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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青云》


第一章 遇害

“爸、妈,儿子终于能够为您二老报仇了!”中天市三家巷包氏老宅,包飞扬冲着父母的遗像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了起来,表情既是悲愤,又有一丝大仇将报快感。他握紧拳头说道:“这次我一定要让姓路的尝一尝倾家荡产的滋味!”

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一九九二年五月,就在包飞扬即将大学毕业的时候,一场莫名其妙的灾祸忽然降临了他的家庭。他大伯包国强因政治对手路忠诚的陷害,被取消了中天市市长候选人的资格,被路忠诚取而代之。路忠诚当选市长之后,还不肯放过包国强,又罗织罪名陷害包国强,把他送进了监狱。

包飞扬的父亲包国胜当时是中天工业大学的教授,因为陪着大嫂薛寒梅到路忠诚的市长办公室质问过一次,就得罪了路忠诚。在路忠诚授意下,他的儿子路卫国出面找了中天工业大学的领导。随即,中天工大的领导在明智包国胜患有心脏病,不适合到高原地区工作的前提情况下,强行把包国胜安排进了援藏工作队。上了高原不到一个月,包国胜就因为急性高原病病死在医院。

包飞扬的母亲周晓芳获知丈夫病死的噩耗后当场病倒。她茶饭不思,仅仅几天工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就衰老得如同六七十岁的老妇人一般。在病床上煎熬了两个月之后,周晓芳也带着无尽的悲愤撒手人寰。

周晓芳去世的时候,包飞扬正好大学毕业。他把母亲的骨灰和父亲安葬在一起后,就离开了中天市这个伤心之地,南下到粤东省。经过十几年的打拼,包飞扬事业上终有所成,成为粤海市一家大型陶瓷化工公司的老板,身家数亿。可是金钱上的富足并没有使包飞扬快乐起来,父母当年的凄惨遭遇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扳倒路忠诚,替父母讨回公道。可是路忠诚此时已经官至中江省的副省长。纵使包飞扬现在有数亿身家,但是想要扳倒一位副省长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好在苍天有眼,一年前,路忠诚因为巨额受贿罪被逮捕,他当初陷害包国强的犯罪事实也随之被揭露了出来。但是又能怎样?迟到的正义不是真正的正义。

十多年监狱生涯后,包国强已经由意气风发的政治明星变成了反应迟缓、行将就木的老人。虽然冤案得以平反,但是在失去人生中最宝贵的十多年后,包国强已经没有任何东山再起的可能。而包飞扬死去的父母,更不可能死去而复生。再者说来,路忠诚虽然入狱,但是路忠诚儿子、当初和路忠诚一起不懈余力地陷害包家的路卫国却还在外面风风光光地继续做他的中天四大公子,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这让包飞扬怎么能够甘心?

机会终于来了,三个月前,包飞扬得到消息,路卫国开始涉足陶瓷原料市场,代理一种销路很好的意大利包裹红陶瓷色料。恰巧的是,包飞扬这几年一直在研究这种意大利陶瓷色料的替代产品,并且刚刚获得了成功。他研制出的这一种新色料,成本只有意大利产品的一半,效果却要比意大利产品好百分之七十以上。

眼见这个好机会送到眼前,包飞扬怎么可能错过?

他并没有急于投产新型包裹红,而是找人暗地里放出风声,说有多家陶瓷公司对意大利包裹红国内代理权都很感兴趣。他还联合了粤海市陶瓷业的几家同行到意大利进行实地考察。

粤海市陶瓷业乃是全国陶瓷行业的翘楚,路卫国得到消息后,生怕代理权被粤海市的大公司抢走,于是就七拼八凑了五个多亿,以一次性购买五千吨包裹红为代价,拿下了意大利包裹红的大陆总代理权。

见路卫国花了五个多亿当做宝贝似的从意大利买回了五千吨包裹红,包飞扬几乎笑破了肚皮。只要他研制出来的新型包裹红一投放市场,路卫国手中这五千吨包裹红必定急剧贬值,到时候能卖出一个亿,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对于路卫国的情况,包飞扬已经调查的非常清楚:路卫国拿出这五个多亿,只有不到两个亿是他自己的资金,其他三个多亿都是借的高利贷。虽然路卫国对外还顶着中天四大公子的名号,实际上却只剩下一个空壳了。路忠诚被双规之后,路卫国在中天就没有什么影响力,等到路忠诚被判了死缓之后,路卫国在龙城上层圈子更成了神见神躲、鬼见鬼憎的角色。要不曾经堂堂的省长公子怎么会沦落到借高利贷的地步?如果这五个多亿真的亏得只剩下一个亿,那路卫国不仅是亏得倾家荡产,甚至连高利贷也偿还不起。那些放高利贷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既然敢向路卫国房贷,就不怕路卫国赖账。路卫国如果还不出钱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包飞扬做下布置之后,一直在粤海市耐心地等着,直到今天上午他得到路卫国为五千吨意大利包裹红办理完报关手续,把这些包裹红全部运进了公司仓库,没有任何扳回局面的可能之后,他才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驱车到龙城包家老宅,把这个大好消息报告给父母的在天之灵。

包飞扬端着酒杯站在父母的遗像面前,四周盈盈的笑语不断飞入这个寂静的小院,飞入他的耳中,那是周围邻居们吃团圆饭,喝团圆酒的笑声。包飞扬的腰杆站的笔直,坦然地望着父母的遗像。自从父母辞世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在中秋节听到别人合家团聚的欢笑声不感到内心空落落的,也是他第一次站在父母遗像面前不感到惭愧和内疚的。他这个包氏子孙,在苦熬了十几年后,终于要替老包家讨还一个公道,让路家也尝一尝因果报应!

深情地凝望着父母的遗像很久,包飞扬才下定决心,对着父母的遗像说道:“爸、妈,你们等着!我这就赶回去粤海,明天就正式公布生产工艺,让公司开始生产新型包裹红。路卫国倾家荡产、像野狗一样被高利贷追杀的日子已经不远,到时候我再回来,向您二老的在天之灵禀告这个好消息!”

说着包飞扬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把父母的遗像收好挂回到客厅的正墙上,然后冲着父母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这才转身大步出了家门。

要回粤海安排公司投产,正式向路家报仇了。按说这个时候,包飞扬心中应该充满了快感,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泪却又止不住地涌出了眼眶,在脸上恣意横流着。一股股泪水滑过脸颊,流进他的嘴唇里,又苦又涩,犹如他过去十几年的人生……

“飞扬,咱们老包家的种,就这点出息?不赶快去报仇,在这里哭什么?”半空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传来,包飞扬抬头望去,只见天空那轮圆月皎洁如盘,犹如父亲威严的面孔,“快回公司安排新产品投产吧,我和你妈等着看老路家倾家荡产、走投无路的那天呢!”

“是啊,飞扬。”在皎洁的月亮旁边,一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如同母亲慈祥的眼睛,“替爸妈报过仇之后,就不要再纠结过去的往事了。我要你的生活以后充满了幸福和快乐,不要再像过去一样灰暗……”

一瞬间,包飞扬像是明白了父母的心愿。虽然刚才是他的幻觉,但是如果父母真的还或者的时候,也一定会这样说吧?

对!自己赶快回去安排新色料投产,向路卫国报仇。然后抛掉过去的一切,像正常人一样去生活!

包飞扬用力抹去脸上斑斑的泪痕,仿佛是要和过去十五年灰暗的人生告别一般。他步伐坚定地迈处门去,思绪已经飞回到几百公里外的粤海市。明天他就要在那里展开部署,把自己掌握的独门秘密生产工艺公布出来,向还蒙在鼓里的路卫国展开致命一击!

奔驰600就停在包氏老宅对面的空位上。见包飞扬出来,司机连忙跳下车,拉开车门,恭候老板上车。

包飞扬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马路对面走去,想着路卫国得知新型包裹红投产消息之后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他嘴角不由自主露出快意的微笑。

他刚走到马路中间,忽然两道刺眼的亮光从左面照射过来。包飞扬下意识地扭头望去,只见一辆巨大的渣土车轰鸣着疯狂地向他冲了过来。

坏了!包飞扬暗叫一声。他连忙往一旁躲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飞驰而来的渣土车狠狠地撞上他的身体。

包飞扬的身体被撞出去十多米远,在空中翻了几个滚,然后重重地摔到在地上。在灵魂离体的一瞬间,包飞扬眼中竟然出现一幅奇异的画面。他远远地看到了距离现场二十多米外停着的一辆奥迪车。透过车窗玻璃,包飞扬能够看到路卫国此刻正坐在驾驶座上望着这边狞笑。路卫国身旁的副驾驶座位上,则是包飞扬公司里的实验室主任徐强均。研制出新型包裹红的事情,除了包飞扬之外,就只有这个实验室主任知道。

刹那之间,包飞扬明白了过来,原来这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马上就可以对路卫国展开报复,替父母报仇雪恨,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局!

包飞扬啊包飞扬,你不仅低估了人心的阴暗,更低估了路卫国的心狠手辣!

“我不甘心!我好恨啊!”

包飞扬心中发出一声嘶吼,魂魄化作一股戾气,向远方投去。

第二章 回到过去

一声呻吟,包飞扬从昏迷中醒来,只感觉到头痛欲裂。他张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粉白的屋顶,然后就是淡青色的墙壁,以及一扇挂着天蓝色窗帘的玻璃窗。紧接着鼻端就传来一股特别的味道,包飞扬嗅了一嗅,很快就判断出,这是医院特有的来苏水味。

一阵冰凉从额头上传来,让包飞扬头疼减轻了不少。他这时才发觉,自己额头上放置一个冰袋,那阵阵凉意,正一丝丝地将疼痛眩晕的感觉从他脑袋中祛除出去。

包飞扬手捂着冰袋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剩下一条短裤。除了额头上这个冰袋外,另外还有四个冰袋,其中两个放在他的腹股沟;另外两块散落在病床上,从位置上判断,应该是放在他的腋窝附近。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辆渣土车没有撞死自己,自己被人送到了医院?

可是被车撞了,怎么会用冰袋来治疗?再说他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哪里像是被车撞过?他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被那种重型渣土车撞飞出十几米连块皮都没有蹭破呢?

一个中年护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醒了?”她对包飞扬说道:“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来,量一下体温。”伸手递给包飞扬一个体温计。

“啊,他醒了?”听到病房里的动静,门外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叫。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一阵风似的从门外冲到包飞扬的床头。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双手捂着脸转过身去:“你……你……穿上裤子!”

“病人的体温还没有完全降下来,这时候最好不要穿裤子。我拿条床单给他吧。”中年护士对这个一直守护在病房外的女孩子很有好感,拿了一条床单,为包飞扬盖住了下半身。

“飞扬,你总算醒了。刚才可把我急死了!”女子这才转过身来,羞红的俏脸上写满欢喜和关切,“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包飞扬凝神望着眼前的女子。两道弯弯柳叶眉,一双的大眼睛如湖水一般透明清澈,长长的睫毛弯弯地往上翘着,随着两只大眼睛的忽闪扑朔迷离地跳动着,仿佛会说话一般。端庄秀美的鼻子下面,那色泽红润的小嘴如同两瓣玫瑰花一般,再加上两腮上那两只时隐时现的酒窝,真是迷人诱人之极。

孟爽!

这不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中天工业大学的校花孟爽吗?

当初在读大学的时候,孟爽几乎是中天工大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追求者排起来几乎能够组成一个加强团。可是孟爽对所有追求者都看不上眼,只对包飞扬有感觉。包飞扬虽然也对孟爽有感觉,可是碍于和担任中天土木工程系主任的老爸定下的上大学期间不能谈恋爱的约法三章,一直把对孟爽的爱意埋在心里,准备等毕业时再向孟爽表白。可是随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伯父入狱,父亲和母亲先后病死。包飞扬的内心被仇恨占满,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为父母和伯父伸冤报仇,关上了那扇通往爱情道路的大门。

孟爽毕业后屡次表白被拒,在苦等了十一年之后,终于在二零零二年她三十二岁选择赴美留学。在那之后,包飞扬就再也没有见过孟爽。

她不是去美国留学了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包飞扬记得自己八年前最后一次见到孟爽的时候,她的外表虽然经过了精心修饰,但是包飞扬仍然能够看出那掩盖不住的憔悴。怎么八年过去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孟爽竟然恢复到大学时代清纯靓丽的学生妹模样?

“孟爽,你怎么在这里?”包飞扬下意识喊了出来。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儿?”听到包飞扬亲切的称呼,孟爽宜喜宜嗔,含笑埋怨道,“你也真是的。一个实习生,怎么比生产线的工人还拼命?这大热天往窑炉前面凑什么凑?把自己弄得中了暑,这下可开心了吧?”

实习、窑炉、中暑、生产线……

包飞扬一下子想了起来。当初读大学时,在大四下半学期实习时,他曾和孟爽一起被学校安排到了中天市新优美陶瓷有限公司实习。新优美陶瓷公司新上了一条从意大利引进的当时处于国际领先水平的瓷砖生产线。作为硅酸盐专业的的学生,包飞扬还是第一次直接接触国际水平的瓷砖生产线,在室外气温已经高达三十多度的情况下,包飞扬不顾灼热的高温,站在自动窑炉前面几个小时观察生产线运行情况,直到中暑晕倒……

包飞扬记得,那是一九九二年五月份的事情。难道说那辆渣土车没有把他撞死,而是把他送回到了一九九二年?

想到这里,包飞扬心脏不由得一阵紧缩。

“孟爽,现在是什么时候?”包飞扬一把抓住孟爽的手。

感受到包飞扬大手传来的力度和温暖,孟爽内心中泛起一股奇异而又甜蜜的感觉。她双颊一红,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中午十二点半。”

“我不是问你时间,我是问你日期!”见孟爽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包飞扬急得喊叫起来,“现在是几几年几月几日?”

“几月几日?五月十一日啊!一九九二年。”孟爽小心翼翼地望着包飞扬,心中很是担心。

“护士大姐,”她把中年护士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他中暑中的连现在几月几日都不知道了。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一般不会。”中年护士经验很丰富,她说道:“一般中暑病人刚醒来后都会有短时间的思维混乱,休息一下就好,不用担心。”

“哦。”听到中年护士这么说,孟爽用小手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那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这才放到肚子里去。

五月十一日?

包飞扬呆了半天,冲孟爽喊道:“真的是五月十一日?”

“当然是五月十一日!”这次回答包飞扬的是中年护士,她伸手把护士查房记录本递给包飞扬,说道:“诺,记录本上不是清清楚楚地写着日期吗?你是今天上午十一点五十送进来的。”

包飞扬看着查房记录本,住院日期一栏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九九二年五月十一日。

原来真的,真的是一九九二年五月十一日。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当时并不知道这个日子的重要性。而是事后地不断追溯,让包飞扬牢记了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个让他伯父、父母、乃至整个包氏家族滑向深渊的命运转折点。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这个日子竟然也自己中暑晕厥的日子。看来上一世,这个日子的确是个黑色地灾难日。

包飞扬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父亲包国胜是中江省知名的建筑专家、中天工业大学土木工程系的系主任。母亲周晓芳则是中江省实验中学的副校长。更重要的是,包飞扬还有一位身居高位的伯父――担任中江省省会中天市代市长的包国强。这样的家世,虽然省委省政府那些高官子弟比起来还有些差距,但是放在中天市官宦子弟圈子里,已经算得上显赫。

一九九二年三月份,省委正式决定,推荐包国强为中天市市长的唯一候选人,参加当年五月十六日开始的政府换届选举。

包国强的政治对手、中天市委副书记包国强为了争夺市长的位置。阴谋设下了圈套。让儿子路卫国指使人在包国强曾担任过总指挥长的中天石化五万吨乙烯扩建工程中制造事故,造成农民工两死三伤。

工地上的农民工都是中天石化工程所在地附近的村民,他们的家属来到工程指挥部讨说法,指挥部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得了路卫国的好处,打着维护包国强声誉的名义,抓了几个家属,一下子就激化了矛盾,再加上路卫国安排人在暗中煽动,数千村民就浩浩荡荡地去堵了铁路,致使宁海铁路中断。

其时恰逢长江中游发生水灾,宁海大动脉的中断迫使一辆运送紧急调拨往灾区的救灾物资专列紧急停车,造成了恶劣的政治影响。中央领导十分震惊,当即做出批示,派中j委常委兼第八督查室赵根红率领专案组到中天省进行调查。

路忠诚趁此机会偷偷安排人写了很多匿名告状信,诬告包国强在中天石化五万吨乙烯工程中有严重腐败行为。在中j委专案组抵达中天省的当天就送了上去。专案组对举报信中反应的情况非常重视,专门找市里领导和老干部们进行谈话,了解他们对包国强的看法。

由于包国强为人正直,在负责市里重点工程项目的时候得罪过很多人。所以在中j委找市里老干部和领导们谈话的时候,有部分人趁机落井下石,说了一些对包国强很不利的看法。

一九九二年五月八日,省委领导收到了中j委专案组的情况通报,觉得情况很棘手很严重。由于此刻距离中天市换届只有七天的时间了,已经没有充足的时间让省委和中j委专案组去核实举报信反应问题的真伪,又加上中天市部分领导和老同志对包国强的反映很不好,这个时候继续让包国强担任中天市市长候选人显然有不小的风险。到时候包国强能不能顺利当选;又或者包国强当选之后,那些举报信反应的问题被查证如实,那时候情况就非常被盗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理,都将是非常棘手的问题,搞不好会闹出政治笑话。

中江省委常委会于五月八日晚上连夜召开了紧急常委会,重新研究了中天市的换届工作问题。处于慎重考虑,省委常委会通过决议,决定撤销包国强中天市市长候选人的提名,改由中天市委副书记路忠诚出任市长候选人参加换届选举。

五月九日,在省委组织部门找路忠诚谈话,宣布省委的决定,并问路忠诚有什么要求。路忠诚就向省委提出要求,说为了避免中天市的换届选举受到不必要的干扰,保证换届选举的顺利举行,包国强同志在换届选举期间不宜留在中江省。

省委领导们交换了意见,觉得路忠诚的顾虑有一定道理。正好五月十一日中江省有一个商贸代表团要赴日*本考察,要半个月之后才会回国。省里领导就临时决定,让包国强担任商贸代表团的副团长,于五月十一日启程前往日*本考察。这就避免了包国强留在中江省可能对中天市换届选举造成的不必要的干扰和影响。

五月十一日,包国强和中江省商贸代表团一起到中天机场乘坐飞机,到京城机场转机,然后飞往日*本东京。

五月十六日,中天市两会正式开幕。

五月十八日,路忠诚在中天市人大会议上正式当选为市长。

……

记忆不断在包飞扬脑海中闪回。当时间重新定格为五月十一日的时候,包飞扬心中充满了遗憾。这个贼老天,既然让他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不多给他几天时间,让他在路忠诚的阴谋尚未展开之前重生回来,这样他就可以从容布置,破坏掉路忠诚的阴谋。而重生到现在这个节点,路忠诚的阴谋大部分已经实现,要想挽回命运的结局,事情可就变得无比棘手!

