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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女鬼妹妹同修的日子》


正文 第一章 废弃的厂房

太阳的余辉落在这座名为祥宁的小镇上,每家每户的烟囱上都飘起了炊烟,街巷之间偶闻鸡鸣犬吠,更有孩童的嬉笑声不时响起,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祥和,便如这小镇的名字一样。

突然,小镇的某个角落之间响起了一声愤怒的大吼:“吴尺,你个兔崽子,竟敢偷看我老婆洗澡,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别跑!”

一个少年从一个窗子里跳了出来,快速的往前面的巷口跑去,他身后的一栋房子大门里跑出来一个青衣汉子,手中提着一根粗大的木棒,满脸怒气,气势汹汹的往那少年追去。

那少年跑在前头,时不时地便回头往后看上两眼,似乎是在确认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那青衣汉子腿脚不便,跑起路来一瘸一拐,那少年回头看见,不禁大笑出声。

这少年名叫吴尺,他身后那青衣汉子叫王茂,两人是邻居。

王茂天生是个腿瘸,因为这事儿他经常被吴尺嘲笑。不过王茂虽是瘸子,却娶了一个令全镇男人都羡慕的漂亮老婆。

吴尺天性好色,七岁便学会了偷看女人洗澡,如今十七岁了,这偷窥的功夫可是愈加纯熟,不知有多少的少女和妇女被他偷看过,关键是还没几个能发觉的。这被全镇男人都羡慕的女人,自然成了吴尺的首选目标,他已不知多少次爬窗偷看人家洗澡,并且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不过马有失蹄,这次他却失手了,竟然被这王茂发现了。

这不,被发现了,吴尺二话不说,当即就是脚底抹油。

吴尺有意戏耍王茂,一直不疾不徐的跑着,将他吊在身后,不时发出一两句嘲笑的话语,两人便这样一路跑出了深长的巷子,来到街上。

王茂腿脚不灵活,追了这么一阵,已是满头大汗,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倚在墙边,不断伸手抹额头的汗水。吴尺回头见到,忍不住笑出声来,叫道:“王叔,跑这么一会就累了?按我说追不上你就别追了!回家去抱老婆吧,你老婆长得这么漂亮,不多抱一下就可惜了。”

他这话一说,王茂顿时火冒三丈,喝道:“小兔崽子,你还敢胡说,老子不砍死你不姓王!”说着高举木棒加速追赶。

吴尺见他像一头发飙的公牛般向自己狂冲而来,不禁吓了一跳,叫道:“哎呀我的妈啊!”转身就跑。

两人一追一逃,直往镇外而去。

青木镇的西边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工厂,原是外地老板投资所建,后来做生意亏了本,那老板便撤资走了,余下一个空壳的厂房。

这工厂是健在一片树林之中,荒废多年,期间不免发生了一些奇怪而不被人理解的事情,有人说在傍晚的时候路过那里听婴儿的啼哭声,也有人说半夜时见到一个红衣长发的女人在那树林里弹琴,更有的说见到过无头女尸在那工厂出现。总之众说纷纭,非止一二,然而不一而同的都是说明了一点,就是那个地方有鬼。

闹鬼的事情一出,顿时人心惶惶,就连大白天也没人敢从那里经过,自此之后那片地方就彻底荒废了下来,再无人迹。

时隔多年,那件事已不被人提起,但人们在看向那片树林之时,总不免还是背脊发凉。

王茂见吴尺一路跑着出了小镇,随后往西边而去,不由得有些发慌,叫道:“小兔崽子,你往哪里跑?”

吴尺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挑衅的叫道:“来啊,你来追我啊!”说完还对着他扭了扭屁股。

王茂大怒,骂道:“小畜生,老子不砍死你!”说着又往他急追而去。

吴尺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信鬼神之说,常与他那些“志同道合”的死党打赌说要去那边林子捉女鬼,虽然,他一直没有去实行。

吴尺又跑了一会儿,终于在他前面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余辉之下,见得那片林子颇为昏暗。

吴尺跑近前,驻足在树林之外,目光往里看去,隐隐见得树林深处坐落着几栋废旧的楼房,应当便是那废弃的厂房。

转头处,见那王叔渐渐跟了上来,他转头看向树林深处,心中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但想到要整蛊王茂,于是一咬牙,便冲进了树林之中,回头叫道:“王叔,有胆你就跟进来,不来是孙子!”

王茂怒骂连连,却终归不敢进去,然而他也不肯就此罢休,站在树林外大喊大叫:“小兔崽子,我就在这儿等着你,有种你就别出来,否则我先打断了你的第三条腿。”

吴尺见他不敢进来,不禁有些失望,现在王茂守在树林外面,他想要出去是不可能了,当下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树林深处走去,临去前,还对着王茂做了个嘲弄的表情。

这片树林久无人至,荒草及膝,吴尺走了不到片刻,手脚上已被割伤多处,他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但一回头便见王茂那怪笑的脸,当下把心一横,迈步继续往前走去。

又走了一阵,那间传说中闹鬼的废弃工厂便出现在他面前,那是四五间连成一片的洋房,残旧的砖墙上爬满了藤蔓,铁制的房门及窗户上的铁护栏都生满了红色铁锈,看着就像是染了血。厂房之内生满杂草,随着吴尺的接近,茂密的杂草中突然扑啦啦飞出几只黑色的大鸟,吴尺未及看清,那几只怪鸟已从窗户飞了出去,随后听得外面响起几声极怪的叫声,像乌鸦的尖啸,又如婴儿啼哭,听得吴尺一阵毛骨悚然。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工厂里面昏暗阴沉,看着就像恐怖电影里面的镜头一般,颇为恐怖。

吴尺觉得这里气氛变得很沉闷,他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向前踏出一步,脚上却似灌了铅一般,很是沉重。

前面长草忽然一阵晃动,“莎莎莎”的声音,越晃越厉害,似乎要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出来。

“砰砰,砰砰……”

吴尺呼吸急促,周遭的声音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唯独听到他那急剧跳动的心跳声。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缓缓向前迈出脚步,要去看看,那在长草之下的是什么。

他刚跨出一步,忽然一道黑影从那杂草中扑了出来,只吓得吴尺一声尖叫,随即一跤坐倒在地,在那刹那间他只觉天旋地转。过了一会儿,他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抬头去看,却见前面的是一只灰色的兔子,一双红色的眼珠子骨碌碌转动,正好奇的看着自己。

吴尺顿时松了口长气,捂着胸口笑骂道:“他奶奶个球的贼兔子。”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碎泥,叫一声:“去!”用力往那兔子掷去。

那灰兔受惊,登时往一旁的草丛窜去。

吴尺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眼望那阴森森的工厂,一时拿不定主意。如果现在到里面去转悠转悠,然后在某个显眼而倍显得恐怖的地方刻上“吴尺到此一游”的字样,再用手机拍个照记录下来,回去之后那可有的吹嘘了,可万一运气不好真的遇到鬼了,那怎么办?难道要脚底抹油开溜?他自信跑得过王茂王叔,却也没自大到去跟鬼抬杠。

吴尺在原地站了很久,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内心做了好一番激烈的争斗,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回去跟死党大肆夸耀的诱惑,举步往那厂房走去。

正文 怎么搞的

不小心发了个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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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穿越古代

(还好没被和谐。各位看官请抓紧上车,我们的车马上要出发了,让老司机带你看那波澜壮阔而又瑰丽万分的玄幻世界,让你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看被骗了,你可以来打我,但前提是你得知道我住哪儿。好了,废话不多说,多说不废话,咱们这便开车!)

吴尺走进厂房,只觉漆黑一片,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电筒,柔和的白光从手机上投射下来,吴尺心下稍宽,随后迈着缓慢的步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

这厂房早已搬空,如今只剩下一些空的铁架,除此之外,就是满室的杂草。吴尺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软,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他退后一步,弯腰去看,突然间脸色一变,大叫一声“啊……”,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那竟是一条手臂。

吴尺一屁股坐倒,手机掉在地上,恰巧摄像头朝下,顿时一片漆黑。

忽然窗外传来“咕咕、咕咕”两声,听着就像是婴儿的啼哭,又像母猫的叫春,听着怪异之极。吴尺大惊转头,却见外面月光明亮,一只猫头鹰站在树叉上,一双碧绿油油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吴尺心下稍定,听那猫头鹰又对自己怪叫,当即向他挥了挥手,道:“去、去!”

那猫头鹰歪了歪头,随后又对他发出两声怪叫。

吴尺见赶它不走,也再不去理它,伸手拾起手机,明亮的光线照射在那条手臂上,将那条手臂照得极为清楚。

吴尺发现,这原来是一条假臂,尽管做得极为逼真,但细微之处还是能看出问题,因为这条手臂看上去太光滑了,一点儿毛也没有。

吴尺大着胆子伸手去摸了摸,触手柔软,似是硅胶所做。

吴尺将它拿起,放在手中揉了揉,发觉里面并无骨架,绝非人手,不由疑虑尽消。他心中恐惧既去,火气却不禁冒了上来,将那假手往地上一掷,骂道:“他妈个球,什么玩意儿!”

便在这时,那猫头鹰又发出了几声怪叫,仿佛是对吴尺的嘲笑。

吴尺怒火更炽,拾起地上的假手便往那猫头鹰扔去,骂道:“去你奶奶的!”

那猫头“咕咕咕”几声叫,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吴尺继续往前走。

穿过三间厂房,第四间的尽头左侧出现一个门,吴尺走了过去,往外一张,月光下,荒草萋萋,门外十米处种着一棵大榕树,枝叶繁茂,树上缠着许多细细的藤蔓,看着已有上百个年头了。树底下放着几张长长的桌子,桌上已经铺了一层腐烂的树叶。吴尺目光一转,见门口左侧的地方贴墙砌着一个洗碗槽,上面通水的铁管早已生满了锈,显然,这里是工人吃饭的地方。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突然,吴尺听到了淅淅水声,声音是从榕树之后的那面荒草传来,他不由得好奇,缓缓往那里走去。

穿过一片荒草,前面出现了诶一个喷水池,奇怪的是,那喷水池竟然还有谁喷出来,池中的水更是清澈见底,就像每天有人更新池中的水一般,显得颇为异常。

这喷水池乃是一个直径四米多近五米的大圆池,居中放着一座假山,有两米多高,池水从假山山顶喷出,又顺着假山的边缘流下,流经假山的棱角时,激起了无数莹白的水珠,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吴尺走进两步,忽然“咦”的一声,他竟看到假山之后有一片白色的衣角,那片衣角浸在水中,正微微荡漾着。

吴尺耐不住好奇,缓缓绕过假山,来到对面,低头往池里一看,陡然间脸色大变,“啊”的一声大叫,他竟然在池里看到一个人。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白衣,全身泡在水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吴尺害怕之极,一颗心砰砰跳动,颤声问道:“你……是人是鬼?”这时那“咕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吴尺一抬头,猛然见到那猫头鹰不知何时竟已站在那假山的山顶上,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突然,它怪叫连连,猛的扇动翅膀,啪啪作响,仿佛又是在嘲笑吴尺。

吴尺登时大怒,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冲上去要砸那猫头鹰,突然脚下踏空,身子跌入了水池。

“哇”,吴尺从水里冒出头来,张口吐出一口水,连忙便要爬上去,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被地下的石头卡住了,他顿时大急,连忙伸手去拔,却不小心碰到了水里那人。那白衣女子被吴尺一拨,身子微微翻转,露出了朝下的面容。

吴尺一看之下,不由得呆了,犹如失了魂一般,喃喃道:“好美!”

他伸手将那女子抱起,情不自禁,竟低头往她嘴唇吻去。

“咕咕咕咕”,那猫头鹰忽然躁动不安起来,猛的扇动着翅膀,在假山顶山飞来飞去。

吴尺的嘴碰到对方的唇,只觉一片冰冷,陡然醒过神来,这是一具尸体。他一惊之下便想将她扔开,突然发觉自己的嘴竟被那女尸黏住了,而且他感觉到那女尸口中传来一股吸力,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吸了过去。

吴尺大惊,心想她这是在吸取我的阳气,如果让她吸光我就死定了,我得吸回来,于是他也拼命的吸,吸了一会儿突然感觉喉咙一卡,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吞了进去,在那刹那间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

不知过了多久,吴尺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间房,却是古代模样。

他此刻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为丝绸所制,整个房间布置富丽堂皇,当是富贵人家的房间。

吴尺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在这里。

他揉了揉太阳穴,只觉脑袋阵痛。他掀开被子,在床上坐起,一低头,发现自己穿的衣服也已非之前的体恤短裤,而是换成了白色长衣,亦是古代服色。

吴尺伸手往裤裆下一摸,随即松了口气,还好,那玩意儿没变小了!

“我怎么感觉自己被人打了?”吴尺摸着他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这时房门突然“呀”的一声,被人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那是一个古装妇女,她相貌温婉动人,虽已年近四十,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吴尺一看之下不禁双眼放光,心想这是哪里来的美女?

那女子走了过来,在吴尺床边款款坐下,说道:“尺儿,你醒了!”

吴尺不明眼前女子的身份,只得应了一声。

那女子伸手轻轻抚摸着吴尺的脸,柔声问道:“疼不疼?”

吴尺摇了摇头,觉得她的手又滑又嫩,摸在自己脸上当真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那女子说道:“你以后可不能再到去山上采药了,你自小身骨子就弱,又不能修行,这次你从山崖上跌下来,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幸好皇天保佑,总算是醒了过来,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可叫娘怎么活?”说着忽然眼圈一红,泪水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吴尺不禁颇为尴尬,心想,这女人一定是认错了人,错把我当成了他儿子,说道:“你……你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儿?”

那女子破涕为笑,说道:“你看你,连娘也不叫一声。让娘看看,你的伤可好些没有。”

“我的伤?”吴尺一愣,下意识伸手往头上一摸,发觉自己脑袋上竟然缠绕着一层纱布。

在吴尺愣神之际,那女子已经伸手去解他头上的纱布。

一条白色的纱布从他头顶滑落,吴尺见到,这上面有血迹,不禁呆住了,自己头上怎么会有伤?转头处,见到对面墙上挂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两人,一个是那女子,而另一个,却不是自己。

刹那间吴尺如遭雷击,眼前一黑,便要昏去。

那女子见吴尺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扶住,又见他双眼突然变得空洞无神,不由得焦急万分,叫道:“尺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吴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时他已经猜到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那些只存在于网络小白文中的狗血穿越剧情,多半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吴尺一生不信鬼神,却遇到了这种根本不可能存在于现实的事情,荒唐吗?

吴尺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你这孩子,怎么净吓唬娘。”那女子低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看得吴尺有些心疼。他再次转头看向那面铜镜,发现镜中自己十七岁左右,长得眉目清秀的,眉目间还带着几分柔弱,倒像是个女孩子。

吴尺本已二十二岁,没想到穿越一趟倒让自己返老还童了,那自己是不是又可以多活几年呢?他不禁这般想。

那女子将吴尺的绷带拆了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处,发现伤口已经结痂,说道:“恢复得不错,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并未伤及根本,休养几天便能无碍了。”

吴尺点了点头。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后见到一个中年男子跨步进来,他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看着颇有威严。他一进来,见到吴尺已经坐起在床上,转头对那女子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的。”那女子答道,随后推了推吴尺的手臂,轻声道:“快向你爹道歉,说你以后再也不敢到处乱跑了,你爹这次为了救你,可是耗费了不少元气。”

吴尺呆了一下,心想这是我爸?

那男子见吴尺怔怔的只是不出声,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

那女子忙道:“尺儿重伤未愈,咱们先让他好好休息,等他大好了,再责罚他不迟。”

那男子点了点头,对吴尺道:“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那女子扶吴尺躺下,替他盖好被子,柔声道:“尺儿,你且安心养伤,你爹已经答应了你,会帮你找一个有名望的大夫给你当老师。”

吴尺一愣,问道:“为什么要找个大夫当我老师?”

那女子故作生气的道:“你这孩子,怎么明知故问,你自小热爱医学之道,没事儿就喜欢抱本医书瞎看,咱们堂堂的武道世家都差点让你给变成医道世家了。你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是因为瞒着我们偷偷上山采药?好了,娘就不打扰你了,你好生休息。”说完走了出去,还反手带上了房门。

正文 第三章 犯错

吴尺看着紧闭的房门,忽然感觉一阵头大,至今他还搞不懂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地方。他猜想这多半与那具女尸有关,可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还有自己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而现在自己又是个什么身份?

