱的陆青羽,居然有这样的身手,她可是在她家小姐十几年的操练之下成长的,虽然不像她家小姐那般武艺高强,可是,她的反映决对可以算得上灵敏,可是,她没有躲过陆青羽那看似闲散的一捏,下巴便成了人家手中之物。

她忘记了,不代表陆青羽也忘记他的最终目的。“说,你是怎么知dào

的?”陆青羽的声音显得蛊惑人心,让人不自觉就顺着他的话回答。

红晴下意识的回答,“洛儿告sù

我的。”说完,红晴便是一愣,立kè

清醒过来。她怎么可以在这个人面前叫出小姐的名讳来。虽然在苏府时,她们是这样随意惯了的,连苏老爷都说要收她做干女儿来着。可是,她现在是在陆家际二公子陆青羽的面前啊,此时,她的身份是丫环,而苏洛儿,是他的本该过门去未过门的妻子。啊,全乱了,全乱了。

“你家小姐又是如何知dào

的?”陆青羽皱眉,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千金小姐,怎么知dào

这些武林中事,虽然苏洛儿留书说是要去闯荡江湖,但也只以为,那只是她的借口,她,不过是贪玩,或是,有些害pà

成亲。才不得已逃开罢了。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个,小姐没告sù

我。”红晴眨眨眼,终于不再沉迷于他那暴的美丽之中,脑子开始转动起来。心里对这陆青羽也开始有了一丝怀疑。不过,这怀疑也只是一瞬间,因为,随即陆青羽整个身子又是一软,向后退去,又复之前的模样靠在软垫上,这回到是没有再睡觉,反而拿起一本书慢慢看起来。红晴稍瞄了瞄,居然是诗经。

她再次叹息,果然,刚才那种感觉,只是错觉。可是,摸摸自己的下巴,到现在还很痛。又望了一眼陆青羽,她皱眉,没想到他居然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这一点到是不用她担心,反正小姐武艺高强,不用怕他。可现在问题是,现在跟他在一起的是她红晴啊,小姐武艺高强,可她没有武功,小姐不怕,她怕。所以,惹不起还是躲吧。

于是乎,她很小心,很小心的,慢慢的,缓缓的,尽量不出任何声音的,向着车门移去。

还好,似乎陆青羽也打算放过她了,竟是一直没抬眼,让她成功的逃离车箱。走出车门,她轻呼一口气,接着便直接坐下,正挡在车门处,在她前面一点,便是赶车的林二。她刚坐下,里面便传来声音,“林二,改道扬州。”

“是。”林二大声应道,又甩了下鞭子,“驾——”一声,催马快走。

红晴这才抬眼四处张望,才现,原来,他们已离开苏州城了。

而车箱内,陆青羽看着自己的手,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他摸到红晴下巴时的触觉,还有,离的那么近时,他所看到的她的精致五观。那鲜红欲滴的红唇,那扇面一般的长睫,那珍珠一般的瞳仁,那小巧直挺的琼鼻,竟在这一瞬间,印入他的心底,甚至,将他心底的那个影子慢慢挤出。又或许,又有那么一丝丝的,融合。

(四)真正的江湖侠客

“林二,车里的,可是你家二爷?”刚出了城,便遇到熟人。红晴抬眼望去,不由眼前一亮,来人一身青衣侠衫,身负长剑,相貌英俊秀雅,骑一俊马,马上的身形挺拔,气质阳刚……

红晴心中叹道,“唉,眼前这人,才符合小姐的标准吗。可是,为何,偏偏,与她有定的,却是这车里的那一位呢?”一想到车里的那一位,她又是一叹,要不是她接触了他一段时间,知dào

他虽然就像一团棉絮一般无形,可好歹还是健康的,否则,她一见小姐,必不会劝小姐回来嫁他,反而要带着小姐再一次落跑了。

“原来是江公子,车上正是我家少爷。”林二见来人,显然也是熟人,脸上带着淡笑应了。

“怀远兄,一起喝杯茶如何?”车里的那位的声音传出。立kè

赢得马上的那位叫江怀远的公子豪爽大笑,连声称好。随即纵身下马,直射入车内。整个过程,他的马未停,马车未停。

红晴再次暗叹,“这才叫江湖侠客啊!一举一动都表现出高手风范来。”再一想里的那位,想到他连上车都在踩着矮凳,不由又是一阵失望叹息。人跟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更让她惊讶的是,那匹背上失去主人的马,竟然以相同的速度跟在他们的车后面,亦步亦趋。

“你居然带着丫环?害我还以为,是你大哥。”江怀远一进车门便大声说道,果然是江湖中之人,不拘小结,说话声音洪亮正气,不怕别人听到。

“你要去扬州?”陆青羽并不答话,只是自顾的问着。

“当然,扬州如此盛会,岂能少了我江怀远。”听了他的话,红晴暗暗点头,不错,够自信,够豪迈。“到是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是刚新婚娶了美娇娘,出门带了丫环,却不带夫人,你这是玩的哪一出?”

“扬州?找夫人。”陆青羽一本正劲的说着,对于江怀远,他没什么可隐瞒的,何况,这一次,他还需yào

借助他的势力。

“你居然要去扬州,你还让不让别人混啦……唉,不对,找夫人?什么夫人?谁的夫人?”

“我的。”陆青羽揉了揉眉心,江怀远的声音实太大了,他又离的这么近,吵的他头痛。

“你的?别开玩笑了,你夫人,不是被你迎在家里,又怎么会跑到扬州去?难不成,难不成,你也看上了那个第一美女,要将她娶回家,当二夫人?”江怀远叫道:“青羽,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好歹也给别人留个机会不是?”

“我是要去找苏小姐。”陆青羽轻叹,看了一眼江怀远,才将之前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只听得江怀远啧啧有声,大叹这苏小姐真乃奇女子也。

“没问题,这事,我会吩咐下去的。”江怀远感叹完,大拍胸脯保证。“那么,我们扬州见。”

“好,怀远好走。”陆青羽拱手,知dào

江怀远是坐不惯这马车的,哪怕这马车已足够舒适,他也依然坐不住。

“告辞。”江怀远推门,走出车门。刚欲纵身向他的马,却是一转头看向红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笑着拱手道:“红晴姑娘,别来无恙。”

“咦!?”红晴猛的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江怀远,皱眉,思考,然后,“我们见过么?”

江怀远轻笑,显然也并不指望红晴能认得他,“后会有期。”转身,刚要离去却又停下,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粉色丝帕,递给红晴,“这物事,也该还给姑娘了。”

“咦!呀!”红晴看了手中物事一惊,接着便是疑心,刚欲开口相问,那江怀远去是已纵起,离开马车,骑在他的骏马之上,一声“驾”。已飞驰而去。带着疑惑,她再次看向手中的丝帕。她想不明白,这丝帕怎么会在这个人的手里,她确信,她不曾见过他。可是,这丝帕,虽不是她的,却是实实在在从她的手里丢掉的。

她记得,三年前,小姐被老爷逼着去参加什么才子会来着,老爷是想让天下人都知dào

他的宝贝女儿的文才是苏州第一的,连那些个什么四大才子也不是对手。可惜,小姐对那些没一丝兴趣,连着那些才子,在她看来,也跟萝卜差不多了。可父命不可为,于是乎,那一日,她去了。带着丫环红晴。

只是,没有人知dào

,其实,红晴才是真zhèng

的小姐,而那小姐,却是红晴所扮。也是两人从小相处,很多习惯语气都相似,虽然性格不同,但两人都是极玲珑之人,又是从小扮到大扮惯了的,所以,除了她们自己外,无人能识破。

那一日,红晴去参加才子会,一鸣惊人,将那些才子佳人的风头都给压了下去,而小姐,却是出去好好逛了一圈。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任何不妥,只是,却在两人汇合一起回府的时候,红晴因为讨厌那些狂风浪蝶的追逐,便就近寻了个客栈,跟小姐换装。一切都很顺利,红晴换回丫头,自然没有任何人追逐。小姐换回小姐,面对那些追逐去了习惯已久,并有一点飘飘然。所以,也算是偕大欢喜。

两人回到家里,因得了那第一才女之名,苏老爷高兴,两女也是高兴。只是,回房之后,才现,白日里红晴用的丝帕不见了。她觉异常,跟小姐说了,可小姐却是豪爽性格,直道无妨。既然小姐如此说了,她又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没想到,那日弄丢的丝帕,竟然再次出现,而且,还在这江怀远这个江湖人手中。

她不禁怀疑,难道那日,那丝帕其实并不是自己弄丢?而是小姐送了人?又或说,那时,小姐便已认识了这此江怀远公子?所以才……可是,不对啊,小姐有什么都会跟她说才对啊。可是,一想到这一次她弃她逃婚,她便又不再自信了。

“红晴姑娘,红晴姑娘。”身边的林二,突然大声吼她,她“啊”的一声,抬头惊恐的看着他,气道:“林二,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红晴姑娘,少爷叫你呢。”林二叹气,这小姑娘好是好,长的俊,手脚也不错,小嘴也会说,可就是老傻傻的呆,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啊,哦,谢谢林二哥。”红晴知自己错怪了人,连忙给嘴上抹上蜜。她可知dào

,这一路上,就这两人,里面那位,她是不想拉近什么距离了,所以,为了不被闷死,她还是不要将面前这位也给得罪了。

转身进入车箱,陆青羽依然没骨头一样的靠在那里,手里的书放在一边的方桌上,正抬眼看她。“少爷,您叫我?”

“磨墨。”

“是。”红晴从车里的暗格里取出笔墨纸砚,那些,都是她收进去的,很容易找到,而且,在收的时候,也已见识过,所以,并不会因为那墨是松墨千金难求的烟墨便大惊小怪。也不会再对着那笔墨纸砚不停的咋舌了。想她以前,在苏府里时,这些可是舍不得用的,只有有人求老爷要小姐的诗词时,才会动用。

红晴磨墨的水平自然没话说,虽然,她也想像泡茶一样恶搞他一下,可是,那是烟墨啊,她舍不得,所以,便只好平心静气,感受着手下磨的质地,均匀的小心的用着力。此时的她,专注,用心。

陆青羽意wài

的看着红晴的侧面,心里一时意动。这神情,他恍若相识,依稀记得,三年前,在那才子会上,那黄衣女子,便是这般神态,也是那次,他才第一次听了那样的观念,她说,磨墨,并不是书童的事,不是下人的事,而是,写的事,在磨墨的过程中,感受墨的质,墨的神,才能更好的运用,书写出更合乎心神的字来。于是,从那时起,他,开始自己磨墨,不再用书童。事实上从那一天,那个女子说出那些话之后,很多文人才子都舍弃了书童,亲自面对自己的笔墨纸砚,据她所说,笔墨纸砚并非死物,它们有它们的灵魂,写,必须感受到其中的灵魂,才能让写出的字,画出的画,更具有灵魂……

“少爷是要写字,或是画画?”红晴微闭双目,轻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淡淡的灵气,不再是平日里的娇脆,似是,怕,惊了那手下的墨。

“画画。”陆青羽看着她,低道。

红晴听了微笑,缓缓睁开双眼,深吸一口墨的香气,才退了开去,“公子,可以了。”

“磨墨到是得了你家小姐七分神韵。”陆青羽看了那浓淡适宜,清香漫逸的墨汁,暗暗点头。这块墨他用了近一年,早已了解如手足,此时一望便已知,红晴此时磨出的墨,竟仿如对此磨十分了解一般,在他看来,能有此能耐的,非那苏洛儿不可,没想到,这小小丫环,茶泡不好,这墨磨的却是不错。

红晴听的一惊,心里暗凛,“下次,一定要小心。”尴尬笑了笑,不说话。听看着陆青羽展纸,提笔,挥毫泼墨,如行云流水般,一挥而就。红晴一直盯着他看,他的神情专注,仿佛那就是他的心中所爱,他倾注了他的所有热情,所有关爱,所有灵魂去完成他。红晴有些痴迷的看着此刻的陆青羽,没想到这个男人,在专注的时候,竟然有着如此魅力,震慑心魂。

待画作终于完成,红晴又愣住了,“这是?”

(五)少爷,一见是不够的

“怎么,你家小姐,也不认识么?”陆青羽盯着画,似是那便是他的爱人,事实上,他心底的影子,一直也就那画中的人,温婉,自信,才情与容貌并重,此时画中模样,正是那日才子会上,她缚手吟诗画面,犹记得,那日,她吟的,乃是:

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

**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

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原谅可怜的偶吧,这诗本是苏轼所作,这里,借用一下,权当女主的。汗……偶狂擦汗中……)

红晴心中已不是一个惊疑可以表述的,此画只有黑,一种颜色,可浓淡适宜,笔中自有神意,竟叫画中女子活灵活现,犹如真人。更兼作画之人将自己心意带入其中,让画中女人,自信,幸福,犹如一深处热恋之中,情窦初开的羞意少女。

最出神的是,那女子脸面虽是小姐脸面,可红晴只一眼,便看出,那画中女子必不是小姐,而是她自己。陆青羽,将她跟她小姐之间,那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分辩出的微未不同的神韵,竟是抓了个正着。

红晴微微出汗,有些不知所措。“这,可如何是好?”她实在是没想到,陆青羽竟是见过苏洛儿的。好吧,这事,她早想到的,毕竟,因为那个虚荣的苏老爷,她跟苏洛儿没少抛头露面,可是,就算一般人知dào

苏洛儿,见过苏洛儿,也决计无法抓的如此传神。因为每一次,无论是苏洛儿还是红晴,她们都很自信,在世人的眼里,她们是同一个人,没有人能分辩得出她们之间那微未不同。可是,现在,陆青羽分辩出来了。

这代表着什么?红晴不敢多想。却早已是冷汗兢兢。

“少爷,怎么突然画起我家小姐的画像来?”红晴强作镇定,试探问道。

“……”陆青羽一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为何突然作画,只因心血来潮,只因兴之所至,只因,他其实每一日都会作一幅她的画像,从三年前那一日风面之后,从知dào

她将会是他的妻之后,他便再不曾压抑过这份心意。他对他们的婚事是期盼着的。那一日之前,连着一月,他日日笑脸迎人,差点让陆家二老疑他魔症了。后来知是因为婚期已定,才松了口气,更是对这未过门的苏洛儿心怀大愿。

可谁想,成亲当日,新娘子去留书逃跑,抬了一个丫环过来。让他,高涨到极点的热情突的就散了,心,啪的一声,从最高点摔落,他的笑脸再次收起,因为面对的,不是那个人……可是,他并未怪她,他为她着想,她是一个奇女子,文采比男人更好,心比男人更高,她不愿如一般小女子一样困于闱室,也是正常,虽然,他曾跟自己说过,将来,必不将她一般女子对待,他要带她去游山玩水,看遍江湖大川……可是,她不知dào

,所以,她逃了。

他不怪她,在开始的极度失落之后,他甚至觉得,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爱,所以,他保留了婚约,所以,他要去找她。

“少爷,似乎,很在意,这画里的女子?”红晴见陆青羽不回答,也不追问,只是,用有些奇怪的语调继xù

问这画里的人。此时,她不敢说,这画里的女子便是小姐了。虽然,那画上女人是小姐的模样。可是,若是一般人看,也许真会将其当自己家小姐,可是,对陆青羽,她却是不敢再如此信口开河了。因为,他观察的那么仔细,他必然会在将来见到小姐的第一眼,便知dào

,这画上的人,另有其人。

可惜,陆青羽未能听出其中隐含的意义,只是看着画道:“一见倾心。”

红晴:“少爷,只是,一见?”

陆青羽微闭双目,似在回忆,“一见,足矣。”

红晴轻叹,还真是情痴,不过,却也松了口气,轻笑道:“少爷可知人仅凭一见是不够的。”

陆青羽意wài

抬眼,不解看向红晴,“此话何解?”

红晴暗定,“少爷只知小姐文才高绝,温柔良善,那可又知为何小姐在新婚之时,嫁娶路上远走呢?”

陆青羽:“小姐心比天高,不是闺阁所能束缚,她远走,不过是怕我将来困顿与她,所以,才出此下策……”

红晴暗叹:“小姐的确心比天高,也决不甘屈于闺阁。只是……”红晴不知如果此时她突然告sù

这个陆青羽,她家小姐其实同时也喜爱武艺,心系武林,他,能否接受。可又一想,也罢,现在告sù

他,好歹还有个过程,让他消化接受。总比见到面了再知dào

要好些。于是,她接着又道:“小姐本是文武双绝,她善文,却不喜文,以前那些,几乎都是老爷之命,可实jì

上,小姐喜武,一心向往江湖……因此,这一回,小姐才忍不住……如此,少爷仅凭一面,可曾看的完全?”

陆青羽听完,没有说话,神色里透着一丝疑惑,轻皱着眉,慢慢坐定,看向那桌上的画。

马车稳稳的行驶着,红晴不敢出声,知他需yào

想通,想明白,便轻轻转身,出了马车,将空间留给他,她依然坐在林二身后,靠着马车门,看着周围的向后退的风景,心里一阵烦闷。

陆青羽想了三天,三天,他一直将那幅画摆在桌上,除了偶尔的闭目休息时间,他便一直紧盯着它。红晴每每看到那画便心生烦意,终是能躲便躲了出去。还好,陆青羽一直处在沉思之中,也无心理她,她也自在,除了,有点闷,有点烦。

“红晴姑娘,马上要到集镇了,我们会在这里停半天,你要不要去逛逛。”林二,赶车的,也是陆青羽除了红晴外,唯一的随丛。这两天因为红晴天天坐在他的身后,对她有了亲近之意。这些天常找红晴搭个话,聊个天什么的。

“少爷说的?”红晴挑眉,为何她跟这两人天天在起,她却不知。

“这已三天露宿野外了,以少爷的习惯,今日该要进镇休息一下。补充一些物事。”林二解释,他经常跟少爷出来,自然知dào

少爷的习惯,而且,前面那镇上,还有陆家的商行,按理,少爷也是要去视察一番的。

“那,大概停多久?”红晴想着,既然难得到了苏州以外的镇上,虽然离的不算远,却也是要好好见识一番的。

“林二,直接绕去青云山庄。”两人正在外面小声谈话,陆青羽却突然从里面传出声来,吓了两人一跳。林二是因为陆青羽所说的青云山庄,而红晴,则因为,这陆青羽,终于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心中忐忑,却不知他结果如何。

“青云山庄?是什么地方?”红晴声音下意识压小,虽然不是说什么坏话,可是,主子在里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他们这些下人却在高谈阔论总是不好的。

“青云山庄是大姑爷家。大小姐嫁过去三年了,去年添了一个小公子……少爷一向疼那小公子,想来这番,是要去看看的……”

“哦——”红晴点头,感情,这一路上,居然还要走亲访友一番,可是,难道那陆青羽不急着找自己家小姐了么?他不是对小姐情根早种,为何到这时,却又这般推三阻四,而且,便是此时这般出来,也离小姐出走有一个月之久了。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又是如何想的,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在乎小姐么?

不能怪红晴这么想,这,陆青羽,除了在谈及对苏洛儿的那一点痴情时显得有些用心,其他时候,都表现的毫不在意,任谁都会这么猜测的吧。

“红晴姑娘不需担心,青云山庄我家姑爷可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对这江湖上的消息最是灵通……”还是林二体贴啊,一见红晴皱眉,便知她心中所忧,立kè

便为她解惑。

红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她仍有疑问,“那一个月前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早些来找这姑爷?”当然,这种话,她可不敢问,自己只是丫环,那是人家主子的事,何况,她家小姐是逃婚咩,被晚些找到,也是好事啊。

不要怪她这小丫环没心没肺,任自己家小姐在外风吹日晒,居无定所……呃基本上,她是一点不担心她家小姐,她反到有些替整个江湖担心,那可善良的江湖侠客们啊,可千万要小心啊……

“红晴,进来。”红晴还在天南地北的乱想,陆青羽的声音再次传出。红晴吐舌,冲刚好回头的林二笑了笑,转身,进了车厢。一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大奇,“咦,少爷,你哪里捉来的鸽子?”

陆青羽斜了她一眼,将鸽子放在一边,红晴看到他手里有一张小小纸条,知这是信鸽,江湖中人用来传信用的,以前她跟小姐也想驯养来着,可惜没成功。

“你家小姐这翻失踪,你为何一点不紧张?”陆青羽突然开口,虽然还是一如之前一般显得懒懒的,可红晴却突然觉得身上似压了千金重担,偷看他的眼神,虽然仍是半闭,可却让她觉得,那眼神比闪电还犀利。

“啊——”红晴只觉心里沉闷,头上生汗,四肢僵硬,连说话,都显得干涩,还好,虽然有这一系列不良症状,她的脑子还在运转,还清楚的知dào

,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奴婢,很紧张啊!奴婢只恨自己未能跟随在小姐身边,与她同甘共苦,共同进退,相依相偎,不离不弃……可是,小姐将奴婢抛弃了,奴婢就是再担心,也是无法可想,奴婢恨不能第一个找到小姐,可是,奴婢只是小小丫环,连自由都没有,又如何……”说着说着,红晴抬起衣袖,小心的拭着眼睛,状似擦泪。

“好了,别哭了。”陆青羽看着红晴的模样一阵类闷,便也不再绕弯,直接问道:“我动用了江湖上几乎一半的势力去寻找你家小姐,可是,你家小姐却好比是泥牛入了海,一点消息也无。如果不是她有什么特别的隐藏方法,那便是,她已遭遇不测。”

“啊!”红晴双眼突睁,不过随即暗暗摇头,以小姐的能耐,只怕是易了容躲了起来。她暗暗吐口气,面上却仍保持那惊恐表情,因为,陆青羽的眼神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呢。她,不敢有丝毫异动。

而现在,她在考lǜ

,她,到底要不要帮陆青羽找回自家小姐,如果这么帮了陆青羽,小姐要是回来了,不高兴了,那她可就惨了,虽然小姐不至打她骂她,可是,小姐有的是整人的办法啊。她可不想再尝试。可如果不找到小姐,让她这样时时对着陆青羽,也实在是种煎熬,他是她小姐的夫君咩,可是,偏偏她知dào

,他爱的是那个小姐,是个假小姐真丫环,每每想到他看那幅画里的眼神,她的心便跟着失律,可是,他却只能是她家小姐的夫君。

“少爷可能查出,江湖最近一月突然出现的新人么?”红晴暗暗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新人?”陆青羽疑惑,随即眼睛一亮。是了,苏小姐而是玲珑之人,自然知dào

在江湖上,一个单身女子的危险,想来她即要闯荡江湖,必也是要改扮过的。

“是,不论是男女,不论老少。只要是这一个月突然出现的。”红晴声音显得低闷。

“为何?”陆青羽不明,以苏小姐的本身,要改扮,大概也就是女扮男妆,作个风度翩跹美少年,这不论男女还说的过去,这不论老少,却是怎么也说不通了。

红晴这回却是没有说话,小姐会易容之术,这本就是大秘密,也是当初小姐告sù

她之时,她了誓必不说的。她现在,只想着,但愿到时,小姐若是不愿跟陆青羽回家完婚,便带着她一起离去,要是小姐突然改变主意要跟陆青羽回去,那,就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让她离去。

陆青羽见红晴不说话,心中疑惑却也并不多说,只是取出特有的纸笔,飞快的书写着,不一刻,便完成,将那纸卷成一细条,红晴才现,那鸽子的脚上,竟是绑着一个细细的管子,正好放上那纸。陆青羽将一切弄好,推开车边上小窗,送那信鸽离去。

红晴有意思的看着,心里羡慕不已,当初,她跟小姐买回的十只鸽子,最后的成果,就是让厨房做了一桌鸽宴。说起来,鸽子的味道,真不错。

(六)江湖人提错亲了

青云山庄,竟是真的建在山上的,还好,那位姑爷想的周道,在山庄关到山下铺了一条宽敞平整的大道。让他们的马车得以延路而上。

山庄该是很大的,比建在城里的苏府,陆府都要大上许多,可惜,难得来一次,红晴却是没机会到处逛逛,感受一翻这种将群山当后花园的豪迈。谁让她是苏洛儿的丫环呢,谁让她现在不是跟着苏洛儿出来,而是跟着陆青羽出来的。而这位嫁到青云山庄百家的大小姐,显然很爱hù

自己的弟弟,对于苏洛儿逃婚一事很是生气,可现在找不到苏洛儿,便是找到了,也是她的弟妹,面子上也是要过的去的。所以,这一会,所有的矛头自然就留给红晴一个人受了。还好陆青羽替她说话,说是,要靠她找寻苏洛儿。因此,那位千娇小玲珑百媚的大小姐才没狠心将她直接给弄死。

犹记那日,她从陆青羽的马车上下来时,便见那位大小姐一张笑脸立kè

隐去,变成了怒容,速度之快,决对超过过节时请的戏子演的叫变脸的绝活。红晴甚至在心里暗暗咋舌,是不是那些戏子都是这么练习的。

红晴刚下车,还来得及跟那大小姐请安,便立kè

听到一声吼,“来人,把这不分尊卑的小丫头给扔到后山的虎岗去喂虎。”当时红晴就懵了,傻了,胆差点没吓破。她刚要软,便被人的把扯住。她愣愣回头,竟是刚下车的陆青羽。

只听陆青羽淡淡道:“姐姐这又是为了哪般?”

“这丫头不分尊卑,竟敢于主人同坐,岂不该死。”

陆青羽:“我让她坐的。你总不要我为了一个丫环,再多带一辆马车上路吧?”

大小姐轻咦了声,“你,这是护她么?”

陆青羽依然淡淡,“她的身份你该知dào

的,她的作用,你也该知dào

的。”

大小姐撇嘴,“无聊,好了,红儿,带着这红晴去休息去吧。”大小姐招呼了身后一个穿红衣的丫环,自己则从身边一个老婆子手里接过一个小不点,向陆青羽走来,陆青羽错开一步,让过红晴迎了上去,伸手接了那大小姐怀里的娃娃,脸上才带了笑意。

红晴仍在愣,这样,她的命算是保住了么?她不确定,可左看右看,似乎没有人在注意她,那大小姐脸上也重新带了笑容,领着陆青羽向里面走去。连林二都找到相熟的人,一起谈笑着离开了。

那她呢?红晴不禁疑惑,她该怎么办?

“红晴姐姐,请跟我来。”还好,那个小红没有跟人一起离去,在众人离去之后,她走到红晴身边,见红晴呆,知她是被自己家夫人给吓唬住了,不由抿嘴偷笑。

“啊,哦。”红晴从愣神回过神来,脚夫已下意识的跟着小红向前走了。

这青云山庄里路面虽然看起来平整,可必境山上,一路向上,有着不少台阶,不一会红晴便觉累了。

“红晴姐姐,要不要休息会?”小红体贴的问道,她当初刚来山庄的时候,也是走一会歇一会的。

“好。”红晴也实在是累的不行,听言自是大喜。小红便带她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了,两人闲聊,像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公子他们又要去哪里?”之类的,接着又夸赞了一番这青云山庄,真是大,大到她从大门口走了半个时辰,还未到丫环们休息的地方。“你们每日里,不累么?”

“习惯就好了。”

红晴无语,是了,习惯就好了。想当初,她在苏府里不也是时常嫌那苏府小,总想着跟小姐一起出闯荡闯荡。可有一日,那老爷的一个穷亲戚偶然来了,还带了个小丫头来,见了苏府,便如她此时这般,又惊又讶,还记得那小丫头总是问,“红晴姐姐,在这里,你不会迷路么?”

