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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好傻气》


丫环试阅章节

“你是谁?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在桃林深处,长孙洵见到一个身穿珍珠白苏缎棉衣的小女孩,正缩在地上,蜷成一团嘤嘤哭泣。--凤-舞-文-学-网--那女孩好似未料到会有人过来,猛然听到长孙洵的问话,浑身瑟瑟的一颤,抬起恐慌的小脸怯弱的望着他。

长孙洵暗自打量见她衣着华贵,看上去大约五、六岁光景。而白家的宝贝独生女白月然恰好是这个年纪。想来眼前的小女孩必是白月然无疑了!想起方才两个老爷子神神叨叨的样子,长孙洵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你是白月然?”长孙洵走上前轻轻抹掉她脸上未干的泪水问道。

女孩一愣,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迅速的点头抽噎着道:“是的……是月然……”

“你怎么了?白府的下人呢?是谁欺负你了吗?”长孙洵微微皱了皱眉,见她鼻涕眼泪全往自己衣上擦,身子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而那小女孩原本有些止住的眼泪,在一听到“欺负”二字后又重新簌簌的落了下来,脸色泛白的抱头喊道:“不要……不要打……”

“打?什么?!”长孙洵心下大为诧异,忙钳制住女孩胡乱拍打的双手说道:“别哭了……别哭了……这里没其他人,没人打你。”

女孩就势俯在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不要……不要打……”

长孙洵也未见过这种仗势,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只得学着儿时娘亲哄他的样子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哄道:“好了,好了,没事的!”

等她心绪平稳些后,他才试探的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女孩却是满眼惊惧地摇了摇头。复又埋头嘤嘤哭泣起来。长孙洵无奈地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瞥眼见女孩手中紧紧拽着一朵凌乱不堪地桃花。便低声问道:“你喜欢桃花?”

许是哭得累了。小女孩竟抽抽哒哒地停止了哭泣。抬起有些脏乱地小脸点头道:“花花……好看……不欺负我。”

不知怎地。听到她咿咿呀呀童稚地话语。长孙洵心底竟无端升出一股酸楚。揉了揉她细软地发丝道:“你在这里等等。”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旁地桃树下。那桃树并不粗壮。与其他地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细弱。然而枝头地桃花却开得十分绚烂。旁枝斜逸地。连成了一片花海。

“看好了!”

长孙洵冲她漫开温柔的笑脸,随即咬牙使出全身力气用力的摇晃的眼前的桃树。下一瞬,漫天的桃花便飘飘洒洒缓缓落了下来。

小女孩仰头望在飘荡在空中那一整片一整片的粉白,几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透着花瓣看过去,是树下眉目疏朗,是冲着她温温含笑的长孙洵。--凤-舞-文-学-网--

青色的衣,嘴角因含笑而皱起的细小的温柔的纹路,琥珀的眼眸,笔挺的鼻,浓黑的眉……她内心深处像是浮现出一只毛笔,将眼前的男子一笔一笔,细细的,强而有力的,刻画在了心底。任外间光阴荏苒、时光飞梭,他一直深深、深深的刻在那里。

念及此,白月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初夏示意她赶快端着杯子下去:“还不快和清薇下去!”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的伸手将初夏狠狠往前一推:“你个猪脑子……”

只听得耳边‘哎哟’一声,接着一声脆响,再看,白初夏被她推得一个身子不稳,手里的杯子已是飞了出去。

杯子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猛的摔到在地跌得粉碎。而那圆圆的茶怀盖却好似人为的一般,调皮的打了个旋后直直的向这睿楚的脚边滚去,尔后发出几声咕噜噜的声响便扣在了他脚边。

白月然此时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那怀子盖上的秘密除了她和两人个丫环知道外,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九王爷发现发那后果……

站在小姐身边的白清薇反应机敏过人,几乎在白初夏跌到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她看到那杯子盖竟直直的滚向九王爷脚边时更是吃了一惊。

初夏惊魂未定,见那怀盖又直直的滚到了王爷的脚边,便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就冲那杯盖扑了过去。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就有手指刚触到那杯盖的一刹那,她发现王爷的脚已经踩在了上面。

而睿楚早就发现了白月然异常的神色,再看这丫头摔了怀子,却不顾痛疼爬起来去捡一个跌落的杯盖,心底自然起疑,又怎么会让她把杯盖捡了去呢。

初夏抬起头正看到睿楚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慌忙低了头:“都是奴婢手笨,惊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睿楚淡淡一笑,故意伸手挑起她小巧的下颚,逼近她道:“好个有趣的丫头,竟是连自己身上的烫伤都不管不顾的,只想着捡这无关紧要的盖子!你倒说说这盖子有什么重要的?”

“奴……奴婢……”面对近在眼前的那张放大的脸,初夏小脸涨得通红,更是编不出什么谎言来应对睿楚的询问。

睿楚一脸了然的看着她的脸色,随即松手笑了笑对白月然说道:“这么有趣的丫头,本王看着倒是喜欢得紧,不知白小姐是否肯割爱将她送与本王?”

什么?!

初夏瞪大了双眼看着睿楚这个始作俑者,满脸的不可置信。如果跟着他走了,她岂不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老爷小姐,见不到清薇,还有……还有,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这怎么可以?

“不……不可以,”她慌忙使劲的磕着头求饶道:“初夏长得也不好看,做起事来还笨手笨脚的,肯定会给王爷闯祸的!再说初夏说过要一辈子伺候老爷小姐,怎么可以跟着王爷呢?”

“你倒是护主!”睿楚冷哼一声,凑到她耳边说道:“你这么护主,本王倒想看看你主子对你有多好!”

“月然……”长孙洵快步跑上前拽住白月然的手腕,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放开!”白月然费力抽回自己的手,一脸愤恨的说道:“怎么现在连长孙公子也来看我的笑话了不成?月然自己认倒霉,好好的赏诗会偏偏身子不适扫了王爷的兴。原本准备带初夏来见见热闹,她却在王爷面前屡番出丑。王爷点名要她,她竟是问也不问我,自己做主回绝,将我这个做主子的半分不放在眼里!好好的一日,平白招了那么多笑话,公子只管刺笑月然便是!”

说着她眼里竟扑扑的流下了泪来,顺着光洁的脸颊一路滑了一来。

“傻瓜,”长孙洵温温一笑,伸手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我怎么会嘲笑你呢?我只是担心你啊!”

白月然抿嘴垂下眼眸,眼底飞快的滑过一丝狠厉:白初夏,今日你害我出丑于人前,我要叫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喜欢的长孙洵是如何疼爱我、娇纵我!

再说站在不远处的睿楚若有所思的看着回避在不远处的神色黯淡初夏,略一沉吟的想了想,他便笑这走了过去拿着折扇在初夏头上轻轻一敲:“怎么了,丫头?拒绝了我堂堂一个王爷,你还在这里伤心个什么?”

初夏吓了一跳,转头见是睿楚,她慌忙垂首行礼道:“王爷吉祥!”

“恩,”睿楚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还没告诉本王你为何伤心难过?”

“什……什么伤心!”初夏别过头看向别处道:“我才没有伤心,我是在替小姐高兴,找到公子那么好的人疼爱她!”

“这样啊!”睿楚了然一笑,伸手攫住她的下颚,迫得她不得不转头看向他:“本王就这么没有魅力,你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一面说着他竟伸出手以指腹在初夏脸上来回磨砺着,眼睛却向着长孙洵看去,正好对上了长孙洵看过来的眼光。而长孙洵原本正准备安慰的抚摸白月然的头顶的手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一幕,竟是僵在了原地,心中也莫名的生出一股恼意。

这一日夜里长孙洵在书房里安排好铺里的一应事宜后,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回房中去沐浴歇息。从书房到他的房间会经过一片茂密的桃林,那是他在遇见儿时的月然以后便回到家里命下人种下的。现今再看着那在夜风中飒飒作响的桃林时,已是历经物是人非的沧桑与荒凉之感。

他伫脚站在桃林前,神色迷茫的看着夜幕里隐约只见轮廓的桃林,轻轻叹了口气。正要离开之际,忽听见自林中传了脆生生的喊声:“长孙公子!”

听得他一愣,险些回不过神来,那声音他是识得的。他转过身定睛朝林中看去,那个困扰了他这大半月的初夏正盈盈的立在林边,冲他浅浅笑着。

他不可置信的使劲的闭眼再睁眼,见初夏仍立在原地,才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慌忙支着灯笼走上前,唬着脸说道:“这都夜里了,你怎么还跑出来?”

“是九王爷带我过来的,他说等下会再来接我!”初夏不好意思的垂首说道。细致的脸颊不知是因为时隔多日终于见到长孙洵的关系,还是因为烛火映照的关系,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

长孙洵蹙了蹙眉,见她说起睿楚竟一副脸红的样子,让他愈发的恼火起来,声音也不禁冷了下来:“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因……因为九王爷问我要不要来见公子,”听出他口气里的僵硬,初夏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那……那时候公……公子说过几天再去看我的,公……公子一直不去,初夏就……就自己来了!初……初夏一直担心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磕磕绊绊的说完在心中反复练习了好多次的话,她两颊更是火烧似的透不过气来,因紧张而紧紧捏着裙摆的双手此时也浸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渍。

“原来是这样,”长孙洵歉意的笑了笑,自从那日撞见白月然之后他便再也不敢去白府。不知该怎样面对那样的月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心心念念的曾经:“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所以忙了晕头!”

“这样啊,”初夏抿嘴点了点头,眼神游移的看着地下:“可……可清薇说是因为公子不喜欢小姐了!”

不喜欢月然?

听到初夏的这句话,不知道怎的,长孙洵连日来纷繁的心竟隐隐有些平稳下来。不,然而马上他便否决了这个荒谬了想法。心头也飞速的窜上一丝背叛后的罪恶感,不会是这样的,他怎么会不喜欢白月然了呢?虽然她的性子变了很多,然而他九年来一直想着要保护的人只有她——白月然而已!

想到这里,他牵强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是清薇多心了!”

“恩,我也觉得不会是这样!”初夏说着第一次鼓起勇气,抬头笑靥如花的看着眼前的长孙洵:“初夏记得公子曾说过视小姐如珍宝,还说人无完人,就连你自己也是缺点多多,又岂会强求他人至善至美。公子是那样的好心肠,初夏也不相信公子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

“是啊!”长孙洵爱怜的看着她的笑靥,心底浅浅的划过一丝失落与悲凉。

习习的凉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将长孙洵精致的苏绸衣摆掀开些许小小的弧度。他们在浓浓的夜色中静静的凝望着彼此,竟一时忘了时间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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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衍墨轩≯.】 那是个冬末春初的时节,大抵是三、四月份,院里的桃花开得鼎盛。彼时的长孙洵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也是他第一次随爹爹应邀到白府做客。

白家同长孙家均是经商世家,两位大家族长难得碰到一起难免过多的讨论生意上的来往。长孙洵起初不甚在意,无意间瞥见两老爷子神神秘秘的聊得欢畅。只当是他下辈人不便听的话题,于是借口如厕跑了出来。

临到门口听见白家老爷子朗声说道:“我们家月然……”

来之前就听人悄悄议论说此次去白家是商讨结姻亲之事,此时听得白家老爷刻意大声提起他的宝贝独生女,长孙洵心中微微有些赫赧,忙掩饰着轻咳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在院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半刻,约摸着出来的时辰够两老爷子密谈了,他这才提步往回走去。正是转身之际,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长孙洵不禁有些纳闷。

奈何不是在自己家里,他也不便到处乱走,只得转头欲唤白府的下人去一探究竟。谁知一时却找不到人,他心下又担心怕是出了什么事,便寻着那声音去了。

“你是谁?出了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

在桃林深处,长孙洵见到一个身穿珍珠白苏缎棉衣的小女孩,正缩在地上,蜷成一团嘤嘤哭泣。那女孩好似未料到会有人过来,猛然听到长孙洵的问话,浑身瑟瑟的一颤,抬起恐慌的小脸怯弱的望着他。

长孙洵暗自打量见她衣着华贵,看上去大约五、六岁光景。而白家的宝贝独生女白月然恰好是这个年纪。想来眼前的小女孩必是白月然无疑了!想起方才两个老爷子神神叨叨的样子,长孙洵不禁有些头皮麻。

“你是白月然?”长孙洵走上前轻轻抹掉她脸上未干的泪水问道。

女孩一愣,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迅的点头抽噎着道:“是的……是月然……”

“你怎么了?白府地下人呢?是谁欺负你了吗?”长孙洵微微皱了皱眉。见她鼻涕眼泪全往自己衣上擦。身子不由得往后挪了挪。

而那小女孩原本有些止住地眼泪。在一听到“欺负”二字后又重新簌簌地落了下来。脸色泛白地抱头喊道:“不要……不要打……”

“打?什么?!”长孙洵心下大为诧异。忙钳制住女孩胡乱拍打地双手说道:“别哭了……别哭了……这里没其他人。没人打你。”

女孩就势俯在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不要……不要打……”

长孙洵也未见过这种仗势。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只得学着儿时娘亲哄他地样子轻轻拍打着她地后背哄道:“好了。好了。没事地!”

等她心绪平稳些后。他才试探地问道:“是谁欺负你了?”

女孩却是满眼惊惧的摇了摇头,复又埋头嘤嘤哭泣起来。长孙洵无奈的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瞥眼见女孩手中紧紧拽着一朵凌乱不堪的桃花,便低声问道:“你喜欢桃花?”

许是哭得累了,小女孩竟抽抽哒哒的停止了哭泣,抬起有些脏乱的小脸点头道:“花花……好看……不欺负我。”

不知怎的,听到她咿咿呀呀童稚的话语,长孙洵心底竟无端升出一股酸楚。揉了揉她细软的丝道:“你在这里等等。”

说完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桃树下,那桃树并不粗壮,与其他的比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细弱。然而枝头的桃花却开得十分绚烂,旁枝斜逸的,连成了一片花海。

“看好了!”

长孙洵冲她漫开温柔的笑脸,随即咬牙使出全身力气用力的摇晃的眼前的桃树。下一瞬,漫天的桃花便飘飘洒洒缓缓落了下来。

小女孩仰头望在飘荡在空中那一整片一整片的粉白,几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透着花瓣看过去,是树下眉目疏朗,是冲着她温温含笑的长孙洵。

青色的衣,嘴角因含笑而皱起的细小的温柔的纹路,琥珀的眼眸,笔挺的鼻,浓黑的眉……她内心深处像是浮现出一只毛笔,将眼前的男子一笔一笔,细细的,强而有力的,刻画在了心底。任外间光阴荏苒、时光飞梭,他一直深深、深深的刻在那里。

…………

长孙洵再次回去时,已有些时辰了。长孙老爷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道:“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他神色恭谨对白家老爷道了歉,又对自家爹爹回道:“方才迷路了,耽搁了一些时辰才寻到路。”

长孙老爷心下有些奇怪,自家儿子像来行事妥当,走过的路绝对会牢牢记住或是划下刻痕,万万没有迷路的理。转念一想,长孙洵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贪玩一些也是有可能的。

白家老爷倒是对进退有度,举止适当的长孙洵相当满意,连连笑着点头道:“洵儿,你可愿意娶我家月然啊?”

他心底此刻满满都是桃林里眉目如画的小女孩,听得白家老爷做此问,心中甚是馨甜。脸上却保持着波澜不惊回道:“一切但凭爹爹做主。”

想起那小女孩在桃林里听到响动后,神色慌张的嘱咐他不要告诉别人见过她,之后便慌忙逃开了。长孙洵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她口中打她的人是谁?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见过她?

再说那小女孩匆忙跑回房后,只见房里站着一抹小小的娇悄身影。她浑身一颤,脸色白的走上前喊道:“小姐……”

被唤作“小姐”的女孩满脸的怒气,见到她以后,拿起手上的鞭子就冲着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白初夏,我说过让你在房里假扮成我的样子,你居然敢跑去跟白管家告状?”

“我没有……”小女孩滚在地上,带着哭腔求饶道:“我没有告状,是白管家说府里来客人了,老爷一定要小姐出去见客,才被他们现是我假扮的。”

那被呼作“小姐”之人,便是白月然了。她今日本是偷溜出去玩耍,叫与自己同岁的丫鬟初夏穿着她的衣服,在屋里假扮成她的样子。谁料还没玩多久,便叫白管家抓了回来,自是一肚子的气了。

“我什么我?你应该说奴婢!”白月然也不过是个小孩子,挥了两鞭子便气喘嘘嘘的停了下来道:“你刚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初夏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疼,抽噎着回道:“方才碰到别人,我……不,奴婢都听小姐的吩咐假扮说是小姐。”

“什么?!”白月然听了她的话,脚一跺,恨不得又一鞭子抽下去:她怎么有这么蠢的丫鬟!都被管家现了还假扮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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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衍墨轩≯.】 白初夏十四岁生日那一年同她家小姐白月然一起去了寺庙里求签,无非是测一测来年的运程一类的。显然,去寺庙并非因为是她生日,只是恰巧白月然也是这一天生日。也就是说,她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不过今年还多了一项,便是求姻缘,因为来年白月然十五岁过了及笄礼之后便要嫁人了。对方是城里屈一指的富商巨贾,长孙家二公子。当然,她们白家也不比长孙家差多少。

初夏挠了挠头,若不是长孙二公子自定下亲事之后便随师傅出去经商远游,自今未归,要不以白月然那性子早就偷偷制造无数个偶遇将他看个明白了。

在初夏身旁摆摊的算命先生见她百无聊籁,便凑上前问道:“姑娘可有兴趣卜上一卦?”

“哎?!”正想得入神的白初夏被吓了一跳,忙摆手道:“不……不用了!”

那算命先生却仿佛受了辱一般:“往日排者队求我算命的人多了去了,今日你个小丫头竟还不知好歹……”

“不,不是这样的。”初夏急急的解释道:“方才先生为我家小姐卜了卦,此时再卜我的被小姐瞧见了定是饶不了我的。若是惹得她急了,说不定又要用鞭子抽我。”

“哦?那小姐竟会如此泼辣?”算命先生想起方才温柔娴静的小姐,却是如何也不信,执意拉起她的手要为她卜上一卦。

“哎……哎……别……”初夏强扭着手腕想挣脱,奈何那算命先生竟好似钢箍一般梏着她,如何也挣脱不得。最后只得认命的摸了摸鼻子道:“先生快点,别让我家小姐瞧见了!”

算命先生凝神看了她手相一刻,方才抬起眉眼道:“姑娘的命相好生奇怪,有道是花非花,雾非雾……”

“啊?你刚才看了小姐的手相也是这么说的。”初夏抽回被他捏得有些疼的手掌嘟囔道,这算命的肯定没什么道行,信口胡诌骗钱!

“我若是信口胡诌。你只管砸了我这算命摊子!”算命先生好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急忙道。

“是夏下意识地点头说道。忽然猛地抬头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地什么?”

算命先生瞥了瞥嘴并不多作解释。只道:“你命里会有大福也有大劫。只不过两两相克。结局如何。要看你地造化了。不过……”

说到此处。却又故意住了嘴。初夏见他不说。急忙问道:“不过什么?快说啊!”

那算命先生故作神秘一笑。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道:“这药丸可保你渡过劫难。一口价。一百两。要不要?”

“什么!?”

这个神棍,刚才还以为他真的会算命,原来是骗钱。

“你才是神棍……”

算命先生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不远处清脆的女声唤道:“初夏!”

这下惨了!初夏心中凄凄的想着,小姐看到这神棍帮她卜卦,定要拿鞭子抽她了。她一面想着一面转身对迎面走来的白月然挤出一个难看的苦笑:“小姐求好签了?”

“你怎么了?这副表情!”白月然对她轻轻一笑:“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什么。”初夏挠头说道:“是他自己非要帮我算命的,不关我事啊,小姐!”

“算什么命?”白月然疑惑张头四处看了看:“没见什么算命的人啊!”

“是他……”

初夏转过头欲将算命先生指给白月然看,孰料身后却是空空如也。心中犯起了嘀咕,莫非是自己白日做梦?然而一抬手却见那粒褐色药丸正稳稳的躺在自己手心里……

“初夏……”走在前方的白月然见她并未跟上,转头催了一声。

“来了,来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惊慌的将药丸收起衣袖里,朝前方跑去。谁知匆忙中竟一脚踩在自己的裙摆上,她“啊”的一声,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

忽觉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初夏还未反应过来,就觉一股温热的气息直扑入鼻。并不十分浓厚,只是淡淡的,好似春日里雨过天晴后四处弥漫着的青草芳香。她微微一动,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是撞入了来人的怀中。

“对……对不起!”她迅抽回身,低垂着眼眸结结巴巴的说道,一张俏脸直至耳根都晕出一层娇嫩的粉红。

“不妨事!”来人却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杵:“倒是姑娘,你没事吧?”

听起来是很舒适温厚的声音,不知怎的,初夏竟恍惚觉得有些熟悉,便抬头看过去说道:“没事……”

迎着光立着长身如玉的男子,一身白衣,从衣摆处绣着墨色的竹子,一直蔓延到腰身,面容清俊,眉目疏朗,墨般的眼底好似含了玉一般温润。

初夏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狠狠的拽到了嗓子眼,漫开到全身都是难言的生生的疼。

“初夏,怎么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月然现这边的异状后,走了过来询问。

恰巧有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急步走了过来,见到白月然后,先是一愣,随即凑上前在男子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公子,这是白家小姐白月然。”

那男子低低的“哦?”了一声,可眸子里分明蹦出不可抑制的欣喜,转头朝白月然看了过去。初夏原本听到了白月然的问话,想回话,却觉得喉头已被挤得密密麻麻,如何也不出声来。心神也不能归壳,只是固执的盯着男子转过去的侧脸。

他的侧脸映在透明的阳光中,泛出一圈淡淡的光华。看在初夏眼中,愈显得神圣而不真实。一侧的嘴角因对着白月然含笑而皱起了细小的温柔的纹路,琥珀的眼眸,笔挺的鼻,浓黑的眉……初夏觉得她的心像是被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的挠着挠着:他是小哥哥吗?

是那个温柔的笑着为她摇落一树桃花的小哥哥吗?

九年来,她早已死了心,以为当初见到的小哥哥不过是个幻觉。然而现在他就真实的站在她眼前,面容因含笑而越显得温柔。哪怕那个笑是对着她身旁的小姐白月然,她依旧觉得全身心都布满了温暖的因子,无限欢快雀跃。

白月然见初夏愣愣的不见反应,只当她是吓傻了。心里恼恨得紧,面上却未表露半分,只柔声对面前的男子说道:“我家丫鬟无意与公子起了冲撞,还望公子莫要太介意。”

“不碍事。”男子温和的笑着应道。见她神色礼貌却平淡,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略略有些失望。

她没想起他来吧?男子心中暗暗想到。随即很快便释然了,那时在桃林里他见到她时,她不过才五岁。要一个尚在懵懂里的孩童记得他,且一记就是九年不忘,当然是有些难的。

更何况他也只是记得她五岁时傻傻的可爱模样,现下九年过去,任谁都会由小女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相貌也必定会与当初相去甚远。

然而有一样他却记得十分清楚的,那便是她抽噎着对他说道她是月然。不要紧,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等他娶了她以后,他还会有很多的时间来让她记忆起当初桃林里的事。

“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明日一定登门道歉。”白月然见他衣着华贵,家中必定是非富即贵,当然也是怠慢不得,说不定还会为自己家中多拉拢些人脉关系。

“不用……”男子方一开口回绝,转念一想又忙改了口说道:“在下长孙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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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衍墨轩≯.】 第二日清早长孙洵便备礼去了白家,几个小厮抬着,一并有四大箱。均是他同他家师傅在外游历时买下的,虽不过都是些琐碎细致的小女儿饰品,然而越是琐碎才越可见其中用的真心。

看得白家老爷喜滋滋的磋手暗想:自己当初果真没看走眼,如此细心之人在商界上必定是有一番作为的。随即便飞快的吩咐下人要白月然快些梳洗了出来见客。

而从昨日见过长孙洵后,白月然对他也是相当满意的:待人温和,却不是讨好般的谄媚;家世与白家也是并驾齐驱的;听说外出游历的九年间他还将长孙家的生意拓展了更大的领域,京城甚至海外。

怎么看都是相当令人满意的人,只除了一点:便是没有官场的势力。这一点恰恰也是白月然最看重的一点,当然这些只是她埋在心底的想法。她一向认为她爹爹是个目光短浅的人,故而她才不会将这些想法告诉她爹爹。

再者,眼下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她不过暂时与他虚以委蛇,若出现了更好的人选她自会想法子毁了这门亲事。

“月然?”长孙洵见她神色怔忡,不免心里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昨日夜里未休息好?”

在白家老爷假意的咳嗽声下,白月然慌忙回了神,露出一个得体的浅浅笑容道:“不是,我只是有些饿了。”

“哦?我知道有家铺子做的包子味道很不错。”长孙略略有些担心的微皱起眉头。

言下之意便是邀白月然一同前往,白家老爷乐呵呵的应承道:“去吧,去吧!给老爷子我也捎带一些回来。”

恰巧初夏端了茶水进来,不知怎的,听到长孙洵低柔的声音,她心底一颤。脚绊在门槛上,整个人趔趄着摔到了地上。瓷杯的碎片划在手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白家老爷皱了皱眉头,眼里一丝厌恶一闪而过。倒是白月然走上前扶她起来,又吩咐下人将她带下去好生包扎。

此事倒是正合了白老爷地心思。原本他就是打算让白月然同长孙洵一道出去。正愁没借口支开初夏。此时倒是连借口都省了。他连忙将他二人哄了出去吃包子。

虽说手受了伤。然而活却是不能落下地。初夏细细地收拾好了白月然地房间。又不放心地检查一遍。若是凳子桌子上落了灰。少不得又是一顿鞭子。白月然待她一向如此。在外人面前倒是温和宽容。一旦没了外人。只一丁点小事也能遭来打骂。

其实也没什么。她素来清楚自己不过是个丫鬟。白家肯给她吃、给她穿、给她住。每月还有月钱。如此已该感恩了。还有什么好埋怨地呢?

收拾完屋子。初夏抱了衣服去井边洗。途中又踩上自己地裙摆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她仿佛已十分习惯了。慌忙挣扎着爬起来。将衣服收进盆里。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铃铛声。她知是白夫人过来了。慌忙转进一旁地矮房里避开。白夫人素来厌烦见到她。故而白老爷想了这法子:将铃铛系在白夫人贴身俾女衣角上。初夏远远地听到了铃铛声音就得避开。若是避之不及。当然也是少不了责骂地。

一直到铃铛声远到消失不见。初夏方才从矮房里走出来。来到井边时。那里已有了人。初夏悄悄地把衣服放在地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身后。伸手捂住她地眼睛压低声音说道:“猜猜我是谁?”

那人却是“扑哧”一笑道:“初夏啊,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

“什么嘛!”初夏在她背上重重一拍,埋怨道:“白清薇,你真是的,就知道欺负我!”

白清薇疼得龇牙咧嘴,拿手肘撞了撞初夏。见她过分大的裙摆拽曳到地上,皱着眉头问道:“她又打你啦?”

初夏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忙跳脚上前堵住她的嘴道:“嘘,小点声!你想让她也打你呀!”

“是你自己蠢,”白清薇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肯定又摔了好几跤吧?每次被打得到处是伤了,就找大衣服穿上遮住!这么大个衣服穿上,能不摔着吗?要是我,早就跑到外面故意露给别人看,让他们知道众人心中温柔的白家小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好了啦,”初夏拉了拉她的衣角嘟囔道:“在白家有吃有住有穿,月底还有月钱,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好。”

“月钱,你就知道那几个月钱!”白清薇恨铁不成钢的轻轻弹着她的额头:“你那几个月钱还没在手里捂热呢,就被你黑心肠的爹爹抢去赌没了!”