各种问题纷至沓来,只把他搞得头昏脑涨。他想了半天,不得其解,索性不想了,倒在床上,呼呼便睡。这一觉倒是睡得十分舒畅,在梦中,他见到无数个绝世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可惜好景不长,当他接到第一千四百五十个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下子把他的美梦打破了。

吴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打扰他清梦,在家里就算是他老子吵醒了他,那也是照骂不误,顶多骂完之后挨一顿揍。而如今他正做着一场春光无限好的美梦,却不知道被哪个王八蛋给忽然吵醒了,这叫他如何不气?那可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啊!当即便破口大骂道:“敲敲敲,敲个球啊!”

“啊!”门外那人陡然听到这不伦不类的骂人言语,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失声叫了出来。

吴尺听这声音颇为清脆悦耳,不由得心头一喜:“该不会,那梦是真的?真有漂亮的小妞送上门来了?”他天性好色,再加上此时的经历让他搞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一想到有美女投怀送抱,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即叫道:“来了来了!”连忙爬下床便跑去开门。

房门开处,见到一道绿色身影袅袅婷婷的站在门口,一张清纯漂亮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惊愕的神色,见了吴尺,顿时怯生生的道:“少爷,该服药了。”

吴尺见这小姑娘十四五岁,手里正端着一碗汤药,不由得失望之极,心想原来只是送药的。他朝那少女盯了一会儿,见那她长相甜美,一副娇怯怯的样子更是楚楚动人,不禁有些意乱情迷,说道:“小妹妹,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

那少女见吴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双眼迷离,不禁脸色一红,说道:“少爷,你怎么了?”

吴尺听得她温柔的话语,再也忍耐不住,一伸手抱住了她,低头便往她的唇上吻去。

“少爷……”那少女大惊,连忙伸手去推吴尺,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碎开,药汁溅了满地。

“啪”的一声,吴尺脸上挨了一掌。但打他的却不是那少女,而是刚才进房来看他的那个“爹”。

此时那中年男子满脸怒色,一把抓住吴尺的领口将他拖入了房中,随后在他膝弯处狠狠地踢了一脚,喝道:“跪下!”

吴尺一声痛吟,早已被他一脚踢得跪在了地上,哪里还需要他叫?

吴尺想要解释点什么,却发现无所措辞,只好沉默的低下了头。

那中年男子冷冷的道:“你这孽畜,心术不正,竟敢做出来这等败坏我刘家门风之事!想我刘正怀一生正直,却不知前世造了什么孽,竟生下你这么个孽种来,我今日若不打死你个畜生,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说着重重一掌打在吴尺脸上,将他的一张脸打得高高肿起。

吴尺心下也是怒了,心想你打一次我就忍了,TM的你还打第二次,你当老子是泥捏的吗?当下也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大声叫道:“他妈的,你有种再打我一下试试!”

“反了!”刘正怀怒极,一脚踹在吴尺腰眼,将他踢得滚出丈余,撞在一张方桌的桌角上才停了下来。

吴尺痛得哼哼唧唧,呲牙咧嘴的从桌底下爬起。

刘正怀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他。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惊叫:“怎么了?”话音方落,一个女子快步走了进来,她一眼看见手扶着桌子脸色痛苦的吴尺,连忙跑过去问道:“尺儿,你怎么了?”

吴尺伸手指着刘正怀,冷冷说道:“他打我!”

那女子杏眼圆睁,满脸吃惊兼不可思议的模样,说道:“尺儿,你说什么?那可是你爹啊!你这样说话……”呆了片刻,转头看向刘正怀道:“正怀,这……发生什么事儿了?”

刘正怀哼了一声,道:“你自己问他!”

那女子道:“尺儿,你做了什么事惹爹这么生气?”

吴尺颇不好意思,说道:“呃……这个……”

刘正怀喝道:“行了,你不肯说我来替你说了。你这孽障适才竟要玷污小青,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制止,小青清白之身便要被你这畜生毁了!”

那女子脸色一白,问道:“尺儿,这是真的吗?你……怎么能做这无耻之事?”

吴尺有些无语,说道:“这也不算得什么无耻吧?而且我只是亲了她一下,又不是强奸了她,你们有必要说得那么严重吗?”

刘正怀厉声道:“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就废了你”说着几步上前,一掌便往吴尺头顶拍去。

“正怀不要!”那女子大惊,连忙将吴尺抱在怀里,紧紧的将他护住。刘正怀毕竟下不了手,手掌落到吴尺头顶上三寸之处便收了回来,哼了一声,道:“黎沐娇,你生的好儿子。”

那女子泪如雨下,哽咽道:“正怀,对不起,都是我太娇纵他了。”

刘正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你带他去祖祠吧!”说完这句,转身走了出去,身形极为萧索,似乎瞬间老了十岁。

那女子怔怔的看着丈夫的身影,泪水不绝的流下,一滴一滴的,都落在了吴尺的脸上。

吴尺感觉甚是不舒服,说道:“那个,你先放开我好吗?”

黎沐娇放开了儿子,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声音依旧哽咽的说道:“尺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叫娘?”

吴尺:“我……”

“你随娘去祖祠吧。”黎沐娇轻声道。

原来刘家向来有个规矩,但凡犯了大错的家族子弟,都必须到家族祠堂跪拜,在祖宗的灵位面前忏悔自己的过错,直到改过自新,立誓从此不会再犯,才能被家族长辈接下山去。

吴尺自然不懂这些,只是一路跟随着黎沐娇。在经过一条长廊时,边上站着有几个少年少女,有的衣着华丽,有的穿得朴素,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吴尺发现这些人都盯着自己看,脸上神色都古怪之极,其中似乎有嘲笑、有怜悯、有鄙夷、又有憎恨、还有嫌弃,各色面容,无一或同。

吴尺被人这般看着,颇不自在,心想难道我调息小美女的事情走光了?这些家伙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见他们一直看个不停,当下忍不住骂道:“难道是老子脸上有花么?你们几个王八蛋这样看我。”

黎沐娇斥道:“尺儿,不得胡言!”

“你……”一个少年怒道,似乎便想上前动手,但碍于黎沐娇的身份,最终还是放下了提起的拳头。

又走了一会儿,吴尺停到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有人骂道:“神气什么?不过就是个废物而已,要不是仗着他老子是家主早就被人打死了,还给他活到现在。”

“就是,如果哪天他老子不是家主了我看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吴尺虽然听到了,却也不在意,这种话听听就是了,何必当真?

正文 第四章 祖祠

刘家的祖祠是在后山,一路之上,吴尺但见回廊百转,碧瓦朱檐,极尽华美,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刘家占地本大,屋宇众多,两人穿廊过户,走了许久才出了大门口,之后径往后山而去。

来到山顶,遥见一座木屋坐落在一片翠竹之间,那里烛光隐隐,似乎正烧着蜡烛香火。

黎沐娇带着吴尺来到木屋门口,对他轻声说道:“尺儿,你进去吧!记得要好生忏悔,我回去跟你爹求求情,过两天他就会放你回去的……”

说到这里,脸上神色爱怜横溢,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吴尺的脸庞,突然间潸然泪下,哽咽着道:“你自小背负着废人之名,一定承受了很多的流言蜚语,但你一直默默忍受着,娘一直在担心终有一日你会忍受不了,将这许多年来的积怨都爆发出来,只是,我想不到这来得这么快。娘知道你心里不平衡,想要发泄心中的怨愤,娘不怪你……”

说着,伏在他肩上大哭起来。

这回吴尺没有叫她走开,而是默默地等她哭完。

黎沐娇哭了好一会,抬起头来,拭干眼泪,柔声道:“尺儿,进去吧!娘这便要回去了。你的伤还没大好,安心在这里休养便是,可不能乱走……”

细细嘱咐一番,又替他理了理衣衫,然后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后,黎沐娇才缓缓转身而去。

吴尺心中莫名有些感动,心想这个妈倒是对自己不错。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被阵阵而来的山风吹得有些冷,他缩了缩手臂,缓步往祠堂里面走去。

这祠堂因是在竹林之内的缘故,颇显阴暗。吴尺在那废弃工厂里被吓得够惨,对这种地方可是有了阴影,想想要在这里呆个好几天,不由得有些害怕。

吴尺打量这祠堂的环境,只见正中央放着一张大供桌,供桌最前面放着一个大香炉,上面燃着两根大红蜡烛,以及十来柱香,而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一堆令牌,吴尺一眼看去,约莫有三十多快,它们分级而立,层层往上,共有四层。

此时那香炉中烛火在随风微微晃动,香燃烧生出的烟在众灵牌间袅袅升腾,环绕一周,缓缓消散了。

这幅场景,看来倒颇为宁静,吴尺不禁放松了一些。他在一个蒲团上坐下,默默地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困意上涌,竟倒在地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觉似乎有人正用脚踏着自己的胸口,压得胸口一阵疼痛,呼吸也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感觉清晰而真实,让他瞬间被惊醒过来。他连忙从地上爬起,双眼四顾,但见祠堂里空荡荡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

“难道是做梦?”他喃喃道。但那种感觉真实异常,而且胸口现在似乎还在隐隐作痛,绝不像是梦。

他的目光忽然向供桌上的令牌看去,现在香炉中的四根蜡烛已经都燃烧到了尾端,残光微弱,在风中左摇右摆,映照着供桌上的灵牌也是忽明忽暗,竟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吴尺不禁有些发慌,心想莫非这地方有鬼?

这时门外一阵风吹来,只吹得他背脊发凉。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转头看去,但外面空荡荡的,又能看见什么?

此时天色已晚,外面竹林一片昏暗,竹子随风不断晃动,发着“嘎嘎”的声音。

吴尺的一颗心砰砰、砰砰的跳动,无比恐惧压抑,只想立刻逃离这里。他连忙站起身来,然而在抬头的那一刻,他猛然见到祠堂角落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他“啊”的一声尖叫,转身便欲夺门而出,不料混乱之下没看路,竟然一头撞到了门上,刹那间眼前金星乱冒。他扶着门把缓缓站起,转头那那角落看去,却又不见了那白衣女人。

吴尺使力揉了揉眼睛,见那角落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不禁犯疑:“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时香炉中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屋里登时黑了下来,吴尺只觉黑暗中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禁毛骨悚然,慌忙往外跑去。

外面月光淡淡,竹影摇晃,吴尺慌不择路,往竹林深处跑去。

一路上,吴尺只觉密密麻麻的竹子之间似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吓得他没命价奔跑,片刻不敢停留。

吴尺奔了许久,实在累得不行,只得停下休息。他伸手扶着一株粗竹,嘴里呼呼喘气,他连忙回头看向后面,见到没有东西跟来,随即松了口气。

他跑了许久,额头上已满是汗水,他于是伸手去抹,然而一瞥眼间,却差点吓得晕了过去。

只见自己刚才手扶的地方,陡然多出了一个血红手印,而自己的手掌也是一片鲜红,仿佛放在血盆里泡过一般。

“这……”吴尺脑袋翁的一声,呆住了。

“啊!有鬼!”片刻之后,他陡然发出一声尖叫,拼了命的往前奔逃。

正文 第五章 密谋

吴尺拼命狂奔,突然间脚下一绊,身子着地滚了出去,直滚入了旁边一丛茂密的野草中,脑袋在硬竹上一撞,登时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吴尺隐隐听得旁边有人在说话,初时脑袋迷迷糊糊的,不知说得是什么,过了一会儿,脑中渐渐清明,终于听得清楚了:

“……这四魂血阵预计尚须一个月方能启用,这阵法乃是以炼气者的精血为辅,如今阵法初置,期间需要不断以炼气者的鲜血浇灌阵眼,一日不可或断,直至阵法大成。眼下这件事我便交由你来办,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这声音有些阴沉,吴尺听在耳中,只觉冷冷的极不舒服。

跟着另一个声音迟疑道:“这……这却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炼气者来?我这可有些为难了!”

那阴沉的声音冷冷的道:“哼!你自己想办法,想不出来,便将你刘家的那些人都拉来。你家族人丁兴旺,武者众多,每日两名,总也够了!”

那人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好!我答应你。但也请你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那阴沉的声音哼了一下,道:“我可以让你在一日之间从初境中期步入初境后,期难道还不能帮你拿下区区一个刘家家主的位子?届时我依你所言,我圣宗祥攻刘家顺手将刘正怀杀了,然后再让你假意驱赶而去。你立了这件大功,刘家家主之位自然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那人道:“我只是想当上刘家家主,却不愿杀伤刘家任何人的性命。我希望除了刘正怀外其他人你都不要动。”

那阴沉的声音随即说道:“好说!依你便是。”顿了一下,又道:“我们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妻子儿女,若有半点泄露,你等着给你全家收尸吧!”

那人哼了一声,道:“我岂会如此不分轻重?这还需要你来教我!”

那阴沉的声音冷笑道:“嘿!你懂得轻重便好。”

吴尺听到这里,突觉脖子一凉,一条滑滑的东西爬了上来。他伸手一摸,随手捉了过来。

这时已是夜晚,但月光明亮。吴尺拿过来,就着月光下凑眼一看,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这竟是一条蛇,三角菱形的脑袋正不断嘶嘶朝他吐信。

他大叫一声,连忙把蛇丢了出去。

“什么人?”

一声低喝,陡然自身旁传来。

吴尺心知不妙,待要转身奔逃,忽然间衣领一紧,已给人提了起来。他连忙抬头看去,见抓着自己的是个黑衣蒙面人,身材高大,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只听低声喝道:“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吴尺心想,完了!这种事情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还低,怎么他妈的就让我给碰到了?正焦急间,忽然心念一动,连忙装出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叫道:“叽叽,叽叽,我的叽叽,你在哪里?”说话时口角流涎,一把一把的都滴在那黑衣人的手上。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原来是个傻子!”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这人全身都笼罩在一件宽敞的黑袍内,不露出一寸皮肤,脸上也是蒙了黑布,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微红光,摄人心魄,吴尺一见之下,顿时手足俱软,心道,这他妈是人吗?

那黑袍人道:“这少年鬼得很,他知悉了我们的秘密,可留他不得。”声音低沉而阴冷,让人浑身不舒服。

那黑衣人愣了一下,道:“我理会得!”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疾往吴尺的心口刺来。吴尺侧着头,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昏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昏迷之后,他的身上骤然爆发出一阵白色的强光,瞬间将三人笼罩了进去,紧接着传出黑袍人那惊骇异常的大喝。

“快走!”

吴尺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清晨。他一睁开眼,便霍然坐起,连忙伸手在胸口上摸了摸,待得发现并无异常,方才长长松了口气,叹道:“还好,是梦!”但随即发觉不对,昨晚之事历历在目,真实无比,绝不能是梦。不禁栗栗危惧,连忙转头,四下张望,待得见到四周并无昨夜那两人的身影,心下稍宽,虽然想不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自觉还是小命重过好奇,当下不敢再做逗留,连忙觅路回去。

他在竹林里兜兜转转了许久,终于找到回去祠堂的方向。回到祠堂,他却说什么也不敢进去了,在门口不住的彷徨,心想这鬼地方太过邪门,我还是回便宜老娘那里去好。但跟着转念一想,又觉那假正经的便宜老爹太不通情理,回去了不免要挨揍,正自迟疑不决,忽闻身后一个温柔女子声音叫道:“尺儿,出来吃早饭了!”

吴尺闻声,顿时脸露喜色,心想说曹操曹操到,连忙迎了上去。走得几步,便见竹林外走进来一道身影,脸上洋溢着温婉的笑容,正是黎沐娇。

黎沐娇笑道:“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一定是饿坏了吧?娘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烤乳猪。”说话间,她已走到吴尺身前,将手中的一只篮子递了过去,道:“昨晚你爹罚你不许吃饭,但他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可怪他。来,快拿去吃吧,再过一会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吴尺当即伸手接过,掀开盖子,只觉肉香扑鼻,不禁也是食欲大动。

他一夜没吃东西,确实也饿了,当下撕下一只猪腿,放入口中一阵大嚼,含糊不清的赞道:“好吃……好吃……”

黎沐娇一直在旁边微笑地看着,待到他吃完,笑着说道:“你爹说,你明天就可以回去了,这次你犯错甚重,你爹却只罚了你一天,算是很轻的了。你以后可得节俭一点,别再胡来了,你爹这次可是生了很大的气呢!”

吴尺心想气死活该,让你打我,面上却敷衍的点了点头。

黎沐娇收拾了篮子,对吴尺道:“你好好在这里思过,娘先回去了。”

说着轻轻在他肩膀拍了拍,便即转身而去。

吴尺看着黎沐娇离去的背影,心中老大犯愁:“她说我明天才能回去,那我还得在这鬼地方待上一晚,他妈的,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想起昨晚在祠堂中的经历便一阵后怕,还有那两个诡异的黑衣人……

祠堂他是打死也不敢进去了,于是便在离祠堂远远的地方,寻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静想着这几日来发生的诸般怪事:

先是碰到一具会吸阳气的女尸,接着莫名奇妙的穿越到这里,然后又碰到了一株会出血的怪竹,还有两个神秘诡异的黑衣怪人。

他想,自己穿越多半和那女尸有关,若想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第一步就是要找到那个女尸。

想到这里,似乎有了些眉目,不过下一刻,却又愁上心头。

这人的话,再难找总也有机会找到,但一具尸体,却到哪里找去?