那时,她似也是这么回答的,“习惯就好了。”

“红晴姐姐,我们这便走吧,再过一会,就到了。”眼看着红晴休息的差不多了,小红立kè

提醒。

“好。”红晴点头,起身。

刚走了没两步,便到一个三叉路口,小红说,直走的,是主子们休息的地方,右边,是客人们休息的地方,左边,是仆人们住的地方。当然,也有些仆人等级够高,贴身侍侯着主子,也就跟主子住一起了。小红自己便是跟着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主母的,所以,她不用住下人房,而是在大小姐的院子里有自己的小房间。等遇什么都要比别人高出许多。

“姐姐是跟着二少爷来的,二少爷在这里有专门的院子,我带姐姐过去。”说着,领着红晴向右而去。这一走,竟又是一柱香的功夫,红晴差一点便要再次提出休息一下之时,小红终于停下了脚步,指着一个方向道:“到了,这里,便是少爷的住处了。”

红晴顺着她的手望去,只有一片树林,哪有什么院子,再一细看,才现,那树林之中,竟立着一道门,只是那门也都是用树杆没有任何修饰的拼凑在一起,显得自然隐蔽,让人一看望去,竟以为是树木,而不疑心是门。这一现,她立kè

又细看,才惊觉,刚刚看的那些树林中的每一棵树,俱是院墙的一部份……红晴惊叹,设计这青云山庄之人,真zhèng

高人也。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进去看一看,单这外面便已这般心思,不知这里面,又是如何精妙?小红微微一笑,领着红晴便向那隐园而去,手刚触及那门,还未推开,两人又立kè

生生站住,因为,有人在叫她,不是小红,是红晴。

“红晴姑娘,真是巧,没想到,我竟是先遇到你的。”

红晴疑惑,转身,看向音之人,一皱眉,想起来了,连忙施礼,“原来是江公子,有礼了。”小红在边上也跟着行礼,对于红晴认识江公子没有任何好奇,只是说道:“见过江公子,二少爷已至群英园,江公子此去,可有些晚了。”

“哈哈,无妨,无妨,我跟青羽不在乎这些的。到是红晴姑娘,若是遇到了却不见上一见,我心中便要留下遗憾了。”江怀远的嗓门依然很大,可这一回,红晴不再认为他是豪爽了,直觉得,这声音,实在有够吵。

红晴尴尬一笑,实在不明白江怀远为何突出此言,还好,江怀远必竟是客,主人相请,他也不好真的迟了,便一拱手,“红晴姑娘,回见。”纵身而去。

红晴又尴尬的看了一眼小红,怕她乱想,可却见小红一幅事不关已,未曾听到一般的模样,悄悄松了口气,也不再重提。

小红开门,里面又出来两个丫环,两人都是一身青衣,一个,略小一些的,叫青杉,略大些的,叫紫荆。红晴听了大惑,这名字起的,真是别拘一格。却并不说话。

小红到这便离去了,红晴只来得及稍稍扫了一眼院子里,果然精致,处处透着原生的森林美景,连那桌椅,都是用原本就有的树根雕琢而成。那床竟是用藤萝编织而成,难得的是,那床面,竟是平整的有如水面。每一处,每一物,都用心到了极致。

没时间让她多看,她匆匆洗浴,吃饭。还没来得及在那散香气的床上躺上一躺,陆青羽便回来了,点了名,要她过去。

她哀叹一声,只好磨磨蹭蹭的过去了。

“啊——”红晴眼睛睁的老大,表达着她的惊疑。还真是又惊又疑,兼之有一些,啼笑皆非。

陆青羽沉声问:“你可愿意?”

红晴猛的摇头,可又一想,又连接点头,可再一想又不对,又摇头,直弄的她自己头晕头胀,弄的别人糊里糊涂,更弄个某个始作俑时喜时悲,喜悲交替,状如神精病。

“停,说清楚。”陆青羽终于懊恼了,一伸手,按住红晴的脑袋。

红晴脑袋终于停了下来,她一脸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陆青羽,江怀远。想不通,那江怀远怎么会突然提出……这种事来,还有那陆青羽,又怎么会不拒绝,反而答yīng

替他寻问,这,也太扯了吧。

“摇头是什么意思?”陆青羽声音再次变得淡然,只是,盯着红晴。江怀远也是一脸疑惑的盯着红晴,等着她的答案。

红晴心底叹一声,想着,如果说她直说她拒绝,会不会让这个看起豪爽的男人给恼羞成怒,不小心的杀了,所以说嘛,她最讨厌江湖中人了,一个个都太暴力了。连自己家那个还不算江湖人的小姐也跟着有暴力倾向。

红晴小心的,弱弱的看了一眼陆青羽,陆青羽让她看的一愣,又看了江怀远一眼,不由长叹,暗道“怀远兄,我们这般,似有逼婚的嫌疑啊。”看看他们两人将红晴逼成了什么模样。又看了红晴那可怜模样,心里一阵烦闷,不由忽的起身,丢一下句:“这种事,怀远自己看着办吧。”竟施施然的离去。只留下一脸为难的红晴跟脸色一阵红一白的江怀远。

红晴心里暗恼陆青羽,居然就这么把她一个小女子给丢在这江湖大侠的眼皮底下,也不怕她有危险,就算没有危险,说不得,对她的名声也是一种影响啊。唉,听说,这些江湖人手里,少不得,都会有那么一两条人命的,不知是真是假,可怜的小姐啊,你爱江湖,可却偏偏晕血,不知人能不能适应那种血腥的日子啊……

“红晴姑娘,在下刚才所言句句肺腑,还请姑娘认真考lǜ

。”江怀远一脸红意,两眼生光,小心肝七上八下的看着红晴,等着红晴给他说点什么。然后,红晴看了他一眼,一脸真诚,还带了丝线疑惑,开口:“啊,你刚才说了什么?”江怀远脚下一阵踉跄,终究还是武林高手,没有摔倒。只是,那一脸的悲愤之意让人暗生同情。只见他深深的望了一眼红晴,口,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如此五翻六次,终于闭口,甩袖转身,“我,不会放qì

的。”留下这么一句废话,大步流星的离开。

然后,红晴长长的出口气,拍拍自个儿小脸,唉道:“唉,小姐啊,你还真惹来不少麻烦呢,这让奴婢该怎么办啊?”又叹一声,见再无人来,便自个决定回属于自己的那间偏房去,好好睡一觉,平时都坐马车,今日突然爬了那么久的山,很累的啊。

(七)一些些改变

躺在那让她觉得神奇的藤编床上,红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切,只因,之前,陆青羽问她的那句话:江公子欲求娶你为妻,你,可愿意?

再想到那情景,红晴猛的坐起,口中恨道:“该死的陆青羽,居然当着江怀远跟她的面问这种话,他不会在江怀远不在的时候再问么?”该死的,这样让她都不敢回绝,害pà

不小心伤了那个江怀远的心而小命不保。“唉,小姐啊,你到底在哪里啊——”长叹一声,又倒下。继xù

想着这事。说起来,江怀远,她必是不曾见过的,她,决对不曾见过。可是,他却坚持他是见过红晴的。红晴,红晴,红晴也是有两个啊。天知dào

他见到的是哪个红晴,又是对哪个红晴动了心。其实,红晴心里也大概想到了,必是之前的某一天,自己跟小姐换装出去时,不小心遇到了他,他是江湖侠士,小姐必然对他大感兴趣,生出了好感,所以,才送了帕子。现在想来,难怪那日,自己说帕子不见了,小姐一脸的不在意。

“啊!莫非,小姐逃婚,是为了去……不,不会吧?”红晴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现在看江怀远对红晴的这股子不放qì

的劲,她又真不好说,说起来,江怀远,真的很合小姐择婿的标准啊,两人以前又暗通曲款,呃,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不过,管他的……可是,现在怎么办啊,小姐不在,江怀远又死抱着她红晴,还“我不会放qì

的。”到是真希望他能不放qì

,可是,他怎么就分不清哪个是真小姐,哪个是真丫环呢。

现在,让她是拒绝也不行,同意也不行。以她红晴的身份当然是要拒绝的,可是,小姐要是知dào

会怎么对付她,她想起来都害pà

。可要是同意,那,万一小姐……唉,真是麻烦啊!

还是陆青羽好,为什么这个江怀远就不明白他那个红晴不是红晴呢。看人家陆青羽,只一见,便将她的神韵抓了个准,等他见到小姐,只怕也是一眼便知此小姐非彼小姐了。唉,这可不又是一件烦心事么?

红晴就这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终于在迷迷糊糊之中睡去。却不知屋外,一直站着一着修长身影,那个本来带着一丝欠疚之意,因想着她那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而不小心失眠的人,在听到她那一句“该死的陆青羽,居然当着江怀远跟她的面问这种话,他不会在江怀远不在的时候再问么?”时,整个人竟突的一怔。然后,一丝不舒服的感觉突的升起,心中一阵烦闷。原来,她的摇头,只是因为当着江怀远的面而害羞而生出的矜持,所以,她才又摇头,又点头么?她实jì

上,是想答yīng

的吧!

“原来,怀远说的,你们曾心相属,竟是真的么?”陆青羽压下心中的烦闷,听着里面的人儿阵阵长吁短叹,心竟也跟着阵阵起落,直到里面的人儿气息平稳,知她睡去,他才轻轻的离开。只是,这一夜之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丝丝不同,虽然都只是在心底悄悄的改变着,表现上并没有不同,但,却始终是有着不同的。

红晴跟着陆青羽在青云山庄一共呆了三天,三天红晴一直呆在小小隐园里,好吧,隐园不小,很大,几乎有半个苏府大,哪怕是三天,红晴也未能将每一处的风景都看遍,可是,当三天之后,陆青羽说要离开时,她还是雀跃的,并不留一丝遗憾,虽然,没能多观瞻一番青云山庄,可相对于能离开青云山庄,对摆脱那位江怀远大侠,她还是觉得,那点小小失望不算什么。

谁让这三天,陆青羽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全都独自行动,将她留在隐园,而每天,他一离开,那江怀远就准时来报道,一直缠着她,直到陆青羽回来。实在是,烦不胜烦。却又不得不极力的忍耐,就只因为,江怀远,可能是小姐心中的人选。

好吧,客观些说,江怀远其实一点不烦人,他虽是江湖中人,可是除了嗓门大一些外,其实也是个很风雅的人物,跟红晴在一起,不论谈吐还是见识,都让红晴心中暗自佩服,唯一可惜的,就是他的眼神,那种像是黑夜里,被人用十个灯笼齐齐照着的感觉,很让人心虚,让人很想躲开……

江怀远人很不错,三天来,温柔体贴,风趣大度,对红晴甚至有些讨好,对她的一些不敬也能包容,再配上他的的痴情眼神,简直就是百分百的好情人,隐园里的两个小丫头没事还用一幅羡慕的眼神盯着红晴,却哪想红晴是胆颤心惊,就怕他再提起那日的话来。她就不明白。为什么她跟小姐总是在错的时候遇到错的人,呃,好像也不全是,她就是在错的时候,遇到了对的人,可是,似乎也不全对,只对说,她对上了陆青羽,而陆青羽却未必是对的那个人。不然,他为何那么轻松的说出江怀远欲向她求亲一事。

唉!红晴心中常叹,江怀远,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选,可惜,此红晴非彼红晴啊!所以,红晴在承shòu他的浓情密意的时候,更觉痛苦啊,因为,明知对方眼里看的,心里想的不是她,却偏对她表现出那幅情深意浓的样子来,怎么能不让她,寒呢。这情形实在是有够诡异。而她,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只盼有朝一日,她家小姐能跟他重逢,让她家小姐跟她说出真像吧。

所以,重点,还是在她家小姐身上啊!所以,第四天,他们一早出时,便是让她一气将那日走了那许久的路一次走完,她也没有再露一丝不甘来。直看的前来相送的陆大小姐身边的小红直拿眼瞅她。

还好,这一回,陆大小姐没再找她麻烦,便是看着她爬上陆青羽的马车,也没再说什么不分尊卑的话来,这让红晴小小的松了口气。只是,当她上了马车,看到马车里的人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睁大双眼,指着坐在车里含笑望着她的江怀远,一脸的意wài

与惊诧。他的边上,陆青羽,又是一幅没骨头的样子,半躺着,手里拿了一本书,还未展开。

“红晴姑娘!”江怀远一脸尴尬,实没想到,红晴看到他,竟是这种反应,他本以为,这三天,他与红晴之间,已有了一些默契,红晴对他,也该接受了。可谁想,竟是这般,他,实在有些小小的伤心和恼怒了。“红晴姑娘很讨厌在下么?”

“呃!”红晴脸色一敛,立kè

想到对方乃是江湖之人,是不将律法看在眼里,是时不时的杀两个人玩的人,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于是,怕死的她立kè

换上淑女该有的温婉笑容,轻声慢语道:“怎么会!您太多心了。”虽然她的转变相当的快,可惜,这里的人,都是人精,又哪里能骗得过他们的眼去。

那江怀远,表面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为情而痴的傻样,可实jì

上,在江湖上混迹了这许久,又成功的经营了一番名声出来,又岂会真是蠢人?只是,见红晴转变,他的心,小小的,终是有了那么一点松动,认为,只要他够努力,终是会得尝所愿。为了他心底的那份执着,那份爱恋,被所爱之人小小的歧视一次又如何,何况,在很早之前,他便知dào

,她不是普通女子,要获得她的心,必有一番难度。在第一次见她时,便因此而放qì

,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是,自觉配不上她。本来,他意欲忘记她的。可是,既然老天都让他们重逢,而又有如此良机,他,岂会再放过。

所以,他忽视红晴眼底的那丝勉强,开心笑道:“如此最好,红晴姑娘快些坐定,马车就要出,当心摔倒。”

就好像是为了应证江怀远的话似的,他的话音刚落,马车忽的一动,竟真的慢慢行驶起来,而且,从青云山庄大门出,本是下坡路,那速度,竟是奇快无比,又红晴根本没有任何心里准bèi

,被江怀远这一打岔,还未坐好,竟真的就这么摔了出去。

这是,这一跤,摔的,很诡异。

红晴本是站在车厢中间,江怀远在左,陆青羽在右,两人都是坐着的,只是,江怀远是脊背挺直,正襟威坐。而陆青羽却是混身没骨头一样的瘫坐,可谓鲜明对比。本来,红晴摔,也只摔向正前,如果两人都没反映的话,红晴很可能会摔向那两人中间的小几上,那小几是木质,以红晴的脑袋的质来看,估计,摔不破,但红肿是跑不了的。

红晴心中哀叹江怀远的乌鸦嘴,却只能闭目承shòu,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抬手抚住自己的脸。女孩子么,总是将美貌看的比性命还要重一些。哪怕她只是一个小小丫环,在这种情况下,下意识的,护住的只是脸。

诡异的是,她没有摔到那桌子上去,更诡异的是,当她睁开双眼,看向她身下的温暖这时,才现,那个被她压在下面的人,居然是陆青羽,而江怀远,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站着,两手伸直,以那姿势,明显可看出,他,是准bèi

接住红晴的。可现在,他却只能看着红晴趴在陆青羽的怀里,他忘记了说话,红晴,忘记了起身。直到——

(八)少爷,侠客,丫环

直到,陆青羽低咳了一声,“红晴,泡茶。”红晴才慌乱起身,然后,一脸羞意,一脑子迷糊的想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她居然会跌到陆青羽的怀里。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好吧,至少,跌到陆青羽的怀里,让她轻舒了口气,还好是陆青羽,不是江怀远。她自己都未反映过来,为何她下意识里会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江怀远和陆青羽。两人之间的表现则更是诡异,或说,只有江怀远比较诡异,至少,在红晴看来,陆青羽依然一副没骨头的样子,除了,在看书之余,偶尔抬眼监督一下她泡茶的过程有没有出错。对于劝他改变他自己,红晴已不抱任何希望了,更何况,现在又有江怀远突然冒出来,说起来,红晴相当看好她家小姐和江怀远。至于陆青羽,就让他伤心的保持本色好了。

于是乎,红晴自也不会再做出那种糟蹋好茶的行为来,虽然,她只能闻茶香,只能看着那两个男人,一个细品,一个驴饮。

“泡茶要专心。”陆青羽突的开口,红晴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探视的眼睛和心神,专心泡茶。不再去管那两个奇怪的男人。

“青羽何故?”江怀远慢慢坐下,两眼在红晴与陆青羽之间来回游荡,终于,他忍不住先开口了。

陆青羽双眼微睁:“怀远兄何出此言?”心中却也在自问,刚才,为何会突然出手,只为了,不想看到红晴小鸟依人般的受江怀远的保护,不想看到两人相依偎的模样,更不想,刚才那种对红晴的碰触,那种温柔满怀的感觉,那鼻端飘过的淡淡的香气被任何人所轻尝。想着想着,他轻轻皱起眉头来。

江怀远皱眉,“青羽兄,刚才,为何出手?”

陆青羽看了一眼江怀远,又转头看向红晴,红晴此时已收敛心神,全心沉浸于茶道之中,只见她面含微笑,手法熟练,连那微小的细小动作都做的精准细至,更有一些她独有的小习惯,小动作,更是丝毫不差的落在陆青羽的眼底,随着她的动作,他又开始出现那种奇怪的感觉,他道不明,理不清,可是,当刚才,红晴看到江怀远出现在马车里的那种排斥,恼火的反映让他小小的高兴,当刚才,江怀远起身去接红晴摔倒的身体时,他便觉得气闷,恼怒。他,不想看到那样的情景。于是,他出手了,当他反映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做了,红晴已趴在他的怀里,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由衷的感到高兴……而现在,便是这么看着红晴泡茶,他便觉得,淡淡的安心,淡淡的幸福。

突的,他猛的惊醒,看向江怀远,江怀远正一脸气愤,不解,疑惑和嫉妒,防备的看着他,他心暗沉,低声慢道:“有些事,我要弄个明白!”

江怀远脸上神情慢慢的收敛,直至平静,用几乎淡漠的语气问道:“我还以为,你的心底,只有苏小姐?”

陆青羽表情不变,连微睁的双眼都又再闭起,安然坐定,淡淡说道:“我的心底,只有一人。”只是,这一人,他却是要弄明白,到底是谁?红晴之前说的话,他想过。她说,仅一见,是不够的。她竟然说苏洛儿爱武,并且身具武艺……说了许多他未曾想过的东西。他承认,当时,他是有些迷糊了,也真的几乎同意了她的话,认为,只一见是不够的。甚至于,连他心底的那个人也开始变的模糊。可是,突然的,他却又隐隐的抓住了些什么东西,这些东西,在跟红晴接触过程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朗。可是,却始终差一步,他想要弄明白,他,必须要弄明白。

江怀远:“那你刚才是何意?需知,姑娘家最重视的是名节,你既然心中有人,刚才却又为何出手?”江怀远很生气,他陆青羽既然有了苏洛儿,就不该对红晴出手,虽然,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有的,陪嫁的丫环被收房也是正常的。可是,红晴不同,他若未再遇到她,便也罢了,可既已遇上,并且,他现,他对她,依然有着爱意,依然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那就决不会让红晴屈做小,那是对她的侮辱。所以,在青云山庄一见之时,他便立kè

向陆青羽打听他对她的看法,见他毫不在意,便立即提出欲求娶她的心意。本来以为一切都水到渠成,可谁曾想,这才几天,不但红晴对他心生排斥,连陆青羽的态度也极速改变,尤其是刚才,他居然……,要知dào

,他早已明白告sù

他,他对红晴有意,可谓朋友妻不可戏,他却……一想到红晴闭着双眼,趴伏在他怀里的模样,他的怒火便刷的狂涨起来。让他忍不住,想拉着陆青羽出去大战三百回合。

陆青羽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事实上,他不知dào

该怎么解释。但他心中却一直坚持着,在没有弄清楚他心中的疑惑之前,他,决不会轻易放手。哪怕,红晴自己选择江怀远也不行。于是,他换了一个方法,他道:“她是洛儿的丫环,你我偕没有任何决定权,一来看她自己,二来,也看洛儿。据我所知,她,跟洛儿的关系,非常好……”

“所以?”江怀远挑眉。

“所以,先找到苏洛儿,再,你我,偕不可逼她。任何事。”陆青羽接口道。

“好。”江怀远立kè

点头,不过,随即又加了一句,一句连他自己都觉莫名其妙的话来:“在她作出决定之前,你我,公平竟争。”更莫名其妙的是,陆青羽竟点了点头,江怀远见他点头,心中一阵恼火。

陆青羽仅微微点头,却并不接话,公平竟争么?他,不能保证。不是他会作出什么卑鄙的事来,而是,他不敢保证,他心的疑惑到底几分可能,若他猜错,到时,他又该如何,他对她,只是不想放手,在疑惑弄清楚之前,他不会放手,可那之后呢,也许再不放手,也许……

一时间,两人偕静默着,一起转向红晴,看着她微笑着将那碧绿茶水注入杯中,她深深吸了口气,一脸的满足陶醉,红晴做事,很容易投入,泡茶如此,琴棋书画如此,便是想心思走神也是如此,可也正因为她容易投入,所以,更容易学有所成,当然,也更容易忽视其他事情。比如,此时,那两个男人赤热的眼神,比如,那两人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的谈话,比如,那关于她的约定。更比如,她一心要掩示的自己的一切,都在无声的表露出来。她永也不会知dào

,当她一旦投入做一件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宁静飘逸自信的气质,她的微笑,她的眼神,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也是决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普通丫环的身上的。

“少爷,江公子,茶。”红晴将茶端上,放在两人面前。然后,盯着陆青羽。

“红晴,不是说了么,不要叫我江公子,叫我怀远。”江怀远很不满红晴的表现,对她看着陆青羽很是吃味。陆青羽也是好奇,他知dào

红晴对他一样颇有微词,那此时的表现又是为哪般?不过,他的脸皮较厚,所以,一点不在意。

“江公子,这怎么行呢?”红晴立kè

拒绝,开玩笑,他将来要是跟自己家小姐有了啥,自己叫他的名讳,怕不要被小姐打的满头包。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算了吧。何况,她本就是丫环,他是主子的朋友。所谓礼不可废。不过,她随即想到,如果将来,小姐跟陆青羽不在一起了,那陆青羽也就不算自己的主子了,那江怀远也就不算是主子的朋友了……可是,如果小姐真不跟陆青羽在一起,那么就跟江怀远在一起,那江怀远就是自己的主子了。陆青羽就是主子的朋友……唉呀,反正不论怎么算,这两人,都是一个主子,一个主子的朋友,所以,她还是安心做她的小丫环好了。

“红晴,红晴——”

“啊——”红晴被江怀远从习惯性的走神之中唤醒,很自然的,她又习惯性的漏听了刚才江怀远的话,只能表现出一头雾水模样。“江公子,你刚说什么?”

江怀远脸色青,在他看来,红晴是盯着陆青羽看,看的出了神,所以,对他的话毫不放在心上,这让他,情何以堪,不过,却是仍耐住性子,又问了一句,“红晴,刚才为何紧盯着青羽看?”

红晴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我,没看啊!”红晴大呼冤枉,好吧,本来,她是打算看来着,实在是,看陆青羽品茶,实在是一种美的享shòu

,所谓品茶,就该像他模样吗,动作悠雅,气质飘渺,最要紧的是,在他品茶的瞬间,他身上那股子略微的颓废也变成了慵懒,那慢悠悠的动作,漫不经心的态度,连那半闭微睁的眼睛,都成了一种神仙一般的随心所欲,肆意无妄,更像是自然里的风一般飘然,水一般的润凉……总之,就是一个字,美,两个字,很美,三个字,非常美。哪里像自己家小姐,那简直就是对美最大的污蔑,至于江怀远,他的动作,唉,跟她家小姐,实在很相配。

所以,很自然的,对美有着追求的她,很自然的就去看陆青羽了,只不过,刚才,她又不小心的走神了,所以,美景没欣赏到,有些可惜。看了一眼陆青羽面前已见底的小茶盅,不由问道:“少爷要不要再续一盅?”

陆青羽微弯嘴角,轻点了点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可是相当了解红晴的走神的能力。所以,一见她的表现,立kè

就明白,他,跟江怀远都想左了,不过,他是不会提醒的。

江怀远一见陆青羽的笑,再见红晴对陆青羽的体贴和顺丛,心情越的郁闷。不由赌气道:“我也要。”说着,端起茶盅,的仰头,咕噜一声,一口喝下,竟有如喝酒般豪爽,只是,看在红晴眼里,实在是,暴殄天物,浪费,浪费啊!

(九)一点点心动加一点点心痛

红晴给两人再次续上,陆青羽依然慢慢品,细细尝,每一个动作都美到让人心颤,洒脱随意到让人忍不住用眼光去追随。而江怀远,却将茶当起了酒,而且,还是闷酒,一口一盅的喝了起来。害的红晴很想提醒他,“可别喝醉了!”不过,为了不浪费看美的机会,她还是决定,放qì

劝他继xù

浪费好茶了,反正,那茶是陆青羽家的。

“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看着陆青羽,红晴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再看江怀远,轻轻一叹,却不言语,只是,眼神却是从陆青羽身上移了开来,转身回到茶炉边,慢条斯理的收捨着一切。一壶茶,竟让江怀远喝闷酒一般的喝了个精光,实在,实在是,浪费啊!

“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陆青羽虽双目半闭,可却从那半闭的眼里射出一道精光,紧紧的盯着红晴的背影,口中喃喃复念。

江怀远则是气闷,总觉得,他虽跟着一路来了,可是,却始终只是个被排在外的人,而红晴与陆青羽两人,虽名为主仆,可两人却常常默默相望,眼神里更是情意绵绵,毫不在意他这么个人。他显得尴尬,可是,却又不甘心。

他不是莽人,事实上,他的心思也很细腻敏锐,否则,也不会成立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机构,飘摇阁。他的实力,不可谓不强,他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他的手段,不可谓不狠辣,可是,在陆青羽面前,在红晴面前,他却始终觉得,缺少了那么点东西。是自信?又或是,真心?他不懂,他虽知他对红晴有着**,有着一丝爱意,可是,他却始终进不了红晴的心,红晴,对他,始终保持着距离。

“红晴——”江怀远刚开口叫道。红晴便打断了他。只见她将所有器具都收捨好,才回转身,走到桌边,选了离两人差不多远的地方坐下,才开口道:“江公子。”

“红晴你说。”江怀远一见红晴主动找他说话,而且还是一本正经之色,只当有什么重yào

的事情要说,他甚至想到,是不是红晴要向他表白。可一看到对面的陆青羽,他却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便是如此他也心中暗喜,连忙道。

“江公子,红晴只是个丫环仆役,本是个低下的人。江公子的心意,红晴明白,可是,红晴身不由已,一切,需得我家小姐点头同意。公子,与其在这里跟红晴胡乱蹉跎,不若帮忙去寻我家小姐,找到了小姐之后,一切才有商谈的可能。”红晴的目的很简单,最好,江怀远能先一步,快些的找到自己家小姐,那样,他们一见之后,必然认出对方,到时,便没她什么事了,她现在所说的,不过都是推脱之词。因为她已认定,那江怀远看中的是她家小姐,跟她,实在没什么关系。

可在其他两人耳里听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们只以为,红晴因为身不由已,无法自作主,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而她的话里也同时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的婚姻,由她家小姐作主,而她,现在的意思是,指点那江怀远去寻她小姐,去提亲……于是乎,江怀远喜不自胜,陆青羽心事重重。

“对,对,对……”江怀远高兴的点头,连忙说道:“如此,在下就先行一步,必定快些将苏姑娘,哦,不,是陆夫人寻回来。是了,就该这样……如此,青羽,我先行一步了,红晴姑娘,请敬听好消息吧……”说着,不待其他人有反映,便身子一窜,出了车厢,不一会,便听得他的马儿声的嘶叫,车外传来一声“怀远先行别过……”之类的官话,嗓门,真不是一般的大。

刹那间,车厢内一片静默。只余红晴和陆青羽两人,一时面面相觑,竟尴尬了起来。陆青羽还好,只是微闭的双眼间或的抬起,用那明亮的目光时不时的打量一下红晴,然后,便再次微闭起来,间或的轻咳两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终究他不是一般的青涩之人,很快,他便收敛起,依然一副刚上车的模样,翻开手里的书,慢慢看起来。

红晴最是尴尬,江怀远匆匆离去,全没想过他留下的话让红晴是多么的无地自容,从他语气里听,似乎是红晴忍不住寂寞,撺掇他去寻小姐提亲一般,可实jì

上,她的意思,只是要让江怀远认清,他看到的人是小姐,而非她啊……红晴唉叹,担心的看着陆青羽,心里暗想,“不知他会如何想?又如何看待?”不知他又会如何看自己,只当自己是个轻浮女子,是个,迫不及待想要将自己嫁出去的女子,还是嫁了一个江湖草莽……唉……红晴一边偷偷瞧着陆青羽的表情,一边暗自揣测,竟自烦恼起来。

全没想过,她何苦那般在意陆青羽的态度想法。

“呃,那个,二少爷。”红晴突的想起,自己这翻举动,引得陆青羽如何想自己是一回事,可是,如果江怀远真的与小姐相见,那,小姐,岂不是要跟江怀远双双背弃陆青羽,呃,除非他们两人愿意劳燕分飞……不过,以她对自己小且的了解,小姐决不是那种人,她必定会追求自己的幸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是不会在意陆青羽如何的。到时……

想到陆青羽那时被双重背叛的凄惨模样,红晴心里突的一疼,她突然就忽视了自己刚才的尴尬,觉得,陆青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都是自己造成的后果,若自己不去提点江怀远,若是……现在,她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来弥补一下?