原本初夏的爹娘也是白家的下人,为人也是厚道、良善一辈。只是到了初夏她娘亲生下初夏,因难产而死后,她爹爹就像是变了个人,只知喝酒、赌博,没过几天便被白府赶了出去。倒是初夏因为和白家小姐白月然年纪相仿的关系,被留了下来伺候、陪伴白月然。

见初夏闷闷的不出声,想来是不高兴她这样说她爹。白清薇摇了摇头,感叹的叹了口气道:“其实白府对下人一向宽待,我就是不懂他们一个个为什么凡事都针对你……哈哈哈”

还未说完就见初夏一脸淘气的对着她胳肢窝哈气挠痒,她素来最怕这个,一面忍不住的大笑一面伸手拍开初夏那双不老实的小手。

“嘿嘿……这下笑一笑就没事了吧?”初夏吃痛讪讪的缩回手,懊恼的摸摸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夫人和小姐肯定不喜欢我啊!哎……哎,轻点……疼……疼……”

“知道疼就好!”白清薇满意的看着初夏细致的脸颊被她捏出来的红红的手印,继续说道:“这种笨不笨的话,以后不准再说!”

“知道了啦!”

初夏揉着被捏得麻的脸颊,埋怨的嘟囔着回道。看着她不甘不愿的半嘟着一张小嘴,白清薇觉得有些好笑,恨不得又伸手往她脸颊上捏。

到了夜里的时候,长孙洵又差人送来了好一堆东西,说是白月然日里看上的,每样颜色均挑了一份送过来。

初夏万没想到那里面竟也有一份是送给自己的,她茫然的看着送礼之人来到自己房前,恭敬的将礼物放在桌上。复又恭谨的退下后,过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那静静放在桌面上的衣服是送给她的。

可是为什么会送她衣服呢?初夏疑惑的拿起衣服看了看,是不是送给小姐的结果送衣服的人弄错了?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她探头探脑的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走动便咬唇笑着将衣服在自己身前比了比,大小正好一身。忽听得有人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她一抬眼就看见长孙洵眉眼含笑的看着她:“果然正好一身,我原本还有些担心!”

“公……公子?!”初夏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长孙洵。

长孙洵见她傻傻的瞪着自己,还一面伸手费力的揉了揉眼睛:“你在看什么?”长孙洵好笑的看着她问道。

这时初夏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拿着衣服在身前比画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的将衣服胡乱放到身旁的桌子上说道:“公子怎么来了?我马上去告诉小姐!”

“不用了!”长孙洵伸手止住她向外走去的步子。这丫头还真是个行动派!长孙洵无奈的摇头笑道:“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初夏指着自己的鼻子满眼不置信,随即恍然大悟道:“公子可是来拿衣服的……”她不过是个下人,长孙公子怎么会送她衣服呢?肯定是送衣服的人弄错了!

“不是……”这丫头在想什么啊,他方才明明说得很清楚是送给她的!长孙洵推开她递上来的衣服,温和的笑道:“衣服是送给你的!你身上的衣服太大了,所以才会一直摔倒!以后注意些就好了!”

“是……是的!”初夏神色露出些许慌乱,手也不自觉的捏紧了裙摆说道:“可是初夏不过是个丫鬟,怎么能随便收公子的礼物呢?”

她身上处处是狰狞的疤痕,所以才穿着大衣服遮掩的。听到长孙洵说她衣服大,心中难免有些心虚,声音也越说越低。

她的心思变化全反应在脸上,长孙洵一眼便看穿她好似有些心虚。无功不受禄,他暗自猜测兴许她是因为这个原因,不愿意贬低了自己。倒是自己太卤莽了,长孙洵轻笑道:““我说不是白白送你呢?”

见她仰起困惑的小脸看着他,不知怎的,长孙洵心底竟浮现出一丝熟悉感:“实不相瞒,在下是有事相求!”

“有事?”初夏疑惑的挠了挠头,早将方才的心虚遗忘在了一边:“有什么事公子尽管说好了,只要是初夏能办到的,初夏决不推辞!”

言罢像是怕长孙洵不相信一般,她还信誓旦旦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真是个傻丫头!长孙洵几是要忍不住笑起来,见她性子单纯,他也不隐瞒道:“我同你家小姐九年前订了婚约,那时她不过五岁。其间九年未见,她的喜恶我也不甚明白,所以总会无意惹恼了她。听人说你从小便服侍着她,想来这些你应该是很清楚的。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初夏咬唇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暗淡。他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哥哥不假,却也是小姐的未婚夫。

倘若他与小姐成亲后,她跟过去,能天天见着他,她也心满意足。只是若小姐拿鞭子像抽她一样抽长孙洵那该如何是好呢?

见她低头不出声,长孙洵只道她是在担心日后他会对她家小姐不好,便低声解释道:“自我九年前见着她,便誓今生只对她一人好,不会再让人欺负到她。这点你尽可放心!”

“不……不是的,”听他如此说,初夏忙摆手道:“公子那么好的人,肯定是不会委屈了小姐。我只是怕……”

该怎么说呢?初夏拢起两弯秀眉,一脸的苦恼。她怎么这么笨嘛?连话都不会说!

“额……公子,你可是真心喜爱我家小姐?”

长孙洵神色一怔,并未料到她会如此问。然而见她一脸诚挚,不似在逗弄他。长孙洵略一沉吟,心下浮现出桃林里鼻涕眼泪满脸飞的女孩。神色不禁变得温柔而遥远:“是的,此生我定当视她为珍宝!”

初夏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微微的酸苦。她用力的甩了甩头,想甩去心头莫名的苦涩继续问道:“如果她有一点点的脾气不好呢?只是一点点!”

小姐的人其实也是很好的,只是有时候脾气大了点才动鞭子抽她的。可那也只是偶尔啦!恩,她保证真的只是偶尔!

“人无完人!”这一次长孙洵再也没忍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顶,温和的笑道:“就连我自己也是缺点多多,我又岂会强求他人至善至美呢?”

那样亲昵的动作让初夏一瞬间涨红了脸,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的竟好似要跳到嗓子眼一般,舌头也像是打了结:“这……这样的话,公……公子放……放心,初……初夏一定帮……帮公子!”

看她涨红脸的可爱模样,长孙洵轻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就像……,他忽然收住了笑意,被自己毫无来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那念头却疯狂的滋生起来:就像桃林里的小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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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衍墨轩≯.】 长孙洵方离开没多久,白清薇便缩手缩脚的走了进来。

“清薇?”初夏疑惑的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你什么时候成贼了?”

“去你的!”白清薇伸手朝她脑门上狠狠一弹,责怪的扫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枉我还在担心你呢!我估计小姐今天心情准不好,晚上你服侍的时候小心些。”

一眼瞥见她脸色酡红,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身前的衣服。显然她心思早已飞到天外,并未将清薇方才的话听进去。

“你这丫头……”白清薇使劲往她脸上一捏:“这衣服是长孙洵送的?”

夏微微颔,勾起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长孙公子是个好人,除了你,他是第一个现我衣服身上太大才一直摔倒的!”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白清薇不屑的瞥了瞥嘴道:“说吧,他让你做什么事?”

“不是这样的,”初夏瞪大了眼睛,仰起小脸,一脸的倔强:“虽然公子是有事要我帮他,可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好,好,好!”白清薇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这个丫头就是太单纯,容易相信人。不过既然长孙洵能注意到她一个丫鬟衣服太大这种细小的地方,倒还是有些不同的。思及此,白清薇心里稍稍放心了些,神色里不自主的露出一丝宠腻说道:“是我枉做了小人,行了吧?你说好就好!”

“什么小人不小人的!”初夏故意冲着她恶狠狠的咂了咂嘴道:“清薇是好人,公子也是好人,不许你这样说!”

白清薇淡淡笑了笑,也不言语。只转头朝窗外看去,见天色已大晚,便道:“小姐今日从回来就没出过房门,连长孙家送东西过来时也未踏出房门。你晚上伺候的时候一定要当心点,知道吗?”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白月然一向心情不好时就爱拿初夏出气。是如何避也避不了地。然而小心些总归是好地。想到这里。白清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举目向浓黑地夜幕望去。

夜。犹如划不开地。浓稠地墨。直直地泼下去。掩了一切。唯有那弯月。嵌于墨布之上。愈衬得皎洁。偶尔拂过一阵凉爽地夜风。使整个夏夜忽地变地轻快起来。

初夏站在白月然地房门前。只见屋里未燃灯。是黑漆漆地一片。她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往日这个时候正是白月然沐浴地时辰。今日不会提前歇下了吧?

这下倒叫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踌躇之间。忽听见屋里传来冷冷地话语:“进来吧!”

原来小姐还没歇下啊!

初夏一楞。忙推开门走进房里点了灯。见白月然正坐在软榻。便上前问道:“小姐。水放好了。现在可要去洗?”

“再等一下!”白月然摆了摆手,神色漫不经心道:“听说长孙洵送你件衣服?”

夏点了点头,一脸的喜气:“小姐,公子很喜欢你呢……”

“哼!”白月然一声冷哼的打断,神色不屑:“去拿来看看。”

初夏应声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拿了衣服过来,递了给白月然。

白月然拿在手里懒懒的翻了一下衣服,垂眸说道:“长孙府倒大方,连对个丫鬟都出手都够阔绰!只是……”

说着,她将勾住衣服的手指轻轻一松,衣服便软软的落到地上:“这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们白家了!难道白家连件丫鬟的衣服都给不起?你说是吗,初夏?”

“是……是啊!”初夏手足无措的张了口回道,看着软软落在地上的衣服,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细针似的狠狠的疼痛起来。

“怎么?”白月然嘴角轻勾,兴致昂然的看着她一张惨白的小脸道。

初夏却是紧咬着下唇,垂不语。看得白月然越来了兴致:“舍不得?恩?”

“不是这样的!”初夏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的的抬头看向她,眸子里是掩不去的倔强:“不是小姐说的那样,初夏不是舍不得。公子送给初夏衣服也是为了小姐,公子那么喜欢小姐,初夏只是觉得……”

“够了!”白月然不耐的拧起眉头,伸手将面前的茶杯扫落到地上:“还轮不到你一个丫鬟来指手画脚!”

茶盅应声摔在地上的衣服上,“啪”的一声打个粉碎,黄色的茶水顿时在浅色的衣衫上漫洇开一圈圈晦涩的茶渍。

“不过一件衣服就成长孙家的奴才了?”白月然一面说着,心下微微有些诧异初夏方才的反应。没想到这丫头倒还挺护着长孙洵!

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走上前对慌张解释着的初夏道:“方才是我语气说得重了些,你也知道,长孙洵是我未来夫婿,所以见着他送旁人东西我难免会反应过了头!你能明白吗?”

夏低垂着脑袋点头,手指别扭的搅着衣摆。这么说小姐心里应该也是属意于公子的!这样的话,公子应该会很高兴的:“是奴婢的不是,白白惹小姐不开心了!”

“也不是你的错。”白月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犹疑的皱眉道:“我只是看着觉得心里不好受得紧……”

话还未说完,忽听“啪”的一声,一把剪刀从她袖口滑落出来。她嘴角轻勾一笑:“方才翻了陈年的衣服出来,我看着不喜欢就拿剪刀剪了!我也累了,你收拾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初夏未作它想,忙回答着弯腰俯下身忙碌的收拾起来。

却听白月然幽幽叹气又说道:“过几日去画舫赏花一事先搁下吧,若是长孙洵来了就替我回绝了!你这衣服也好生收下,莫要再让我见着了!”

听了她的话,初夏正忙着收拾的手一顿:“小姐是在生公子的气吗?”

要不怎么会不愿同公子一起去画舫呢?她一向愚笨,脑子也不懂得多转几道弯。若放在平日里,她也不会多问以免惹来白月然不快。然而此时涉及长孙洵,她想也未想便冲口问道。

“哼!”白月然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哼,随即转身换作一幅轻柔的神色道:“也说不上是生气!方才我不是说过了吗,长孙洵是我未来夫婿,所以见着他送给旁人东西,我心里难免会有疙瘩!好了……”

初夏见她转身要走,心中一急。怎么办?明明答应过要帮公子的,现在却反倒因她而坏了事。怎么办?她一张俏脸急得通红,她答应过公子的啊!若是公子知道了,肯定会很难过的。

小姐是不喜欢公子送她衣服,所以才会生气的。初夏慌乱的抓紧双手,忽觉着手心一紧,接着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六神无主的低头一看,只见手心里静悄悄的躺着方才从白月然衣袖中滑出来的剪刀。刀尖处浸染了殷红的鲜血,在明晃晃的烛光里散着莫名的诱惑力。

对了,对了,她怎么没想到呢?

初夏惊喜的抬头拉住欲离去的白月然的衣袖:“我知道了小姐,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这样小姐就不会生气了对不对?”

说着她低头拿起剪刀对着衣服一通乱剪:“没有衣服,什么都没有,所以……小姐不要再生公子的气了好不好?”

手心被剪刀扎过的地方传了一阵生生的疼,像是要疼进心底:不要生气……小姐生气,公子就会难过的。我不想……不想看到小哥哥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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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衍墨轩≯.】 凡是签了卖身契进白府当奴才的,均要按规定除去原本的姓,改姓白。而原本姓什么,那重要吗?谁会有这空闲去管一个下人?而她原本来自哪里,那就更是无人问津了。

白清薇因为放心不下初夏,便一直在她房门口等着。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初夏时,也是在这样的夜晚。那时候她刚被卖进白府,白管家将她安排与初夏住在同一间房里。她午夜噩梦惊醒,一睁眼就看见初夏皱着一张小脸正笨手笨脚的往自己的身上抹药。

她一向浅眠,稍微一点动静便会惊醒。而此刻却是叫噩梦惊醒,可见初夏手脚放得有多轻。看她一身狰狞的伤痕,白清薇微微有些吃惊。早听人说白家待人宽厚,却不想这一身明显的鞭伤是自何处而来,总不会是自己摔出来的吧?

不过无论如何也不关她的事,她又看了一眼那张隐忍着的小脸便翻身继续睡去。第二日清晨一觉醒来,再见到初夏时,她已换上了宽大的衣服将身上的伤痕遮掩的严严实实。且对此事只字未提,若非白清薇前一日夜里亲眼看见,当真要以为她过得无虑。

这个傻姑娘呵!白清薇摇了摇头,思绪也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正好见初夏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虽说初夏挨打是常事,但她素来乐观,过后便忘了,从未露出过这般神色。白清薇看得心里一紧忙走上前问道:“初夏,怎么了?”

初夏却好似未曾看见她,双眼无神的一步一步跨向自己房里。看得白清薇一怔,忙跟上去掩好房门。

“那泼妇究竟对你怎么了?”白清薇皱起眉头,见她仍是毫无反应,便伸手摇了摇她。

这时初夏方才回过一些神智来,漫无焦距的眼眸在认清眼前之人后,强裂开嘴角笑道:“清薇,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看着她强力扯开的笑脸,白清薇只觉得心中窝火得紧。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下心中的怒意低声问道:“初夏,刚才在小姐房里,她让你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初夏像是记不得生了什么事情,歪头想了好一阵才轻轻一笑道:“没有干什么,说了一会子话就让我回来了!小姐说看见公子送我衣服,她不高兴,还不愿跟公子一起去画舫上游湖。”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向清薇歪头一笑:“你看,小姐多喜欢公子!”

“然后呢?”白清薇眉头皱得越深了。这不是白家小姐一贯地作风。白月然怎会没事跟初夏讲这些?更何况白月然喜不喜欢长孙洵。她也看得出来几分。

“然后啊?”初夏伸手拂平白清薇地眉头。脸色里似是星星点点地调皮:“这样地清薇才好看嘛!然后我就把公子送给我地衣服剪碎了。这样小姐不生气了。公子也会开心。”

只要能帮到公子。她什么都无所谓……是地……无所谓……

她说得那样风轻云淡。配上轻扬地嘴角。仿佛是真正为他们地良好姻缘而开心。只是……

“傻瓜!”白清薇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叹气道:“把脸上擦一擦。”

“哎?!有脏东西吗?”初夏疑惑地抬手去擦。只觉脸颊上是濡湿地一片。她身形一震。眼角地泪水越止不住地簌簌而落。

为什么要哭?不准哭,不准哭!

她使劲的抹去泪水,却是越抹越多。不准哭呀,初夏!小姐不生气了,小哥哥开心了,你不是也应该开心才对吗?

“好了,初夏!”白清薇按住她使劲蹂躏着自己小脸的双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长孙洵就是你说的小哥哥吧?”

她早知道会是这样!白清薇轻轻叹了口气,这个丫头心思不转弯,恐怕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何哭成这样。她也不忍点明,一旦说破了,这丫头必是上心又上脸,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且莫说那人是小姐的未婚夫,即便不是,他的身份又岂是她能攀得上的,便攀上了,也只是做个妾,遇上个如小姐一般的正房,只怕将来还有的是她的苦头吃……

窗外夜色依然深黑如墨,极目的天边一抹弯月在零星的几粒星子的衬托下分外单纯明净。

每年五月初五算是城里最热闹的一天,也不知是从何时起形成的风俗:每年的这一天,必由城中一大家出面主持,邀得城中各富贵家一同到画舫赏荷斗诗。与其说是赏荷,倒不如说是“赏人”来得恰当。

各望族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也在相邀之列。一来各家联络感情,二来也可以借机为自己择觅佳偶。

而今年也恰巧是轮到长孙家出面主持,听闻,当今的九王爷今年也慕名来这画舫之上。这九王爷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同母弟弟,甚得君心,加之至今尚未婚配,更是令一众女眷挖空了心思打扮。

涟城本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城,素来风景是极好的。若说到赏荷的最佳去处,莫过于城西的明镜湖,明镜湖极大,风景又是极佳,所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朦雨亦奇”。

更喜的是满湖荷花,每值夏日,但见荷叶田田,莲花亭亭,偶有风过处,荷叶翻卷,粉荷轻颤,更觉景色殊绝,观之忘俗。加之前一日夜里落了雨,一滴滴似露团一般凝在荷叶上,当真如珍珠般,只骨溜溜的滚来滚去,透出清碧的光,带露荷花更是清艳绝俗,较之平日,更觉秀雅。

绿柳成荫的明镜湖边,正停了一艘画舫,66续续的便有人上下。初夏虽说随白月然来参加过很多次,却仍是忍不住的四处探头探脑的观望着。不时的抓着身边的白清薇对周遭美丽的景色指指点点。

白月然透过轿帘看了一眼,见进出的皆是涟城大户人家的精心打扮过的女子。她忍不住一声冷哼,就凭她们也还想惑住九王爷?

今日她也是颇费心思的打扮了一番的,身着一袭藕色对襟罗纹纱质曳地长裙,衣襟与袖口处缀了一寸白色绣杏花缘饰,内衬象牙白滚金边苏绸抹胸,腰间束以乳白缎面束腰,右侧缀有宽大杏黄纱质蝴蝶结。眉间点着梅形朱砂,愈称得她清雅出尘。

九王爷?她手指轻轻敲打着轿上的木质窗橼,一脸的自信满满。白家虽是涟城大富之家,但毕竟是个商人,当真富贵双全的人家也未必就能看得起她。而这,也正是她为何一向并不太将长孙洵放在心上的缘由。若说富,白家已是够富了,她是白家独生女儿,将来还能少得了银子,惟有这个贵字,却实是重中之重。

她眼神忽然一凝,视线中出现了一名清俊贵气的男子,身边陪的那人……是知府的公子,前些日子,她曾在街上见过一面的。

白月然忍不住的凝眸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年纪看来并不甚大,也就与长孙洵相仿,容貌气度丝毫不下于长孙洵,却比长孙洵多了三分贵气,少了三分温雅。他……想必就是九王爷了……

白月然的脸上的笑意更盛,眼前之人不就是比长孙洵最适合的人选?九王爷吗?很好,她要定了!

正想着,轿子已到了湖边。初夏眼明手快的打起帘子,扶她下轿。与白清薇一起,三人施施然上了画舫。那画舫极大,做的又极是精致,四围皆是栏杆,处处雕花。

船尾处,却是坐了一名清丽女子,手中捧了琵琶,有认识的人,一眼便知,这女子正是涟城翠漪楼第一名妓,卖艺不卖身的沅清。

初夏方伺候白月然坐定,便见长孙洵同先前在岸边清俊贵气的男子一并走了进来。果然不出白月然所料,此人正是当朝的九王爷。众人便捧了他做了座,他倒也不甚客气,便自坐了。长孙洵因是今日主持之人,故而依势坐在他一侧。

初夏自长孙洵进来便一直偷偷看着他,忽然身旁的白清薇轻轻拍了拍她,吓得她险些跳起来。

“你说是长孙洵好看还是九王爷好看?”白清薇靠近她耳旁揶揄着问道。

初夏却好似未听出她口带揶揄,抿着嘴角想了好一刻才压低声音回道:“王爷虽然贵气却不及公子温雅,要我说还是公子好看!”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忽见那九王爷伸手对着初夏一指,朗声说道:“就由她来命题吧!”

初夏原本在同清薇讲话,自是不明白这九王爷语出何意。长孙洵见她一张小脸写满了茫然,便瞪了一眼九王爷这个素日的至交好友,出口解围道:“王爷是让你出今日斗诗的题,你且好好想想,莫要扫了王爷的兴!”

“是啊,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九王爷睿楚在一旁懒懒的摇着折扇笑道。方才他就是看见长孙洵同白月然说话时总有意无意的往旁边的初夏身上看去,他才故意出口点了初夏出来出题的。

往日相交时早听长孙洵说过百遍有个可爱、单纯的未婚妻白月然,方才他也特意留意了白月然。虽说看起来清雅、得体,但他睿楚毕竟是经历过宫闱倾轧的人,白月然装得再雅致,眼角眉梢显露出的伶仃狠利,他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白月然这个女人太过娇柔造作了,也不知长孙洵是从哪点看出她可爱、单纯!睿楚玩味的看着苦恼得抓耳挠腮的初夏,反倒是这个事事在脸上表露无疑的丫鬟初夏看着有趣多了。

“你可想好了?”

“啊?”初夏垮着一张小脸,方才清薇已经偷偷告诉她以什么暗香如沁为题。还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什么暗香轻袭凝冰魄,清荷带露枝犹幽。她没读过多少书,怎么懂这些嘛?若是说出去了,不就是欺骗王爷吗?算了,还是实话实说吧!

她打定了主意后,便摸了摸鼻子讨饶道:“奴婢没读过什么书,实在想不出好题目来。”

“不妨事。”九王爷睿楚却是不依不挠的继续说道:“你只管捡知道的说,有本王在,谁还敢取笑了你不成?”

“那……好吧!”初夏结结巴巴的应承下来,也不管上坐着的可是当今九王爷。只顾迷迷糊糊的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湖中粉荷带露,分外喜人,便挠头道:“知道了,就用荷花作题可好,正好今日是赏荷嘛!”

“恩……”睿楚满意的颔道:“倒也还应景。”

听他如此说,便算是过了这关了,初夏长长的舒了口气,悄悄对白清薇作了个鬼脸。而白月然见睿楚心思放在初夏身上,心中早已窝火得紧。却又不好当场黑面,见题目已出,便冷言对初夏吩咐道:“我有些渴了,你去沏杯茶来!”

初夏原本担心睿楚还会出什么难题来为难她,听白月然如此说,她忙如得了释一般走了出去。

见她走了出去,白月然想了想觉得有些不放心,便对白清薇说道:“她笨手笨脚的,清薇,你去一旁帮衬着。”

“是,小姐。”清薇也应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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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衍墨轩≯.】 初夏沏好了茶,跑到房门口四处张望了一番见并无旁人走动,便端着茶水向另一边白月然休息的房间走去。虽然这件事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她还是有些担忧,端着托盘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

她飞快的走进房间里,掩好门冲里头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白清薇说道:“清薇,你可想出好诗了?”

白清薇摇了摇头道:“再等等。”

“恩。”

初夏一面应着一面走上前仔细的磨起墨来。白月然虽说出身富贵,却不知为何对诗词方面总是力不从心。然而她又死好面子,不肯露丑。故而往年每次斗诗大会时,都是由聪颖的清薇想好后,将诗写在茶杯盖上再给白月然送去。

初夏磨好了墨放在一边,见白清薇已开始提笔,她便识趣的退到一边静静等着。伸手探了探茶杯的温度,已开始微微见了凉意。初夏舒了口气,应该能赶上吧!

记得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她并不知晓太多。清薇甫一写好,她便匆匆的将盖子盖上。孰料那时茶水尚未见凉,一盖子盖上去,整个诗句教热气驱散个尽。好在清薇心细,临出门时又检查了一遍才躲过那一劫。

她正想着,却见白清薇搁了笔,也不将落成的诗誊到茶杯盖上,反是踟蹰着在案前走来走去。

“清薇,怎么了?”初夏挠头说道,有些不明所以。

白清薇摇了摇头:“今日来的那个九王爷似乎有些不同,许是我多心了吧,总感觉要出什么岔子!”

来之前,白月然就已暗地里嘱咐过她:今次九王爷要来,故而作出的诗定是要拨头筹才行。白清薇自是懂得她的意思,不过是想借机引得九王爷的注意罢了!一介商人长孙洵岂是能困住她的人?

“好了。好了。快写!”初夏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单纯无害地笑道:“以前不都没出什么事吗?清薇。你就不要担心这些有地没地啦!”

此时地画舫上斗诗大会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一别出新裁地赞荷诗不时地搏来一阵阵喝彩。全城地文人墨客齐聚一堂。几好诗下来舫里地气氛变得越加地浓郁起来。

一缕清风扫过。远处地荷叶随风翻拂。竟尤如一波碧浪弄地荷叶上点点晶莹纷纷漱漱而落。跌进湖里荡起一圈圈柔柔地涟漪。

知府地大公子站在画舫上。手扶镂雕而成精美绝伦地粉色栏杆。目光落在碧水如油地湖里。见如此美景猛然间双手一拍道:“有了。”

众人地眼里熠熠生辉。嘴里齐齐地喊道:“快说。快说。”

江南涟城向来是诗书礼仪之乡。近几年来更是诗风日胜。这几年画舫斗诗会更是成了涟城每年五月五必不可少地地一种习俗。在这种习俗地促使下涟城百姓上至耄耋之年地老人下至三岁地孩童几乎人人都能吟上几句。

这知府的公子虽然外表风流倜傥一幅玩世不恭的神态,但做起诗来也是颇有当仁不让之势,此时只见他缓缓转过身略一蹙眉朗声呤道:“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好~”画音刚落顿时掌声雷动一片叫好。

九王爷睿楚手拿折扇哗然打开:“好一个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接下来还说了什么,白月然完全没有听进去,此时的她显得异常的焦燥,身边的美景,越来越浓郁的诗兴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她强作镇定的看向湖面,像是正专心赏荷。实则是有心留意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也按奈不住的恨恨骂道,这两个死丫头,若是再不来,接下来便是要轮到她出丑了不成?

九王爷睿楚说完嘴角含笑扫视众人,将白月然面色上微小的变化尽收眼底。看来,今日倒是有场好戏要看了!想到这他不禁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长孙洵,见他神色宠溺的看着白月然。似乎并未现她的不妥,睿楚不由得摇了摇头,随既把目光移开了:果真是当局者迷!

再说白清薇在屋子里踟蹰了好大会儿,终于将那想好的赞荷诗写到了早已备好的茶怀盖内侧。

白初夏从她手里轻轻的接过盖子扣在怀子上,此时茶也已凉透。她歪头对清薇作了个鬼脸道:“清薇果真是很了不起的人,若是帮到了小姐,公子肯定也是很开心的!”

白清薇看着她温和一笑,这个傻丫头现下心里满满都是她的小哥哥却还不自知!在初夏正是愣神想着长孙洵之际,便听清薇回头催促着她道:“快些,要是再晚些时候,怕是小姐要等急了!”

“来了,来了!”她吐了吐舌头,慌忙答应着。无奈为了遮掩伤痕,穿着这身硕大的袍裙走起路来倒还颇有些费时费力。

此时在厅中的白月然等了半刻一直未见她们来,脸色也开始有些挂不住了。直至瞥眼见不远处两个丫环一前一后匆匆赶来,她才略略放下了不安的心。见后面的初夏笨手笨脚,手捧茶碗低头匆匆前行,她下意识的瞥瞥嘴,脸上露出几分厌恶。

“小姐,茶来了。”初夏轻轻的将茶碗递上去,见长孙洵似乎正朝她看过来,她下意识的垂手涨红了脸。

月然斜眼看了初夏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伸手去拿茶杯。

“小姐?”初夏一脸困惑的又叫了白月然一声,明明诗已经送来了,为什么自家小姐并不急着去看呢?