不过这不是才五月十一日吗?包飞扬想道,一切还来得及,前提是他必须到赶到机场,在商贸代表团上飞机前截住伯父!

想到这里,包飞扬一把扯开床单站了起来,说道:“我马上要出院!”

孟爽正端着一杯淡盐水准备让包飞扬喝下去补充体内流失的盐分。包飞扬一扯开床单,内裤中包裹几乎要胀破内裤的鼓鼓囊囊的那一大坨东西就暴露在孟爽眼前。

“啊!臭流氓,不要脸!”

孟爽连忙转过身去,脸羞红的如同一块红布,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怎么会那么大?把内裤都胀成那样,太恐怖了!想到自己以后很可能要和那一大坨恐怖的东西打交道,孟爽心中就又羞又怕。可是与此同时,她心中却也悄悄的燃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连白嫩的耳根也被烧得通红……

第三章 和时间赛跑

了医院,包飞扬找一部公用电话打到包国强家里。接电话的是伯母薛寒梅。

“伯母,我是飞扬。伯父今天是不是要去日*本啊?几点的飞机?”

“你有什么事吗?”薛寒梅情绪明显不高。

在她看来,包飞扬打电话过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包国强从国外带一点新鲜玩意儿回来。在以前包国强有机会到境外出差的时候,包飞扬可没少干过。

若是以往,薛寒梅对包飞扬这样的小要求不会有什么反感。毕竟是丈夫唯一的亲侄子,带点小玩意也不费什么功夫。可是这一次,薛寒梅却感觉到无比烦躁。丈夫刚刚丢掉中天市长的位置,又被以率团考察的名义踢到国外,在这双重打击下,心情必然是糟糕之极。包飞扬这孩子如果聪明懂事,这个时候就不应该过来打扰丈夫,让丈夫好好清静一下。

如果是没有经历过上一世,包飞扬必然听不出薛寒梅语气背后的烦躁。可是有了上一世三十多年的人生历练,包飞扬又如何听不出薛寒梅的不耐呢?

“伯母,是这样的。”有上一世人生经验做铺垫,包飞扬撒谎几乎不带打草稿的,“我同学是武夷山的,这次从家里回来,带了几两野生的岩茶回来。听说伯父这次去日*本时间比较长,我想让伯父带着路上喝。”

包飞扬根本就没有武夷山的同学,手中更没有野生的岩茶。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包国强喜欢和岩茶,尤其喜欢喝野生岩茶。可是岩茶还好,野生岩茶却很罕见。即使包国强以前是中天市的代市长,也没有弄到过多少正宗的野生岩茶。以野生岩茶做借口,就可以从薛寒梅口中套出包国强的航班信息。至于说跟薛寒梅实话实说,包飞扬则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第一是即使他把真实目的告诉薛寒梅,也不可能让薛寒梅相信。他怎么解释他如何能对路忠诚的阴谋知道的如此详细。难道他告诉薛寒梅说,他是带着上一世的人生记忆重生回来的吗?

第二呢,在经历过上一世那么多起起伏伏充满挫折的人生磨练,尤其是最后被自己手下的实验室主任出卖之后,包飞扬性格可谓是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在宁海铁路风波之后,包国强是中j委专案组的重点调查对象,而且还有老奸巨猾的路忠诚在一旁虎视眈眈,谁敢保证薛寒梅的电话没有被窃听?如果消息被中j委专案组得到了倒是还算好,一旦被路忠诚知道,谁知道上辈子经历过的悲剧会不会重演?在上辈子,路卫国为了几亿元的经济利益,就能够下狠手杀掉他。那么眼下的情况更是牵扯到巨大的政治利益,一旦被抖露出来,路忠诚路卫国父子一辈子在监狱中度过都算是上天开眼,甚至很有可能吃花生米。在这种生死攸关的问题,路忠诚或者路卫国铤而走险或者是狗急跳墙,对包飞扬痛下杀手,也不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情。

所以,包飞扬此刻是宁可编造借口哄骗薛寒梅,也万万不肯在电话里告诉薛寒梅真相。

“啊,野生岩茶啊?”薛寒梅倒是吃了一惊,一直以为包飞扬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一份这样的心思,也能够想着伯父了,“你伯父是下午三点半的飞机,航班号是cz31xx。现在都两点钟了,你现在就是赶去恐怕也来不及了。”

“三点半的飞机啊?”包飞扬心中一惊,“我尽量试一试吧!”

挂了电话,包飞扬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两点零五分了。新优美陶瓷公司在西郊,中天机场在东郊。包飞扬有过一次从西郊打车到中天机场接人的经验,知道出租车的速度即使放到最快,也至少需要近两个小时。

看来打车是绝对不行的!

可是如果打车都不行,该怎么办才好呢?无论如何,包飞扬都必须在包国强上飞机前赶上机场。虽然他凭借着重生之后先知先觉的优势,掌握了一些路忠诚的动向,但是背后实质性的东西,必须依靠包国强来调动资源才能够抓到。如果包国强乘飞机去了日*本,单靠着包飞扬,又去哪里调动那么多资源来去挖掘掌握路忠诚涉嫌违法犯罪的真实证据呢?

现在想来,路忠诚以担心包国强留在中江干扰中天市的换届选举为借口,让省委同意把包国强派到国外去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制定下来的对策。目的就是釜底抽薪,把包国强从中天市的地盘调开去,让包国强无法利用自己的力量洗刷掉在中天石化项目上被泼的污水。等半个月包国强再从日*本回国,中天市这边换届选举已经落幕,路忠诚已经顺利当选为中天市长。即使能够查明包国强在中天石化项目上是清白的,但是也已经木已成舟,省委是不可能把路忠诚的市长撤掉,让包国强重新参加一次市长选举的。

因此,包飞扬必须在三点半之前赶到机场,否则飞机一旦起飞,包国强再回来就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到时候路忠诚当选了市长,手中掌握了大部分资源,包国强手里可打的牌可就有限。这种情况下,包飞扬先知先觉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包家很可能再次走上悲剧的道路……

包飞扬咬了咬牙!

出租车不行,那就坐警车。只要一路鸣笛开道,既可以让前面的车让到一旁,又省去了等红绿灯的时间。从西郊到东郊机场这一路上三十多个红绿灯口,怎么着也能节省出二十分钟时间。

包飞扬在脑海里把自己人际关系筛了一遍,迅速锁定了目标,在西郊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工作的梅立峰。他迅速拨通了刑侦大队的电话。

“梅哥,我是飞扬啊!”

“哪个飞扬?哦哦,扬扬啊?你好。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听梅立峰叫自己扬扬,包飞扬不由得浑身一阵恶寒。他强忍着摔电话的冲动,对梅立峰说道:“梅哥,我爸让我送一罐茶叶给我伯父。他下午三点半的飞机,要去日*本考察。我现在在西郊,怕赶不及,想让你用警车送我一下。”

梅立峰是包飞扬父亲包国胜同事的弟弟,农村兵。五年前转业的时候他哥哥就求到包国胜这里,包国胜抹不开面子,就找了包国强,最后梅立峰被分到了西郊公安分局,干起了刑警。经过五年的打磨,倒是混上一个刑警中队副中队长的位置,也算是风生水起。吃水不忘打井人,梅立峰对包国胜一直是心存感激,隔三岔五地都会到包国胜家走动走动,和包飞扬也厮混的很熟。包家有什么事情,他更是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就冲到了最前面。因此包飞扬想来想去,也就是找梅立峰最靠谱。

听说包国胜让包飞扬给包国强送茶叶,梅立峰立刻来了精神。如果不是包国胜和包国强,他现在肯定是在农村种土豆,哪里能够留在省城干警察,更别说还混上了刑侦中队的小领导。现在一个恩人要给另外一恩人送茶叶,要借用一下警车,这种小问题还用得着去考虑吗?即使用肚脐眼儿去思考,也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去!

“扬扬,你在什么位置?”

“我在新优美陶瓷公司企业医院的正门口。”

得到肯定的答案,包飞扬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啊!记得上一辈子,自己和母亲去康藏接父亲的骨灰的时候,机上的旅客无论如何都不让登机。连续等了几个航班都是这样的结果。母亲急得嚎啕大哭。最后还是自己打电话给了梅立峰,梅立峰听了之后立刻乘飞机来到康藏,拿着自己的警官证强行把父亲的骨灰带上了飞机。那件事情之后不久,梅立峰就被警局的领导找了个借口,开除出警察队伍。后来包飞扬在粤海陶瓷公司工作的时候,见过梅立峰一次。当时梅立峰在粤城市一家民营企业当保安,包飞扬还专程到粤城市去找他喝一次酒。再后来,包飞扬听说梅立峰到了深南市,再后来,就再也没有梅立峰的音讯了。包飞扬发达之后,成为一家大型陶瓷公司的老板,还曾多次派人去寻找过梅立峰。可是找遍了粤海三角洲,都没有梅立峰的音讯。即使梅立峰在中天工业大学工作的哥哥,也不知道梅立峰的下落。

对于自己为什么被丢掉警察的饭碗,梅立峰其实心知肚明。那次包飞扬到粤城市找梅立峰喝酒时,在近二十瓶啤酒下肚之后,梅立峰说道:他乘飞机去康藏之前,就知道会得罪路忠诚父子。作为中天市的市长,路忠诚权势滔天。自己一个小小的刑警中队副队长,竟然敢到康藏去接路忠诚对头的骨灰,这不是摆明了要和路忠诚对着干吗?

梅立峰说,老子并不后悔。即使事情重来一百次,老子依旧还会做同样的选择。没有两位老叔的帮忙,自己肯定是天天在老家种土豆挖土豆。现在即使回老家种土豆挖土豆,老子也赚了,因为老子在中天市威风凛凛地当了五年警察,其中还当了一年半副中队长!

老子赚了!

老子值!

路忠诚、路卫国两个王八羔子!

想到自己刚才编造谎话欺骗梅立峰这样直脾气的汉子,包飞扬内心就是一阵汗颜。可是就包飞扬来说,实在是不敢把真相告诉梅立峰。以梅立峰的脾气,一旦知道真想,肯定是一门心思地要掺和到底。包飞扬上一辈子已经拖累过梅立峰一次,这一辈子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拖累梅立峰了。

几分钟后,随着一阵尖锐的警笛声。一辆白色的警用松花江小面包停到了包飞扬面前。

“扬扬,上车。”梅立峰推开车门。

“梅哥,你尽快,我赶时间。”包飞扬跳上副驾驶位置上,也不和梅立峰客气。

“好??!咱们这就走!”

梅立峰一踩油门,松花江小面包就在警笛的鸣叫声中向东郊中天机场驶去。

第四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

在梅立峰娴熟的驾驶技术下,松花江小面包飞速地超越一辆又一辆汽车,鸣叫着警笛,无视交通灯的信号,穿越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

包飞扬的思绪,又沉浸在回忆之中。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国强从日*本考察回国之后,虽然心情很失落,可是并没有搞什么消极对抗,对身为市长的路忠诚发布的一个又一个指令多非常配合的执行。可是谁又能够想到,人无害虎意,虎有害人心。路忠诚表面上对包国强客客气气,暗地里却唆使人诬告包国强,把包国强弄进的监狱。之后又整治敢替包国强鸣不平的包国胜和薛寒梅,把包家弄得家破人亡。

现在看来,包家和路忠诚路卫国父子之间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如果包飞扬这次不能把路忠诚扳倒,那么等待包氏家族的悲剧必将再次上演。

西郊距离中天机场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虽然梅立峰已经竭尽全力,把警车的速度优势和特权优势发挥到最大,但是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三点零五分了。

“扬扬,对不起,俺水平差,迟到五分钟。”梅立峰一脸愧疚地望着包飞扬。

“没事,我到里面看看,也许飞机晚点了呢!”包飞扬顾不上多说,跳下车就往机场候机大厅跑。

刚跑了两步,就听机场的广播里出来播音员的播报:“各位乘客,由中天飞往京城的cz31xx号航班飞机已经起飞……各位乘客,由中天飞往京城的cz31xx号航班飞机已经起飞……”

包飞扬双腿一软,几乎当场瘫倒在地!

来晚了,还是来晚了!自己重生之后,几乎是没有浪费一分钟时间,以最快地方式得知包国强的航班信息,然后赶来机场,却没有想到,还是以几分钟之差,和包国强的航班失之交臂。

难道即使自己重生了,命运也不可能更改吗?

难道说伯父、父亲和母亲这样正直善良的人命中注定要倒在路忠诚这样卑鄙之徒的手下吗?

难道包氏家族就只有任由路卫国这样厚颜无耻者的摆布和蹂躏吗?

包飞扬脑海里闪响起上一世他被渣土车撞飞之后,在空中看到路卫国和徐强均坐在车内狞笑时的嘶喊:不甘心!我不甘心!

包飞扬脸色涨得通红,他紧紧握着双拳,在内心中对自己喊道:、

对!不能甘心,绝对不能甘心,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

事情不到最后的结果,自己就必须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扬扬,你没事吧?”梅立峰停好车,追了过来,他看见包飞扬脸色很差,赶忙上去扶着包飞扬。

“我没事,梅哥。”包飞扬强笑一下,脑海里急速转动着,想着有哪一种办法可以弥补。

“都是俺不好,耽误了你的事。”

梅立峰即使再迟钝,此时也能够看出,包飞扬赶过来,绝对不是送茶叶那么简单。再者说来,包飞扬浑身上下单衣单裤,又空着双手,那茶叶在哪儿?

“没事,梅哥,这和你无关。”包飞扬拍了拍梅立峰的肩膀,他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因为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抓紧时间,或许还来得及挽救。

心中想着,包飞扬的眼睛就四处踅摸,寻找公用电话。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从候机厅里面走出来,他不由得眼睛一亮。

“小闫!”包飞扬快步迎了过去。

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正是包国强的小车司机闫红发。他看到包飞扬也不由得很是惊奇。

“飞扬,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伯父。”

“是想让市长帮你带东西吧?”闫红发瞥了包飞扬一眼,“可惜你来晚了,包市长的飞机刚飞走了。”

包飞扬一时间也没空儿向闫红发解释什么,他直接问道:“伯父在京城转往东京的航班是几点?”

这就是包飞扬刚才想到的问题。在一九九二年,中江省还没有直飞日*本的飞机。要想去日*本东京,必须要到京城去转机。包飞扬刚才找公用电话,就是想打给伯母薛寒梅,问问京城飞往东京的航班是几点的。

“下午四点五十。”闫红发耸耸肩膀,“敢情你还打着往京城去的主意啊?我看还是算了吧。往京城去的飞机一天只有一班。就是你真坐飞机赶过去,包市长也早飞到日*本去了。”

闫红发平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说话也不会这么刻薄。可是眼看着自己老板被牵连进莫须有的贪腐案子,到手边的市长的位置也长着翅膀飞走了。而市长这个侄子还不知道好歹,想方设法地想找老板给他从国外带新鲜玩意儿。一时间气闷,就难免多说几句。

包飞扬心中暗自苦笑几声。这也不怪闫红发戴着有色眼镜看他,上一世每逢伯父有机会出国,他总是会跑过来缠着伯父要求伯父给他从国外带礼物。现在闫红发一口咬定他来找包国强是想要礼物,也算是现世报!

“哎,你这是咋说话的?”

一旁的梅立峰看不过眼,准备为包飞扬打抱不平。他知道自己这个刑警中队副中队长在闫红发这个市长小车司机跟前不算什么。但是见闫红发说话太过分,还是忍不住上来帮腔。

“梅哥,你别急。”包飞扬连忙拦着梅立峰,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我有点要紧事情要跟小闫说。梅哥你就先回去吧。”

“那你待会儿……”

“我待会儿就坐小闫的车走。”

听包飞扬称呼闫红发为小闫,却口口声声地喊自己“梅哥”,梅立峰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伸手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说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呼机找我。”

梅立峰伸手塞给包飞扬一个名片,上面印着一长串呼机号码。

“好的,谢谢梅哥!”

挥别梅立峰,包飞扬见那边闫红发要走,就连忙追了上去。

“小闫,你误会我了。这次我来,是因为伯父交给我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刚打听出消息,赶过来是要向伯父汇报。”

无奈之下,包飞扬只有继续扯谎。

“哦?重要的事情?”闫红发停下脚步乜斜了包飞扬两眼,“市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让我和周秘书去办,反而要交给你?”

闫红发嘴里的周秘书是指的包国强的秘书周书刚。他们两个可以说是包国强最信任的人,包国强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会交给他们两个来办理。所以闫红发和周书刚几乎可以说是掌握了包国强的全部秘密。也正是因为如此,闫红发才会知道包国强在中天石化工程上绝无受贿贪腐的行为,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诬告了,所以内心才会如此强烈地为包国强鸣不平。

这次到日*本去考察,周书刚作为秘书,自然要跟着包国强同去。而小车司机闫红发就只好留在家里。

这时候闫红发听包飞扬说,包国强竟然交代给他一件重要的事情,心中自然是不信,认为包飞扬肯定是在诓骗他。

包飞扬见闫红发不信,也不多说,只是凑近闫红发耳边,压低声音吐出几个字:“中天石化、路忠诚……”

“什么?”

闫红发脸色不由得一变,伸手抓包飞扬的胳膊,不可置信地看着包飞扬,“你是说,中天石……化事件,和……路忠诚……有关?”

他的声音也压地极低,只是在心情激动之下,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

“嘘!”

包飞扬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里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地方。”他望了望四周,又看了看,闫红发,说道:“你开车来了吗?咱们到你车里谈。”

“当然开了。就停在外边停车场。”闫红发手一摆,“走,咱们上车谈。”

一辆挂着中a00003牌照的黑色皇冠静静地在停车场,这就是包国强的座驾,中天市的三号专车。

闫红发开了车门,让包飞扬上车。包飞扬却摆了摆手,说道等一下。然后他就钻到车底下,躺在地上,仔细观察着车底盘,不时伸手在隐蔽处摸摸。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之后,他又让闫红发把后备箱和前车盖打开,认真的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然后才跳上车,又用手把车厢里面摸了一边?