下意识的,她便如此想了,然后,她便开口叫了。

陆青羽立kè

抬眼,书慢慢的放下,看着红晴,等着她继xù

说下去。

红晴被他的眼一望,立kè

又尴尬起来,只能暗咳一声,接着道:“二少爷,小姐的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青羽轻轻抬眼,却是不说话,不过,他自己却明显的感觉出来,刚才,那压在心口的重重心事,似乎松了些许。

红晴又暗咳了一下,接着道:“我家小姐,她……少爷,我们要不要也快一些,早日找到小姐,奴婢,一定会帮少爷最先找到小姐的……”她总是觉得,她这样做有些太偏颇自己家小姐了,本来,这也很正常,谁让小姐跟她关系那么好。可是,现在,一想到陆青羽会是一副凄凉苦景,她便觉心纠了起来,总是,想为他做些什么?

虽然,知dào

他心中的那个小姐也不是真zhèng

的小姐,可是,在他心里,还是真的小姐,在他没自己觉一切之前,小姐的背叛,还是会伤到他的。所以……所以……

红晴忽得愣住。

所以呢,怎么样?她突然就糊涂了,所以又能怎么样?小姐跟江怀远,那可能是两情相悦,小姐跟陆青羽,那是明媒正娶……而她红晴,只是一个小小丫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其实什么也影响不了,一切,都只掌握在那三人的手里,尤其是小姐,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明媒正娶,都只看她的选择,而她,在这其中,便是做了些什么,也完全影响不了事态的展。结果,仍是该如何便如何,而她,始终只能是个小丫环,他们,包括小姐,跟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到这里,她突然便失去了说下去的**,陆青羽先找到小姐,还是江怀远先找到小姐,关她何事,不论谁找到小姐,到最后,都会跟她不再有关。也许,到时,跟小姐求了卖身契,她,能够安然离去,自在过一生,便是最大的幸运了吧。

至于他们,陆青羽,又或是江怀远,终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了。想到从此跟陆青羽再无交集,心里竟是阵阵酸涩,她突的惊讶,她从何时,竟生出这样的心意来?下意识的看向陆青羽,见他正抬眼看她,似是等着她继xù

将话说下去,她脸突的一下便红了,再不敢看他,至于接下来的话,她本失了要说下去的意趣,现在,更是又羞又吓的不敢开口了。脸红着抿了抿嘴,一转身,竟就这么生生的离开了车辆。

陆青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刚才见红晴那羞涩模样,一时竟看得呆住了,从不知,那清雅的小脸上突然出现那羞涩模样时,竟是那般的迷人,那般的,动人心魄。他忘记了原来要做些什么,要说些什么,就那么愣住了,对红晴的离去也忘记了阻止,直至听到她跟外面的林二谈笑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他两眼微闭,在脑海里时时回忆起这一路之上点点滴滴,又不时的跟脑海里那个身影对比,一时,又茫然。

(十)丫环为情恼

红晴在躲着陆青羽,甚至还提出主仆有别,从而从车厢里移到车外,宁愿舍弃那温暖舒适的车厢而就外面的车辕,也不再贪图欣赏那陆青羽品茶时的美景,而宁愿跟林二在前面聊一些无谓的闲话。

红晴很聪明,她当然是聪明的,否则,也不可能为苏洛儿搏得才女之名了,可是,也因为她聪明,所以,她更明白,她必须得离陆青羽远一些,哪怕,她的心已不知不觉得系在了他的身上,哪怕,知dào

他心里想的那个人,其实是她所扮的苏洛儿……少女情怀她有过,便是现在,也有,她曾幻想过,将来,小姐嫁人之后,她获得了自由之身。便可去观那三山五岳,去探寻前人足迹,去欣赏那诗中美景,畅游山水,不似在人间,最美能有一志同道合之人,可以一路相扶相持,可以谈诗对词,或对景作画,或听涛弄琴,累了,也可与林间摆上棋盘,小小对奕一翻,更可寻一悠静之所,取那涧间水,泡得一壶好茶,品茶赏景,吟诗作画,美胜仙家。

她曾想像过,那样一个志同道合之人该是怎么样一个人物,英俊潇洒,风雅志高,风趣幽默,温柔细心……几乎,她能想到的一个男人能有的所有美德,她都将之加诸于身……

她知dào

,那样的男子,是不可能存于世间的,所以,其实大多数时候,她对未来的规划里,只有她自己一人而已。曾经,她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必是要嫁人的。轰轰烈烈的爱情,也只于幻想故事之中,何况,轰轰烈烈的爱情,往往都伴随着巨大的苦痛,所以,当她的小姐每每幻想那些海枯石烂的誓言之时,她总是想着,将一,只要找一个疼她,爱她的男子便好,哪怕,对方并不文貌双全,哪怕,对方不能跟上她心的步伐,她也愿意为此而放慢脚步。

红晴很聪明,而她,又不是那被养在深闺中的只看见世界美好事物的小姐,她是个丫环,是个早早就看透世事的小人物,所以,她更能明白,什么才是可以把握住的幸福,什么才是,她有可能追求到的。

陆青羽,她开始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因为,他注定了是她家小姐的夫君,不论他是好,是坏,不论他拥有怎么样的特质,都是她家小姐的,跟她,毫无关系。若不是小姐非坚持让她陪她嫁过去再给她卖身契,她现在已是自由身了,更不可能认识陆青羽。

可是,这一路下来,她却现,这个男人心中进驻的那个小姐的影子,竟不是小姐,而是她,当她看到他盯着那幅画里人的目光时,她的心,便立kè

陷了下去。只是,她仍不时的告sù

自己,他是小姐注定的丈夫,跟她,永不可能。虽然,看起来,他一点不适合小姐。

可是,她仍慢慢的观察着他,慢慢的,她现了更多,他在作画里的专注,他在看她时,那漫不经心却神采暗敛的眼神,他那突的暴的霸气,他品茶时的那淡雅美丽……无不让她对他更加倾心。

若她只是一般的陪嫁的丫环,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以丫环的人生为人生的丫环,若她只是当初没有学那些琴棋书画,没有读那许多的书,她可能都不会退缩,被主子收房,对一个丫环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的,而且,还是一步登天的捷径,更是出人头地的不二道路。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丫环,别说躲,便是此时委身于陆青羽,只怕也是愿意的,不,不是只怕,是会很乐意。只怕恨不能永找不到苏洛儿,让她独宠于前……可惜,她不是。她不是一个普通的陪嫁丫环,她早得到了苏洛儿放她自由的承诺。她也从不曾将丫环的人生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从她第一次被扮作苏洛儿以才女身份出现在人前时,便已无法再将那样的人生当作自己人生了。

“红晴姑娘,怎么,想家了?”林二边平稳的驾着马车,便闲闲的跟红晴闲聊着。

红晴轻摇摇头,她根本没有家,又怎么想,苏府么?小姐不在,根本没什么可想的呢。不过,却仍冲林二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思绪,跟他聊起来:“林二哥,你经常在个跑动,可曾来过这扬州?”

林二一甩马鞭,大声道:“扬州么,扬州……”林二突的住嘴,脸上显出可疑的红色来,看得红晴大好奇,不由连声催问,“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林二恩恩之声,终是没说出来,想他一个俗人,平日里只给少爷赶车,哪里见识过什么,现在一想到扬州,最先,也是唯一想起的,竟是扬州的青楼,更想起两年前,那某某花魁大赛时,他有幸跟了少爷一起去见识了一翻,从此,对扬州,他印像最深刻的,便只剩那些了。这种事,若是对个男子,自可大大夸耀一翻,说不得,还能为此给自己挣些脸面来,可是,跟红晴,一个小女孩,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红晴心中虽疑,可也知定是追问不出什么来了,便连换了个话题,“林二哥,你可知那什么望梅山庄么?还有那什么盛事?”

林二一听红晴转换话题,当即一喜,一听她问望梅山庄,连忙将话题接了过来,开口便道:“那望梅山庄啊,我到是知dào

的。”红晴一听,便立kè

坐好,等他继xù

说下去。

林二也不含乎,立kè

开讲,“原来,那望梅山庄并不太有名,家主靠着一套梅花剑法,几十年也只在扬州闯了些名头,在江湖中,却不是什么有头脸的人物,望梅山庄,也并不是甚吸引人的地方。只到五年前……”

红晴大奇,“五年前怎么了?”

林二好像想到了什么,无声笑了一会,才又接着说道:“五年前,五年前,江南出了个江南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

红晴抹汗,这事,她当然知dào

,那个第一美女,不巧正是她家小姐苏洛儿,而那个才女,却是她冒名顶替骗来了,她并不以此为荣,“那跟这望梅山庄有什么关系?”实在不明白,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怎么会扯上关系。

林二接着道:“那江南出了个第一美女,那江北自然有些服,于是乎,便也开始自主的一番评选,从而,从万千少女之中,选出个跟江南相对的第一美女来。”

“啊!”红晴实在是不惊不行,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事么?

林二又道:“那望梅山庄的女儿便是当日当选之人,只不过,她终究只是江湖之人,才情方面,终是不如我们家二少奶奶,但又不愿落了下风,便只称是江湖第一美女。这样一听下来,比那江南第一美女还要强势些……”

红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觉这事,很无聊,非常无聊,一个女人,让人这般评头论足,竟还洋洋自得,她,实在是想不通。不过,这些事,却不是她一个小丫环能置喙的,何况,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所以,望梅山庄从此一举成名,因为,那里出了个第一美女?”

林二,“可不是。想五年前,那梅小姐不过十三岁,如今已是五年过去,早到了出嫁年纪,今次广招江湖中的青年才俊前去,也是起了比武招亲之意的。”

“比武招亲呀!”红晴喃喃自语,“到是没见过,不过,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突然,她偷偷望了一眼车厢,小声问林二道:“林二哥,这比武招亲,是怎么一回事?”

林二:“红晴姑娘,这你可难为住林二了,林二长这么大也没见过那比武招亲啊!想来这样的事,也不是普通能有的,毕竟,大户人家小姐早早就有人上门提亲,哪里会生出这许多事来……”

红晴听了不住点头,“就是,就是,像我家小姐,还在娃娃时,便定了亲。”随即一笑道:“看来,这一次,我便可以好好的见识一翻了。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美不胜收。我们这是四月上扬州,看江湖第一美女,如何比武招亲。也算是美事一桩……”

……

十五天之后,他们终于到了扬州,这还是红晴时不时的催着林二加快速度之故,否则,以林二本来那比牛跑的还慢的马的速度,估计等那比武招亲大会结束,也不见得能到。

江怀远不愧林二给他封了一个四大公子之之名,不但武艺高强,而且消息灵通。他们还未进扬州城,他便得到了消息,在城门口便迎了上来。

说起来,红晴一直很奇怪,江怀远,到底怎么跟陆青羽成了朋友的?两人,没有一丝共同点,她想不明白,那两人在一起会谈些什么,明明两人,根本没有共通点。最后,她偷偷问林二,才得知一个不算很确定的答案,当时,林二是如此回答的,他说,“听说,好像,江公子跟二少爷是儿时的朋友。”

虽然有了听说,又好像。不过,总算这样还说的通。所以,红晴也便当如此了。

(十一)找人,非丫环莫属

琼花楼,别误会,这里是正常营业所在,不是那所谓的青楼妓馆,虽然,这名字很让人多想。

这琼花楼,正是红晴他们一行人落脚的客栈,因那客栈的后院里种了两株琼花而得名。可别小瞧这两株琼花,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得的,便是得了,也未必种的活。所以,这琼花楼,到也是名副其实,那唯一种了两株琼花的院落,琼花院,也自被炒成了高价。不是有身份,有势力,有金钱的人,是根本住不进来的。

到此,红晴才算真zhèng

了解,那江怀远在江湖中,实在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想这扬州,自从半年之前,望梅山庄传出梅雪艳招亲一事之后,这半年来,扬州城赫然成了各方人杰的聚集之地,尤其是这一个月来,更是不论黑白两道的江湖人物,还是商贾贵富,又或是高官大权,全都在同一时间向扬州而来。是以,这扬州城里大小客栈早被各路人马抢定一空……而琼花楼的琼花院,无疑是整个扬州城最有名,也最代表身份的一处。

单这一个足以住下三十人的琼花院,现在愣是让他们四人给包住了一事,便足以证明,江怀远的身份背景,决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再见这一路之上,那些路上的江湖人士对他恭敬有佳,言语上也多方颂扬……这一切看在红晴眼里,不由暗暗点头,也好,如此这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小姐的花容月貌。

只是,今红晴有些不满的是,“江公子还未找到我家小姐?”

江怀远暗讪,不由忍不住问道:“苏小姐当真来了扬州?”

好吧,不只是江怀远如此怀疑,陆青羽只怕也是如此怀疑的,现在,连红晴自己都要忍不住小心自问,小姐会不会突然又遇到什么更好玩的事,去了别处?可是,她问过江怀远了,眼下,这江湖上除了这扬州,实在没有一点风浪,到处,平静的很。

“怀远,那几个人何在?”陆青羽突的抬眼问道。

江怀远一愣,“你说的那几个后起之秀?”

陆青羽轻轻点头,江怀远道:“他们到是都在扬州……”竟一点不避讳的将那几人的落脚处即常去地方一一细说了个明白,到了,又问:“那几人到底是何来路?让你这般关注?”

陆青羽听了眉峰一抬,眼睛扫了一眼红晴,并不回答,只是淡声道:“这两日无事,我们,也出去见识一翻。”随即话题一转,对红晴道:“这两日我跟怀远要出门访友,你,自己小心些吧!”

“咦,我何时要去访友?”江怀远诧异之极,他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他本来,是要准bèi

利用现在难得得机会,再跟红晴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来着……不过,收到陆青羽递来的眼神,他还是将话音收住,虽不明白陆青羽为何突然这么说,不过,他从不做无谓的事。

“啊——”红晴大惊,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竟是可以小小的自由两天了么?想到这可能,窃喜在心,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声色来,不过,陆青羽那句小“心些“又让她小小担忧了下,毕竟她是一弱小女子,在这个现在正是蛇龙混杂的扬州城里,还真不太安全。不过,脑袋一转,她便不再担忧。安下面色,点头应道:“是,少爷放心。”

“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侍候。”陆青羽挥手让红晴离开。红晴自是巴不得,连忙离去,她自由的时间可不多,还有许多东西要准bèi

呢。

红晴一离去,江怀远立kè

问道:“为何要让她……”

陆青羽微抬双眼,“你想不想快些找到苏洛儿?”

江怀远:“当然想。”

陆青羽接着道:“你,青云山庄,我们三方同时寻找,却近两月未能获得一丝痕迹,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江怀远听了不住点头:“的确奇怪,未说她本是一个深闺千金,便是江湖中的一些神隐人物,也不可能完全逃过我们三方的联合追查,可她,竟让我们一丝珠迹也无法察寻,实在可疑,可疑之极。”他的眉头轻皱,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陆青羽又闭上双眼,似是想了一会,才又道:“我一直在怀疑一件事情,只不过,暂时还不确定。”

江怀远皱眉:“跟红晴有关?”

陆青羽突的抬眼看了他一眼,却仍是点了点头,“我有感觉,苏洛儿,凭我们是找不到的,若要有人能找到她,也一定非红晴莫属。”

江怀远突的一笑:“真没想到,原来青羽所娶的竟是如此与众不同的……”

陆青羽听了眼里一暗,心里不住喃喃,与众不同么?想到心底那个影子,眼神,又转向红晴离去的方向,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微闭,便是身在他身边的江怀远,也不曾觉。

果然,第二天天一亮,陆青羽便与江怀远相挟离去,林二似乎在扬州也有朋友,在两人离去之后,也跟着离开。

红晴见所有人离去,却并不急着出门,反而从屋里搬了椅子在那琼花边上,又将一套泡茶器具都搬了来,慢条斯理的烧水泡茶起来。茶泡好,更是半躺在椅子上,慢慢的赏花品茶起来。

“她,为何不出门?”琼院身处琼花楼的后院,在它周围有更多的其它客栈楼台,此时,江怀远与陆青羽便在离琼院最近的一处楼阁里,江怀远正一脸迷惑的盯着红晴,眼里,带着一丝**,一丝痴迷。

陆青羽半闭的眼神也直直盯着红晴,他看的与江怀远又完全不同,此时的在他的眼里,红晴是那般的写意,那般的自信,那般的优雅迷人,此时的她,竟玮他心底的影子完全的重合。只除了那张脸。苏洛儿不愧是江南第一美女。那真叫一个天姿国色,闭月羞花,而红晴则要逊色许多,小脸比之清秀要美一些,但与苏洛儿相比却要平凡许多。

可随着这段时间的接触,陆青羽惊疑的现,在他心里,那张从不曾模糊过的苏洛儿的脸,竟在慢慢变淡,不,不是变淡,只是,那个影子,所特有的那些特质,全都被眼前这个小丫环给真实的演绎了出来,她无意中,用她的一部份取代了他心里的那个影子。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红晴跟苏洛儿长久的生活在一起,所以,她,跟苏洛儿学的了那些气质。可是,他却又那么清醒的感受到,红晴身上特有的气质,决不是从别人那里获得的,而是她本身所特有的,在她灵魂深处,她便是那一般,哪怕她,小心的掩藏着,可是,仍然不自觉的散出来。

于是,他开始怀疑,她,真的是她么?又或说,那个苏洛儿,真的是苏洛儿么?为何,她会跟那个苏洛儿那般相似,不,不是相似,气质,根本就是毫无不同。两个不同的人,尤其是根本不同身份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如此相近的气质,若说,长的相仿还有可能,可这气质,是每个人所特有的,每个人都完全不相同的东西,是不可能出现这般的相近的情况的。

第一次,他后悔起,当时,为何在见到她之后,在得知她是自己从小定了亲的女子之后,竟然欣喜的决定,不去刻意的接近她,一切,都等到成亲以后,去慢慢的了解,去搅,他曾想过,那样的人生,定然充满了乐趣。

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实在没想到,仅一个小小丫环,竟将他心底的一切全都给打乱,连他的心,也跟着疑惑的乱了起来。

“她在做什么?”陆青羽思绪的同时,红晴又有动作。

只见她品完茶,赏完花,正好店里的小二来了一趟,给她送了一些东西过来。她拿了东西匆匆进屋,许久不再出来。

“出来了。”很久之后,久到江怀远几欲失去耐心,红晴才终于又从屋里出来,只是,此时,她的手里却多了一样物事。细一看,竟是一只风筝。一只外形很简单,简单到只八个角的没有任何花哨的风筝。

“难道,她要放风筝?”不只是江怀远如此想,陆青羽也如此问,只是,他看了看琼院,的确相当大,放风筝,只要技术够好,还是足够的,而现在正是早春,放风筝到也有的,只是,那风筝实在不算漂亮出采。

“咦,那风筝……”陆青羽突的睁大眼睛,随即又立kè

半闭起来,只是紧紧的盯着那风筝,只见那风筝上,简单的画了一枝梅花,极简单,至少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看来,都是极简单的,一枝梅花,仅开两朵,而且,还是一朵白中带红,一朵红中带白。都是用色极浓,猛一看去,很像是一个初入门的人随意所画。

江怀远听的心下一动,也细打量,看了连道:“那梅花,好熟悉……啊——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

陆青羽斜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自然不知dào

,你只看到了苏洛儿的丝帕,却不曾见过红晴的,将她们两人的丝帕上的图案合在一起,便是这风筝上的梅图了。突的,他眼睛一亮,“难道,她是靠这样,寻找苏洛儿?”

红晴真的靠这办法寻找苏洛儿的。她相信,只要苏洛儿在扬州,只要她看到这风筝,便必然会知dào

她在找她,那样,苏洛儿必然会来寻她。只是,以什么方式出现却不是她能预料的了。

她与苏洛儿从小都爱这风筝,只不过,以前,都是苏洛儿放,她在边上看着的,现在,她看着这风筝,却是为难得很,最后没办法,只得又找来小二,让他帮忙将风筝放上去。

风筝线到得她手里,玩了一会,便觉烦了,将线绑在椅子上,便不再理会。自于苏洛儿能不能看到,会不会寻来,只好kàn

天意了。

一切弄好,抬头看天,见天色还早,红晴又转身进屋,再出来,身上的衣服已换,一身粗布男子衣衫,头也打开,重新在头上用带色布带扎了,至于脸上,则简单的的将眉毛画的浓重些,整张脸便显得英气,又用白粉在唇上轻扫,让本红艳欲滴的红唇显得苍白,无光泽,这一着,脸上的灵气更是降了七分。又用那黄色粉,将整张脸涂抹一遍,将本来白晰的肤色全数遮盖,连脖颈和手都未放过,如此一来,脸显得枯黄,一幅病秧子的模样。再一看,整个人已全数变了模样,虽然五观还是那五观,可是,现在看来,再无法想得到竟是一个娇俏丫环,怎么看都是一个瘦弱病小子,仿佛从出生便不曾吃过一顿饱饭一般,只是,五观长的还算端正,事实上,看到这样的一个人,人们往往不会去注意他的五观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红晴微微一笑,又从衣领口拉出一根红线来,那红线末端是一个荷包,打开荷包,是一个琉璃瓶,瓶里装的是小姐特意给她用的易容水,只在稍喷一些在脸上,脸上的容妆便可长久保持,便是遇了水,或是用力抹擦也不会化开。实在是易容必备物品。

一切搞定,红晴轻轻拍拍镜中小脸,轻轻松口气,现在这张脸,她并不打算能瞒过一些亲近的人,不过,对于出门的安全问题,到是完全不用担心了。一个普通人家的未长大的小子,没有人会在意,而且,一看就是身无分文,也不会引来劫财的匪类,只怕,连路边的小乞丐都不愿多看他一眼。

又检察了身上的衣服,还用鼻子在身上嗅了嗅,确定没有任何女人的香味之后,才小心的出了房门,看了看院中的风筝,确定它还飘在半空中,才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却不知dào

,在临楼里一直盯着她的两人,此时已是目瞪口呆,惊疑不定。过了许久,两人相视一眼,才双双掠出窗外,一起落在琼院里,江怀远甚至进了一趟红晴的房间,确定了红晴并非被人打晕或是……也同时证实了,刚才出去的那个小子是真的红晴之后,两人才双双跟了上去。

只是,他们心中却同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十二)小姐,你为谁而逃婚

江怀远,看的是,红晴所表现出的,易容术,这是一种江湖中传说的技能。据说,江湖上仅有一位人称百变书生的人会此功夫,百变书生,无人知他是男是女,无人知他年龄出处,便是这个名号,也是别人如此称呼,并没有人知他到底长的如何,唯一可知的,便是他拥有出神入化的易容术,他的易容术很神奇,不但容貌可变换,连声音,身形都可变化……若是红晴跟那百变书生有什么关系的话,那……

陆青羽想的却是,如果红晴真有百变书生的易容术,那么,他心中的疑问便可解开了,那个人可能,也许便是真的了。想到那可能是真的,他又突的转脸看了一眼江怀远,心中烦闷起。

两人各怀心事的远远的跟着红晴,只是却是更加小心了,因为他们担心,红晴既然会易容术,那么,是不是也会其他的武功,他们不小心些,只怕会被现。

琼院虽属琼花楼,不过,为了照顾那两株琼花,所以,其实算是相当偏远的,而且,为了住的人的方便,它的后门更是直接连着街道,只要出了后门,便到了大街上,这一切,红晴自是早就知dào

,今天早上,江怀远与陆青羽两人便是从后门离去。她又如何不知?

琼院的后门是个僻静的小巷,小巷不过三丈,穿过小巷,出去便是扬州城最繁华的琼花街,说起来,这一条街,都沾了那两株琼花的光,“琼花初落疏疏雨,柳枝轻摇淡淡风。”红晴边走边摇头念着,她很得yì

的看着周围人的反映,果然,没有一个人转头看她,足以证明,她的易容很成功。虽然她也知dào

,她的这点小技量在小姐面前什么都不是,一眼就会被认出来,可是,她还是稍稍得yì

一下,她可是这世上,唯三会易容的人,虽然,水平很次,虽然,只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稍作修改,而不能像小姐跟她师傅一样,想变成谁便变成谁,让被易容的人自己都分不出真假来,可她还是忍不住得yì



走在人群里,她昂挺胸,自信非常。一路之上,更是如一个刚进城的大小子一般,时不时的停要一些商铺面前,傻傻的对着一些商品呆,好吧,不是呆,只是欣赏,只可惜,没有人会以为那是欣赏罢了,与是,常常惹来店中的小二出来赶人,为此,红晴又是一阵得yì

。因为,他们越是这样,越表明她的易容成功。

偶尔的,她回头望一眼琼院,看到那远远的高高的飘在半空中的风筝,一阵得yì

。接着又是一阵胡乱闲逛。

“喂,小哥,赏两个钱花花吧。”

突的从路边冒出一个小叫花,将红晴吓了一跳,红晴惊吓之下,刚要躲开,却鼻端一动,又定了下来,看向眼前的小叫花,身材跟她相仿,满脸的脏污,一身破旧衣服,头被严实的抚在一顶破布帽子里。红晴凑近一些,又用力嗅了嗅,心下总于认定,刚要开口,小叫花突的低声道:“别说话,你身后有人跟着呢?”

红晴一惊,刚要回头,小叫花又道:“别回头。”红晴又愣愣定住,不敢动弹。“给点钱花花吧。”小叫花再打官腔,话中却夹着低语,“你自顾走,别理我。我会跟着你的。”

红晴听了他的话,连忙快速向前嫉走,似是要避开小乞儿。小乞儿一见她走,连忙跟上,边追边道“赏些钱吧!”说话间,一群小乞儿都围了上来,慢慢的,竟将道路给阻了。之前的小乞儿连忙上前,一把拉过红晴向路边的小巷子里躲去,更运起轻功带着红晴在小巷中飞奔,不一会,便离原来所在,再一转,红晴惊讶的现,她们居然回到了琼花楼,只是,却不是琼院。

“小姐,你太过份了。”一进小乞儿所拉的房间,一抬扯掉小乞儿的帽子,一头如墨秀随即泼洒而下。好吧,别怪红晴跟苏洛儿不分尊卑,实在是,两人从小到大,相处模式便已摆在这里了。

“哎呀,红晴,你小心点呀……”三两下将身上乞丐服脱掉,又用早就备好的水将脸洗了个干净,一位绝色美人便赫然现行,却不是苏洛儿是谁,尤其是她那双活灵活现的凤眼,更是让人一见再无法忘怀。只可惜,这一幕,也只有她自己跟红晴两人得见,其他人,至今能见的,都只是她安静的模样,谁让她也要扮一个才女,一个,文弱女子呢。唉,说起来,都怪她那个任性的师傅,说什么,要做百变书生的传人,第一件事,便是要将自己的本性掩藏,让她从小就戴着假面具做人……

“小心?小姐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不小心?你可知dào

,我一直到被人抬进陆家大门还没醒过来。小姐给捆绑我的时候怎么不小心些?害的人家身上还留下伤痕,小姐离去的时候怎么不小心些,直接将我一起带走……”红晴越说越生气,越说越觉自己委屈,虽然她只是个小丫环,可是,小丫环也是有脾气的。这一回,她非哭她个天昏地暗不可。于是乎,她便真的哭了,眼泪哗哗的坐在一边,用尽全力的哭着,只是不理苏洛儿。

苏洛儿递了个丝帕给她,便不再理她,径直走到一边,对镜梳妆起来,苏洛儿,不论手法还是所用物品,都比红晴要高明的多,不一会,一个俊俏公子便出现在眼前,又换上合适的衣服,更是一风度翩翩美少年。一切都收捨妥当,她才转身认真面对红晴。

不是她冷血,面对红晴的哭泣可以无动于衷,实在是,红晴太能哭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苏洛儿曾怀疑,红晴身体里一定有很多水流,那些水流连着江,通着海,否则,她无法解释,为什么红晴每次一哭都能哭得出那么多的泪来。

还好,红晴并不常哭,长到这么大,红晴也不过才哭过三次,第一次,她跟红晴一起在外玩,她突然被师傅带走,留了她一人在野外,呆了一夜,那一夜,她没哭,而是到处找她,甚至还到她们一起玩的水里去寻她,若不是她回来的及时,又有师傅救她,只怕那时,她便死了。便是那样,她也没哭,而是在看到她安全回来之后,大哭了一场,那一次,哭的天昏地暗,直到她缠着师傅,让师傅同意她将秘密告sù

她为止,她才止住了泪。

第二次,是她拿她当易容的对像,那是第一次,她趁她睡梦里,将她偷偷的易容成一个男子,将她吓的花容失色,又哭了一气,直逼得她许诺下次再也不未经她的同意再胡乱捉弄她之后才罢休。

第三次为的什么苏洛儿已不记得,反正,后来红晴大哭了一场,苏洛儿怎么劝也没用,直到她又再次做出一定的让步和保证之后,才算完。至此,她也算是明白了,红晴的哭根本有泄的目的,让她哭了,她会将心里的委屈,害pà

之类的都通过眼泪排泄出来,哭完之后,她再一保证,她的心情便能完全恢复,还像以前那么温柔可人又贴心,生什么事了,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这一边……

所以,现在,她看红晴哭,便直接自做自的事去,等她哭的差不多了,她的事情也差不多了,红晴的眼泪,也正好差不多该收场了。于是,她小心的坐到红晴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道:“红晴,你看,我这不是一看到你,就立kè

来带你走了么?”