吴尺感觉这刚有的一点线索却又这样断了,难免心有不甘,于是心中一发狠,想着干脆就去找个小妞杀了,让她变成女尸算了。”

当然,他也不过这样想想,他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是因那具女尸而穿越的,想要回去,便非找那具女尸不可。

“唉!女尸啊女尸,你丫在哪里……”吴尺身子向后一仰,平躺在地上,双手枕着脑袋,眼望天空白云。

“我在这里!”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吴尺脸色大变,连忙坐起,颤声叫道:“谁?是谁……谁在这里?”

“你不是要找我么?我就在你身后!”那声音又响起。

吴尺猛的转头向后看去,却见身后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在?这一下只把他吓得冷汗直冒,心道,难道真的有鬼?

他虽然口中说着要找女尸,然而一旦那女尸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想见了,事到临头,终归还是恐惧占了上风。

正文 第六章 清丽的少女

“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吴尺环顾四周,不见有人,不由得背脊直冒冷汗。

一阵风从身后吹来,地上的几片枯叶被风卷起,飞上了空中,在那几片枯叶原来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绣花鞋。

那双鞋很白,很干净。

吴尺呆了一下,他抬起头来,一看之下,却不由得痴了。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在身前,容颜清丽绝俗,宛若池中青莲,不染尘埃。她的一双眼睛,便如是冰雪般澄澈明亮、纯净无暇,隐隐然有圣洁之意。

吴尺于这张脸那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当晚在废弃工厂分水池中的那绝美女尸,便跟眼前这少女一摸一样,只是当时的尸体是死的,远不如现在这般生动活现,亦无这样清丽出尘的气质。

吴尺呆了半晌,陡然反应过来,忙向后退开几步,伸手挡在身前,叫道:“你别过来……”那少女虽然清丽如仙,但吴尺明知她是鬼,如何不怕?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双眸子明净如秋水,让人看了就觉得很舒服。她侧着头看了看吴尺,用她那轻灵的嗓音说道:“咦,你很怕我么?”

吴尺见她似乎并无害己之意,心下稍定,说道:“只要你不暗里吓人,我就不怕你。”

那少女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人可真奇怪,我又没有吓你啊。”

吴尺道:“你一直说话,却不现身,那不是吓我吗,还有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我身前,这也是吓我。”

那少女向他左瞧瞧、右瞧瞧,脸色颇为奇异,说道:“怎么说我突然出现?我一直都在你身上啊,你不知道吗?”

吴尺一呆,道:“你怎么在我身上?”

那少女突然抬起手,一根白玉般的手指轻轻向他胸口点去。

吴尺顿时吓了一跳,忙退开两步,警惕的道:“你干什么?”

那少女停住了手,微微一笑,指着他的胸口,说道:“我一直住在你那里。”吴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之极,问道:“你住我身上?”

那少女说道:“你不信吗?那我试给你看。”说着身子一闪,来到他的面前,接着一头从他胸膛间钻了进去,只露出了半截身子。这一下只把吴尺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道:“啊……!”跟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尺儿……尺儿……”

吴尺在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慢慢睁开眼睛,便见到一个女子蹲在自己身旁,正不断的摇晃着自己的身体,一张温婉秀丽的脸庞上满是焦急担忧的神色。

吴尺闭了闭眼,觉得有些头痛。

黎沐娇见吴尺醒来,顿时脸露喜色,笑道:“尺儿,你醒了!没事儿吧?你怎么睡在这里?”

吴尺想起刚才那个古怪的少女,心有余悸,连忙坐起身来,低头往自己胸膛看去,却见完好无损,不禁大奇,他明明记得那少女的脑袋从自己胸膛钻了进去,怎么自己却一点事也没有?

他连忙转头四下看了看,不见那少女的踪影,颤声问道:“你、你刚才有没有见到一个漂亮而古怪的少女?”

黎沐娇闻言笑道:“臭小子死不悔改,到了这时候你还在想着漂亮姑娘。你是梦到那家姑娘了?快跟娘从实招来。”

吴尺怔怔不语,心想,难道真的是在做梦?

黎沐娇见吴尺兀自在发呆,笑道:“别想了,你若真想要,娘便介绍一个温柔贤惠的美貌姑娘给你。”她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说道:“光阴似箭,曾经在娘怀中打滚的小屁孩,如今也变成现在俊郎的小青年了。你年近弱冠,确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考虑娶妻的事情了。”

吴尺不见那少女,而身边又多了这个母亲,心中已不那么害怕,这时听得黎沐娇的言语,心中却大不以为然,什么年近弱冠?哥早就二十二了好不好?再说哥貌比潘安,风靡万千少女,要娶老婆,哪里还需要你来介绍?

当下便道:“我才不要什么娶妻呢!”

黎沐娇笑道:“你倘若真无这般心思,那也很好,可是那日你为什么……”说到这里,陡然停住。

吴尺突然耍起了无赖,笑嘻嘻的道:“那日什么?”

无赖黎沐娇啐了他一口,说道:“你还有脸问呢!”

吴尺装傻充愣,道:“那日什么啊?我不懂,要不你教教我。”说着伸头在她怀中蹭了蹭,便如顽童在母亲怀里撒娇一般。

黎沐娇当即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道:“呸,臭小子,连你娘也敢戏耍。”脸上笑吟吟的,却无怒色。

吴尺正要蹬鼻子上脸,却见黎沐娇神色一正,说道:“也许是幼时娘太宠你了,以致对你失了管束,你长大了尚且不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娘今天要你记住一句话,以后对待任何人,倘若人家不愿意,你不可对人用强,万事需以道德来规范自己,人生在世,便须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尺儿,娘说的话,你听懂了吗?”

吴尺见她说话时目光中流露出了温柔殷切的神色,似乎对自己期盼身高,不禁有所动容,当即点了点头。

黎沐娇温婉一笑,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尺儿。”说话间,转身从身后提过一个竹篮,掀开盖子,露出一头油光发亮的烤乳猪来,对吴尺笑道:“快吃吧,菜都凉了。”

吴尺闻到香味儿,馋涎欲滴,当即拿起篮中的烤乳猪大吃起来。

吴尺吃完,黎沐娇收拾篮子,跟吴尺说几句话,便即转身回去了。五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她对我倒是挺不错的。

吴尺吃饱喝足后,便躺在草地上,静静望着天空白云,心想:“这便宜的老娘虽然对我不错,但这鬼地方终归也太邪门,加上那个便宜老爹又不怎么好,我好歹也要想个办法回去才是。”

思来想去,却还是觉得若要回去还是得要靠那古怪的女鬼才行。

他想:“要不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把她叫出来。”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得硬起了头皮,轻声叫道:“喂!喂!你……你在吗?麻烦你出来一下!”

战战兢兢的又叫了几句,原本料想那女鬼又会毫无征兆的跳出来吓他一跳,岂知竟是毫无动静。

他不禁心中犯疑:“莫非刚才真是做梦?”

心中无解,他躺在地上,静静地想了一会,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已是暮色朦胧,一阵夜风吹来,顿时打了个寒颤。

只见远处竹影憧憧,在黑暗之中晃来晃去。

吴尺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那会是什么呢?

正文 第七章 诱杀

“啊啊……”

尖叫声破空响起,吴尺身体笔直的从高空落了下来,“嘭”的一声,掉入了一个湖中。

一入湖里,湖水顿时便从口鼻之中灌了进来,吴尺顿时被呛个半死,连忙闭上嘴巴,挥动着双手,缓缓游上水面,浮出头来。

他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胸臆间那窒息般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去。随后,他转头四下而望,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来。只见这湖甚是辽阔,一眼望出去见到的都是湖水,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又观湖泊四周,唯见群山环绕,树影重重叠叠,可见茂盛之极。

吴尺大感奇妙,心想怎么自己从那竹林里飞了出来,不到一会间竟又到了这个地方。他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心道,反正来到这里,那俩王八蛋应该就追不上了!那我可不就安全了?

他想到这里,顿时不禁又高兴起来。

心中恐惧既去,天生的那股惫懒劲顿时又冒了出来,当即身子往后一仰,懒洋洋的躺在水中,双手缓缓划动,在水中游来游去,便如一条游鱼一般,静静地享受着此时这里的月光之浴。

他游着游着,忽然间脑袋在什么东西上一撞,顿时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往身后一摸,触手之下只觉滑滑的,似乎是个人的身体,奇道:“这是什么?”

便在这时,猛然听得一声尖叫自耳边响起。他一愕之下,连忙翻过身来,转头看去,却见到一颗黑黝黝的小脑袋正在快速的往前面游去,长长的秀发在水中飘荡。

吴尺一见之下,顿时心中大乐,想着这是哪家的小妞,竟然如此大胆,三更半夜的一个人跑来这里洗澡。张口便叫:“你是谁?别跑!”当即追了上去。

那女孩听到吴尺的叫声,登时游得更快了。不过她的水性显然不及吴尺为精,游出不远,便被吴尺从身后赶了过来,拦在身前。她脸色一变,当即将脑袋往水里一缩,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吴尺于这匆匆一瞥间,已见到了那女孩的相貌。她的五官极是精致,有着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如雪般白皙的皮肤,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吴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想冲上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当然,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只见他脸露淫笑地追了上去,一下子又拦在那女孩的面前,嘿嘿笑道:“小美女,你别走那么快嘛,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那女孩惊叫一声,怒道:“哼!臭賊,你道姑娘当真怕你不成?”突然伸手,“啪”的一声,打了吴尺一记耳光。

这一下出手之快,直是匪夷所思,吴尺还未反应过来,右颊便已高高肿起。

吴尺脸上被打,下意识的低头,伸手捂住了痛处,忽然见到水面之下,一双雪白的玉峰傲然挺立着,在水光潋滟之下若隐若现。吴尺当下只觉血脉喷张,脑中一阵眩晕,鼻子下热乎乎的,伸手一摸,竟是流了鼻血。

那女孩见了他这幅样子,不禁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你怎么流血了?”随后似是反应过来,“啊”的大叫一声,忙伸手捂在胸前,脸上羞得飞红,叫道“你……你这登徒子流氓,竟敢羞辱本姑娘。”突然她白玉般的手臂一挥,带了好几道水箭射在吴尺脸上。吴尺眼睛一痛,顿时睁之不开。下一刻,他只觉胸口剧痛,似乎是被人踹了一脚,力道甚重,身子当即沉了下去。

吴尺一见那少女,便即神魂颠倒,全然不知东西南北了,此时被湖水一浸,登时脑中清醒过来,忙将头浮出水面,眼光看去,见那少女已向岸边游去,忙叫:“小美女别走啊!”快速追将过去。不过他已落后了那少女好长一段距离,当他追到半途时,那少女早已靠了岸,涌身跳入了一堆长草之中,顿时不见了踪影。他加快速度游了一会儿,来到岸边,便往那少女消失的那簇长草钻去。

突然间脚下一绊,身子向前摔倒,甫欲爬起,陡然间脖子一凉,一把尖刀紧紧贴着皮肤架在了他颈中。吴尺一惊,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手持匕首,正冷冷的看着他。这少女容颜绝美,至少在吴尺的认知中,还没有这般丽人。她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如出水芙蓉,娇艳无伦。

吴尺失手被她擒住,只得干笑两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穿好了衣服。”

那少女闻言脸色陡然一寒,怒道:“还敢说!你这淫贼,竟敢偷看姑娘洗澡,我先挖了你的眼珠子,再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都割下来喂了狗。”

吴尺见她说得认真,又觉脖子上微微一痛,知道是被她割破了皮,不由得害怕之极,叫道:“别!我身上的血很臭,你割了我的肉我的臭血就会流出来,臭得你三天吃不下饭……”

那少女突然“嗤”的一声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的血是臭的。既然如此,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臭血是黑的、还是红的!”

吴尺听了这话,差点吓得晕过去,连忙叫道:“别试、别试,试了你要呕吐不止。”

那少女脸色一寒,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姑娘说试就要试。”举起刀来,便要往他的手臂刺落,忽然眼圈一转,笑吟吟的道:“淫贼,你想不想活命?”

“想!当然想,想死了……”吴尺一叠声叫道。

那少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斥道:“那你到底是要活还是要死?”

吴尺忙道:“要活,要活。”

“好!那本姑娘现在就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那少女说着,便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手持匕首,指着他的后心,叫道:“快起来!”

吴尺忙即站起。那少女又道:“好!你跟我来,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许耍花样,不然姑娘将你大卸八块,让你的臭血臭肉都变成这里花草树木的养料。”

吴尺白刃加身,哪敢耍什么花招,当下老老实实的道:“我不耍花样。”

那少女冷笑道:“你若识相还好,不然姑娘只好在你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

吴尺心胆一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强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乱动。”那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走吧。”当下领着吴尺往树林中走去。

吴尺跟在她身后,心下嘀咕:“她这是要带我去哪?该不会见我我长得太帅,看上我了吧?”他没羞没臊的想着,眼见那少女在前面行走,身姿婀娜,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动人之极,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不自禁的靠近身去,在她后颈中深深一嗅,说道:“好香!”

突然间小腹一痛,却是被那少女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

吴尺登时痛得龇牙咧嘴,弯下腰去。

那少女回过头来,笑吟吟的对他说道:“很痛,是不是?若你再敢对姑娘无礼,下回痛的,可就不是这里了。”说话间,目光往他裤裆下瞄了过去,随即若有深意的笑了起来。

吴尺见她这笑容古怪中似乎又透着一种邪恶,不禁脸色一白,连忙双腿一夹,叫道:“你想干什么?”

那少女笑容甚是灿烂,便如一朵绽开的鲜花一般,说道:“你想知道吗?。”

吴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忙道:“不想、不想……”

那少女咯咯娇笑,妙目在吴尺身上转来转去,只把他看得心中发毛,方才转身又向前走去。

正文 第八章 惊艳

“啊啊……”

尖叫声破空响起,吴尺身体笔直的从高空落了下来,“嘭”的一声,掉入了一个湖中。

一入湖里,湖水顿时便从口鼻之中灌了进来,吴尺顿时被呛个半死,连忙闭上嘴巴,挥动着双手,缓缓游上水面,浮出头来。

他狠狠的吸了几口气,胸臆间那窒息般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去。随后,他转头四下而望,打量起这里的环境来。只见这湖甚是辽阔,一眼望出去见到的都是湖水,在月光下闪着粼粼波光。又观湖泊四周,唯见群山环绕,树影重重叠叠,可见茂盛之极。

吴尺大感奇妙,心想怎么自己从那竹林里飞了出来,不到一会间竟又到了这个地方。他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心道,反正来到这里,那俩王八蛋应该就追不上了!那我可不就安全了?

他想到这里,顿时不禁又高兴起来。

心中恐惧既去,天生的那股惫懒劲顿时又冒了出来,当即身子往后一仰,懒洋洋的躺在水中,双手缓缓划动,在水中游来游去,便如一条游鱼一般,静静地享受着此时这里的月光之浴。

他游着游着,忽然间脑袋在什么东西上一撞,顿时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手往身后一摸,触手之下只觉滑滑的,似乎是个人的身体,奇道:“这是什么?”