等一切都确认没有问题时,包飞扬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让闫红发关上车门,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讲话了。”

“你在寻找什么,窃听器?”闫红发见包飞扬如此谨慎小心,不由得暗自点头。怨不得包市长会把那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呢!虽然包飞扬比自己年轻十多岁,仅仅就这份小心谨慎,自己就比不上。

“对,窃听设备。”包飞扬点头道。

一九九二年的时候,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无线电通信技术远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包飞扬相信即使路忠诚有办法对伯父家和伯母办公室的电话进行监听。但是绝对不可能弄来后世那么小巧无线电窃听器。如果是用磁带录音机来窃听,那么体积再小也是有限。通过眼睛观察手指触摸基本上就可以找出来。至于说当时国安系统有没有更先进的窃听设备,包飞扬并不敢十分肯定。只是这个时候,路忠诚还只是市委副书记,并没有坐上市长的位置。依他目前的地位,想要指挥不是分管范围的国安系统秘密行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确定没有窃听设备后,包飞扬就放心多了。他问闫红发道:“你现在有没有办法,帮我联系上伯父?”

闫红发此刻对包飞扬再无半点抵触心理。听包飞扬问他,他皱着眉头认真想了大半天,这才摇头回答道:“市长虽然有bp机,但是咱国内还没有开通漫游服务。出了中天市,就变成的摆设。唯一的机会,就是趁包市长在京城机场转机时联系机场,通过机场广播的方式让包市长回电话。”

“这个不行!”包飞扬立刻否定了闫红发这个提议,“动静太大!”

包国强是因为中天石化的案子被撤掉市长候选人的。虽然这个时候被派到日*本考察,但是考察团内必然有相应控制措施,以防包国强假如真的有贪污罪行,在日*本潜逃。一天中j委专案组没有对中天石化的案子得出结论,那么这种外松内紧的控制措施就会保持一日。于此同时,以路忠诚的老奸巨猾,即使包国强被踢到考察团里到日*本进行考察,也肯定会在考察团里安插一两个心腹亲信,以监视包国强的动静。如果采取机场广播的方式,固然能够联系到包国强,但是同时也会惊动考察团里纪委的工作人员和路忠诚的心腹。到时候纪委如果顺藤摸瓜,把包飞扬当做什么涉案嫌疑人扣了起来。包飞扬又怎么去利用自己上一世掌握的东西去扳倒路忠诚,为包国强翻盘?又假如路忠诚的心腹得到消息,通知给路忠诚,那么路忠诚这边提高惊觉,进行相应的布置,包飞扬这边再如何努力,恐怕也难找到路忠诚犯罪的证据吧?

目前包飞扬可以指仗只有两点,第一,他带着上一世重生的记忆回来,知道很多路忠诚秘密。第二,他在暗,路忠诚在明。对于路忠诚来说,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包国强的一十九岁的侄子,一个还在读大四的在校生,正憋着心思要扳倒他。

“唉!”闫红发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哎,你如果早来半个小时就好了。到时候就说让包市长帮你从国外带礼物回来,谁也不会怀疑,你俩就可以悄悄地谈了。”

“说这个有什么用。”

包飞扬摆了摆手,沉默了起来。不联系包国强,就无法利用包国强的资源,去刨路忠诚的老底,扭转眼下的局面。可是如果联系包国强,很可能招致纪委专案组的注意,一旦造成误会导致自己被抓起来,那就彻底丧失翻盘的机会。更何况关于路忠诚的事情,如果不见面,仅仅是凭电话里的三言两句也不可能对包国强说清楚。包飞扬的计划能不能获得包国强的首肯,还很难说。

而且更要命的是,现在是五月十一日,人大会议将在五月十六日召开。如果不能在短短的五天时间内找出实质性的材料把路忠诚从市长候选人的位置上拉下来。一旦让路忠诚当选为市长,肯定有很多原来摇摆不定观望风向的人会投靠路忠诚。而路忠诚也会利用自己的资源展开对包国强的进一步动作。一旦包国强被栽赃入狱,即使包飞扬找到了路忠诚犯罪的确凿证据,也找不到递到上边的渠道。一个不小心,甚至包飞扬递交的这些材料还可能转到路忠诚的手里。到时候包飞扬别说救父母伯父了,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搭进去。

就在这时,驾驶面板上一个小手提包里发出“b……b……b”的声音。包飞扬不由得吃了一惊,问道:“你也配传呼了?什么时候?”

“不是配的,我自己买的,有半个月了。”闫红发有些尴尬的说道,“被包市长批评了一顿,说太招摇了。我平时也不敢挂在身上,只能偷偷放在手提包里。”

“如果早知道你有传呼就好了。”包飞扬叹了一口气,“我不方便呼伯父,可以偷偷呼你啊!”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即使能够呼到闫红发,又能怎么样?有很多事情,即使闫红发收到传呼,回了电话,就能够说服包国强推迟半个小时登机吗?仅仅凭电话里的只言片语,怎么让包国强相信他?再者说来,代表团定好的行程,包国强也仅仅是临时安插进来的副团长,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的要求,就推迟代表团的行程……

闫红发那边已经打开手包拿出了传呼机,那是一款时下最时髦最火爆的摩托罗拉汉字显示传呼机。

按着按键浏览完传呼里的内容,闫红发抬起了头:“李局长刚下火车,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他说如果可能,让市长不要急着登机,先等他一等。”

李局长?

包飞扬连忙问道:“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李逸风吗?”

“对,就是李逸风。”闫红发摇头摇头,说道:“患难之中见真情啊!这次市长出国,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那些平时见到市长恨不得摇尾巴的官员都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唯独是李局长,刚从呼和浩特办案回来,一下火车,就立刻赶来机场为市场送行。可惜,来晚了一点。”

“也许,并不晚!”

包飞扬双眼亮了起来。

第五章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包飞扬伸手从屁股兜里摸出半盒皱巴巴的软中华,这还是五一节在包国强的书房里踅摸来的,包飞扬虽然装在兜里,却一直没怎么舍得吸。这个时候拿出来,倒是颇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味道。

“来,抽烟。”包飞扬伸手先递给闫红发一支,然后又摸出一支塞进自己嘴里,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皱巴巴的烟盒重新塞回屁股兜。

闫红发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个标准的老烟枪,刚才因为一直忧虑包国强的事情,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抽烟。此时见包飞扬把香烟递了过来,立即勾起了他嗓子眼儿里的烟虫。他一把夺过包飞扬递过来的烟,也不理会包飞扬,自顾自地抓起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几乎燃掉了大半截香烟。屏住呼吸良久,这才靠在椅背上,吐出长长地一股烟柱。

包飞扬烟瘾没有那么重,抽烟大半是为了好玩儿。他夹着香烟,慢慢腾腾地吸着,也不说话。等闫红发把整根香烟抽完了,这才忽然开口道:“闫哥,你说句真话,我伯父对你怎么样?”

听包飞扬首次郑重其事地称呼他为闫哥,闫红发不由得也严肃起来:“市长对我恩重如山,如果没有市长,我不被人整死,也会被关进监狱。”

关于闫红发的情况,包飞扬以前听父母在闲聊时讲过。知道闫红发说这些话不是乱拍马屁,而是确有其事。

当时包国强和路忠诚都在中天市任副市长,唯一区别的是包国强是常务副市长,还是市委常委,路忠诚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副市长,而闫红发原来是市政府小车班值班车的司机。

闫红发有一个妹妹叫闫小蕾,长得特别漂亮。有一次,闫红发老家的院墙塌了,他父亲就让闫小蕾到到市政府小车班办公室去找闫红发拿钱修院墙。恰好闫红发出车去了,于是闫小蕾就在小车班办公室等闫红发回来。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闫红发还没有回来,小车班办公室的司机都走完了,只留下闫小蕾一个人在等。这个时候路卫国喝得醉醺醺来到市政府,不知道怎么就走到小车班值班室了。他一眼就被闫小蕾的美貌吸引了,醉醺醺地就上前调戏闫小蕾,闫小蕾吓得尖叫着想往门外跑,却不想到被路卫国一把抓住,扯到了怀里。

眼看着闫小蕾就要吃亏的时候,闫红发出车回来了。还没有走到小车班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闫小蕾的尖叫。闫红发连忙奔进小车班办公室,正看到路卫国抱着闫小蕾就要强吻。闫红发不由得气炸了肺,一个箭步上前,抓住路卫国就一顿老拳,打得路卫国嗷嗷乱叫。就在这时,保卫处的人赶到,才把路卫国从闫红发的手底下救了出来。

路卫国吃了大亏,怎肯罢休,他硬污蔑着闫小蕾是小偷,在小车班偷东西。他是看到闫小蕾在行窃,这才上去抓现行。谁知道却遭到藏在一旁的小偷同伙儿闫红发冲上来报复。他要求保卫处必须严肃处理现行盗窃犯闫小蕾和包庇犯以及行凶者闫红发。

保卫处人虽然知道路卫国这是在无理取闹,奈何路卫国有一个当副市长的老爸。闫红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车班司机。为了一名普通的小车司机去得罪副市长的公子显然是得不偿失。于是只好先把闫红发和闫小蕾扣在保卫处。闫红发此时才知道自己揍的是副市长路忠诚的公子,闯下来大祸。他自己遭受什么样的惩罚无所谓,他妹妹清清白白的一个小姑娘,如果被当做盗贼移送到公安局,那一辈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于是闫红发对保卫处的人说不管什么罪他都认了,只要把妹妹闫小蕾放了就行。

一位保卫处的老同志动了恻隐之心,指点闫红发去找常务副市长包国强。包国强听了闫红发的诉说之后,又侧面派人了解了情况,知道闫红发说的情况确实是事实。于是就指示保卫处的人马上把闫小蕾放出来,不要再追究这个事情。

可是路卫国知道保卫处把闫小蕾兄妹都放了之后,本不肯罢休,后来听说是常务副市长包国强的指示,这才作罢。

之后不久,包国强的小车司机老冯到年龄退休,包国强亲自点名,让闫红发当他的小车司机。有了前面的经历,闫红发自然是对包国强忠心耿耿,再加办事能力也不错,遂和秘书周书刚一起,成为包国强得力心腹。

“……市长不仅救了我,也救了我妹妹!”

包飞扬点了点头,望着闫红发说道:“闫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路忠诚当上市长,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闫红发不由得心头一颤。这是他这些天一直不愿意去考虑的问题,别人不提,他也暂时装着糊涂,心中却祈祷着路忠诚人品不够,在几天后的换届选举中落选。现在包飞扬既然提了出来,就不由得闫红发不认真去思考。

“唉,还能有什么结果?”闫红发叹了一口气,“惹不起还躲不起?我紧紧跟着市长走,尽量不在路家父子面前出现就是。”

“可是如果连我伯父都自身难保的话,你又怎么办呢?”

“包市长自身难保?不可能吧?”闫红发瞪大了眼睛,“就算路忠诚能够当上市长,包市长即使在市政府做不下去,也可以卸掉副市长的职位,只在市委担任常委吧?再说路忠诚就算是市长,也不过仅仅比包市长高半级而已。想要对包市长怎么样,恐怕很难吧?”

“你想得太善良。”包飞扬摇了摇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伯父作为老资格的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又担任代市长这么久,级别和资格都在路忠诚之上,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莫名其妙地掉进泥沼,丢掉市长候选人的资格。现在情况即将倒过来,路忠诚几天后很可能就会当上市长,地位超过我伯父。如果路忠诚处心积虑要陷害我伯父,会出现什么结果,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是啊!”一经包飞扬点破,闫红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路忠诚睚眦必报,又老奸巨猾。以市长耿直的性格,如果路忠诚真要对他下手,肯定要吃大亏的。”

“什么‘如果路忠诚真要对他下手’?”包飞扬冷笑一声,“路忠诚这边早就下手了!闫哥,我问你,我伯父这边刚被免去市长候选人的资格,那边路忠诚就冒出来了。如果说中天石化的事情不是路忠诚搞的鬼,你相信吗?路忠诚既然已经是撕破脸了,那么他当选市长之后,肯定会继续对我伯父下手,绝对没有收手的可能性。”

“对啊!”闫红发一下子想了起来,“飞扬,包市长让你去查的那件事情是不是中天石化的事情?是不是市长他也察觉的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查清楚,这件事情就是路忠诚在背后捣的鬼?”

“如果是路忠诚背后捣的鬼,你想怎么办?”包飞扬没有回答闫红发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怎么办?咱们就想办法揭破路忠诚的阴谋啊!”闫红发挥了一下拳头。

“闫哥,这你可要考虑清楚。跟路忠诚斗,一旦失败了,下场肯定会很惨的。”林远方故意板着脸说道。

“靠!”闫红发反手给了包飞扬胸膛一拳,“你小子懂得对我用激将法了啊?这个我比你明白,即使我不跟路忠诚斗,一旦包市长被他们拉下来,我的下场照样很惨。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拽了一句文,闫红发又正色说道:“我闫红发也是带把的种。别的不说,就冲当初包市长救了我妹妹,我也得豁出命来,帮助包市长把路忠诚的阴谋揭破!”

“闫哥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包飞扬一边揉着生疼的胸膛,一边嘿嘿笑着。

“别跟我来这个虚头巴脑的东西。”闫红发哼了一声,对包飞扬道:“那你说说,咱们该怎么帮市长?市长要去日*本半个月,我们现在又无法和市长联系……难道说我们要等半个月后市长回来再做打算?到时候黄瓜菜恐怕也凉了!”

“没办法跟伯父联系,并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做一些事情。”包飞扬伸手递给闫红发一根香烟,“从我掌握的情报来看,中天石化发生的工程事故和宁海铁路事件背后是有着密切联系的,基本上可以确定都是路忠诚的儿子路卫国在背后指使的。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两会召开之前找到确凿的证据递上去,把路忠诚通过欺骗手段获得的市长候选人资格再夺回来!”

“说的倒是很有道理。”闫红发一边抽着烟一边苦笑,“距离两会只有不到六天时间。就凭我们两个人,即使知道是路卫国指使的,又能够去哪里找到证据呢?”

“谁说就我们两个人?”包飞扬笑了起来,伸手指了指着闫红发的摩托罗拉数字汉显,“李局长不是说马上就要到了。”

“你是说,让我们向李局长求助?”闫红发眼睛亮了一下,旋即熄灭,“以李局长的身份,又岂是我们两个能指挥得动的?”

“我们虽然指挥不动,可是我伯父能够指挥的动啊!”

“可是包市长他在去日*本的飞机上啊……”

说了半句,闫红发忽然间停了下来,望着包飞扬道:“你不是想让我对李局长假传圣旨吧?”

“什么假传圣旨。是我来晚了,没有来得及向伯父汇报我这边掌握的情况。如果伯父听完我汇报的情况,肯定会留下话,让李局长去查办的。”

“李局长不会不办吧?”闫红发想了一下,说道。

“你比我了解李局长,你说呢?”包飞扬反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好……”闫红发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车司机而已,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情况最坏,也就是赔上一个行政编制。可是李局长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兼刑侦支队支队长,又不是包市长亲自向他交代,他能够下这个决心吗?”

“呵呵!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能,他能!”包飞扬笑了起来,“还记得前年的红茶歌舞厅特大**案吗?”

“记得!”

“那个被判死刑的**案主犯文慕白就是路卫国的小舅子。”

“啊,还有这一层关系啊?”闫红发吃了一惊。

“对!”包飞扬说道,“这是李局长亲自督办的案子,他顶住了各方压力,把这件案子办成了铁案,可以说是李局长一手把文慕白送上断头台的。假如我伯父这次垮了,路忠诚当上了市长,会出现什么情况,你明白吗?”

“李局长肯定会被秋后算账?h!”闫红发挠了挠头额头,问包飞扬道,“你不是整天窝在大学读书吗?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消息的?我和李局长也算是老熟人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过一句呢?”

包飞扬神秘的一笑,不肯回答闫红发这个问题。

其实他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完全是因为上辈子的经验。上辈子在伯父被陷害入狱不久,李逸风也被撤掉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被弄到中天市渔业局副局长的位置上去养老去了。包飞扬临去粤东前,到渔业局去看望过李逸风。李逸风向他谈起了这段秘辛,也是禁不住长吁短叹。

正在说着,就看到远处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警车向这边驶来。闫红发眼尖,一眼就看清楚了车的牌照。

“是李局长的专车,他过来了。”说着就要下车。

“闫哥。”包飞扬一把拽着闫红发,在他耳边交代道:“一会儿见了李局长,说我伯父只让你转告给李局长两句话。第一句是,村民们为什么忽然会闹事?第二句话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后的事情,就由我来说!”

“好!我明白了!”

闫红发点了点头,和包飞扬一起下车,冲着那辆桑塔纳警车挥手。

桑塔纳警车就向他们十来,车还没有挺稳,一个身材干练的中年警察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劈头就问闫红发:“小闫,市长呢?”

“李局长,您来晚了一步。市长乘坐的飞机四十多分钟前就已经飞走了。”

“怎么会这样?”李逸风刀削一般的眉毛紧紧一缩,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气势,“我不是给你打了传呼,让市长迟一点上飞机,等我过来吗?”

“你给我打传呼的时候,市长的飞机已经起飞了!”闫红发小声辩解道。

“不说这个!”李逸风大手一挥,说道:“中天石化的事情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闫红发摇了摇头,“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那就是市长在中天石化工程中绝对没有收一分钱贿赂,也绝对没有贪污一分钱!”

“哦?”

听闫红发这么说,李逸风点了点头。闫红发和周书刚是包国强最信任的心腹。既然闫红发说包国强没有在中天石化工程中贪污受贿,那么有很大的可能说明包国强是被人诬陷的。

“那市长上飞机上之前,有什么话让你交代我吗?”李逸风叉腰问道。

他这些天一直率领一个抓捕小队在塞上大草原上追捕一个逃犯。茫茫大草原上什么通讯设施也没有。等抓到逃犯回到鄂尔浩特,和家里一通电话,才知道这些天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作为刑侦工作的老手,李逸风强忍着跟包国强打电话的冲动,而是选择了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中天。可惜的是,从鄂尔浩特到中天并没有飞机航班,他只有乘坐火车回来。可是即使他这样紧赶慢赶,还是晚了近一个小时,没有能够和包国强见上面。

实际上包国强并不知道李逸风赶了过来,所以并没有给李逸风留下只言片语。但是闫红发这边有了林远方的交代,自然不会这么讲。

“市长让我转告你两句话,第一句,村民们为什么忽然会闹事?第二句话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第六章 市长的打算

村民为什么会闹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李逸风浑身一震,心里正欲咀嚼这两句包国强“留给”他的话,目光却扫到了站在一旁的包飞扬。

“这是谁?”李逸风刀锋一般的目光就看向闫红发。

“李叔叔,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飞扬。今年过年的时候,咱们在我伯伯的书房里见过。”

不等闫红发介绍,包飞扬就笑吟吟地说道。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这个时候和李逸风并不熟悉。而是在后面包国强出事之后,李逸风到包家跑前跑后的帮忙疏通,才和包飞扬逐渐熟悉起来。

“哦,包飞扬。包教授家的老二。”经包飞扬这么一提,李逸风也想起来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逸风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用目光扫了一下闫红发。意思是即使包飞扬不是外人,闫红发也不能把包市长这么重要的留言让包飞扬听到。一个还在读书的年轻人知道什么轻重好歹,万一一时嘴快把包市长这两句留言讲了出去,不知道会平添多大麻烦!