红晴接着抹泪,不说话,苏洛儿轻叹,又道:“我当时突然离去,不是不想带你,只是事出突然,我本来是想带你一起走的,可是,我却突然收到师傅的信号……”

红晴白了她一眼,“很急么?急到有时间给我下药,又用绳子将我绑住?”

苏洛儿一见红晴搭话,立kè

松了口气,“好啦,别哭了,下次,我再也不这样了……”

红晴听了叹息,她能怎么办呢。她是小姐,自己是丫环,也就是她们关系这么好,小姐才哄哄她,若是其他人家的小姐,哪里容得她这么放肆。将泪抹干,长长的出了口气,哭了一场,果然舒服多了。再看向苏洛儿,扑哧一声,便又笑了。

苏洛儿这回算是彻底放心,立kè

撇开刚才的话题,转而谈起她感兴趣的事来。自然都是江湖一类的。

“小姐。”红晴听得苏洛儿讲的热切,知dào

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便连忙截断。“小姐,你可认识江怀远,江公子?”

苏洛儿听得两突的光,一把抓了红晴的手,连声问道:“江怀远,那个四大公子之的江怀远?”

红晴连忙点头,苏洛儿又连声问:“你认识他么?他在哪里……”

红晴听得苏洛儿这般激动,只以为自己所猜正确,连接按耐住苏洛儿,“小姐,你慢慢听我说。”接着将江怀远初见到最后的所有事情都细细说了一遍,说完,伸手入怀将江怀远还她的丝帕递给苏洛儿,道:“给你吧,小姐,真是,瞒的我好幸苦,小姐若是要去寻找江公子,直说便罢,非得等到临上花轿才跑……”

“等等,等等。等等等……”苏洛儿听得直摇手,“我虽然对所谓的四大公子很好奇,但是,我不认识他们……一个也不认识,更别说,四大公子之的江怀远了。”

红晴大惊,“咦,小姐竟是不认识他?那他怎么会有小姐的丝帕,若不是相送,难道……啊难道,他是偷来的,他在偷偷暗恋小姐?”

“暗你的头啦——”苏洛儿气乎乎的嘣了一下红晴的脑袋,“为什么你一定要说他是对我来的,不是对你去的呢,别忘了,他现在缠着的是红晴你——”

红晴理所当然道:“他得到丝帕的那一回,可巧是小姐扮成了奴婢我了,那个时候,他以为你是红晴,对红晴心是情意,所以,偷了丝帕……”

苏洛儿:“……也说不定,其实不是偷的,只是无意中捡的?……而且,哪里有人只见一面便心生情愫的?”

红晴听了一叹,只见一面便心生情愫的,可不只江怀远一人呢。可是,不知为何,对着苏洛儿,她却是不愿开口,将陆青羽的事告sù

她。“不管怎么样?现在怎么办?江怀远他一直缠着红晴,只怕,他自己都分不清他要找的到底是真红晴还是假红晴呢……”

苏洛儿听了眼一瞪,大声道:“他敢来,姑奶奶打得他找不着北……呃,不是,红晴,你喜欢那个江怀远么?”

红晴听了一愣,随即摇摇头。

苏洛儿一见,大是叹息,“可惜,可惜,怎么也是四大公子之,有钱,有势,武功也好,长的又风流倜傥,你居然不喜欢,实在浪费……”

红晴听了摇头叹气,内容竟是与苏洛儿相差无几,不过,接着,她却猛的想到,“小姐不是为江公子出走,又是为了哪般?”

苏洛儿听了居然难得的脸红,更夸张的是,小手居然捏着衣角揉啊揉的,虽然,捏的是红晴的衣角,过了许久,终于才细声道:“我出走,是为了羽扇公子。”

“羽扇公子?”

“……”

(十三)丫环与小姐

羽扇公子,是江湖上继百变书生之后,又一神mì

人物,据说,他不但武艺高强,而且长像风流倜傥,他等人温柔敦厚,好善助人……“现在江湖那四大公子根本是浪得虚名,若是羽扇公子想争,那四人……不值一战,想当初,他凭一把纸扇,仅凭一招,力挫四大公子,从此……”

“不是说他很神mì

,你这些又是从哪里知dào

的?”红晴央央的问,一个神mì

的人物,会有这么多可说的?她很好奇,神mì

这一词怎么解,她家小姐,连人家长的怎么样,惯用什么武器,什么功夫都知dào

了,那这位羽扇公子还有什么称得上神mì

的?

苏洛儿难得的脸一红,讷讷道:“这些,都是从师傅那里知dào

的啊!”

红晴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了一眼苏洛儿,道:“那你,找到那羽扇公子了么?”

苏洛儿脸色一暗,“没有。”

红晴大惊:“连,你师傅也查不到么?”

苏洛儿点头,“师傅也只比江湖上人多知dào

一些而已。三年前,羽扇公子初出江湖,当时他便戴一白玉面具,从不曾以真面目示人。三年来,世人所知的,也仅是他与四大公子那一战,他仅一招,便将四大公子挫败,从些又如他出现一般,突的神隐了。无人知他的形踪,只不过,师傅却说,他一直在江湖中走动,而且,像湖南雌雄双鬼的事,也是他所做。另前次……那些都是他做的……红晴,那才是真zhèng

的侠客,除恶扶善,救人危急……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zhèng

的江湖侠士啊!”

好吧,以苏洛儿这样的说话,这个羽扇公子简直就不是人,而是神了,混身上下没有一丝缺点,人类所有的美德全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除了神还能是什么?可是,“小姐,那又怎么样呢?你要找到他么?然后呢?嫁给他?可是,你是有婚约的人,而且,按理说,你现在,本该是已婚女子了。何况,陆公子,现在就在隔壁的琼院里,你……”劝小姐回去完成婚约的话,她不知怎的,竟一时无法说出口,甚至想到那种可能,她竟有些心酸酸的。于是,一时间,怔愣住,不再开口。

苏洛儿未曾现红晴的不妥,只是噘着嘴道:“陆青羽那个废物,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混身没骨头一般,到哪都是一堆烂泥。我要嫁,就一定要嫁羽扇公子那样的真豪侠……”

听她这么一说,红晴突的松了口气,可惜,想到自己的身份,她总是开心不起来,只得接道:“可是,若你一直找不到那位羽扇公子呢?”

苏洛儿一仰头,豪情满怀道:“我一定能找到他,而且,师傅也说,必能找到他。”

红晴想了想,又道:“就算你找到他,他,一定会娶你么?”

苏洛儿听了神mì

一笑,“这就是我一定要来扬州的缘故了。”

红晴立kè

好奇的望向她,只见得yì

一笑,道:“我要将梅雪艳江湖第一美女的名头抢过来,我要做江湖第一美女,还要做天下第一美女,只有第一美女,才能配得上羽扇公子……”

红晴听了皱眉,并不对此表意见,她知dào

,苏洛儿从小跟她师傅在一起呆久了,想的,做的,总是出人意表,她习惯了。反正,平时,她都会装的很温柔模样,做些什么也总是掩示的很好,她,该能放心了。只是,这一次,她这么做,会伤到一个人的,她,有些不放心。“那,陆公子呢?他可是在扬州的,而且,他,早就见过你,必能认出你的。到时……”到时,他若知dào

自己的妻子在外面为了别的男人而去争那第一美女的位置,他不知做何感想,而且,他又对她……虽然,此她非彼她,但,总是要被伤到的。想到此,她不由叹气。

“所——以——”苏洛儿的声音拖的老长,两眼生辉的看着红晴,红晴心里立kè

生出一丝不秒的感觉来,她在想现在逃跑不知还来不来得及,不过,以小姐的功夫,她估计是跑不掉的,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看向苏洛儿:“小姐,又想到什么主意了?”

“红晴,咱们是好姐妹是不是?”

红晴摇头,“我们不是姐妹,你是小姐,我是丫——”环字还没说,便被苏洛儿给瞪了回去,好吧,虽然知dào

她家小姐一旦说这种话时,必然会没什么好事,可是,小姐的淫威不是一日两日了,识实务些吧。于是,她硬着点了点头。

“我们说过,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是不是?”

红晴再次点点头,是,这话,小姐说过,可是……她常把自己一人丢下,包括这一次她逃婚……事实注定,她们,大概是不可能有难同当了。不过,有福,小姐还是并没有忘记她的,所以,她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这一次,红晴一定会帮我的——哦——”

红晴再次点头。长吸口气,问:“小姐到底要我做什么?”

苏洛儿一见红晴点头,立kè

喜上眉梢,雀跃道:“其实不是什么难事,我们以前常玩的,就是,你,再次,扮作我。”

“啊!”

苏洛儿点头,“没错,你扮成苏洛儿,去挡住陆青羽,最好,是让他快些离开扬州,不行也要让他不要去凑那个热闹。只要他不到场,我就有办法对付过去,反正这些年,我们出门都有戴面纱,他们见到苏洛儿也都是五年前的……”

红晴眼神暗淡,轻声道:“那,红晴呢?红晴该何去何丛?”

苏洛儿不在意道:“红晴?我不是答yīng

过只要这婚事完成便给你卖身契了么?就跟陆青羽说,红晴找到了苏洛儿,劝苏洛儿回去,同时,得了卖身契,获得了自由身,离去了。”

红晴看了一眼苏洛儿,见她一幅理所当然的没心没肺的表情,她心中一阵苦涩,叹口气:“小姐可曾想过,你可能永也找不到那羽扇公子呢?”

苏洛儿一愣,随即坚定道:“我,一定会找到的。”

红晴又道:“那小姐可曾想过,名意上,苏洛儿已与陆青羽成婚,他,很有可能要求……行那夫妻之事,到时……”

苏洛儿又是一愣,却是没想到这样的问题,不过,随即一笑:“如果真那样,那红晴便当一辈子苏洛儿罢,嫁给那陆青羽为妻,那陆青羽除了不像个男人外,其他都还是上上之选呢,如此,也不算辱没了红晴的一身才气……”

红晴苦笑,“陆青羽,不是那么好愚弄的,他……”她还记得那幅画,他仅凭一眼便将一切抓的清楚,又怎么会分不清……可是,不知为何,看了一眼苏洛儿,她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心里想着,如果真能跟他一生,那,便是不做红晴也没关系吧?想到这里竟是兀的一惊,何时起,她对他,竟已愿付出一生了,何起起,她对他,竟如此激烈了。可同时,她心中越苦楚,知dào

这是决不可能的事,这世上不可能出现两个苏洛儿,扬州一旦出现苏洛儿,那她假扮的,就必须得消失。否则……轻叹口气,那后果,她不愿去想。

苏洛儿见红晴答yīng

,兴奋不已。接下来,便是一边替红晴易容,一边叽叽喳喳的说着她的计划,如何在梅雪艳的招亲会上一鸣惊人,又如何出其不意的让她的脸不小心的以最美的姿态出现,还有哪些招式又优美迷人,又能震慑众人……

“只要青羽公子出现,就一定会被我迷住,我便可跟他一起笑傲江湖,双宿双飞……”

“如果不出现呢?”红晴不得不问,苏洛儿任何事都会往好的地方想,而她,却总是好坏都想,也之所以,她总是无法全然的快乐。

“如果他不出现?他要是不出现,我就当众向他出挑zhàn

,哼!他再神mì

,也是江湖人,也是男人……他若不来,就会被天下人耻笑……”

红晴无法明白,苏洛儿为何对这个尚未见过面的人如此执着,就像陆青羽一般,仅凭一见,便完全倾心于一人,陆青羽好歹还有一见,苏洛儿,却竟然全部都是道听徒说……实在让她,不知该如何说。有心想劝她放qì

这样的虚幻,可一想到她若是真的放qì

了,那么,便会跟陆青羽……她又觉实在开不了口。

“小姐,如果,最后,你终于见到他了,可是,却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你又该怎么办?”

苏洛儿手上停了停,接着又不在意道:“如果他不如我所想的,那,就放qì

他喽。到时,只需说我已成亲便好,实在不行,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就是……何况,还有师傅在。”

红晴听了又是一愣,却是不再说什么。只是任苏洛儿在她脸上画来画去,抹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直到镜中,倒印出来的人影不再是她,而是另一张绝色容颜,苏洛儿退后一步,细细看了看,拍手道:“好了。”

红晴对镜细看,镜中显出苏洛儿的脸来,苏洛儿的易容术很高明,这张脸,她时常顶着用,可是,却从来不曾被人识破过。

“好了,没有我独家的去妆药,这张脸便算是长在你的脸上了。”见红晴一脸的不高兴,又道:“放心好了,我在里面加了许多珍贵药材,对你自己的皮肤有保养作用,决不会伤到你的皮肤的。”

“小姐,去妆药,给我一份。”红晴皱眉道,“万一,被识穿,我……而且,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两个苏洛儿,你在扬州一旦露面,我这个假的苏洛儿,就必须要消失才是……”

“……”

(十四)丫环成了娘子

两在屋里又将红晴可能遇到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设想,并且将应对的话语都先顺了一遍,苏洛儿还告sù

红晴,万一出了什么事,又该作何处理。另一件事,便是苏洛儿终于将红晴的卖身契交给了她,并言明,这一回,不论将来如何,红晴都是自由之身,与苏洛儿,从此姐妹相称,再不是主仆……

两人屋里谈的乐乎,却不曾注意,屋外树上,一直有双眼睛灼灼生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双眼里有着释然,有着惊喜,还有着一丝戏谑,而这一切,都是对着那个屋里此时正顶着苏洛儿的脸的红晴。

终于,红晴胸口的荷包里又多了一个玉瓶,那是苏洛儿给她的去妆水。红晴又叮嘱了一翻苏洛儿,才顶着苏落儿的脸,离开苏洛儿的小院,转向琼院。

回到院中,一个人没有,红晴松了一口气,虽然已想好托词,可是,还是不大敢面对陆青羽。走到琼花前,那绑着风筝的椅子仍在。风筝,也依然在空中飞荡,它不停的向上升,不停的挣扎,可是,那一根线,却将它牢牢绑住,哪怕它已飞的那么高,却仍是被人掌握在手中。

仰着头,看了一会,心中突的一动,轻轻将椅上的线解开,轻对风筝道:“连你都知dào

,要极力的挣扎,去获得自由。今日,我便送你一程吧——但愿哪一日,我身上绑的线,也被放开……”轻轻松开手,任那风筝冉冉飞去,不一会,便上下起伏的胡乱撞起来。可不论怎么样,那风筝都显得那般肆意,她似乎听到那风筝获得自由的大笑声……

“苏小姐——”突兀的声音在红晴身后响起,吓得她大惊之余,连忙转身。

“陆公子?”红晴连忙记起此时自己的身份,声音微柔,双眼轻敛,带着淡淡的笑……便是苏洛儿一惯给人的感觉,再配上疑惑的表情,红晴相信,哪怕是苏老爷这个亲爹来,也无法识别真假,可是,面对陆青羽,她却不敢看他,心中总有一丝心虚。

没有任何表情的,陆青羽除了在她刚转身的瞬间,眼睛猛的睁大,接着便又再次半闭起来,一脸淡漠的问道:“苏小姐怎么到了这里?”

红晴心中一酸,却分不清到底是喜是忧,只好回道:“红晴,红晴找到了我,劝我回来,我也觉得,这江湖之中,实在无趣的紧,便,便回来了。”想不明白,为何本来觉得十分好的理由,现在说来,竟这般的涩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

陆青羽连眼都没抬,也似没听到她话里的不妥一般,只是又问:“那么,红晴呢?”

“红晴,我本就答yīng

了,嫁到陆家便给她自由,现在,她找到了我,我便给了她自由,她,自己离开了。”

陆青羽微点头,却不知是何意思,只是轻道:“也罢,反正她是你的丫环,一切,你作主便好。”说完看了一眼红晴,微微一笑,道:“小姐这番出来,可有收获?”

“想来,江湖实在不适合我这样的深闺女子……”又将一番早就准bèi

好的说词说了一遍,怕陆青羽再问下去,便连忙转移话题,“公子,我们,何时苏州?”

陆青羽轻笑:“不急,难得扬州有这么个热闹,我们,便凑这个热闹罢。若是小姐是想早回去将我们未完成的婚完成,在这里,也是可以的。”说完,一脸炙热的盯着她看,眼里,一股不明所以的光芒,暗暗闪动。

“啊!”红晴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立kè

脸色绯红,看向陆青羽的眼神充满了诧异,实在不明白,这一翻的陆青羽怎么变了如此多,她甚至疑心,眼前的陆青羽莫不也是假的,是别人易容而来?

红晴忐忑的盯着陆青羽,见他并没有认破自己,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失望,心思竟自烦乱起来,不由开口道:“公子还是……”

“相公。”陆青羽突然上前一步,贴近她的身体,他的个子很高,红晴头顶只到他的下巴,听他的话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眼里闪着光芒。心中一惊,脸再次红将起来。

“什,什么?”最后,她只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讷讷问道。

陆青羽盯着红晴的眼睛,看着她有些失措的表情,竟下意识的抬起手来,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见她的脸越的红艳,才笑道:“叫相公,娘子,我们,已经成过亲了。虽然,当时,你逃婚,可是,我们的的婚礼是完整的完成了,只除了,最后的……所以……”

红晴头上冒汗,轻轻躲开他的手,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陆青羽,为何,她现在才觉,这陆青羽,竟有着无赖的特质,还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只是,只让他心中的苏洛儿看到而已。想到此,她又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的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苏洛儿便是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假的苏洛儿,也就是说,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其实是她红晴,可失落的时候,他可能永也不相信,那个苏洛儿是红晴罢,否则,红晴在他面前两个月了,竟不见他有一丝不同,连这样的真面目,也是在她戴上了苏洛儿的面具之后,才得以相见。

“我们,还是早些回苏州吧,爹爹,会担心的。”红晴顾左右而言他,叫他相公,很大的诱惑,可是,却是不能叫,她只怕,她一叫出口,等到哪一日需yào

离去时,便再也提不起勇气了。现在离开回苏州,无需到达苏州,扬州的事便会传开,到那时,苏洛儿在扬州出现,那她这个苏洛儿势必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想到陆青羽那时会出现的眼神,还有,他必定会以为,是她红晴贪图富贵,所以,假冒小姐……那时,他必会对她很失望吧,说不定,还会痛恨于她……

想到那样的结果,她便心如刀绞,可此时,却是连反悔的余地都没有。或许,她其实也并不想反悔,以苏洛儿的身份呆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短短几日,她也是愿意的。便是有朝一日,她被他揭穿,她竟然也不觉害pà

,反而有一些说不清的期待。唉,乱了,全乱了。红晴心里乱叹一气,见陆青羽又有要侵上来的举动,连忙转身,后退几步,轻道:“洛儿有些累了,想去休息。”

陆青羽笑着看她,轻轻点头,“我送你回房。”

红晴点头。跟着他向前走。她早知这琼院有房十几间,只以为他会随意给她选一个条件稍好的房间,可走着走着,她才觉出不对,因为,他竟然停在他自己的房门前,正准bèi

推门而入,“难不成,他竟要与我同宿?”红晴脸立kè

通红,连忙站住,不等他问便道:“我,我突然想起,红晴离去时,说她有东西留在房间,可否先带我去,她的房间,我,晚一些休息也无妨。”

陆青羽状似诧异的转身,看了一眼红晴,并不多问,只是点头:“好吧。”径直转身,带着她又转向红晴的住所。红晴的房间本就在他的房间隔壁,所以,也只是转身即到。

红晴抓紧时间想着,要以什么借口来拒绝陆青羽的安排,最好,让她还是直接住在红晴的房间就好,她实在是没想到,陆青羽居然这么直接,这么孟浪,居然,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将人带到他的房间里去,一想到,晚上与他同床同枕,更有可能做出更多的……她便两颊热,满脸通红。

“不行,不行。”红晴猛的摇头,一定不能让那样的事生。

“娘子怎么了?不舒服么?”陆青羽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口中叫着娘子,一脸的笑意。

“啊!没,没事。”红晴被他一句娘子给吓了个惊魂,心肝儿抨抨的跳,脸色更红。这一下,她是连看陆青羽也是不敢了。

“娘子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一定要说。”陆青羽微眯着双眼,紧紧盯着脸色嫣红的红晴,口中的话,哗哗往下淌,连他自已都有些愕然,怎么面对着如此的她,那些无赖的话,竟这么流淌了出来。那娘子二字,也越叫越顺口。

“好……好的。”红晴越的尴尬,这样的陆青羽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让她惊慌失措,心乱不已。

“青羽。”就在红晴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院门口恰好传来江怀远的声音,红晴听的猛松一口气,却猛的现自己这样似乎反映太大,又连忙抚住嘴,偷眼看陆青羽。却见陆青羽又恢复了那双眼微闭,一脸淡漠的表情,身子也倚在墙上。他盯着红晴,突的一笑,指着身边的门,道:“这里,就是红晴的房间了,记得,一会去隔壁,我在那里等你,顺便,有朋友要介shào

你认识。”说完便向院门走去。

“呃——”红晴突的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陆青羽眼一抬,好笑的看着自己的衣袖,又转过来看红晴通红的脸,一脸的疑问,却并不说话,只是等她开口。红晴咬了咬唇,小声道:“我,可不可就住在红晴的房间?”

“为何?”陆青羽好正以瑕的看着红晴。

红晴又咬了咬唇,道:“我,跟红晴亲如姐妹,此时刚相见却又立kè

分开……心中很是挂念,可她一心欲寻自由自在,我也不好阻拦,只有,只有在她曾住的房间里,再回忆我们的姐妹之情,这,已是她最后所在的房间,也可能是,她留给我最后的回忆,还请,还请公子体谅。”

陆青羽轻叹了一下,似是为红晴的话语所动,终于轻轻点头:“也好,不过几天而已,娘子先休息,待晚饭时分,为夫会来接你。到时,还要见见我的朋友。”

红晴松了口气,然后应道:“好。”见丈夫的朋友,这,也算是份内之事,躲不过的。何况,她知dào

,他的朋友无非是江怀远,也不是陌生人,见见到是无妨。

陆青羽终于离去,红晴再次一人独处,休息是假,只是,对着陆青羽,她不知为何,总是心虚,急欲躲着他。坐在床上,红晴小脸阵阵烫,她终是不自禁的想起,陆青羽叫她娘子的时的语气,神情,一切的一切,她总是不停的在脑子里回放,一遍遍的感受着,那娘子二字里所融有的温柔。

“陆青羽,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为何见到苏洛儿竟是一点惊喜也无,仍是那般的淡然,又为何,突然又似变了个人?到底,你是真的仅凭一面便清楚的抓住了苏洛儿的神韵,还是,那幅画仅只是巧合,你心中想的,只是苏洛儿这个名字,这个第一美人,第一才女,而她到底是谁,你却是浑不在意呢……”红晴强迫自己不去想陆青羽的温柔,却一转身,又想这些悲苦之事,更甚至,她还想到,陆青羽很奇怪,他见到苏洛儿的表情很奇怪,没有寻找到幸苦寻觅之人的喜悦,也没有表现出一丝重视,那感觉,就像是她出了趟门,逛了趟街又回来一般的自然。还有他的问话,现在细想来,他问的,竟是她跟苏洛儿一早对好的那些问题,没有多任何一个,也没有少任何一个。

“奇怪,真奇怪?陆青羽,你到底是知dào

,又或是不知dào

?”红晴烦恼自问,却是不知答案,不过,“不管了,不论他知不知dào

,我都必须的演下去,等到,小姐得逞,那时,便向他坦白,若是……我,离去便是。”想到这里,红晴又是一叹。

(十五)丫环,少爷,侠客

现说另一边,江怀远在会客的厅里大口喝茶,陆青羽仍懒懒的坐在一边,对身前的茶,望也不望一眼。

江怀远灌了一气,终于停下,他恼道:“该死,我被那些乞丐带着绕着扬州城跑了大半圈,最后才抓了个乞丐问方知,他们只是收了人银子,胡乱跑的……你说气人不气,想我堂堂江怀远,居然被……对了,青羽你有没有追踪到红晴,有没现你夫人?”

江怀远一想到自己可能被两个女子所耍,便心中生气,可再想到,其中有他喜欢的红晴,又觉得yì

,所以,一时间之间竟堵住了,于是,只好尴尬的改口,将话题引向陆青羽。

陆青羽见他终于歇口,才慢条斯理道:“红晴已找到苏洛儿了。”

江怀远听了大惊,陆青羽又接着道:“苏洛儿,正在红晴的房间休息。”

江怀远听了更觉奇,陆青羽再次道:“红晴得了卖身契,已经离去。”

“啊!”

江怀远急看一眼陆青羽,问道:“苏小姐有没说红晴去了哪里?”

陆青羽摇头。

江怀远:“带我见苏小姐。”

陆青羽总于抬眼,看了一眼江怀远,却并不起身,只是皱眉问:“你,跟红晴到底有过什么过去?看起来,她对你,似乎并不那么……”

江怀远瞪了他一眼,嘴动了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我要离开一会,大概,参加不了望梅山庄的盛事了。”

陆青羽听得一惊,“怀远,你这是。”

江怀远冲他一笑,道:“五年前,还记得我陪你一起去的那个才子会么?”