便在这时,猛然听得一声尖叫自耳边响起。他一愕之下,连忙翻过身来,转头看去,却见到一颗黑黝黝的小脑袋正在快速的往前面游去,长长的秀发飘荡在水中。

吴尺一见之下,顿时心中大乐,想着这是哪家的小妞,竟然如此大胆,三更半夜的一个人跑来这里洗澡。张口便叫:“你是谁?别跑!”当即追了上去。

那女孩听到吴尺的叫声,登时游得更快了。不过她的水性显然不及吴尺为精,游出不远,便被吴尺从身后赶了过来,拦在身前。她脸色一变,当即将脑袋往水里一缩,转身又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吴尺于这匆匆一瞥间,已见到了那女孩的相貌。她的五官极是精致,有着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如雪般白皙的皮肤,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吴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想冲上去将她一把抱在怀里。

当然,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只见他脸露淫笑地追了上去,一下子又拦在那女孩的面前,嘿嘿笑道:“小美女,你别走那么快嘛,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那女孩惊叫一声,怒道:“哼!臭賊,你道姑娘当真怕你不成?”突然伸手,“啪”的一声,打了吴尺一记耳光。

这一下出手之快,直是匪夷所思,吴尺还未反应过来,右颊便已高高肿起。

吴尺脸上被打,下意识的低头,伸手捂住了痛处,忽然见到水面之下,一双雪白的玉峰傲然挺立着,在水光潋滟之下若隐若现。吴尺当下只觉血脉喷张,脑中一阵眩晕,鼻子下热乎乎的,伸手一摸,竟是流了鼻血。

那女孩见了他这幅样子,不禁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你怎么流血了?”随后似是反应过来,“啊”的大叫一声,忙伸手捂在胸前,脸上羞得飞红,叫道“你……你这登徒子流氓,竟敢羞辱本姑娘。”突然她白玉般的手臂一挥,带了好几道水箭射在吴尺脸上。吴尺眼睛一痛,顿时睁之不开。下一刻,他只觉胸口剧痛,似乎是被人踹了一脚,力道甚重,身子当即沉了下去。

吴尺一见那少女,便即神魂颠倒,全然不知东西南北了,此时被湖水一浸,登时脑中清醒过来,忙将头浮出水面,眼光看去,见那少女已向岸边游去,忙叫:“小美女别走啊!”快速追将过去。不过他已落后了那少女好长一段距离,当他追到半途时,那少女早已靠了岸,涌身跳入了一堆长草之中,顿时不见了踪影。他加快速度游了一会儿,来到岸边,便往那少女消失的那簇长草钻去。

突然间脚下一绊,身子向前摔倒,甫欲爬起,陡然间脖子一凉,一把尖刀紧紧贴着皮肤架在了他颈中。吴尺一惊,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手持匕首,正冷冷的看着他。这少女容颜绝美,至少在吴尺的认知中,还没有这般丽人。她一头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如出水芙蓉,娇艳无伦。

吴尺失手被她擒住,只得干笑两声,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穿好了衣服。”

那少女闻言脸色陡然一寒,怒道:“还敢说!你这淫贼,竟敢偷看姑娘洗澡,我先挖了你的眼珠子,再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都割下来喂了狗。”

吴尺见她说得认真,又觉脖子上微微一痛,知道是被她割破了皮,不由得害怕之极,叫道:“别!我身上的血很臭,你割了我的肉我的臭血就会流出来,臭得你三天吃不下饭……”

那少女突然“嗤”的一声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的血是臭的。既然如此,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臭血是黑的、还是红的!”

吴尺听了这话,差点吓得晕过去,连忙叫道:“别试、别试,试了你要呕吐不止。”

那少女脸色一寒,怒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姑娘说试就要试。”举起刀来,便要往他的手臂刺落,忽然眼圈一转,笑吟吟的道:“淫贼,你想不想活命?”

“想!当然想,想死了……”吴尺一叠声叫道。

那少女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斥道:“那你到底是要活还是要死?”

吴尺忙道:“要活,要活。”

“好!那本姑娘现在就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那少女说着,便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手持匕首,指着他的后心,叫道:“快起来!”

吴尺忙即站起。那少女又道:“好!你跟我来,不过我可警告你,不许耍花样,不然姑娘将你大卸八块,让你的臭血臭肉都变成这里花草树木的养料。”

吴尺白刃加身,哪敢耍什么花招,当下老老实实的道:“我不耍花样。”

那少女冷笑道:“你若识相还好,不然姑娘只好在你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

吴尺心胆一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强笑道:“你放心,我保证不乱动。”那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走吧。”当下领着吴尺往树林中走去。

吴尺跟在她身后,心下嘀咕:“她这是要带我去哪?该不会见我我长得太帅,看上我了吧?”他没羞没臊的想着,眼见那少女在前面行走,身姿婀娜,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动人之极,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不自禁的靠近身去,在她后颈中深深一嗅,说道:“好香!”

突然间小腹一痛,却是被那少女用手肘重重撞了一下。

吴尺登时痛得龇牙咧嘴,弯下腰去。

那少女回过头来,笑吟吟的对他说道:“很痛,是不是?若你再敢对姑娘无礼,下回痛的,可就不是这里了。”说话间,目光往他裤裆下瞄了过去,随即若有深意的笑了起来。

吴尺见她这笑容古怪中似乎又透着一种邪恶,不禁脸色一白,连忙双腿一夹,叫道:“你想干什么?”

那少女笑容甚是灿烂,便如一朵绽开的鲜花一般,说道:“你想知道吗?。”

吴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忙道:“不想、不想……”

那少女咯咯娇笑,妙目在吴尺身上转来转去,只把他看得心中发毛,方才转身又向前走去。

正文 第九章 玄虎

吴尺一路跟着,有了上次的教训,倒是老实得多,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少女带着他东走西走,渐渐来到了树林深处,这里树木枝繁叶茂,月光难以照进,看来甚是幽暗。

那少女走在前头,脚步甚快,似乎对这里地势颇为熟悉。

吴尺渐渐的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这一路走来,他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早已不想再走,当下叫道:“喂!你慢点啊,我走不动了,要歇会儿。”

那少女闻言,当即回过头来,向他横了一眼,道:“才走这么一点路就说累了,真是没用!这样姑娘还带着你作甚,干脆杀了。”说着竟然真的从怀中掏出了匕首。

吴尺哪想到这姑娘说杀人便要杀人,忙道:“好好说话,别动手,我走就是了!”那少女哼了一声,将匕首放回怀中,转头继续前行。

吴尺心下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又走一会,吴尺脚下一软软的,竟是踩到了一条蛇。他吓得大叫起来,脸色都苍白了。

那少女一挥手,一道银光射出,登时将那青蛇切为两段,接着又来了两条,那少女一一杀了,随后皱眉说道:“奇怪,怎么多了这么多蛇。”

吴尺最是怕蛇,心下惊慌,说道:“这里这么多蛇,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少女瞪了他一眼,道:“再啰嗦,把你也剁成两半。”

听了这话,吴尺哪里还敢再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途中又遇到了几条蛇,色泽斑驳,显然都是剧毒之物,不过都被那少女在瞬间清理掉,没有给吴尺带来什么麻烦。

又走了一段路,那少女忽然的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吴尺下意识问道,随后抬头望去,见前面不远是一处峭壁,这里林木稀疏,有着明亮的月光投射下来。在月光的照射下,见到峭壁前的一片茂密长草之后,隐隐有着一个山洞。

那少女上前两步,看着前面峭壁,静默不语。

吴尺道:“你看什么?”见她目光似乎是在看那山洞,问道:“那里有什么古怪?”

那少女不答,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指向那个山洞,轻声道:“那洞里住着一头百年玄虎,我想要它的虎崽,你去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吴尺闻言顿时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明何为“百年玄虎”,但一闻其名,也知道那是一头老虎,叫他去捉老虎的崽,那不是找死吗?心想,要不我还是想个办法偷偷溜走算了,至不济,死在这小妖女手下也总比被老虎当成点心强啊!

那少女见他脸色有异,于是问道:“你怎么了?”

吴尺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溜走,忽然听到少女发问,不由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说道:“没……没什么……”

那少女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吴尺忽然灵光一闪,伸手捂住小腹,弯下腰来,一脸痛苦的道:“我……肚子疼!要去上厕所。”说着转身要走。

那少女随即拿住他的手,说道:“你干什么去?”

吴尺还以为她听不懂上厕所的意思,于是解释道:“上厕所就是上茅厕的意思。我快憋不住了,要去上茅厕。”

那少女闻言,脸色顿时一寒,道:“这荒山野岭的,你上什么茅厕?你是不是在害怕,所以找借口想要逃走。”

吴尺谎言当场被拆穿,好不尴尬,心想,反正你也知道了,我索性就跟你胡赖到底,大声叫道:“什么逃走,老子就是要拉屎,不信你就跟过来看看,反正老子也不会介意。”说完这句,他当即甩开少女的手,抬脚就走,竟是不理会她会有何反应。

那少女骂道:“你想死是不是?”伸手扯住他的衣衫一把将他拉了回来,随后伸手指着山洞那边,道:“等会儿我会去把那玄虎引开,你便老老实实的给我去把那小虎崽给我拿出来,若敢给我耍花样,哼!当心你的小命。”

吴尺心想若是老老实实进去,死得只会更快,于是说道:“你威胁我?老子可不吃这套!”

那少女眉毛一挑,道:“怎么样?你敢不听我的吩咐?”

她容颜清丽,一句话说来,却另有一股凛然之意,直教人不敢抗拒。

吴尺接触到她目光,忽觉身上涌起一阵凉意,不禁暗吃一惊,连忙转过头去。

那少女见他害怕的样子,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笑道:“你放心,事成之后,姑娘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什么好处?”吴尺一听有好处,不由来了兴趣。不过怎么感觉她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狗呢?

那少女笑吟吟的说道:“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我吃看着她如花的笑魇,不由得有些发痴,心想,莫非她这是要以身相许?想到这里,登时张开了嘴,傻笑连连。

那少女自然不知他在想什么,见到他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忍不住斥道:“你干什么?傻了吗?”

“啊!哦哦!”吴尺醒过神来,连忙伸手擦去嘴角流出的口水。

那少女道:“做白日梦是吧?醒了没有?”

“呃……”吴尺不禁尴尬,点了点头。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说道:“醒了就个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玄虎奔跑速度很快,何况还是一头百年玄虎,你这点微末的道行……你好像没有道行,不过不管怎么说,你原本定是跑不过它的,不过我现在给你一粒丹药,服下之后健步如飞,这样那玄虎就追不上你了。”

“一会儿你拿到虎崽之后,我会帮你缠住玄虎,你便一路往之前我们来时的方向逃回,然后在那湖边等我,我不久便会来到。”

那少女最后到:“事成之后,我会带你安全离开,这个你不必担心。”

吴尺听她说完,随后见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的丸子,送到自己面前。

吴尺问道:“这是什么?”

“风行豹血丹。”那少女对他笑道:“吃下它,你会跑得很快。”

吴尺伸手接过,却不敢立即放入嘴巴。

那少女见状,催促他道:“你还等什么,快服下丹药啊,你是不是想着要被玄虎咬死?”

吴尺只得将丹药吃了。那少女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我先去把它引出来,然后你看准时机就进去。”

说完,她右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青色的长剑,绿意莹然,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吴尺一见之下,不禁大奇,心想她刚才明明没带有剑,这剑是从哪里来的?

正惊诧间,却见那少女长剑一挥,在夜色中画出了一道莹莹的绿光,随后纵身跃起,如一片柳叶般飘飘然往那山洞飞去。

吴尺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她白裙飘飘,恍若月下仙子一般。他见那少女最终停在那山洞上方。夜风吹来,白裙微动,黑色的长发在随风不断飞舞。

那场景挺美,吴尺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看呆了。正沉醉间,他忽然见到那少女回过头来,看向自己。

虽然相距已远,但吴尺还是看到,她是对自己使了个眼色。那自然是叫自己开始行动了。

吴尺当即会意的点了点头,悄悄向那山洞掩去,却在距离山洞十丈外停下,藏身于一丛长草之下。他颇为紧张,心跳甚快,只觉手心也出了汗。

四周寂寂,唯闻虫语。

这时,那少女迅速掐了一个剑决,只听得“锵”的一声清响,她手中的长剑顿时化为一道绿光,瞬间射入洞中。

随着这声剑鸣,突然万籁俱寂,什么也听不到了!

吴尺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时间似乎停止,直到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啸声,从山洞传出。

“出来了!”吴尺浑身一个激灵,目不转睛的盯着山洞口,心跳极快。忽然,一道绿光闪过,那少女的长剑飞了回来,被她握在手中。

下一刻,啸声如雷,一道白影从山洞里窜了出来,疾往那少女扑去。

那少女长剑一挥,一道绿光向那白影斩去,随后身子向后飘出,轻轻落到一颗树的数顶之上。

那白影受了一剑,竟似毫发无损,站在树下怒吼连连。吴尺定睛看去,见那白影便是一头白虎。

这白虎体型甚巨,较之其它虎种尚大了一倍,同体雪白,唯独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绿光。

忽然,那少女一声清叱,身子急冲而下,手中长剑瞬间化作数十道绿光,如片片竹叶般向那白虎射去。

那白虎甚是灵活,见上方剑落,便往一旁跳开,将大部分的剑光避开了,却还有几道落到它的身上,顿时将它身上几处白毛削了下来。

吴尺虽然不知道那些绿色剑光的威力有多大,但想要是斩在自己身上,多半已经成了几段,而这白虎却只伤之毫发,皮肉之硬,实在令人震惊。

不过虽然并未伤之根本,但这一下似乎却也把它惹怒了,张牙舞爪的便往那少女扑去。

吴尺眼见那少女身在半空,已是避无可避,不由得心中又喜又愁。喜的是那少女一死,自己即可脱离她的掌控。愁的是这么美貌的小妞这就样没了,实在可惜,说不定她许给自己的好处就是她自己呢?就算不是,人以群分,她这么漂亮,身边好看的小妞定然不少,还可以叫她介绍一二嘛,现在看来,一切都泡汤了。

“唉~!”

吴尺默默地叹了口气。

正文 第十章 调虎离山

事实并不像吴尺所想的那样,那少女最终没有在白虎的爪牙下丧生。当那白虎向她扑去的时候,她也同时出剑,斩向那白虎。

“叮!”的一声,长剑砍在白虎的头上,发出金属碰撞之声。

这白虎的皮肉,竟似坚逾钢铁!

“吼!”

白虎一声怒啸,挥爪疾往那少女身上拍去。

少女却不与其交锋,长剑在它的头上一弹,身子借势往后飘开,落在丈许之外的草地上,接着长剑一挥,一道绿色的剑光往那白虎身上砍去。

白虎身子陡然纵起,竟从那道剑光上面飞了过去,随后由上往下的向那少女扑击下去。

这一下来势极快,少女脸色一变,急忙向后跳开。

便在她跳开的下一瞬,白虎从空中扑击下来,“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地面竟被它的爪子砸出了两个深坑。

那少女飞身上了树顶,长剑圈转,顿时有无数碧绿的剑光从上面劈落。

“嘭嘭嘭嘭……”一阵响声绵密,地面被剑光劈开数十个坑洞,激起一阵浓尘,迅速遮蔽了视线。

浓尘弥漫中,一道白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出,“嘭”的一声撞在一棵树上。

吴尺见那棵树比自己的大腿尚且大了一圈,却在这时发出一阵“嘎嘎”的声音,向一旁倒了下去,不禁骇然色变。

“大家伙,来捉我啊。”

忽然,上面传来那少女的笑声,吴尺抬头望去,见不知她何时已经从那倒塌的树又跃到了另一棵树上。

那白虎似是发了狂,撒开四脚,又往少女所在的那棵树撞去。

少女随即跃开,白虎随后又追。

一人一虎,渐渐的逾行逾远,到后来隐隐只能看见影子。吴尺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钻出来,往那山洞而去,走了几步,突然停住,心想我脑袋被驴踢了吧,真去帮她捉虎崽子?他向那少女与白虎隐没的树丛看了一眼,心中冒起一个念头,趁她没回来,我现在悄悄逃走了,她也奈何不了我。他前走了几步,正要偷偷离开,忽然身后传来“吼”的一声。他心中打了个突,连忙转头看去,见那白虎竟又回来了。他当下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那少女发现,转身就跑。

然而刚没走得几步,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娇叱:“孽畜,往哪里走!”

吴尺转头一看,登时吓了一大跳,只见身后树林中一道白影飘然跃起,长剑连挥,两道碧绿的剑光射了过来,一道斩向白虎,另一道,却是往自己而来。

这一下只把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向前扑倒,那剑光便从他头顶上约一尺之处飞过,“砰”的一声,劈在地面,地面上顿时添了一道深痕,碎泥溅射到他脸上,一阵疼痛。

吴尺心胆俱寒,知道这是那少女在给自己的警告,于是便想转身回去,跟她妥协算了,但随后转念,猛虎在后,进去捉它的崽,那不是找死?反正横竖是死,老子拼了。

当下牙关一咬,转身奔逃。

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承受被那少女的剑光断体的准备,岂知双脚跨出,竟然健步如飞,瞬间窜出了十数丈,顿时想起那少女给自己吃的丹药来,不禁大喜若狂,心想原来这丹药是真的!当下便要往树林中窜去,想着只要进了树林,那从此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只是他身形甫近树林,猛的里听得风中传来那少女冷冷的声音:“我在给你吃的丹药中了下毒,你若是敢走,就准备好叫人给你收尸吧!”