以包飞扬两世的人生历练,又如何读不懂李逸风目光里的意思?所以他给了李逸风一句最简单的也是信息量最大的回答:“是伯父让我来的。”

李逸风如刀的双眉一皱,琢磨着包飞扬这句话的意思。以市长沉稳的做事风格,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让包飞扬过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又想起刚才闫红发转述包国强两句“留言”时并没有避讳包飞扬,难道说包国强让包飞扬过来,于中天石化的事件有关?

李逸风皱着眉头不说话,包飞扬却不能容他多想,时间紧迫,必须把李逸风拉进来。

“李叔叔,对于我伯父的话,你怎么想?”

李逸风没有想到问自己是包飞扬而不是闫红发,看来他前面推测的没错,包飞扬果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然包国强也不会让他掺和进来。虽然在李逸风看来,包飞扬还过于年轻,参与进这么重要的事情里有些不妥。但是素来信服包国强的做事能力和判断能力,既然是包国强决定了让包飞扬参与进这件事情,那么就绝对没问题!可怜的李逸风又哪里知道,包国强对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一点都不知情,眼下的一切,完全是闫红发受了包飞扬的教唆,打着包国强的旗号在贩卖包飞扬的私货。

“这还用说吗?”李逸风轻蔑地扫了包飞扬一眼,“如果我不站在市长这一边,这个时候跑过来干啥?”

在李逸风给出这句肯定的回答之前,闫红发的心一直是悬着的。虽然前面包飞扬向他保证过,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李逸风会选择站在失势包国强这一边,去跟眼下正红得发紫的路忠诚作对。

“李局长,难怪市长一直夸你立场最坚定,关键时刻,还是你最靠得住!”

说这句话时,闫红发看见包飞扬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似乎在笑他也活学活用地扯起虎皮当大旗。他不由得微微一哂,暗道这话可不是他编造出来的。包市长以前确实这样评价过李逸风,他这个时候不过是复述出来而已。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李逸风大手一挥,打断闫红发的话,“走,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对李逸风来说,他毫不犹豫选择站在包国强一边绝对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一路上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首先,以李逸风嫉恶如仇的个性,是非常瞧不起路忠诚这样只会搞阴谋诡计,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他更无法忍受在这样领导手底下工作,因为那就意味着他要放弃他一贯的做人原则。可是,如果李逸风真的能够放弃原则的话,他也就不会是现在李逸风了。其次,一朝天子一朝臣。即使李逸风能够放弃自己的做人原则,毫无廉耻地去迎合路忠诚,也不可能在路忠诚那里讨到好,最多是自取其辱罢了。路忠诚如果当上市长,有一大批自己的心腹手下需要提拔,怎么可能去重用李逸风这个包系干将?无论李逸风怎么努力,最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他额头上这个包字是不可能去掉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李逸风在侦办文慕白特大强奸案时,已经彻底得罪了路卫国。这已经是不可调和的死仇。如果包国强一直在台上,有包国强的庇护,路卫国还怎么不了李逸风。可是如果包国强下台,路忠诚当上市长。那么路卫国必定会寻找一切机会对李逸风展开报复。

这些东西,李逸风早已经在自己心头掰开揉碎,反复咀嚼了不知道多少遍。他知道,在这次中天市政局大动荡中,他要么站在包国强一边帮助包国强来寻找扳回来机会,要么就等待着路忠诚上台之后秋后算账。即使他想置身事外,路卫国也不会给他任何机会的。所以他才会十万火急地从鄂尔浩特赶回来,让司机在火车站等着他,一下火车就坐车直奔机场而来,准备找包国强商量对策。

这一幕情景,其实在上一世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一次。只不过上一世的时候,包国强在飞机起飞时并没有留下什么话。所以闫红发见李逸风赶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办。等半个月之后包国强从日本回来,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们再也寻找不到任何的反击机会。

可是到了这一世,随着包飞扬的重生,这一切都得到了改变。包飞扬捏造出来的两句包国强的“留言”,把李逸风心头的斗志点燃――既然包市长已经留下了嘱咐,那么自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好包市长的嘱托,和路忠诚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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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中天市还没有出现像后世的私人会所之类的隐秘场所,但是李逸风作为省会城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寻找一个方便谈话的地方还是非常容易的。

半个小时后,李逸风就带着包飞扬和闫红发来到黄河边的一家私人承包的鱼塘,鱼塘的主人搬出三把竹椅放在鱼塘边的大柳树下,又送来三支鱼竿,就知趣地消失了。

包飞扬拿着一把钓竿坐在竹椅上,目光绕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心中不得不承认,李逸风不愧是搞了几十年刑侦工作的技术型干部,单从他选择的这个谈话地点,就是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两辆引人注目的专车停在远处的芦苇荡中,鱼塘周围又非常空旷,无论哪个方向有人过来,他们都能立刻看到。

“小闫,”李逸风抓起一条蚯蚓穿在鱼钩上,熟练地把鱼线抛了出去,“关于中天石油的事件,你把你知道的情况给我讲一遍,越详细越好!”

从火车站赶往机场的途中,李逸风已经听他的司机讲述过一遍中天石化的事件。可是这个时候他还是要再听闫红发讲述一遍。以闫红发的身份和位置,又处在事件漩涡的中心,必然掌握着很多外人并不了解的细节和情况。

“五月二日早上,中天石化五万吨乙烯扩建工程的办公楼配套项目发生一起事故,起降机的吊篮钢缆断裂,从五楼摔下来。吊篮里的五名农民工两个当场死亡,三个重伤。”

“当天下午,两名死者的家属带了很多人就到工程指挥部来讨说法。指挥部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祝山河就命令保卫处的人把这些人驱散,还把几个为首的人抓了起来……”

“什么?”李逸风不由得是眉头一皱,“祝山河这是搞什么名堂?这个时候怎么能抓人呢?这不是火上浇油,激化矛盾吗?”

“是啊!祝山河这么一搞,事情就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闫红发说道,“第二天上午,两名死者所在的红星村的两千多名村民就去堵了宁海铁路,救灾专列被逼停。到这个时候,市长才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已经晚了。救灾专列被迫停运的影响太大,已经惊动了中央领导……”

“市长责问祝山河,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向上面汇报,又为什么擅自做主,抓死者的家属。祝山河痛哭流涕地向市长承认错误,说是因为马上要开始换届选举了。乙烯扩建工程又是市长亲自负责的工程,他担心事情一旦传出来,会影响到市长的声誉和选情。所以想暂时压下来,等换届之后再做处理。他绝对没有想到,红星村的村民竟然敢去堵了宁海铁路大动脉,他这是好心办了错事啊!”

“好心办了错事?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李逸风冷哼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中j委派专案组下来,收到多封匿名举报信,说市长在中天石化乙烯扩建工程中有贪腐行为,一些以前向市长要工程被拒绝的老干部又趁机说了很多对市长不利的话。情势就急转直下。五月八日,省委领导把市长叫过去谈话,说鉴于目前特殊的情况,为了保证换届选举的顺利进行,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市长本人,决定让他退出这次市长选举。市长问谁将取代他成为中天市长的候选人,省委领导说是路忠诚……”

“事情很明显了,肯定是路忠诚搞的鬼。”听闫红发讲完,李逸风说道,“那个祝山河也逃不脱干系。如果不是他愚蠢的举动,村民们又怎么会去闹事?”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望着闫红发:“市长让我去查村民去闹事,不会是让我去查祝山河吧?”

“当然不是。”回答李逸风的是包飞扬,“祝山河作为副处级干部,立案必须要经过市委的同意。另外,作为乙烯扩建工程指挥部的常务副主任,祝山河也是中j委专案组的重点关注对象。这个时候去查他,肯定会惊动中j委专案组!”

听包飞扬说的如此内行老道,李逸风不由得诧异地看了他两眼。这个年轻人哪里像是还在大学读书的学生,分明是一个在官场磨练多年的老手啊!再想起包飞扬前面所说的是包国强让他过来的那句话,他心中不由得一动,问包飞扬道:“那你说,市长是什么打算?”

第七章 小子蔫坏

闫红发也立刻望向包飞扬,因为他知道,所谓“市长的打算”,其实就是包飞扬的打算。他此刻完全把扭转局势的希望押在包飞扬身上,看看包飞扬这个时候能拿出什么锦囊妙计出来。

“我伯父认为,红星村民拦堵宁海大动脉,祝山河在其中起到的是催化剂、助燃剂的作用。能真正煽动村民出动的,肯定是另有其人。”包飞扬说道,“所以要求我们把视线先从祝山河身上移开,去寻找鼓动红星村民们上街的人!然后再通过这个煽动者,再追查幕后指使人。”

李逸风轻轻摇了摇头,包国强下的这个指示过于空泛,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实际却没有什么可操作性,说的得难听一点,就是所谓的“正确的废话”。假如说时间充裕,对于包国强这句话可以视为工作的指导原则,李逸风可以通过细致的抽丝剥茧的工作,把所有线索都梳理清楚,追查的村民背后的那个煽动者。

可是现在时间很紧急,把今天的时间也算上,距离五月十六日的中天市两会也不过只有四天零七八个小时了。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即使想追查到那个煽动者都难,更别说还要追查到躲在煽动者背后的指使人了。

“难啊!”李逸风摇头说道,“红星村在西郊区,这个案子属于西郊公安分局管辖范围。没有市局党委的同意,市局很难插手下去。要想说服局党委同意市局插手这个案子,我必须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这一来二去,不知道要耗费多长时间。况且这件事情牵扯巨大,即使我有足够的证据和理由,杜局长和局党委其他成员们也不一定会批准我的请求。更何况还要考虑在局党委讨论研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会不会有风声走漏出去,村民背后的那个煽动者会不会得到消息之后隐匿起来……”

闫红发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他虽然对刑侦工作不熟悉,但是李逸风说的道理却是非常浅显明白。

“李叔叔,如果我告诉你说,我知道那个唆使煽动村民们的人是谁,那么事情会不会容易办一些呢?”包飞扬平静地望着李逸风。

“什么?你已经知道煽动者是谁?”李逸风一震,双眼紧紧地盯着包飞扬。

一旁的闫红发也是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包飞扬。

“知道!”包飞扬一脸笃定。

李逸风没有说话,只是用双眼审视着包飞扬,看看能否从包飞扬的表情中中寻找到一丝他撒谎的痕迹。过了好半天,他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看来你真的知道。”

“当然是真的知道!”包飞扬笑了起来,反问道,“不然我伯父为什么把我叫过来?”

听了这句话,李逸风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一直疑惑包国强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为什么会让包飞扬一个学生参与进来,如果包飞扬知道煽动红星村村民们的幕后黑手,那么这一切都很好解释了。

“是谁?”李逸风问道。

“红星村村委主任,龚大力!”包飞扬说出他早已经知道的答案。这个龚大力,仗着自己村委主任的身份,横行霸道、欺压乡邻,干尽了坏事。这次堵路事件中,有相当数量的红星村村民是迫于龚大力的淫威,被威胁着一起行动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逸风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我隔壁寝室的一个同学就是红星村的。我昨天晚上在食堂吃饭时,无意中听到的。”包飞扬胸有成竹地说出早已经编造好的谎话,“然后我就告诉了伯父。伯父就我再打听详细一点。今天中午我就找了个借口把这个同学单独约出来喝酒。把他灌醉之后,我把话都套了出来。他说龚大力以本村村民讨公道为名,派手下挨家挨户地上面喊人出去堵路。说这次谁如果敢不去,就请谁全家都滚出红星村,永远不要在村子里出现。然后我就赶过来机场告诉伯父。”

听包飞扬说出如此详细的细节,李逸风就再无任何怀疑。

“这个不知道死活的王八羔子!真的瞎了狗眼,害人竟然敢害到市长都上来了!”

只听的“啪”的医生,原来李逸风在盛怒之下,竟然硬生生地将手中的鱼竿捏成了两截。

包飞扬和闫红发两人看的在一旁只咂舌,都暗自惊叹李逸风的手劲之大。

“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有用!”李逸风顺手将断成两截的鱼竿扔进鱼塘,起身站来起来,“我立即去做布置,把龚大力抓起来。”

“李叔叔,不要急。”包飞扬一把拉住了李逸风,“我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

在李逸风看来,包飞扬提供的消息非常关键非常重要,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他把消息告诉过自己之后,任务就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了。却没有想到,包飞扬还想掺和进来。他本不想理睬,却又想到方才包飞扬分析情况时所表现出超乎寻常成熟干练,脑子里一转念,就又坐回的竹椅上,说道:“飞扬,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包飞扬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谦虚,他说道:“李叔叔,首先我认为抓龚大力的事情,你不能亲自出面,以免打草惊蛇。但是整个案子还必须得由你来掌控,因为我们如果撬开龚大力的嘴之后,背后可能会牵扯出来某些大人物,如果没有你坐镇,其他人怕不敢查办下去。”

嗯!竟然能够想到这一点,眼前这个年轻人果然不简单啊!

李逸风点了点头,“那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政f委前一段是不是下达了一个清理陈年积案的文件?”包飞扬说道。

“哦?你连这个都知道?”这不由得李逸风不惊讶了,“政f委上个月是下了这么一个文件。我这次到塞上草原,就是抓捕一个潜逃的积案罪犯。”

其实这个消息也是包飞扬在机场的时候听闫红发说的,他这个时候也是现学现卖。

“那么市局方面,就没有派人到下面各区县分局督办清理陈年积案的计划?”包飞扬说道。

“好小子,竟然是打这个主意啊?”李逸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小子的大脑究竟是如何长的?看年纪最多是二十出头,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鬼主意?他这个想法,可比自己心中设想的方案完美多了。扯着督办清理陈年积案的旗号,自己到西郊区去就不会引起局里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在西郊区抽调自己信任的手下组成一个专案组,不就可以悄没声响地对龚大力下手了?

包飞扬坏笑一下,说道:“我听人说,西郊区最近黄赌毒有沉渣复燃的迹象,李叔叔您如果去西郊区清理陈年旧案,也可以顺便打击一下黄赌毒的丑恶现象嘛!”

“行啊!好小子,没看出来,你还真是蔫坏蔫坏的啊!肚子里的鬼主意还真是多!”李逸风重重地拍了包飞扬一下肩膀,把包飞扬疼得是呲牙裂嘴。

龚大力既然是参与了煽动村民堵路的行动,那么在现在这个关头,那个神秘的幕后指使着肯定会在背后关注着龚大力。一旦龚大力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会有人向幕后指使人通风报信。但是假如是在公安机关的扫黄抓赌行为中把龚大力抓了起来,即使幕后指使人得到消息,一时间也不会引起太多警惕。毕竟公安机关扫黄抓赌的行为太普通了,即使被抓住,也不过是交纳一些罚金,最多关上三两晚就出来了。怪不得这小子敢拦着自己要求商量商量,敢情心中早就筹划好了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计划啊!

“闫哥,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既然是商量,包飞扬就得照顾一下旁边闫红发的情绪,毕竟这几天变数还很多,除了李逸风之外,有很多事情也需要闫红发这个市长司机出面才行。

“我觉得挺好,没有问题!”闫红发心头盘算了一下,认真地回答道。从他的角度来看,包飞扬这个计划堪称是周密完美。别说是他,就是换成被市长夸为“少年老成、必成大器”的周书刚过来,怕也提不出一点意见。

“那就这样定了!”李逸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找局长提要求,到西郊区督办陈年积案的清理工作。等我那边情况有进展,就联系小闫。”

“哦,对了,”说着李逸风递给包飞扬一张名片,上面除了有办公室和家里的电话外,还有一串呼机号码,“飞扬,这边如果有什么新情况,也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我知道。”包飞扬把名片收起来,对李逸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李叔叔,我还得求你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说。”李逸风又抬手看了一下手表。

“我现在是大四毕业实习阶段,我对神秘的刑侦工作非常感兴趣,不知道您能不能安排我到西郊区公安局实习几天?”

“你学的是陶瓷专业,要求去公安分局实习,这专业不对口啊!”李逸风瞪了一眼包飞扬。

“专业对口不对口无所谓,我就是想跟着您见识一下清理陈年积案的流程。”包飞扬笑嘻嘻地说道。

李逸风沉吟了一下。包飞扬虽然年轻,学的也不是刑侦专业,但是他思维活跃,一肚子鬼点子,让他跟着专案组,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的作用。

“好,这个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李逸风说道:“明天你带着学校的实习介绍信直接到西郊区分局找刑侦大队的方学文方队长。我现在先赶回局里,其他的事情明天见了再说。”

第八章 布网

“李叔叔,到下西郊区去清理陈年积案,需要向局一把手汇报。但是西郊区的扫黄打非工作可以先抓一抓!我看今天晚上完全可以搞个突击行动!”包飞扬说道,“这也是为了迎接我市两会的召开整治治安秩序嘛!”

听包飞扬提到两会,李逸风暗骂自己糊涂!距离两会只有四天多一点的时间了,自己这边必须要争分夺秒,在借着清理陈年积案的帽子下去之前,完全可以安排西郊区里的心腹先展开突击行动,把龚大力抓到手里再说。对他们这一方来说,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非常宝贵的,更何况是一整晚时间呢?

“对,李局长,我觉得飞扬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们越早抓到龚大力,就越早掌握主动!”闫红发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在一旁插言到。

“是啊,这一点是我考虑不周!”李逸风个性坦荡,立刻承认了自己的疏忽,“我回局里就联系西郊区分局刑侦大队方学文,让他准备一下,晚上就对龚大力展开抓捕。”

“那晚上我也要参加,”包飞扬立刻又提出要求,“就当是我提前一天实习吧!”

“好!晚上八点整,你在西郊区公安分局外面等。如果见不到我,就给我打传呼!”李逸风交代完毕,就叫过来他的专车,急匆匆的离去了。

闫红发有意坐在车里等了一段时间,估计李逸风的专车已经走出很远之后,开着那辆中天市三号专车开出芦苇荡,驶上了大路。

“飞扬,这段时间需要我做些什么工作?”闫红发一边开车,一边问包飞扬道。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比他小十几岁的包飞扬当成了主心骨儿。

“闫哥,你要做的就是坚守在市政府,收集一切涉及到我伯父还有路忠诚的信息,还有中j委专案组那边的动向,咱们和李局长每天碰一次面,把各自的情况进展汇总一次。如果你那边有什么了解到什么特别重大或者紧急的情况,要立刻通知我和李局长。”包飞扬沉吟着说道,“还有,就是你一定要把这辆专车保养好,加满油,呼机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做一接到我的传呼,就能立刻出发的准备!”