陆青羽点头,也就是那一次,他次见到苏洛儿,并被她的才情气质所征服,从此将她纳入心底,从此感情有了归宿。

江怀远似在缅怀什么,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那一日,我中途离开,后来在客栈等你之时,遇到了……红晴……她跟着她的小姐匆忙离去,却留下了一方丝帕……”

陆青羽皱眉,“五年前你既已喜欢她,为何当时不去提亲,她只是一小小丫环,想来,容易的很。”陆青羽心中却是暗松一口气,五年前的那一次,在会上扮作苏洛儿的是红晴,那么,江怀远所看到的红晴便是苏洛儿了。他却不知,红晴跟苏洛儿正是在那客栈之中,两人又换了真身,而不巧的是,江怀远所定的客房,正在苏洛儿她们换衣的隔壁,身负武功的他,对着隔壁两女毫不掩示的声音听了个一清二楚,那时,他便知dào

,苏洛儿便是红晴,从而在她们离去时,他才会疏漏了苏洛儿而只盯着红晴而看……

江怀远心中一叹,看了看陆青羽,只不说话,他总不至于说,他早就现,红晴才是真zhèng

的第一才女,那时,他在江湖上默默无名,什么都没有,有些自卑,自觉配不上红晴……只好道:“青羽,你自带着你苏小姐游山玩水去吧,我,去找红晴了。只不知,这一回,她又扮作何样的人。”深皱起眉头,匆匆而去。连陆青羽在身后叫他也是不听。

陆青羽本欲告sù

他,他要找的红晴实jì

上却是苏洛儿,此时,正在隔壁的院落之中……可江怀远实在太急,也罢,反正,苏洛儿此时行踪已落在他手上,他也不着急。

又想到此时正在屋里休息的苏洛儿,不,应该是红晴,他便不觉笑上心头,原来,他心中的人儿,并不是个真zhèng

的人,而是,两个人的组合,是苏洛儿的面貌,外加红晴的灵魂,开始他现时,心中还觉一丝苦恼,一丝受了欺骗的怒意。可这一会儿,他却心中开朗,只觉此时实在太好了,心中的那个影子早已模糊,苏洛儿那张绝色的面孔已被另一张清秀佳人的脸所取代,不同的是,此时的清秀佳人,显得生动真实。好似,具有了灵魂一般。

“红晴,苏洛儿,原来,你们竟是骗了天下人。”突的一笑,“这样,到也十分有趣了。”接着又想起红晴这一路之上的诸多表现,不觉轻笑摇头,他竟放任心中之人在面前两月而不察,说出去,只怕要被江湖中人取笑了。

“红晴,你真是骗得我好苦——”随即一笑:“接下来,就别怪我了。”说完起身,叫来林二,如此这般的吩咐一通。又出门,向红晴所在的房间走去。

陆青羽来到红晴房间时,红晴正为自己争取到可以住在原来房间而欣喜,为了能混过陆青羽而喜忧相冲,正神不守舍这际,一见陆青羽去而复返,不由一惊,连忙收敛起心神,正襟危坐,才出声让陆青羽进屋。

“娘子,晚上,想吃些什么?我吩咐这店里的人准bèi

。”陆青羽一进来便紧盯着红晴,似想看穿她的面具,看清她的真容,心中感叹,不愧是百变书生的徒弟,这易容之术便是他亲眼看到了,依然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啊,哦,我……”红晴依然无法坦然面对那娘子二字,不过,还好,她长期演惯了苏洛儿,只一下便转换了过来,轻轻一笑,顺口便是几个苏洛儿喜欢的菜式,当然,同时也是她喜欢的。

“娘子,离日落还有些时间,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陆青羽轻笑着伸出手。那架势看起来,并不接受她的任何借口了。

“我……好。”红晴看着陆青羽伸过来的手,本欲出口拒绝的话却忽得收了回来,等她脸红热之时,自己的小手已被他的大手包裹,身体已随着脚步跟着他一起向外走去。

“娘子,喜欢这幅画么?”一个落迫画师摆的出售字画的摊前,红晴跟陆青羽站定,细细欣赏那些字画。画师镇定坐在桌后,并不看这两人。此时,红晴一身绫罗,面上蒙纱,手被拉在陆青羽的手中,挡住了她嫣红绝色的脸,只露出了一双迷人烟眼。可惜,陆青羽又总是似有似无的挡在她的一侧,将她唯一的美丽给挡在身侧,所以,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只是一些大富人家的小姐公子出来游玩罢了,而这种人,往往并不入那些高傲的才子的眼,那些才子是高傲的,他们自认为,这些的虚华的人,是不会欣赏出他们画作之中的精妙,故而,高傲的他们,也不屑去招呼他们。

只是,此时画摊前顾客实在是少,除了红晴与陆青羽两人外,再无一人,所以,再高傲的画师,也难免注意一下这两人,便是不搭腔,听听他们的谈话也总是难免的。

红晴轻轻摇头,又看了眼面前的画,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欲离去。陆青羽好奇,这是一幅双鸟戏花图,意境,并没什么出彩,但画师的画工还算相当有水准,不论是着色,还是笔法,或是整幅画的把握,都极出色。便是他看来,这画除了画面相当俗气之外,其他,再无可挑剔。可看红晴却似很失望一般,不由问道:“为何叹气?”

红晴看了陆青羽一眼,又回望那画一眼,再看向那个画师,才轻声说道:“鸟是笼中鸟,虽强行释与花间,却终是无法振翅高飞。它已成了玩赏之物,再无法融与高阔蓝天了。”突的,她似有所感,想到之前放走的风筝,想到那风筝极欲自由,可得到了自由之后呢,它便只能寄生与清风,一旦清风消散,它便也落地,从此,蒙尘,又是破损。最终,消失在这世间。笼中的鸟儿也是如此,在笼中时,总是不停的冲撞那宠子,想要离去,想要自由,想要展翅高飞,可真的自由了,才会现,它已被困了太久,它再也飞不高,也无法再在天地这间生存,于是,要么回到花间供人玩赏,要么,便像风筝一样,在短暂的自由之后,面临死亡。想到她自己,此时也就如那笼中的鸟儿,极欲离去,极欲自由,只是,她还未自由便已有了牵挂,还未离去,便已心生怯意。“人太聪明,果然也是件烦恼事,总是在做之前便想出诸多后果,然后,心生怯意,不若那蠢笨之人,想到了,便全心去做,反而更容易成功呢。”

陆青羽听得眉头紧皱,却是不去看那画,只是盯着红晴,此时的红晴在他眼里,似乎便是那极力展翅的鸟儿,她极欲飞起,可她的天空是黑暗的,似乎只要她飞起,便只能进入黑暗,再没有光明。更让他皱眉的是,他感觉到,她明明知dào

前面是什么,可她仍在震翅,努力的想飞。

他猛的用力握紧手,将红晴的手紧紧抓住,似乎这样,他便可在她的脚上系线,如此,便可将她扣在身边。他不欲将她的翅膀困绑,他愿意看她幸福的高飞,只要,只要那根线系的牢,只要那根线,握在他的手里……

“娘子何来如此感叹,这世上人,总是希望自己聪明,而不喜自己蠢笨。在做一件事之前,能想到诸多后果,总是好的,这样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也可以做更多的准bèi

。那蠢笨之人,虽然可以毫无顾虑的向前冲,可一路之上总是碰得头破血流,大多数往往冲不到最后,有的冲错了方向,有的,便是冲到了目标,也已千疮百孔……聪明人却是不同,设想到可能出现的诸多状况,在开始之前便将一切算计清楚,做好准bèi

,那时再上路,更多了份安全和成功。又怎么能说,聪明不如蠢笨?”

红晴听了不仅愧疚,又去望那一幅画,心中大叹,道:“是了,前途不会因为一个人聪明或是蠢笨而有所改变,只会因为一个人作了多少准bèi

而改变,不,也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结果,是一路走来的过程。至于那路,始终是那路,从不曾更改过。不论是笼中鸟,还是天上的雀,都只是过程,不是结果,结果,便看他们怎么选择,又怎么做。”突的眼前一亮,“若是因为知dào

前途多劫便心生惧意,从而踌躇不前,那才是最最蠢笨的人啊!”

红晴突然自嘲的暗笑道:“亏我还是第一才女,竟将自己绕进这死胡同时,生出这等蠢笨的念头来。”一时间,心胸猛的开阔,再无忧色。

陆青羽却是心中猛惊,刚才见红晴只是震翅欲飞,可终究还是未能飞起,他的手中,还感觉到那根系在她身上的线。可此时,只是一转眼,却完全不同,此时的红晴,已身处蓝天,那根线,早已不见踪影,若不是她偶尔的回眸相望,他几欲认为,她欲趁风归去,再不知归路了。“

“娘子。我们该回去了。”陆青羽连忙将她的神思唤回,红晴那飘忽的神思和眼神,都让他有着抓不住的飘渺感,似乎,只要他一不注意,她就要消失在眼前。

“啊,好。”红晴愣声回神,看向陆青羽,刚才的感觉立kè

消失,心中又起牵挂。是啊,她欲自由,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又多了一根情丝,紧系在陆青羽的身上了。心中滑过一丝黯然,可很快便再次清明,“且看他到时如何吧,若是,他心系的是苏洛儿,而不是红晴,或是,他不能接受红晴低下的身份。她离去也就离去了并没有什么可惜,虽然会心痛,虽然会心伤,可,总比将来,看着他再娶其他人来得强些……”想通了,她也就放开了,随着陆青羽拉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等等,这位公子……夫人。”两人正欲离去,那画师老板却突然起身追了上来,并开口喊叫。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画师,并不十分显眼的一个青年男子,大约二十来岁,一身洗旧的青布衣衫,清洁朴素,五观端正,头上一顶青旧方帽,本来一脸的傲气,此时却显得有些激动。这样的人,在扬州城很多,并不易引起人注意,若不是红晴之前看了那幅画,这人,也只会被当成路边的野草,忽视而过,而那人,也只会将红晴两人当作花园里的娇贵花儿,看了一眼,便不再注意。

可是此时,“这位公子有何指教?”陆青羽,一副商人重利的模样,不论对方是谁,决不开口得罪人。红晴默默站在陆青羽身边,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画师。

那男子长长的作了个揖,道:“小生江才进,见过公子,夫人。”

陆青羽眼半闭,微笑轻道:“江公子有何见教?”

江才进立身道:“适才,听见夫人笼中鸟之言,深感震憾,想请问夫人,是如何看出,这画中的鸟儿,是那笼中鸟,而不是云中雀?”

江才进话一出,陆青羽先是一怔,他本只道红晴见那画只是有感而,哪里曾想,这画中的鸟儿,竟然真是笼中鸟,不觉转眼去看那幅画,两只鸟儿,绕花欢腾,并无半点可疑,不由也疑惑转头去看红晴。

红晴听了轻轻一笑,道:“江公子想必在画鸟儿之前,很仔细的观察过鸟儿,那些,被关在笼中的鸟儿。”

江才进立即立头,“不错。”

红晴听了又是一笑,“那么江公子何不再去看看那些林野间的鸟雀?无需什么画眉,云雀,只需平日常见的麻雀,喜雀,公子必会现,它们其间的不同。”江才进听了陷入深思,两眼失神,似是进入了某种状态,红晴看了并不理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陆青云。陆青云微微一笑,拉了她的手,便往回去。只是一路之上并不说话,红晴知他也是在想那笼中雀与野雀之事,并不多言。只是默默跟随。

(十六) 丫环少爷表衷肠

回到琼花楼时,在门口遇到了苏洛儿所扮的上官追羽,初听到这名字时,红晴很是笑话了她一会,还笑说,名字起的这么直接,你就不怕将那羽扇公子给吓跑了。谁想这一回,上官追羽在琼花楼门口,瞧着她与陆青羽相握的手,也狠狠的笑了她一回,甚至,她还仗着自己易了容不会被认出,还明目张胆的跑过来搭话。

那陆青羽也不知出了什么毛病,竟然跟上官追羽就这么攀谈起来,甚至,还邀请他共进晚餐,更让她惊疑的是,上官追羽,居然答yīng

了。

晚餐时,陆青羽跟上官追羽胡乱的聊着,竟是一些江湖中事,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扬州的落梅山庄的盛事,必竟,此时江湖中大半的侠客都到了这里。

“后天,落梅山庄的在盛事便要开始了。不知陆兄和嫂夫人何时前去呀?”上官追羽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才笑问,“若可,我们搭个伴,一起走?”

红晴一脸担忧的看着两人,对上官追羽如此喝酒的担忧,也担心,陆青羽会不会真的答yīng

。按她跟苏洛儿起初的计划,她最好能拐着陆青羽一起回苏州,再次,也要让他去了不落梅山庄。可是,现在,这又叫什么事?她居然主动来邀请一起前去,这……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了,不由直拿眼睛望上官追羽。

“娘子,你为何一直看着上官兄弟?”陆青羽并不回答,却猛的转移话题,冲着红晴而来。

红晴被他一个娘子叫的脸突的一红,直拿眼斜上官追羽,心想着,这陆青羽当着他正牌娘子的面,却叫她这个小丫环娘子,还真是……心中如此想,面上却连忙应道:“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呃,上官公子,好面善。”

陆青羽一幅恍然大悟模样,也转身盯着上官追羽仔细看,过了一会,才猛的道:“是了,娘子这么一说,我才现,原来,上官兄竟是跟娘子有些相似的。”一句话,将两人都惊起。两人同时向对方看去,眼里满是惊骇。上官追羽此时更是冷汗直冒。陆青羽突的呵呵笑道:“开玩笑而已,娘子不会当真了吧?”

“啊!陆兄可真是……”上官追羽松了一口气,跟着哈哈笑了起来,随即找了个借口,便自离去了,自于什么要一起前去落梅山庄之言,再不谈起。

红晴对上官追羽的离去没有任何反映,她不像上官追羽那般容易信,她看着陆青羽,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可他又回到了那双目微闭的状态,脸上除了淡淡的微笑,再看不出任何其他来。

“……那个……”红晴年幸存陆青羽,张口欲言,她实在很想将一切都告sù

他。然后,等待最后的结局,或许那样破坏了苏洛儿的计划,对不起她,可是,她这般听着他一句一个娘子的叫着,直叫的她又是心酸,又是心慌。

“娘子,今晚月色不错,我们不如去院中赏月。”突的,似又想起了什么,笑道:“早听说娘子有琴棋书画茶五绝,今日,可与为夫一观?”

红晴听了心下一松,将之前所想暂且放下,笑道:“那些不过是世人短见,小小女子,哪里能称之绝。不过是闺中无聊,习得的一些技艺,纯属解闷之用而已。若……若是……想听琴品茶,到也可以,只是,出门在外,却哪里有琴来?”

陆青羽听了一幅果然如此的神情,“娘子不急,为夫这里刚好刚得了一把琴。娘子不妨一试。”说着叫来林二,林二不一会抱了一个长盒进来。陆青羽吩咐道:“到院中摆上桌椅,将琴置入院中。

林二听命而去。陆青羽转身面对红晴,话题又是一转,直接道:“落梅山庄,为夫必是要去一趟的,娘子,也准bèi

准bèi

,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城上山。“

“啊!”红晴心顿时大乱。

再看院中的琴具茶具,哪里还有一点心情,暗骂那陆青羽,这不中折腾人么?将她的心弄乱,又非要她做那必得清心净气才能做的事来。真zhèng

为难人也。看向他的眼里,不由夹带幽怨。

“娘子,看这琴,如何?”陆青羽已坐至院中,院中已摆上桌椅,桌上置琴,陆青羽正两手按琴,轻轻一拔,清幽之声立现。红晴听得心神一震,快走几步,向那琴望去,这一望,便再转不开眼睛。

“娘子,快些过来,为夫可是对娘子的琴,迫不及待了。”陆青羽停下手,转头看向红晴,见她眼紧盯着桌上的琴,不由会心一笑,随着声音的响起,已伸手将红晴轻轻拉了过来,置在身前,那椅子本就偏矮,以陆青羽的身高坐着抚琴是刚好,以红晴,却是坐在他的腿上,这高度才刚刚好。

“这,莫非竟是绿绮?”红晴激动问道。

“娘子可喜欢?”陆青羽坐在红晴身后,头轻放在红晴的颈侧,这一说话,微热的气息尽数喷在红晴的耳后颈部。红晴却是刚从名琴的激动中醒来,醒来便现自己此时与陆青羽之间的无限暖昧,脸,刷的便红了。反射性的起身站起,腰却已被陆青羽牢牢锁住,却是连动弹一下也是不行。

“放,放我下来。”感受到那规律的扑在耳际的热气,红晴早已浑身无力,哪里还能挣脱得过陆青羽,只好用言语乞求。

“娘子,这椅子有些矮,娘子坐这椅子可无法抚琴。”陆青羽一说话,那吹在红晴耳际的气息便更多,更热,直闹得她是心跳加速,脸色更是鲜红欲滴,虽是夜晚,天色已黑,但因月色明亮,所以仍是看得陆青羽心动神摇。不由有些后悔,这样,到变成了他在自找罪受,只得苦笑着压抑着身体的本能反映。可手上却是一点不松,只因为,他实在无法舍弃这满怀的香软,宁愿受些罪,也要将她抱在怀里。“娘子抚琴,要不要多点些灯笼?”

红晴转头看了看两边的四盏灯,轻轻摇摇头,身体稍向前移了移,欲离陆青羽的身体远一些,此时,她清晰的感受着身后人身上的赤热,直通过相触的衣物传到她的身上,她的心里。还有他身上的男人的气味,伴着他的鼻息,一起向她扑面而来,让她心神偕乱。不过,却是不再挣扎,一则,她知她挣不脱,二则,她是他名意上的妻子,如此坚持,反显作做。更重yào

的是,她,有些不舍,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种感觉,被他拥在怀里,紧紧相抱的感觉,让她有种被珍视,被保护的感觉,她,觉得安心,觉得幸福。虽然,心仍跳的很快,她的气息,也随着他的气息,越不稳起来。

还好,此时,有名琴在手,让她的心因为名琴而稍显平静。

“……”红晴调整下心情,轻轻拔动琴弦,思量再三,终于红着脸低声问道:“相,相公,想听何曲?”

陆青羽身体一震,立时无限欢喜道:“娘子可知这琴的出处?”

红晴听了一愣,随即道:“绿绮,乃是当年司马相如所用……”说着说着,已知陆青羽的意思,不由更是脸红耳热。

陆青羽接声念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红晴听得情动,起手而弹,托、劈、挑、抹、剔、勾、摇、撮、按……。双手灵动如翻飞的蝶儿,珠玉般的琴音从她的手下飘逸而出,如丝如线,缠绕着两个人的心,将他们越拉越近,越拉越紧。两人双目并不相视,甚至于,两人都轻轻闭上双眼,红晴手上不时翻飞,陆青羽口声轻声吟唱:“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一曲终了,两人紧紧相依,感受着彼此的心跳,陆青羽头埋在红晴的颈间,红晴整个身体放松,倚靠在陆青羽的怀里,双颊微红,气息急热,双眼紧闭,不敢睁开。她怕,怕一睁开眼,这一切,便不再真实。就在刚才,她那么清晰的感觉到陆青羽对她的爱,不是对这个身体,不是对这张苏洛儿的脸,而是对她,对她的灵魂,不论此时身体里住着什么人,是苏洛儿也好,是红晴也罢,他都是全心爱着的,只爱那灵魂,只爱那能与他心灵契合的灵魂。

陆青羽也紧闭着眼睛,细细的回味着刚才的琴音,刚才那琴音里的爱意,他喜悦着,兴奋着,搂着胸前的人,心潮澎湃,他想告sù

她,他知dào

她是红晴,他不在意,一点不在意。他甚至在想,不若就这么带着红晴离去,任那苏洛儿去争那第一美人的位置,任她去追那羽扇公子,他便带着红晴回去,让她做一世的苏洛儿也罢,只要能将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可是,不行,他不想她带着苏洛儿的脸过一辈子,哪怕这是第一美人的脸,这不是她的本来面目,他知dào

她并不喜欢,她喜欢她的真容,他也喜欢,所以,他不能那么自私,他要她开心快乐,而不是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幽悠的带着假笑活一生。所以,有些事,他必须做。

余音绕梁,传之千里,两人沉浸于他们温馨氛围之中,却不曾现,整个琼花楼方圆几里都静悄悄,连离之不远的青楼妓馆,都静静的好似无人。所有人都在听着这一曲天外传来的音乐。

直至乐止,音停,所有人才恍若再回人世,只是,再看周身一切,竟是两般模样,那些心有所属之人,更是思念如潮……也有那些武艺高强,听音辩位,在乐止的第一时间,便驱身前来,只是,当得知乐音是从琼院出之后,便再无人冒进。可惜,世事总是有例外,虽然大多数人不敢冒进,可总有人些人,想一探究竟,也有一些人,是有着因缘关系的。

(十七)凤求凰惹来的麻烦

其一,便是苏洛儿,也就是上官追羽,只是,她却只是跳上屋顶,在远处望了望,见两人那般情景,怅然了一下,接着便嘻笑了一下,不再关注,反而关注起周围那些的武林人士来。红晴的琴音对她来说,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她已失去了好奇心。反而是那些武林人士,她出来两个月,见识到的,竟是没有这一晚上来的多,见到那些人远远的观望了一会,便又不约而同的返回,心下诧异之极,却是更加震憾。“江湖,果然是卧虎藏龙。”只是,她又疑惑,这些人,难道真的都只是为那梅雪艳而来么?梅雪艳,她见过,虽然只是远远观望了一下,可也决没到足以惊动这么多人的地步。何况,那些人里,多的是一些武林前辈,是决不可能为一个小丫头而出山的,“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苏洛儿突的惊慌了起来,对她自己的行动也开始动摇起来,甚至于,她连那些人为何不进那琼院这么奇怪的事都忘记去想了,只是飞快的进自己的房间,再立kè

以她特殊的方法,去联系她的师傅去了。必竟还是初出江湖,生了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找个靠山,对她而言,师傅就是最大的靠山。

其二,却是一个长须白胡子老头,竟是连声招呼也不打,直落入院中,他刚落定,林二便从屋里冲了出来,阻在两人前前,而红晴也终于在林二冲出来之后,现。院中居然多了一个人,连忙站起。这一回,陆青羽不曾再阻拦,放她起身,却并未让她离开他的身前。

陆青羽未起身,只是坐着,仍然半闭着双眼,并不看来人。反而轻笑着对红晴说道:“娘子,累了么?为夫送你回房休息。”红晴听了一愣,又看向那白胡子老头,竟主动伸手拉了陆青羽手。站在他的身边,并不答话。

陆青羽感受着手里那冰凉地小手,不如之前相拥时那般亲密,却比之刚才更让他心悸感动。他轻轻将红晴拉入怀里,在她额上印上一吻。那般自然,那般爱恋,“乖,进屋休息,明天,还要起早呢!”

红晴摇摇头,更用力抓住他的手。他的吻很软,很柔。有些温热,带着爱意。带着宠溺。让她安心,让她感动。这样的时候。她更不愿意离开他。

“好了,老夫来没什么恶意。只是想看看,是谁弹的这般精彩的琴而已。没想到,竟只是个小丫头而已。”白胡子老头看了看院中两人,脸上一脸的不耐,又冲林二道:“小家伙,我不想跟你打架,虽然乱刀门的刀法很不错,不过,还不值得老人家动手。”林二听了一愣,却是并不让开,只是,手中却突地多了一把刀。

陆青羽突然笑了一下,轻道:“林二,回屋休息吧,若是五十年前就名震江湖的天真老人要动手,只怕这扬州城里也没几个人是他对手。”林二听了身体一震,盯着老人始劲看了看,然后转头向陆青羽,跪下,磕头,然后才转身进了屋。

红晴看的有些乱,她不懂,林二为何突然要跪下磕头,也不懂天真老人又是何方神圣,到是什么乱刀门的,她知dào

那必是江湖上地一个武功门派,应该很不错,只是不如这天真老人厉害。可是,林二不是只是一个赶车的么?为何突然又成了江湖人?

她不懂,疑惑的看向陆青羽,陆青羽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便不再看她,转而全神面对那个天真老人。

“听闻天真老人酷爱音乐,今日一见,果然。”陆青羽轻笑,拉着红晴的手走向一边,转而对红晴说道:“娘子,难得贵客临门,替为夫泡些茶如何?”

红晴听了微笑点头。走向一边早已准bèi

好地茶具。烧水泡茶……一如她地性格。只要全心做起事来。便不再关注其他。尤其是。陆青羽还这么特意地说。贵客二字。她更是拿出全身本领。专心神圣地就差没去沐浴焚香了。

陆青羽见她已全心投入茶道之中。才又转身。向天真老人方向走去。直到两人面对面相站。才停下。“没想到。天真老人居然也会来扬州凑这样地热闹?”

天真老人脸上一红。并不答言。却是将眼光投向红晴。陆青羽脚下一转。将红晴挡在身后。天真老人眼神扫他一眼。又微微一笑。才开口道:“小子运气不错。居然能找到如此灵珑地女子。”

陆青羽也是一笑。并不答话。

天真老人却是突地一声轻叹:“可惜!”陆青羽听得双眼猛地圆睁。眼里两束精光射向天真老人。“何意?”

天真老人脚下一动。向红晴所在慢慢行去。眼睛紧盯着红晴。陆青羽此时却是不再阻拦。只是。紧紧跟在他地身边。每一个落脚点。都势必比天真老人离红晴更近一些。

到了桌椅所在,天真老人不请自坐,陆青羽也坐在他一侧,依然比天真老人离红晴更近一些。红晴此时水才刚冒热气,还未沸,正一心一意地盯着那烧水的壶,极小心控zhì

着火侯。

陆青羽紧盯着天真老人,并不开口。天真老人看了一会红晴,收回目光,又将目光投向桌上地琴,“果然是绿绮。”说罢,轻轻抬手,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陆青羽依然稳坐桌边,红晴,刚沉浸于琴意之中,融合着心境,将那琴意竟带入茶道之中。

一曲终了,天真老人按琴而坐,陆青羽面露微笑,红晴端着泡好的茶盅走了过来。放下茶盅,盈盈一拜,“见过前辈。”按理。她是该自报名姓,只是,此时陆青羽在旁,她哪里敢自报真名,假名,平日也就罢了,在这样地前辈高人面前,她却是不愿的。

“好。好,好。”天真老人先是品了口茶,双目微闭,回味悠长。直待口中茶香淡去。才猛地睁眼,连叫了三声好。陆青羽更是微笑的拉了红晴的手,笑道:“娘子的茶道越精粹了。”

红晴面上一红,微微一笑:“是前辈琴弹的好。”

天真老人哈哈一笑,“这一趟扬州之行。能遇到小丫头你,你算不虚此行了。”

红晴立即又是一揖,道:“前辈谬赞了。”

天真老人空的话题一转,冲红晴道:“小丫头,去给老人家些弄些茶点来。想来,你既已得这琴茶中的三味,这茶点必也不俗了。”

红晴听了。只是看向天真老人,天真老人摇头轻叹。“放心,我只是来听琴品铭。打架这种事,老人家很久不干了。”陆青羽也是一笑。“天真老人说话从无虚言,你无须担心。”如此。红晴才袅袅离去,向着小院中的小厨房而去。

待红晴离去,陆青羽才一作揖,“前辈有何指教。”

天真老人大感满yì

,却也知dào

,这小子这个前辈二字是随着红晴而称,不然,他就只会阴阳怪气地叫他天真老人,真是一点不懂尊老爱幼。他轻撸胡须,又饮了口茶,才道:“江湖上到处都在传,羽扇公子要来求娶望梅山庄的第一美人。”

陆青羽听了眉一挑,并不说话。天真老人接着道:“另外还有一个流言,望梅山庄,其实是前朝皇室后人,他们,拥有前朝皇室的宝藏,只要得到望梅山庄,便可得到那宝藏……”

陆青羽这回连眉都不再挑,只是淡然道:“这种事,前辈也信?”

天真老人微微一叹:“我既说它是流言,自是不信。只不过,这江湖上,大多数人,却是信了。”

陆青羽望向天真老人,“那前辈此来又是为何?”

天真老人斜了他一眼,道:“我是望梅山庄的客人。”

陆青羽听了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快地几乎无法觉,天真老人又接着说道:“小家伙可愿跟老人家一起去望梅山庄做客?”说完,再次端杯饮茶,心神却是紧锁在陆青羽身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连他的呼吸心跳也都掌握。

陆青羽不答反问:“前辈之前说的,关于拙荆那可惜二字,不知作何解?”陆青羽反过来紧盯着天真老人,等着他的回答。

天真老人长长一叹,虽不知为何,却是让陆青羽心头一寒,“那小丫头,很聪明,灵气十足,可谓是得天独厚,可惜,天生不是富贵命,也亏得如此,否则,以她地命数,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便是如此,她,今生就有三大劫,此前,她虽然过了两劫,也是得了贵人相助,只这第三劫却是难过的紧,过,刚从此大富大贵,不过,则香消玉殒……”

陆青羽听了混身冷汗直冒,他决不会认为,天真老人是江湖骗子,胡口浑说,天真老人五十年前,一出道便以占卜之术闻名天下,开始时,只是一个江湖占卜师,直到,他替当年的武林盟主算了一卦,不但将那盟主的生老病死算了一个清二楚,连他如何死,死与何处都算了个一清二楚,从此,名声大振,也从那开始,他却反而不再替人占卜,反而以琴,和医术行走世间……

红晴能得天真老人一卜,无疑是幸运的,可是,“可有解救之法?”

天真老人点头,直言道:“有。只不过,很难,很险。”

陆青羽连忙起身,端茶相敬,恭敬道:“请前辈示下。”

天真老人脸色一敛,“也是我与她有缘,只是,便是救,也救不完全。”

“救不完全?何解?”陆青羽不明白。

天真老人:“想来,你是知dào

,她非她的。”陆青羽点头。天真老人又说:“如此便好办的多。这样,明日天一亮,你们便去望梅山庄,报我地名号便好。”说着便起身欲走。陆青羽刚要挽留,天真老人却又道:“记住,切莫管闲事。”说罢一纵身,身已远去。

陆青羽轻叹口气,缓缓坐下,想着这一切因缘。

刚刚坐定,却又来人,来人刚到院门,陆青羽便已从沉思中醒来,看向来人,“怀远?你怎么半夜归来?”江怀远不是去寻人了么?还说,不会参加扬州这场盛事了。怎的这会竟又回来,还在半夜,这个时候。

“青羽,刚才地琴,是,谁弹的?”江怀远面色复杂地看着陆青羽,眼睛,一直在院里搜寻着。

陆青羽:“刚才么?是天真老人。”

江怀远一愣,“天真老人?”随即用力摇摇头,又道:“不是,是,凤求凰,凤求凰是何人所弹?”