“知道了!”白月然微微偏过头咬牙切齿的回道。方才她注意到睿楚一直盯着茶杯,她才不敢贸贸然伸手去端的。若是不小心被九王爷瞧出了什么端倪,那她岂不是要被这涟城之人笑尽?

偏偏她身旁这丫头初夏不懂得看人脸色,懂得看人脸色的清薇却向来是袖手旁观,从不帮她半分。关于写诗一事若不是因为初夏的关系,硬性子的清薇是万不可能出手的。

念及此,白月然微微眯了眯眼看着初夏,这丫头留下来迟早是个祸害!真不知她爹爹这么不喜欢初夏为什么还要坚持把初夏留在府里当她的贴身丫鬟!

“白小姐,该你了。”睿楚将白月然方才表情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含笑的点了点头后开口向白月然提醒道。

白月然正纳闷着,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惊了一跳。她忙回过神来兀自镇定的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垂眸说道:“不忙,好诗岂是仓促而来的?王爷且容小女子再想想!”

而她垂下的眼眸正好对上盖子上的诗句,她一面缓慢的说着话用以拖延时间,一面在心底反复的背诵着茶杯盖上的诗句。

“哦?那不知白小姐还需要多长时间呢?”睿楚挑了挑眉,步步紧逼的问道。

“想到了!”白月然猛然抬起头,看着上座娇笑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九王爷多多指教。”

她的目光越过长孙洵直直的看着九王爷,眉眼里竟多了几分妖娆。

九王爷浅浅一笑,合起折扇做了个请的动作:“平日里素闻白家小姐才情过人,今日有幸倒颇想见识见识了。”

白月然放下茶碗,脸上自信的笑意如往日般漫延开来:“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白月然话音刚落,画舫里顿时一阵唏嘘不已。刚才众人也吟出了几好诗,却没有一既有美景,又有画船还有美人的诗,这诗不但柔美细腻,还最应了今日的景。

“哎呀,白府小姐,真是名不虚传啊!”

“嗯,果然是才貌双全红颜不让须眉!”

直到白月然呤完全诗,长孙洵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刚才他看到她脸色有些焦急,坐卧不宁还以为她不舒服,如今看来许是方才正是沉思冥想。

“好!”睿楚心性大悦对此诗倒也颇为赞赏。他站起身拍了拍长孙洵的肩笑道:“没想到白府小姐,居然有如此才情,真是难得,难得啊。”

他方说完,话题一转对长孙洵又继续说道:“今日墨客文人聚在一起实属不易,才子佳人更是难得,刚才白家小姐的一赞荷诗更是让人赞叹不已,不如这样……”

白月然听了九王爷如此夸赞,自是心花怒放,她本欲这次斗诗会让九王爷对她另眼相看的,也想借此机会吸引他的注意,如今看来倒也差不多了。

长孙洵却是与睿楚相交多年,自也对他了解多过旁人几分。方才长孙洵便觉得睿楚似乎有些估计针对白月然,此时再听得他话锋要转,长孙洵忙微微歪过头去,对睿楚咬牙说道:“今天到这里就够了!”

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睿楚也同样歪头以折扇挡住嘴唇回道:“这样你就要怜香惜玉了?放心,本王自有分寸!”

说完睿楚拿开者扇呵呵一笑,内敛中透出几分霸气:“白小姐的诗实在是好,本王倒想让她即兴再作一,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一看九王爷亲自了话,不免趋炎附势的一片叫好。

再说白月然正沉浸一片赞美中沾沾自喜,原本自以为此次对拔得头筹已是胜券在握的。忽听九王爷的话,顿时惊的脸色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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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衍墨轩≯.】 长孙洵不但相貌儒雅俊秀,拓展商业的能力也确实不凡,在外游历九年,此时在全国乃至海外商界已是展露头角,曾被各大商号称为商界奇才。九王爷睿楚对他早已是慕名已久,随一次偶遇两人相识,况两人年纪又是相仿,一来二去便成了挚交的好友。

往年的斗诗会,睿楚是不屑参加的,然而今年却是有些不同,素来听闻长孙洵经常谈论他的的未婚妻就是名燥涟城号称才女的白月然,他来了些兴致,再加上长孙洵的邀请于是睿楚便颀然前往。

此时的白月然,惊的是面色刹白,往年的斗诗会,每一轮的下来她都会让白清薇去换茶,然后借机再做一写于茶盖之内,这样以来每一轮下来,她都有新诗吟出,这样几年,倒也没有出过问题,这也是她名声大燥的原因。可如今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九王爷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所以一时间竟手足无措,显得异常慌乱。

随着九王爷的提议,众人的目光便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长孙洵也现了她的异常,于是不顾众人的目光关切的问道:“月然,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她极力的掩示着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暗含着几分恼羞。

莫名的,睿楚的嘴角竟露出一丝不易查觉的笑意,他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转过身径自坐下来轻摇折扇,一幅悠然自得风清云淡。

长孙洵皱眉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睿楚开口说道:“你若果真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先下去休息!九王爷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怪罪你的!”

好你个长孙洵,还真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媳妇如何么?睿楚威胁似的挑眉瞪了长孙洵一眼道:“是啊,你若身子不爽朗就先下去歇着吧!”

白月然虽也想借机顺水推舟的下去休息,然而她却不想失去这个绝好的可以在睿楚表现的机会。

她略微稳了稳慌乱的心神,抬头嫣然笑道:“月然今日身体不适,恐是要叫九王爷失望了!不如这样,我房里的丫环白清薇倒是在我的教导之下也还是颇也有造诣的,如若大家不嫌,让她代我做上一如何?”

“哦?一个丫环?是哪位?本王倒要见识见识了!”睿楚冷冷一笑。假装出几分兴趣。他倒要看看这白月然究竟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白清薇嘴角轻扬。露出一丝嘲讽地笑意。却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故意想叫白月然难看。

“清薇。”初夏偷偷伸手拉了拉她地衣袖。满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道:“求你了。你再不出去。公子该不高兴了!怎么说今天也是公子主持啊!”

这时白月然也不着痕迹地歪过身子一脸惊讶地说道:“啊呀!我忽然想起来家里地鞭子也休息了好几天了!”

“你……!”白清薇气结。却又担心白月然会伤害初夏。她只得故作惊慌地配合道:“小姐。奴婢才识粗陋……”

“能在王爷面前让你做诗。那是你地荣幸。你就按我平日里教你做诗地规则来做就行了。”白月然淡然笑着。轻描淡写地说道。

听了这话,白清薇便不再假装推托。她伸手理了理裙摆,进退得宜的走上前对睿楚俯身行礼道:“如此奴婢便斗胆献丑了,若是做的不好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不碍的。”见白清薇举止得体,神色却冷淡,不似旁人一味讨好。看得睿楚心底起了半分兴趣,暗想着这丫头倒还有几分道行!

白清薇转过身朝不远处看了看,但见远处青山绵绵,淡雾僚绕,近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心中已有了把握,她垂眸淡淡一笑念道:“苍茫漠漠明镜湖,绿树阴阴向水湾。十里锦香看不断,西风明月棹歌还。”

画舫里闻言均是一愣,尚未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谁喃喃的说了个“好”字,这才一下子轰动起来,谁也没想到连然连白府里的一个小丫环都能做出如此不俗的诗来。

此时的睿楚也略略有些惊诧,他缓缓的站起身玩味的将白清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清薇。”清薇依旧不卑不亢的垂眸答道。

“倒还有几分胆色!”睿楚点了点头,却骤然变了脸色,挥手命她退下。

“苍茫漠漠明镜湖,绿树阴阴向水湾。十里锦香看不断,西风明月棹歌还。”睿楚又将这诗喃喃的呤一遍,心里暗自惊奇,她的诗里竟透着一股聪颖灵秀之气,只是怎么觉得这诗细品起来竟与刚才白家小姐所吟的赞荷诗,笔风上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睿楚思虑至此,心中便也明了几分,这时正值随身来的仆人递上茶来,便心里一动,接了茶悠然而笑:“素闻白府小姐才情过人,没想到调教起下人来居然还有一手,今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白月然听到睿楚的夸赞,故作矝持的颔而笑,心中自也明了经过方才一事,这睿楚怕是对她有了不俗的印象!

她正自沉浸在自己的瑕想当中,不曾想圆滑多变的睿楚突然间话锋一转道:“我这个书童就是愚笨的很,整日里跟着我修花剪竹,呤诗作赋倒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哪天倒时想请白小姐指教一番才是。”

睿楚说完也不抬头,手指兀自拂弄起母指上的宝石戒指,突然间冷不丁的拿起折扇朝那小童头上敲了一下:“还不快去谢谢白小姐……”

那小童跟着睿楚多年,倒也是个极灵俐的,虽然诗词歌赋没什么长进,但是圆滑机敏的处事之道倒是学了不少,所以此时听了睿楚欲盖弥彰的一番话,心里一动忙捂了头跑到白小姐跟前笑道:“以后还请白小姐多多指教……”

白月然看睿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再看他意味深长的表情,心里顿时也有些没底,只得笑道:“王爷说笑了,您官家的奴才岂是民女一介区区平民可以妄加调教的!”

睿楚却是轻笑不语,心下微微愕然这白家小姐倒还是有些伎俩的。

而此时的长孙洵也按奈不住的黑着脸道:“白小姐说得极是,王爷您深明大义,想来也该是明白此理的!”

说完他压低声音对一旁的睿楚责怪道:“今日你也为难够了,是时候收手了!”

睿楚有所意会的幸灾乐祸的看了长孙洵一眼低声笑道:“若本王还没玩够呢?”

“既然这样的话,”长孙洵伸手握住睿楚的手腕,手上使力,僵硬着脸色说道:“等下草民要是有何得罪之处,那就请王爷多多见谅了!”

睿楚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黑亮的眸子越黑沉的看向长孙洵。过了好半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局者迷啊,长孙洵,莫怪本王没提醒你!”

说完他松开手,站起身对着在座的人道:“本王方才不过是同白小姐说的玩笑话,白小姐还请莫要太过放在心上!好了,下面再出个题,各位才子佳人还要多费点心思,小心白小姐一人独得了好彩头!”

此时,这一轮的斗诗大会已接近尾声,睿楚同长孙洵耳语了一番,随即又命了新题,这次的诗题是睿楚亲定的,既然是赏荷,那么诗题的名字自然是少不了荷字,于是与长孙洵商量一番之后便定了诗题,叫夏荷新雨。

白月然轻笑着啜了口茶,目光从长孙洵的身上流转向睿楚。见睿楚的目光也正向她扫来,她便含笑着冲着睿楚淡淡的点了点头。

垂手在旁边的白清薇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哼道:“初夏,我这鸡皮疙瘩不知怎么搞的掉了一地啊!”

“啊?是不是冷到了?”初夏困扰的抿嘴摸了摸头顶:“要不你先下去歇这,我一个人伺候就好了!”

“说什么胡话呢?”白清薇无奈瞥了一眼她,见她一脸的担忧便笑道:“是真的没事,你不要太在意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这就好!”初夏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忽然她看了一眼坐在上手的睿楚,咬唇艰难的开口问道:“清薇啊,我怎么觉得那九王爷一直在盯着小姐,方才也是千方百计的跟小姐讲话,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白清薇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个傻丫头啊,是小姐对人家九王爷没安好心才对!

“这茶凉了,再去与我换一怀来。”

白初夏正兀自在心里愤慨着,被这突然的一句话惊了一跳,忙拿起桌上的怀子递上去嘴里忙不迭的说道:“啊,小姐,茶来了,请喝茶……”

白月然的眸子里腾的就冒出几分恼怒之色,却又碍于周围全是人不好作,便只好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我让你换杯茶来!!”

白初夏心里一惊,这才醒悟过来,再看茶怀已在自己手里,知道这必是小姐要她拿去借续茶之名换诗的暗示,便忙不迭的改口说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换诗,不,不,是换……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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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衍墨轩≯.】 白初夏心急之下差点就把换茶说成了换诗,而此时的白月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还好方才在座各人都将思绪集中在睿楚和长孙洵身上,并未太过注意她们。若是一个不好叫旁人听到了,她倒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虽然心里对这个笨丫头恼恨的紧,却也是无它法。她曾不止一次的跟她爹爹提过要将初夏换走,谁知素来疼她的爹爹却一再坚持要将初夏留下。然而日常看起来,白老爷似乎也并不太喜欢初夏的。

念及此,白月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初夏示意她赶快端着杯子下去:“还不快和清薇下去!”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的伸手将初夏狠狠往前一推:“你个猪脑子……”

只听得耳边‘哎哟’一声,接着一声脆响,再看,白初夏被她推得一个身子不稳,手里的杯子已是飞了出去。

杯子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然后猛的摔到在地跌得粉碎。而那圆圆的茶怀盖却好似人为的一般,调皮的打了个旋后直直的向这睿楚的脚边滚去,尔后出几声咕噜噜的声响便扣在了他脚边。

白月然此时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那怀子盖上的秘密除了她和两人个丫环知道外,再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万一九王爷现那后果……

站在小姐身边的白清薇反应机敏过人,几乎在白初夏跌到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她看到那杯子盖竟直直的滚向九王爷脚边时更是吃了一惊。

初夏惊魂未定,见那怀盖又直直的滚到了王爷的脚边,便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就冲那杯盖扑了过去。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就有手指刚触到那杯盖的一刹那,她现王爷的脚已经踩在了上面。

而睿楚早就现了白月然异常的神色,再看这丫头摔了怀子,却不顾痛疼爬起来去捡一个跌落的杯盖,心底自然起疑,又怎么会让她把杯盖捡了去呢。

初夏抬起头正看到睿楚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慌忙低了头:“都是奴婢手笨。惊了王爷。请王爷恕罪!”

睿楚淡淡一笑。故意伸手挑起她小巧地下颚。逼近她道:“好个有趣地丫头。竟是连自己身上地烫伤都不管不顾地。只想着捡这无关紧要地盖子!你倒说说这盖子有什么重要地?”

“奴……奴婢……”面对近在眼前地那张放大地脸。初夏小脸涨得通红。更是编不出什么谎言来应对睿楚地询问。

睿楚一脸了然地看着她地脸色。随即松手笑了笑对白月然说道:“这么有趣地丫头。本王看着倒是喜欢得紧。不知白小姐是否肯割爱将她送与本王?”

什么?!

初夏瞪大了双眼看着睿楚这个始作俑者。满脸地不可置信。如果跟着他走了。她岂不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老爷小姐。见不到清薇。还有……还有。再也见不到公子了。

这怎么可以?

“不……不可以,”她慌忙使劲的磕着头求饶道:“初夏长得也不好看,做起事来还笨手笨脚的,肯定会给王爷闯祸的!再说初夏说过要一辈子伺候老爷小姐,怎么可以跟着王爷呢?”

“你倒是护主!”睿楚冷哼一声,凑到她耳边说道:“你这么护主,本王倒想看看你主子对你有多好!”

说完她冷下脸色挥手让她退下,又拿起那个怀子玩味的抚摸了一会儿,然后抬眼扫了众人一眼,见白月然面色苍白难堪,便轻轻的将怀盖在手心掀起了一角。

怀盖上瓷白的底色上清楚的映着浓重的笔迹,荷叶五寸荷花娇……

他没有再看下去,联想到刚才白月然奇怪的表情,心里顿时明了了几分。

天空中不知何是已是阴雨密布,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不多时细密的雨滴便漱漱的飘落了下来。

白月然看到那稳稳躺在睿楚手中的怀盖,心里叫苦不迭。想起方才睿楚开口找她讨人,心中更是难以咽下这口恶气。看着初夏低头向自己走来,她眼眸里更是闪现了几分夺人的阴狠之色。

睿楚却恍若未生一般,嘴角带着笑意,起身缓缓走到白月然身边将那怀盖轻轻的放在她身边的桌上,然后一幅关切的语气道:“白小姐没烫着吧?”

白月然自知事情败露,好在九王爷顾及白府经商世家的美誉而没有当众挑明,但只是这样她已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再也无法假装出从容的脸色。只得脸色苍白的回道:“承……王爷关爱,民女……没事。”

九王爷的目光在白月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遂转过身,朗朗笑道:“我刚定了诗题叫夏荷初雨,这天还真是有趣,倒是真应了这个诗题的景,虽然天公不作美,但这雨倒也添了几分雅兴,不如咱们到画舫里……”

后面的斗诗大会是如何进行的,倚在窗边装病的白月然完全没有在意。傍晚时分天色渐晚,画舫靠了岸,尽了兴的墨客文人便纷纷散去。

昏黄的夕阳余晖洒在恬静的明镜湖面,雨后的荷花在成片的翠绿荷叶掩映下,显得越娇嫩。一阵微风拂过,粉白的荷花带这醉人的雨滴在风中轻轻的荡漾开来,洒下一片清新而浓郁的荷香。

长孙洵与睿楚双双负手立在湖边,沉醉的看着眼前难得的美景。

“王爷似乎不太喜欢月然!”长孙洵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睿楚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反正要娶她的是你不是我!”

两人正说着却见白月然匆匆而至,但对于迎上前来的长孙洵却视若不见,只是放慢了脚步冷冷的看着他一眼,尔后便径直走到九王爷面前俯下身施了一礼这才说道:“今日小女身体不适扫了王爷的雅兴,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九王爷忙用折扇止住,一丝笑意在脸上漫延开来:“白小姐多虑了,既然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是!”

“那小女告退。”此时的白月然已从方才一连串的事情中和缓过来,只将一股子气沉在心中,淡然的施礼回道。

说完她竟转身就走,并不对一旁的长孙洵多加理会。

“月然……月……”

长孙洵看着白月然冷冷离去的身影,心里倍感诧异,今天的白月然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是病了吗?怎么此时又对他不冷不热的……他摇了摇头,总隐隐觉得九年未见,她的性格变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了,而不再似当初一般喜怒全在脸上,一眼可见。

正在沉思的长孙洵突然觉得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见是睿楚手拿折扇翩然含笑的看着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睿楚说着对不远处处正快步离开的白月然指了指。

对于睿楚来说,他对这种心思虚伪,只极力想往上爬的女人是避如蛇蝎。只是今日碍于长孙洵的情面,所以才没有当面点破,况白月然又是长孙洵的未婚娘子,不论心里如何厌恶,他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谁让那死脑筋的长孙洵认定了她呢?

他含笑的看着一脸慌张的匆忙追上前的长孙洵,无奈的摇了摇头。

“月然……”长孙洵快步跑上前拽住白月然的手腕,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的?”

“放开!”白月然费力抽回自己的手,一脸愤恨的说道:“怎么现在连长孙公子也来看我的笑话了不成?月然自己认倒霉,好好的赏诗会偏偏身子不适扫了王爷的兴。原本准备带初夏来见见热闹,她却在王爷面前屡番出丑。王爷点名要她,她竟是问也不问我,自己做主回绝,将我这个做主子的半分不放在眼里!好好的一日,平白招了那么多笑话,公子只管刺笑月然便是!”

说着她眼里竟扑扑的流下了泪来,顺着光洁的脸颊一路滑了一来。

“傻瓜,”长孙洵温温一笑,伸手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我怎么会嘲笑你呢?我只是担心你啊!”

白月然抿嘴垂下眼眸,眼底飞快的滑过一丝狠厉:白初夏,今日你害我出丑于人前,我要叫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喜欢的长孙洵是如何疼爱我、娇纵我!

再说站在不远处的睿楚若有所思的看着回避在不远处的神色黯淡初夏,略一沉吟的想了想,他便笑这走了过去拿着折扇在初夏头上轻轻一敲:“怎么了,丫头?拒绝了我堂堂一个王爷,你还在这里伤心个什么?”

初夏吓了一跳,转头见是睿楚,她慌忙垂行礼道:“王爷吉祥!”

“恩,”睿楚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还没告诉本王你为何伤心难过?”

“什……什么伤心!”初夏别过头看向别处道:“我才没有伤心,我是在替小姐高兴,找到公子那么好的人疼爱她!”

“这样啊!”睿楚了然一笑,伸手攫住她的下颚,迫得她不得不转头看向他:“本王就这么没有魅力,你连看都不愿看一眼?”

一面说着他竟伸出手以指腹在初夏脸上来回磨砺着,眼睛却向着长孙洵看去,正好对上了长孙洵看过来的眼光。而长孙洵原本正准备安慰的抚摸白月然的头顶的手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一幕,竟是僵在了原地,心中也莫名的生出一股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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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衍墨轩≯.】 伴晚的天气雨过天晴,一道彩虹跨于明镜湖畔,为湖光潋滟的明镜湖更增添了几分旖旎的风采。

[“你是白月然?”长孙洵走上前轻轻抹掉她脸上未干的泪水问道。

女孩一愣,摇了摇头,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迅的点头抽噎着道:“是的……是月然……”]

夕阳里长孙洵看着白月然离去的身影,他脑中慢慢浮现出那次在白府桃园里与白月然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那漫天飞舞的桃花,粉色的花辩下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女孩,不经意的,一圈柔柔的涟漪便在心底缓缓荡漾开来。

漫天飞霞,西阳喋血。

长孙洵看着她们主仆三人惭惭远去的身影,眼神里突然竟多了几分温柔,终于,他醒悟般的喃喃说道:“对了,桃花……她说过她最喜欢桃花的。”

而一旁的睿楚却是哀怨的揉着自己红得有些微红肿的手背,不就是摸了一下初夏的脸吗,那个叫什么白清薇的,还真是……居然敢对他堂堂九王爷下这么狠的手!

瞥了一眼兀自沉思这的长孙洵,睿楚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气急分笑意,今日在画舫里他就注意到长孙洵似乎隐隐有些关忧白初夏的,而那凡事写在脸上的白初夏就更不必说了。想必他们自是有些情意的,却各自尚未觉。而方才他故意试探的逗弄白初夏,就更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想到这里,睿楚便走过去带着几分揶揄的口气说道:“长孙啦,你觉得那个叫初夏的丫头怎么样?”

长孙洵似乎没有从刚才的意境里缓过神来,听睿楚这么问便如实说道:“初夏?她很好啊,很单纯的一个丫头,又很可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说到这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吃惊的看着睿楚:“你怎么突然想起了问这个?”

睿楚含笑不语。手中地折扇哗然打开。扶了长孙洵地肩头指着明镜湖畔地彩霞意味深长地说道:“好美地晚霞……”

再说白月然带着两个丫头回到府上。坐在闺房内自己却是越想越气。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地辱。那个贱人白初夏。她早就知道留她在身边一准没什么好事。现在叫九王爷知道自己作诗作弊地事了。想攀上九王爷铁定是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想到刚才在明镜湖畔临走时九王爷和白初夏那副暧昧地模样。白月然心里地火便腾地一下子冒了起来。

那白初夏是什么东西?不过是白府地一个丫鬟!论相貌才情。她白月然哪点比不上白初夏?九王爷居然会看上她!她除了会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来乞讨她人地怜悯还会干什么?凭什么他们一个个地都巴巴地对她好!

她站起身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尔后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见茶也是凉地。心想这丫头还没攀上王爷呢。就堕懒起来。不将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了!要是哪天她真跟这九王爷走了。说不定还会怎么着呢。想到这。她犀利地眸子里腾地闪出浓浓地恨意。她举起手里地茶怀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白初夏。你给我进来!!”

在屋外守着地初夏突然间听到屋子里怀子破碎地声音。以为是白月然不小心拌倒了忙慌应着跑进屋急促地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初夏刚跑进屋,突然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呆在了原地,只见屋子里的地板上满是碎裂的瓷片,白月然站在一侧手里持着那根足有手指粗细的鞭子正恶狠狠的看着她。

“关门!”白月然不愿再与她多说话,只狠狠的喝道。

初夏看着那在白月然手中张扬的鞭子,惊的是面如土色。却不敢不听白月然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门关上。强作镇定的走上前说道:“小姐,我以为你跌倒了,你没事吧……”

初夏话没说完,眼前的白月然已是勃然变色,手里鞭子猛然挥出,重重的抽在她身上,竟是事先沾了水的。

初夏一声闷哼,粉嫩的小脸顿时变了颜色,却又不敢叫出声来,只得死咬着下唇隐忍着。沾了水的鞭屑斜斜的抽打在她的小臂之上,顿是便有血迹渗了出来,伴随着火辣辣的疼,像是掏心剜腹一般。

白月然怒不可遏,一鞭接着一鞭竟尤如狂风暴雨般劈头盖脸而来,她一边抽一边气喘吁吁的骂道:“好你个白初夏,还没怎么着呢,居然盼着我跌死是吧?”

“不,不是这样的,小姐……”初夏慌忙开口解释却是不敢躲闪,她知道要是躲了鞭子只会更惹得白月然不高兴的:“今天初夏笨手笨脚打翻了杯子,是初夏不好惹了小姐生气!”

“哼哼哼……”白月然咬着唇一阵冷笑:“你别打着一幅处处为我着想的旗号到处骗取那些男人的同情心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怎么?一个长孙洵还不够,现在又招惹上九王爷?我这小小的白府怕是也容不下您了吧?”

“什……什么?”初夏听白月然像是要把她赶出府,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是连规矩都忘了,猛然抬头看向白月然。孰料只轻微的一动,便扯得身上的伤口**辣的疼。她却兀自强忍着疼痛,慌忙对白月然解释道:“小……小姐怎么这样说呢?初夏只愿一辈子伺候着小姐,绝对没有想过其他的!”

“装得倒还挺像!”白月然咬牙切齿的瞪了她一眼,又举手恶狠狠的抽了几鞭子,才稍微感到顺心了一点。

许是打累了,白月然顺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喘着气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你今天笨手笨脚的摔了我的怀子,险些害我名声扫地,我便不与你计较就是了,你居然还敢仗着自己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到处勾引九……咳咳……”

可能是说的太激动的关系,白月然竟一不小心让口水呛了嗓子,话没说完便猛的咳了起来。

一旁的初夏见白月然咳的脸色通红,便也顾不得自身的疼痛,站起身准备给她揉背。白月然见她满身是血的走过来顿时心里一阵厌恶,不等她近身便愤然起身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白初夏此时满心关切的都是自家小姐,冷不丁的被白月然一推,一时间重心不稳身子猛的便向布满碎瓷片的地上倒去。她的头部更是不偏不倚靠正好磕在椅子角上,顿时晕厥了过去。

白月然见她倒在地上没了动静,也不着急,站起身走到初夏身边用脚踢两踢,嘴里厌恶的骂道:“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学会装死了,我让你装,我让你……”

她重重的踢了两脚,突然觉得便太对劲,再看椅角上的血迹,顿时失了脸色:“真……真的死了?”

而此时因担心二等在门外的白清薇见屋里猛然没了声响,心里大叫不好。白月然铁定不可能怎么快就放过初夏,只可能……只可能是……

料定必是出了大事,她也顾不得许多,急急的就要撞门跑进去。

“谁让你进去的?”白月然见清薇闯了进屋,吓了一跳,慌忙遮遮掩掩的吼道。

“初……初夏……”屋子里的一幕让白清薇大吃一惊,只见白初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烂不堪,隐隐还有血从残破处渗了出来。她吓得脸色惨白的跑过去,颤抖着手探了探初夏的鼻息,好在还有些微微的呼吸。

白清薇这才稍微有些放心,转头恶狠狠的对白月然说道:“小姐最好祈求初夏没什么事,她可是九王爷亲点的人!小姐若是害死了初夏,就不怕九王爷抄了白家?”

“你……你胡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她了?”白月然神色慌张的狡辩道。

“这是怎么回事?”