包飞扬让闫红发把他送到西郊区公安分局门口,然后用外面的公用电话给梅立峰打了个传呼。梅立峰接到传呼之后,立刻跑了出来。

“梅哥,我又来麻烦你了。”包飞扬一脸抱歉地说道。

“扬扬,又和我见外了不是?有啥事,你只管说!”

“嫂子不是在邮电局工作吗?我想弄一台中文传呼机。”

在上一世享受惯用手机随时随地保持联系便利之后,乍一回到这个连传呼机都尚未有普及的时代,包飞扬感觉到极不适应。尤其是又面临着情况如此紧急的时刻,包飞扬更是迫切需要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够与需要的人联系的通讯工具。而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也只有传呼机能强差人意的满足包飞扬的部分要求了。

可是就是传呼机这种在包飞扬眼里十分落后的通讯工具,在一九九二年的中天市却还是一种炙手可热的稀缺商品。即使普通的数字传呼机,也需要邮电局的领导批条子才能够拿到,至于说去年年底刚刚问世的汉字传呼机,更是一种彰显地位的奢侈品。且不说一部传呼机的价格高达七八千块,即使拿着邮电局领导的批条,也等几天或者十几天才能够拿到货。

包飞扬知道,梅立峰这时候谈了个对象,叫李菁菁,是八一路邮电支局局长的千金。两个月前梅立峰还特意带着对象到包飞扬家里坐了一次,算是向包国胜夫妇汇报。

本来像搞传呼机这种事情,让闫红发去搞最好。毕竟闫红发现在的身份还是中天市代市长的小车司机,有他出面,邮电局方面不能不买账。

可是包飞扬考虑到闫红发这个时候肯定会被有心人注意。让闫红发帮他弄一台传呼机是容易,但是传呼机的号码也很容易落到有心人的手里,如果再做通传呼台的传呼小姐的工作,那么传呼的内容几乎是唾手可得。正因为如此,包飞扬才过来找梅立峰,让他帮忙弄一台传呼机。

听包飞扬说要一台中文传呼机,梅立峰心中不由得打一个突。这玩意儿眼下可不好搞,连他自己用的也不过是一台精英型的数字机。

“什么时候要?”

“现在就要。”

“什么?”梅立峰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扬扬,你也太看得起你老兄了。你如果说能等十天半个月,我这边还能豁出脸去求菁菁想想办法。你现在就要,我就是跑到你嫂子面前跪下磕头,也求不出来啊!”

“中文传呼机现在有这么紧俏?”包飞扬知道现在传呼机很紧俏,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紧俏。就是邮电局长的千金出面,也要等十天半个月。

“那数字机呢,今天能不能弄到?”包飞扬只有退而求其次。数字机虽然只能显示电话号码,但是至少可以让李逸风和闫红发在紧急情况下联系到他。

“我找菁菁试试看,真弄不到,你就先把我的传呼机拿去用。”

“还有啊,我现在手里可没有钱。传呼机的钱你也先帮我垫上,过这几天,我还你。”

“钱是小事。就是不知道你嫂子那边还有没有库存。她六点就要下班,我们快点赶过去。”

还在八一路邮政支局那边还有两台数字传呼机的库存,在李菁菁出面帮助下,很快帮包飞扬领出传呼机,完成了入户上号手续。至于说两千多的传呼机费和一百八的年功能费,就暂时由梅立峰代缴了。

这边刚帮林远方办完手续,梅立峰腰间的传呼机就嘀嘀嘀的鸣叫起来。梅立峰连忙邮电局的电话回了过去。放下电话,他一脸遗憾地对包飞扬说道:“扬扬,局里晚上有紧急任务,让我马上赶回去。晚饭就让你菁菁姐请吧!”

“不了,就不麻烦菁菁姐了,晚上我也有事。”包飞扬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赊了一台传呼机之后再跟着李菁菁去蹭吃蹭喝。

“你小子可别跟我假客气,饿着肚子可别埋怨我!”梅立峰笑骂了包飞扬一句,急匆匆的赶回局里。

包飞扬谢过李菁菁,来到外面,先给闫红发打了个传呼,把自己刚办下的传呼号让闫红发记下。然后又给李逸风打了个传呼。

李逸风的电话很快就回了过来,没有等包飞扬说话,他就劈头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八一路邮政支局附近。”

“那距离西郊公安分局不远嘛!正好,我现在就在西郊区分局,你马上赶过来,我们马上就要开始行动!”

听说现在就要展开行动,包飞扬不敢怠慢,立刻一路小跑往西郊公安分局奔去。他一边奔跑一边心中在想,要是早点接到李逸风这个消息就好了,自己不是正好坐梅立峰的车去西郊分局?

念头刚跳到这里,包飞扬不由得一愣。梅立峰刚才也接到传呼,说局里晚上有任务要出动。不会就是李逸风安排的针对龚大力的扫黄打非行动吧?希望不是同一个行动。自己这边想方设法地瞒着梅立峰,就是怕他掺和进这件事情中受到连累。如果李逸风安排的这次抓捕行动又把梅立峰抽调进去,自己之前所作的安排岂不是都成了无用功?

包飞扬快要赶到西郊公安分局门口的时候,一辆蓝黑色的夏利就悄无声息地停在他身边,后车窗慢慢地摇了下来,露出李逸风的面孔:“飞扬,上车!”

包飞扬见车里只有李逸风和司机两个人,就拉开后门,和李逸风坐在了一起。

“李叔叔,不是说七点半开始行动吗?怎么提前了?”

“我本来以为老方领了任务之后,至少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摸清楚龚大力的行踪。谁知道龚大力在西郊分局已经是挂了号的人物。老方刚布置下任务,那边侦察员找到了龚大力。”

“他在哪里?”

“带着两个女人在中原餐厅吃饭。”李逸风说道,“据侦察人员辨认,这两个女人都是暗娼,其中一个还受到分局治安队处理过一次,侦察人员还了解到,龚大力在海天宾馆有长期包房,他吃过饭后,很可能会带着这两个女人到海天宾馆包房。老方已经组织好了特别行动小组,一旦龚大力带着这两个女人进房间,我们就开始抓捕行动……|”

第九章 滚刀肉

“不过现在才六点,估计龚大力没有这么快吃完饭。”李逸风看了看手表,“估计我们还得等一段时间。”

“也不急这一会儿。”包飞扬倒是很沉稳。

“嗯,不着急。老方在中原餐厅那里安排了三个便衣侦察员,个个都是精兵强将。由他们三个盯着,龚大力他跑不了。”

听李逸风这么一说,包飞扬心中更是踏实。九零年代的公安干警的学历文凭或许比不上十几年后的警察,警用装备更是差得很远,但是如果论起业务能力和敬业精神,九零年代的公安干警能甩掉二十一世纪的警察十几条大街。

“另外,我已经向局一把手请示过了,他同意我到西郊区公安分局来督办清理陈年积案。”李逸风又说出另外一个消息,“明天上午,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到西郊区公安分局来坐镇了。”

包飞扬听得也是精神一振,笑着说道:“李叔叔,那明天我就要跟着你实习了。”

“呵呵,”李逸风笑了起来,“你还是要跟着老方。我树大招风,即使有一个督办清理陈年积案的名义,也不能冲到第一线去,不然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我只能是坐镇在幕后指挥,这个办案第一线工作,还是要老方负责。”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老方现在在里面布置任务,一会儿他亲自带队去抓龚大力,等抓捕任务结束后,我带你去见他。”

说完,李逸风指了指车座皮套内放的几本杂志,让包飞扬翻看消磨时间。他则趁着这个机会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打盹儿。在塞上大草原上连续十几天追捕逃犯,回到鄂尔浩特之后,又接到包国强被撤掉市长候选人资格的消息,连夜赶了回来。算起来李逸风将近二十天都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就算李逸风身体是铁打的,这个时候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包飞扬手里拿着杂志,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心思却早飞到中原餐厅那边。侦察人员怎么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就在包飞扬几乎熬不下去的时候,车内的对讲机响了起来:“黄河,黄河,风筝已经起飞,风筝已经起飞。”

李逸风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伸手抓起了对讲机:“长江,长江,拽紧风筝线,拽紧风筝线。鹰群做好准备。”

“长江明白,长江明白。”

放下对讲机,李逸风对包飞扬说道:“龚大力已经出餐厅,看看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回海天宾馆。”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车内对讲机又响了起来,“黄河,黄河,风筝已经降落预定地点,风筝已经降落预定地点。”

“龚大力果然进了海天宾馆。”李逸风面露喜色,他按下对讲机按钮,说道:“长江,长江,立刻出动老鹰群,立刻出动鹰群。”

“长江收到,长江收到。鹰群马上出发,鹰群马上出发!”

两分钟后,就见西郊区公安分局里一辆接着一辆警车风驰电掣般地驶了出去。眨眼功夫,就有十辆警车开了出去。

包飞扬坐在夏利车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抓一个龚大力,需要出动这么多警力吗?”

“既然是扫黄打非,规模就要弄大一点。这样那个躲在龚大力幕后的人才不会生疑。如果只有海天宾馆一个地方被扫黄,龚大力一个人被抓走,难保龚大力幕后的唆使着不起疑心。”李逸风笑着为包飞扬介绍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也幸亏李逸风坐在这个位置上,才能够为了故布疑阵迷惑对手而动用这么大的警力资源。

又过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对讲机又响了起来,“黄河,黄河,风筝已经捡到,风筝已经捡到,正在带往老家,正在带往老家。”

“好,抓到这个王八羔子了!”李逸风兴奋地拍了一下扶手。

“抓到龚大力了,那太好了!”包飞扬也格外兴奋。抓到了龚大力,也就意外很快就能找到指使他的幕后黑手。只要拿到路忠诚涉案的证据,不但可以在中j委专案组那里替伯父洗刷清白,把被路忠诚夺取的市长候选人的资格再夺回来。

“走,咱们到老家看望一下龚大力这个王八羔子。”李逸风冲司机挥了挥手,让司机开车。

李逸风没有说“老家”是什么地方。包飞扬估计,这个所谓的“老家”大概就是拘留所劳教所之类的地方吧?

果不其然,二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位于龙西湖旁的西郊区公安分局拘留所。方学文年龄大约有三十五六岁,体态魁梧,一身最大号的橄榄绿警服穿在身上仿佛要撑破了一般。

“老方,干得不错!”李逸风一见方学文就夸道,“等包市长从日本回来了,我给你请请功!”

“还都不是您的周密部署,我只是一个传声筒而已,可不敢居功。”

方学文憨厚地一笑,目光扫向了包飞扬。

“你一定就是包飞扬吧?”方学文伸出了蒲扇似的大手,“我是西郊分局刑侦大队的方学文,欢迎你到我们大队来指导工作!”

包飞扬脸皮再厚,此时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方队,你可不敢拿我开玩笑啊,我是抱着认真学习的态度来实习的。谢谢你的批准。”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和方学文相握。他的手在男人中也算是比较大的,但是和方学文蒲扇似的大手一相比,简直跟儿童的手差不多。方学文那边稍一用力,包飞扬不由得疼得呲牙裂嘴。

李逸风在一旁笑了起来,“老方,想较手劲儿,你来找我啊!跟人家一个学生较什么劲儿啊?”

“哈哈,李局,较手劲儿可以,你得让我两只手。”方学文松开了包飞扬的手,笑呵呵地望着李逸风。

这可把旁边正在揉手的包飞扬吓了一跳。方学文这么大的手劲儿,竟然要两只手才能和李逸风较量?李逸风看着干瘦干瘦的,没有想到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旁边的拘留所张所长也过来向李逸风问好。李逸风以前是西郊区公安分局的一把手,张所长和方学文都是李逸风一手带出来的心腹。对于李逸风交办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勤快之极。

“龚大力呢?”李逸风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正关在审讯室审问呢!”

“好,咱们过去看看。”

包飞扬跟着李逸风快步来到二楼的审讯室,隔着审讯室的窗户,包飞扬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被反铐在椅子上,几盏强光地照在他的脸上,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原来他就是龚大力啊!

包飞扬恨得牙根直痒痒。正是这个龚大力,贪图一点钱财,鼓动村民上街堵路,致使伯父的候选人资格被取消,搞得包家家破人亡。这上一世曾经发生过的一幕,现在又在重演,只不过包飞扬凭借着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已经逐步扭转了局势,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包飞扬再望向正在审讯龚大力的两名公安干警,不由得一愣,原来其中一个竟然是梅立峰。他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自己已经这边竭尽全力不想梅立峰介入到这件事情,没有想到梅立峰还是介入了进来。倘若自己不能扭转局势,把路忠诚拉下马,不仅自己家族悲剧的一幕还会上演,连梅立峰恐怕也要重复上一辈子的悲剧了……

方学文指着里面的梅立峰向李逸风介绍道:“那个年轻人是二中队副队长梅立峰,业务能力极强,非常善于突破罪犯的心理防线。”说着敲了敲,冲梅立峰招了招手,让他出来。

梅立峰从窗户里面看到方学文向他招手,就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当他看到包飞扬也在外面站着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小梅,这是市局的李局,过来视察审讯工作。”方学文伸手为梅立峰介绍。

“李局好!”梅立峰唰地一个立正,抬手一个标准的敬礼。

“呵呵,不要那么拘束。”李逸风笑起来,“审讯的进展怎么样?”

“目标比较顽固。除了**之外,什么都不肯招。”梅立峰说道,“我们正在逐步上手段,瓦解目标的心理。”

“预计要多长时间?”

“我们会积极努力一切措施,最晚在天亮之前,让目标开口。”

包飞扬心中盘算一下,如果能够赶在天亮之前让龚大力开口,那么白天正好可以采取抓捕行动,从时间上算也没有太多延迟。

李逸风看了包飞扬一眼,见他没有意义,就点头说道:“那你们辛苦一点!尽快让目标开口,时间上越快越好!”

从二楼下来,李逸风对方学文和张所长说道:“老方、老张,今天晚上你们两个都辛苦一点,给我盯着这里,有什么消息立即通知我。”

就李逸风本人来说,如果不是担心他在看守所过夜动静太大,也很想守在看守所连夜等消息。可惜到了他这个位置,目标太大了。留在看守所一整夜,不知道有风声传出去。

“李叔叔,我也要留在看守所。学校那边,我已经请过假了。”

包飞扬说道。他还是学生,在市内实习,夜不归宿也是需要向辅导员请假的。

“你留在这里也好。”李逸风点了点头,让张所长替包飞扬腾出一张值班床位,好让包飞扬支撑不住时休息休息。

李逸风走后,包飞扬就想到二楼审讯室外观看对龚大力的审讯工作。方学文和张所长两个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这个要求,说包飞扬还是一个学生,有些审讯程序不适合他观看。

包飞扬无奈,只好在一楼办公室陪着方学文和张所长一起等待消息。

深夜十一点,审讯室没有消息。

深夜十二点,审讯室还没有任何消息。

到了凌晨一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方学文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道:“我到上面审讯室看看。”

房间内只留下包飞扬和张所长。

又过了一个小时,上面还没有消息传下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依旧没有消息。

张所长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他也坐不住,自语道:“龚大力的骨头就那么硬?”

说着就大步走了出去,把包飞扬一个人留在办公室。

包飞扬本来对撬开龚大力的嘴巴很有信心。一个村委会主任而已,见过什么大场面?审讯人员措施一上,还不乖乖地招供?可是现在看到这种情况,他也逐渐开始担心,万一龚大力死不招供,该怎么办?撬不开龚大力的嘴巴,他们又如何去抓那个幕后的人?

眼见着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窗外的天色已经发白。包飞扬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六点了。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楼上审讯室走去。

到了楼上审讯室,只见方学文和张所长干坐在外面相对无言。而梅立峰和另外一个干警,浑身湿淋淋地坐在另外一把长椅上呼呼喘气。而隔着窗户望去,龚大力浑身血迹地反铐在椅子上,目光不屑地望向窗外。

包飞扬心中一沉,没有想到这个龚大力还是一块滚刀肉!

第十章 损招

对于眼下的这种情况,方学文也是异常的头痛。

如果是放在以往,别说龚大力是一块滚刀肉,就是他是一块过油肉,方学文也有信心撬开他的嘴巴,把他肚子里那点牛黄马宝全部扒拉出来!也不用上什么特别的手段,只要采取一个疲劳轰炸法就行了。派几组干警二十四小时轮班对龚大力展开审讯,不让他有一秒钟的睡觉时间,哪怕龚大力是铁打钢铸的,最多四五天,也会完全崩溃,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出来。而且采取疲劳轰炸法不会在龚大力身上留下一丝伤痕,没有被追究责任的风险。

可是现在时间紧迫,李逸风要求他们在天亮之前必须撬开龚大力的嘴巴,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根本不可能采取疲劳轰炸这种最有效的审讯办法。

梅立峰此刻的心情也异常地恼怒。刚开始审讯龚大力时,他心中还是充满着自信。作为有着丰富审讯经验的干警,梅立峰知道最轻松的审讯对象就是涉嫌赌博**之类的人员,这类人心理素质极为脆弱,往往是审讯人员还没有开口,他们就痛哭流涕地把一切都招了出来,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通知家属和单位领导。

一开始的时候,龚大力的表现和大多数**人员没有什么区别,连连认错,表示自己一时糊涂犯了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公安局该罚多少就罚多少,他马上交钱,只要不通知他的家属就好。可是当梅立峰让他好好回忆一下,最近还干过什么事的时候,他立刻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这也很正常,大多数罪犯都抱有侥幸心理,在没有看到确凿的证据下,是不会供认自己的罪行的。但是只要审讯人员针对性的施加的心理压力,他们的心理防线还是会被突破的。所以当李逸风过来时,梅立峰的回答还是自信满满,认为在天亮之前能够撬开龚大力的嘴巴。

可是随着审讯工作的继续进行,梅立峰才知道遇到麻烦了。无论他们怎么样施加压力,龚大力就是一句话也不开口。

鉴于时间紧迫,梅立峰决定暂时停止审问,让龚大力到模范号子里清醒一下。所谓模范号子,就是指非常配合公安机关工作的号子。号子里的人员能够得到一些普通号子里人员没有的小优待。相应的,模范号子里的人员也得配合公安机关工作,帮助解决一些疑难问题。

模范号子里的人员果然极其配合,龚大力一被关进来,他们就展现出了无微不至地“关怀”,用实际“行动”来帮助龚大力回忆他以前干了什么事情。可是两个多小时过去,龚大力鼻青脸肿,几乎要昏迷过去,模范号子里的人员也没有帮龚大力回忆起来什么事情。

梅立峰担心再让他们帮主龚大力回忆下去会出人命,就把龚大力又提了出来。当梅立峰在审讯室里再度面对龚大力的时候,才发现之前龚大力眼睛中那种畏畏缩缩的神色不见了,此刻在龚大力眼里的是一种不屑的甚至是疯狂的眼神。这种眼神,梅立峰只有在心理素质极强的亡命之徒眼中看到过。

此时梅立峰也发了狠,在审讯室扯了十几盏五百瓦的灯泡,光柱全都聚焦龚大力身上。这个时候中天已经入了夏,夜晚的气温也高达三十多度。这十几盏五百瓦的灯泡一扯起来,审讯时的温度很快就升到了五十多度,跟桑拿室一般。且不说聚焦在灯光下的龚大力,就是梅立峰和另外那个审讯干警也是汗如雨下,觉得分外难熬,只在审讯室里呆了十几分,全身的衣服就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中捞出了一样。

如此折腾了一个小时,龚大力的身上的血迹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嘴唇干裂,人也几乎虚脱了,却依然奇迹般地坚持了下来,硬是一句话也不说。

方学文在外面看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让梅立峰两人撤了出来,把十几盏灯也撤掉。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尽早拿到龚大力的口供。可不能让龚大力真的虚脱昏迷过去。

听方学文和梅立峰介绍过情况,包飞扬的眉头也锁了起来。他扳倒路忠诚,挽救父母和伯父,挽救家族命运的计划,可不能被龚大力这种又臭又硬的小角色给阻挡住!