陆青羽疑惑的看着他激动地模样,却仍说道:“那,是洛儿。”然后,不知为何,竟又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我地娘子。”

江怀远一听竟有些傻了,他动也不动的盯着陆青羽,脸上保持着之前的表情,手里,端着陆青羽之前递给他的茶盅,定在胸前,未来得及入口,甚至,连呼吸,他都停止了。过了许久,许久,他才长出一口气,笑道:“原来如此。”

陆青羽皱眉问道:“怀远,你没事吧?”

江怀远凄然一笑,“没事,那个,什么,青羽,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不等陆青羽回话,立时起身,连门也不走,便直接从院墙飞跃了出去。

陆青羽刚起声唤他,却猛的听到身后脚步,转头,是红晴端着一碟点心,正一脸疑惑的望着那墙上的背影,“前辈走了么?”

陆青羽一笑,不提江怀远,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恩,前辈约我们明天去落梅山庄一聚,他很喜欢你的琴,很想跟你好好交流交流呢。”红晴听得眉一皱,轻声问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虽然她对天真老人的琴技也很佩服,可是,她总觉得,他是来不善,虽然陆青羽说他是相约,可她只怕,那是协迫。

“放心,一切有我呢。”接过红晴手上的托盘放在一边。轻轻将她拥在怀里。红晴顿了一下,终是让他揽在怀里,微微闭眼,感受那难得的温存。

(十八)救人的条件

落梅山庄里并没有梅花,一棵梅花也没。说来好笑,只因当初这梅家的祖先,骑了马儿在这里从马上摔了下来,所以才起了个落梅,此梅非梅花,只是梅这一姓而已。

这让本来很期待的红晴心中小小的失望了一下。不过很快她便重拾起欢喜,只因陆青羽告sù

她,这落梅山庄虽然没有梅花,但是却又有另一物,便是梅花鹿了。也算是,合了这落梅之名。

“娘子,记得,一会要跟为夫一起。”落梅山庄在扬州城外,他们这一路行行停停,却也终于在傍晚到了山庄前。

红晴笑着应道:“是,相公。”说罢,主动拉了他的手,紧紧抓牢。陆青羽也是用力回握,带着她,向山庄里而去。

林二一早上前报了名号,又报了是应天真老人之邀而来。山庄守门的人立kè

迎了上来,将两人请了进去,一路之上,友善周道之极。两人穿堂过廊,直接便被送到了供他们休息的院落,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来,只说先浴沐休息,回头会前来相请,一起去用餐。

陆青羽再次恢复商人的本性,一路之上礼貌谦逊,圆滑的滴水不漏,且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散慢无力,竟让红晴看了个目瞪口呆又意马心猿,眼睛直盯着这个看起来不一样的陆青羽,久久移不开目光。

待院中仅剩两人,陆青羽才取笑道:“娘子可还满yì

?”

红晴一愣,脸刷的通红,心中暗骂他不正经,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道:“这落梅山庄真是奇怪,明日便是小姐的好日子,请了那许多江湖侠客前来。却全都扔在扬州城里不闻不问。不是说,这落梅山庄势力一般,可现在竟然敢如此……”

陆青羽轻笑,却是不答,只道:“这落梅山庄虽然表面看起来一般,可你想。他既然能请得动天真老人前来震场,便可见其不一般了。天真老人三十年前在江湖上销声敛迹,从此江湖上再无人得见,可落梅山庄只一个女儿选婿便能将他请来,可见其实力。可笑。江湖中人还以为,落梅山庄不过是凭着女儿美色才得以扬名……现在看来,此前,不是落梅山庄势弱,而是,故yì

为之。”

红晴道:“故yì

示弱于世?又是为何?淡泊名利?不,若是真的那般淡泊,又岂会让自己的女儿……难不成,竟有什么强dà

地敌人?若是如此。此翻作为必定会将那敌人引来,之前之功岂不枉费心机。啊……是了。一定是这么些年过去,落梅山庄已足够强dà

。强dà

到,已不再害pà

……那么。这一回,就不再是单纯的比武招亲。而是……落梅山庄,岂不是成了……最危险的地方?”

陆青羽笑着抚上红晴地头,红晴的头上一向都很清爽,没有那许多的珠翠金银,只有简单的几朵珠花,让他可以很顺利的摸到她润滑的,很舒服,“你别多想了,我们只是天真老人地客,便是有什么事,也不关我们什么事。”

红晴轻轻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她隐隐感觉到。陆青羽似乎并不那么简单。或许。落梅山庄地确像他所说地。跟他没什么关系。必竟刚开始时。他。并不是要来扬州地。是她提议他们才转向而来地。所以。扬州这事。与他无关。可是。不知为何。她现在却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她弄不明白地地方。

明面上看。陆青羽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之后。是一个比较没血性地文商。若说有什么特别。便是他地文雅。地确不是一般地商人所拥有地气质。也是最吸引她地地方。可是。现在。经过这一段时间地相处。她却又总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地没血性。更不是那么简单地一个商人。他有江怀远这样地江湖朋友。这不奇怪。林二说过。那是他地幼时玩伴。那么。天真老人呢?

天真老人不论是敌是友。可是。一个五十年前出道。三十年前便销声匿迹地江湖高手。他又是如何知dào

地。而且。还是在刚见面地第一时间便认出来地。这种人。莫说他一个普通商人。便是些初出江湖地年青侠客也是不可能知dào

地吧。可是。他知dào

了。而且。还那么清楚。而且。只一会功夫。他便成了他地客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落梅山庄。

还有他偶尔流露出来地鹰一样地眼神。野兽一般地气势。这一切。由不得她不乱想。可无论她再如何乱想。她此时能做地。便只是轻轻一笑。依偎在他身边。不论他背后掩藏了什么。在这一刻。她全心地相信他。并且。无论如何。她都愿意呆在他身边。因为。她不知dào

接下来会生什么。所以。她只能抓住现在。

“我不多想。”红晴微微一笑。此时。她只要想到。明天。真zhèng

地苏洛儿便会出现。而她。便需yào

完全地消失在他身边时。她便真地再也无心思多想了。此时此刻。她只想他。便足够了。

“真乖。”陆青羽轻捏她地小脸。看向院里。突然坏笑道:“娘子。这梅家可是只给我安排了一间房。你看这……”陆青羽笑着等着红晴惊慌失措地寻找各种理由来拒绝。却哪里曾想。红晴脸上一红。看向院里。确信梅家真地只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也是。他们是夫妻。除非不长眼才会安排两间房。不过。还她他们独有一个院子。只要他们愿意。还是可以让他们临时再收一间房出来地。不过。红晴却是偷偷看了一眼陆青羽。绯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道:“如此。那。便委屈相公了。”说罢。竟是一转身。向那卧房快步而去。

陆青羽瞬间便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怯生生的背影,心中一阵激荡,随之。脸上腾的笑开了花。可是,最终,他也只是笑了一会,终究,没有迈出那脚步。

点灯时分,梅家下人来请。红晴以累为借口,并未去,只陆青羽一人前去赴宴。陆青羽知她此时心中难堪,她一个女子,话说到这样。事做到如此,他一个男子却反而踌躇不前,又怎么会不让她觉难堪,躲着他。故而,也不在意,只想着,等将来,他会告sù

她因由,他不希望她。以苏洛儿的身份跟他在一起,而是以红晴地身份。可此时……想来。到那时,她必定会更加感动。此时。真若要了她,反而是对她的不最大的不敬。才是她最大地难堪。

且说这陆青羽赴宴,开始。只以为,是天真老人面子,那梅家的当家见一面,认识一番,也就是了,这也是为何他并不坚持带红晴去的原因。可谁知一去才知,不只是天真老人,梅家的现任当家,竟是连女眷都一起到齐了,更是连那明日的主角梅雪艳,也到了场。再一细看,才现,除了他与天真老人外,竟全都是梅家人。

这,他可就不明白了。搞不清楚,这葫芦中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却是为何?”一一见面之后,他直接问天真老人。

天真老人抚须轻笑:“不知羽公子觉得雪艳姑娘如何?”

陆青羽不答,只是看着天真老人,直接表明,那梅雪艳如何,不关他事。天真老人尴尬一咳,只得继xù

道:“雪艳虽然有些姿色,可是,决没到令天下人都动心地地步。”陆青羽,的确,梅雪艳的确不愧为江湖第一美人,美艳不可方物,可也仅此而已,在他眼里,那也不过是一红颜骷髅而已,与红晴,完全没有可比性。

天真老人又接着道:“可是,雪艳却是有一好,在她出生之时,老夫便为卜算过。本命为凤,却不是她生而为凤,而是,她有极强的旺夫之运,她为凤,那娶她的人,便将——是——龙。”

陆青羽意wài

地看了一眼天真老人,“也就是说,娶了她的人,就一定会做皇帝?”

天真老人哈哈一笑:“皇帝算什么?那龙可不是困守之龙,而是真zhèng

的龙,逍遥天外的龙。”

陆青羽一挑眉,“统一武林,武林盟主?”

天真老人点头。陆青羽又接着道:“所以,这扬州这么些人,其实,不只是为了梅姑娘而来,更是为了那盟主之位而来。”突然他一笑,“你们就不怕,有些人为了不让某些人当上盟主,而,选择,杀了梅姑娘?”

天真老人一愣,随即又笑:“老夫在的地方,还没见过有人不按规矩办事的。哼!”虽然自信,可想到那种可能,他总究还是有些不悦。

陆青羽呵呵一笑,话音一转:“这,跟我有何干系?”

天真老人轻声一叹,声音略低道:“只因这雪艳早已心有所属。”

陆青羽:“跟我何干?”

天真老人突的看着他的眼,“那个人,便是江湖上的羽扇公子。”

陆青羽眉一挑,依然是那一句,“那又跟我何干?”

天真老人长长一叹,“本来,我答yīng

雪艳,一定替她寻到羽扇公子,只要羽扇公子无妻无妾,且自己愿意,我一定助她。可是,谁知我找到羽扇公子时,竟现他已心有所属,且已娶妻。”

陆青羽挑眉道:“那前辈就该放qì

,也劝那梅姑娘放qì

。”

天真老人又是一叹:“我本也是如此想,可是,那羽扇公子所爱地人,实在是个命薄之人,不但有生死劫,莫说极难解救,便是解救得法,也终是无法保全,这其中的命数,实在非人力所能改。故而……”

陆青羽立眉道:“难道前辈竟是想以此要挟?”

天真老人立kè

火上,怒道:“我天真自出江湖五十年,何时做过那等事情,何况,那小丫头,我也实在喜欢。”

陆青羽立kè

作揖赔罪:“前辈息怒,是晚辈失言。”

天真老人冷哼了一声,才道:“我只问你,将来,若是你与那小丫头一切化烟云,你,可愿意娶雪艳为妻?”

陆青羽摇头:“前辈,只要我家娘子有一命在,我定不会另娶她人,便是她不在,我……”

天真老人长长一声叹:“也罢,这男欢女爱本就讲究个两情相悦,强扭不得。不过,你这小子,身上到是一身地桃花劫,福兮,祸兮。”说完,不再理他。

到是这宴上最美的焦点梅雪艳端了杯袅袅而来。陆青羽有心躲开,可那梅雪艳早已开口:“羽公子,妾身雪艳敬你一杯。”

陆青羽端起自己面前地杯,微闭双眼,慢声道:“小姐言重,只是,陆某不善饮酒,只能以茶代酒回敬小姐一杯。”说罢,一饮而尽,眉头却是轻轻一皱,喝惯了红晴所泡的茶,再喝这别人泡地茶,实在不喜。

梅雪艳听了呵呵颤笑,直笑的满头地珠翠乱晃,印着烛光,直耀的陆青羽眼花,想起红晴那柔滑的秀,不由感叹,这些女子总爱在头上弄上这些极重的物适,自以为美丽,不想却是将那最自然最美的秀给遮挡了起来,实是得不偿失。

“羽公子果然与众不同。”

陆青羽淡道:“陆某只是不胜酒力。”

梅雪艳又是一阵娇笑:“羽公子客气了,不过,公子若是爱茶,落梅山庄到有几处茶园,偶尔,也产些不错的茶,不知公子可有时间一起品饮?”

陆青羽微一抬眉:“小姐也爱茶?”

梅雪艳轻笑:“公子可愿一起品饮?”

陆青羽听罢微晒,这女子也实是大胆,不过,看了她一眼,却是微微一笑:“有好茶,陆某自是不愿放过,改日,陆某一定带拙荆一起前去叨扰。”

梅雪艳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又是一阵颤笑,“听说,羽公子娶了江南第一美人苏洛儿苏小姐,只不知,今日怎的不见?难不成,是瞧不上我们落梅山庄?”

听了她这般说法,陆青羽很是不爽,便道:“拙荆身体有些适,不便出来。说起来,陆某出来很久了,实在挂心拙荆。”说罢,直接告了辞,出了那宴厅,直接回他们暂住的小院。

可是,到了小院,他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十九)求欢被拒之后

梅家安排的下人早已退走,院里传来阵阵琴音,很轻,很淡,带着淡淡的失落,带着淡淡的忧愁,琴音断断续续,可那意境却又奇怪的相连相系。似乎,似乎是一个无心无意之人的无心之作,是的,就是无心。

陆青羽定在院中央,轻闭双眼,他几乎可以看到,红晴那有神的眼瞳此时毫无焦距,喝在手仍在弹琴,可心,却早已不知去了何去,她又走神了,走的那彻底,只是这一次,她用琴将她想的给轻轻弹了出来,她失落,她忧愁,似乎,还有一些伤心,一些期望,一些,连他也分不清的东西。

看向那个仍亮着光的房间,他有些后悔之前的拒绝,他必定是伤了她,可是,他却仍然坚持,他相信,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他希望,有朝一日,她是她自己红晴,而不是戴着假面具的苏洛儿。

琴音渐停,陆青羽悄无声息的向房门走去,站在门外,透过门间逢隙看向里面。里面还是那张绝色的假面具,此时,那张面上带着淡淡的忧愁,她的双手抚在琴弦上,两眼失去了光采,想是想的太入神了,忘记了弹奏。烛光在她身边摇摆不定,印得她的脸也忽明忽暗,那身后的倩影也摇摆不定。

陆青羽便那么定定的看着里面的人儿,脑子里出现的,却是那张活灵活现的红晴的小脸。

里面突然传来长长的叹息之声,只见红晴终于收敛了收情,透过窗口看向院中,见空无一人,又是一叹,起身。走向窗口,看向那天上的明月,口中轻吟那一昨夜他吟唱的凤求凰,只是,他吟唱时诉说着浓浓的情意,而她吟时,带着的却是浓浓地悲伤。

“凤求凰,凤求凰。陆青羽,你可知dào

,错过这一晚。这一生,我将再不弹这凤求凰。”

陆青羽在门外听得一怔,伸手欲推门。却终是顿住。只是一直站在门外,看着屋内的佳人,对月清望,无音,无言。只是那忧伤,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变浓,还有那悲伤。也越沉重。直到,屋里的人儿再无耐心,轻轻关闭窗户。又最后望了一眼天上明月,确定今晚的明月果与昨日不同。今日的人儿,也再无昨日的深情。更重yào

的是,今夜。他是真的错过了。回转进屋内,坐在床上,却仍是不甘心,望了望门,起身将灯拔亮,复坐床上,看向门口,终是不甘心闭目睡去。只是,终究还是受不住夜的侵扰,那双眼,慢慢闭紧,人,也慢慢沉睡。却始终不曾现,仅一门之隔地地方,那个她苦等的人,一直紧紧的深情地凝望着她,那抬起的手,一直放在她的门上,只差那轻轻一推。

直到,直到里面的人儿倚床睡熟,屋外的人才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凝望地眼神里毫无顾忌的流露出深情,温柔的动作肆意地表达着爱意。将她慢慢扶躺在床上,替她盖上锦被,替她轻脱绣鞋,替她轻理丝,轻轻的,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浅声道:“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以红晴地身份,接受这份爱。而不是苏洛儿,不是你心里有着替身的想法地时候……”吹灭烛火,再轻手轻脚的离开。

那一夜,他一直坐在她地门前,两眼微闭,一如之前那没有根骨的模样,只是,一夜,他不曾让自己地迷糊过一分一秒。他的心,全都紧锁在她的身上。

天明,红晴醒,现自己躲睡床上,知是陆青羽所为,心中又是喜又是忧,终是化作一声长叹,不再提起。陆青羽在里面刚有声音时,便起身,推门而

“娘子。醒了?”陆青羽直走到红晴面前。两眼盯着她。

红晴想到他昨夜来过。又替她脱鞋盖被。不觉羞涩。只轻轻点头。轻恩了一声。

陆青羽看着红晴。见她虽有羞意。但仍忧郁不快。不由心中一声长叹。道:“娘子。待此番事了。我一定会重给你一个。以你为主角地婚礼。到那时……”

红晴听得感怀。心中却是苦涩。心中只道:“陆青羽。我是那么地想成为你地新娘。可是。此时地我不是我啊。你说地我。并不是我。”一时心中竟痛起来。连忙出声打断:“相公。今日是梅姑娘选婿之日。我们。还是快些去看看吧。我。我对这梅姑娘很是好奇呢?”

陆青羽听了皱眉。心知红晴未将他地话给听进去。不过。等此番事了。他必会与她说清楚。那时。她便会了解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言。只好点头。两人一齐洗漱。又吃了早餐。

巧地是。他们刚放下碗筷。天真老人竟就到了。

“小丫头,给老夫泡壶好茶如何?”

红晴微笑点头:“前辈有命,晚辈欣然从命。”说罢便进屋准bèi

用具,还好,那一套东西陆青羽马车上都准bèi

好了,此番到是方便随时使用了。

“前辈,这又是为何?”陆青羽看着红晴的背影,皱眉问道。

天真老人看了他一眼,“小子,老人家想请你帮个忙。”

陆青羽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何事?”

天真老人长叹一句:“雪艳是个死心的丫头,除了羽扇公子,不愿嫁任何人,所以,这一翻行为,其实只是为了羽扇公子,可谁知羽扇公子竟是有妻室之人,可雪艳又不愿嫁别人,所以,想请你出面,得了那头酬。”

陆青羽一挑眉:“前辈,我若真那般做了,将来再抛弃梅小姐,到时她岂不是更……”

天真老人连忙接口:“两年,只要两年之后,你还不愿娶她,她会主动退出。并且,这两年内,她不会逼你。以我天真的名义保证。”

陆青羽摇头:“前辈。这不是个好办法。”

天真老人一声轻叹:“的确,这不是个好办法,可是,雪艳那丫头却只愿这么做,哪怕是名义上的,她也只愿跟羽扇公子有关,其人人,她,宁死不从。”

陆青羽依然摇头:“前辈,你们这么做。会害了梅姑娘,两年,对一名女子……”

天真老人不耐的打断他:“就这么说定了。两年,这两年,我们不会打扰你跟那小丫头的,只是,你跟那小丫头地结果如何。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接着突的又道:“老夫一定极力替你化解那小丫头的死劫。只是,结果,也决不会如你想的那般美满。也许。那后果,比之死,更让人痛苦。你……”

陆青羽突道:“好,我同意。只请前辈全力相救。”

天真老人满yì

微笑,“好。我便去了,提醒你一句。其他闲事莫管,另外,看好小丫头,她的劫难,就在近日。”说罢,畅然而去。留下眉头深锁的陆青羽。

红晴走出来,两手空空。陆青羽奇问:“娘子不是去泡茶?”

红晴微微苦笑:“前辈只是要单独跟你说话,他,本不欲喝茶。”

陆青羽上前揽她入怀,笑道:“娘子果然是个极灵珑之人。得之,我幸。”

红晴:“相公,我们还是去看热闹罢。”

陆青羽点头:“好。”说罢,牵了她的小手,向落梅山庄的演武场而去。

落梅山庄的演武场并不在庄内,而是在山前地开阔地上,正在落梅山庄大门外。梅家的人和女眷都坐在门楼上,红晴跟陆青羽到时,也被引上了门楼。而天真老人刚在演武场上搭的高台上进行了一翻演说,两人刚坐下,他便也飞身纵到了他们身边,坐在红晴一边。

底下,那热闹闹地比武,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前辈,雪艳泡了些茶水……”三人刚坐定,那边梅雪艳已端了茶水袅袅而来。眼神一直在陆青羽和红晴身上转悠。

“哈哈,还是雪艳贴心。”说罢端了一杯过来。梅雪艳又将托盘送至陆青羽面前,“知公子爱茶,还请公子……”陆青羽点头,端了一杯。她又转到红晴面前,轻笑道:“都说苏小姐乃是江南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天姿国色。听说姐姐有琴棋书画茶五绝,今日,到是小妹献丑了。”

红晴细细打量眼前的美人儿,笑道:“果然是国色天香,姐姐那点微末技量到是让妹妹笑话了,那不过是小儿女消遣之用,哪比得上妹妹的……文武双全,堪与男人相比美的气势,实在,令人生羡呢!”说罢端起一杯,轻轻一抿,“有了妹妹这茶,姐姐从此再不敢称茶为一绝了。”心中却在比较苏洛儿与梅雪艳两人,若非要比个第一出来,还实在是很难。两人的美貌是各有特色,梅兰各不同,如何比这第一,只是,若说从气质上来看,梅雪艳却是稍逊一筹。若是苏洛儿真地有心去争那第一美人的位置,想来,还是可能的。只是,不知她将会如何做。

想到苏洛儿,红晴地心又开始提吊了起来,眼神也直向下面的人群里扫去,想找出苏洛儿。梅雪儿此时却是坐在天真老人身边,不时的说一些逗趣地话,眼睛,不时的投向陆青羽与红晴两人。

“娘子,你在看什么?”陆青羽坐在红晴地边上,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问道。

“啊,我在,看他们比武。从来不曾看过这么精采地……”

“是啊,姐姐乃是千金小姐,身娇肉贵的很。跟我们这些江湖儿女可是不同。这些都是粗鲁地武技,跟王琴棋书画可完全不同。”说罢,还若有所思的看了陆青羽一眼。

陆青羽并不看她,只是笑着对红晴说道:“娘子看着觉得开心么?”那口气,竟是将下面的那些江湖侠士,都当作了耍杂耍的小丑一般,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表演给红晴看一般。

红晴听了微微一笑,点头,却说道:“这些。都是为了求娶梅姑娘的侠士,相公可千万莫乱说。”红晴的声音很小,可惜,在坐地都是高手,便是声音再小,其他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他人都是无所谓,只有那梅雪艳听了,只觉刺耳无比。只当她是取笑与她,不过,一想到那个人终将会是她的。而这个女人,连命都难保,她又觉得无比的解气。不由高高仰起头,一脸的同情之色看向红晴。

红晴只当她是瞧不起自己一个深闺女子,也不在意,她们总是无比自信,却又瞧不起其他人。大家闺秀终是觉得江湖女子不够婉约,而江湖女子又总觉得那些深闺女子太假,太造作。且坐井观天。

对于红晴,她却既不是江湖女子,也不是深闺秀女。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小丫环,没有更多的见识。也没有更婉约,最多的。不过是在苏洛儿的纵容下,她保持了一丝本心。一份自由,一点洒脱……也因此,她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有其不同的特色,苏洛儿与梅雪艳都是美丽地。而对梅雪艳此时的态度,她只不过是以一种旁观的心态在欣赏,欣赏这个美人不同地美丽。

红晴因为无心,所以不在意。可是,陆青羽却是不愿意了,他轻拉过红晴的手,将她握在手中,转身看向天真老人,道:“前辈觉得这些人中,谁会最后胜出?”

天真老人哈哈一笑:“今日这些人不过是引玉之砖,想那江湖上有些名声的才俊都还不曾出现。现在看来,这些人,都将是落败……”

红晴听了一惊,又向下望去,只见演武场三面围了好几百人,可是,这些,居然还只是一部份,不由叹道:“江湖真是为才倍出啊!”然后,突的一转,问道:“如果这些都不算是才俊,那么,哪些人才算呢?”

陆青羽轻拍她的手,刚要开口,梅雪艳又抢道:“如今江湖上,年轻一辈第一人,自然要算是羽扇公子。接下来地,便是江湖四大公子了,再接下来,便是十杰……这些都是江湖上年轻一辈里的佼佼。今天这些都是些名不见经转的小人物,待明日,十杰便该出现,后日,四大公子也该现身。再然后……便会是羽扇公子了!”说着,竟是抛个深情款款地媚眼给陆青羽,可惜陆青羽只看着红晴,对她的媚眼视若无睹,若得她心中暗恨。

到是红晴,听她说了羽扇公子被引起了兴趣,不由追问道:“羽扇公子,真的会出现么?”

梅雪艳得yì

抬头,骄傲道:“当然!”

红晴疑惑问道:“不是说,羽扇公子行踪成迷,江湖上至今还无人得知其真面目?”

梅雪艳听了抚嘴窃笑不已,得yì

道:“那是因为他未遇到天真前辈,若是遇到天真前辈,便是那百变书生,也定能让他露出真面目。是不是,前辈?”

天真老人听了得yì

地哈哈大笑,红晴看了不由心惊,同时心虚的摸上自己地脸,心中暗想,如果真如梅雪艳所说,那她的易容只怕也形同虚设,只是,想到他并未揭穿自己,不由又轻轻放下心来。想来,他那样地高人前辈,是不屑于跟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地。最终,将一切化成一阵附和的笑意。

不过,随即她又愁了起来,现在看来,这位梅雪艳也是一心系在那羽扇公子的身上,且听她的语气,他们已找到了羽扇公了,现在所缺的,不过是走个过场,想来那羽扇公子也早已答yīng

了与之结好。那么,苏洛儿怎么办,苏洛儿美貌不弱与梅雪艳,气质,比之梅雪艳还要有优势。梅雪艳身后有落梅山庄,还有天真老人。而苏洛儿身后有一个苏州苏家,一个百变书生。表面上看,两人旗鼓相当,只是,如果羽扇公子真的已跟梅雪艳……那苏洛儿必将没有任何胜算。不过,随即一想,事实似乎并不如梅雪艳说的那么,若是梅雪艳真的已跟羽扇公子有了什么,又怎么会呆在这里,还不时的向陆青羽暗送秋波。

如此算来,苏洛儿与梅雪艳其实相差无几,只是,不知这百变书生跟天真老人谁更厉害些。

犹豫的看了一眼天真老人,她终是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前辈,不知百变书生与前辈,谁更厉害些?”

天真老人听言一愣,看向红晴,陷入沉思。到是梅雪艳立时得yì

道:“那还用问,当然是天真前辈更厉害。”红晴不理她,只是盯着天真老人。等他的回答。

良久,天真老人长长一叹,看向红晴,怅然道:“若有可能,我真的很不想与他为敌呀!”

红晴听了先是一愣,随即轻松口气,天真老人的意思很明白,他,跟百变书生,该是不分上下的,至少,他并不想直面与百变书生为敌,只要这样,她便放心了,至少,如此一来,苏洛儿便有了一半的机会,这样,她与梅雪艳,便公平了。到时谁能成功,便看她们的造化罢,也不是她一个小小丫环能左右的。

一日很快便过去了,那围在场边的侠士只比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要是留到第二日的。红晴在午饭之后便回了小院,她相信,苏洛儿必不会这个时候来,怕是这第二日和第三日也是不会来的。因为那些人,无法让她的出场更轰动。她,一定会留到最后一日。所以,对于那些并不精采的比斗,她也很难提起兴趣去送上掌声。

她不去,陆青羽自也不去,两人只待在小院里,弹琴品茶,到也悠闲。到了第二日,天真老人也跟了来。这一回,他却是不若之前,总将红晴打到一边去,跟陆青羽说悄悄话,这一回,他却是一直拉着红晴,谈一些琴棋书画茶这类的东西,三人谈的非常尽幸。第三日,依然如此。只是到了晚间,天真老人给了红晴一个密封了的小小锦囊,只叮嘱她一定要贴身戴着,又道那锦囊不具水火,所以,便是沐浴之时,也无需取下。其他,便不再多说。陆青羽见那锦囊很是激动,连声感激,随后,也一再的叮嘱红晴,要她一定要随身戴着,并亲自找了一根红绳,将锦囊挂在她的脖子上。

红晴有些不名所以,但是却依言将锦囊收至胸前,贴身挂着。当天晚上,陆青羽单独去见了天真老人。

(二十)意外,又遇意外

陆青羽:“多谢前辈。”

天真老人:“不必,我说过了,只是喜欢那丫头,她是这些年来,我见到的最有悟性的丫头,不仍见她便这般香消玉殒。只是,我们这样,却不知到底是不是帮她,也许,到时,她,反而会怪我们多事了……唉!”