白清薇正欲抱起初夏去找大夫,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吃惊的现白府的老爷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

今年的斗诗会,白家老爷因为生意场上的事没有参加,可他却是个极爱诗词的人,不免稍稍有些遗憾,于是晚上便抽空来看看女儿,顺便也听听斗诗会上的雅闻趣事,没想到才走到门外就听到屋子里大呼小叫一阵混乱,于是便也匆匆的跑了进来。

白月然一看爹爹来了,如同看见了救星。她知道自己爹爹向来不待见初夏,一定会帮自己隐瞒住此事。想到这里,她忙上前嗔道:“爹,你看嘛,我早就说要换掉这个笨丫头的,你就是不许,今天我让她拿怀茶来,她不小心拌倒恰好把头摔在了椅子上,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爹爹可不能怪我……”

“这样啊?”白老爷看了一眼白月然,只见她手里未来得及藏起来的鞭子上还带这清晰可见的血痕。见到此景的白老爷,心里也大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几分。

此时的白清薇听的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站起身狠狠的抽白月然几个耳光。见白老爷一直沉吟这未出声,她心里也越的忐忑起来。白老爷和白夫人不喜欢初夏是整个白府众所周知的事,此时若白老爷有意偏袒白月然将此事压下来倒也没什么。

最怕的就是白老爷为防外人知道家门丑事,索性连大夫也不愿请来为初夏诊治,到时初夏撑不撑得下去都是个未知之数。更何况她白清薇又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她若不愿意闭嘴,白老爷和白月然只怕多的是法子让她永远闭嘴。

“老爷!”白清薇见白老爷一直不出声,她索性把心一横,最多来个鱼死网破。

“恩?”原本沉吟这的白老爷听见清薇的喊声,便转头看了看地上脸色苍白的初夏:“清薇,初夏她……还有呼吸吗?”

清薇闻言一愣,没料到白老爷竟还是有些关心初夏的。再看白老爷神色竟隐隐透露些许担忧,她虽不明白老爷的转变,却明了这是个可趁之机。她点了点头回道:“还有呼吸,不过很微弱,奴婢怕撑不了多久!”

一面说着,白清薇一面将初夏身上的衣服撩起了几分,希望可以借此加深白老爷心中泛起的怜悯。

过不出其然,白老爷听了她的话,又看了初夏身上的伤以后,竟一反常态的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一面慌忙的抱起初夏,一面大声对尚没反应过来这突然的变化中的白月然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差人去请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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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衍墨轩≯.】 雕饰精美的红木案前,熏香燎绕,丝丝缕缕尤若飘带。

长孙洵伏在案前看着喧纸上散着墨香的‘桃花’二字丝丝暖意涌上心头,想起当时的白月然,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幸福的笑意。

脑海却莫名的又浮现出了那日在明镜湖畔初夏与睿楚站在一起的身影,长孙洵吓了一跳。不知怎的,从那一日起他时常会想起当时睿楚摩挲她脸颊时的情景。

长孙洵拍了拍有些疼痛的脑袋,强止住自己漫无边际的思绪,暗暗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允再胡思乱想,他爱的是那个天真可爱的丫头白月然,白月然才是自己未来的娘子,而初夏只不过是她的丫鬟罢了。

可是……可是脑子里就是止不住的回想起那日他们的样子!长孙洵苦笑着摇了摇头,正在这时屋里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缕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斜斜的洒在桌案上竟有几分刺眼,长孙洵微闭了眼晴问道:“什么事?”

门缝里露出一个小童嘻笑的脸:“少爷,你让准备的桃花都准备好了,满满的一大车。”

这几日来长孙洵专门命人去四处搜寻桃花,这桃花便是让人到几十里外的深谷精心采摘的,那谷名叫幽寒谷,因为谷深山高地势险要温度明显低于外界,所以才会在五月的时节还会有桃花开放。

长孙洵站起身将那张写着桃花的纸压在案头,蹙起的眉头这才舒缓了几分,现在的白月然比那时多了几分小性子,少了几分温顺可爱,但是看到这满满一车她最爱的桃花,想来一她定会很开心!希望这些桃花可以让她开怀一笑,忘去斗诗会那一日的不愉快。

再说白府里初夏在大夫的诊治下,情况也稳定了下来。白月然见白老爷忽然对初夏变了态度,便也暂时偃旗息鼓,并未有再去找初夏的麻烦。

暖淡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筛落下来,在地上形成斑斑点点的笑光圈。初夏躺在床头,看着窗外翠蓝的天际蔓延到极远极远,最终化为平直的郁郁青线。淡淡的浮云均匀的铺在上面,在徐徐的微风中流动着。

忽然她嗅了嗅鼻子,似乎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桃花的香味。

“清薇。”初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兴奋地拍打着在一旁照顾这她地白清薇说道:“我好像闻到桃花地香味了!”

“说什么胡话呢!”清薇拍开她地手。又伸手摸了摸她地额头:“该不是前几天烧烧糊涂了吧?现在都五月了哪里还有桃花?”

初夏急得满脸通红地会道:“是真地。你知道我最喜欢桃花了。怎么会闻错呢?”说着她黑亮地眼睛调皮地转了一圈。拉着清薇地手腕嗔道:“好清薇。你出去替我看看好不好?呀。疼……”

随着她身子地晃动。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地!看着她地样子。白清薇无奈地摇了摇头。故意伸手在她伤口上一拍:“知道疼就好!你好好躺着。我出去看看!”

“你还真下啊!”初夏小声嘟囔着。一听清薇说要出去忙改了笑脸。冲清薇吐了吐舌头说道:“快去。快去。我就知道清薇对我最好了!”

再说那白月然在房中也闻到了一股浓郁地桃花香味。原本自从她知道初夏最喜欢桃花后。她便对桃花心生厌恶。甚至还对下人下了命令不准将一点桃花带了府中。而白府后院地桃花林也被她封了。除了当白家老爷和夫人可以进去。其他人一律不准进。

此时她只觉得周身的桃花香味越来越浓,想起她爹爹现在竟也莫名其妙的维护气那个初夏来,她就一肚子的火。白月然恨恨的走到门前使劲的拉开门喊道:“是哪个不长眼的……”

话还未说完,她便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只见她房门前不知道何时被摆满了桃花,一簇一簇清香浓郁的拥挤着摆放在她面前。有的甚至别出心裁的摆放出可爱的小兔子、鸽子、小狗等各种各样的形状。

每一团簇拥着的粉白桃花,便被摆放成一个独特的形状。顺着看过去,最里头的是用桃花摆成的人脸的样子,只一眼便可清晰的辨认出是她白月然的样子。

“月然……”不知从何处走出来的长孙洵,站在团团的桃花间冲着她温润含笑:“这些你可还喜欢?”

“什么?”白月然万般的诧异,神色僵硬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

孙洵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身旁的桃花上,心底突然间漫起一层柔柔的暖意:“我记得你最是喜欢桃花的,前几日为着斗诗会的事闹得你心情不好,所以就特地送来了这些桃花!只要你开心,”

顿了顿,他神色温柔的深深的看着白月然道:“月然,只要你开心,不论何时何地我永远会为你摇落漫天的桃花……”

“谢谢你的桃花,我……很喜欢,很漂亮!”白月然暗地里微微皱了皱眉看着身旁纷繁的桃花,她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告诉过长孙洵,她喜欢桃花!不,正确的说是,她十分厌恶这和白初夏一样令人作呕桃花!

一想到初夏,白月然心腹里便满满是掩不去的怒火,凭什么连一向正眼都不愿看她的爹爹现在都向着她!想到这里,白月然心生一股厌恶。她转过身不面对长孙洵以掩饰她的神色,冷冷的说道:“我今天有些累了,如果长孙公子没有别的事……”

后面的话无须再多说,长孙洵自也听得出是一句明显的逐客令!

长孙洵闻言一愣,不知晓自己又是哪里惹得她不开心了。他疾步追上前,担忧的问道:“月然,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怎么会又不开心了呢?”

“你没有做得不对,”白月然撇了撇嘴,将头转向别处,不耐烦的说道:“我是真的很累了,公子先回吧!”

长孙洵原本兴致勃勃的眸子突然间黯淡了下去,自己始终不明白到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居然……居然会让她这么恼恨自己。

话到此处,他也不想再问,只得转了身黯然的说了句道别的话便匆匆离去。

五月的天气,依旧是阳光明媚,风清云淡。

此时的长孙洵心情坏到了极点,他本以为白家小姐收到他送的桃花后定会像儿时一样欢呼雀跃起来,可没想到换来的确是如此的冷言碎语。

“长孙公子?!”被初夏哀求这出来找桃花的白清薇,刚出门没走多远便碰上了失魂落魄的长孙洵。

“清薇?”长孙洵强打起精神对她笑了笑,想起自己今天从进白府开始似乎一直未见到初夏便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初夏呢?我好像一直没见到她!”

“初夏她……”回想起几日前的情形,清薇也不愿多说,便转移话题的问道:“公子今日是来看小姐的?怎么这么早就要走了?”

“不走又能如何,留在这里只平白的惹她不高兴了!”长孙洵无奈的摇了摇头,神色黯然的说道:“我送了些桃花给她,开始还好好的,后来也不知是哪里惹恼了她!”

“是你送的桃花?”清薇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这长孙洵。忽然她灵机一动,掩嘴轻笑道:“小姐可能是心情有些不好,不如这样,我再陪公子去一趟!小姐本来就不开心,公子还这样将她扔这不管,她岂不是更不开心了?”

长孙洵略一沉吟觉得清薇说得也颇有道理,反倒是他太不懂小女儿家的心思。想到这里,他便点了点头,随着清薇一同向白月然的房间走去。

孰料两人方走到离她房间不远处就听到一阵恶狠狠的咒骂声,白清薇了然的笑了笑,对身旁的长孙洵说道:“小姐现在好像心情很不好,不如我们先在一边看着,等她完脾气了再过去!”

原本听到咒骂声的长孙洵就是惊疑阵阵,他不相信这好似泼妇一样的咒骂声竟是从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女孩口中出。此时听到清薇的证实,他顿时一颗心犹如掉入冷窑如何也提不起气来。

再说白月然见长孙洵离开后,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叫她如何也咽不下去。看着身边那刺眼的桃花,她再也忍不住的提脚便踩了下去。踩完后她仍觉得不解气,又使劲的将脚下的桃花碾压着,嘴里不停的骂道:“白初夏,我叫装可怜!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可以爬上九王爷的床了?当真是笑话!”

最后她见桃花已被自己踢得七零八落,倒是那人形的桃花因在最里头还尚还保存完好。她厌恶的看了一眼,毫不留恋的一脚踩了上去:“我叫你喜欢桃花……我叫你喜欢桃花……”

站在不远处的长孙洵沉默的看着被碾入泥土里,满目萎颓的桃花。那是他一朵一朵,一瓣一瓣,怀着憧憬、期待的心情拼接成的白月然的样子。

你是白月然?

他就是那样默然的站在原地,倔强的看着一地的零落。

是的……是月然……

一瞬间,他觉得手脚冰凉的厉害,如何也移不动,再也移不动,就这样看着前方,一直看着。

你喜欢桃花?

是什么变了,难道是他记错了?她根本就不喜欢桃花?

花花……好看……不欺负我。

似乎一直以来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月然并没有说爱他,并没有说愿意嫁给他不是吗?

是他长孙洵一厢情愿,以为她还是当初那个躲在他怀中寻求他保护的小女孩;以为她长大了到现在还会喜欢桃花;以为她也像他对她念念不忘一样,也日日想着他;以为她也像他深爱着她一样,也爱着他……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竟抱着一个虚无的过去对她执念了九年!现在她就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心高高的抛起再如看笑话一般重重的摔了下去,就这样将他的心意弃如敝履。

她可以不爱他,可以当面冷眼嗤笑他,可是为什么要在对他说很喜欢以后又转身对他的心意如此不屑一顾?

为什么?

“长孙公子……长孙公子……”白清薇抿嘴看着神色黯然的长孙洵,心底划过一丝不忍,也许她不该现在就让长孙洵看清白月然的真面目。但她也不想他一直被欺瞒下去,日后只会更加痛苦!更何况初夏那丫头还死心塌地的念着这个小哥哥!

“公子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会这样?”顿了顿,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如我带公子去看看初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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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衍墨轩≯.】 听到白清薇如此说,长孙洵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暗想初夏只怕是受了不烧苦头。一时间他未觉自己想到初夏出了事时竟是连方才对白月然的落寞、失望都消失殆尽,心里满满都只剩下对初夏的担忧。

两人匆匆来到屋子里的时候正好看见初夏从床上翻掉在了地上,屋子里的情景让长孙洵惊了一跳,只见白初夏趴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屋子里迷漫的浓浓的药味明显的昭示这初夏的境遇。

“你……你这是怎么了?”长孙洵慌忙跑上前同白清薇一起将初夏合力扶上床。

“公……公子怎么来了?”初夏万没料到白清薇出去找桃花,竟然找了长孙洵过来。

“你就别在公子前、公子后的啦,”清薇白了她一眼,又将被角替她细细的掖好道:“你怎么搞的,好好的躺在床上居然还能翻到地下去?”

“我……”初夏垂下头,咬着下唇小声回道:“我看你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怕你碰上了……”

这个笨丫头,白清薇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准是担心她碰上了正在气头上的白月然,被白月然当受气包一样出气吧?

“行了,行了!”清薇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那伤,能随随便便乱动吗?”

说起初夏身上的伤,清薇便是一肚子的火,接着她又转头对一旁的长孙洵说道:“公子是不是在想初夏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说着她冷哼一声,也不等长孙洵回答,兀自满面气愤的拉起白初夏的衣袖猛的一掀,那纵横交错怵目惊心的伤疤便呈现在了长孙洵的面前。

长孙洵吓了一跳,只见那短短的一节细嫩的小臂上居然有十几处的伤痕,新的旧的纵横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这……这是谁打地?居然这么狠地心。”他讶然地看着这一道道狰狞地伤疤。心底竟莫名地传来一阵如针刺般地痛楚。

“没……不……不是打地。”初夏冷不防地被白清薇掀起了衣衫露出伤痕交错地手臂。顿时惊得手足无措。又见长孙洵大惊失色地询问。便忙不迭地拉下袖子掩饰着说道。

站在一旁地白清薇难掩心中地气愤。她再一次拉起初夏地袖子:“初夏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什么?长孙公子。这伤是……”

“不……不可以。不要说。清薇!”初夏慌忙见拽住清薇地衣袖。灿若星子地眼眸底满满尽是哀求地看着清薇。她就算再笨也知道这样地事是不可轻易让长孙洵知晓地。

“好吧。既然这样地话。”白清薇最终还是妥协在初夏殷殷地恳求之下。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对长孙洵说话时却又立马换上一副冷冰冰地样子:“公子是个聪明人。我想……有些事。你心里应该是很清楚地!不说了。我出去帮初夏煎药。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说!”

暖黄地阳光透过雕花地轩窗投射了进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地一片。阴影与光带交织着地悠长缱绻地阳光中。依稀可以分辨出飘浮地灰尘。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孙洵,初夏只觉得有无数个思绪爬上了心头,像被轻盈的羽毛在柔软的心上漫不经心地划过去,心头隐隐弥漫起难以察觉的异样。

她舔了舔有些微微干的嘴唇,垂下头不再敢看他,只盯着自己衣角上丝丝络络一脉一脉的针脚。长孙洵站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着脸色,娇小羸弱的身躯躺在床头,那样的不真实,好似一眨眼就会消失一样。

初夏见他一直站着不说话,担心他听了清薇的话在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她还是缓缓的开口解释道:“公子不要听清薇乱说,是我自己贪玩,去爬假山不小心跌下来摔的,真的,你知道的,我的裙子很大……不小心踩到……就……就跌下来了。”

孙洵点了点头,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想将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抱进怀里,紧紧的抱进怀里,为她遮挡外面的风风雨雨,为她抵挡严寒霜侵。她的身子沐浴在纯净的阳光里,周身散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看在长孙洵眼里是那样的神圣与美好。

“傻丫头……”他暖暖一笑,颤抖着伸手抚摸上她泛着金色的丝:“你自己好好养伤,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是过几天,然而这一次初夏却是等了大半个月也再未看见长孙洵的身影。她的身子也在这段时间里基本上养得七七八八了,唯一让她日夜挂心的便是一直未见踪影的长孙洵。

从五月到了六月,天气一日热似一日,初夏身子养好后便仍然会去此后白月然。经此一事后,白月然的性子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每天一骂,日日一打。期间也被白老爷撞见过几次,然而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然而他对初夏的态度较之以前却是有了明显的好转的,至少并不像以前一样见到初夏时便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这一日夜里长孙洵在书房里安排好铺里的一应事宜后,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回房中去沐浴歇息。从书房到他的房间会经过一片茂密的桃林,那是他在遇见儿时的月然以后便回到家里命下人种下的。现今再看着那在夜风中飒飒作响的桃林时,已是历经物是人非的沧桑与荒凉之感。

他伫脚站在桃林前,神色迷茫的看着夜幕里隐约只见轮廓的桃林,轻轻叹了口气。正要离开之际,忽听见自林中传了脆生生的喊声:“长孙公子!”

听得他一愣,险些回不过神来,那声音他是识得的。他转过身定睛朝林中看去,那个困扰了他这大半月的初夏正盈盈的立在林边,冲他浅浅笑着。

他不可置信的使劲的闭眼再睁眼,见初夏仍立在原地,才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慌忙支着灯笼走上前,唬着脸说道:“这都夜里了,你怎么还跑出来?”

“是九王爷带我过来的,他说等下会再来接我!”初夏不好意思的垂说道。细致的脸颊不知是因为时隔多日终于见到长孙洵的关系,还是因为烛火映照的关系,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

长孙洵蹙了蹙眉,见她说起睿楚竟一副脸红的样子,让他愈的恼火起来,声音也不禁冷了下来:“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因……因为九王爷问我要不要来见公子,”听出他口气里的僵硬,初夏一瞬间手足无措起来:“那……那时候公……公子说过几天再去看我的,公……公子一直不去,初夏就……就自己来了!初……初夏一直担心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磕磕绊绊的说完在心中反复练习了好多次的话,她两颊更是火烧似的透不过气来,因紧张而紧紧捏着裙摆的双手此时也浸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渍。

“原来是这样,”长孙洵歉意的笑了笑,自从那日撞见白月然之后他便再也不敢去白府。不知该怎样面对那样的月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心心念念的曾经:“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所以忙了晕头!”

“这样啊,”初夏抿嘴点了点头,眼神游移的看着地下:“可……可清薇说是因为公子不喜欢小姐了!”

不喜欢月然?

听到初夏的这句话,不知道怎的,长孙洵连日来纷繁的心竟隐隐有些平稳下来。不,然而马上他便否决了这个荒谬了想法。心头也飞的窜上一丝背叛后的罪恶感,不会是这样的,他怎么会不喜欢白月然了呢?虽然她的性子变了很多,然而他九年来一直想着要保护的人只有她白月然而已!

想到这里,他牵强的笑了笑说道:“怎么会呢?是清薇多心了!”

“恩,我也觉得不会是这样!”初夏说着第一次鼓起勇气,抬头笑靥如花的看着眼前的长孙洵:“初夏记得公子曾说过视小姐如珍宝,还说人无完人,就连你自己也是缺点多多,又岂会强求他人至善至美。公子是那样的好心肠,初夏也不相信公子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

“是啊!”长孙洵爱怜的看着她的笑靥,心底浅浅的划过一丝失落与悲凉。

习习的凉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将长孙洵精致的苏绸衣摆掀开些许小小的弧度。他们在浓浓的夜色中静静的凝望着彼此,竟一时忘了时间的流逝。

“好了,好了!”忽然一双修长强健的手伸到他二人中间,不耐烦的晃动着道:“再看下去就要天亮啦,快走,快走!”

“九王爷?!”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只见睿楚一脸不满的站在他二人中间埋怨着:“真是的,本王这么个大活人站在旁边你们居然都没感觉!”

夜色漆黑如墨,此时的街上已经寂寂无人,唯有一声接着一声的打更声和着车轮的轱辘声在大街上回荡着。

与睿楚坐在马车内的初夏自上车离开长孙府后便一直是低埋着头坐在角落里,默不出声。睿楚原本是见长孙洵一直未出府,想是他与白月然出了矛盾。于是才特意将初夏带来,好让初夏趁虚而入的。

然而此时见初夏这个样子,他心里便有些急,也不知究竟是出了何事。

“咳咳……”他故意清了清喉咙,欲打破这恼人的沉默:“丫头啊,你们刚才都说些什么了?”

“没说什么!”初夏依然头也不抬的答道。

楚应了声,忽然觉得方才的声音有些不对,他猛的转头看过去。只见初夏将头深埋在膝间,双肩正微微的颤抖着。

睿楚心下一沉,慌忙挪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初夏抬起头,冲他无力的笑了笑:“就是脸上好痒!”

她脸颊上纵横交错的眼泪看的睿楚一愣,还未回过神来,又听得初夏淡淡的开口说道:“王爷,好奇怪,为什么我这么难受,这么想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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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衍墨轩≯.】 再一次见到长孙洵的时候是一个多月后的七夕夜里,由于睿楚一直呆在涟城未回京,故而此次七夕他便做主了帖子邀请一应人到涟城最出名的华清斋小叙。而自从斗诗会一事后,白月然便打定了注意不再带这初夏,孰料,此次睿楚却点名了要将初夏带去。

因为是七夕的关系,所以这一日华清斋的生意也是出奇的好。而为了防止被人打扰,睿楚、长孙洵一行人则是被安排在了二楼的最里间。

白月然低头抿了口茶将长孙洵偷偷打量了一遍,其实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也想得恨清楚了。自从在斗诗会清薇帮她作诗的事被撞破后,她自己也清楚想是要再攀上九王爷是难上加难了。再加上长孙洵忽然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白府,她想了想还是先抓牢长孙洵再说,免得到了最后九王爷没攀上还搭进去个长孙洵。

她心里自也知道论相貌、人品、能力长孙洵自是人间翘楚。看连日来的表现,他更是对自己痴迷不已的。他又与九王爷交好,只要自己哄得他去向九王爷谋个一官半职的,倒也勉勉强强算是可以嫁过去的。

想到这她便开口试探的问道:“上次画舫之上,见得长孙公子才情过人,怎的就没想过考取个功名回来吗?”

商贾虽然外表风光,然而古来便是士农工商,可见其地位之地下,如若长孙洵有个功名官商一家那……

殊不知长孙洵在外游历九年见惯了官场上的那些个勾心斗角,巧取毫夺,搜刮民脂的贪官污吏,因而对于考功名一事他是提不起半分兴趣的。

做为富贾一方的巨商,他对官场上的黑暗是知道的再没这么清楚了,所以当白月然突然问起这个时便脱口而出愤然说道:“自从从商那天起,我就誓绝不涉入官场。从商就是展经济,展经济可以造福地方百姓,交纳税务可以富国强兵,这些个远比跳入黑暗的官场去趟那个混水要强上何止百倍?”

“哈哈哈,说得好!”坐在一旁的睿楚听得长孙洵此一番言语,仰头豪爽一笑,举起酒杯对着长孙洵示意道:“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性子!几年前见到本王是这么说,几年后再见你依旧未改当初志向啊!”

而原本心里对长孙洵的回答失望到了极点的白月然见睿楚如此说,也只得赔着笑说道:“确实,如今像长孙公子这样的人确实不可多得,眼下谁人不是指着攀上富贵权势,只有公子才会如此的淡然。”

睿楚与长孙洵方将酒杯放下,坐在一旁的初夏便条件反射性的上前欲为他们斟酒。正好被坐在她身旁眼明手快的睿楚伸手按下:“早就说好了,今天你和清薇都是本王请来的客人,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去做便是!”

“这怎么好呢。初夏不过是个奴才!”初夏极不好意思地说道。从她被睿楚强迫性地安排坐在椅子上起。就一直觉得浑身不舒服。如坐针毡一般。

“王爷给你面子。让你坐你就坐。还有什么好不好地!”白月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她如何也想不通就白初夏这个又笨又蠢地下人如何三番四次地引得九王爷地青睐。

见白月然脸色十分难看。初夏怯怯地点头应道:“是……是。小姐。”

这时坐在初夏另边地清薇忽然伸手握住她地手。安慰性地捏了捏她地手心。又冷声对睿楚说道:“王爷今日既是设了这鸿门宴。不妨开诚布公直奔主题!我和初夏两个都是下人。这样和主子坐在一个桌子上到底是不合规矩地!”

“鸿门宴?”睿楚哑然失笑地挑了挑眉看着白清薇:“姑娘是说本王设地鸿门宴?”

“难道不是?”清薇学着他地样子。同样挑眉回看向睿楚:“我与王爷可以说一不相识二不相知。无缘无故被请来不是鸿门宴那是什么?”

“好,真是有趣!”睿楚闻言颇有兴致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个遍,又笑着一众人说道:“七夕之夜难得雅兴,不如我们一边遥看牛郎织女星一边猜迷如何?”

“这倒是个好提议!”长孙洵淡淡的点头道:“往日只在上元节才兴点灯猜谜,实则偶尔为之倒也颇为雅致!”

见没人反对,睿楚又狡黠一笑补充说道:“不过,光猜迷不行,要有赏有罚那才有趣。”

“那赏什么,罚什么呢?”一直未开口的白月然似乎也来了丝兴趣,急急的问道。

“那自然是……”睿楚不急不缓的说着,却又故意顿了顿,“啪”的一声打开随身不离的扇子怡然自得的笑道:“既然身在酒馆自是未猜中者就当罚酒,猜中者便算作是过关了!”

说完睿楚满眼含笑的看着白清薇,见她神色慌张欲开头说话。他便赶忙开口先制人的挑衅说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清薇姑娘竟会不敢?”

“谁说我不敢,”清薇被他一阵抢白,自是怄不下这口气,她微抬起精致的下巴同样向睿楚回以挑衅:“比就比!”

见清薇如此说,睿楚不自觉的低笑一声道:“那好,现在就以我开始,本王先行出一个谜题,不分主仆谁猜对了,就由谁接下来出迷,猜出的算过关,猜错的罚洒一怀如何?”

众人均是点头同意,于是睿楚便开口道:“本王出一个字谜,下边连上,上边连下,看上看下,不分上下!”

“下边连上,上边……连下,看上……”白月然喃喃的又吟了一遍,突然凝起的眉头舒展开来道:“定是个卡字了,王爷我说的可对啊?”

“恩,”睿楚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敢相信竟是由白月然最先猜出的:“那就请白小姐出谜……”

“好!那我也出一个字谜,”白月然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间抿嘴一笑。想到此次的目的是抓住眼前的长孙洵,她目光流转,万般妖娆的朝长孙洵看去:“公子听好了,你我各一半,猜一字。”

见长孙洵听完题目后,对她温温一笑低头沉思起来。她把玩着桌上的酒杯对长孙洵吃吃笑道:“公子若是猜不出,那可是要罚酒两怀的哦!”

长孙洵抬头看着这么久以来初次展露调皮样子的白月然,他神色一怔,虽然当初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的神色,可时至今日,为何他却已没了当初的感觉?

坐在他二人对面的初夏见他们两人似乎眉目含情望着对方,她心头不禁又浮上一股酸涩,忙僵硬的别过脸去不想再看。而在余光里看到她反应的白月然,心里一阵畅快,演起来戏也更是投入了!

“我想,是个伐字吧?”各人正是思想各异之时,长孙洵缓缓开口说道。见白月然笑着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抬头向着初夏和清薇看去。他自是不想去为难她们,便对睿楚说道:“那这一题就由九王爷来答,仍旧是字谜:断的一半,接的一半,接起来,还得断,猜一字。”

识破他想法的睿楚也不恼,只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个简单,是个折字嘛!不过本王可不像长孙那样怜香惜玉,初夏,下一题由你来答!听好了,此物大而轻,肚内火烧心,猜一物。”

“啊?”初夏一脸苦恼的挠了挠头:“这个好难啊!”

说着她求助的向白清薇看去,却被睿楚无处不在的扇子打了个正着:“说好了,不会的话可是要受罚的!旁人说的答案可是算不得数的!”

白月然见这么简单一个谜语初夏猜了半也猜不出,再也忍不住的一声冷笑,满脸鄙夷的向初夏看过去。谁知长孙洵却是正好转过脸来,她心惊得一跳,慌忙换了副可人的笑脸温声说道:“初夏,你别着急,再慢慢想想看!”

“好……好的,小姐!”初夏没想到白月然竟会如此笑意温和的劝,她狠狠的点头应道。又仰着小脸思索了半天,可终于仍是认命的摇了摇头。

“哈哈哈……”看着她前后变化相差巨大的脸,睿楚忍不住的朗声笑着摸了摸她的顶,将两杯酒推到她面前,开口道:“刚才可是说好的,猜不出的要罚两怀的。”

白初夏看了看眼前清澈的酒水,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仰起脖子便喝了下去。然而长这么大她却是从来没有沾过酒的,况眼前的女儿红又是酒中的烈酒,赤辣液体刚触及喉咙,她便被呛的咳了起来。

长孙洵看到白初夏呛的脸色通红,心里像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身子突然的就有些焦燥起来。

初夏被酒一呛,倾刻间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在她身旁的白清薇微微皱了皱眉,伸手便拿住另一杯酒要喝。方才睿楚提出猜不出便要罚酒时,她就有些担心。初夏那家伙没脑子,再简单的谜题都不见得能答出来。再加上初夏她又从未喝过酒,怎能让她不担心!