李逸风虽然早早回去了,可是心却思科牵挂着这边的动静。他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坐在书房里,不停的抽烟,等待方学文这边的消息。

这件事情干系甚大,直接牵扯到老领导包国强能否翻身,牵扯到包系一派实干型的干部在中天市的前程。如果处理不好,包国强不能翻身不说,李逸风以后肯定是被踢到什么闲职部门去养老。如果李逸风五十多了,倒是也还可以忍受。可是他才四十出头,距离退休还有漫长的时间,这十七八年还可以干出很多辉煌的业绩,如果被摁在一个闲衙门里混吃等死,哪怕仅仅是想象一下,李逸风就不寒而栗。如果不是心里有所顾忌,李逸风恨不能直接就留在拘留所,在现场督促对龚大力的审问。

在难熬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李逸风在书房里枯坐了三个小时,香烟都抽了三包,还是没有等到期待已久的有好消息传来。倒是他爱人郭晓燕跑到书房里来了两次,喊他上床睡觉,惹得李逸风一阵怒吼。

见李逸风的牛脾气发作,郭晓燕也不敢再招惹他,只是悄悄地倒了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又把那台运转了大半夜的窗式空调关上,打开了窗户,搬了台电风扇向外吹那满屋缭绕的烟气。

即使心中再上火着急,李逸风也强压着自己内心的冲动,没有去电话催问审讯的进展情况。他知道,在现场第一线的方学文和张所长肯定比他更着急,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审讯工作。他这个时候打电话去催问,除了给方学文制造更的压力外,没有任何效果。方学文那边如果取得进展,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又在焦急中等了几个小时,看到时间到了早上六点,方学文那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李逸风终于坐不住了,他拨通了拘留所的电话

“老方,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局,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龚大力心理素质非常强悍。我们采取很多手段,他还是负隅顽抗,不肯开口。希望您能再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等了一夜却是这样的结果,李逸风想骂娘,却又强忍了下来。方学文是跟了他十几年的老部下,他如何能够不了解呢?方学文可不是轻易开口说困难的人,能够让方学文说一句“心理素质非常强悍”,那么龚大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刺头,这块骨头必定相当之难啃!

李逸风轻轻呼了一口气,把语气放得尽量柔和:“你还想要多长时间?”

“如果要有两到三天,我估计能撬开龚大力的嘴!”

“不行!”李逸风一口拒绝了方学文,“两到三天时间,黄花菜也凉了!我最多再给你十二个小时,这是我的极限。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方学文,今天下午六点之前,你必须撬开龚大力的嘴巴!”

听到李逸风直呼自己的名字,方学文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到了下午六点钟,如果还不能从龚大力嘴里拿到想要的东西,等待他的后果必然是极为严重。

“老方,要不我们召开一个会议,把刑侦队和拘留所里经验丰富的审讯人员都召集起来,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看着方学文眉毛皱成了疙瘩,张所长提出了一个想法。这也是遇到疑难案件的常规做法。很多案子看着走进了死胡同,马上就要成为死案了。可是把大家伙儿召集在一起时,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胡乱聊着,忽然间就碰撞出了思维火花,找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新途径。

方学文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这个案子很特殊,不好太多人知道。再者说来我们时间很紧,李局只多给了我们十二个小时,我们可没有时间去从容不迫地开会研究讨论……”

“十二个小时也足够了!”

包飞扬了解到情况之后,一直闭着坐在旁边冥思苦想,这时候忽然间睁开了眼睛,他眼睛往审讯的窗口看了一眼反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却一脸桀骜不驯的龚大力,冷笑着说道:“不就是一块滚刀肉吗?以为自己不怕疼不怕死就行了?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情比疼痛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你找到了办法?”

方学文和张所长的目光同时投向包飞扬。

“嗯,我想试一下。”包飞扬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先了解一点情况。”

然后方学文就看到包飞扬就站了起来,把梅立峰拉到一边,低声向梅立峰询问着什么。梅立峰脸上开始是疑惑,后来是惊喜,一边连连点头,一边小声地向包飞扬说着什么。

这可把方学文在一旁弄得心急火燎的。包飞扬这小子究竟在说什么,看梅立峰惊喜的样子,肯定是认为包飞扬的说法不错。

过了几分钟,包飞扬拉着梅立峰一起走了回来

“方队,我刚才已经梅队长了解过了情况,梅队长能够创造出施行我这个办法的条件。”包说道,“只要您同意,我们马上就开始布置。龚大力心理素质再强,也熬不过十二个小时。”

“什么办法,快说说看!”方学文和张所长早就急不可耐了。

包飞扬就一五一十地把他想到的办法详细地讲了出来。

“哈哈,怪不得李局说你蔫坏蔫坏的,这样的损招,也就你小子能够想得出来!”方学文和张所长同时大笑起来。

“是啊!”梅立峰也在一旁嘿嘿笑着,他瞥了一眼审讯室里的龚大力,“如果龚大力真的能支撑过来,那以后我管他叫大爷!”

审讯室里,龚大力正把头搁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这时候却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第十一章 要命

龚大力不是铁打的汉子。

绝对不是!

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龚大力知道自己不是。

在海天宾馆被抓的时候,龚大力还以为是自己点背,正好撞上扫黄的枪口上。不过当时他心中并不慌张,能稳稳当当地在有三四千人口的红星村村委会主任的位置上坐了七八年,龚大力在公安机关岂能没有一点人脉?

被带到拘留所之后,龚大力镇定自若地问侦办人员,能不能让他给西郊公安分局治安科的张副科长打个电话,或者给向阳派出所的刘指导员打个电话也行。龚大力相信,别的事情不敢说,但是像嫖*娼聚赌之类的小问题,无论是找张副科长或者刘指导员,都能够解决。

可是这次“张科”和“刘指”的名字没有帮到龚大力,他反而遭到审讯人员的一顿训斥。审讯人员让他老实点,丢掉幻想,老老实实地交代他的一切问题。

龚大力心头就不由得一颤,心中那根强压下来的刺就冒了上来,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恐怕他这次被抓进来,嫖*娼只是一个借口,警察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追查中天石化的案件和红星村几千村民堵了宁海铁路这两件大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麻烦可就比天都大了!

龚大力这个时候是又惧又悔,暗骂自己前面怎么就怎么鬼迷心窍了,为了八万元的好处费,就煽动了村民去堵了铁路?

堵路的时候,龚大力并不知道将会有一列救灾专列从宁海线上通过,更不知道因为救灾专列的停运,会惊动中央领导,派了中j委专案组下来调查这个案子,害得代市长包国强的市长候选人的资格也被撤销。倘若龚大力事先知道是这个结果,对方就是拿一百万巨款放堆在他眼前,再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应承下来啊!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龚大力知道再懊悔也没有用。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硬着头皮撑到底,一问三不知,绝对不能说出任何与这方面有关的事情。否则让包国强的人知道他就是煽动村民上街的罪魁祸首,下场必然是极为凄惨。更何况除了包国强这方面外,还有那个拿了八万元引诱他跳进火坑的王八蛋。龚大力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八蛋身后站的是谁,但是他既然敢针对包国强下手,肯定不是普通的人物。其能量之大,想来也不是龚大力这个小小的村委会主任能够惹得起的。按照他行事心狠手辣的风格,如果龚大力招了供,肯定会被灭口,让包国强那一方死无对证。对于这一点,龚大力毫不怀疑。中天石化乙烯基地配套办公楼发生的那一起吊篮滑落的事故不就是血淋漓的事实吗?为了往包国强身上泼脏水,竟然不惜制造三死两伤的意外事故……

里里外外都盘算了一遍,龚大力下定了决心。他如果咬紧牙关不招,或许还有一条活路,一旦招了供,那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所以面对着梅立峰的审讯,龚大力咬紧牙关,坚决不开口。即使被关进模范号子里被“关照”的生不如死,即使被十几盏聚光灯在高温下灼烤着,嘴唇干裂、嗓子冒烟,虚脱到欲生欲死,龚大力还是用最大的意志力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往外吐,一副不怕死的铁打汉子模样――反正这些审讯人员也总不可能把他整死吧?

龚大力正在迷迷糊糊地想着,却看见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梅立峰和另外一个干警又走了进来。

龚大力浑身肌肉一紧,心中发出一阵哀鸣:又一轮折磨来了。不知道他们这次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挺过去。他在内心冲自己嘶吼:龚大力,如果你不想被人灭口的话,就一定要他娘的挺过去啊!

却没有想到,梅立峰从暖水壶里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他面前。另外那个干警拿钥匙替他打开了手铐。

“渴了吧?先喝杯水。”

梅立峰和颜悦色地指了指水杯。

哼!硬的不行,改用软的了?如果是别的事情,在收到那么多折磨之后,再弄一点小甜头搞点怀柔手段,说不定俺龚大力意志力稍微一薄弱,就竹筒子倒豆子,全都招了出来。可是这件事情不行,我如果招了,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虽然不打算招供,龚大力却没有拒绝这杯开水,管他娘的三七二十一,先把水喝了再说。

龚大力一把抓起水杯,送到嘴边,几乎是把整杯水灌了下去。也幸好暖水瓶中的开水放了有一段时间,温度不是太高,否则就龚大力这种喝法,早就把食管烫脱一层皮。

一杯水涓滴不剩的浇了下去,龚大力冒烟的嗓子眼儿感觉舒坦了许多,干的起皮的嘴唇也湿润了一些。他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睛贪婪地望着梅立峰手边的暖水壶,巴望梅立峰能够再给他倒一杯水。

不过梅立峰却没有满足他这个要求,而是态度严肃地开了口:

“龚大力!”

龚大力心头一颤,心说来了。给了一杯水的甜头,现在就开始来正文了。反正老子已经打定了主意,死也不说!管你他娘的上什么手段!

“龚大力,我现在正式通知你,因为你涉嫌嫖*娼,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西郊区公安分局决定对你行政拘留十五日的处罚。”

梅立峰一边说着,一边将拘留决定书递过来,让龚大力签字。

龚大力一下子愣在那里。

什么?行政拘留十五日?

也就是说,他们不追问红星村民堵铁路的事件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边做好了准备,鼓足了勇气准备应付难熬又恐怖的时刻的时候,他们竟然结束了审讯,宣布对他行政拘留。

哎呀,真是老天开眼啊!谢天谢地!幸亏俺龚大力前面坚持住了,没有犯软蛋。不然哪里会有这样好的结果?一旦被坐实煽动村民堵铁路,即使不被人灭口,也得判个几年徒刑,哪里有现在轻松自在?

不就是行政拘留十五天吗?算个屁!就当是老子来度假了,熬十五天之后,老子出去照样还是村委会主任,继续当红星村的土皇帝!

让龚大力在拘留决定书上签好名字。梅立峰就把他带出去,和等候在外面的张所长办了一下交接手续,然后由拘留所里的两个干警,带着龚大力往后面的拘留室走去。

眼看着要到拘留区了,龚大力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由得小腿肚子转筋,大腿骨打颤:行政拘留这十五天,不会把自己关在前面的那个模范号子里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十五日恐怕是要在地狱集中营中“度假”。

好在龚大力的心很快就放下了,他没有被送到那个模范号子,而是被关进了一个单独的拘留室。相比起前面那个模范号子来,这个拘留室显得有些狭小,还不足十平方米。也没有窗户,牢门一关之后,几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高高的天花板上有一盏不足十瓦的小灯泡,有气无力地向外散发着橘黄色的光线。

还好还好!

龚大力连连点头。

虽然这个拘留室面积窄小了一点,光线暗淡了一点,但是只有他单独一个人,避免了被热情的狱友照顾的可能。如果被拘留的十五天一直能是这样的环境,那也不算是遭罪。

被审讯了一夜,龚大力早已经是疲惫不堪,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身上伤口火辣辣地疼痛,躺在屋子角落的地铺上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龚大力听到拘留室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艰难地从地铺上坐起来,眯着眼往铁门处张望,只见梅立峰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龚大力,来,给你介绍一下你的新室友。”梅立峰指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这是雷际党、这是雷际新。他们也被行政拘留十五天,以后就是你的室友了。你们三个人组成的这个拘留室既是一个集体,也是一个大家庭,一定要相互关照、相互爱护,有什么困难和问题,可以向管教干部反映……”

望着?c骨嶙峋雷际党、雷际新,再看着他们麻杆似的胳膊上的密密麻麻的针眼儿,龚大力觉得嗓子眼儿一阵一阵发紧:不是吧?自己要跟这两兄弟在同一个拘留室里住十五天?

提起大名鼎鼎的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在西郊区几乎是无人不知。这两兄弟原来是跑运输的个体户,属于响应党的号召,最早富裕起来的那一批人。在八六年八七年的时候,兄弟两人手下都有十多辆大卡车,个人资产都接近百万。八八年的时候,雷氏兄弟作为中天市的致富标兵受到过省委书记的亲切接见,号称是雷百万,可谓是红极一时。不仅仅是西郊区,也不仅仅是中天市,甚至是整个中江省,也知道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是了不得百万富翁。龚大力是西郊区红星村的村委会主任,自然也认得雷百万两兄弟。只是当时以他的地位,根本凑不到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跟前去而已。

可惜的是,雷氏两兄弟发财之后,没有把持住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染上了吸毒的毛病,很快就把百万家产给败光了。为了筹集赌资,开始撬门别锁偷鸡摸狗,屡次被公安机关拘留。后来在戒毒所接受强制戒毒时,雷氏两兄弟都查出了有艾滋病,为了不在戒毒人员中造成恐慌,戒毒所只好把雷氏兄弟放了出来。

这件事情后来还被记者写了一篇长篇叫做《从百万富翁到艾滋病人》的长篇报道,发在《中天晚报》上,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

对于这件事情,龚大力自然知道的很清楚。他还曾经撞到过雷氏两兄弟在街边撬自行车锁。当时除了远远地绕开之外,心中还呸过一声,想着就这两块料子,当初竟然还敢不理睬自己。

可是龚大力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雷氏兄弟生活在一个房间,要同吃同住同睡地生活十五天。

一想到艾滋病宣传画中所说的艾滋病患者的可怕,龚大力顿时魂飞魄散,几乎要当场瘫倒:“梅队长,梅队长,您不能把我和他们关在一个房间啊!”

第十二章 吐口

“不能把你和他们关在一个房间?”梅立峰看着龚大力,问道,“那你想关在什么地方?”

“随便什么地方都行!只要不和他们关在一起。”龚大力哭丧着脸说道,“哪怕是把我调到前面那个模范拘留室,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在龚大力看来,哪怕是被关进模范号子天天被人痛殴,也比胜过和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关在一起。哪怕是被打的断手断脚,也比被传染上艾滋病好一万倍吧?

“还挺挑剔的嘛!”梅立峰嘴角带着一丝嘲讽地讥笑,“龚大力,你以为你这是在海天宾馆开房呢?你想住哪个房间,或者想和谁住一起,都由着你挑?”

“告诉你,龚大力!”他的脸陡然沉了下来,“这里是拘留所,不是宾馆!你是拘留犯,不是贵宾!拘留室人员的分配,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梅立峰的话像是千钧大石一样,硬邦邦地砸在龚大力心头,把龚大力堵得几乎喘不过来气。

是啊!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拘留犯,有什么资格选择和谁住在一起,又不和谁住在一起呢?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可是,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千真万确是艾滋病艾滋病艾滋病啊!这个拘留室房间又如此狭小,在十五天内要同吃同住同睡,万一不小心有个磕碰见了血,那自己岂不也成了艾滋病人?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龚大力就不寒而栗。他扑通一声当场给梅立峰跪下:

“梅队长,梅队长,我一个拘留犯,是没有资格讲这些。可是请你看在刘指和张所的面子上通融一下。我也没有过分的要求,只是想换一个拘留室啊!”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刘指和张所也帮不了你。”梅立峰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龚大力,“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龚大力,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啊!你现在只要说出是指使你煽动村民堵铁路的幕后指使人,我就把你和雷氏两兄弟调开……”

龚大力咽了一口唾沫:“我……我……我不知道。村民们出来堵……铁……铁路,和我无关,也没有……没有任何人给我什么指使。”

“既然你不想要这个机会,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梅立峰不再理会龚大力,转身对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说道:“雷际党、雷际新,这十五天,你们就和龚大力在一个拘留室里共同生活了。你们相互关心相互照顾,千万不要生事,明白吗?”

“报告政府,我们明白!”

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立刻并起两条竹竿似的瘦腿,做出一个标准的立正姿势,冲梅立峰回答道。

梅立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守在外面的拘留所干警立刻把拘留室的铁门好,又把铁门上面那扇小窗户从外面关上。于是乎,拘留室就变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独立空间,连一条缝隙都找不到。

“这位不是龚村长嘛?”雷氏两兄弟走到瘫坐在地上的龚大力面前,低头俯视着龚大力。龚大力看着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那两张皮包骨头暗青色的瘦脸,就仿佛看到两只骷髅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雷氏两兄弟深陷的眼窝中似乎还往外幽幽的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哎呀!别,别靠近我!”

龚大力从地上跳了起来,像一只受惊地兔子一样逃到了墙角。

“龚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两兄弟是吧?”雷际党不由得勃然变色,“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当初我们两兄弟在中天市呼风唤雨的时候,**的算个什么玩意儿!现在到人五人六起来了?还他妈的不想和我们两兄弟关在一起。和我们两兄弟关在一起怎么了?你一个狗屁烂村长,难道说还糟践了你不成?”