“什么!”吴尺登时吓了一大跳,脚下一软,一跤摔倒。他骨碌碌爬起,往那少女看去,见她正与那白虎打得激烈,不禁有些怀疑,心想该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时风中又传来那少女的声音:“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妈呀!”吴尺吓得跳了起来,一副见鬼的表情,心想,她这么可以这样说话?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风中传音之术,修为稍高的练气之士皆可施展,这在练气士的世界里,算是颇为寻常。

吴尺不明所以,心中害怕,更是不敢违抗那少女的命令,当即转身,又往那山洞跑去。他掩身于长草之中,悄悄而行,唯恐被那白虎发现,所幸一路有惊无险,终于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吴尺转头看去,见白虎依旧没注意到自己,心下一喜,再无顾忌,当下闪身进了山洞。

这山洞并不是很深,只走了十几步便到了尽头,只见在尽头处有一堆枯草,枯草上躺了两只小老虎,毛发稀疏,双目半睁半闭,显然是刚出世未久。

吴尺心想好事成双,她叫我捉一只小老虎,那我拿一双小老虎去给她,她定然更为开心,当场就会给我解药,说不定还会有香艳的场面出现。

他想入非非,心中大喜,当即伸手,一手一个,将那对虎崽提了起来,兴冲冲的往外走去。

出了山洞,见那白虎还在追着那少女四处乱跑,全不知自己的孩子已经落入了人手 ,吴尺心中暗自窃喜,往前几步,正要悄悄离开,突然听得“吼”的一声,那白虎竟往自己冲了过来。

“他奶奶个球!”吴尺吓得大骂一声,随即往另一头跑去。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太多的恐惧,他想自己吃了仙丹,跑得比刘翔还快,这丫只是一只发福的大猫,难道还跑得过我么。故心中得意,竟还回头对那白虎大骂起来,连其祖宗十八代雌雄,都问候了一遍。

突然,那白虎一声长啸,它背部左右两边“啪”的一声,竟然裂开了,鲜血顿时飞溅出来,雪白的毛发都被染红了。

吴尺见状,先是一惊,紧接着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球啊!傻大猫你是不是跑得太快跑出内伤了?他妈的怎么还玩起大喷血来了?”

他虽不明其故,却也忍不住幸灾乐祸。

但他哪里知道,这白虎突然背部爆开出血,纯系强行进化的缘故。玄虎本身便是一个奇妙的种类,可与人类一般吸收天地灵气,修炼肉身,故其身体之强硬,远非它类虎种可比。

玄虎一族,一般在年满百岁之后,修为达到了一定程度,便可进行一次蜕变,会从背部生出一对翅膀,可翱翔天际,成为飞虎。

而眼前的这白虎,正是一头玄虎,并且已经满一百岁了,只是刚满一百,在修为上毕竟还差一些火候,还不是进化的最佳时机,然而它此时眼见爱子被夺,激愤之下,哪里还顾得许多,当下强行进行了进化。

吴尺边跑边注意着白虎的动静,见它背部破开的两个大洞中,鲜血流淌,其中却隐隐见得有东西要冒出来。

吴尺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隐隐竟有些害怕。

便在他这种感觉生出不久,便听得身后一阵异响传来,当他再次回头时,差点尖叫出声。

他竟然见到那白虎生出了一对血淋淋的翅膀!

之所以说那是血淋淋的翅膀,是因为那翅膀刚从白虎体内长出,还带着鲜血。

下一刻,吴尺更是见到那白虎挥动着一双血淋淋的翅膀,离地飞起,摇摇晃晃地往自己飞来。

玄虎初次飞行,难免生涩,飞起来并不快,甚至比之前在地上奔跑时,尚且慢了几分。然而吴尺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见老虎添了翅膀,那还了得?只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一声,没命般的奔逃。

玄虎在后面急追,却哪里追得上?吴尺这一次全无保留,可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逃命,那玄虎不多时便被他甩得没了影子。

玄虎发出了一声悲戚的长啸,声音穿过层层树林,似乎要传遍整座大山。

那少女听到玄虎发出这样的啸声,心下微奇,不过却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转身走进了山洞。

她一进到山洞里,目光便在四周转来转去,似乎在找寻着什么,随后她来到那堆枯草前,蹲下了身子,在那堆枯草中翻找起来,过了片刻,她忽的皱起了双眉,喃喃说道:“奇怪,明明是这里啊,怎么会没有?”

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往上一看,脸上顿时现出喜色,叫道:“原来是在上面!”

只见在山洞顶端的某个地方,嵌着一块红色的晶片,散发着淡淡的红芒,在黑暗的山洞里,显得格外醒目。

正文 第十一章 黄雀在后

少女身子轻轻跃起,伸手将那晶片拔了下来。

“砰砰砰……”晶片甫离石壁,几块岩石从洞顶上面掉了下来,接着见到一道明亮的月光从上面照射进来。

原来那山顶早已穿了一个洞,只是还未穿透。

少女拿着那块晶片,只见红艳艳的,上面隐隐见得有红光流转。她目光紧紧看着那块晶片,满脸喜色。随后,她将晶片放入怀中,向外望了一眼,似乎生怕白虎回来,连忙快步出了山洞。

山洞外,月华如水,柔柔的洒在山野树丛间。远处有风吹来,掠动了树枝,沙沙作响。少女蹙起了眉,望向远处,目光变得冷冷的。

草丛里“嘶嘶”声响,爬出许多蛇来。

少女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密密麻麻的蛇从四面八方爬来,五颜六色,多是剧毒之物,其中有的已经来到了那少女身前的丈许之处,而远处阴暗的树丛中,还有更多的蛇,正源源不断地往这边汇聚而来,渐渐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那少女手中青光一闪,长剑在手,目光警戒地看着四周。便在此时,一阵啸声传来,悠远寂寥,曲调苍凉,却不知发自何处。

那少女纤眉一挑,喝道:“是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话音甫落,只见树林中黑影一闪,一人已站在一棵青松的树顶,手持一管青色洞箫,凑近唇边,悠悠的吹了起来。

地面上的蛇突然如着了魔一般,疯狂的往少女那里涌去。

“通灵术!”

少女目光一冷,长剑横扫,一道剑光如同水波般扩散出去,“嗤嗤”数声,群蛇瞬间被斩为几段,在其身前两丈方圆,鲜血淋漓。

她抬头看向那人,问道:“你是天仙阁的人?”

那人放下洞箫,目光看向少女,似乎有些惊奇,问道:“你也知道天仙阁?”。月光下,只见得这人身着黑衣,脸上蒙着一块黒巾,无法识清真面,但听他的声音,也只三十来岁。

那少女冷笑道:“我自然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天仙阁的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人摇了摇头,不想和她多说了,将洞箫凑近唇边,又待吹起。突然,一道绿色剑气如一轮弯月般,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向他斩去,“咔嚓”的一声,他脚下的树枝顿时为剑气斩断,掉了下来。

“我不喜欢抬着头跟别人说话。”少女那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

黑衣人一声笑,轻飘飘的落下地来,站在少女身前丈许之处。

少女看着他,冷笑道:“你们天仙阁向来无耻,你也不例外。你一早便盯上了这块魂晶,却迟迟不出手,等我拿到手了你才于此时跳出来,想要坐收渔利,哼,你当我好欺负么?”

那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他比那少女迟了一天来到这里,看着她一次次闯入山洞中,又一次次的狼狈逃出,直到她被那玄虎追着逃进沼泽中,一身污泥的出来,去了东边的那张大湖洗澡。这一切他都看在眼中,所以他不敢涉险进入那山洞中。

而当他看到少女逼着一个少年往这边过来,他便猜到了她的意图,当即施展了通灵术,将这附近山里所有的毒蛇都召唤过来,以便做最后的争夺。

那少女见他沉默,怒道:“姑娘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人,哼!想抢我东西,门都没有!”

话音甫落,“锵”的一声,长剑化作一道绿光,带着凌厉的气势,向那黑衣人疾射而去。

黑衣人身子向后急退,手中洞箫就唇吹起,苍凉的萧声悠悠传出,地上的蛇群陡然纷纷跳起,往飞剑迎去。顿时一阵嗤嗤的声音响起,无数毒蛇被飞剑切断,鲜血飞溅,腥气扑鼻。

飞剑被蛇群阻得一阻,黑衣人已趁机飞身上了树顶。

少女将飞剑唤回,见得莹莹一把绿色长剑变得一片猩红,忍不住大皱眉头,似乎觉得恶心,并不伸手去接。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有了如此修为!”那黑衣人看着少女,声音中带着几分赞赏。

那少女却不与他多言,低头捏了一个剑决,长剑“嗡嗡”颤动,突然一分为二、二分为四……霎时间,一把长剑幻化成了上百把,尽数围在少女身旁,“嗡嗡”颤动不休,剑意森然。

少女眼中寒光一闪,上百把绿色长剑同时向那黑衣人射去,“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黑衣人眉头一皱,吹奏洞箫,地上的蛇忽然如一堆落叶被风卷起,旋转着往那些飞剑而去。

“嗤嗤嗤……”

天空中便如是下起了一场血雨,无数鲜血洒落,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树上,黑衣人萧声不断,地面上的毒蛇相继涌来,渐渐爬向那少女的脚边,张口吐信,獠牙森然,准备随时给敌人致命一击。

少女双眉皱起,觉得有些麻烦了。

忽然,远处的天空上,传来了“吼”的一声,声音震耳,二人听得分明,这是一声虎啸。

“啊……别追我了!”

忽然,树林中传出一声大叫,只见树木一阵晃动,一道身影快速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三两下的跃过蛇群,疾往山洞那边跑去。

那少女一眼看清了那是谁,登时大为惊诧,叫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正是吴尺。

吴尺听到叫声,转头一看,见到是那少女,顿时大喜,连忙调转方向,又往少女那边跑去。

他速度极快,“呼”的一声,便已来到少女身前,叫道:“太好了,你还在,这个给你!”。

少女待要说什么,忽觉怀中软软的,已经多了两个东西。她低头一看,不由得满脸诧异,原来在她怀中的,竟然是两只小老虎。

吴尺见到少女吃惊的表情,不由得大是得意,说道:“怎么样,你说要一个,我给你带了两个来,开心不?哈哈!”

那少女脸色一黑,道:“不开心,你自己留着吧!”说着将怀中两只小老虎往吴尺手中送去。

吴尺连连摇手,说道:“我可不要,要不起啊!”说着忽然转身就跑。

少女看着吴尺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奇道:“不要就不要,怎么还跑了?”

突然上空传来“嗷”的一声巨响,一大片黑影投了下来,如同月食一般,光线迅速被吞灭。

少女抬头一看,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天哪!”。

只见那是一头巨大的老虎,但那老虎却长着一双翅膀,双翅展开,几有一座房子那么大,从天上飞过,便如传说中的大鹏鸟一般。

少女见那飞虎从自己头上飞过,对自己的存在似乎并不在意,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当她再次抬头看时,那飞虎也恰于此时,低头,看向了她。

目光与之相触,她忍不住打了个突,暗暗祈祷,它快点飞过去。然而往往事与愿违,只见那飞虎眼中寒芒一闪,忽然大吼一声,调头便往少女那里飞去。

少女吓得脸色一变,连忙纵身跃起,窜入了树林里,随即奔出了数百丈,回头间,见那飞虎依旧追着自己不放,忽然想起自己怀中还抱着两只小老虎,不禁恍然大悟,姑娘还捉着它的孩子,怪不得这玄虎对我紧追不放。

想通了这点,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暗切齿,都是那个臭賊,竟敢祸水东引嫁祸于我,下次要是再让我碰到,瞧姑娘我怎么收拾他!

既知祸水的源头是怀中的两只幼虎,那事情就好办了!她当即停下脚步,将怀中的两只幼虎放下,接着快速离开。

那飞虎虎吼一声,当即往地下飞去。

正文 第十二章 前狼后虎

那玄虎落在地上,将幼虎衔在嘴里,随即震翅又往那少女追去。

那少女察觉到玄虎跟来,心中气苦,不明白这玄虎为何总跟着自己,只得加速而逃。直到后来,地上渐渐的出现了许多毒蛇,少女这才明白,那玄虎为何会对自己穷追不舍。

因为那“魂晶”还在自己身上。

“魂晶”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其内蕴藏着莫大能量,人倘若将之佩戴在身边,摄其魂力,能使修炼事半功倍,而玄兽若是将之置于身边,亦能增长修为。这是人与玄兽都有好处的东西。是以,那玄虎才会在得回孩子的情况下还去追那少女,便是想将“魂晶”夺回。

眼见地上毒蛇越来越多,那少女脸色变得极为凝重,她知道,那黑衣人便窥伺在旁,随时会对自己发出致命一击。

明有进化玄虎,暗有控蛇黑衣人,情势似乎变得越来越严峻了。

……

吴尺将两只虎崽子塞到少女手中,便拼命狂奔,生怕被那白虎追上,一口气跑出了三四里,忽然记起自己身中剧毒,非那少女的解药不可救,只得转头,又往来路跑去。

回到山洞处,只见一片狼藉,草地间鲜血淋漓,无数毒蛇的断体散落在四处,腥气扑鼻。

“这……这是怎么回事?”吴尺一下子呆住了,方才匆匆过来,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也不知这里有这么多蛇。

他忍不住身子发抖,只觉恶心之极,仿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绕开死蛇堆,往树林中走去。他不知道那少女去了何处,当下在树林中乱走,走了一阵子,忽然听得远处传来“吼”的一声巨响。

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一听便知是那白虎的声音,当即便想撒腿跑路,但随即转念,刚才我把虎崽子送给了那小妞,说不定她这时正被老虎追得狼狈不堪,老子不妨过去瞧瞧热闹。

想到那少女被老虎追的狼狈样子,便觉有趣,当下也不理会不会被那白虎发现,便即兴冲冲的往那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他走了一会儿,不再听闻那玄虎发出啸声,顿时失去了方向,正自彷徨无计,那声惊天动地的虎啸又传了过来。他心下大喜,当即循声过去。

穿过一片矮树丛,跨过一条小溪,前面是一处峭壁,上面黑压压的,都是茂密的树,来到这里,那虎啸消失,吴尺再次失了方向。

“应该是这里,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奇怪……”吴尺心中疑惑,四处望了望,当下顺着那条溪流往上走去。

溪水淙淙,映照着这天上明月,闪烁着粼粼波光。

安静的夜,明亮的溪水,这场景祥和而美丽,若是有雅兴的骚人墨客路经此处,定会驻足观赏,不过吴尺一不是墨客,骚人勉强算一个,二他也没有这样的兴趣,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看那少女如何出丑,所以这副美景,只能留给造化完全的造物主孤芳自赏了。

吴尺一路往上游寻去,他走着走着,忽然“咦”的一声,停下了脚步,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见到前面溪边躺着个人。

那人的上半身是躺在陆地上,下半身却是浸在溪水中。

吴尺迟疑了片刻,终归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的走将过去。

来到近处,见那人一身白衣,散开着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但其实不用看,吴尺也一眼便知,这是一名女子。

深夜时分,一名白衣女子以如此怪异的姿势躺在河边,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鬼怪的方面去。

吴尺现在是又激动又害怕,一颗心砰砰砰的乱跳着,很想上去掀开那女子的头发看看,却又不敢。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好奇,慢慢走上前去,弯下腰,轻轻的伸手去掀那女子的头发,然而一看之下,不由得“啊”的一声,退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道:“怎么……怎么会是她?”

只见那女子容颜绝美,双目紧闭,正是他在湖中遇到的那少女。

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吴尺大惑不解。

他迟疑了一下,忽然伸出手,去探那少女的鼻息,他在这片刻间,只觉心中紧张万分,伸出去的手,都忍不住的在颤抖。

终于,他的指尖触到了少女的鼻端,只觉热乎乎的,尚有出气,不禁大喜,同时也松了口气。他中了这少女下的毒,倘若这少女身死,他从此就没有了解药,最终也是难逃一死。

吴尺盯着那少女看了片刻,心想,得把她弄醒。当即便去溪边用双手捧了些清水过来,泼在那少女的脸上,那少女长长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两下,随即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你没死!哈哈!太好了。”吴尺看着她笑道。

那少女坐起身子,伸手捂住了头,似乎是痛得厉害,过了好半晌后,她才悠悠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尺自然不能说是因为想看你出丑,所以才一路跟过来的,当下侧头想了想,说道:“唔,你拿了那俩儿小老虎,我担心那只大老虎会找你麻烦,所以一路跟过来看看!”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脸上并无任何神色变化,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过了一会儿,只听她道:“扶我起来。”

“啊!哦哦,好!”吴尺本以为她要大发雷霆,一直心下惴惴,然而此时听她说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发作的意思,当下松了口气,便过去将她扶起。

那少女站起身来,随即挥手示意吴尺走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蓝色的药丸,放到嘴边吞下。

吴尺在一旁只看得心痒难搔,忍不住问道:“那个……我的解药什么时候给我啊?”

那少女横了他一眼,道:“等着!”