陆青羽:“这些都是按前辈的要求,没有一丝不妥,还请前辈费心。”说着,将一个仅手掌大的红木盒递了过去。天真老人接过来打开一看,轻轻点头,“好了,回去又重新打开红木盒,将里面的物事一一拿出来,仅几根长长的头,还有一块染了点点血迹的白布,另有一块写着生辰八字的红色方纸,或是红晴看到,一定会惊奇,那生辰八字竟是她红晴的。

天真老人拿起所有物事,刚要作为,便听有人敲门。耳朵一动,随即轻笑,轻道:“雪艳,进来吧。”说罢,手上动作不停。

梅雪艳一身华衣,手托托盘,上面几个小碟,上放点心,另有一个茶壶。走到桌前,将东西放置妥当,才笑道:“前辈,多谢您为雪艳这点小事劳心劳力,雪艳亲自下厨做了几色点心,以示感谢之意。”

天真老人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物事,便去洗手。梅雪艳,一看那桌上东西,心知那必是那个女人的东西,天真老人是她爷爷的好友,一开始便将羽扇公子地事说了。又说过那个女人的事,她作为爷爷最疼爱的孙女,自然也是知dào

的。

看着那桌上的,她忽的一笑,道:“前辈,雪艳来帮你。”说罢便要动手。

天真老人听了一停,立时道:“雪艳需得小心,这可事关人命,千万莫要出任何差错。”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你莫动手。”

梅雪艳听了手上一顿。立时撤回手,小心道:“是雪艳太堂突了。”说罢,便起身告辞。

天真老人只当刚才语气有些过重。伤了小姑娘的心,也不在意。只是转身看向那些物事,见没什么差错才放下心来。

只是,他却不知,梅雪艳走到远处。手里举着一根细,呵笑不止。只听她狠道:“就是事关人命才好是精确到要细数头的根数。却是也无法分辩出那头里竟被梅雪艳换了一根头。便也只因梅雪艳这一出,而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不论结果怎么样。梅雪艳地虚荣心都得到了大大地满足。那些江湖侠客。为了她竟是一刻不停连战了五日。还不曾决出最终地获胜。作为女人。她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可惜红晴跟她总是无法相处融洽。而陆青羽。也总是有意地将她带离她地身边。以至于让她没有机会问出口。“若是将来胜利地是一个又老又丑地高手。她又该如何。嫁还是不嫁?”不是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他们所有人都将宝压在羽扇公子地身上。可谁又能保证。羽扇公子真地就是那天下第一。再无人能胜出?红晴是不大信地。

转眼到了第六日。已到了最后地决坚日了。除了那神mì

地羽扇公子未出现外。其他该出现地人全都出现过了。其中让梅雪艳比较失望也让大多数人失望地是。那四大公子竟如约好了一般。全都只在台下观望。并不上台。摆明了。对那江湖第一美女并不感兴趣。

红晴再次见到了江怀远。江怀远一来。便跟陆青羽打了招呼。然后又远远地退开去。对于红晴。也不过是点了下头

虽然四大公子未上台。不过。四大公子齐聚。还是吸引了红晴地注意力。看了四大公子各具特色。除了长像都还不错外。其中一个善武。一个善谋。一个善情报追踪。一个善医。都是江湖上相当当地人物。至于他们地排名。也只是他们这间自行排定。四人都同意地。至于世人。却是不知他们如何排定地。

红晴:“若是这四大公子打起来。想必一定很热闹热闹。而且。很吵。”

红晴:“相公见过那四人相斗?”

陆青羽一愣,轻笑不答。红晴也不追问,只是看向场中,“这已是最后的两人了,若是四大公子不上场,接下来,便该是,羽扇公子了。”她又看向人群中,寻找苏洛儿的身影,此时,苏洛儿也该上场了。

陆青羽突的一抚肚子,小麦色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红意,他俯身向红晴,在她耳边轻道:“娘子,为夫吃了不洁的食物,此时突觉腹痛,有些……为夫先离开一下。”

红晴听得脸一红,没想到陆青羽突然说这样私密的事来,不敢答话,只是轻轻点头。

陆青羽的眼神穿过红晴,直向她身侧的天真老人,天真老人冲他点点头,他才又冲红晴耳际吹了口气,接道:“娘子千万要等为夫回来。莫要乱跑。”

红晴轻恩了一声。接着轻声连道:“相,相公还是快些去吧,莫,莫要憋坏身而去。

红晴再次将目光调入比武场。眼看那两位分属十君子中的最后两位也将分出高低,那最后站在台上的人,便是获胜,若是无人应战,便会拥有迎娶梅雪艳的资格,场上两人都是一表人才,也都是江湖中的出采人物。不论是哪一个,梅雪艳嫁了,也都算得上郎才女貌。只可惜,那两人却终是白忙一场,一切。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而已。

“小丫头。”场上刚分出高低,天真老人突的开口唤红晴。

“前辈。”

“小丫头,想不想当老人家我的徒弟?”天真老人突兀开口,红晴一愣。“前辈,这……何出此言?”

天真老人眼睛直看着前方,似乎看到了很远很远,远到红晴无法理解地,不可触摸到的距离,许久,天真老人才缓缓收回目光。长长一声叹。“小丫头,将来,若是你想给老人家我当徒弟了。就来风水岭吧。你也许不知dào

,可随便找个江湖人打探一下,便能找到那里,只要你身上戴着那个锦囊,到了风水岭。便会有人带你来见我的。”说罢又是一声轻叹,接着道:“小丫头,记住了。活着,才有希望。”

“是。”红晴听着。应着,虽然。有些不大明白,但却将话紧紧记在心里。陆青羽告sù

她,天真老人堪称是活神仙,他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暗含玄机,有时,便会是救命的之语。“多谢前辈赐言,也,多谢前辈错爱。”

天真老人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又皱,似有疑惑,但终究还是一声长叹,再开口,已换过话题,不再提刚才之言。“看吧,羽扇公子,出来看向那个神mì

的羽扇公子。只见一身白衣,一柄长剑背在身后,手中一把普通纸扇,头一块白玉束在头顶,面上,却是一副白玉面具,除了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

他的对手,那位十君子之一的少侠的长剑,竟是未能抵挡他地纸扇一招之威,便败下阵来,自请认输,下了台去。一时间,全场寂静,接着,便是轰轰烈烈地欢呼声。

全场欢呼,连天真老人都不停的微笑点头,口中直呼:“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之类的话,那梅雪艳更是面红耳赤,心潮澎湃不已。直除了,红晴。

红晴看着场中地人,竟是呆呆的,不是被他的风采所震,也不是被他的武功所摄,只是,她,抑制住不停颤抖的双手,用力地握紧,再握紧,直到手心被指甲印出深印,显出血迹来,才轻轻对身边的天真老人问道:“前辈,那个人,真的,就是羽扇公子么?”从始至终,她地眼神一直紧锁着场上的人。

天真老人微笑点头:“自然,白玉面具,虽然负有宝剑,但从无人见他使过长剑,但凡出手,用地,都是一把纸扇。不是他又是谁?”

红晴却好似心受重击,一脸的哀痛,“居然是他?怎会是他?为何……是他?”

天真老人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了然,带着一丝怜惜,却并不说话。

那位主持比[赛地管家此时已走向场中,他口中例行的说着:“如果再无人上场,那最后地胜利,便是羽扇公子……”之类的话。每一个人胜利之后,他都会将这话说一遍。只不过,他相信,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人群都开始暴呼声之时,一声低沉的声音突的响起:“等一下。”一个人,大步流星而来。众人一看,吁声更大。红晴疑惑望去,也是一呆,竟然,竟然是又一位羽扇公子。可接着一细看,她却又是一乐,那后来的羽扇公子,虽然打扮一样,连那气势都一样,可是,红晴却仍是一眼便看出,那不是苏洛儿又是谁?实在没想到,她竟是选择这种出场方式。只是,一转头看向场中那个羽扇公子,她的心又是一沉,不论他是真是假,单只是他入场,便已伤透了她的心。何况,在天真老人面前,他,又岂能是假。

“咦,居然有两个羽扇公充,而且,还是两个……”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所有注意力俱被场上的两个羽扇公子给吸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二十一)独处被打断

两个羽扇公子一左一右站在场上,互相看着对方,好像有了默契一般,俱都不说话。最后,只有那个担当主持的管家起先开口:“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后来的羽扇公子的张纸扇,慢腾腾道:“追羽公

管家一愣,一听竟然并不是假冒羽扇公子,而是自称追羽公子,连忙大声宣bù

:“接下来,追羽公子,挑zhàn

羽扇公指向追羽公子。

追羽公子却是并不动作,反而轻声一笑:“羽扇公子,都说是这江湖上最神mì

的人物,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羽扇公子听了并不搭话,只是静静等这追羽公子将话说完。追羽公子轻笑了一下,又接着道:“难得今日我们一个羽扇,一个追羽,我们便比一比,看谁能让对方露出真面目。”说罢不等羽扇公子反映,一个错身,便向前冲去,纸扇直奔羽扇公子面门而去。

羽扇公子身体一个轻旋,手微抬,纸扇刚好挡在追羽的纸扇上,只听一声沉闷的梆声,两人身体已再次错开。追羽握扇再次前冲,脚下虚虚实实,身行飘忽不定,那扇子更是成了重重扇影,直向羽扇公子而来。台下众人一齐大声吼道:“好。”

羽扇公子并不慌乱,同样舞起纸扇,竟是以快打快,每个扇都抵在那进攻而来的纸扇上,将其全都打退了回去,更绝的是。羽扇公子并不像追羽那样左冲右突,前后飘忽。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当下,动的。仅是他地右臂,和他手中的纸扇。

“好。”一个更响亮地叫好声冲天而起。

红晴坐在门楼上,听着台下众人纷纷叫好之声,心跟着混乱成一团。她是怎么也未想到,结果竟然成了这般模样。苏洛儿,一心要追寻的人,竟是她逃婚避嫁的陆青羽。不论她这翻是输是赢,不论她的计划成功与否,只要,只要她知dào

这一事实。她便可直接回苏州,当她的陆夫人,必竟。陆青羽,是承认了她地身份的。他的心里,也只承认的妻子人选。也只有苏洛儿。那梅雪艳,将会是毫无胜算。而她自己。则更是毫无立场。毕竟,连现在呆在他身边,都是用的别人的假面具。他看着地,也根本不是她自己,而是,而是苏洛儿。

又看了一眼比武场上,羽扇公子一直只是防守,并不进攻,不过,便是这样,两人也打的非常精彩,精采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边上地天真老人。红晴轻声一叹,悄悄起身,离开门楼。想了想,又向他们所住的小院而去。

不论结果是什么样,她都不想看到,因为对她来说,不论结果是什么样,那里都不再有她地容身之所,苏洛儿赢,她必会知dào

,羽扇公子便是陆青羽,那么,她只要回苏州便一切都成定局,若是陆青羽胜,真的苏洛儿出现,她这假地也无容身之所。然后,便是苏洛儿所安排的,她要胜过梅雪艳,成了那唯一匹配得上羽扇公子地女人。不论结果如何,她这个假的苏洛儿都必须消失。

长长一声叹,收起一些衣物,为了将来的生活,又取了一些碎银,想了又想,又拿了布,将那绿绮细细包住。看向镜中的苏洛儿的脸上,摸了摸脖子里系的药水,叹息了一声,决定,还是到外面再洗去,在落梅山庄里,还需yào

靠这张脸作通行证。

刚下决心要离去。伸手欲去拿那绿绮。便听得一声急切地呼声传来。“娘子。你回来了么?”只听得她心神一震。突地转身。陆青羽竟已到了身后。

“你。你怎么在这里?”红晴结巴问道。

“娘子。你怎么回来了。接下地比斗这么难看么?”陆青羽轻握红晴地手。一脸地疑惑:“我刚从……回去。就听说你回房。那比武场上。正打地热烈呢。怎么娘子竟先回来?难道。也与为夫一样。竟是……”说着。那双眼。直往她地肚子上瞄。

红晴听了涩涩一笑。问道:“前面。最后。谁赢

陆青羽轻叹:“谁赢了。也不关我们地事。不是么?”

红晴听了又是苦笑。“是啊。不关我地事。”她只说我。却不是我们。

陆青羽却只当她关心苏洛儿,便将前面之后的事说了一遍,“他们两人并未分出胜负。”

“咦!怎么会?”红晴听了一愣,连忙疑惑问道。

陆青羽轻笑:“哦,那落梅山庄的一个仇人,叫什么百变书生的人竟然突然来了。娘子,你可知dào

,原来,那个追羽竟是百变书生的传人,来,根本不是为了梅姑娘,而是为了替他师傅寻仇……”

红晴只听得云里雾里,连问:“怎么,又成了寻仇?她,明明是追羽。”

陆青羽:“是啊,真是乱的可以,谁知那个追羽公子竟是百变书生的徒弟,可他师傅一出来,一说要寻仇,他竟又跟他师傅吵了起来。然后,羽扇公子说,此时不必谈什么婚事,当场离去。梅姑娘很伤心,那追羽公子也追了出去,那百变书生却被天真老人给拦截住,两人打在了一起。

“怎,怎么会变成这样?”红晴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是这样。说起来,还是娘子之前说的是,这落梅山庄还真是个危险的地方,刚才我刚到那里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吼了一声,说是落梅山庄是利用女儿引来那些武林人士替他们作替死鬼,来阻挡百变书生的。那些人正闹的一团乱呢。更有些艺高人胆大地人,正在试图抢梅雪艳,现在。正打在了一起。”

“还好为夫跑得快,否则。要是被他们的刀剑不小心地碰着,岂不是惨。”

“噗——”红晴被他逗的喷笑。却是拉起他地手,将他的手举到面前,看着他的手,轻轻道:“相公,你可知dào

。每个人都不同,不论再怎么伪装,有些东西,总是无法改变的。”

“娘子,你,这是何意?”陆青羽心头一惊。

红晴突的一笑:“没什么。只是,有感而而已。”随即话题一转,“相公。既然这里这么乱了,我们。是不是要离开?”

陆青羽点头,“正是。我已跟梅庄主辞行过了。我也叫林二套好了马车,我们。直接离开便好。”

红晴拿起早已准bèi

好地包袱,陆青羽皱眉看着,却是并不说话,只是帮她一起拿了,拉着她的手一起往外而去。

离开的很顺利,他们顺利的从落梅山庄离开,进入扬州城,在琼院又住了一天,修整了一翻,再次上路。一路南下,速度到是快了许多,第二日,便到长江口。在红晴的提议下,他们准bèi

在江边休息两日,理由是,红晴示见过长江,难得来了,势必要好好欣赏一番。

陆青羽同意了,甚至还雇了一条渡船,两人在江上感受那种澎湃飘荡的感觉。两人在船上看日出东方,又看日薄西山,无事便垂钓江中,并不在意能否钓到鱼,在意地,只是每一日,两人相依相偎一起坐在船头,或偶吟诗作对,或偶弹琴抒情,又或是只是两人默默的手拉着手,坐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感受着彼此地爱意……

红晴寻找着各种理由,不欲回到苏州,她是那么的想,便如此跟他浪迹江湖,无需荣华富贵,无需华衣锦食,只要能依着他,偎着他,彼此手牵手,一起看日升日落,看春去秋来,看叶落花开,只要可以跟他一起,哪里,都将会是她地幸福的归宿。

她在害pà

,害pà

回到苏州,冥冥中有一种恐惧,她感觉到,一旦他们回到苏州,她所害pà

地一切,便回生,她,就不得不离开他……她在害pà

,她极欲远离苏州,可是,借口总是要用光的,便是不用光,他们,也总是要回苏州地。

可事情,却提前生了,提前到,红晴都未能想像到的前,快。

那一日,红晴与陆青羽手拉着手边走边笑着从船上下来,红晴正又取笑他的钓鱼的技术,这一下午,他又一无所获。陆青羽微笑着任她取笑。刚下的船来,林二便迎了上来。接着陆青羽的渔具,才低声道:“少爷,江公子来了。”

陆青羽哦了一声,林二却又追上道:“江公子还带来了红晴。”

两人脚下同时一顿,又同时疑声问道:“红晴?你确定?”

林二看了两人一眼,应道:“没错,就是红晴。”

陆青羽与红晴互望一眼,又同时道:“他们来做什么?”

林二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浅笑道:“江公子找少爷,听说是有事要谈,红晴姑娘,听说是江公子找回来的,这一回,却说是要找少夫人……”到底什么事,那两人并没有说,他一个下人,也不好问。

陆青羽长吸一口气:“也罢,反正都来了,我们便去见见吧,都是老朋友了,是不是,娘子?”

红晴用力抓住陆青羽的手,用尽她所能的所有力qì

,似乎,只要轻一点,便会永远失去他一般,她在害pà

,手,不知是因用力过猛,又或是担心在颤抖。她深吸口气,跟上陆青羽的步伐。

陆青羽似有所感,走着走着,竟是突的回头,冲她温柔一笑:“娘子,记得,一定要呆在为夫身边,任何时候,都不要乱跑。”

红晴用力点头,感受到他回握的手,微微一笑,似乎,又有勇气了。

回到客栈,四人简单见礼,几乎没有任何场面话,红晴被假红晴真苏洛儿给拉到一边,留下陆青羽与江怀远两人相对,陆青羽恭喜江怀远找到了红晴,江怀远却只是略带推委的应付过去,心思,却是一直守着那两个躲入房中的女人。

陆青羽微笑表示理解,必竟,他的心,也全都锁在那个小女人的身上。

房里,红晴突然探出头来,吼道:“你们两人,不许偷听。听到了么?”陆青羽与江怀远两人相视一眼,苦笑着离开客栈,向江边而去。他们竟然忘记了,那个苏洛儿是有着极强的武功,他们偷听,又怎么会逃过她的感知。

待两人都远远离去,红晴也就是真zhèng

的苏洛儿,才又快速进屋。二话不说,拉了红晴过来,连声说道:“快,我们快些换装。”

红晴呆愣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二十二)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苏洛儿手下不停的将自己先脱了个精光,又去扒红晴,边动手边说道:“我才知dào

,原来,陆青羽居然就是羽扇公子。原来,我的亲亲相公,居然就是我一直寻找的羽扇公子,你知dào

吗,当我得知这一真像时,我差点把自己掐死,我居然就自己放qì

近在咫尺的羽扇公子,而去江湖上追着他的影子跑,我真是太笨了。唉,你快些动手,帮忙啊,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我们得快些换回来。”

红晴早已石化当中,哪里还听得到她的话,直到,直到苏洛儿去取她胸口那锦囊,她才猛然惊醒,道:“小姐,这个,不能给你。”这是陆青羽为她从天真老人那里得来的,上面的红绳是他亲自找来的,更是他亲手替她戴上。如果,她跟他真的到此为止,那么,她想永远戴着这个锦囊,不为其后的任何作用,只为了,这是他唯一一件亲手替戴上的东西。对于她,堪比性命。

苏洛儿一脸怀疑道:“为什么?我记得以前你没有这个东西的。”

红晴心中一苦,却仍是笑道:“小姐放心,我与陆公子一直都不曾……,我贴身衣物是何模样,他且不知,何况这种私秘物事。”

苏洛儿一想也对,便放qì

再去取那锦囊,连忙取过红晴的衣物穿起来,本是初春,又是江边,天气本凉,苏洛儿有武功抵御还不觉什么,红晴却已喷嚏连连,连忙拿过苏洛儿的衣物穿起。只是,苏洛儿穿的本少。红晴穿着,终是有些冷。可此时。更冷地,是她的心,所以,反不觉什么。

只听苏洛儿边穿边道:“你放心,一会江怀远来了。便会带你离去,到时,你再加些衣物便好。”

红晴听得一愣,连忙问道:“我为何要跟江怀远走?”

苏洛儿将衣服系好,才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了,我答yīng

了他的。他帮我找羽扇公子,我替他找红晴你啊。我跟你说哦,这江怀远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可是,他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后面地话。红晴早已听不进。她看着苏洛儿,心酸的想哭。却是一滴泪也哭不出来,她想说些什么。可却又明明白白的知dào

,此时她说什么都没有用。说她不想走么?说她爱上了陆青羽么?她连身份都是假的,连这张脸都是假的,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一切。

红晴愣愣地看着苏洛儿,她已洗净脸上的易容,恢复了她原来的容颜,那张她看了十几年的脸,竟突的觉得,心冷似寒冬。轻轻转过头,不再看她,苏洛儿已收好自己,一如之前的红晴所扮地模样,手上拿了易容解药凑了过来,细细的给红晴擦着脸,边擦还边皱眉道:“红晴,一会,记得将那什么的琴也一起带走?”轻叹了口气又用懊恼地口气道:“都怪你,你干嘛在他面前弹琴呀,这让我以后怎么办?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等你走了之后,告sù

他真像,告sù

他我才是真zhèng

的苏洛儿,之前地只是你假扮的……算了,那些先不管了,你直接把琴带走,我便说被你偷走,到时,没琴了,总是不能再要我弹了,没错,就是这么办。”

红晴地心早已被冷成了冰块,对苏洛儿说的话,她听了,却是一句也没进入她地心里,她只是静静的坐着,任苏洛儿在她的脸上折腾,她浑身颤抖着,是身体冷,也是心冷。

“好了。我去叫他们回来,你在这里乖乖的坐着。”苏洛儿迫不及待的冲出门去,只留下红晴一人在客栈里。苏洛儿刚离去,红晴便突的站起,左右看了看,苏洛儿来的时候,竟是一件行礼也未带,她苦笑,取出那些自己的私房银子,又背起了绿绮,小心的从客栈的后门离那就是,决不能跟江怀远一起离去,至于为什么她不知dào

,只是,她心中便有了这样的念头,不能跟江怀远走,那么,便只有自己走,离他们远远的。虽然她万般不舍陆青羽,可是,现在,她已是红晴,苏洛儿已回到他的身边。他的身边,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红晴边打着冷颤。边低声轻唱。边摸黑向前跌跌撞撞而行。不辩方向。

她很冷。身体冷。心也冷。她害pà

。江边不时传来江水地怒吼声。以往。因为陆青羽在身边。她从不觉害pà

。反而觉得。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安心。可此刻。每听到那样地声音。她地身体都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她有些期盼。期盼或许他会寻来。期盼他能在第一时间现她与苏洛儿地不同。期盼。他真zhèng

爱地。是她而非苏洛儿这副皮囊。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因为。她怕。那真zhèng

追来地。不是他。而是江怀远。她也怕失望。陆青羽并不如她所期盼地那般。那样。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告sù

自己。他不是未现。而是。她逃地太快。他无法找到。

江边客栈。

陆青羽一脸不善地看着苏洛儿。江怀远早已不知所踪。

陆青羽皱眉。很深很深:“苏姑娘。你这是何意?”

苏洛儿:“相公,我们本已成亲,你却要去追寻别的女子,难道妾身连阻拦也不行?”苏洛儿暗恼,她实在没想到,她在见到陆青羽的第一时间便被他识破。直呼她苏姑娘,而不是之前,他唤红晴时的娘子。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好,省了许多解释的借口

陆青羽欲让开她。出去寻找红晴,可苏洛儿武功不低。而且,只是一心缠着他,而他又不愿伤她,不论如何,他们两家是世交。所意一时间,竟被苏洛儿给缠了住:“苏姑娘,你自己逃婚在先,被我陆家抬进门地,是红晴,跟陆某进了洞房的人。也是红晴。”

苏洛儿面上怒意一现,又强自压下:“那又如何,你陆家承认地。仍是我苏洛儿,你自己不是也在我父面前坦认。此婚约已成。若是你觉面上受侮,大不了。大不了,我再回苏家。再嫁一次。”

陆青羽摇头:“陆青羽早已娶过。且也娶对了。至于苏姑娘……还请让开,让在下去寻妻。”

苏洛儿大怒:“不让,我苏洛儿的东西便只有苏洛儿有权利决定要与不要,给与不给,红晴是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小丫,我给她地,那是她的福气,我不愿给的,她便永也得不到。陆青羽,羽扇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虽然我待她极好,让她有机会学习琴棋书画,可她终究只是个小丫环,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小姐。”

陆青羽一脸失望的看向苏洛儿,然后,突的失笑,道:“苏姑娘,我现在,真是很庆幸,当初你地逃婚,真是感谢。否则,我定会遗憾终身。”说罢,一个欺身,手下不再留情,甚至于,他还抽出了身后负的长剑来。一连十几招同时攻出,苏洛儿哪里是对手,一不留神,肩上已被陆青羽刺了个口子,还好陆青羽并无害她之意,那伤口只是破皮,并未深入。但仅此也已足以吓唬她了。

苏洛儿轻啊了一声,立kè

退扣,陆青羽飞快的错身而去。留下苏洛儿在身后恨恨跺脚,却是无奈。过了许久,她又突的一笑,道:“羽扇公子,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这便回苏州,直接登堂入室,去做你陆家的二少奶奶,哼!”说罢一转身,竟不顾正是黑夜,向江边而去,强逼了个渡船送她过江,直向苏州而去。

扬州,落梅山庄。

梅老庄主,“天真,雪艳到底去了哪里?”

天真老人此时正坐在他的客房地一间密室里,密室里,他事先画好了一个阵法,阵法正中,放着的正是陆青羽之前交给他的东西,这些物品已在这阵中放置了九天,只要将那些东西用火焚烧,红晴地这一死劫便算化开,只是,接下来,她所要受的苦,却是比死还要痛苦。若不是陆青羽那般深情,若不是他是真心喜欢那个小丫头,他是宁愿看着她死去地。“唉,小丫头,但愿你足够的坚强。”伸手招来阵中之物,放在烛火之上,突地一下,便烧着了。

只是,“咦,不对。”天真老人忽然大惊失语,掏出几个骨片,随手便占卜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长叹一声,“命也,命也,原来,她的生机竟在这里,可叹,可叹,雪丫头却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言罢,收起骨片,转身看向几十年地老朋友,一脸的遗憾道:“雪艳丫头欲害人,却害已,此时,你派人前往正西方向搜寻,或可救得一命,只是,此番之后,她本来的凤凰之命再不存zài

,便是她的……唉,事已至此,我亦无奈,只盼她能挺过这一关。”

梅老庄主心下一颤,连声问道:“什么意思?”