“就是!**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自己算什么东西!”雷际党也冷笑着晃晃悠悠地走到龚大力面前,“能和我们两兄弟关在一起,是你的荣幸,知道不?荣幸!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

“你们!|”龚大力见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一左一右把自己堵在墙角,一下子也恼怒了起来,抬手就想把两人推开,忽然间又想起来这两个人都有艾滋病,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换上了一副恳求的口吻:“雷……雷大哥,雷二哥,兄弟我不懂事,刚才得罪了您两位,两位哥哥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两位哥哥高抬贵手,放兄弟我一马。兄弟一定牢记着两位哥哥的大恩大德,等兄弟我出来之后,肯定会对两位哥哥重重地表示一番的。”

“龚大村长,出去的事情还早着呢,那不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吗?我们两兄弟可等不了那么长久!”雷际党嘿嘿地笑着,伸出扎满针眼的手在龚大力面前晃悠,“我们两兄弟现在就想和龚大村长您亲热一番……”

眼看着雷际党的鸡爪子似的手就要摸到自己脸上了,龚大力再也顾不得雷际党雷际新有没有艾滋病了,他一把把两个人推开,两个箭步就窜到拘留室的铁门前,用手用力地拍打着铁门:“管教,管教,救命啊!管教!”

雷际党雷际新见龚大力在用力拍门,也不追过来,只是笑嘻嘻地盘腿坐在地铺上,任龚大力在那里发癫。

大铁门咚咚咚地响了五六分钟,龚大力两只手都快拍肿了,上面的小窗口终于打开了,露出一个管教干部的脸:“怎么回事?”

“救命啊,管教,救命啊!他们刚才要摸我的脸,快点把我放出去!”龚大力双手扒着小窗口,向外哭喊道。

“摸一下脸就喊救命?你成心捣乱是不是?”管教干部冷声说道,“下次你再乱喊,小心我把你拷起来!”

啪嗒一声,裹着厚厚铁皮的小窗户重重地关上了!

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见窗户关上,就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龚大力走来,“是啊!摸一下脸算什么?又不会死人,乱叫救命干什么?”

嗖地一声,龚大力一个箭步,又从两个兄弟身旁穿过,缩到了另外一个屋角。

“嘿嘿,和我们躲猫猫啊,欺负我们两兄弟跑不快是吧?好啊!”雷际新笑嘻嘻地说道,“龚大村长,咱们就试一试,看看我们两兄弟能不能抓住自己。”说着雷际新和雷际党两人就一左一右地向龚大力围去。

龚大力知道哀求也没有用,所以也不说话,只是把身子紧贴着墙壁,慢慢移动着脚步,想躲过雷氏两兄弟的围堵。

就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天花板上的昏暗的小灯泡忽然间熄灭了,龚大力眼前顿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奶奶的!这不是要了亲命吗?龚大力这个时候撞墙的心都有。和两个艾滋病人关在一个小房间,还尼玛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这样的环境下让他如何去躲避啊?

“哈哈,龚大村长,你躲啊,快点躲啊!”旁边中传来雷氏两兄弟得意的笑声,距离龚大力最多有两三步。

龚大力这时候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他屏住了呼吸慢慢地蹲下去,趴在地上,沿着墙根一点一点的往一旁挪动。

“咦,他怎么不在这里?”屋角传来雷际党的声音,“刚才他明明就在这里嘛!”

龚大力趴在地上,一边擦着额头的冷汗,一边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见机的早,趴在地上爬开了。不然肯定就被雷际党堵在了屋角,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被雷际党咬上一口,或者用指甲抓出一道血痕,自己的下半生岂不是全完了?

心头一个念头还没有转完,龚大力就感觉到一只鸡爪似的手抓住了他的脚。

“嘿嘿,龚大村长,我抓住了你!”房间里响起雷际新得意的笑声。

“救命啊!”龚大力嘴里发出一声凄惨地喊叫,用脚往后一踹,拼命地挣脱那只手的抓握,爬起来起来就向前奔去,却不想一头又撞进了雷际党的怀里。

雷际党被龚大力撞地踉踉跄跄,双手却不忘记抱住龚大力,笑呵呵地说道:“龚大村长还真是性急,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和人家亲热了?”

这真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龚大力被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都湿了。他用力挣开雷际党的胳膊,惨叫着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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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立峰把雷际党两兄弟送到拘留室之后,就回到前面,和包飞扬、方学文一起等消息。方学文询问了龚大力的反应之后,问包飞扬,“飞扬,你估计龚大力能支撑多久?”

“这个很难说。”包飞扬说道,“主要还是看雷氏兄弟的配合程度。如果雷氏兄弟积极一点,也许三两个小时,龚大力心理就崩溃了。”

“雷氏兄弟听说可以享用免费的美沙酮治疗,积极性还是非常高的,”梅立峰在一旁说道,“我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配合完成这次任务,就让戒毒所接收他们。”

说到这里,梅立峰笑着对方学文说道:“方队,飞扬出的这个主意很好。以后如果遇到不肯招供的犯人,我们就照方抓药。”

“这恐怕不行。”方学文笑着在一旁摇头,“这种办法偶然用一次还行,如果长期用,难保不被人捅出来。”

正在说着话,就听到一个管教干部跑了过来:“张所、方队,龚大力那边软了,说只要把雷氏兄弟调走,就愿意交代一切问题……”

第十三章 幕后黑手

包飞扬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其实神经绷得紧紧的,一个心都几乎悬在嗓子眼儿上了。假如动用了雷际新雷际党这两个大杀器还解决不了问题,那包飞扬短时间内还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能让龚大力招供。

这时候听到管教干部跑过来汇报说龚大力服了软,愿意招供,包飞扬内心深处那几乎要崩断的弦才松弛了下来,暗叫万幸!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此时才上午十点半,距离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关进拘留室刚刚半个小时的时间。

“好!”方学文拍了一下桌子,“立即提审龚大力!”

几分钟后,龚大力被重新带到了审讯室。他眼神里充满惊恐,浑身瑟瑟发抖,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就好像是一只刚从黄鼠狼嘴边逃脱的小鸡崽,看起来又是可笑又是可怜。方学文甚至不用开口问话,只要一看龚大力的眼神,就知道这王八羔子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无论是问他什么事情,他都会毫无隐瞒地交代出来。

方学文又禁不住看了包飞扬一眼,心中暗自惭愧。他也是干了十几年的老刑侦了,竟然也会被龚大力这块滚刀肉给难为得毫无脾气。要不是包飞扬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方学文都不知道如何去向李逸风交代。

主持审讯工作的还是梅立峰。在包飞扬的强烈要求下,方学文也只好同意让包飞扬以实习生的名义,进审讯室旁听。

“龚大力,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龚大力刚从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的“魔爪”下逃出来,惊魂未定,听到梅立峰的问话,赶紧忙不迭地点头。

“只要不把我和雷氏兄弟关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行。”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梅立峰心中骂了一句。他还是有点无法把眼前这个小鸡仔和半个多小时前还桀骜不驯的滚刀肉对应起来。

“我们不需要你干什么!”梅立峰严肃地说道,“你只需要把你前些天干过的事情详细给我们回忆一下就好!”

“是不是我回忆一遍之后,就不用和雷际新雷际党关在一起了?”龚大力嗫嚅了半天,问道。

“那也得看你回忆的效果!”梅立峰手指轻敲着桌子说道,“如果我们领导认为你回忆的不全面或者不细致,那我也只有把你送回到雷氏兄弟那个拘留室!”

“我一定会认真回忆,仔细回忆,好好回忆,保证一点一滴不怕不遗漏!”龚大力一听说还有可能被送去和雷氏兄弟“同居”,不由得不寒而栗,连忙向梅立峰保证。

“好,姑且相信你一次吧!”

梅立峰点上一根香烟,靠在椅背上看着龚大力:

“你可以开始了。”

“梅队长,您……您看我是从哪一天开始回忆?”

啪地一声,梅立峰一巴掌拍在了审讯桌上:

“从哪一天回忆,还用得着我讲吗?龚大力,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回去和雷氏兄弟做室友?”

龚大力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向梅立峰告饶:

“不,不,不!梅队长,您千万别!我错了!我错了!不用您讲,我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讲起!”

“那还不快说?”

“是,是,是,我马上讲。”龚大力咽下一口唾沫,用手指了指梅立峰手边放的那盒散花烟,说道:“梅队,可以给我一根烟抽吗?”

只要龚大力愿意交代,梅立峰自然不会吝啬一根香烟。他给了龚大力一根香烟,又拿起打火机帮龚大力点着火,转身回到审讯桌后面,也不催促龚大力,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龚大力平常抽的都是五块钱一盒的红塔山,对一块六一盒的散花烟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觉得掉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个时候抽着这根散花烟,只觉得烟气又香又淳,简直要比红塔山强千万倍。

抽完这根香烟,龚大力知道自己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如果自己再不开口,梅立峰恐怕会立刻把自己重新和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关在一起。

这一招真是太阴损了,也不知道是谁他娘的想出来的!龚大力很害怕承担交代出去的后果,但是他更害怕自己被传染上艾滋病。如果真的让他像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人不人鬼不鬼的那样生活着,龚大力宁可死了算了!

“梅队长,我从四月三十日开始讲吧……”龚大力恋恋不舍地抽完最后一口烟,开始了回忆:“四月三十日,我的一个朋友,市昌盛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小车司机熊大磊来家里找我……”

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时间,龚大力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来。了解到事实的真相后,不仅是负责审讯的梅立峰感到吃惊,连坐在一旁旁听的包飞扬也感到非常吃惊。虽然他有上一世的记忆和经验,但是有很多背后的细节,还是第一次知道。就比如中天石化五万吨乙烯配套办公楼吊篮滑落事件,包飞扬在上一世的时候,一直以为这是施工中的意外事故。而路忠诚只是聪明了选取了这个三死两伤的意外事故作为切入点,布置下阴谋,陷害包国强,把他拉下马。

可是现在听了龚大力的交代,包飞扬才知道他以前错了,中天石化五万吨乙烯配套办公楼吊篮滑落的惨剧根本不是什么安全事故,而是一起人为破坏施工设施造成死伤的刑事案件。

照这么推理开来,不是有了吊篮滑落的事故才引起路忠诚的后续一系列阴谋,而是这起吊篮滑落本身就是路忠诚阴谋的一部分。那个破坏吊篮的叫熊大磊的嫌疑人,肯定就是路忠诚那边派过来的。他们先破坏施工吊篮,造成工人死伤,然后又让龚大力出面,煽动村民家属闹事,按照计划好的时间表堵了宁海铁路,导致救灾专列停运。等中j委专案组下来之后,又派人送匿名信,诬告包国强。最后利用省市某些老干部对包国强的不满,把包国强拉下台……

龚大力交代完之后,又被送回刚才的拘留室,不过这次拘留室真真正正只有他一个人,雷际新雷际党两兄弟不知道被调到什么地方了。

李逸风那边也接到龚大力招供的消息,也立刻赶了过来,再看完龚大力交代的材料之后,他问方学文:

“老方,你怎么看?”

“目前看来,最大的嫌疑人是中天昌盛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吴伟民。”方学文分析道,“首先,吴伟民的司机熊大磊四月三十日至五月三日这几天在龚大力家里住。按照龚大力的说法,五月一日,五月二日连续两天,熊大磊都去了乙烯配套办公楼工程现场。其中五月二日是晚上八点之后去的,在施工现场逗留了大约四十分钟。五月三日早上施工现场就发生了吊篮钢缆断裂,工人三死两伤的重大工程事故。而熊大磊在事故发生后,人就不见了,也没有回昌盛投资公司。”

李逸风点了点头,“继续说!”

“第二个有力的证据,就是吴伟民给了龚大力八万元现金,先让龚大力带着死者的家属去中天石化乙烯扩建工程指挥部去闹事。在指挥部把事情闹大之后,又让龚大力强迫村民在五月四日上午去堵了宁海铁路。”方学文继续道,“在中j委专案组下来后,吴伟民又教给龚大力一番说辞,让他在死者家属和红星村村民中传播……”

“所以我认为,我们目前要做两件事情。第一,立刻派人抓捕吴伟民。第二,派人对中天石化事故现场进行核查,争取找到人为破坏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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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棘手

听方学文汇报完,李逸风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点燃一根香烟,在默默沉思。

方学文是李逸风的老部下,了解李逸风习惯。看到这个情形,就知道老领导对自己的汇报不是很满意,心中连忙重新检讨自己方才的汇报,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包飞扬见李逸风久久没有说话,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他想了一下方学文刚才的汇报,前面关于龚大力的供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只能是方学文提出两条处理措施。看李逸风这么凝重的模样,莫非是中天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吴伟民有些来头?

在上一世的时候,因为父母和伯父的遭遇,包飞扬毕业之后就离开了中江省南下粤东,之后也很少回来,对中天市的金融和商贸圈子并不熟悉,他并不知道中天市有一个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更没有听说过吴伟民这个人。即使路忠诚写在监狱中写的那本《忏悔录》,也只是涉及到了红星村村委主任龚大力,包飞扬根本不知道在整个事件中,还有昌盛投资公司总经理吴伟民的存在。

包飞扬推测的没有错。李逸风之所以面容凝重,就是因为他认识吴伟民,也了解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所以知道情况非常棘手。

从表面上看,昌盛投资有限公司不过是一家挂靠在中天粮食局下面的一家小公司,主要业务就是在中天粮食期货市场炒作期货,在一九九二年,中天市这样以炒作粮食期货为主要业务的投资公司没有一百家也至少有八十家,不谙内情的人,自然不会对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可是实际上呢,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和其他炒作期货的投资公司不同,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客户主要是中天市处级以上的官员。有传言说,中天市市委市政府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处级官员都在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有投资,而在中天市市委市政府离退休的处级以上干部中,这个比例更高。而且传言还说,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对客户有严格的要求,如果级别不到正处级,即使有再多的资金,也没有资格做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客户。

就李逸风本人,也是得益于自己的中天市公安局正处级副局长的身份,一位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副经理找他来拉业务,才知道中天市有这么一家专门替正处级干部炒作粮食期货业务的昌盛投资公司。虽然之后李逸风并没有投入资金委托昌盛投资公司炒作期货业务,但是对昌盛投资公司的了解也逐步多了起来,也认识了在圈子里高调在圈子外低调的昌盛投资公司总经理吴伟民。

李逸风刚才看龚大力交代的材料涉及到了吴伟民,心中就颇为震惊。再听方学文汇报中提出立即对吴伟民展开抓捕行动,并没有提到要采取什么特别的措施,就知道方学文不了解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更不知道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吴伟民的神通。

“老方,情况恐怕很棘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几乎把一根烟抽完,李逸风才开了口,“昌盛投资有限公司不是一家普通的公司。这个公司的业务是以炒作粮食期货为主,市委市政府很多处级干部,包括很多已经退休了的处级干部,在昌盛投资有限公司都有期货业务。”

“所以,我们如果要抓捕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可想而知。而这个还是在其次。”

“最重要的是,就吴伟民的情况,他是一个投资商人而已,和包市长又没有什么冲突,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陷害包市长。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吴伟民身后还有幕后指使人。而正是这个幕后指使人的教唆,吴伟民才会去让司机去施工现场破坏施工设施,制造事故,收买龚大力煽动村民闹事。如果我们现在去抓了吴伟民,肯定会惊动那个幕后指使人。那么很可能引起两个结果,第一个,幕后指使者寻找机会杀人灭口,把吴伟民这条线掐断;第二个,幕后指使者利用其他渠道对我们施压,迫使我们放了吴伟民,让案件查不下去。其实甚至不用幕后指使者施压,单单是是吴伟民公司那些正处级以上的客户们,他们知道吴伟民被抓之后,也会想尽各种办法施加压力,让我们把吴伟民放出来。包市长此时远在日本,单单就靠我们几个人,是顶不住这么大压力的!”

原来吴伟民果然是有这么大来头!包飞扬心中暗自吃惊,事情还真的是挺棘手。他想了一下问道:

“李叔叔,那么我们能不能采用秘密抓捕的手段,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对吴伟民秘密的抓捕起来?”

“恐怕很难!”李逸风摇了摇头,“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办公地点在市财政大厦,市财政局、市投资公司、市税务局都在那里办公,我们如果到公司里去抓捕吴伟民,肯定会这些政府机构和部门。”

“而如果不去公司抓捕,到吴伟民家里实施抓捕,更是行不通。”李逸风继续说道,“吴伟民家住在市政府家属院,左右邻居都是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稍有点动静,就会惊动周围邻居。”

“那路途中秘密抓捕呢?”包飞扬问道。

“如果选择好地点和时机,这个倒是可以不惊动其他人。”李逸风说道,“可是问题是吴伟民是一个大活人,他如果消失不见,无论是昌盛投资公司还是他的家里,都肯定会四处寻找的,到时候总会得到吴伟民被抓捕的消息,到时候各方面的压力都会接踵而至……”

说到这里,李逸风看着包飞扬,“其实,压力还好说,即使没有包市长,我挺起脊梁,还是能够暂时顶上一顶。我怕的就是打草惊蛇,惊动了幕后指使人,掐断了线索,那么我们前面的这些努力都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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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诱吴南下

其实李逸风所说的道理,包飞扬何尝不明白?可是他现在的时间太紧,必须抢在十六日市人大会议召开之前,拿到路忠诚涉案的证据,否则无法把路忠诚拉下马,上一世所经历的人生悲剧又将重演。

在上一世,他已经失去过父亲和母亲一次了,难道说这一世还要再经历一次失去父母的悲恸?

不行!

绝对不行!

但是,严峻的现实情况又摆在面前。不抓吴伟民,就没有办法拿到路忠诚的涉案证据。抓了吴伟民,又会惊动到路忠诚,有可能让路忠诚提前动手,销毁证据!

而情况又不允许他们多拖延。本来五天多的时间,被龚大力耗去了十几个小时,现在只剩下四天零十三四个小时了。可以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弥足珍贵,时间每浪费一分一秒,就意味着包氏家族又距离悲剧的深渊近了一分一秒。

该怎么破解眼前的这个死结呢?

包飞扬脑子以最高速度转动着,试图找出一条破解眼下困局的办法。忽然间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上一世他去粤东前找李逸风告别时,李逸风跟他说起的一件事情。

“李叔叔,你是不是有一个老战友在粤城市公安局工作工作?”包飞扬问道。

李逸风也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寻找办法解决眼前棘手的局面。听到包飞扬问他,就下意识地回答道:“对啊。我是有个老战友在粤城市公安局……”

刚说到这里,李逸风忽然间醒悟了过来,他瞪大眼睛望着包飞扬,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当然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上一世你听说我要去粤东,就给我写下一个名字,说这个是你的老战友,在粤城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我在粤东市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可以去找他帮忙。只要提起你的名字,你的这个老战友绝对不会有二话说的。因为你们俩有着过命的交情。如果不是你的掩护,你这个老战友早就把命丢在法卡山战场上了。当然,为此你付出的代价,就是腰椎骨附近中了一块炮弹碎片,前线医院的军医还感叹你命大,说这块炮弹碎片往中间偏移五毫米,你就是不死,也得全身瘫痪。即使如此,你腰上也留下了一块十几厘米长的伤疤,每逢阴雨天,都会折磨你痛苦不堪。当时也是你喝高了,趁着酒兴撩起了衣衫,让我有幸看到了那道狰狞的伤疤,像是一条巨型蜈蚣一样趴在你后腰上,煞是触目惊心!