吴尺当下不敢再问。

那少女也不再理他,转身往溪流下游走去,似乎是要准备离开,然而她刚走得没几步,悬崖上方突然传来“吼”的一声。她脸色一变,当即止步,仰头望去,只见在那层层树影之上,一只巨大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往这里飞来。

吴尺叫道:“我滴个乖乖,那大猫又追来了!”他对那玄虎怕极,见到了岂有不跑之理?惊叫过后,便即拔腿而逃,连解药也顾不得去向那少女要了。

他跳过溪流,直往远处跑去。

那少女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间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骂了一声:“懦夫!”

随后她抬头往上望去,脸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刚才她为了逃脱玄虎与黑衣人的追捕,动用了秘术,现在元气大伤,能不能脱困,已是毫无把握。

她的目光瞧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影,手中涌现一阵绿光,一把绿色的长剑缓缓的现了出来。

便在她准备与那玄虎决一死战时,小溪对面突然传来了“啊”的一声惊叫,随即便见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往这边过来,他越过小溪,转身便欲往上游而去,却被那少女伸手一捉,将他拉了回来。

她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人正是吴尺。

吴尺连连伸手,往后面指去,长大了嘴巴,叫道:“蛇……蛇……”

那少女吃了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在那黑暗的树丛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

地面之上,绿草起伏,已爬出了不知多少条毒蛇。

“你逃不掉的!”阴冷声音从溪流对面远处传来,那黑衣人正一步步的,往这里走来。

“吼!”便在这时,上空传来一声如雷的啸声,一片巨大的黑影投下,将地面三四丈方圆的地方都覆盖住了,犹如崩下一座小山。

正是,那玄虎到了!

正文 第十三章 误食

玄虎带着一阵猛烈的风从天而降,地面的长草都被吹得往一旁倒去,但听风声呼呼,声势惊人。

只见那少女的衣裙在风中咧咧飞舞,绝美的脸庞之上尽是决然之色。突然,她动了,她身上猛的爆起了一阵绿光,随即仗剑跃起,直往那玄虎迎了上去。

“嘭!”

在少女与那玄虎触碰的刹那间,天空陡然炸开了一阵耀眼的绿光。

“咻”的一声,那少女的身影突然从那绿光中射而出,如一道流光一般,疾往黑衣人那里射去,身至半途,长剑挥出,一道碧绿的剑光如同一轮弯月般,向前扩散开去。

那黑衣人的瞳孔陡的缩了一下,地面上的毒蛇纷纷跳起,如跳蚤般往那道绿光中的少女扑去。与此同时,在黑衣人的身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盘,严密的将他护在身前。

这是一个名为“玄盾”的灵器,坚不可摧,等闲利器不能伤其分毫,但这样一个坚硬的盾牌,却在少女绿色的剑光下,瞬间被劈成了两半。

剑光去势不止,在穿过破裂的玄盾之后直逼黑衣人的胸膛而去。

黑衣人惊叫一声:“不好!”连忙往后急退。然而,他退得再快,又岂能快得过剑光?只听的“锵”的一声大响,黑衣人已被剑光斩中,身子直飞出去三丈多远,落入了树林之中。

这两下交锋只如兔起鹘落,自少女飞向玄虎而至转身中伤黑衣人,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吴尺尚未看清,那黑衣人已摔入树丛。

吴尺心中一阵激动,卧槽!这也太帅了吧?整得跟拍电影似的。

猛的里听得身后“吼”的一声,只震得耳鼓生疼,吴尺一凛,知道是那白虎,心想原来它没死。当即脚底抹油,转身便跑。

然而那玄虎震翅快速的从吴尺头顶飞了过去,却并未理他。它此时的目标只是那少女,不然的话,吴尺纵然有十条命,也被它一口给吃了,哪容得他逃掉?

吴尺一下子跑出十数丈远,觉察到那玄虎并未追来,当下回过头去,见它径往那少女飞去,却没来找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危险既去,好奇心犯,当下竟停下脚步,站在河边看起热闹来。

只见那玄虎围着少女四下飞转,似是忌惮后者,不敢轻举妄动。吴尺注意到,在那白虎身前洁白的毛发上,似乎染了一片鲜红。心想,看向小妞先前给它的一击还真奏效了,这铜头铁脑的傻大猫竟然被她砍伤了!

那玄虎突然“吼”的一声,竟张嘴喷出火来。那火颜色赤红,触木即燃,少女将之避开后,身后的一片树林登时熊熊燃烧起来。那玄虎喷出了一口火尚不过瘾,竟巨口连张,火焰连珠弹般往那少女射去。

少女左闪右避,尽数躲开,突然间一声娇叱,长剑斩出一道绿光,便如一条长龙般划破空间,疾往那玄虎劈去。在那一瞬间,吴尺只觉整片天空都变绿了,绚烂夺目。

天空中陡然响起“轰隆”一声巨响,响声中,绿光耀眼,那玄虎随即在那片绿光中掉了下来,便如一颗坠地的陨石,轰的一声重重击在地面,泥土四下溅开,浓尘瞬间弥漫。

良久之后,尘埃散尽,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玄虎躺在坑中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吴尺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就在他以为一切已经风平浪静,跑过去查看的时候,一声长笑从那焰火熊熊燃烧的树林中传出,随后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黑衣蒙面,不是那黑衣人是谁?。

吴尺大惊,心想这叼毛竟然没死?他奶奶个球的,臭命真硬!

不过此时那黑衣人胸前挂着一片鲜红的血迹,显然也是受了伤。

因为那少女的一剑太过凌厉了!

他被那少女一剑斩中胸口后,就连身上那件以往刀枪不入、救其性命无数次的的麒麟软甲也在那一剑之下破裂了,虽然性命得保,终归还是受了伤。

他落入树丛之后,情知眼下不是那少女的敌手,当下便藏身树影之后,暗中查看外面的情况,待见到那玄虎被少女一剑伤砍,落在地上之后,就此不动,当即便走了出来。

吴尺见了那黑衣人,心下也是颇为害怕,先前玄虎到来,他逃跑时便是遇到了他,结果被他放出了一大堆密密麻麻毒蛇来咬自己,现在想来,仍是心有余悸,所以吴尺对这黑衣人可当真是又恨又怕,一见之下,便躲到了那少女身后。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直接逃走,以他现在的速度,那黑衣人便是想追,想来也是追不上,不过他还想看热闹,而且……他的解药还没拿到,他可是一直惦记着。

吴尺指着那黑衣人骂道:“他奶奶的,你个王八羔子,有种你就过来,跟老子的女朋友大战三百回合。”他料想那少女听不懂“女朋友”三字是什么意思,是以说话百无禁忌,想要占占这少女口头上的便宜。

果然,那少女听了并无什么反应,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那黑衣人,同样的,黑衣人对吴尺的叫嚣听而不闻,目光也只是看着那少女。

许久之后,黑衣人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你还能动吗?”

能动吗?什么意思?吴尺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那少女昂然道:“你敢来试试!”

黑衣人一声冷笑,说道:“你连用两次秘法,大动真元,元气已伤,若说还有余力再战,那我可真是见了鬼了!你现在多半便连走路都成了问题。”

这话可把吴尺下了一跳,心中凉嗖嗖的,当下再也顾不得其他了,转身便要逃跑,这时那少女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悄悄将一个东西塞给他。

吴尺心中大喜,心道莫非是解药?连忙接过,放入嘴巴,喉头一动,吞了下去。

那少女惊道:“你干什么!”

吴尺奇道:“这不是你给我的解药吗?”他这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了。

果然,那少女听了之后,气得险些晕去,说道:“我……我是叫你帮我把东西带走,我若能侥幸不死,事后自会给你解药。”

吴尺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那我吃的是什么?”

一个阴冷的声音说道:“你吃的,正是我们竞相争夺的至宝,魂晶!”

这次说话的不再是那少女,而是那黑衣人,说话之间,他已经一步步的往吴尺与少女走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吴尺面无人色,眼见黑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突然大叫一声,转身便往河的对面奔去。

黑衣人脸色一变,心想这小子速度快得出奇,可不能让他走了。洞箫就唇,幽幽的吹了起来。

吴尺刚越过河流,身子尚未着地,陡闻萧声,身子一颤,双眼翻白,便从空中摔了下来。

黑衣人一声冷笑,几个起落,来到吴尺身边,伸手便往他身上拿去,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将要碰到吴尺衣服之时,突然间白光一闪,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从吴尺的胸口里伸了出来,重重的一掌打在黑衣人的腹部,黑衣人登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陡的离地飞起,倒翻了两个筋斗,嘭的一声摔入河中。

“哗”的一声,黑衣人从河里爬起,满头满脸都是水,衣衫尽湿,当真是说不出的狼狈。他身子晃了晃,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指着吴尺,声音充满着震惊的说道:“你……你使的这是什么妖法?”

吴尺歪了歪头,愣了片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美貌的女鬼妹妹。

这黑衣人就是想破脑袋,也猜不到自己竟是被一个女鬼所伤。

这是吴尺觉得最有趣的。

大概是看到吴尺那个显得有些古怪的笑容,从而联想到了什么,黑衣人突然发出了“啊”的一声极为惊恐的大叫,随即翻身上了岸,径往右边的山谷中逃去,竟是没敢再有片刻的逗留。

正文 第十四章 讨药

看着那黑衣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吴尺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得意。

他笑了一会,转头看向溪流对面,发现那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

这时对面那片树林已经烧了大半,火势蔓延极快,估计再过不久,整片山都要烧起来。当然,最先烧了的,定然是那少女,因为此时那火头已经渐渐往她的方向蔓延了过去,倘若无人相救,她必然难逃被活活烧死的命运。

吴尺看了眼那晕倒在地上的少女,侧头想了想,却觉得现在正是个好机会,趁她昏迷不醒,将她生米给煮成了熟饭,看她醒来时会是什么表情。

那一定会很精彩吧?吴尺心想。

他越过小溪,来到那少女身边,搓了搓手,便要去解那少女的衣衫。

便在这时,那少女婴宁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吴尺被她吓了一跳,道:“你……你醒了?”在说这话时,他竟然感到自己有些心虚,这可有点不可思议了,吴尺七岁偷看女人洗澡,十多年来从无间断,什么时候心虚过了?

那少女醒过来后便见到吴尺蹲在自己身边,也是一惊,叫道:“你干什么?”

吴尺眼珠子一转,已有了说辞,嘿嘿笑道:“我拿解药呗,你不给我,难道还不许我自己拿啊?”

那少女哼了一声,随后缓缓坐起,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吴尺听她说话的声音,知道她现在甚是虚弱,不由得胆子又大了起来,嘿嘿一笑道:“我就不老实,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咬我啊!”说时一脸洋洋得意。

那少女听完这就话,突然沉默地低下了头。

吴尺见了她这样子,更是得意忘形,正要得寸进尺的做点什么,那少女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了,只听她道:“你中的,乃是七日断肠散,中毒之人如果在七日之内得不到解药,他的肠子就会一寸一寸的断掉,而这个过程会持续三天三夜,中毒者才会彻底的死亡,期间的痛苦,令人难以想象。”少女看着吴尺,平静的道:“你想试试吗?”

吴尺吓得脸色一白,连连摇头,道:“不想,不想!”那少女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不过这七日断肠散虽然厉害,却也不是无药可解,只是这解药被我藏在了一个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别人是找不到的。”她斜了吴尺一眼,续道:“你中毒至今,已有三日了,算下来,你还有四天不到的时间……”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没有了下文,但吴尺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明白该怎么做,那他脑袋简直是被驴踢了。

吴尺当即在那少女身前跪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小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胡闹了,求求你把解药给我吧,我不想死得那么惨啊!我上有七十岁老母……”

“什么小姐姐,谁是你姐姐,你这人当真不要脸!”那少女板着脸,冷冷的打断了他。

“呃……”吴尺被她一顿抢白,顿时说不出话来。心想我说错什么了?小姐姐?

那少女问道:“你怕死吗?”

这话当真不好回答,是人都怕死,但人也总是要面子的,有谁会对别人说自己怕死了?吴尺在那里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话来。

那少女白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自己怕不怕死还不知道?怕死就赶快带我离开这里,不怕死的你就一边呆着去,让我在这被大火烧死,到时你毒发就不用去找解药这么麻烦了!”

吴尺一阵无语,心想你不就想让我带你离开嘛,何必拐弯抹角,要我自己骂自己怕死?当下伸手便要去扶那少女。那少女突然叫道:“等等,你的手干净吗?”

吴尺愣了一下,道:“干净啊,怎么了?”

那少女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转头一看,见那大火便要烧到这里了,此时已经能感到炽热,便道:“算了算了,你扶我吧!”

吴尺便又伸出手去扶她,却听那少女又道:“等一下。”

“有这么啦!我的姑奶奶?”吴尺有些不耐烦了。

那少女正色道:“咱们可先说好了,给你解药可以,但今后你得听我的吩咐,不得有违。”

吴尺心想这姑奶奶怎么事儿这么多,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个,只得道:“好!都听你的,都听你的行了吧。”

那少女顿时双眼放光,说道:“很好,我现在命令你,把你刚才吞下去的魂晶吐出来。”

吴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古怪,问道:“吐出来?”

少女脸色一冷,斥道:“废话!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

吴尺道:“解药自然是要的,只是这个吐出来……”忽然玩心大起,说道:“吐我是吐不出来的,要不等我明天拉屎的时候拉出来给你?”

那少女脸色一寒,怒道:“吐不出来,我就把你的肚皮割破取出来。”说着当真拿出了一把匕首,寒光闪闪的便往吴尺小腹刺去,只是她伤后无力,一刀刺出,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但吴尺哪里看得出来,他本已扶起了那少女,眼见她一刀刺到,只吓得脸色大变,连忙将她丢下,转身奔逃。

那少女原本只是想要吓吓他,却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小,如此的不经吓,眼见他逃走,不由得焦急起来,连忙叫道:“喂,你别跑啊,快回来,我跟你开玩笑呢!”

吴尺哪里肯肯信,反而跑得更加快了。

这时大火已经烧到那少女的身边,她衣裙的一角已经着了火,她“啊”的大叫一声,叫道:“救命啊!着火了!”

吴尺回头看去,不禁吓了一跳,心想可不能让她给烧死了,不然我的解药就没了。当下转身便往那少女那里跑去。

他来到那少女身边,先是用脚在她着火的衣物上使劲的踩了两脚,眼见还是灭不了火,忽然想起身后是一条小溪,当下将她抱起,三两步来到溪边,将她放往水中一放。

“扑”一声,水花四溅,那少女的衣服经水一泡,上面燃着的火登时熄灭。

这溪水不深,却刚好没过人身,那少女的脑袋枕在岸边的青草上,大半的身子泡在水中,只觉凉凉的颇为舒服,不禁心想这登徒子无赖也不算坏到了家,还知道来救我。心中顿时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只是这溪水冰凉,泡久了难免会受不了,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吴尺拉自己上岸,忍不住叫道: “喂,我...我动不了,能....麻烦你拉我上去吗,这水好冷!”

她本以为吴尺只是一时疏忽,忘了这事儿,现在既然自己开口了,那他便一定会如梦初醒,继而拉自己上去的,哪知道吴尺却是摇了遥头,一脸无赖的说道:“不行不行,你得先把解药给我,我才能拉你上来,不然,你就在水里泡着吧。”

这一番话说出来,只把那少女气得七窍生烟,说道:“你……哼!不拉就不拉,谁稀罕了?”不禁暗暗切齿,心道,我这是傻了吗,竟会觉得这登徒子无赖会是好人?

当下侧头往一边去,不去看他,想着眼不见为净。

然而她不看吴尺,吴尺的一双眼珠子却在她身上滴溜溜的打着转,一脸贼嘻嘻的表情。

那少女被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看,岂有不知觉之理?望见吴尺那个表情,不禁心中大怒,说道:“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快把你的狗眼挪开!”

吴尺道:“我就不,我不仅要看你,我还要……”

那少女登时面若寒霜,冷冷的道:“你若胆敢对我有半分轻薄之举,休想再拿到解药。”

吴尺一惊,后背顿时出了一阵冷汗,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这解药是被这小妞藏起来了,老子就算把她杀了,将她全身的衣服都扒得光光的,也是找不到解药啊!他举起手来,朝着自己脸上啪啪就是两个巴掌,心道:“他妈的,差点坏了大事!”

那少女不明其故,愕然道:“你……你干什么?”

吴尺脑筋转得极快,说道:“我这是在打自己给你出气啊!如果你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打几巴掌。”

少女闻言不禁莞尔,心想哪有人打自己给别人出气的?

她胸臆之间的一股怒气随着吴尺的一句话登时消了,笑道:“好啦!你别打了,我不怪你就是。”

吴尺不由得一喜,道:“真的?”那少女突然收住笑容,板起了脸,说道:“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但是,下不为例!”