谁知她方将杯子放到嘴边要喝,睿楚忽然伸手截过杯子皱眉沉声到:“还是我来吧,本王可不想看见第二个白初夏!”

说完他伸手来回摩挲着初夏喝过酒后透着洇红的脸颊,爱怜的看着初夏说道:“你这个丫头,不会喝就说不会喝嘛,非要自己逞能!”

长孙洵看这睿楚如此暖昧的举动,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楚。他心下一惊,想起那日夜里初夏问他是不是不喜欢白月然了,他突然间浑身一震,醒悟似的在心里喃喃道,难道自己竟在心里喜欢上这个小丫头了?他被自己这个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然而那样的念头却好似无可抑制的杂草一般疯长起来。

了然的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长孙洵,睿楚会心一笑,对他挑了挑眉,便举杯要喝。

长孙洵紧握着因隐忍而青筋尽露的双手,脸色阴沉的看着睿楚的笑脸。就在那杯子到达唇边之际,只见长孙洵猛然站起身,斜剌剌的伸出手来夺过酒杯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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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衍墨轩≯.】 窗外的碧水街上此时热闹非凡,街道两侧张灯结彩便插彩灯。香案,鲜花,目不瑕接,所到之处花灯社火,百戏杂耍。鬻歌售艺,唱曲喧卷,便是平日里足不下楼的贵阁千金,也破例上街观灯走桥,凑个热闹。引得那风流少年,如蚁附膻。

戏耍声、谈笑声、叫好声、嬉闹声透过窗子浅浅的传了进来,长孙洵扬起脖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前晃动着的是错愕以及铁青的白月然,惊得惨白的初夏,意味深长相视而笑的睿楚与白清薇。他从不认为自己的酒量会有多差,长孙洵使劲摆了摆头,然而此刻他却觉得自己醉了,醉在了一个他不想惊醒的梦里。

“初夏是月然的丫环,”长孙洵放下酒杯,不自在的避开白月然投过来的目光:“毕竟是白家的人,所以……怎么好劳烦王爷呢?”

“是吗?”

睿楚意味深长的眯眼看了他半晌,忽然自街上传来一阵喧闹的欢呼声。睿楚不耐烦的皱眉朝窗外看去:“外面是怎么了,吵成这样?”

“好像是明镜湖那边开始放烟火炮竹了!”白清薇两、三步走到窗边,探身朝外看了看:“每年七夕夜里明镜湖旁都是烟火炮竹络绎不绝的放着!”

“哦?”睿楚眸子一亮,脑子里突然有了主意:“既然今天的街市这么热闹,那我们窝在这里岂不是可惜了?”

屋外是一举头便可看见的满目星辰,虽说是夏日里,可兴许是七夕的关系,竟是连夜风也变得清爽了不少。柔柔的吹拂在脸上,恍惚间像是儿时别样的梦境。

他们一行五人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要维持原本的队形显得分外的艰难,像是全城的人都出动了一样,均是朝着同样的一个方向移动着。特别是愈接近湖边时,前面的人移动一步,他们才可跟这移动一步,同时还要兼顾身旁的人不被挤散。

初夏回想着方才长孙洵仰起头喝那杯酒,他的脖颈在她眼前蔓延成倔强的线条,不知为什么,那时她分明就是有那样的感觉,感觉到他的倔强。忽然不知是身边的谁将她往旁边一挤,她“啊”的一声,再回过神时已没了其他人的踪影。

“小姐?!公子?!”她慌忙四处张望,然而此时万头攒动,不过一瞬便被吞没了身影,哪里还看得清。而她自己也被从后面挤上来的人挤向了更远处,最后力不敌人的别挤到了人群的外圈。

初夏有些颓然地站在外圈看着往里挤地人们。既然没法子进去找白月然他们。她只好在外面守着。不好。她又否定掉自己先前地想法。万一小姐她们找不到她而自行回去了。或者自己没注意到他们而错过了可怎么办呢?

究竟是留在这里等还是挤进去找呢?白初夏你真是个笨脑子!初夏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地头。如果清薇在这里肯定知道该怎么办地!

不对。不可以那么依赖清薇了!她气呼呼地抬手又朝脑门拍去。却猛然被一支斜伸过来地手拽住。接着自头顶传来熟悉地声音:“你再打下去。就真成笨丫头了!”

“公子?”一抬眼便见长孙洵墨玉似地眼眸含笑地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小姐他们呢?”

“王爷带着她们先去看烟火了。”长孙洵说着朝眼前汹涌地人群看了一眼:“看来我们是没法子挤进去了。要不先到华清斋等着吧?”

“不行。”初夏黯然地摇了摇头:“万一等下小姐他们找得急了怎么办?”

“不要紧的,我和王爷已经说好了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对方就在华清斋碰头!”

孰料长孙洵话音刚落,天边却忽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闷雷。初夏惊得意跳,忙抬头去看天色,只见天空不知何时阴云密布起来,眼见着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

两人还未来得及跑回华清斋,豆大的雨点便纷纷的砸落下来,最后只得躲进不远处的凉亭里避雨。一场大雨下得仓促而匆忙,不多时凉亭的顶部便汇聚了一柱柱的雨珠顺着翘檐滴落在地上,溅得鞋面都有些湿。初夏慌忙缩回脚,往亭子里挪了一步。

青石板的路上铺满了一地碎落的水珠,远远望去如同平静水面,在浅淡的银色月光映照下泛起点点银亮光泽。寂静无人的凉亭,天幕里是才放上去还未来得及消散的绚丽烟火以及身旁无声无息落下的雨点。

“公子,”初夏低垂着眉眼,在内心反复的挣扎中开口打破了沉默:“方才在华清斋里谢谢公子替初夏解围……”说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喉头一阵干涩。她记得那时候他是说白家人,是的,公子几乎算是白家人了。她应该替他和小姐高兴才是,可这样的认知却让她心底窒息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没什么!”长孙洵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低垂着头,便脱口问道:“你好像很怕我,每次见你讲话都是低着头!”

“当然要低头了,”初夏闻言面上一热,头又不由自主的垂得更低了:“初夏不过是个丫环,怎么可以抬头同公子讲话呢?这样太不合规矩了!”

“哪里来那么多规矩!”长孙洵微蹙起眉头,这样看来月然在私底下对下人管教得似乎比较严。想起那日所见,他叹了口气,神色黯然的看向亭外:“月然……,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姐?”听到长孙洵忽然转变话题,初夏疑惑的抬头看向他回道:“小姐她……很漂亮,会作诗,在府里还会帮老爷管账,对人也很好,总之……,小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会作诗?

长孙洵闻言淡淡一笑,当初斗诗会时睿楚曾告诉过他关于白月然作诗一事,那时他是如何也不相信。然而如今自己亲眼进过的以及白清薇显而易见的暗示,这一切的一切又叫他如何不信?

“那你呢?”长孙洵眯眼看着前方,神色平淡的开口继续问道:“初夏,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没料到长孙洵会如此问,一瞬间,初夏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随即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初夏不过是个丫环,做起事来又一直笨手笨脚的而且还有很多坏心思……”

“坏心思?”长孙洵讶然笑的看着她,这个丫头怎么每次都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恩!”初夏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有时候看见小姐那样的好,初夏也会嫉妒啊!我也好想像小姐一样聪明,这样就不会一直坏事了!”

浅淡的月光透过夜间的薄雾照射在她凝脂一般的粉颊上,犹如星子一般的双眸在夜里愈的熠熠夺目,像是浸在水底的黑宝石散着幽幽的光芒,洇粉的双唇在月色里犹如晶莹剔透的细腻花蜜。

“不!”长孙洵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他怔怔的低声喃道:“这不是坏心思,初夏是很好很好的丫头!”

说着他失神的伸手钳住她精巧的下颚,在初夏迷茫与疑惑的眼神中俯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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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衍墨轩≯.】 雨中颠簸的马车里坐着心思各异的几人,清薇转眸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长孙洵,又看了看满脸洇红的初夏,心中有些暗暗的笑。自华清斋里她见长孙洵抢过酒杯时,她便知道长孙洵大约是对初夏上了心。方才在人群中睿楚又故意将初夏推开,再借机将长孙洵支开为他们两人创造了独处的机会,此时再看初夏的脸色便,那亭中所生的事自是不言而喻了。

“吁……”车架上的仆从用力勒停马车,转身掀开帘子说道:“王爷,白府到了!”

虽然是坐在马车里,然而方才一阵雨来得仓促,睿楚他们一行人躲避不及,身上的衣衫头均是淋得湿了一片。清薇看了眼方才为了照顾她们而浑身淋得湿透的睿楚,开口说道:“小姐,王爷和长孙公子身子都淋湿了,不如让他们先进府里换上干净的衣衫。若是招染了风寒损了身子,倒也是我们的不是!”

“恩,”白月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现今睿楚摊明了是意在初夏,再加上他又知道了作诗一事的真相,自己想攀上他自是万般艰难。而华清斋一事业让她隐隐觉着有些不安,想到这里她忙露了笑意,眉目流转的看向长孙洵道:“公子和王爷不妨今夜便歇在白府,等明日雨停了再走不迟!”

睿楚身上本就是湿了一片,贴在身上是粘腻得难受,听她们如此说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便打扰了白小姐了!”

此时马车外的雨势已然止住,轻柔的夜风里夹杂着雨水的凉意,而天幕边的乌云却依旧是层层的堆砌着,一时未见消散之意。

初夏慌忙下了马车,又同清薇一起将白月然扶了下来。孰料她们方站稳,忽然一旁冲出一名披头散的老汉拽住白月然的手腕喊道:“夏儿……我的孩子,爹爹好想你……”

白月然被唬了一跳,一时竟吓得没回过神来。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初夏将来人的面相看得一清二楚后,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她忙上前拽开老汉的双手道:“爹,您怎么来了?我才是夏儿啊,您快放开小姐!”

此人却正是多年前被赶出白府的左亦,也正是初夏的爹爹。

“你是夏儿?”老汉转过眼看向她,说话间一股浓烈的酒气散开来。

“是啊,是啊,爹,我是夏儿!”初夏慌忙点着头,脸色苍白的安抚着老汉:“你快放开小姐啊,爹!”

老汉却是迷蒙着醉眼看了她半刻猛然甩手将她掀开道:“滚开。你不是夏儿!滚。你给老子滚远点!”

“爹……”猝不及防地。初夏被他猛然摔到了地上。

“初夏。你没事吧!”被突如其来地变故吓了一跳。长孙洵慌忙跑上前欲扶起初夏。

“谢谢公子!”初夏摇了摇头低声回道。随即她苍白着脸色咬唇挣开长孙洵地手。兀自站起身对老汉露出甜美地笑颜:“爹。是我啊!我是初夏。您喝醉了别在这里闹事……”

“是啊!”眼明手快地清薇此时也跑上前拉住老汉地手腕。满脸笑意地说道:“左大叔。您可看清楚了。这个是月然小姐。那个才是您地女儿初夏!”

而此时地白月然被忽然冲出来地左亦抓得手腕红肿。加之今夜又是淋雨又是吹风。她本就有些晕。眼下又因为初夏之事被这样莫名其妙地一闹。

初夏,初夏,为什么永远都是白初夏?她白月然才是小姐,才是主子,凭什么每每风头都被她占了个尽?

想到这里,白月然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类的。她狠一般甩开左亦的手嫌恶的喊道:“滚开,死老头,你看清楚了,本小姐是白月然,不是你那低下的丫环女儿白初夏!”

一面说着她仍觉不解气,竟又抽出随身的鞭子满脸狠厉的冲着左亦扬手就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

凭什么全是初夏的?九王爷是这样,现在就连日日来宠着自己的长孙洵似乎也向着初夏!她白月然到底是哪点比不上那个低贱的只知道装可怜的丫环了?

凭什么?

“够了,白小姐!”睿楚见状忙快步跑上前伸手抓住挥舞着的鞭子,扬眉喝道:“你这是要在本王面前闹出人命来吗?”

被睿楚这样一喝,白月然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的左亦,又茫然的转眼看了看睿楚,她这才像是被烫伤的野猫一样惊得一跳。她飞快的扔掉手中鞭子,嘴唇颤抖的说道:“王……王爷,民……民女……”

“这是怎么回事?”

白月然正心惊胆战的想着借口,忽听见从一旁匆匆走来的白老爷问道。此时的她见到自家爹爹犹如见到救星一般跑到白老爷身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说道:“爹,左亦他抓着女儿不放,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爹,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打的!”

原是白府的老爷子,见外面下了雨,又见女儿与九王爷几人出去未归,爱女心切的他早已是如坐针毡,待雨势稍停后便命几个小厮拿了纸伞欲出门去寻,偏巧走到门口就见到了方才的一幕。

白老爷安慰的拍了拍白月然颤抖的手,从容的走上前忙不迭的对着睿楚赔笑道:“王爷初临鄙府,照护不周还望王爷多多见谅。”

睿楚看了白月然一眼,随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长孙洵及是我的挚交好友,白老爷也不用太过客气,只当我是常客便是。”

白老爷见睿楚如此说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拱了拱手道:“如此王爷便快些进府歇息,以免沾染了风寒!”

“恩,”睿楚点了点头,为难的看着地下的左亦说道:“那这位……?”

此时白老爷顺着睿楚的目光看过去,这才现倒在地上的左亦。只一瞬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如纸,然而很快他便镇定下来道:“这位是府里以前的下人,后来因为终日酗酒生事又偷了府上的财物所以被赶出府里了!”

“这样啊,”睿楚笑了笑,却是将白老爷方才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既然是初夏的爹爹,眼下他又受了伤,不如白老爷多收拾出一间客房来让他暂时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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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衍墨轩≯.】 亲们,昨天不小心多更了一章,今天挪出来了此章同上明儿再接着来...

偶是可耐滴分割线

“这……”白老爷为难的看了左亦一眼,又看了看睿楚,只见他笑得一脸的意味深长。白老爷也只得唯唯应下了此事,遂又亲自带了睿楚他们一行人到一处豪华的庭院内,然后命人备了干净清爽的衣服然后才施礼告退。

而白月然则是由初夏与清薇二人扶进了闺房,此时的白月然不知是因自身本来面目的败露受到了惊吓还是因淋雨又吹了夜风沾染风寒的缘故,她一进屋便无力的倒在床上,身子竟也瑟瑟的起抖来。

“小姐?”初夏见状忙疑惑的探身去看,只见白月然脸色蜡白,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遭了,清薇!小姐有些受寒,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熬些姜汤过来!”知白月然定是受了风寒,初夏也顾不得自己满身的湿衣服,一面对清薇喊着一面匆匆的向厨房跑去。

此时的天空中乌云密布,忽然间又是一阵电闪雷呜,不多时如瓢泼般的大雨便倾盆而下。

初夏在厨房里忙碌了半晌,慌忙将熬好的姜汤端回房里放在桌子上,见白月然躺在床上有些恹恹欲睡,因刚才淋了雨,又怕她就这样睡着会更加着了凉,于是初夏便上前轻声的说道:“小姐,喝了姜汤再歇息吧!”

“恩,”白月然懒懒的应了一声道:“放在那里,你和清薇下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

“可是……”

“我说要你下去,你就下去!”初夏正要说话,白月然便不耐烦的抢白道。

见白月然如此说。初夏也只得点了点头道:“那奴婢先下去了!”

窗外。雨越下越大。闪电不时地划过夜幕。照地屋子里忽明忽暗。客房里在一旁伺候地丫头剪了剪烛花。然后又为两人添了新茶。这才退到一边。

九王爷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指着长孙洵地白子笑道:“哈。这一片全都被我吃掉了……”他抬起头还要说什么。却突然看到长孙洵若有所思地样子。一下子便没了兴致。

“啊。王爷……好棋……在下真是。自愧不如。甘拜下……”

长孙洵还没说完就被九王爷地话打断了:“你就别敷衍我了。你魂不守舍地到底在想什么啊?不玩了。看你这个样子。赢了也不光彩。”

睿楚说完。随即把棋子一推。然后拿折扇在上面随意地搅了搅道:“长孙。你是不是在想白月然?”

此时的长孙洵确实在想白月然,但他并不是单纯的在想她,而是将这些日子以来他所见到的白月然同儿时的白月然对比着,越想他就越加觉得疑惑,然而想来想去终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没……没有。”长孙洵听到九王爷这么问他,张了张嘴正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突又想起睿楚对九年前白府桃园的事并不知晓,说来也不是一两句话也是说不清楚的,所以话到嘴边便又改了口。

睿楚自是早就看出长孙洵暗暗的喜欢白初夏,如今看他欲说还休的样子,知他怕是为着白月然和初夏二人苦恼着。想到这里,睿楚便笑了笑往床上一倒,也不再多问。想起在门口生的一幕以及白清薇若有所指的话语,真是有趣,睿楚扬起嘴角淡淡一笑。

白清薇,让我猜猜你是知道些什么呢?

此时的白月然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起长孙洵看白初夏的眼神,想起方才在白府前的一幕……这些片断不时的在她脑子里闪现出来,搅的她是又气又愤心烦意乱。

想到这里她不耐烦的站起身,见桌上姜汤已凉的差不多了,便皱眉端起来喝了两口,因感觉辛辣异常便又放到了桌上。

窗外的雨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雨借风势,风助雨威,下的比刚才那会儿更是大了几分,白月然躺在床上努力的平息着自己的心绪,听着外面的雨声,努力的克制不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

可是听着听着,她就现在雨声和风声混杂的声音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声音……她细耳聆听,那是一阵杂乱的且有些踉跄的脚步声,就像一个人喝醉了酒……

想到这,她突然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这深更半夜的,哪来的脚步声?莫不是遇了鬼?

想到此她更加的惧怕,身子瑟缩着往里靠了靠,恰在这时那声音停在了门外再无声响。

白月然摇了摇头,又仔细的听了一阵,便舒了口气,心想,这么半夜的没睡,定是自已听错了……

然而就在白月然再次躺下时,屋门却被人猛的推开了,冰冷的风夹杂着雨滴很快的就将屋门前打湿了一片。

白月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跃而起,突然间他现屋子里多了一个胡子拉茬的老汉,顿时便是一声尖叫……

若是在平时,夜深人静,这声惊吓定会传出很远,而且会很快惊动院子里的下人,可今天……那尖叫声怕是连屋子还没出就被淹没在哗哗的雨声里了。

老汉推门而入,一幅醉熏熏掩上门,转过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女儿,是我……”

白月然顿时一惊,再细看那人,竟是方才在白府门前胡搅蛮缠的左亦。她顿时勃然大怒:“够了,左亦!你又跑来干什么,要找女儿自己到隔壁房里去找!”

左亦醉却是双眼迷蒙的看着她,过了好半刻突然老泪纵横:“女儿,我实在是太想你了,我只想见见你……就算是被打断了腿我也情愿。”

“滚开啊,我说了我不是你那低贱的丫环女儿!”

白月然见来人是他早就是说不出的厌恶,又听他语无伦次的说出一番不着边际的话来,只当是他来偷看白初夏因而走错了门,于是连忙走上前连推带搡的将他推出门,然后砰的一声插上了门。

“月然,你才是我真正的女儿啊!都怪当初你娘一时糊涂,才将你跟初夏调了包……”门外的左亦却是痛不欲生的拍着门喊道。

外面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白月然的身子突然的就僵在了原地,他说什么,什么初夏,什么掉包,他该不会是想女儿想疯了吧!想到此,她便拉开了门厉声说道:“你要疯尽管去别的地方疯耍泼,别在白府里像疯狗一样乱叫!看清楚了,我是白月然,白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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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衍墨轩≯.】 左亦却是神色悲怆的扶着门,满脸犹疑却又渴望的看着她:“女儿,爹爹想你想的好苦啊……”

真是个疯子!

白月然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深蹙着眉头狠狠的一把将他拉到屋里没好气的问:“你凭白无故的闯入白府我先不与你计较,居然还一再胡言乱语污蔑我的身份,本小姐劝你还是识相点趁早滚出白府!”

左亦闻言却也只是难言的摇了摇头,随即艰难的抬起头将白月然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目光里荡漾出满满的慈爱:“女儿,你听我说,爹对不起你……”

“你闭嘴,谁是你女儿?白初夏才是你的女儿,我让你进来就是想警告你,你要是再要胡说,小心我就叫人来打断你的腿!”白月然没好气的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这个疯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左亦惊愕的看着她,随即脸上露出一丝痛楚的笑意:“我知道你在白府一直娇生惯养,我本不想打绕你平静的生活,可是,你是我的亲生女儿……近在咫尺去不能相认,我……”说到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眼睛一亮惊喜的接着说道:“对了,我记得你胸口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大概……拇指大小。”

什……什么?

白月然突然间身子一震,下意识的低头朝自己胸口看了一眼。因为她向来不喜沐浴时周围站满了人,所以一向都只是下人事先放好了水便都出去了,并不在一旁伺候,故而她胸前的胎记一事当然也只有她自己知晓。

没想到……这个消息尤如晴天霹雳让她几乎有些承受不住。

“难道你真的是……真的是……”她惊惧的看着他脸色灰白如死尸一般,身子也兀自惊恐的向后退了两步,几是站立不稳。

左亦点头道:“你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说的不是醉话,当初……”

“不……不……这不是真地。你说慌……”白月然突然间捂着耳朵蹲了下来声嘶力竭地吼道。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惊惧地神色。

这怎么可能?这叫她如何能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年地小姐。怎么可能一夕之间成了下人地孩子?

左亦看着白月然痛苦地神色。沉呤了良久才接着说道:“女儿。初夏……初夏她才是白府真正地小姐呀!”

“初夏?不……不……!”白月然突然站起身子一把推开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为什么又是初夏。为什么永远都是那个贱人白初夏?她不过是个丫环!她是丫环!丫环!

左亦看着颓然倒在地上地白月然泪流满面。十几年前他亲手将月然交给了产婆。亲手将自己地女儿交给了别人。她与他。他们近在咫尺。然而他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欢笑着扑入别人地怀中撒娇、使性子。而自己却是养着那个强奸了自己妻子地人地孩子。听那个孩子叫自己爹爹。这么多年。他已经忍够了。已经够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月然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喃喃的说道。

怎么回事?怎么她就成了下人的孩子,而那个抢了她一切的贱人到现在还要抢去她小姐的身份!

“女儿……”左亦颤抖的伸手欲替白月然拭去脸上的泪水,然而白月然却嫌恶的撇开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狠狠的一抽,低头压抑了好半刻,他才平复过心情轻轻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初都怪你母亲一时糊涂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当年你母亲也是府里的丫头,白老爷子对她一直不薄,后来有一天,老爷喝醉了酒居然就……就强奸的你母亲……”

说到这,老汉满面痛楚,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白月然才又继续说道:“那时你母亲已经怀了你,她为了你以后能够过上富裕的日子,一口咬定你就是老爷的骨肉。可没想到白老爷却一口否认,还威胁说要是将这事喧扬出去,就逐她出府。那时候夫人也被诊出有了孩子,也许真是天意,你和初夏居然是同一天出生。所以……所以你母亲动了心思,偷偷收买了产婆将你和初夏调了包……”

汗本文一共是八万多字五万字上架因为太快的原因所以从今天开始到25号之前是每天一千字给各位带来不便的地方还请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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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衍墨轩≯.】 白月然此时完全惊呆了,她看着眼前的左亦,却怎么也不相信这个胡子拉茬的男人竟然……竟然就是自己的亲生爹爹。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她难以置信的摇头否认着:“我怎么可能是下人的孩子,我是小姐,白府小姐啊!我不要……什么都没了,我不要!”

左亦看着女儿如此痛楚,他暗暗的咬了咬牙,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哽咽着说道:“女儿,你不要难过,我来只是想见见你,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我保证,你永远会做白府的小姐,初夏永远是你的丫环……”

白月然听到左亦如此说,突然间冷静了下来,对呀,这事谁都不知道,就算眼前的左亦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只要他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可忽的转念又一想,他虽然说的有些道理,可他日日钦酒,整日醉熏熏的万一哪一天不小心将事情说了出去,那自己岂不是要一无所有?

左亦看白月然仍是不说话,脸色也是阴晴不定的便忙问道:“女儿,你怎么了?”

白月然轻轻的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也许有别的法子!她站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白初夏那个贱人抢走了这么多,眼下自己的富贵荣华凭什么要白白拱手让与她?

“这样终归不是办法,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哪天你喝醉又不小心说漏了嘴……”白月然抬眸淡淡一笑,眼神里霍的闪现出一丝阴狠之色:“事到如今,不如斩草除根,这样才能永无后患……”

人都没了,白初夏,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抢?

“什……什么?”左亦吓得一惊,酒意也醒了大半:“不……不行,女儿,如果被官府现了,你……你要被砍头的……”

“我什么时候说是我杀她了,”白月然看着大惊失色的左亦,冷然勾唇一笑:“爹爹,你也不想看女儿日后没了荣华富贵跟着你受苦吧……”

明明灭灭地烛火在风中摇摆不定。桌边地姜汤尚未凉透。热气缭绕着徐徐飘散。白月然笑着伸出手指在碗沿边来回磨砺着:“爹。初夏今天淋雨着了凉。你这个做爹爹地是不是该送碗姜汤过去看看……啊。对了……”

说着她猛然拍了拍头。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柴房里有用来毒老鼠地砒霜。爹爹你可小心点。可别让姜汤沾染上什么不干净地东西了才是!”

窗外地雨睡滴落在青石板上出滴滴地声音。乌云笼罩地天际里是漆黑地一片。只隐隐可辨认出那云边皎洁地光辉是来自于乌云背后清冷地月。

长孙洵轻手轻脚地掩好门。撑开立在门边地油纸茶。沿着白府大院地走廊转了两道弯。也许这么晚了去找白月然很不是时机。长孙洵叹了口气。然而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必须和白月然好好谈谈。不管要他长孙府赔偿什么都行。因为他已经无法履行当初说要照顾、保护她地诺言了。

初夏地房间里正燃着暖黄地烛火。长孙洵痴痴地立在窗外看了好一会。这个傻丫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长孙洵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白月然地房间继续走去。

月然。是我对不起你!长孙洵抬手抚摸唇角依稀还残留地香气。虽然他是爱着她白月然。可那个她是九年前在桃林里惶恐无助地看着他寻求庇护地小月然。却不是如今地白月然。他地心里不知何时慢慢住进了一个傻傻地姑娘。那个姑娘霸道地占据了他整个心房。他再也无法忽视。无法移开眼球去庇护别人了。所以。对不起。白小姐还有小月然!

“呀……”

他兀自沉思着竟不留神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丫环撞个满怀。

丫环认出了长孙洵,忙不迭的陪礼道:“对不起公子……我……”

长孙洵定了定神,见一个丫环手捧了姜汤匆匆忙忙的样子便疑惑的问道:“这么晚了,你这是给谁熬的姜汤?”

“回公子,是左大叔说初夏淋雨受了凉,小姐就吩咐我给她送点姜汤过去!”

“这样啊,”长孙洵点了点头:“那你还是快去吧,免得姜汤凉了就不好了!”

看样子白月然对初夏还是不错的,长孙洵摇了摇头,现在的月然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一面想着,一面抬脚向着白月然的房间径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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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衍墨轩≯.】 窗外的雨势依旧未减,清薇静静的坐在窗边透过密密的雨帘看着对面,那是白月然的房间。也许该有什么事生了,清薇皱了皱眉,但愿自己猜想的是对的。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影歪歪倒倒的向着白月然的房门而去,清薇眯眼努力的分辨了好一会,忽然扬唇轻轻一笑。左亦,果然是你!