天真老人长叹一声,“当初雪艳势要嫁羽扇公子,我替她寻来,可羽扇公子并不愿意,我现他身边的女子竟有死劫,便以此为条件,换他出场,他做到了,我便也欲替那女子化解死劫,只可惜,那女子虽然死劫可化,却也只能换得终身的痛苦。这些,我本已与羽扇公子说清明白。可谁想,雪艳竟从中作梗,意欲破坏,置那女子与死地,竟将自己的毛换了那女子毛……本来,如果只是一般化解,失败了,便是那女子命休。可这……唉,此时那女子的死劫已化,那痛苦,却被雪艳的一根毛而引到她自己身上。此时,只怕……”

梅老庄主连声叫道:“糊涂,当真糊涂。”身已往外直冲出去。天真老人看着老朋友的模样,又是一声长叹:“唉——”终是无话再说。

却说那一日,百变书生来袭,打断了苏洛儿和陆青羽的比试,更将整个场面弄的一团乱。百变书生自不是一人前来,他带了许多帮手,他将天真老人引开,任其他人胡乱折腾,而那些武林人士也跟着乱了起来,而这里面的,自不可能全都是良善之辈,便有那些人本着趁火打劫的念头,竟将目光盯向了梅雪艳的身上。

梅雪艳本身武功并不高强,心思又全被羽扇公子所吸引,初乱时,她便跟着乱了,竟不顾自身,冲下门楼,意欲去追那趁乱离去的羽扇公子。谁想立时便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给劫了去。那些人得了她,当下便立时离去。

天真老人与百变书生相拼,不分上下,可落梅山庄毕竟还有个老庄主,两人合力,倒也将百变书生给吓退了。只是,此时落梅山庄已是乱作一团,而梅雪艳,更是消失无踪。天真老人只道梅雪艳的命数他早已算过,是一生荣华安泰之命,谁想到了今日,却败在她自己的恶毒心思里。真可谓人算不如天算。

天真老人直觉心凉,终以为自己能猜天意,能算人命,岂知,一切,不过是老天耍着他玩而已。心灰意冷之下,便离开了落梅山庄。梅老爷子知自己孙女一事令老朋友受了打击,安慰一翻便任其离去,他们只按天真老人的指示,直往西行寻找。直到七日后,才在西方三百里的一座破庙里寻到了落迫的梅雪艳。寻到她时,她一身华衣早已破不遮体,身体更是被十几个人凌辱过。她正自一脸灰败的悬梁上吊。还好来的及时,否则,江湖第一美女,便成了真zhèng

的红粉骷髅了。

梅老爷子听闻只是落泪,却是无奈,这都是命,梅雪艳自己亲手给自己的招来的,他能作何?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只将早已失了心魂的梅雪艳关在深闺,从些绝迹人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二十三)毁容

再说红晴,那一日,她跌跌撞撞,并不走大路,只是走到哪里算哪里,走的竟是那乱草横生的野地。不论是江怀远还是陆青羽都未曾想到,她竟弃大路不走而走那极难的无人烟的荒地。故而,竟是都错过了。等到天明,两人先后回到客栈,重新寻找痕迹。却又哪里还寻得着。于是两人便只得动用各自本领,在江北四处寻找。

却说红晴本只是摸黑乱走,身上衣物又少,又是夜深露重,走着走着,便开始起热来,仅凭一股毅力支撑着向前走,只道离得越远越好。偏她走的竟是荒原,一路上磕磕绊绊,不知摔了多少跟头。直到天将明,一个跟头摔去,竟再也起不来,晕了过去。

也是她命大,刚好跌在一个农田里,天刚亮,便有人趁着早春下田来了,一见有人伏在田上,一摸鼻息竟还有气,连忙救了回去。救她这人倒是一老实好心之人,名叫刘大壮,一身的憨力qì

,心地也好。只可惜,却是娶了恶心肠的婆娘。那婆娘一见刘大壮背了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回来,先就是没头没脸的一顿臭骂,再听他说是救来的,立即便动起了歪心思,态度也立时好了。

请医问药,还真把红晴当个客好生招待着,每日里也是妹子长妹子短的叫着,聊着她本是一个丫环,现在刚得了自由身更是高兴。红晴此时正心灰意懒,莫说这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心中更是生了死意,每日里糊里糊涂,看着那琴伤心哀叹。哪里还想着要防备人。

那刘大壮有心提点她,却是被她老婆给看得死死,一句话也不敢说。每日里,也不住叹息。想着这么个漂亮的人儿,就要被他婆娘给推进火坑。自己这不是救人,反是害人了。

那一日,红晴是大好了。刘家婆娘便扯着刘大壮进了城,自是寻那买主去了。进了城,刘家婆娘自去寻那妓院老鸨,却是不许刘大壮去,怕刘大壮学坏了,便给了他些铜钱,留他在一个小馆子里。她自去寻人。

却说刘大壮正自郁闷着自己好心办坏事。便喝起酒来,他本无量,只是借个酒消消愁,两杯酒下肚,便醉了,说起胡话来,只口口声声念着,红晴姑娘,我害了你之类的言语。他这一说本是胡话。谁想却被有心人听了去,立时便有两人将他围了起来,另有一人飞快的离开,前去报信了去。

不消片刻,那刘大壮便被带到另一客栈之中,两碗醋强行灌下,又吐了一气,这才算清醒过来。来人只一问,刘大壮便将自己如何救人。他么做都给说了出来。只听得来人一阵心痛。连忙让他带路前去她家。

再说刘家婆娘,怕刘大壮老实坏事,将他丢在小酒馆,找了老鸨,也不去接刘大壮,竟是直接带人回家,提人去

她带着人回到她那个破家时,红晴正呆在窗前对琴呆,红晴本就长的美丽。虽是不如苏洛儿这样的绝色,但却也是上上之姿,这小小县城的妓院可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地姿色人物。且那红晴偶尔。还弹上那么两下,虽不成调。却实是高雅。老鸨一见立时欢喜,连忙便让人将小屋给团团围住。而她,带着两个大汉。跟着刘家婆娘进了屋。

“哟,妹子,在弹琴呢?”刘家婆娘一脸的得yì

之色,可不是得yì

,她此时口袋里可揣着三十两银子呢。足以让她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

红晴转过头来。两眼无神地看向刘家婆娘。脸上强扯起一抹淡笑。却在看到她身后地人时。又立kè

敛了下来。疑惑问道:“刘大嫂。他们是何人?”不管红晴再怎么往好里想。那三个人地身份都是一眼便看透地。尤其是那老鸨。简直就堪称代表。让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她地身份。

刘家婆娘阴阴一笑:“妹子。瞧大嫂多疼你。给你找了。你要是跟了王妈妈去。包你一生吃香地喝辣地。更不用为一个男人天天愁容满面。到时。男人多到你都来不及想。呵呵呵……”那王妈妈正仔细打量眼前地红晴。是越打量越满yì

。心中得yì

。三十两不但买了个绝色。还是个色艺双绝地。更可贵地是。这女子一眼看去便知还是个处。真是赚大了。此时听了刘家婆娘地话。也是一阵得yì

地阴笑。身后两人男人更是一脸淫笑。

红晴听了大惊失色。一双眼里充满了决望。她看几人。心中考lǜ

。此时寻死。不知可有希望。可看了看那两个大汉。从窗外看去。周围更是好几个大汗。心中一阵无力。逃。是不可能地。那便只有死。死。她不怕。可她怕真地成了那勾栏院里地人。受那种折磨。那。比死还痛苦。还绝望。

她无心去斥责刘家婆娘。是她自己太不小心了。太相信人了。她早知dào

。这世上总是有着许多地陷井恶人。这种可能。她也早就想到过。只是。没想到。当这事真地生。她竟毫无反抗之力。连死。都成了奢望。

看向那四人。红晴突地轻笑。“王妈妈是吗?可否先带人出去一下。我想好好梳洗一番。”

王妈妈一愣。随即高兴地点头。连声称好。能不好哪里找去。即不哭也不闹。她开妓院二十年。自已在里面又混了十年。可从没见过这么听话地人儿。到是刘家婆娘。不屑地骂了几句。不过是些难听地话。什么天生地贱货之类。红晴只当未闻。感情她还想着红晴一力挣扎来着。却不想。是谁将人给卖了地。

红晴坐在屋内,两眼迷蒙,却终是未能流下泪来,她轻笑,是苦笑,也是绝望的笑。眼光投向绿绮,脑海里所呈现的,却是陆青羽的脸。口中喃道:“陆青羽,相公,今日,红晴该怎么办?作那下贱之事苟活与世么?若是那样,想必相公也会瞧不起红晴了吧。”呵呵一笑,又道:“莫说是相公,便是红晴自己,也无脸那般苟活呢。可是,今日,红晴却是生死无法自控,连想自尽也是不能了。相公,你到是告sù

红晴,红晴该怎么办?红晴自视聪明,今日,却是入了绝路了。”

“喂,我说,姑娘,你快些。”屋外,王妈妈那特有的高调的嗓子叫道,她还真有些担心,莫是这小姑娘一心寻死,那可就可惜了。身边的刘家婆娘似是知她意,连忙道:“王妈妈放心,那丫头身上没有药,也没有利物,屋里的东西晚是早教我收了起来,她,死不了。”王妈妈听了一阵吓死人的娇笑。连夸刘婆娘心细。

“好。马上就来。”红晴怕她闯了起来,不禁连声应道。坐到刘家婆娘偷了她地那些碎银买来的铜镜前,又是一阵苦笑,拔下头上银钗,那是她现在全身上下唯一的饰,也是,唯一还算锋利地东西,只可惜,有些短。而红晴实在不精于杀人,若是精于此道的人,用这物事杀个人还是可以地。可她不是,所以,比了比心脏,知那钗根本无法要了自己的命,便不再多想,坐在镜前,对着铜镜,手握银钗,一咬牙,举手便在脸上划了起来。可怜一张如花似玉地小脸,生生多出两道血痛,长长的,从眼下直到嘴角。血,潺潺顺着脖颈流下。

红晴大病初欲,本就体虚,这一翻疼痛下来,竟差点晕了过去。好在还未真晕。她忍着疼痛,踉跄起身,至绿绮前,将其背负在背上。才又咬着牙踉跄着打开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

(二十四)跳涯

屋外王妈妈一见门动,心中一喜,便欲上前,结果一看,出来的竟是个破了相,花了脸,还一身血污的恶鬼一般的女人,不由啊了一声,整个人瘫软在地。其他人更是惊呆了,他们见多了女子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却从不曾见过这般刚烈决绝的女子,一时间,都呆了。那刘家婆娘更是浑身颤抖,腿脚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红晴扫了众人一眼,什么也顾不得,连忙又踉跄着向前冲去。她害pà

那些人再追上来,虽然现在的她已破了像,可谁知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些人,都是没人性的人。此时的她,只一心想寻个可以让她速死的去处,知dào

万不可再落入这些人手里。

这刘大壮家本就在山根,红晴又一心寻死,便直往山上冲,直想着,找个山崖,跳将下去,便一了白了了。此时此刻,她甚至不敢去想陆青羽,只因在她的心里。之前她已配不上他,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卑贱丫环。但好歹还有容貌,还有才情,让她可以去妄想一番,可此刻,她什么都没有了,一张脸,更是堪比修罗,莫说有人喜欢,便是看了不害pà

,就已算是胆大之人。她又哪里还敢想。

心中没有了陆青羽作她的支撑,她便更是一心寻死,再找不到活着的理由。跌跌撞撞朝山上冲去。过了半响,终于,还是让她冲到了崖边。

面对着悬崖。她突然便哭出声来。眼泪,也跟着哗哗直掉,顺着眼角,与血融在一处,一起往下滴落,一时间。竟是分不清是血是泪。轻轻转身,看向身后,似要看这世间最后一眼,却见那些人竟真地跟了上来,不由惨然大声哭笑,那血流更是流的凶,那些人见她笑的异常,又见她流下血泪,更是胆颤,也连忙顿住脚。不敢再上前,只是盯着她,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红晴复又转过身来,看向崖下,心中凄苦,在这最后的时候,她是那么的想陆青羽,只要再见他一面,再听一次他的声音。再听他叫她一声娘子,可是……她解下琴,席地坐在崖边,那距离,无需跨步,只需身体前倾,便可掉入崖下。将琴紧紧抱了一抱,才置与自己腿上,她轻轻开口,不知是对身后地人。还是对自己,又或是,对她千思万想的陆青羽:“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弹这一曲,可谁想。在这一刻,竟如此想念这一曲。想念那一晚。你的拥bào

,你的温情。你的爱意。你的歌声,就当是对我临终的馈赠,让我,再弹一次……”

说罢,含泪起手,一曲凤求凰,飘荡在山间。带着哽咽,她跟着轻唱: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音意里带着痛苦,带着决别,带着沧桑,带着凄然,明明一求爱之曲,竟让她弹得悲悲戚戚,凄凄惨惨,整个一闻伤心,听都流泪。琴声,伴着风声,伴着血泪,飘向远方,飘向山下,血泪滴在琴上,山石上,衣服上……

山下,陆青羽带人到了刘大壮家,早已是人去屋空,却突得现屋里的血迹,一阵心慌之后,顺着血迹追寻而至,刚至半山腰,便闻琴声,一阵心喜,连忙开口和唱“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却猛的感受到曲里的决别之意,心中慌乱不已,施展起轻功向山顶掠去。口中勿自清唱不已,他唱得焦急,唱得担忧,唱着深情。

红晴听到声音竟是微微惨笑,心中地最后一丝愿望,也终于算是得尝所愿,可此时此刻,她竟觉自卑,不待陆青羽人到,便一个前倾,连着琴,一起落入山崖。直至落崖,琴声未停,歌声未歇,崖下,依然传来最后那几句: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音落,陆青羽才至崖上,奔至崖边,却连红晴的身影也是不见,心中悲痛,连声长啸,如泣如啼……

七天之后。

“少爷。老爷……”林二捧了封信。一脸悲苦地看着痴坐在崖顶地陆青羽。七天前。他奔至崖顶。却未能见得红晴一面。便疯狂地悲啸了一日一夜。接着便再不出声。林二带人在崖上一直寻找红晴地尸体。却是毫无所获。崖下有一流水。他们只当是尸体顺着流水被冲走。一直往下游打捞。虽然仍未找到。可几乎没有人相信红晴还能活着。从那几人口中问出地消息看来。红晴刚刚大病初愈。便又再次失血。又受伤。再从这么高地崖上摔下。虽说崖下有流水。可现在是早春。那流水便能将人生生冻死。某说她一弱女子。便是男子。也是活不成

“林二。找到了么?”陆青羽空洞地开口。眼睛仍是望着崖下。崖边上。还有红晴死前流下地血迹。点点殷红。看得他心痛如绞。好似那血。是从他地心头滴落。

“少爷。没有。”林二一声轻叹。如实回报。

“再去找。”陆青羽声音无起无伏。说完便不再有反映。林二一声叹。将信放在他地手边。用石块压住。转身退了下去。行至不远处。便听陆青羽低声吟唱。“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听得他心酸不已。连忙快速离去。

陆青羽一曲唱完。才低声道:“娘子。你在恨我么?为何临死。明知我来也不等我。不见我。死了。我守了七日。你也不来我梦中一见。你在怪我么?怪我未早些告sù

你。我早已知你身份。却一直不说。你怪我未曾告sù

你。我并不在意那一切。我爱地是你红晴。不是任何身份。不是任何一张绝色容颜……你在怪我未能早些找到你。让你受了这许多地罪。怪我那一日地拒绝。让你那般失望难堪……娘子。你可知dào

。我为何只叫你娘子。却从不叫你地名讳。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是知dào

地……娘子。你是该恨我地。我不该对那苏洛儿手下留情。未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更该怪我。明明天真都告sù

我要紧守在你地身边。还让你离开我地视线。你是该怪我地。这一切。都是我地错。是我地错

又七日后。崖顶。

陆青羽依然一人独坐,山顶四周伏着四个青衣人,他们每日换岗,只为盯着陆青羽,怕他再出现一些不当的举动。比如,跳崖。

此时地陆青羽一脸枯萎,满脸的胡渣更突显得他地颓废。脸上哪里还有一丝血色,也亏得他内力深厚,时至今日还能强撑。可眼看,也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关头。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陆青羽毫不在意,只是,却在脚步声到了身后之时,才突然开口:“下去,我不会再自杀别?”身后传来气愤地声音。陆青羽眼睛亮了一下,可随即又暗淡下去,惨笑道:“你此时却来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这一生也不会来了呢?”

“我,我不知dào

会成为这样?对不起。青羽。”江怀远,站在他地身后。也是一脸的沉痛,他从不知。原来,他的用情竟是这般的深。也从不曾想到,他们,爱上的竟是同一个人,而相对于他的深情,他的爱,是那么的肤浅和轻淡。

“对不起?”陆青羽轻笑,笑得那么苦,那么痛,那么涩,“红晴已死,对不起,又有何用?”

江怀远顿了一下,轻上前,走到陆青羽的身边,慢慢坐下,与他一起,看了他枯槁面容,苦笑一下,道:“红晴若死,我也不会说对不起,这一生,我怕再也没脸见你

陆青羽初时还没反映,可随即,眼里光芒猛得突现,他猛地转身,两眼紧盯着江怀远,手,揪住他的脖颈的衣服,连声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红晴竟是未死?”

江怀远长叹口气:“红晴虽有死劫,你不是已请天真老人替她化解,为何却如此不信?”

“为何如此不信?”因为他在寻红晴的过程中,偶然遇上天真老人,见他一脸的颓败,他上前询问,本欲问红晴下落,谁知天真老人竟告sù

他,替红晴化解的过程出了问题,他,再不敢言天意。便飘然而去……他以为,他以为,化解出了问题,那便是失败了,且,他又等于亲眼看到了红晴跳崖,这,让他还如何信?他怎么还敢相信?

他呆愣了许久,却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紧抓住江怀远的颈领,连声追问:“红晴,果真没死么?果真未死么?果真未死么?”

“青羽,冷静。”江怀远他任他推攘,并不还手,只是口中却不停劝道:“冷静,你现在需yào

冷静。”

“告sù

我,红晴,果真未

江怀远点点头,沉声道:“红晴,未死。那一

原来,江怀远,终究比陆青羽更先找到红晴,那一日,他比陆青羽来得早,可也只是早一点,仅一点,他看到红晴坐在崖顶,弹琴,吟唱,心中暗恨自己,因自己一已私欲逼得红晴远离,不但破相,还有了寻死之心。可他又心痛,心痛于,红晴在这最后时刻,心心念念的只是陆青羽,心底无他江怀远一丝一毫,他更是绝望,绝望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深情,早已再无一丝逢隙,不管是他江怀远,还是苏洛儿,都错过了,都毫无机会。

他知陆青羽立kè

便来,更是清楚的感觉到了红晴地必死之意,可便是在那最后时刻,他依然守着心中的执念,他悄悄下到崖下,在红晴跳崖之后,在半途将他截下……他寻医治好红晴,可是她的脸却彻底毁了。

“咚”地一声,江怀远被陆青羽一拳头打得飞了出去,嘴角渗出血来,江怀远吐了一口血,又站了起来。他看着陆青羽,咧嘴笑了。

陆青羽冲上前,又是一拳头,江怀远再次站起,笑意更浓,如此十几拳之后。陆青羽终于停了下下,气喘吁吁道:“红晴,在哪?”

江怀远此时脸上早已不再有悲色,一脸笑意道:“她不让我说。她,不想见你。”

“红晴在哪里?”陆青羽突的脸色一沉,虽然知dào

江怀远既然来找他,既然将一切都告sù

他,既然无声地受了那些拳,那就必定是打着要告sù

自己的目地来的,可现在,他仍看他很不顺眼,尤其是想到,红晴地脸,红晴因为脸而不愿见他,他的怒意,便火山暴一样直冲而上。

江怀远后退两步,开玩笑,陆青羽不带任何内力的泄的拳头他能受得了,他要是了怒,动上真格的,他可没那胆量去尝试。退到他以为的安全距离之后,他才又笑道:“我会告sù

你。不过,你是不是也该将其他事先处理下,否则,红晴便是回来了,也终会再离去。”

陆青羽眉头一皱,疑问道:“什么事?”

江怀远轻叹一声,“陆伯父早就给你写了信,谓之,苏家小姐苏洛儿已回归,并亲自上苏家道歉,为了报你之前不弃之恩,愿意嫁你为妻,此时,只怕已登堂入室,成了你陆青家的二少奶奶……现在便是你找回红晴又如何待她,让她做你的妾室,莫说她不答yīng

,便是我,也决不答yīng

。”

江怀远话音刚落,便又被一拳给揍了出去,等他睁眼,崖上已失去陆青羽的身影,只有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给我好好照顾红晴,一个月后,到苏州找我,我会将一切处理妥当,决不会让红晴受一点委屈。”

“下手这么狠。”江怀远抚着嘴爬起,口中嘀咕,看着陆青羽远去的背影,却又猛的一笑,接着转身向着崖下,帐然道:“青羽,红晴,但愿这一回我如此做,没有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二爷十五)少爷逃婚

苏州,陆府。

“爹娘,孩儿要退亲。”陆青羽跪在堂前,背挺得笔直,面无表情,堂上两人却是喜忧各半,心喜,只因这陆青羽难得表现出一次任性,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任性,忧,却是,这亲是他自己愿意的,若是不愿,大可借之前苏洛儿逃婚之事退亲,可现在苏洛儿回来,而且还诚心上门道歉,又做出许多低姿态来,这时再要退亲,却是难了,也实在是找不到借口。

“为何?”陆父便是听了这等大事,也依然是那一副万年不变的慈悲表情,想来这陆家几人,都是极喜欢使用同一表情,虽各不相同,但实质看去,竟是一样的。

“孩儿另有意中人。”陆青羽的回答还真是简明扼

“可是,羽儿,你要知道,当初苏洛儿逃婚,你曾亲口对你苏伯父承诺,决不会有负于苏洛儿……何况,何况,这明日,便是迎娶之日,你今日才说,这,也无法……”

“若是无法退亲,那,孩儿,孩儿也逃婚便是。”陆青羽一抿嘴,丢下任信之语,竟自起身,一转身,便离开了。只留下两老,竟是哭笑不得,从没想过,自己一像淡然的不像人的孩子一旦有了性子,竟是这般的不负责任的小孩心性。可一想到他留下的任性之语,又是一阵愁眉不展。

“来人,把林二叫来。”两老终于想到了,要了解一下儿子的私生活,尤其是,他那个意中人。可谁知不问则已,一问,两老更是愁眉苦脸。一个丫环,好吧。他们陆家并不需要另一个更强势的家族来锦上添花,丫环,便丫环吧。何况还是一个不论言行或是风采都不弱于千金闺阁的丫环,到也容易接受。可是,那是苏洛儿的丫环啊!这便有些纠结了,这其中的关系,实在已有点乱了。再一说。两人竟又李代桃僵。玩了那么一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戏码来。这就更有些复杂了。再一听几人在外这几月来地所做所为,更又谈到,红晴早已破像,现在生死不知,两老的心便开始打鼓

虽然,心中替红晴可惜,可是。陆家毕竟是个大户人家,娶一个破像的媳妇,总归惹人取笑。可一想到。苏洛儿千般作为,实在太任性自私,又觉不是良配。何况,这媳妇是跟儿子过的。自然还是以儿子的意愿为主,只是。那红晴……唉……两老一声长叹,相对苦笑无语。

第二日。苏府再一次张灯结彩,苏洛儿得意的穿上喜服。坐等陆青羽上门迎娶,可谁知,左等,右等,前等,后等。直至吉时过,也未盼来花轿迎门,只盼来苏家二老的负荆请罪……苏洛儿一见,立时知是何事,也顾不得身穿喜服,顾不得再掩示那一身武功,当着众亲朋好友地面,飞身上上墙,追逃夫去了。

所谓地现世报大约便是如此,前年之前,她苏洛儿逃婚让陆青羽追,这一回,陆青羽逃婚让她追。只是,这一回,她却是心中发苦,知道再也追不回了,只是,让她呆在家里面对众人的怜悯的目光,耻笑的神情,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

苏州城外,某个庄园内。

红晴脸上蒙纱。坐在窗前。院内。迎春花儿开得正艳。引来许多地蜂儿。翁翁鸣唱。到是蝴蝶。因天还冷。少见得很。红晴。便对着这一切发呆。心中不住地想着。她是花儿。陆青羽是蝶。可惜开地季节不对。所以。与蝶终是无缘……一时间心情又再低落。长吁短叹起来。连江怀远走到她地身后。都未发觉。

“红晴姑娘。今日春光明媚。要不要出去走走。园内还有许多花……”每每看到红晴此般模样。江怀远都不住悔恨。当日。若他不告诉苏洛儿。陆青羽便是羽扇公子。若是他为了自己地私念而让苏洛儿强要红晴恢复真身。她跟陆青羽必定已是幸福美满。双宿双飞。而不是此时这般幽怨。这般失了魂灵一样。她地琴。一直放在身边。可是却从不再弹。她地脸掩在纱下。再也见不到她地笑厣。她地眼睛。再不是机灵水洼洼地好似明月一般动人。而是暗淡无光。连神思都不再有。

这一切。都是他地错……江怀远每每看到她。都无比深切地自责。还好。还好他救了她地性命。还好。他得知了陆青羽并不会嫌弃她地容貌。否则……他便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江公子。我们何时上路?”红晴听得声音。头也不回。只是幽灵似地声音传来。

江怀远长叹一声:“明日吧。明日我便陪你去分水岭。只是。红晴姑娘。你。真地想清楚了么?”今天是他跟陆青羽约定地最后日子。如果今天他还不来。那么明天。他便会依约将红晴带走。去找天真老人。那里。是一与世隔绝之所在。红晴在那里。大概。才能自在些吧。否则。便是虽人不看她。她也总是在意她地脸。

红晴:“天真前辈必是算到了我有今日。当日他说地那些话。想来便是为了今日。而且。前辈也曾说过。若我……便可去寻他。”

江怀远:“那么,青羽呢,你……”

“公子不必再提。”红晴突的出声打断,却是不再开口,只是心中却苦道:“我与他,再无可能了。”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虽隔着纱,却仍是感觉到底下那伤口,那般的狰狞,吓人。她仍记得有一日半夜时分,她睡不着,起身望月,却是铜镜之中偶然望到自己的脸,竟将自己生生吓的晕厥过去……想自己都会被吓晕,何况别人。

从那时起,她的房间再无铜镜,连装水的铜盆也是没有。便是晚间睡着,也决不敢将面纱取下。这样的她,还怎么配得上陆青羽那样的天之骄子,她。又还怎么敢示与人前,又怎么还敢有那些奢望。若不是江怀远救她,若不是他一再看住她,不让她自寻短剑,此时的她,只怕早已死去。

江怀远轻叹一声,退出她的房间。只隐在能够看到她地地方。紧紧的盯着她,既是防她自寻短剑,亦是因为,他,仍为她痴迷,尤其是现在,哪怕他见到过她的脸,哪怕她此时每日好似魂魄一般的毫无生气。他越发的痴迷,越发的内疚,越发的痛恨自己对她地伤害。可是。这一份痴迷却再不自私,他不在意是否能得到她地爱,她的人,他只想。让她恢复生机,让她重露笑容。让她,得尝所愿……可是现在。这些话,他再无权利说出口。他曾想过。将红晴交给陆青羽,或是天真老人之后,他便会去寻找一切能治好她的脸的可能,访遍天下名医,寻遍天下最好的奇花异草,也必定要替她治好。这是他欠她的,便是不欠,为了心中的那份痴迷,为了她曾经的笑脸,他也必将那么做。

他便那么痴痴地看着,从太阳从东方升起,便陪着她在穿前一起迎接朝阳,虽然知道,对她来说,新的一天,并不代表着希望……直至日落,太阳落山,星辰满布,至深夜,困极,倦极,累极,她才会回房休息,一日三餐之时,她便会将门窗紧闭,躲在屋里。睡时也是如此。

今天,终是有些不同的。红晴并不知道,他已将她未死地消息告诉了陆青羽,也不知道,今天,是他跟陆青羽相约的日子的最后一天,可她知道,过了今天,明天他便会带她去天真老人那里,以她的意思,是要在那里孤独终老地。所以,对红晴来说,今日也是有些不同的。似是要对过去作一个完整地决别,就像在山崖之上时,她,竟又有了弹琴的**,只是,失却了灵魂地她,终只是对琴发呆,下不得手去。只不住默然叹息。

江怀远今日更是有些烦躁不安,从一大早,他便派人前去苏州城里打探消息,今日是苏洛儿与陆青羽的成亲之日,也是他跟陆青羽相约地最后日子。对一个女子来说,容貌是堪比性命的存在,而红晴的脸又是毁的那么的彻底,红晴的心,已跟着死去。现在,唯一还有可能让她的心复活的,便是爱情,便是陆青羽的痴情。

可是,他们相约三天,今日已是最后一天,陆青羽却一直没出现,这,不得不让他担心。难道,陆青羽也是那肤浅之人,竟然也是嫌弃了红晴?想到那种可能,江怀远心中不由气愤,若是那样,算是他瞎了眼。可是,他的心中却又有一丝丝另样的想法,若是,若是陆青羽真的不来,而他,从此一直陪在红晴左右,那,将来可不可能……想到那种可能,他心又开始欢快的跳动起来。

可一看到远处的红晴那灰蒙蒙的心情,他便又将一切按耐下去,再次派人出去打探,只要看到陆青羽,便立时回报。可是,太阳从东方天际一直升到中天,再转西,直至掉下地平线,星辰俱已升上天空,他还是未曾出现。

“陆青羽,难道,我竟是真的看错你了?”江怀远看向红晴那已闭紧的窗户,纵身跳上屋顶,向着东方,那里,是苏州城的方向,喃喃自语。“你竟是个如此虚浮之人么?不该呀,你不该的呀!”

“江怀远,你还想尝我的拳头么?”一声疲惫声音突的在他身后响起,听声音,已到了他的身后不到一尺之距,对于武林人士来说,这是大忌,可是他没有大惊失色,反而大喜过望。连忙跳开一步,才转过身来,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陆青羽用力敲了下头,“我也不想的,可是,苏洛儿实在太缠人,我好不容易才将她甩了。”刚说完,又急问:“红晴,在哪里?”

江怀远一指红晴那个窗口,还未开口,陆青羽已飘身而去,空气里还传来他的声音:“面具,扇子给你,替我解决苏洛儿。她很快就会追来。”

江怀远苦笑一声,接过他抛过来的面具扇子,给自己戴上,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红晴所在的房间,陆青羽已悄然而入,微微一笑:“红晴,但愿,这回,我做对了。”说罢,一纵身,向陆青羽来的方向飞驰而去,不一会,便看到了苏洛儿的身影,他一个闪烁,闪入小路之上极速而行。这半夜里,苏洛儿哪里分辩得出,立时便追了上去……至于结果,已不重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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