吴尺连连点头,说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心中却想,下次我吃了解药,可就不用怕你了。

正文 第十五章 烤鱼

那少女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上去!”

“是、是!”吴尺诺诺连声,随即跳过小溪,来到那少女的背后,却道:“拉你上去可以,但我这双手就免不了要碰到你的身体,你不介意吧?”

那少女红着脸摇了摇头,说道:“这是情非得已,我岂会如此不通情理,去跟你计较这个?你……你动作快点好吗,这水里好冷。”

吴尺点了点头,当下伸双手托住那少女的腋窝将她慢慢拉了上来。那少女穿得单薄,此时被水湿透,肌肤若隐若现,吴尺一看之下,不由得双眼发直。

那少女发现吴尺在看自己,顿时双颊绯红,轻声叫道:“不许看,转过身去!”

吴尺一条性命全系于这少女之手,听了她的话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别过身,生怕惹得她不高兴。

那少女见他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因为这个而生他的气。

一朵鲜花再美,倘若无人观赏,又如何体现出它的价值?

花既如此,人亦如是。

……

吴尺转头往河岸对面看去,只见大火已经烧到了那白虎所在的位置,不禁心想那白虎到底死了没有?然而这念头只是刚刚冒起,便听到一声略带痛苦的虎啸从那大火中传出,紧接着一条影子从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中跳了出来。

吴尺定睛一看,不是那白虎是什么?不过现在的玄虎已经不能说是“白”了,因为它一身白毛尽已被大火烧得精光,皮焦肉黄,看着甚是丑怪。除此之外,吴尺还注意到,在那玄虎的的右翅根部裂开了一条巨大的伤口,深可见骨,足有一尺来长,不用说,这肯定是被少女那凌厉无比的一剑所伤。

“玄虎的生命力当真顽强,这样都杀不死它!”那少女感叹道,玄虎复出,她似乎也有些意外。

“那又怎样?”吴尺满不在意的道:“这大猫被火这么一烧,不死也残,熟了七八分了都!

那少女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话音甫落,忽然惊道:“你瞧,它朝我们冲过来了!”其实不用她说,吴尺早已看见,当即便想脚底抹油,然而转念一想,自己的一条小命还握在这妞手里呢,我走了解药怎么办?当下只好忍住了,转头问那少女道:“现在怎么办?”

那少女心想还能怎么办,只好让你占占便宜了,说道:“你背着我跑吧,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再跟它打了。”

吴尺道:“这可是你说的!”当下来到她身旁,将她扶起背在背上,转身往溪流下游奔去。那玄虎一声咆哮,追着过去。

吴尺吃了丹药,速度本来远非常人可比,但现在身上背着个人,难免就慢了许多,好在那玄虎翅膀受了伤,飞不起来,速度也是大打折扣,一时倒也追不上他。

两人一虎,一追一逃,片刻间便在这片树林中消失。

溪水映照着对岸的树林,火光熊熊。

......

不管是什么药,总有药力耗尽之时,少女给吴尺吞服的“风行豹血丹”,同样也不例外,用了许久,药力早已所剩无几,吴尺已经渐渐地感觉到自己脚步在变重,呼吸变粗,身体变得吃力,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吴尺暗暗心惊,慌道:“怎么办?我感觉自己就快要跑不动了!”

那少女道:“再坚持一会儿,它...那玄虎就要追上来了!”在说这话时,她双颊通红,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断,显然也是紧张之极。

吴尺只觉肩上两团柔软之物在不断的摩擦着自己,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叫道:“别贴我那么近,你....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分心的。”

那少女初时不懂他说什么,后来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所指,不由得脸上一热,啐了他一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些!”

吴尺叫道:“不想才怪,总之,你别靠我那么近!”少女心下微恼,说道:“谁要靠近你?”便要将身子往后仰一些,却发觉全身软绵绵的动弹不得,不禁颇为尴尬,说道:“我现在动不了,你……且忍忍吧!”

吴尺汗如雨下,已是累得不行,也没工夫再去理会她。他豹血丹的药力耗尽,现在全凭一股劲儿在狂奔,身上又负着一个人,奔跑时间一长,不禁感到头晕。又跑了一会儿,那少女突然惊叫:“快停下!前面是悬崖!”

吴尺心下一凛,登时回过神来,抬头一看,果然见前面丈许之外一片漆黑,当真便是一处悬崖。他连忙停下脚步,然而却在这时,身后陡然传来“吼”的一声,那玄虎也在这时追了上来,它追得甚急,且与吴尺相距已近,吴尺突然停下来,登时便被它正个正着。

尖叫声中,吴尺与那少女双双追下山崖之中。

吴尺只觉身体失重,猛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不休,他只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哪知事有凑巧,这山崖底下,竟也有一个深湖,他坠入湖中,又一次保住了性命。

那少女掉进湖中时已经晕去,吴尺将她救上岸来,忽然脑中也是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身子几下摇晃,就此人事不知。

当他再次醒来,日光耀眼,已是正午时分。那少女躺在他身边,双眼紧闭,尚未醒转。

他坐起身来,觉得浑身湿漉漉的甚是难受,于是便将全身衣服都脱了,铺在地上晒,而他自己,便找了块石头坐着,静静等待衣服晒干。过了许久,那少女也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刚转头,便见到吴尺全身赤裸的坐在身旁的一块石头上,顿时发出“啊”的一尖声,霎时间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她连忙转过头去,叫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吴尺随口道:“衣服湿了啊,穿着怪不舒服的。”

那少女道:“你……你这人怎的如此不知羞耻?快把衣服穿上!”

吴尺故意气她,道:“我不穿。”

少女心中气急,威胁他道:“你不穿就休想拿到解药!”

“别啊!”这招果然管用,吴尺顿时吓得乖乖将衣服给穿上。随后那少女又吩咐吴尺:“你去给我拾些干柴来。”

吴尺问道:“干什么?”

那少女斥道:“叫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话,解药不想要了是吧?”吴尺当下只得领命而去,不久,他将干柴拾来,放在那少女面前。

那少女从他捡来的干柴中挑了一大一小两根出来,大的放在地上,却将小的塞到了他手里,对他道:“给我钻,钻出火来为止。”

吴尺顿时愁眉苦脸,道:“这……这要钻到什么时候?”

少女哼了一声,道:“我不管,总之你要给我生一堆火出来!”

吴尺心下无奈,只得依言钻木取火。

这活儿可当真不容易,吴尺钻了半个时辰,只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才终于在两段干柴之间见到一缕袅袅升起的黑烟。吴尺大喜若狂,便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拼了命的转动手中枯枝,黑烟越来越浓,终于哄的一声,一缕火苗在干柴上烧了起来。

吴尺生怕那火苗被风吹灭,于是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将那缕火苗护在双掌之中,随后又轻轻的往里面加了一小段的干柴,眼见火势稍长,又接连加了几根,直到火势渐渐大了起来,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路下来,可当真是如履薄冰了。

那少女见火已生成,当即走了过去,伸手拍拍吴尺的肩膀,笑吟吟的说道:“干得不错!姑娘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到水里去捉一条鱼来烤了给我吃,倘若姑娘吃得开心,说不定便会给你解药。”

吴尺何曾受人这般使唤过?当下只恨得牙痒痒,然而为了解药,却也忍了,当下拿了一根树叉便跳入湖中,在水中一阵捣鼓,直忙活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捉到了一尾青鱼。

他拿着鱼回到岸上,这时那少女已经将身上的衣服烤干了,见到吴尺过来,说道:“动作还算利索,快将鱼烤了吧,姑娘也有些饿了。”

吴尺看了一眼自己那还在不断滴水的衣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你妈卖批的小娘皮,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拿着青鱼自去整治。他生性懒惰,在家之时从未进过厨房,又哪会烤什么鱼?忙活了大半天,却将一条大青鱼烤得如同一截焦炭一般。

那少女看了一眼,笑道:“这就是你烤的鱼?”

最后的结果是,那条鱼她没吃。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吴尺心中自不免又是“你奶奶个球的”暗骂不休。

最后,吴尺把那条鱼吃了,因为那少女饿不饿他不知道,不过他自己却实在是饿得慌了。

那鱼的味道很不好,虽然这是他自己烤的,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吃自己烤的鱼了。

正文 第十六章 老人

吴尺与那少女是从悬崖掉下来的,想要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这湖的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树林,于是二人便往树林里走去。

走了一会儿,那少女忽然叫道:“我走不动了,歇会儿!”说着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她先前强行用了几次秘法,身子已甚是虚弱,现在能够走到这里,已经是极为勉强。

吴尺也在那少女身旁坐下,见她白皙细腻的脸庞之上带着几滴汗水,忽然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要去替她擦拭。

那少女一惊,连忙将头避开,怒道:“你干什么?”

吴尺收回了手,讪讪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帮你擦去脸上的汗水。”

少女脸色微红,说道:“谁要你帮!你离我远点。”

“好!”吴尺苦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往一旁走去,在离那少女稍远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那少女看了吴尺一眼,觉得他很听话,随后便不再理会,自顾自拿出一粒丹药服下,闭目调息。

随着那少女的调息,四周的环境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吴尺东瞧瞧、西看看,百无聊赖。正无以为消遣,突然看到前面草丛中飞来了一对七彩蝴蝶,卿卿我我,好不甜蜜。

吴尺登时来了兴趣,目光便一直盯着那对蝴蝶看。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对蝴蝶虽然比翼齐飞,看似亲密无间,却总是若即若离,倒像是相互之间不敢靠近一样。

吴尺大惑不解,只想将那两只蝴蝶捉过来研究一下是怎么回事。

当下上前两步,一伸手,疾往那两只蝴蝶捉去。但那俩蝴蝶甚是灵活,吴尺的手尚未来到,便已向高处飞去,吴尺登时扑了个空。他一抬头,却见那两只蝴蝶又飞了下来,在自己头顶上盘旋来去。

吴尺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登时就来了脾气,心想,老子要是捉不到你两个小东西,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活了?当下猛力跃起,双手对着那双翩翩飞舞的七彩蝴蝶狠狠拍去,打着宁可打死也要捉到的念头。

“啪”一声嘹亮的巴掌声响起,吴尺双掌张开,只见空空如也,一抬头,却见那两只蝴蝶又已在他头顶上飞来飞去。

这两只蝴蝶似乎有意戏耍吴尺,明明可以离去,却偏偏在这里逗留着,引吴尺去捉。

吴尺又捉了一次,结果依旧如是,那两只蝴蝶又在他脑袋上进行了一番挑衅。

吴尺心下大怒,也不管它们听不听得懂人话,当即破口大骂,“你奶奶个球”之属自然是免不了的了。

吴尺骂了一阵,怒气略消,当下便不再理会它们,刚要转身回去,那俩蝴蝶却又飞到他的面前,在他眼中晃来晃去。

吴尺心下老大不耐烦,心想,这是你们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猛然伸手捉去。

这回那蝴蝶不再挑衅他,躲开吴尺的一抓,便往树林里飞去。

它们不挑衅吴尺,吴尺却跟它们较上了劲,喝道:“哪里走!”提足追去。

那少女调息完毕,刚睁开眼睛,便突然听到吴尺的一阵大骂,不禁大奇,随后又见他追着两只蝴蝶往树林深处而去,更是惊诧不已,叫道:“喂!你去哪里?”然而那时吴尺已经跑远,听不到了。

吴尺“风行豹血丹”的药效已失,不复先前的健步如飞,不过那两只蝴蝶飞得也不快,他跟着倒也毫不费力。

他跟着那对蝴蝶一路过来,忽然见到在前面的土坡上出现了一块耕地,地里种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五颜六色,倒是跟那两只蝴蝶差不多。

他见到那两只蝴蝶飞到那片花草中,停在一朵紫色的花朵上面,随后一动不动。

吴尺心想机会来了,当即走到那片花田之前,伸手要去捉那两只蝴蝶。突然身后有人叫道:“住手!不怕死的你就动它!”语音娇嫩动听,吴尺转头处,见到那少女站在身后,惊讶的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少女脸色微见潮红,显然是过来时赶得匆忙,她轻轻移步来到吴尺身旁,沉声说道:“这两只蝴蝶色彩斑斓,还有这些花草也是一样,颜色妖艳奇诡,乃是剧毒之物!”

“有毒?”吴尺顿时吓了一跳。

那少女点了点头。

“小娃娃,你倒是有眼力啊!”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吴尺循声望去,见前面一片竹林中,一个老者走了出来,布衣草履,穿着甚是简朴。吴尺见他已然七十有于,然而行走之间仍是腰板挺直,步履稳健,直不输于少年,不禁颇为佩服。

那老人背负着双手,来到花田之前,弯腰看了看地里的花草,随后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昨日清晨下了一场小雨,我还怕撑不过昨晚就要枯死,没想到今天来看反而更茂盛了几分。”

少女看了那些花草一眼,她自然知道那老者说的是这些花草,问道:“前辈,这些可是火灵草?”

那老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你小娃娃还懂得真多,这正是火灵草。”

那少女说道:“火灵草性热,喜燥,含剧毒。又因其畏寒、畏雨等特性,这种植物通常产自沙漠地带,其它地方倒是很难见到。”

那老者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女娃娃说得很对,不过你不知道,火灵草它是一味毒药,同时也是一味灵药,它至阳至刚,倘若运用得当,将是一切阴寒邪毒的克星。”

少女不置可否。老人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笑着道:“老夫山居于此,平素鲜有人至,不意今日有贵客临门,真是可喜可贺。两位若不嫌老儿地方寒酸,还请移驾舍下,饮一碗茶水?”

少女迟疑道:“这……”

一旁的吴尺却抢着说道:“好啊好啊!你家在哪里?我们快去吧!这天气太热,走了大半天的路都没喝过一滴水,我都快渴死了!”

见吴尺这么说,那少女也不再坚持,说道:“也好!那便麻烦前辈了!”那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一招手,那对蝴蝶随即飞到他的手上,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两只蝴蝶飞到他的肩上停着不动,那老人对吴尺与那少女说道:“两位请随我来。”说着转身往那竹林走去。

吴尺见那老人把玩那两只蝴蝶,想起先前那少女说这两只蝴蝶含有剧毒,心下不禁有些怀疑。

这时,那少女扯了扯他的衣服,轻声叫道:“快走啦!”

“哦、哦!”吴尺抛下心中的念头,与那少女跟了上去。

两人跟着那老者走了一阵,见到前面一片空地上坐落着一间竹屋,吴尺心想那就是这老头的家了吧。

老人径带二人来到竹屋之前,打开了房门,对二人说道:“寒舍简陋,倒教两位见笑了!请进来坐。”

少女忙道:“前辈客气了!”与吴尺跟着老人进了竹屋。

屋中设有一房一厅,陈设简洁。

老者招呼两人围着一张青竹编织的方桌前坐下,分别倒了一杯清茶给二人。少女谢了接过,喝了一口,目光突然看向老人肩上停留着的两只蝴蝶,心中闪过一个疑惑,问道:“前辈,为何你这两只蝴蝶去到哪里,都总是成双成对的?”

那老人肩膀微微一动,那两只蝴蝶登时双双飞起,在屋内转了一圈,随后飞到窗前,翩翩而舞。

那老人一直微笑的看着两只蝴蝶,直到它们飞到窗前,才收回了目光,对那少女说道:“因为它们彼此谁也离不开谁,所以它们总是在一起啊!”

少女心下不解,问道:“离不开?”

老人点了点头,叹道:“是啊!彼此都离不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女突然注意到老人眼中若有若无的似乎闪过了一丝悲伤,问道:“前辈,您有心事?”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这对蝴蝶本是真心相恋的,奈何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它们一生也不能真正在一起。”

吴尺一直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这时突然插口道:“这是为何?”

少女瞪了他一眼,似在怪他打断老人的话头。

那老人道:“因为这两只蝴蝶彼此身上都带有剧毒,一旦接触在一起,便会为对方所携带的剧毒所毒死。”

“啊?”那少女惊奇万分,说道:“这般古怪的蝴蝶一定大有来头,前辈,却不知它们叫什么名字?”

“名字?”那老人摇了摇头。

少女愕然道:“难道它们没有名字?”

那老人道:“它们本身没有名字,如果非要说有,那便是我取的。”

那少女奇道:“您取的?”

老人点头道:“蝶恋花,花恋蝶,双双赴黄泉。我给它们取为蝶恋花。一者为蝶,一者为花,相恋而无果,唯有黄泉路上才能结连理。”

那少女听完,却沉默的低下了头。

吴尺却在想,那两只蝴蝶这么毒,怎么站在你身上老半天了也没见你有事?还说得那么邪乎,我得看看去。

他见那少女在低头沉思,而那老者又眼望门外出神,倒是无人注意到自己,于是悄悄起身,来到窗前,对着那两只蝴蝶看了会儿,见那对蝴蝶终于在窗沿上停了下来,突然伸手去捉。

“你干什么!”突然,身后一声严厉的喝声响起,人影一闪,那老者倏忽间来到吴尺身旁,伸手往他的手腕拿去。

少女的眼瞳深深一缩,在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威压,似乎连灵魂都忍不住要颤抖。

那外表看似平凡的老人,竟会是如此一名强大到令人战栗的高手!