她依旧在窗前静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注视着对面生的事情。直到左亦被白月然拉进房里一直未出来,她才猛然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转身关好门。

真相很快就要出来了!她想着,正要转身忽然一只大手冲她身后伸出来将她的嘴巴紧紧的捂住。

“唔……”白清薇吓得浑身一震,她慌忙挣扎着,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莫非她知晓秘密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想杀人灭口?还是……

她正神思混乱之际,忽听得身后一阵轻笑,熟悉的声音自耳际低低的响起:“原来你就这点胆子……”说着那人像是挑逗一般竟在她耳旁落下轻轻的一吻。

“唔……”被猛然而来的冒犯一惊,清薇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咻”的一声全部往上涌至头顶。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猛的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反手过去就是一巴掌:“睿楚,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杀了你!”

睿楚却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扬眉一笑:“在这里这么大的火气可不好,要不要邀请我进去坐坐?”

“我看没那个必要!”他话音刚落,清薇便冷然回绝道:“我还有事,恕清薇没办法奉陪了!”

“哦?”睿楚挑了挑眉,像是捕捉猎物一般猛的贴近她道:“我说有这个必要呢?洛小姐,嗯?”

说着他也不顾清薇的反抗径直踢开房门将清薇往房里一推,接着关上门后继续说道:“我想你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关于初夏还有……呃……左什么的,所以我就过来问问!”

“那你最好别打扰到我。”清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怎么知道我地身份地?”

“猜地!”睿楚仍旧是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自顾自地坐到桌旁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四年前父皇还在世时下令将洛宰相满门抄斩。没想到你居然能逃出来。还在这里当丫环。那个白月然倒是有福。居然有前宰相地宝贝独生女给她在府里当丫环!”

最初在画舫上见到白清薇时。睿楚便觉得她有些眼熟。后来又知道那些诗全是白清薇做地以后。他便越觉得蹊跷。论才情、样貌。这个人显然不仅仅会是一个丫环这么简单!

“对了。关于白初夏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清薇点了点头。皱眉看了眼眼前地好事老。接着她快步走到窗前看了看对面地情况才继续回道:“半个月前地夜里。我在后院地桃林里听到白府夫人和老爷在吵架。夫人想将初夏赶出府里。那时候初夏刚被白月然抽了一顿鞭子。我想大概是她去找夫人告状地。老爷似乎不同意。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后来就听到夫人说。初夏是老爷当初和府里地丫环生下来地什么地……”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看今天晚上在白府门口地状况。我估计还有其他地隐情。本来准备去白月然门口偷听地。结果刚一出门就被你给抓了进来!”

“现在去也不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睿楚猛然变了脸色站起身拉着白清薇就往外面走。

…………

白月然的房间此时灯火通明,长孙洵远远的就看到躲在窗外的两个人影,看样子鬼鬼祟祟的。他以为是府里进了小偷,忙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正要将人抓住,那人却忽然转过脸来:“王爷?”

长孙洵疑惑的看着睿楚,他这位至交好友虽说性格古怪了点,却也并非梁上君子一类之人。

“嘘……”睿楚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说道:“我们也才到,不过我想大约是要出什么事……”

孰料他话音还未落,就见清薇脸色仓惶的转过头低声道:“糟了,出事了,你们看!”

屋子里恰在这时传来左亦断断续续却又满是惊恐的声音:“月然……女……女儿,你居……居然连我……我也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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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衍墨轩≯.】 “你给我闭嘴!”白月然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谁知道我是你女儿?”

说着她仰头一阵大笑,是的谁知道她白月然是被掉包的?初夏死了,左亦也死了,剩下的人只知道初夏是白老爷和下人生出来的,再也没人知道了。她,白月然依旧并且永远是白府的小姐!

这些富贵本来就是她的,再也,再也不会有人来抢了!

听到白月然森然的笑意,门外的三人具是冷冷的一惊。透过门上的纸洞望去,正对着门口的左亦正颓然的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凄凉的望着他身前的白月然。

“女……女儿,我……”他的神色里满满是期盼渴望,他的女儿刚才还正亲热的喊着自己爹爹。话还未说完,他便觉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漫开,张口便噗的吐出一滩紫黑的血来。

“不行,我们得去救他。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此时的长孙洵再也忍不下去,他一面说着一面慌忙的向门口跑去。紧握的双手正不自主的颤抖着,那样纯真的小月然怎么会变成如今眼下这样的人!就算踏毁桃花也无所谓,就算对他再怎么冷言冷语也无所谓,那些小性子,那些脾气,他知道每个富家小姐都难免会有一些。

可他万不会料想到,她居然……

对了,还有那个女儿又是怎么回事?左亦的女儿不应该是初夏吗,怎么会成了白月然?

恰在这时,只听屋里的男人又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你就不怕……明……天……被……现……”

“被现?哈哈哈。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白月然忍不住笑得弯下腰来:“死了也只是死了一个下人,一个笨丫头而已,怎会变成惊天的大事?再说了,白府老爷只知道初夏是那个下人生的,却并不知道当初你们已经将我与她掉了包,最多也不过是厚葬了事。”

说着她顿了顿,转身施施然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意盈盈的看着濒死的左亦:“更何况,左大叔因不满初夏这月没给他月钱而下毒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女儿,而后又因后悔自己也服下了毒药。怎么样,这个故事编得不错吧?”

“你……”听到白月然一连串地话语。已在垂死边缘地左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浑浊地泪水顺着他地脸颊簌簌地滑落。过了半刻。他又猛然瞪大了眼睛。颤抖着移动着无力地手。希冀能够碰触到他深爱地女儿。这一生。是他对不起这个女儿。就算是为她死了。也无所谓。无所谓了!

“拿开你地脏手……”意识到他地想法地白月然惊跳起来。满脸嫌恶地说道:“初夏姜汤里地毒是你下地。刚才地醒酒汤也是你自愿喝地。你死了也要记得那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姜汤?

长孙洵突然地骇了一身地冷汗。想到刚才险些与他撞到一起地丫头。心里顿然大惊:“我去看看初夏!”

说着他也顾不得许多。慌慌忙忙地便转身向着初夏地住处狂奔而去……

寂静地屋子映照在昏黄地烛火里。窗外淅淅沥沥地雨声在静静地夜里连绵不断地传了进来。初夏坐在靠窗地绣架旁正埋头细细地描绘着她已绣了半个来月地绣像。

绣像上是桃红绿柳的苏堤。两岸边连绵的垂柳正舒展着修长的枝叶。河面上是交颈嬉戏的鸳鸯,微风中摇曳生姿的粉荷。以及夕阳下粼粼泛光的湖水。

“等小姐和公子大婚时送给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的!”初夏满意的看着绣像。伸了个懒腰:“好吧,今天就到这里!”

她轻轻拍了拍绣像,正准备收起来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都半夜了这么还有人来,她疑惑的上前去开了门,却见一个丫环捧了姜汤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环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歇息下?”

那丫环笑着将手中的姜汤往前一推:“左大叔担心你淋雨染了寒,所以求了小姐给你熬了姜汤来,你快趁热喝吧!”

“爹爹?”初夏忙接过姜汤放在桌上,急匆匆的道:“环翠,我爹爹他还好吧?他受了伤,还去求小姐……”

“你放心,他没事!”

听环翠如此说,初夏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你先去歇着吧,等下我会把碗拿到厨房去的!”

“好!”那环翠原本半夜被叫醒来熬姜汤就不情不愿的,此时听初夏如此说便欣然的转身离开了。

夏日的夜里在这突如其来的雨水雷声显得越浓黑静谧,哗哗的雨水顺着屋檐房顶汇集成股悄然却又声势浩大的汇聚在地上,溅开一片又一片细密的水花。

“爹爹……”初夏端起桌上正冒着热气的姜汤,只觉喉头有些哽咽。虽然是第一次,可她一直都知道爹爹素来是最疼她的。想到这里,她的唇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意:“谢谢爹爹……”

“初夏,不要喝,不要喝那个姜汤!”心急如火的长孙洵奋力的推开门喊着,不可以喝,不可以……傻初夏,不要喝。

“公子,怎么了?”被莫名其妙冲进来的长孙洵唬了一跳,初夏疑惑的放下手中的汤碗问道。

见她没事,长孙洵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宽慰的笑容:“还好你没事……”他一面说着一面笑着向前走去:“你不知道,那个姜汤里有……”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讶异的瞪大双眼看着桌上空荡荡的汤碗:“姜汤呢?初夏,姜汤呢?”

“喝了啊,是爹爹叫人送过来的。怎么……”白初夏疑惑的看着长孙洵说道,孰料话刚说一半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强烈的刺痛,便忙用手捂,可没想到那痛来的好么猛烈,一时之间竟像是千百根钢针刺进了胸腔一样,让她难以忍受。

长孙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可能的,不会有事的。他疯似的跑上前接住初夏摇摇欲坠的身子,大惊失色的喊道:“初夏,初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再看初夏手捂胸口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而那药劲似乎来的异常的猛烈,倾刻间她只觉得喉头一热然后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

见到此情此景的长孙洵再也忍不住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要失去她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喜欢的不是她家小姐而是她,白初夏;他还没来得及……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这样就要失去她了吗?

“我……是……不是要……死了?”初夏只觉得像是被无数个灌满水的海绵密密实实的挤压着,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要死了……

她微微的睁开眼晴,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窗旁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绣像。她还没有绣完公子大婚的礼物,怎么就要死了呢?

“公……子……”她费力的张口喊道,胸口里的疼痛像是她最爱的桃花香味一半飞的蔓延到全身。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慢慢开始脱离,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长孙洵看在她眼里都像是远在天涯。看到着长孙洵满是痛楚的脸,突然的她用尽全身力气绽放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小哥哥,不要……不……要难过……”

她张了张嘴再也说不下去,接着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长孙洵看到她如此难受的样子,突然的就落下泪来:“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了再说,我会一直听着,一直在旁边听着你说……”

“不用了……”初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快不行了,不过,我……我有一句……话想说。”

白初夏声音微弱,说出的话断断续续,长孙洵只能把头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说吧……我听着。”长孙洵强忍住泪道。

“你还记得……记得……九……九年前的桃花园吗?”白初夏慢慢的睁开了眼,目光里含着笑。

长孙洵突然身子一震,她……她怎么会知道九年的桃花园?

白初夏看他怔住,淡淡的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忧伤:“其实,九……九年前……你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不是……不是小姐……是……是我……”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白初夏笑了笑,依然是那么天纯真无邪:“小哥哥,你……不……不恨我吧?那天我欺骗了你……我……我并不是白府的小姐……”

长孙洵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泪水再忍不住泫然泪下。他此时才知道,九年前桃园里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并不是白月然,他已经知道了一直疑惑在心中的答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初夏神情恍惚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嘴唇变得乌紫,她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已是不出半点声响。

长孙洵颓然的看着怀中的初夏渐渐合上的双眼,心如刀绞:“不……不要……”他颤抖的伸手想要拨开她闭上的双眼:“不要……不要离开我……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不要……不要……”

然而她柔软的手,却在他颤抖的手心里慢慢变冷、变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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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衍墨轩≯.】 你是白月然?

长孙洵浑身颤抖的费力搓着初夏冰凉的双手,热一点,再热一点,你就会醒了,对不对?

是的……是月然……

为什么还不醒呢?他颓然的埋于床前,双肩因隐忍而微微的颤抖着。我知道错了,没有认出你就是小月然。可是再也不会了,他紧咬着下唇,面色惨白的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初夏。

再也不会这样了,所以请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睁开眼歪着头冲我调皮的笑;睁开眼像敏感怕羞的小鹿一样低垂着头听我说话;睁开眼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或坐着,怎么样都可以…………

我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啊……

“长孙……”站在长孙洵身后的睿楚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孰料他话还未说完,原本萎颓的长孙洵却忽然好似敏捷的豹子一般反身用力的拽住睿楚的衣襟,双眼充血的看着他,脸色阴沉的好似来自地狱里的使者:“谁说她死了,你再说一次看看,恩?”

没料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睿楚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无所谓的笑了笑:“长孙,你累了!”

“滚!”长孙洵暴怒的看着他,忽然举手一圈狠狠的落在睿楚身后的墙上:“你们统统给我滚!”初夏不过是个丫环,做起事来又一直笨手笨脚的而且还有很多坏心思……

实则你是最好地。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丫环又如何。坏心思又怎会?你只是永远只知道看别人地好。却不知自己是已然是最好地了!

她就像是春日里明媚地阳光下吹拂过地那一阵清风。引得庭院里地枝叶沙沙作响。柔柔地吹进他地心底。那沙沙声便犹如如影随形地影子一样再他地心头不停地。不停地回荡……

“求求你了……”长孙洵忽然伸手抓住恭身立在门前地太医。那是睿楚出巡时随行而来地。方才被他差人去请过来地。他执拗地低垂着头。叫人看不出神色。唯见那紧绷地僵硬肩线里似乎隐隐要生出一股绝望:“求求你了……”

他几乎是哽咽得要说不出话来。豆大地泪珠忽地迅坠落在地上。扑漫开看不清地细小灰尘。又迅地归于无声无息:“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那太医看着他地神色害怕地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实则方才他便已经诊过脉了地并也下了论断地。然而看到此时地长孙洵。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方才地话开口说出来。太医害怕地抖了抖肩膀。接着顺从地走到床边为初夏把起脉来。

过了好半晌。太医才颤抖着将手移开初夏地手腕垂着头走到门前默默地摇了摇头。

“滚!”长孙洵抬起充血的双眼愤怒且固执地看向太医,嘴唇抖动着说道:“滚出去!”

“长孙……”睿楚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拍了拍长孙洵的肩,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此刻同睡着般的初夏,低声说道:“你就这样又能如何?目前解决白月然才是要紧!”

此刻听到白月然的名字,长孙洵的身子猛然一震。方才在白月然的门外,他们三人将事情的始末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自也是明白毒害初夏的罪魁祸究竟是谁!

见长孙洵对他的提议并未作出回应,睿楚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被他差人请来的一众人等道:“白小姐,我想还是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直在旁边低头默不出声的清薇听到睿楚如此说后。怒不可遏的走上前瞪着白月然道:“方才王爷、我还有长孙公子,我们在她门外不是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吗?毒就是她白大小姐下的。她害死了初夏和左大叔!”

说完她仍然觉得不解气,她恼恨的走到床边猛然掀开了初夏伸在外面的衣袖。初夏手臂间纵横交错的,新旧纵横的伤痕便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那道道足有手指粗的伤痕让在场所有的人看了都倒抽一口冷气。

“还有这些,”待众人看清后清薇便低头仔细的掩好初夏的衣袖。冷笑着道:“我想不用我说,白府的人应该多多少少心里都是有数的吧?”

“哦?”白月然挑眉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清薇,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道:“我今日夜里根本并未出过房门,我想这一点今晚伺候我的环翠可以作证,又哪来的机会下毒呢?而且你们尽可以去我房间里搜搜看有没什么她口中的什么毒!”

方才睿楚同清薇二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她房门时,白月然便知怕是不妙。虽说她心里有些担心,不过方才他们忙进忙出的请太医、大夫来诊治时,她便静下心来想好了说辞。因而此时一番话说下来,她显得从容不迫,并非像是故意狡辩的样子。

“你……”清薇未料想到白月然被他们装破了实情竟还敢在睿楚面前狡辩,她恨恨的啐了一口道:“那你倒说说为什么左大叔会死在你房里?”

“这个嘛,”白月然依旧笑得从容不迫的道:“方才我本来准备来睡的,左大叔自己敲门进来对我说什么夏儿,他对不起我,不该下毒害我……还说他这就来陪我……”

接着白月然顿了顿,露出一丝悲凉的神色继续道:“大家也知道的,开始在门口左大叔便将我错认做了初夏,我想他大概是喝醉,还未醒过来,所以……”

说着她竟配合着滚滚落下两行清泪,哽咽着道:“可我万没想到左大叔他竟然……竟然果真下毒害死初夏……”

“哦?”默然的看完白月然一段唱念具佳的演戏后,睿楚却是轻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那你倒说说为什么本王在你门外听到你将这位左大叔唤做爹爹呢?”

“啊……”九王爷话音刚落,他身前的白月然却忽然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尖叫出声。接着便传来长孙洵喜出望外的声音:“初夏,你醒了吗?你终于醒了!”

睿楚也吓得浑身一震,匆忙回头看去,只见白初夏正端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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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衍墨轩≯.】 只见初夏猛的从床上坐起,双手如腾云驾雾般在空中毫无着落的乱抓。长孙洵吓了一跳,慌忙抓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初夏,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

然而她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猛然间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垂了下去。人也随之重重的倒在了床上,不再见一丝动静。

屋子里的人都沉浸在一片悲痛当中,突然看到这情景顿时吓了一跳,刚才太医都已经诊治过了,明明没有了脉象,此时……

“快,快去看看!!”睿楚一看这情景,以为初夏又缓过神来了,于是忙让太医前去诊治。

“遵……遵命!”尚在震惊中的太医听到睿楚的命令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跑上前为初夏诊起脉来。

长孙洵的目光此时也焦灼的落在太医的脸上,见太医轻微的皱一下眉头,他的心便犹如被狠狠的扯到嗓子眼一般疼痛起来。他多么希望太医能够舒展一下眉头,然后告诉他,初夏刚才只是假死,现在……她没事了。

“哎……”太医把手指从她手腕处松开,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长孙洵的心突然的就被揪了起来,倾刻间心如刀剜般的疼痛,终于,他问出了他最想知道却不敢去问的一句话:“太医,她……怎么样太医摇了摇头:“中毒太深了,这药里下的砒霜足可以杀死两头牛,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太医看他如此痛楚,后面的话再也不忍说出口。

长孙洵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初夏,仿佛方才那一系列的动静都只是虚幻地梦境一般:“怎么可能呢?”他不可置信的低喃着:“一定是哪里错了对不对?太医,她……她方才明明有反应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太医摇了摇头,看着长孙洵的眸子为难的开口道:“长孙公子,如果我能救,我会不救?可是……她方才大约只是回光反照啊,所以现在人……很快就不行了……”

“初夏……”听完太医的说词,连一向自持冷静的清薇都有些绝望的哽咽着,清冷的泪花在她浅浅清澈的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她像是戒备时地小猫竖起浑身的毛一般,缓缓的转头看向白月然,冷然却又不容置喙地道:“白月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才是!”

“我……”白月然心虚地看了一眼冷眼在旁地睿楚。好在方才睿楚说她将左亦唤做爹爹一事被初夏那样搅和了。再说左亦已经死了。只要她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想必他们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地。想到这里。她慌忙出口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该说地我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一再地出口诬陷于我?莫非他们地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清薇气得浑身抖。她没料想到此时此刻那白月然竟还在抵赖。

就在这时。却只听得“哐当”地一声。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只见原本一直颓然守在床前地长孙洵竟以迅雷不及掩耳地度跨到白月然身前。持剑指着白月然相向而立:“别以为你是白家小姐。我就不敢杀你!”

他微垂着头。神色阴冷地看着白月然。声音低沉而不带一丝温度。竟是完全不同于往日来那个温文尔雅地长孙洵。他勾唇冷笑一声。又继续紧逼道:“什么掉包。什么爹爹还有下毒地事。你最好自己交代清楚了!”

“这……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从外面赶来地白老爷一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幅匪夷所思地情景。他惊得一愣。再看地上地一滩鲜血和床上躺着地初夏。忙上前吃惊地问道。

“怎么回事?”冷然持剑而立地长孙洵看了白老爷一眼。冷冷一笑道:“白老爷。怕是有件事。你还一直被蒙在谷里地吧?”

白老爷暗然一惊:“什么事?”

长孙洵的目光落到白月然的脸上,凌厉的逼视着她道:“白月然,你方才在屋子里说的话我、王爷还有清薇已经听到了,是你自己说呢,还是让我说?”

白月然一听这话,顿时惊的面如土色,结结巴巴的说道:“什……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老爷疑惑的看了看女儿然后又把目光移到长孙洵的脸上。

白月然一看事情马上就要暴露,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马上就会化为泡影顿时着了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白老爷身边一头扑进他怀里撒娇道:“爹,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白老爷此时面色冷峻,他轻轻推开白月然走到长孙洵身边问道:“长孙公子有话尽管直说!”

长孙洵冷冷一笑,满面嘲讽的看着白月然:“她根本就不是你女儿,你女儿是白初夏……”

“这……这怎么可能,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白老爷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

长孙洵与睿楚对视了一眼淡然一笑,随即手上猛的一用劲,白月然细长的脖颈上便不断的深出丝丝血液:“说!”

简单的一个字,从此时的长孙洵嘴里说出来却是杀机毕露。

白月然闻言却是面如土色,知道再也赖不过去,突然间身子一软,整个人一下子瘫到了下去。过了半晌她却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忽的抬头扬天大笑道:“是,全是我做的……”

她恶狠狠的看着长孙洵,眼里尽是满满的刻骨怨恨:“是我下毒害了她,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样?哈哈哈……我就算是死也要你们一个一个活在痛苦里,哈哈哈……姓白的,这事全怪你,你有权利怨怼别人吗?……”

白月然吐露了事情的真相,屋子里所有人的都大吃一惊,白老爷走到床边仔细的看着白初夏,然后又回头看看白月然,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坐在床边看着白初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泪流满面的说道:“天哪,都是我当年做的孽啊……”

说着他低头看着地上已染状若疯狂的白月然心若刀绞,眼下真相大白,虽然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毕竟养了十几年,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呢?再看了看初夏身上的伤,他颓然的闭上了双眼,痛苦的摇了摇头道:“把她给我关到柴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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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衍墨轩≯.】 “慢着!”见两个家丁在白老爷的吩咐下正准备走上前来将白月然带走,长孙洵却仍是执剑指着白月然岿然不动:“白老爷……”

他说着冷然转过头,阴鸷的看向白老爷道:“关到柴房?白老爷以为……这是过家家吗?”

“你……”白老爷闻言明显一愣,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初夏,又看了一眼坐在低上状若疯癫的白月然。被骗了这么多年,如今真相揭晓,他不是不恨;被害死了亲生女儿,他也不是不怨。然而有如白月然所说,这一切不过全是他的错。

是他当初的自私与刻薄,才造就了如今的惨剧,看着已经有些疯癫的白月然,他最终是选择了仁慈软心。然而长孙洵此刻的一番话却犹如惊雷一般再他耳旁陡然响起,是的,这不是过家家,也不是赎罪,被害的是最最他无辜的孩子。那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过,却要为他一时的糊涂而承受这样的苦本矍铄的他此刻看起来瞬间犹如苍老迟暮的老人:“一切请由王爷定夺!”

听到他如此说,长孙洵却是仍旧不为所动。他缓缓的,像是捕捉猎物时敏锐的豹子一般,靠近白月然,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渗入脊髓的危险:“我能拿你怎么样?!那么……你看看我到底能拿你怎么样?”

说着他手腕如游蛇一般灵活一动,那泛着寒光的剑便毫不留情的挥向白月然修长地脖颈。然而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却是冷不丁的从门外射入一粒石子,度快得连长孙洵都是没来得及。剑峰便被那突如其来的石子给打得偏了过去。

同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匆匆忙忙的仆人,冲着白家老爷慌慌张张的说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个算命先生非说我们府里小姐欠了他一百两,还一直赖在门口不肯走!”

“本来就是这样!”那仆人话音刚落便从门外又走进一个留着好笑山羊胡子的精瘦中年男子,脸上还隐约挂着细微零丁的伤痕。

他如此贸贸然的走进房里,就像是走进自己家中一样自然,像是并未察觉出此时房间里的紧张气氛:“大约两个多月前,你们白府上地小姐拿走了我地药丸,本来说好了是一百两的,谁知她后来竟然没给钱就走了!”

长孙洵皱眉看着那算命先生。这个人如果不是和初夏一般太过单纯傻气。那此人便是隐藏至深的高人。看着自己那莫名被打偏地剑,长孙洵缓缓开口道:“阿福,去我房里取一百两银票来给这位算命先生!”

“不。不,不,不,不……”孰料那算命先生却是赶忙开口拒绝道,那神色就好象此时长孙洵说给他银票便是辱了他一般:“公子。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既是白小姐欠了我的钱,当然是是又白小姐来偿还!”

说着他转头对着房间环顾了一周。当视线落到躺在床上地初夏身上时。他慌忙上前走了一步。欣喜地指着她道:“喏。我说地就是这位白府小姐了。我就说了她命中必定有一劫。她还不……”

“你是……”听到那算命先生自顾自地一番话。原本就有些狐疑地清薇此时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身子猛地一震。

算命先生见清薇正双眼着异样地光采地看着自己。他一副孺子可教地样子点了点头欣慰着道:“真是个聪明地姑娘……”说着他转头冲着一旁地睿楚挤了挤眼道:“小子。这么好地姑娘。你可是要抓牢了!”

“死老头。你……”睿楚被他说得脸色一窘。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清薇闪亮着异常惊喜地眸子喊道:“我知道了。那个小药丸就是……”

不管这个算命先生是什么来头。可她知道。那个药丸绝对是初夏地救命药!清薇突然拨足跑向墙边地柜子。如同疯了般在柜子里、箱子底翻来翻去。虽然她不知道那药丸具体被初夏放在了哪里。但肯定是收在这房里无疑地。

不在……不在……还是不在……

她懊恼的扔掉手中无所现的衣物,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在这房间里。既然当时初夏拿到药丸时已讲好了价钱,最后肯定是因为什么事匆忙间没给钱就拿走了。那么以初夏的性子来说,这药丸她肯定会好好的收起来,等下次再碰见算命先生时好还给他。

清薇拍了拍自己隐隐痛的脑袋,企图令自己冷静下来,肯定是在哪个地方藏着的。她举头将房间整个环顾了一遍,好在做为一个丫环,配给的箱子并不多,再加上初夏也没有多少衣服行礼,所以房中简单的装饰一眼便可望找了一圈,却仍是一无所获的清薇几乎要急得落下泪来。明明已经看到了希望,明明什么都可以好起来的,怎么会这样呢?

“看看她脖子上贴身戴着的锦囊!”清薇正是六神无主,无技可施之时那算命先生犹如迷失的路途上无所不能的神明一般开口提醒道。

对了!清薇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猛然惊醒过来。她飞快的跑到床边,几乎是颤抖着双手从初夏的脖颈上搜索初夏平日里视若珍宝的锦囊。她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将锦囊里的东西悉数倒出,那是几片已经干枯黄成灰的几片桃花瓣以及那颗褐色的小药丸。

“初夏,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白清薇一边喃喃着一边将药丸放入她的口中,然后是跪在床边不停的祈祷着。过了半刻,见初夏的脸色竟不再似方才一样紫黑,僵硬的身子也开始变得柔软红润,她才欣喜的转过头对那算命先生说道:“谢谢……”

然而方才还大大咧咧站着房中的算命先生,此时却早已失了踪影。

而那锦囊中的几片零落的桃花瓣却犹如春日里温暖的微风里飘荡的蒲公英,一路飘飘摇摇的竟是悉数落在了长孙询脚边。

你喜欢桃花?

长孙洵只觉得心底猛然狠狠一抽,握着剑的手却是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气。只听得“哐当”一声,那剑便失了支柱一般,狠狠的落在了地上。

花花……好看……不欺负我。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说过会让你这一生不再遭受他人欺辱……以后再也不会了,初夏,再也不会了……我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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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衍墨轩≯.】 白初夏被接到暖春阁已有一段时日,自从白老爷知道事情的真象后,对白初夏视若珍宝关爱有加,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她的病情已经基本痊愈。而白月然则是在她苦苦的恳求下,终于得到长孙洵的同意只是被关到了柴房便罢

红木雕花案前初夏拿着几本诗集胡乱的翻了一阵,终于厌卷的往桌子上一丢,对着清薇喃喃的说道:“清薇,我以前一直以为做小姐很好,可论到自己了,怎么这么无聊

清薇将茶放到她桌上淡淡了笑了笑,想必是初夏平日里做丫环整日忙忙碌碌的习惯了,现在做了小姐,一闲下来定然无聊,想到这便说道:“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陪小姐去后花院走走如何?”

“好!”白初夏正想出去走走,突然听到清薇这么说顿时拍手叫好。可很快她又蹙起了眉头,满脸怨怼着道:“清薇,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别叫我小姐。”

清薇笑了笑:“不叫你小姐,老爷会骂我的,你总不该想看到老爷骂我吧?”