正文 第十七章 分别

老人在拿住吴尺手腕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自其手腕中传来,意欲将他的手掌弹开。

老人脸色一寒,喝道:“好家伙!”一股磅礴的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他掌心中滚滚而出,源源不断的冲进了吴尺的身体。

吴尺顿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大叫:“放开我……啊……”

那少女见他额角青筋毕露,黄豆大的汗珠不断的顺着脸颊滚滚流下,脸色狰狞之极,心中有些不忍,走近几步,叫道:“前辈,手下留情……”

老人充耳不闻,过了良久,才道:“原来不是玄阴功。”他的脸色顿转柔和,放开吴尺的手,问道:“小娃娃,你体内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吴尺痛得差点昏去,喘息未定,此时听到了老人的问话,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怒道:“老家伙,你干什么?”

老人也不生气,说道:“阴胜于阳,它在你身体里久了,是会折你的阳寿的。”

吴尺一惊,知道他说的是那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女鬼,不禁脱口说道:“你怎么知道?”说完这句,他突然沉默了。

老人见他这样子,说道:“你不愿说,也罢!你双生丹田,天赋异禀,却因天生经脉滞堵,无法修炼。”

吴尺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

老人叹道:“这样一块好料子就这样荒废掉,实在可惜。小子,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言下之意,似乎他有解决吴尺那“天生经脉滞堵”的问题的办法。

吴尺正气不打一处来,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愿!”

而对于吴尺这个回答,老人似乎愣了愣神,显然,他没有想到吴尺竟会拒绝。他摇了摇头,说道:“也罢!”

那少女来到吴尺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悄声道:“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要。”

吴尺冷哼一声,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想要的话那就给你了!”他说话可不像那少女那么小声了,老人的目光登时便投了过来。

“你……”那少女窘迫之极,狠狠的登了吴尺一眼,随即转身走开。

吴尺也刚要走开,却听那老人说道:“小友,你体内的魂晶倘若不加以炼化,会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吴尺心中一凛,转头深深的看了那老者一眼。

那老人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目光平静一如初见时那般平静,说道:“今后若有什么麻烦,可以过来与老夫聊聊。”

吴尺点了点头,神色肃然。

……

吴尺二人拜别了老人,按照老人所指的方向,一路翻越两座大山,最终来到一个名为“沙塘镇”的小镇上。

两人在小镇上找个饭店吃了饭,出得店来,少女对吴尺道:“我出来这么久,我爹怕是要担心,我得回去了。”

“好啊!”吴尺笑着点了点头。

那少女突然朝吴尺伸出了手掌。吴尺看了一眼,说道:“很白、很干净!”少女白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很白很干净。我要的是魂晶。”

吴尺一脸为难,说道:“这个……我取不出来啊!”

那少女道:“既然这样,本姑娘这次就先放过你,把你的住址告诉我,方便我下次去要债,等哪天我登门造访,你若还拿不出来,姑娘非将你开膛破肚不可。”

吴尺心想这可不能告诉你,万一你真将我开膛破肚了怎么办?我随便说一个敷衍过去就是了,便道:“这一带最有钱的人家就是我家了,你去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

那少女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尺心想我这名字可有些不雅啊,不由得感到有些难以启齿。

那少女见他呆呆不语,还道他不愿将姓名告诉自己,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吴尺看着少女的身影,不知如何脑袋一热,便想告诉她,然而一转念间,想起了刘正怀来,心想那怎么也算得上是我的老爹吧,虽然便宜了点,我不妨借他的姓来用用,于是便说道:“美女等等,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叫刘尺!”

那少女身子一顿,随即回过头来,对着吴尺微笑着点了点头,娇柔动听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我叫陈雪聆,希望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别假装不认得我啊!”

微风轻轻吹动着她的秀发,少女的笑颜就像午后的阳光,是那样的明艳照人。

吴尺那时已经看得痴了。

当他回过神来,那少女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也许多年之后他还能看到那个笑颜,但是现在……

他忽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木然的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微风一吹,只觉身上有些发凉,他陡然醒觉,“妈的!解药还没跟她拿呢!”当即往那少女消失的方向追去,然而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

最后,吴尺放弃了寻找,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想着自己时日无多,再也没有可能回去原来的世界,可是在这里,无亲无故,又能去哪里。

他忽然想起黎沐娇来,心想这便宜老娘对我不错,她一直当我是她的儿子,我临死之前,总该回去再让她见一面。

他不知道刘家位置的所在,于是便四处去打听 。

寻访多处,最终吴尺在一家药铺里得到了消息。那是该店的老板告诉他的,说起刘正怀时,那年过四旬的憨实汉子满怀感激,目光静静地看着窗外,说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他谈到年轻时做生意蚀了本,还欠了别人一屁股的债,整日被讨债的人四处追着打,有一次路经刘家俯门的时候,被要债的人前后拦截,按在地上一顿好打,差点没被人打死,后来是刘正怀出面劝说,才阻止了对方的暴行。最后刘正怀替他还了所欠的银子,还给了他一大笔钱,才使得他重新振作起来,又重新开了一间药材铺子。

他说刘正怀便是他的再生父母,他的恩情,这一生一世都偿还不了。

吴尺听到这里,心中有些莫名的触动。

最后,那药铺老板给他指点了刘家的具体方位。

吴尺辞别出门,按照药铺老板所指的方向而去。

刘家距此有十多里路,吴尺一天没有吃东西,疲困交加,回到刘家时已是头昏眼花。

得到吴尺归来的消息,刘正怀夫妇当即冲了出来,黎沐娇见到吴尺,便一把抱住他呜呜大哭起来。

刘正怀对吴尺狠狠地责骂了一番。吴尺见到这个颇为严厉的父亲,眼角中竟然隐隐挂有泪痕,此刻他头上的白发较之前几日所见,似乎又多了许多,而黎沐娇虽然在见到自己之后,脸上一直洋溢着欢喜的笑容,但吴尺也看得出,她的神色极为憔悴。

他突然感到一阵内疚与自责,还有几分心痛。心想,他们这是为自己担了多大的心,受了多少苦啊!鼻尖一酸,吴尺面对这两个陌生的父母,第一次叫出了那两个最为亲切的称呼。

“爹!娘!”

……

黎沐娇吩咐厨房为吴尺整顿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吴尺饱餐一顿,随即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而睡。

他睡到中夜,忽然醒了过来,只觉尿意甚急,便要下床小便,忽然间看到一个朦胧的黑影站在窗外,不禁吓了一跳,起先还道是眼花,然而仔细一看之后,发现果真是外面站了一个人。

那是谁?吴尺心想,突然间,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异响,窗户纸被人用手指捅破了一个洞,随后一根竹管从那孔洞外伸了进来。

吴尺看过不少古装电视剧,知道他接下来便要往屋里喷迷烟,使自己昏迷。他当下也顾不得会不会惹怒外面那人,张口大声叫唤:“抓贼啊!快来人呐!抓贼啊!”

黎沐娇夫妇就住在吴尺的隔壁,听到叫声,立马赶了过去。黎沐娇见到儿子安然无恙的坐在床上,心中先是一宽,随后问道:“尺儿,怎么了?”

吴尺于是将经过与两人说了一遍,黎沐娇听完脸色一变,说道:“这几日城中频频有人消失,人人都说是魔教下的手,莫非是那些人将主意打到了尺儿身上?”

刘正怀眉头微皱,说道:“对方能在我们过来之前悄无声息的远去,其功力修为不在我之下。”

这时,门口进来一人,容貌清俊,一身青衣,头束金带,颇为潇洒。他见到刘正怀与黎沐娇后,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说道:“二哥二嫂,你们都在啊!”

刘正怀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外面可见到什么可疑人物?”

那青衣人说道:“没有,我闻声便赶了过来。小尺没事吧?”最后这句话显然是问吴尺。吴尺愣了愣,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刘正怀怒道:“什么你不你的?三叔也不叫一声,一点礼数都没有!”

吴尺当即伸了伸舌头,心想这原来是三叔。

刘正怀对那青衣人道:“正天,这两天你留神一下外头动静,现在满城风雨,我怕会牵连我们刘家。”

那青衣人便是叫刘正天,他道:“二哥是怀疑魔教想对我们刘家下手?”

刘正怀摇了摇头,道:“是不是魔教,现在还难说。”

刘正天点头道:“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到外面巡视一番。”

刘正怀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刘正天走了,刘正怀也正要回房,却被吴尺叫住,他回过头来,皱眉道:“你还有什么事?”

吴尺忽然觉得这个“父亲”对待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本想跟他说那天晚上在竹林见到两个那黑衣人的事,可话到嘴边,突然又不想说了,改口道:“没事!”

刘正怀哼了一声,说道:“这几天你失踪去了哪里,明日你要一五一十的对我跟你娘道个清楚,否则我绝不轻饶你。现在夜已深,你且先睡吧。”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黎沐娇对吴尺安慰道:“尺儿,你安心睡吧,有事就出声叫我们,爹娘可就在旁边呢。”

吴尺点了点头。黎沐娇柔声道:“那娘走了,你好生歇息。”

吴尺目送着黎沐娇离开,随后转头看向窗外,喃喃道:“刚才那人,是谁呢?”

正文 第十八章 约八战

一夜太平无事。

次日刘正怀问及吴尺这几天去向,吴尺早已准备好了说辞,说自己在竹林里迷了路,不小心跌落悬崖,被一个神仙般的老爷爷所救,之后他在那个老爷爷家休养了几天,身子一好,便赶了回来。

刘正怀听完,将信将疑,却也没再去追问,说道:“既然如此,这几日你便在家好好休养,就不要到外面走动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丈夫走出门,黎沐娇转过头来,一脸的关切的看着吴尺,问道:“尺儿,让娘看看你身上的伤可大好没有。”

吴尺身上一点儿伤也没有,倘若让她看了,岂不是要露馅?忙道:“我没事,那个救了我的老爷爷医术高明,早就帮我治得妥妥帖帖,你……娘你就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真的没事儿?”黎沐娇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吴尺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黎沐娇见他如此,只好道:“那你好好歇息吧,娘一会让厨房那边熬一碗参汤给你送过来。”说完这句,又宠溺的摸了摸吴尺的头,这才走出房门。

过了不久,一个小童走进门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对吴尺说道:“少爷,您的参汤熬好了,夫人让我给您送过来。”

“好!放桌上吧!”吴尺对那童子挥了挥手,心想,怎么不是上次那个小丫头片子了?

他哪里知道经过上次那件事后,刘正怀给了那个叫小青的婢女一些银钱,已经把她送回家了,而且把服侍他的丫鬟都换成了男童,今后想来是不会有小丫头片子在他身边转悠了!

那童子退出了房间。

吴尺拿起那碗参汤喝了一口,随后咂了咂嘴,摇头道:“不好喝。”当下将碗放回桌面,回到床上躺下,翘着二郎腿摇晃了几下,只觉百无聊赖,他忽然想起那女鬼妹妹来,心想,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经过之前的两次相救,吴尺对她已经不再害怕,相反,还有些感激。他想起她先前为那黑衣人的阵法所伤,不禁有些担心牵挂。叫道:“女鬼妹妹!你在吗?”

“你是在叫我么?”一道轻灵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吴尺眼前一花,床边忽然多了一个雪白衣裙的少女,一张脸如仙子般清丽脱俗。

吴尺一呆,过了片刻,才问道:“女鬼妹妹,你……你怎么变淡了?”

“我不叫女鬼妹妹!”少女眨了眨那澄澈明亮的双眼,显得有些迷茫,似乎是对吴尺的第二句话不能理解。

吴尺也意识到了自己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连忙纠正道:“我是说,你的身子怎么变得比以前透明了?”

那少女低下了头,目光透过自己的身体,隐隐能看到地面,她摇了摇头,眼中也是有些茫然,道:“不知道。”

吴尺心想,莫非是上次那黑衣人的什么狗屁阵法造成的?怎么看这女鬼妹妹都有些虚弱的样子啊,不会哪天突然魂飞魄散吧?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心,说道:“女鬼妹妹,你有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他话到一半忽然想起鬼是没有身体的,暗骂自己一声二货,纠正道:“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啊。”那少女眨巴着眼睛,看着吴尺,过了片刻,又道:“你这人真奇怪,我又不叫女鬼妹妹,你怎么老是叫人家女鬼妹妹?”

吴尺一愣,心想这个女鬼妹妹可真有点天真可爱,笑道:“你不叫女鬼妹妹,那你叫什么?”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泠雪。”

吴尺一拍手,笑道:“好名字!”

……

一碗参汤吴尺喝去的并没有多少,那小童来端碗的时候,碗中还残留着大半。

刘正怀命吴尺不可外出走动,吴尺毕竟不敢违抗,只是在房间里实在是憋得难受了,便只好到庭院外面走走。

对于这个“家”,吴尺可陌生得紧,这刘家占地面积大,房屋众多,他天生是个路痴,走了不到一会儿竟然迷了路,连自己住哪的都不知道了。

他胡乱走了一阵,却在一处走道拐角之上突然碰到两个人,其中那个身穿青衣的清瘦少年,竟然还是之前见过的。

吴尺之前被黎沐娇带往后山,路经一条长廊时,边上站着五六个少年少女,吴尺从他们面前走过时,他们便一直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吴尺,吴尺当即怒上心头,对他们吼了一句:“难道是老子脸上有花吗?你们几个王八蛋这样看我?”当时有一个少年顶撞的叫出了一声“你……”,便是眼前这个青衣少年了。

因为黎沐娇在旁,他当时只说了一个你字,便将剩下的话语生生忍住,那时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想来是愤怒憋屈到了极点,是以吴尺对他记忆犹新。而他旁边站着的是一名白衣青年,方当弱冠,丰神如玉,颇为俊美。他在见到吴尺之后双眼眯了一下,看向吴尺的目光,便如那高高在上的主人在看待下人一般,这使得吴尺打心底有种厌恶的感觉,他当下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起开,你挡我路了!”

那白衣青年眼中随即闪过一抹冷色,他尚未答话,身旁的那青衣少年便已抢着说道:“神气什么?你不过就是个仗着自己父亲是家主而狐假虎威的废物而已,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了!”说时一脸的不屑。

这是吴尺第二次听到他叫自己废物,即便修养再好的人也该忍不住了,何况吴尺毫无修养,怒上心头,当即破口大骂:“TM的你个王八羔子,说老子废物,想打架是不是?”

那青衣少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摩拳擦掌,冷笑道:“来啊,今天若不把你打成猪头,我不姓何!”

这时那白衣青年开口了,说道:“别在这里动手,惹出麻烦不好。”这话自然是对那青衣少年说的,那青衣少年一愣之下,随即会意,对吴尺道:“废物,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吴尺昂然道:“有什么不敢?”

那青衣少年冷笑道:“好!够爽快,今晚后山,大松树下,我等你,别到时候不敢来。”

吴尺接口道:“就怕你不敢去。”

“呵!”那青衣少年冷笑一声

吴尺抬起下巴,看向了那白衣青年,一脸挑衅的道:“到时你也会去,是吗?”

“走吧。”那白衣青年对那青衣少年淡淡的说道,随后侧身从吴尺身旁走过,竟是对他睬也不睬。

吴尺心下大怒,待他们走远,顿时一阵低声咒骂。他不知道那白衣青年姓甚名谁,却连人家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了一遍。

吴尺走了许久,仍找不着回去的路,恰巧此时身旁一间房走出来一个小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吴尺认得他正是先前给自己送汤的那个童子,登时大喜,叫道:“那个谁,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呀,你是刘尺少爷。”那小童天真的答道。

吴尺皱了皱眉,想起昨日对那少女陈雪聆说自己的名字叫刘尺,而自己现在的身份还真就是刘尺,不禁嘀咕道:“他奶奶的有这么巧?”

“少爷,您说什么呢?”那小童问道。

吴尺心想要这小子带路,总不能说自己迷了路,不懂怎么回去?

心念一转,说道:“我有些事情交代你去做,你先去我房间一趟。”

那小童抬头望着吴尺,眨巴着双眼,似乎迷惑于他的意图。

吴尺也不跟他不废话,说道:“走吧,你走前面。”

那小童虽然奇怪,怎么少爷让自己走在前面,但他想,少爷所说的,一定都是有道理的,于是点点头,转身往走廊的一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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