“当然不想了,咱们是好姐妹嘛!”初夏低了头,如果不让爹爹听到,那清薇不就不会挨骂了吗?

想到此,她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忙抬起头神采弈弈的说道:“清薇,我有主意

白清薇看着初夏神神秘秘的样子,心想总不该是又求自己给白月然送好吃的吧!

白初夏时常会把白老爷让人送来地东西偷偷的分一点给白月然,然后让白清薇给她送去。还说她做惯了小姐,不知道现在吃地怎么样了。

想到这清薇摇了摇头叹息道:“什么好主意啊。该不会又是……”

“没有啦,你放心好啦。这次不是让你送东西,我是说老爷……呃……爹爹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要再叫我小姐,这样他就不会骂你了。”

“好吧。”白清薇想了想便没有再推辞。她太了解初夏了。她此刻想地什么她能还不清楚吗?定是觉得小姐小姐地这么一叫。显得两人关系生分了许多。所以才坚决不让她那么叫地。

初夏此时见清薇答应了。高兴地拉起她地手道:“走。咱们出去走走……”

初夏刚走了两步。突然间又停了下来。虽然自己在白府里长大。可从小到大都是围着白月然在转。到如今白府到底有多大他都不知道。哪里好玩更是不知。所以一时便犯了难。

她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困窘地看着清薇道:“可是……去哪里玩呢?”

白清薇听到这个笨笨地问题。突然地就想笑。白府这么大地宅子。里面花园、湖泊、假山、果园什么没有?现在她居然不知道该去哪里玩……再说她现在是小姐了。只要她想去地地方就没人敢拦地了。想去哪还不是她一句话地事?

“现在整个白府都是你地了。”清薇伸手点了点她地额头。掩嘴一笑:“你想去哪就去哪。现在你说了算

白初夏想了想,突然小声说道:“那……那咱们就去后花园吧。”

后花园位于白府主宅一侧地假山后面,那是一片很大的花园,据说里面完全是根据野外真景设计,置身其中如同容身大自然一般,可惜白初夏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因为每次她陪白月然去地时候都被安排在外面候着,所以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里,真想一饱眼福

白清薇看着初夏地样子,顿时就觉得心里酸酸的:“好,咱们就去那儿,你想玩多久,我都陪着你。”

再说白月然自从身份被识破之后,就被白老爷关进了柴房内,起初地时候白老爷还时常的来看看她,但慢慢的便不再来看她了。

白月然心中早就恨透了白初夏,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论落到这种地步,此刻她一切的宏伟计划都变成了泡影,别说是九王爷,如今怕是回过头来连长孙洵也不会再要她了。

她低头看着脚边那个残破的瓷碗里那些冷透了的剩饭,再想想之前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忍不住潸然泪下。

恰在独自伤感时,外面隐隐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白月然以为是白老爷又来看她来了,便隔着门缝撕心裂肺的喊道:“爹,你放了我吧,我知道我错了……”

不远处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就停了下来,接着只听一个女人尖酸刻薄的说道:“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不可一世的白家大小姐呀,啧啧,真可怜,嗯,对了,你呀就别再叫他爹了,他现在是白初夏的爹爹,就算你再叫也没人理你

听了这番话白月然心里一阵翻涌,倾刻间竟如同刀剜般的疼痛,窗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惭惭的越来越远,白月然突然间似醒悟了一般披头散的大喊道:“大姐,你别走,求求你让我出去……”

不远处,脚步停了下来,接着只听那人冷冷的笑道:“哟,你可别叫我大姐,我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粗使丫头罢

白月然把眼表贴在门缝里惊恐的看着那人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说道:“我劝你呀,就省省力气吧,没人会理你的,不过,你想叫,也可以,反正再过两天白老爷就要把你逐出府外了,到时怕是想进来也难了。”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是骗人的……爹爹他最疼我了,他是不会把我逐出府的……不……”白月然睁大了眼晴,如何也不相信这样的事实,自己是在白老爷的怀里长大的,从小到大他都对她百依百顺,他是最疼她的,怎么可能忍心赶她出去?

隔着门缝,白月然哭的撕声力遏,在府里过惯帛衣玉食生活的她,简直就不敢想象,出了白府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她该去哪里,身无分文,居无定所。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想到这她不禁猛的打了个冷颤,她突然觉得白老爷对她的太度转变太快了,肯定是白初夏在背后说她坏话了,要不然就凭十几年的父女关系,他也不会忍心逐她出府的,对,一定是白初夏说了她的坏话……

白月然想到这里,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将白初夏碎尸万断,可她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个幻想罢了,她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又何谈其它呢?

换个角度来讲,就算她有人身自由,她想再接近白初夏已是不大可能,想到此越加的觉得心灰意冷,绝望之余便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

白初夏出了暖香阁,由白清薇引着,顺着抄手游廊过了一个跨湖小桥,远远的便看到了掩映在假山和竹林从中的后花院。

“呵呵,快到了,我还没有去过那里呢。”初夏说着便又加快了脚步。

不就是一个后花园嘛!有什么好看的啊,无非是些花花草草的……还把她乐的……清薇这样想着,突然的就为初夏感到难过。

两人饶过了一坐假山,正要顺着竹林间铺着鹅卵石的小路往里走,突然的就听到不知从哪传来一阵吵吵的叫喊声。

白初夏细耳聆听,过了一会儿突然间对身边的白清薇说道:“有人在那边叫呢,咱们过去看看吧,别出了什么事。”

那是从柴房方向出的声音,白清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定是白月然在大喊大叫了,自从把她关进去以后,哪一天她消停过,只是这两天叫的不那么凶罢了。

白清薇知道初夏心底太善良,怕她过去看到白月然那模样心里一软再做出些什么傻事来,于是便装迷糊道:“声音,哪里有什么声音?定是你听错了吧?”

白初夏自从那日后,一直在暖香阁养病,自然不知道白月然被关在了哪里,况白月然这几日一直叫的嗓子都哑了,任她如何也是听不出那声音就是白月然的。

自己会听错吗?刚才明明是听到了的?她明明听到还喊什么放了他之类的……可现在怎么就没了一点声音了呢?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初夏疑惑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的又听到有人大喊着什么不可能,逐出府去什么的,心下大疑,便也顾不得清薇的反对径直朝那声音的方向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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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衍墨轩≯.】 一条潮湿的小路蜿蜿蜒蜒顺着假山后面小树林通向两间破落的小木屋,几近秋季的林径小路上落满了枯黄的落叶,人走上去便出一阵阵沙沙的细响。

初夏小心翼翼的走到那木屋的门边,然后轻声问道:“好像就是这里了吧?”

“嗯,好像……好像是这里了。”清薇本不想告诉她这里就是关押白月然的地方,可无奈她自己已顺着声音摸到了这里,无奈之余也只能由着她了。

木屋的门紧锁着,门前的空地上长满了苔藓初夏往前走了两步,看着门上那把布了灰尘的大锁疑惑的问道:“这里明明没人,怎么会有叫声

清薇站在一边,也不理,只希望她的好奇心能快点过去,然后赶快离开这里。初夏的性子她不是不懂,若叫她现白月然在此受苦,必定会想尽法子让老爷放她出去。

刚才声音明明是从这边传出来的呀?她迷茫着一张小脸朝周围看了看,见再无别的房舍,于是便脸凑到门边朝里看去。

“天,有鬼啊……”

初夏的目光穿过门缝,正巧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披头散间两只转动的眼球把她吓了个半死,一声尖叫,身子向后一抑猛退了几步,若不是清薇站在她身后眼疾手快的扶了她,怕是此时她已经坐在潮湿的泥里了呢。

“别怕,哪里来的鬼。”清薇忙上前安慰了几句,趁机劝道:“这地方看着阴森恐怖得紧。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然而初夏却是不以为意,歪头又看了一眼那破旧的门才喃喃说道:“清薇。我们要把这地方记牢了,等回去以后告诉管家他们来看看。要是吓到府里其他人就不好了!”

“恩。恩,”清薇苦笑着点头应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好……”

然而初夏话音还未落。这时突然从屋子里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接着只听白月然说道:“丫环就是丫环。贱到骨子里去了。居然连胆子都这么小。”

“小姐?”初夏一下子听出了屋子里关地就是白月然。慌忙跑上前关切地问道:“你现在还好吗?吃地好不好。冷不冷。缺不缺衣服。要不

屋子里突然间就冷笑起来:“白初夏。我恨不得披你地皮。抽你地筋。喝你地血。你少在这猫哭耗子慈悲了。你不就是来看我地笑话来了吗?你不就想在我面前显摆显摆吗?告诉你白初夏。老娘不稀罕。你就算穿上小姐地衣服。享受着小姐地待遇。你骨子里也只是一个没有骨气地贱丫环……”

“不。没有。我真地没有……你一定是误会了。”

白月然冷冷笑道:“你在背地里不知告了我多少状。要不然白老爷怎么会把我赶出府去。如今你终于要如愿以尝了。又跑来假慈悲。难道让我流落街头还要我来许我来谢你吗?我太小看你了。看来最歹毒地人不是我。是你!!“

初夏慌忙一个劲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清薇她站在身后冷冷地看了白月然一眼,然后扶起白初夏道:“这种人你还跟她废什么话,如今的下场那是她罪有应得,平日里她自己享受惯了,现在一下子全没了,自是怨天尤人,却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么样的。”

“还是清薇直率。”屋子里白月然突然间怪诞地笑了起来:“不像你白初夏心胸叵测,你今天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我偏就不求你,我宁愿死在里我也不求你。”

清薇懒懒地扫了一眼白月然,也不答话只上前拉起初夏不由分说顺着蜿蜒的小路就往回走。

“可是,清薇……她好可怜……如果长孙公子看到她这般模样,一定会难受地……”初夏被清薇拖着心里隐隐有些担忧长孙洵如果见到这种模样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个傻丫头!清薇恼也不是气也不是地摇了摇头,这家伙估计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吧?现在她自己是小姐,当初婚约已不再是长孙洵和白月然了,而是长孙洵和初夏呀!

“长孙公子什么时候说喜欢白月然了?”想到这里,清薇没好气的回了句,兀自用力向前拉着她往回走。以初夏的性子,再这样呆下去定会将白月然放出来的。然而以她白月然的性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定会找机会向初夏报复,那到时这个只为别人着想的傻丫头定然会再次吃亏的。

“小姐,我回去找爹爹,求他放了你,你等着……”一条路快走到了尽头,初夏却是仍不放心的挣扎着回过头冲着屋里的白月然嚷了一句。

然而身后却只是隐隐的传来一阵咒骂声,接着一切又陷入了一片死静。

而此刻白老爷的书房内却又是别样的一番光景,浓郁的茶香缭绕在四周,让人仿佛置身在清甜淡雅的世界里。

“听九王爷说最近贤婿要去趟京城,”白老爷想了想试探着开口问道,白府里才出了事便说要走,虽然长孙洵主动提出将定亲对象换成现在的小姐初夏,但他还是有些担心:“不知何时动身啊?”

长孙洵啜了口茶,淡然笑道:“今日前来就是向岳丈大人辞行的。”

老爷似乎吃了一惊接着道:“这么快就动身?不知这么急匆匆的去,所谓何事啊?”

察觉到白老爷的急切,长孙洵笑了笑安慰道:“其实也不太着急的,恰巧九王爷明天要回京,所以正好一同前往,京城里现在有我们长孙家好几处生意,这次去也正好盘一盘帐。”

白老爷从商多年,对南来北往的商道是再熟悉不过,京城地大物博,也是南北商客的聚集地,所以只要是能把生意做到京城里的商贾,那必是腰缠万贯的。

“对了,途中切莫可图省时间走小路,”白老爷看着长孙洵,担忧的叮嘱着:“听说小路上最近经常要盗匪出没,你万万要小心啦!”

“恩,”长孙洵含笑着点了点头:“来回的路程时间我已经算好了,成亲之日前是来得及赶回来。您尽可放心,我自有分寸!”

听到长孙洵此时忽然提起婚姻之事,白老爷这才乐呵呵的笑开了花。这个小子,果然当初自己没看走眼啦!想到长孙洵外出经商也并为一年半载了,自是有自己的打算和安排,他也插不得嘴。然而不知怎的,他仍旧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你在外自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多说,但一路上万万要小心身子啊!”

“恩,”长孙洵笑着点头应下,又心不在焉的抬头四处望了望却一直未瞧见初夏的身影。他想了想,欠身向前问道:“不知初夏她现在在……”

孰料他话音还未落,窗外猛然想起清晰的话语:“你还是别去,为了她值得吗?”

说话的人正是白清薇,本来两人说好去后花园的,可是自从碰到白月然后,初夏便也不提花园的事了,一心只想着让白老爷放了白月然,任清薇如何劝解都不为所动。

屋子里长孙洵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听清薇的意思大约初夏是想来为月然求情了。他正想着,又听得初夏回道:“清薇,她现在已经很可怜了,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你想想,她以前是白府的小姐,现在都变成这样子了,再说这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就不要再置她于死地了。”

听到这里长孙洵再也忍不住的“腾”的一声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欠着身子冲在屋外的初夏怒道:“丫头,是她要置你于死地,并非我们不放过她……”

说道一半见初夏和清薇均是愕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的失态。长孙洵微微有些窘的轻咳了一声,黑着一张脸道:“你们先进来再说!”

真是的,偏生自己每次只要碰到这个愣头愣脑的傻丫头就控制不住脾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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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衍墨轩≯.】 白老爷笑着看着刚才生的一幕,心底漫过一丝暖意。看样子,长孙洵对初夏是实实在在的关心,如此他也便放心求情的,怎么?她以前那么对你,你就不恨她?”白老爷慈爱的看着走进来的初夏,含笑说道。

“她曾想害死我,我又怎会不恨?”初夏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可是现在我病好了,而且小……哦,不……月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全被我抢过来了。所以,应该是我欠她比较多的!”

这番话让白老爷听的是连连点头,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宽慰,他把白月然养这么大,虽然是天意弄人,可感情还是有的,他又如何会置她于死地呢!他甚至在心里都已经打算好了,要么帮她择个人家嫁出去,要么就给她笔银子,让她自己出去自谋活路。反正白府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想必就是让她呆下去,怕是她自己也觉着没有脸面留下来。

想到此,白老爷便赞许的说道:“还是女儿想的周到,明天我就让人把她放了,逐她出府就是了。”

“啊?”要逐她出府?那她出去后岂不是无家可归,没吃没住的……这,这都是自己害的!想到这初夏几是要急红了脸,匆忙说道:“爹爹,不要把月然小姐逐出府!出了府她一个人怎么生活?不如……不如让小姐做我地丫环可好?”

虽然她知道白月然定是不愿做自己的丫环。可是只有让她当了自己的丫环,自己才可以帮她啊!她想要什么,想吃什么,想穿什么,自己都可以给她,全部给她!

“不行!”听到初夏的提议。长孙洵当下就黑了脸色,满脸阴沉的道:“她的手段我们心里都是清楚地,不可以再让她接近初夏了!”

现在想起初夏中毒那一夜,长孙洵都还是胆战心惊的。以前他没有认出她就是九年前的小女孩来,就已经让他后悔万分了。他再也容不得她在自己眼前出半点闪失

“没有可是!”

看着两个一脸倔强拌嘴的人,清薇与白老爷均是相视一笑,悄悄的走出了房门。

“可是……”初夏仍是不放弃自己的想法,企图再说些什么。

“够了。我说了没可是就是没有可是!”长孙洵再也忍不住地伸手将她锢在怀中。低吼着。这个傻姑娘。怎么永远不明白自己有多担心她如其来地男性气息包围着。初夏一瞬间慌乱到了极点。手脚也仿佛已经失去知觉。她脸色窘地垂下眼。兀自盯着长孙洵那青色衣摆上地墨竹纹饰。黑色地线丝丝缕缕缠绕盘亘在衣角。犹如墨泼一般浓郁。

“初夏……等着我……等我从京城回来了就八台大轿来娶你……”

他地声音轻柔如同梦呓一般在初夏地耳畔想起。说话间温热地呼吸径直扑在她细嫩地耳坠上。一时间初夏竟听得有些痴了。如果这是梦地话。她颤抖地闭上眼。在心底卑微地乞求着。神啊。可以让这个梦再长一点吗?

“初夏……”长孙洵淡淡笑着将她细软地丝握在手里把玩。他知道她眼下可能有些不敢相信。没关系。他不急。他还有很长很长地一段时间来告诉她。他长孙洵从头到尾爱地都是她!

“初夏……”他又低低地唤了一声。只觉得自己心中涨得满满地。满得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得将怀中地她锢得更紧了:“我爱你……初夏……长孙洵爱白初夏……”

至此一生。不离不弃。

初夏只觉得心口一声声的怦怦跳撞着,撞得她几乎是说不出话来。她的额角被细密的汗水濡湿得有些凉。耳旁弥漫着的是长孙洵强劲的心跳。咚,咚。咚,一声声应和着自己地心跳。

“公子。”她舔了舔自己微微干的嘴唇,缓缓的开口道:“初夏……是个丫

“现在不是了。再就算是丫环也不要紧。”

“可初夏什么都不会,不会吟诗,不会作对……”

“不要紧,长孙洵不是诗社,不需要会这些。”

“可初夏脑子笨笨地,不像清薇那么聪明,总是到处惹些祸出来……”

“不要紧,正好我不忙,你惹祸了我来帮你收拾。”

“可初夏……”

“行了!”长孙洵猛然抬起她下颚,迫得她不得不看向他:“不管有多少可是,我都会提你承担着,所以你要再担心些什么了!”

他如墨玉一般幽深的眼底,闪着调笑、狡黠地笑意。接着他慢慢俯下身,看着初夏如敏感的小鹿一般洇红着双颊。他探手以指腹在夏小沫小巧红润地唇间来回磨砺着,轻柔、低声的说道:“你今天话真多,初夏!”

说完他轻轻勾唇一笑,也不等初夏反应便俯身,轻轻地,深深的,吻了上去。

长孙洵只觉得一瞬间他的唇齿间便盈满了淡淡的蔷薇香味,清甜的令他几乎要沉醉在其中而不能自拔。初夏“唔”的一声,神智被搅成了一团糨糊一时间完全来不及反应究竟生了何事。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儒雅清秀的男子,过了半刻,才缓缓的,含笑着闭上了双眼。

果然是很长,很长的梦

她樱红的小唇带着一丝淡淡的甜蜜,柔软而又湿润,生涩的贴着他的唇蠕动着。那样的美好而柔软,不知不觉中挑动着他内心最细软的一根神经。感受到她生涩的回应,长孙洵有些意外的浑身一震,瞬间一种酥麻的感觉传遍了他的全身。

傻丫头呵,他仿佛是要从内心深处叹出一口气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白初夏。

窗外浅淡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子斜斜的打了进来,透落窗外枝斜横生的树枝,在地上落下斑斑点点,好像是一个夏日的梦,平静得意味深长。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初夏此时竟然轻轻的抬起头。她久久的凝视着长孙洵,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像是甜美的梦靥一般:“我等你回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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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衍墨轩≯.】 等我回来,初夏。

似乎一转眼便是寒冬时节。院子里茂盛的树木此时只剩得空荡荡灰黑的枝桠,花园里的池水也已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碴。府里胆大的丫环三三两两推着凳子在冰上嬉戏玩闹。那甜美的欢笑声隔空破开冰冷的空气传向遥远的天际,似乎整个世界都被沾染上了一层喜悦的因子。

初夏紧了紧身上的衣领,抿嘴看着眼前萧索的后花园。当她还是五岁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与长孙洵第一次相遇。那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这后花园满园的桃花开得此起彼伏,如同儿时百听不厌的美好童话。

阴郁的天际是随着呼呼的北风洋洋洒洒飘落的细小雪花,年旧的朱漆墙头是邻院蔓伸过来开的正旺的梅花。在萧瑟的冬风中散着微微的清甜之意。

“小姐,”站在她身后的清薇将方才取过来的鹤氅紧紧的披到她身上道:“下雪了,我们还是快些进屋吧!”

初夏却是摇了摇头,苍白的神色浮现出一丝凄凉:“公子说,他马上就会回来的……我要在这里等他!”

听到她暗哑的声音,不知怎的,素来冷静自若的清薇心中都浮上一丝酸涩。是的,长孙洵离开时曾许诺两月之内必定会赶回来商议筹备结亲一事。然而眼下却已过去了五个月有余了,却是仍不见长孙洵任何回来的身影。

清薇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事总是劝不过来的。或许是在京城有什么事耽搁了吧,就她自己看来长孙洵并非是那种不守信诺之人。再说,还有睿楚在一旁粘着……

“清薇,”初夏埋头把玩着鹤氅上的流苏低声问道:“那天公子说九王爷想带你一起回京城,你为什么不去呢?清薇是那样聪明的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轻轻舔了舔被风吹得有些干枯的唇瓣:“虽然不知道清薇是哪里人。可我一直觉得你不属于这里,卖身契我已经求爹爹还给你了,为什么……”

“没什么,”清薇看着被风吹得摇摇颤颤地梅花,心中是掩不去的淡淡悲凉:“九王爷是什么样的身份,岂是我能高攀得起的?”

更何况是他那无知地父王听信谗言将自己全家满门抄斩。跟着他。自己那在九泉之下含冤而死地父母会瞑目吗?虽然自己没有能力也不想去报仇。可她还没下作到去温言承欢于仇人之子。

“公子那样地身份。”初夏黯然地抬起头看着纷纷扬扬地雪花。冬日里地阳光在白雪地映照下几乎要迫得她睁不开眼:“公子……他也是我高攀不起地人啊!”

虽然一直。一直深深地喜欢着他。可自己却分明什么都不会。除了这像是做梦一样掉下来地空有其名地小姐身份。自己真地什么没有了。

公子又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地自己呢?也许是因为婚约地关系不得不娶自己吧!公子那样好地人。又怎么会忍心让人受了委屈呢?

初夏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口中呼出地气息在寒冷地冬季里迅地凝结成白蒙蒙地雾气。像是她心头挥散不去地阴郁。

公子。我会听你地话好好地。等你回来!

再说长孙洵。自从随睿楚进京以来,一直在商铺里盘账,京城有他们长孙家好几处生意,因为在京城。所以他们一直对这几处生意十分地重视,如果管理不善。不但会毁了他们自家的声誉,而且由此遭成地损失也将是不可估量的。

所以长孙洵进京后丝毫也不敢怠慢。几乎每天都把时间全泡在了铺子里。年度的盘结、收账以及向官府打点,还有宴请素来关照他们长孙家生意的各方熟客宾士。一系列的事情忙下来都已是到了秋末。

而后一次在宴会中他无意见听人提起有人曾在西域见过一块绝世好玉。那玉天然生成是桃花的样子,大至颜色细微至微小的脉络都与桃花有着八分的相似,而且那玉每到冬季年浸泡在雪水中,竟还会散出幽幽凌洌的桃花香味。

想起素来对桃花十分喜爱的初夏,他下定了决心在回家之前一定要先去西域寻得那块玉,然后亲自将它交于出初夏手中。这应该也是成亲时他能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了。

然而这一寻便从初冬一直寻到来年的春季,他才将那桃花玉寻到。而初夏便是初夏那日所生,过了这一年的生辰,她便是过了及笄之龄。原本长孙家同白家商量的是初夏及笄那一日为他们的结亲之日,所以此时的长孙洵又快马加鞭的带着随行的十多个随从押着带回家的一应货物往涟城赶去。

为了缩短回行的时间,他们一行人商议着直接穿过直通中原的荒凉峡谷。虽然峡谷的戈壁中盗贼横生极易遇险,然而眼下他也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了。

这日烈日当头,中午炙热的阳光烤着茫茫的戈壁。整个无垠的戈壁好似不透气的蒸笼一般,一行人走了半天已是又乏又渴,偏又不见哪里有水源,众人实在是渴的不行了,这才在谷边几棵松树下歇起了脚。

长孙洵看众有如此模样心里不忍,于是便独自一人到前面寻找水源,也许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前几次经过时还有的泉眼,这次都干枯了,竟是半点泉水都不曾涌出。

长孙洵又往前走了一段,终归是放心不下,于是便折身拄回赶……

松树下众人等的心急,想来长孙洵出去这么半响功夫没有回来定是没寻着水源了,心急之下便又多了几分焦燥,偏巧这时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担挑的老汉,看样子像是卖酒的,于是众人便拦了他。

“你这酒多少钱一坛?”问话的小厮舔了舔干裂的嘴不停的扇着风憨厚的笑道:“我这酒不卖。”

“为什么?”众人不解,这大热天地。挑酒不就是为了卖的吗?怎么却是不卖呢?

老汉似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于是拈须笑道:“这酒是这峡谷深处的人家买好,我给人送去的,要是在半路卖了……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众人说话:“我们给你银子,多少你说个价。”

老汉摇头道:“好汉,这不是银子的事,这是……”

此时焦渴地众人哪里还听得他嗦,纷纷上前打开了酒坛痛饮了起来。

老汉转过身看着众人痛饮地样子。眼眸里突然的就露出几分诡异的神色。

再说长孙洵因没寻着水源心下又不放心在后面押着货物等在后方的随从。所以往前走了一段便又折了回来,待转过了山谷,老远的他就看到老松树下一干人马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

长孙洵大惊失色,忙催马过去,众人皆酩酊大醉不醒人事。想这茫茫的戈壁中怎会无故有酒出现,长孙洵顿觉不妙的起身四处看了一圈。

正在这时,山谷里突然响起一阵如同雷呜般地马蹄声,接着尘烟四起。没等长孙洵明白过来生了什么事,一批人马转眼间倒了眼前。

“来得到快!”长孙洵轻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东倒西歪的仆从。若凭他一自之力。想要保护这群家伙,而又不被劫走货物,怕是难如登天。然而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丢下这群跟随着自己出生入死了多年的随从。唯今之计,怕是只有……

想到这里。他忙上前对着为地一个黑脸的汗子道:“这位兄台,小弟经商初次经过贵宝地。不知……”

“大哥,别跟他废话!桃花玉就在他身上。那东西可是无价之宝!”

这时长孙洵才明白过来,原来这群马贼却是为了桃花玉而来。然而若是就这样与他们起了冲突。他担心会危及自己身后的随从。想到这里,他又拱了拱手道:“兄台,凡事不过求了财字。在下这车货物可尽数奉上,还请兄台高抬贵手!”

“区区一车货物……”那马贼却是冷然一笑,回绝道:“你也太瞧得起我们了

长孙洵心中一凛,知晓那马贼此次怕是志在桃花玉。长孙洵猛然冷下脸色,抽出腰间缠绕着的软剑,阴骘地看着为的马贼道:“如此便承让着马吹着呼哨顿时围着他跑了起来。

踏起地尘烟惭惭的弥漫开来,几乎要整个地遮住了自己的视线。长孙洵却是持剑垂着头,冷冷地看着那围绕在自己周身的纷乱马蹄。

在纷纷乱乱的沙尘中忽然一只绳索像长了眼般从迷漫的烟尘中钻出,准确无误冲着长孙洵的门面而去。长孙洵冷然的勾唇一笑,手中的软剑已如游蛇一般上前将那绳索缠住。

“好!”那为的马贼显然也看出了长孙洵这一剑的功底,只听他大喝一声提刀下马便与长孙洵缠斗在了一起。

被为的马贼缠住的长孙洵自是再也难得分神去照应那群倒在地上的随从。忽然只听得猛然的一声哀号,他仓促间回头,其他的马贼竟是生生剜出了其中一个随从的心脏,刺在剑端把玩。

“鹏倾!”长孙洵大吼一声,竟是无法相信昨日还与自己嬉笑的随从鹏倾此刻却是如此惨死在自己眼前。他费力的架开对方的刀锋,转身便要上前去救其他的随从。

然而那马贼见他悲痛失意,趁着这个空子便一刀刺了上去……

初夏,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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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衍墨轩≯.】 到了春末夏初的时节,满城便处处飘荡这一团团细小的柳絮,走在大街上像是置身于儿时听说的美好童话里。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大户人家院里的牡丹也开始吐蕊,在恬淡的午后散着阵阵清香。红熟的樱桃垂在枝头,在斑驳的阳光里闪耀着诱人的光芒。

初夏这一日终于到了!

可是有什么变了!初夏垂下头看着自己身上大红的新娘嫁服,是什么变了呢?可她纷繁的心头一时却也揪不出任何头绪来。

“夏儿……”白老爷在一旁犹豫的开口道:“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你知道的……”

“好了,爹爹!”初夏抬头打断白老爷的话,脸上露出坚定的笑颜:“你不要想多了,公子去京城的时候不是说过会依约今天来娶我的吗?”

“可是……”白老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没有可是了,爹爹!”初夏却急急的打断他,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求你了,爹爹,公子说过他会来的!”

公子,我已经按你说的,好好的,等你回来。

白老爷见初夏事到如今仍是一味坚持着,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担忧的走出了房门。也许是自己想多了,然而长孙洵自从去往京城后便一直没了消息,到了现在长孙府也没有来消息说是长孙洵回来了。今天摆喜宴之事,白老爷原本是强力反对的,然而最终他还是拗不过初夏的苦苦哀求答应了下来。

希望自己这样做的,是对的吧!白老爷眯眼看着天空中强烈的阳光,不管怎么样,只要初夏开心就好!

柔柔阳光照进透明的半开地轩窗照进房里,偶尔拂过的阵阵微风掀开夏曰里的烂漫景象。一层层白云堆砌在蓝碧的天空,看上去仿佛柔软的鸭绒棉被。软得连整个人的心都要陷了进去。

初夏一直依约等着。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等着。担心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地分神会错过了长孙洵志气盎然踏进房里迎娶她地那一刻。

公子一定会来地!她死死地咬住自己地下唇。不让自己想着其他地东西。公子……你说过你会来地。

窗外暖好地阳光慢慢地开始被红灿灿地晚霞代替。那红彤彤地云霓像是嗤嗤光地火蛇。红艳艳地一片似是要吞没地面上那装扮得喜气洋洋地白府。

初夏身着着大红地喜服低着头坐在床上。脸上平静地让人看不出表情。过了好半晌。她忽然抬起头对伺候在一旁地清薇问道:“清薇。我想还是另外那件喜服好看。我们换那件吧!”

说着她竟也不等清薇回答。兀自匆匆忙忙地站起身要去将另外那件喜服找出来换上。孰料她方走了一步。便一脚踩在身上喜服地裙摆上。狠狠地跌倒地上摔了一个跟头。吓得清薇慌忙跑上前将她扶起来。

“疼!”她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细长地眼角瞬间积蓄处几星泪花。

“哪里疼了?”清薇担忧地弯下身,轻轻的替她揉搓着膝盖。揉着揉着,清薇心头猛然浮出一丝酸楚。她心里自是清楚初夏此刻慌神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担忧。想到这里,她忙压下心中的情绪,抬头又担忧的问了一遍:“哪里疼了?”

初夏却是怔忡着。一直不见回应。好像哪里都疼,不是膝盖,不是手肘,不是身体哪个部分。然而却又好像浑身上下到处都弥漫着她难以忍受的痛苦。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硬生生的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一般。

“天都要黑了。”初夏紧紧的盯着窗外的天色,失神的喃喃自语着。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清薇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将窗户“啪”的一声关上。转身扶这她坐会床边,皱眉低声道:“你知道的。长孙洵他不会……”

“不,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初夏神色急切的慌忙打断她的话,说着说着她激切的站起身不安的在房里来回走动着:“不可能的,公子说过他会来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他呢?”

公子不是那样的人,他说出的话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的!

初夏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可脸色里却仍是满满的倔强。那个为她要落一整树的小哥哥,那个在庙前温和笑着说没事的他,那个在七夕夜里阴鸷的夺过睿楚手中酒杯的他,那个在她床前见她清醒时候脸上疲惫却又无限欣喜的他,那个殷殷叮嘱着等他回来的他,那个……

看着外面越来越黑的天幕,初夏几乎忍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小哥哥,我在等你……初夏在等你啊……

她颓然的蹲下身,脸色呆滞的环顾着四周红艳艳的“喜”字以及各式各样的大红绸缎。

“清薇……”她低低的唤了一声,像是无处可依的茫然小羊:“天真的黑了……”

她自言自语的低声说着,天真的黑了,可是,小哥哥你人呢?你在哪里呢?想到这里,她终是忍不住的讲头埋在双臂之间狠狠的落下泪来。

“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她哽咽着抬起头,眼神里流露出坚定的光芒:“公子是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她慌忙站起身一面朝门外跑去一面对着清薇喊道:“不行,我要去长孙府看看,公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要不然他不可能不会来的!”

“不行!”清薇慌忙上前拉住她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跑去长孙府!”

穿着一身喜服跑去长孙府,任谁看到了都会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这样子还要初夏以后怎么出门见人。虽然她知道这丫头不会在乎这些子东西,然而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旁人的嘲笑吧?

然而此时的初夏却不知从何处来了力气竟猛然挣开她喊道:“什么叫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孰料她话音刚落,白老爷却神色慌张的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先是一愣,又慌忙反应过来担忧的说道:“长孙老爷刚亲自过来退过婚了,聘礼也全数收回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节更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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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衍墨轩≯.】 “什么?退婚??”短短的一句话竟尤如晴天霹雳,天似乎倾刻间塌了下来,白初夏只觉得一阵玄晕然后脑子里一片空白,人如痴了般定在了原地。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他说让她在家好好等他回来,她便等,好好的等!然而到了成亲之日他却说要退婚,这叫她如何能信!不,长孙洵不是这样的人,她心中的小哥哥绝不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初夏突然身子一震,身子不觉的后退了两步,嘴里喃喃道:“不,爹爹你在骗我的,对不对?小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退婚的……”

看着初夏伤心欲绝的样子,白老爷亦是心如刀绞。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艰难的开口说道:“长孙老爷子说那臭小子已经心有所属了,怕娶你过去后平白连累了你!”

说到这里白老爷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夏儿,为父知道你心中难过,只是这样的男人……”他说着伸手怜爱的抚摸着初夏的额:“这样负心之人不嫁也罢,为父定当帮你寻个好他千百倍的夫婿回来!”

“公子……有喜爱之人了?”听完白老爷的话,初夏低垂着头喃喃的说着,像是失了心智一般。

有喜欢的人了……有喜欢的人了……

她早该知道的,像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的上公子呢?却还不知羞耻的,偷偷存着一丝妄念!她守着他地嘱咐满怀期望的等待着。而最终他地诺言却兑换成空。也许他的诺言不是兑换成空,只是他将诺言给了另外一个他应该给的人。那是他爱的人。

但那个人,却不是她……

不是她白初夏。

窗外那如火的晚霞愈红地异常,一簇一簇似极了跳动的火焰,恍惚间望过去那红竟亮得直溅进人眼睛,耳畔似还嚯嚯有声一般。这样好的天色按理说应该是好天气。然而入了夜里那空竟蓦地一声惊雷,哗哗的下起了大雨。

初夏愣愣地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地瓢泼雨势。心中猛然回想起去年地七夕那夜在这样瓢泼地雨势中。那个突如其来地清浅暖淡地吻。

此时窗外地雨水落得愈密集。不几时。檐头滴下地水滴。落在支得半开地沉木轩窗上便扑扑有声。偶尔几滴溅到手臂上。那雨水地凉意竟是凉得人心头微微一耸。

初夏茫然地盯着那茫茫地雨雾。过了良久方才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擦去脸上已濡湿了一片地泪水。正要将窗户关上。忽然一只手从外面猛然拽住了轩窗边缘。

那是只修长却青筋暴露地手。初夏一愣。以为是长孙洵来了。她忙推开窗。笑靥如花地道:“公子。你终于……”她话还未说完。笑靥便僵在了当口。看着眼前地来人。过了好久才从失望中醒过来道:“王爷?!”

此时地长孙府自也不会是寂寂地一片。房中一个精致地青瓷茶碗被猛然摔在地上。瓷器地碎片倾刻间溅地满处都是。几个小厮慌忙跑上前去收拾。

“你们都出去。我不要你们管。出去……”却猛然自黑暗处传来一阵低吼。几个小厮心里惧怕。忙收拾好碎片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黑暗中的人无力的将头靠在椅背上痛苦的闭上眼晴嘴里喃喃道:“如今我是一个废人,事事都要依仗他人,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哈哈哈……”

说到这他突然冷冷的笑了起来,苍白的笑声里竟写满了凄凉。

恰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那人一脸痛苦的神色,转过头对着门口大声的吼道:“给我滚远点……”

听到他的吼声,屋子外面突然就没了动静,但平静了片刻后门却被突然用力的推开

那人的脾气却是意外的暴躁,此时见连下人也不听他的了,于是勃然大怒:“好个大胆的奴才,居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说完他随手抄起身旁的一件瓷器就要往门口摔去,可一抬眼间他顿时便愣在了当场,过了好半晌才颤抖着嘴唇低声喊道:“初……夏……”

夏点了点头,迅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口中的哽咽之声。她眼中的泪水更是唰唰的不住往下落,克制了好半晌,她才努力平复下心情,装出平静的口气道:“是我,公子,初夏来看你

“你来干什么?”长孙洵死死的抠住木椅的扶手,忍着心中的痛楚,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说道:“今天爹爹已经去白府退婚了,你还跑来长孙府是不是太不知羞耻了一点?”

“公子……”初夏垂下头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过了好半晌,她才抬起头缓缓的走到长孙洵身前露出甜美羞怯的笑颜问道:“公子,初夏今天穿这件衣服嫁给你好看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孙洵僵硬的别开脸,指甲几乎是深深的抠进木头里:“我说过我们已经退婚了,你一个姑娘家,你还跑来说这样的话却是羞也不羞?”

“什么羞不羞的!”初夏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泪水已不住的扑扑往下落,却仍是倔强的咧嘴笑道:“公子不是说让我等你回来吗,公子一直不去找我,那初夏就只好自己来

听到她熟悉的话语,长孙洵一愣,心头瞬间涌上一股酸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也是样子的一个女孩,就在长孙府的树林边低垂着头手足无措的对着自己说:那时候公子说过几天再去看我的,公子一直不去,初夏就自己来

隐忍着心头翻涌的思绪,他猛然伸手将初夏往外一推,满脸绝然的吼道:“滚,快滚回白府去,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初夏被他推得措手不及,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冷硬的地面磕得她的膝盖生疼,她却像是打不倒的野草一般,倔强的爬起身对着长孙洵道:“公子,初夏已经嫁进长孙府了,还回白府干什么!”说话时她的语气倔强而又坚决,绕是如此长孙洵也敏锐的听出了她声音里的痛楚。

“为什么?”长孙洵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冷冷的开口说道:“为什么你竟如此的不知羞耻呢?我喜欢的是白月然,你抢她的小姐之位在先,我且不与你计较,你还如此不要脸的缠着我干什么?”

我喜欢的是白月然,白月然……不是你白初夏……不要再这样缠着我了,就当我求你了好不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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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衍墨轩≯.】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该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

初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将小灶上的盖子揭开见药已煮得差不多了,才微微舒了口气。什么都是假的,她是知道的。将药倒进碗里散一会热,她又忙着去一旁的灶上看小米粥煮好没。

就这样一刻不停的忙了一个早上,她才满意的端着药和小米粥离开向着长孙洵的房间走去。临到门口时,她想了想,又折回自己房里用帕子细细包了几颗梅脯,这回才总算是放心的走向长孙洵的房间。

昨天晚上睿楚跑到白府找她便是为了告诉她,长孙洵是在替她购置成亲礼物时遭奸人所害,被挑断了脚筋。如今长孙洵下身瘫痪,犹如废人一般,因而担心会连累到初夏才不得不退了两人的婚姻之事。

所以,不管长孙洵对她如何的羞辱,她都不会离开长孙府的。就算他残废一辈子,她也要在长孙府照顾他一辈

“公子!”初夏站在长孙洵房门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见屋里并未又任何反应,她仍是不死心的又敲了敲门道:“我知道你醒了,公子,该喝药了!”

屋里又是静了半晌,正当初夏再欲敲门时,只听得屋里传来一声低吼:“我让你滚,滚啦,你还来干什么?”

初夏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意,好似没听到长孙洵的话语一般轻轻推门走了进去柔声说道:“公子,喝药了!”

长孙洵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心头没来由的又是一股恼人地怒气。然而看着初夏满脸疲惫却又夹杂着期待的样子,这一次他却是如何也骂不出口了。

见长孙洵一副有气要出却又无可奈何的撇过脸去的样子。初夏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走上前将药递到长孙洵眼前道:“公子,把药喝了

长孙洵皱了皱眉头,伸手想要故意将药打翻好借此赶她出去。然而转念一想,就算是他将药打翻这傻丫头估计还会重新去煎一碗来。想到这里,长孙洵只得面无表情的端起药碗,仰头一口喝尽,随后冷言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

初夏眉眼弯弯地歪头一笑。指着手中地小米粥道:“不行。公子还没有吃早

看着她笑意盈盈地脸。长孙洵一愣。一瞬间他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想要伸手抚摸她地脸颊。他真地快要被逼疯了!长孙洵猛然挥手将粥打翻在地上吼道:“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再这样下去。他真地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地想要和她再一起。现在地自己已经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废人了。如何还能这样拖累着她!垂下头慌忙收拾好一地地狼狈破碎。抬头懊恼地抓了抓头道:“是初夏做得不好吃。公子等等。初夏再去重新熬一碗来!”

“我是让你滚啦。你脑子是木头做地听不懂人话

长孙洵咬唇脸色苍白地继续吼道。此刻他心中早已坚定地一个信念。他宁可自己死也绝不要拖累初夏。所以他只有以自己地绝然与无情阻挡她对自己地爱。可是为什么他说出地口话越是冰冷无情。自己心里却也是愈地撕心裂肺般地痛疼起来。

听到这句话。初夏身形一顿。随后又快地像是没生任何事情一般笑道:“知道了。初夏现在就去熬一碗公子满意地粥来!”

说完她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笑。接着只见白月然一脸笑意地从门外翩然而入,对着长孙洵娇笑道:“公子。听下人说你找我!”

目光一转见初夏尴尬的站在原地,白月然了然一笑。对着初夏轻轻颔算是打了招呼。此时地她脸上满满是高贵与自得,一扫在柴房里的阴郁、落魄。

“你来了!”长孙洵看着白月然温和一笑。仿佛方才那个暴躁地他只是初夏一时的幻觉。

初夏看着他温柔的神色,心底没来由的狠狠一抽:“公垂下头,慌忙找了个理由准备往门外走去。

“等等!”长孙洵却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初夏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强迫自己露出笑颜,装着没看见方才一幕的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恩,”长孙洵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牵住站在一旁的白月然的手,深情的看着她道:“既然今天你们都在我就把话说明,我心里喜欢的一直都是月然,而不是你初夏,就算照顾,我也想让我心爱的人照顾我,而不是你!”

初夏明显一震,眼角的泪水几乎是忍不住的要簌簌的往下落。然而她却死死的隐忍着,轻咬着唇含泪不语。不对,都是假的,她在心底不停的重复告诫着自己,这一切都是公子为了赶自己走而故意做的戏!都是假的!

长孙洵知道此时定是伤重了初夏的心,心里顿时一阵揪痛,可他明白要想赶她走,日后不拖累她,今日就必然是要决绝到底而不能有一丝心软。

“所以,”长孙洵顿了顿,像是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情绪继续道:“你现在赶紧收拾包袱滚蛋吧!月然看见你只会心里不好受,我不希望你给月然带来任何伤害!”

语调冰冷而缓慢,句句如刀尖一般划在初夏柔软的心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离的灵魂的木偶一般,呆滞的看着前眉目含情的两人,由任外人对她极尽嘲笑与羞辱。

“是啊,”白月然冷冷的勾唇一笑,漠然的看着初夏道:“你还是快走吧,免得长孙喊下人来赶你出去。”

接着两人像是没看见初夏还站在一旁,长孙洵伸手拉白月然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含笑道:“月然,你还记得那日在明镜湖时斗诗时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白月然眉目含笑,似乎此时她又变成了白府里不可一世的富贵小姐。

长孙洵的目光掠过白月然的额头,朝白初夏看了一眼。见此时她依旧倔强的站在原地,双肩却不住的颤抖着,长孙洵心里不觉一阵翻江倒海的痛楚。

“明年的斗诗会……”长孙洵无法再强颜欢笑的说下去,只是拉住了白月然的手淡淡的开口道:“月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白月然此刻当然明白长孙洵心里想的什么,然而她如何舍得放过这样一个羞辱初夏的绝好机会。她转过头冷冷的看着初夏轻笑着问道:“那她怎么办?”(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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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第二十九章 (结局)

长孙洵看着初夏站在不远处,、qВ⑤、Com(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心底滑过一丝不忍,双唇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晌他才对着白月然温温一笑,尔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道:“我跟她已经退婚了……”

白月然冷冷的转过头看着白初夏眼神里写满了嘲讽与讥笑,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好久了。白初夏,我要让你这个贱人尝尝绝望是什么滋味。

而后她含羞点了头,很配和的与长孙洵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脉脉含情的看着长孙洵道:“既是如此,那月然便也是甘心情愿照顾公子一辈坠的看着他,眼角晶莹的泪花在清晨透明的阳光中显得越的刺人眼眸。长孙洵僵硬的别开眼,强迫自己不再向她看去,然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却让他心头无端的生出一股躁意。

过了好一会,初夏深深吸了口气,走到白月然跟前眼神肯切的看着她细细说道:“既然公子喜欢的是月然,那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

其实原本他们便是相互倾慕的一对,是自己的出现才无奈折散了他们。初夏勾唇轻轻一笑,做了这么久的梦,现在自己也该将公子还给她了。

白月然抬起头看着她,眼夏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不离不弃的照顾他一辈子的。”

“如此,初夏便也放心了!”初夏怔怔的听完白月然地话,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她匆忙回过话后。便转过身仓促的走到门前,尔后又念念不舍的回头久久注视着长孙洵然后才拉开门凄然而去。

看着初夏离去的身影,白月然迅冷下脸来,对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才转头对长孙洵冷言道:“希望你长孙公子能说到做到!”

长孙洵看也不看她的闭上了眼,冷然的开口说道:“放心,你要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等初夏一死心回了白府,你就可以拿到钱想去哪就去哪!不过现在……”

说着他皱了皱眉,清俊地眉宇间闪过几星难以抑制的愠怒之色。最终他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你还是趁早滚出我的房间。免得我反悔!”

白月然自也懒得与他虚以委蛇,自己嘲笑打击初夏的目地达到了,钱也要拿到了。她自也没什么要与长孙洵客套的,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扭着腰便走了出去。

就这样过了一日。初夏也再也没有出现在长孙洵地房间里。一直到薄暮时分。初夏收拾好自己在长孙府地行装准备在离开前向长孙洵辞行。然而她方走到离长孙洵门前不施然地推门走了进去。初夏心思一动。又向前走了几步。只听得房里传来一阵嬉戏调笑声。一瞬间她只觉手脚冰凉得厉害。竟如何也移动不得半分。呆呆地站了半晌。她才仓皇地掉头离开。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初夏不得不离开。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向长孙洵道别。然而她方走到房门前还未叩门。白月然却是恰巧推门走了出来。精致皙白地脸上还带着些微尚未散去地潮红。

白月然看见她。微哼一声讽道:“原来你还死皮赖脸地待在长孙府啊!”

着白月然地样子。初夏一时觉得异常地难堪。她虽笨。然而有些事在出嫁前也曾有人教过她地。她自是明白昨日夜里之事:“我现在就是来准备走地……”

“想在走之前跟长孙辞行?”白月然轻笑一声抢过她地话头:“长孙不会想见你。你还是快点走吧!”

说着她伸了伸懒腰。故意揉着自己地腰间道:“昨天晚上累死了。我也没空和你说这些。识时务地你就自己快点滚!”

说完白月然转身便走,可走了两步她仍觉不解气又转过头冷眼看着着初夏道:“对了。你现在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被长孙退掉地女人,以后最好好自为知!”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手脚冰凉的厉害。虽然她心里明白昨日夜里之事,然而此时听白月然不加掩饰的说出来,却仍是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狠狠的鞭笞着一般,疼得她几乎要缓不过气来。

她失魂落魄的跑回房里,浑身颤抖的拿起早已收拾的包袱便朝外跑。正好撞上前来找她的睿楚,看着她一副泫然欲落泪的样子。

睿楚微微皱了皱眉,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是怎么

这几日睿楚自是忙着向皇帝多借些精通医理的御医来替长孙洵诊治,哪还有闲暇顾着这边!虽然不知那死脑筋的长孙洵干了什么事,不过看这阵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睿楚话音刚一落,初夏便抽抽咽咽的簌簌落下了泪来。忍了这么久的心思,在见到睿楚的那一刻,初夏终是爆了开来。她咬唇低垂着头,任由成片的泪水从脸颊上无声的滑落。

睿楚看她的样子,心底大约也明白了几分。只是这种事要长孙自己看开才行,别人如何规劝也是无用的。睿楚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初夏隐隐颤抖的肩头低声安慰道:“要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我在这呢,没人敢笑你!”

初夏含糊的一声,倚在睿楚肩头黯然落了半刻泪。才淡淡的摇了摇头,只是那样怔忡着。

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白月然淡淡一笑,对着身旁坐在竹椅上的长孙洵挑眉笑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王爷还真是会心疼人啊!”

长孙洵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然而又很快的回复了漠然。对身后地小厮开口吩咐道:“去别的地方吧!”

离开前,他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远处抱在一起的两人。幽黑的眸底难以抑制的滑过深深的绝望。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当初睿楚初来地时候便毫不掩饰自己对初夏的好感,而眼下初夏似乎也对他有所依赖。既然如此,初夏,希望你幸福!

一个月后。

清晨淡淡的阳光照耀在一望无际的明镜湖面上,湖中盛开着千百朵粉嫩的娇荷,在成片成片地碧绿荷叶的映衬下,愈显得夺目。此时满池的荷花开得浓郁。微风拂过,夹杂着扑面而来的荷叶清香。在这样白雾缭绕的清晨显得遥远而宁静。

初夏靠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湖面上的荷花,神色里露出一丝迷离。

“初夏姑娘?”坐在她身旁样貌疏朗地男子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无奈的摇头苦笑着连连喊道:“初夏姑娘!”

夏这才回过神来。忙一脸歉意的对那男子,我又……”

“你又走神了,对不对?”李慕儒无声的笑了笑,看向初夏的眼底流露出些许宠溺:“不妨事。在下只是问问姑娘考虑得如何了?”

“这个……”初夏有些不安地垂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这一位李公子是在初夏从长孙府黯然回到白府后经过白老爷无数次地逼迫相亲。最后定下来的。

初夏之所以后来会听由白老爷地安排又与他相见了几次,大约是因为这李慕儒与长孙洵有着七分的相似。两人均是给人以温文儒雅地感觉,相处在一起犹如如沐春风一般。

“姑娘还没考虑好吗?”李慕儒听出初夏口中的犹豫,无事的温和一笑,故作苦恼的道:“这样的话,那在下只好再多等上些时日了!”

看着他的样子。初夏亦是淡淡一笑。也许等不了多久了吧,虽然她知道自己忘不掉长孙洵。然而长孙已有了自己要守护的人。自己再纠缠下去亦是无益,不若真如爹爹所说早早断了念头才是。

想到这里。她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想,公子应该不会等很久了!”

“真的吗?”听出初夏言语间的松动。李慕儒的眼底迸处无限的欣喜。他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扳过初夏的肩笑意:“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啧啧……你听听,人家都要同意下来啦!”坐在旁边厢房的睿楚将耳朵从木板上拿下来,走在桌旁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后又继续压低声说道:“听见没?听见没?”

长孙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端起桌上的茶杯浅茗一口。

“我说,你快去把初夏追回来呀!”睿楚看着长孙洵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抬起退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愤然道:“腿都好了,还装什么装,再这样下去初夏就跟那姓李的小子跑啦!”

“你知道的,”长孙洵这才放下茶杯,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道:“当初我和白月然演了那些戏气跑了她……现在她过得很好,我若再去找她,怕也只是白白惹起她的难过!”

睿楚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又继续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还跟来干什么?呆在家里好了,干嘛非要跟着本王来看?”

“我只是……”

“你只是放不下初夏!”睿楚抢过他的话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又站起身对着木板的缝隙见瞄过去:“糟了!”

睿楚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忙对长孙洵道:“他要亲初夏啦!”

“什么?!”长孙洵再也掩饰不住的满脸苍白的站起身:“该死……”他低低的咒了疯一般向着旁边的厢房冲去。自也没看见睿楚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

再说长孙洵冲进厢房里便一把抓住初夏护在自己身后,又抓住一脸莫名所以的李慕儒的衣领低声道:“初夏是我长孙洵的妻子,你最好离她远点!”

“什么!”李慕儒亦是一脸地差异:“初夏姑娘分明尚未婚嫁,我想公子你是搞错了在身后的初夏也走上前打开他拽着李慕儒的手,冷冷的说道:“我想长孙公子你是搞错了吧,你已经退过婚了!”

“我那是……”

长孙洵一脸急切的想要解释,却听得初夏一声冷哼抢白道:“你那是什么?是迫不得已?是为了我好?是全部在演戏?”

顿了顿,初夏极力的压制住内心愤然的情绪又冷然说道:“长孙公子你当我白初夏是什么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不是这样的,”长孙洵急急地说道:“我从未如此想过,当初我脚筋被挑形同废人,怎可娶了你。连累于你?”

“那你就演戏骗我?”

“不是骗,初夏,我只是希望你这一生过得幸福。”

“很好,”听他这样说,初夏淡淡的点了点头抿嘴说道:“那你现在还出现干什么?我现在已经过得很幸福…”看着初夏倔强的小脸。长孙洵心头一时思绪万千。然而那些话语却如鲠骨在喉,如何也说不出来。是了,她现在这样就很幸福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打扰她呢?

想到这里,长孙洵又看了初夏一眼。嘴唇动了动,终是将那几个字说了出口:“对不起!”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房间。对不起,当初是我不该欺骗与你,让你伤透了心!对不起,现在是我不该在伤过你之后又突然出现搅乱你的生活!对不起……

就在他一只脚踏处房门之时,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又听到初夏带着哽咽的声音骂道:“混蛋公子。这样你就要走了吗?这样就怕了吗?王爷明明说这样演戏你才能看清自己地心!就许你演戏,我就不可以吗?”

半个月后。也就是农历八月十九,长孙洵和白初夏终于喜结连理。

三天后。按照当地的风俗新娘是要回门的,这天长孙洵早早的就让下人备好了轿子候在门外。然后两人又在房里软语温存了一会这才上轿起程。

白初夏嫁到了长孙府,清薇依然是她的贴身丫环,虽然是丫环,可私低下两人却亲如姐妹,这天由白清薇陪着,两人正有说有笑地往白府里走,骂声,接着是一个女人痛哭失声地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整天就知道喝酒赌钱,回来还打我,我哪里对不住你?”

白初夏掀开轿帘朝外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于是便问道:“清薇,外面生什么事了?”

两夫妻打……”白清薇说到这里突然愣住了。

白月然不解的看着她:“清薇你怎么了?”

“是白月然……那个哭喊的女人是白月然!”

白初夏吓了一跳,于是便探出头向外张望,偏巧就看到白月然披头散的和一个男子扭打在一起。

白月然此时正努力的护着手里地东西,但最终力不从心被男子轻易的抢了去,接着她看到那男子将手里地银子轻轻的抛了一下,然后抓在手里扬长而去。

白月然坐在地上啕啕大哭,仅仅一个多月没见,此时地她简直辩若两人,脸色苍白憔悴的让人不忍目睹。

白初夏从她身上收回目光不解地问道:“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清薇神色一动,最终只是淡淡的开口回道:“这种事,谁知道呢?”

再一次向她看去,白月然从地上站起来正在拍打着沾在身上的灰尘,眼里的泪水尚未风干,白初夏心有不忍,于是便从行礼中随手的摸出了五十两银子递给清薇道:“把这个她……”

清薇接了银子,却为难的说道:“你何必给她银子,就算你给的再多也会被那男人拿去赌掉,再说那白月然定是不肯将银子给他的,到时又要招来一顿毒打,你若是真心疼她,还是收回这银子吧。”

白初夏叹了口气,只得又收了银子。再次掀起轿帘看时,白月然正披散着头的进了一个破落的宅院,然后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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