包飞扬心中回想着,嘴上却笑着解释道:“是我在伯父家里听他和伯母闲聊时,不经意提起的……”

原来是听包市长说的啊?

李逸风点了点头,心中却更加疑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向包国强说起过这件事情?

难道说又是某次自己喝高了,吹嘘自己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经历时不小心说起的?

嗯,有可能,是有这个可能。

见李逸风疑神疑鬼的模样,包飞扬心中偷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听我伯父说,你这个老战友是粤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吧?”

啊?我连这个都说了啊?那看来是不久前的事情。因为我这个老战友升任粤城市公安局副局长也就是两个月的工夫。可是李逸风却不记得,这两个月时间内,自己有哪一次和包国强在一起喝酒喝高过。

鉴于时间紧迫,李逸风也没有太多工夫在这种细枝末节上纠结。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了回来,考虑包飞扬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件事情。如果是以前,他还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在见证过包飞扬一肚子蔫坏儿却异常有效的主意之后,李逸风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年轻人这个时候提起他的老战友,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李逸风转业之后干了十几年刑侦工作,也是人老成精,先前他局限于思路没有放开,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经包飞扬这么一提醒,又如何想不明白包飞扬的意思呢?

“飞扬,你的意思是,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来个异地抓捕?”

“李叔叔果然是厉害!”包飞扬伸出大拇指赞道,“我还没有说一个字,意思就被你猜到了!”

“少拍我的马屁!”李逸风瞪了包飞扬一眼,沉吟道,“把吴伟民引到月城去,采取异地抓捕方案也不是不可以。最起码有我老战友出面,在取得粤城市当地公安机关的协助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

李逸风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问题是我们怎么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去?如果他不去粤城市,我们这个异地抓捕方案就是空中楼阁,没有一点意义。”

“怎么把吴伟民引去粤城市?”包飞扬早就考虑好了这个问题,他说道:“无非就是两个方面,第一,谁出面来引?第二,采取什么办法来引?这两个方面交给我,我来想办法解决。”

“李叔叔,”包飞扬说道,“你的工作就是联系好你的老战友,等吴伟民一到粤城市,我们就立即展开抓捕行动。”

虽然李逸风知道不能以普通的年轻人标准来看待包飞扬,但是见包飞扬揽下引吴伟民到粤城市去的任务,心中还是非常担心。作为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吴伟民整天打交道的对象都是市委市政府处级以上的领导,眼界必定很高。这样的人可不是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够上当,被人引到其他城市去的。包飞扬即使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大学生,在社会经验方面几乎是个恐怕,想要让整日浸泡在生意场老奸巨猾的吴伟民上当,谈何容易啊?

“飞扬,你可不要勉为其难。我们时间有限,可容不得半点浪费。”李逸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件事情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如果没有把握,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选或者途径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去。又或者干脆放弃异地抓捕方案,考虑一下其他的办法。”

“对,飞扬,对于引吴伟民到粤城市去,你有几成把握?”坐在一旁的方学文也忍不住开了口。

“有几成把握,我不好说,因为我还需要对吴伟民的情况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包飞扬老实地回答道:“不过我自己的看法,就眼下的情况,要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去,我是最好的人选。如果李叔叔充足的时间,我相信李叔叔能找到更好的人选和办法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去。可是眼下不行,时间不允许!而且李叔叔和方叔叔这边也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做,比如中天石化乙烯扩建工程的事故现场的重新勘察。经过这么多天,事故现场肯定已经遭到高度破坏,很多证据已经湮灭,想要从中间查出蛛丝马迹,也是非常艰巨的任务,而且这项工作还要悄悄地进行,以免打草惊蛇。这更是加剧了这项工作的艰巨性……”

“这个你不用担心。老方和小梅在这方面有足够的经验。”李逸风摆了摆手,“像这种需要进行秘密勘察的局面,他们遇到的又不是一次两次。”

“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李逸风说道,“你不是说需要对吴伟民的情况进行进一步调查吗?你打算怎么调查?需要我提供哪方面的协助工作?”

“李叔叔,这个工作不能让你们出面。”包飞扬笑了起来,“不然吴伟民得到风声提高了警觉,我想诱骗他到粤城市可就不容易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李逸风问道。

“我打算找常叔叔帮忙。”包飞扬回答道。

“常叔叔?是中天市商品期货交易所所长常学宏?”李逸风道。

“是啊!吴伟民的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既然是做粮食期货。常叔叔肯定对他们公司的情况非常了解。”包飞扬说道。

“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李逸风笑着点头,对包飞扬能不能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就又多了一分信心。

常学宏原来是中天市粮食局局长。当时省里考虑出任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所长的人选中很多考察对象,常学宏只是其中之一。而呼声最高的,是中江省粮食厅副厅长何佳龙。常学宏之所以能够在这场异常艰苦的竞争中笑到最后,成为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的第一任所长,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包国强的支持。从这一点上来,包飞扬去找常学宏了解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和吴伟民的情况,无疑是最好的也是最方便的途径。

真是后生可畏啊!李逸风一向以反应敏捷自诩。可是和包飞扬一比,就立刻显示出了差距。最起码他本人就没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到找常学宏去了解吴伟民的底细。

“好!那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李逸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我现在马上派车把你送到花园路商品期货交易所。你去找老常了解情况。有什么进展随时联系我。”

“李叔叔,这是我新买的传呼机号码。”包飞扬也把自己的传呼机号码写在纸上交给李逸风,“你们这边有什么新情况,也随时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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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有些晚。实在是抱歉。

今天第一更会在下午六点之前,第二更争取在晚上十二点半之前

第十六章 秘闻

在花园路和向阳路交叉口的东南角,矗立一栋大厦,墨绿色的玻璃幕墙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这栋大厦就是中天市大名鼎鼎的宏源大厦,也是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的所在地。在九十年代前期,提起宏源大厦四个字,几乎就和中天期货市场是同一个概念。宏源大厦一到六层,被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租赁下来作为办公地点。宏源大厦七层以上,则全部被大大小小的期货公司租赁,可以说整个宏源大厦,所以说用宏源大厦四个字代替中天期货市场,倒是也恰如其分。

包飞扬站在宏源大厦电梯间前,看着墙壁上林林总总不下上百家期货公司的标牌,心中也暗自感叹,这么多期货公司都选择和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在同一家大厦办公,除了办理业务方便之外,更主要的也是想借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的东风吧?在这种情况下,昌盛投资公司选择中天市财政大厦作为办公室地点就显得有些另类,也许正是这种差异化经营的路线,使昌盛投资公司显得与一般期货公司的不同来,从而更容易忽悠到客户?而只接受处级以上干部作为公司的客户,同样走的也是差异化经营路线,一下子就把昌盛投资公司的形象拔高了不少。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吴伟民还真是少有的聪明人,行走在这个时代的先锋。可惜的是,这个聪明人却为虎作伥,和路忠诚路卫国父子沆瀣一气。这也注定了吴伟民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包飞扬心中感慨着,乘坐电梯来到了六楼。宏源大厦六楼是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高层领导的办公地,分为东西两侧。其中东边一侧是常学宏办公室所在地,西边一侧则是交易所其他几位副所长的办公室所在地。

包飞扬来到六楼东侧的走廊,正要往里进。却被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给拦住了。

“干什么的?”

“哦,我是来找常所长的。”

年轻人用鄙夷地目光上下打量包飞扬两眼,傲慢地说道:“找常所长干什么?”

包飞扬不愿意生事,也被年轻人傲慢的态度给激怒了:“我找他干什么,只有见他才能说。”

“哟呵,口气还不小啊?”年轻人鼻头翕动着,嘴巴几乎要翘到天上,“还见到常所长才能说。我们常所长忙着呢,可没有空见什么闲杂人等。你快出去吧!”说着还往外挥挥手,像是在轰苍蝇似的。

包飞扬没有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听竟然会遇到这么一位狗眼看人低的极品货色。这时候包飞扬也无心和这个极品男纠缠,他沉声说道:“你也不问我是什么人,就把我往外赶,就不怕被常所长责备?”

听着包飞扬充满自信的口气,年轻人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目光有些狐疑地望着包飞扬,“你是什么人?”

“李逸风的侄子。”

包飞扬没有打出伯父包国强的旗号,而是把李逸风搬出来,除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之外,还有另外一层担心……

“李逸风是什么……啊,你是说市公安局李逸风李局吗?”年轻人态度前倨后恭,转变地十分自如和迅速。

“你们常所长还认得别的李逸风吗?”包飞扬淡淡一笑。

“啊?原来你就是李局的侄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年轻人一脸亲切地微笑,双手拉着包飞扬的手连声向包飞扬道歉,“你好你好,我是常所长的秘书小张,我上次还听李局提起过你,却没有想到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见到你本人却闹出这么大误会。”

他伸手就把包飞扬往他的办公室让,“你先坐沙发上等等,我这就去向常所长汇报。”说完一溜烟地就向走廊尽头跑去。

工夫不大,张秘书又一溜烟地跑了回来,“常所长请你进去。”

常学宏正一脸纳闷地坐在办公桌后,想着“李逸风的侄子”究竟是何许人的时候,张秘书领着包飞扬走了进来。常学宏抬头一看,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竟然这小子。不错不错,论起来这小子还真的是李逸风的侄子呢!

“飞扬,原来是你啊!”常学宏起身笑脸相迎,“你今天不上课吗?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

张秘书在一旁暗暗咋舌,原来这小子不是吹牛,真的是李逸风的侄子。也幸亏自己刚才见机得快,没有往死里得罪他,不然这小子怀恨起来,在常所长面前告告小黑状,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心中盘算着,张秘书手脚却不慢,动作麻利地为包飞扬泡上一杯明前毛尖,殷勤地端了上来。

“常叔叔,我今天来找你有事。”包飞扬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张秘书。

常学宏心领神会,挥手说道,“小张,你出去吧。”

老板既然发了话,张秘书只有心惊肉跳地退了出去。他心中暗想,是不是那小子想要告自己是黑状,才让常所长把自己轰出去?

等张秘书退了出去,常学宏就说道:“好了,飞扬,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说了。”

“常叔叔,我想让你帮忙查一家公司的底细。”

“查一家公司的底细?你应该去找工商局或者税务局啊?”常学宏笑了起来,“叔叔这里是期货交易所,又怎么能够帮你查呢?”

“因为我要查的是一家期货公司。”

“哦?期货公司?”常学宏坐直了身子,“说说看,是哪一家期货公司?”

“昌盛投资有限公司。”

“是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常学宏看了包飞扬一眼,“你怎么会忽然间想起查他的底细了?”

“前两天,有人把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吴伟民,说是要让我爸投资,搞期货交易。我妈知道后担心不靠谱,就让我暗地过来打听打听吴伟民的这个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底细。”包飞扬把他在路上进行编造的理由讲了出来。

虽然说常学宏能够坐上中天期货交易所一把手的位置,主要是得力于包国强的大力推荐。但是在这个时候,包飞扬也不敢把他的真实目的告诉吴伟民。如果是包国强还在台上,包飞扬自然没有什么顾虑。但是现在包国强眼看就要失势了,谁知道常学宏会怎么想?人心隔肚皮啊!最起码就包飞扬所知,在上一世包国强入狱后,常学宏就再也没有登过包家的大门,和李逸风热心地跑前跑后忙里忙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鲜明对比。而且这次包国强率商贸考察团到日本去,常学宏也没有到机场去送行。这虽然不能说常学宏背叛的包国强,但是他明哲保身的态度还是非常明显的。

而刚才包飞扬才会在张秘书面前打出李逸风而不是包国强的旗号,除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外,还担心常学宏知道是他过来拜访之后,会不会为了怕招惹麻烦,躲着不肯见他……

说实话,常学宏见到包飞扬后,还真的是担心包飞扬是过来替包国强传什么话的。常学宏自然是记得包国强向省里大力荐举他为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一把手的恩情。可是眼下市里形势险恶,明显是路忠诚占了上风,这个时候常学宏如果这个时候还公然站出来到包国强这一边,除了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外,没有其他任何效果。包国强的境遇并不是说他常学宏站出来表态后就可以得到改变的。

现在看到包飞扬只是想了解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的底细,常学宏心中就放心多了。如果仅仅是这个问题的话,他倒是可以帮助一下包飞扬解决一下。他毕竟受过包国强的恩惠,这时候如果帮助包国胜避免一点经济损失,也算是对包国强的一种报答吧!

“这个吴伟民,还真的会钻营算计,竟然把网都撒到大学里去了。”常学宏轻轻拍了一下扶手,感叹道,“飞扬啊,你今天来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不然,你父母的大半辈子积蓄,怕是要填到水坑里去了。”

包飞扬的父亲是中天工业大学土木工程系主任,按照行政级别来说,也算是正处级干部。所以听包飞扬说吴伟民去找包国胜去拉投资,常学宏一点也不敢到怀疑。

“回去告诉你爸你妈,”常学宏说道,“昌盛投资公司经营状况非常糟糕,说不定哪天就垮台了。让你爸你妈千万要提高警惕,不要把钱交给吴伟民。”

“什么?昌盛投资有限公司要垮台了?不是吧?”包飞扬一脸惶急的模样,“不是说,昌盛投资有限公司经营的非常好吗?市委市政府很多处级干部都有投资在昌盛公司呢!”

“飞扬,我还会骗你不成?”常学宏压低声音说道,“昌盛投资公司真的是要夸了。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你回去告诉你父母就行,千万不要传出去。”

“常叔叔,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我回去好说服我爸啊!”包飞扬说道,“不然我就这么一说,万一他不相信,硬是要取钱交给吴伟民,那不就糟糕了吗?”

“常叔叔,您放心,我绝对不外传!”看着常学宏还在犹豫,包飞扬赶忙又加了一句,“而且不仅是我爸爸,李叔叔这边也被吴伟民说动了心,准备把几万块积蓄全部拿出来交给昌盛投资公司呢!”

听说连李逸风也被牵扯进去了,常学宏终于下定了决心。包国强会倒,李逸风可不一定会倒。如果这次自己没有把情况说清楚,害得李逸风被昌盛投资公司坑了钱,那岂不是把李逸风也得罪了?李逸风可是市公安局排名第三的实权副局长,如果下决心给他使绊子,常学宏的日子也不会多好过。

“唉!飞扬,叔叔可是相信你才告诉你的。除了你父母和李叔叔,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可就把你常叔叔坑苦了!”

“叔叔,你放心,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个轻重?”包飞扬又连连保证。

“那好,我就告诉你吧!”

常学宏把身子往包飞扬这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开始讲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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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以利诱之

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是国务院批准成立的国内首批期货市场试点单位之一。在一九九二年这个时候,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运行的并不是真正的期货交易,而是现货远期交易。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正式开展期货交易,要等到一年以后。

现货远期交易和期货交易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可以套期保值、都采用最低保证金制度、都可以采取双向操作既可以买多卖多,也可以买空卖空。当账面浮亏超过最低保证金时必须补仓,否则期货交易所将会强行平仓以避免损失。

当然,现货远期和期货交易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现货远期交易的标的是商品现货仓单,合约到期之后,必须进行现货交割。而期货交易交易对象则是标准化商品合约,到期之后可以通过对冲来了结利润或者亏损。

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现货远期交易品种有玉米、小麦和绿豆三种,其中又以绿豆最为火爆,商品期货交易所内百分之九十的交易仓单都集中在绿豆上。之所以出现这种特殊的情况,主要是因为中江省是全国绿豆的主产地。在九十年代初期,中江省以一省之地生产了全国绿豆产量的百分之六十以上。中江省绿豆产量的高低,直接决定了全国绿豆价格的走势。

自然,昌盛投资有限公司也把宝押在绿豆上了,通过买卖绿豆现货仓单,前期很是赚了不少钱,给客户分了不少红,在中天市委市政府的县处级干部之中声誉很好。

一时间吴伟民就有些飘飘然,头脑开始发热。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他通过省农业厅的关系获知一个消息,中江省农科院培育出了一个绿豆新品种。这个新品种绿豆具有耐旱高产的新特性。根据相关的实验数据,这个绿豆高产新品种可以把绿豆原来的亩产五十公斤左右提高到亩产一百五十公斤左右,产量几乎提高了百分之两百。根据农业厅的计划,一九九二年将在中江省全省范围内大规模推广这个绿豆高产新品种。根据这个消息,吴伟民判断到一九九二年九月新绿豆上市的时候,绿豆的价格将会大幅度下跌。在这种情况下,吴伟民就在九一年年底的时候,一次性投入了六百万资金,作了九二年十月份绿豆现货合约的空单。

可是吴伟民时运不济,从一九九二年二月开始,国内经济就出现了过热的苗头,投资急剧膨胀,受此影响,所有原材料农产品的价格都开始急剧上升,绿豆自然也不例外。短短的两个月,粮食批发市场的上绿豆现货价格已经由每吨两千四百元上涨到每吨三千三百多元,几乎是上涨了百分四十。于此同时,商品期货交易所十月份合约的价格也上涨了百分之三十五左右。

由于现货远期交易使用的是十倍的金融杠杆,也就是说,当合约价格出现百分之十正增长时,投资者可以获得十倍的利润。但是当合约价格出现百分之十的负增长时,投资者就会全军覆没,血本无归。

面对着这急转而下的情况,吴伟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任由商品期货交易所平仓,那么他先期投入的六百万就全部亏掉;要么就必须追加资金投入,维持住最低保证金的规定比例,等待市场好转时再平仓,减轻或者挽回损失。

可是刚开始的时候,吴伟民并没有预料到绿豆的价格会上涨这么迅猛,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又连续投入了两个六百万资金进去了。此时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投在九月份绿豆现货合约的资金已经高达一千八百万,这几乎已经是昌盛投资公司所能筹措的资金的极限了。可是绿豆的价格仍然在上涨,很快就从百分之二十跳到百分之三十,很快又跳到百分之三十五。

“在绿豆价格上涨了百分之三十的时候,也就是四月二十七日,吴伟民私下里来找我,说他实在是拿不出更多资金了,求我找一个通融的办法。”常学宏说道,“可是我哪里有什么通融的办法?更何况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是国务院确定下来的试点单位,不光是省里,国务院那边也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的试运行情况。即使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搞什么小动作。我告诉吴伟民,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可通融的地方。按照商品期货交易所制定的制度,吴伟民还有三天时间来筹集资金来补仓,以维持最低保证金的比例。如果超过了三天,那么商品期货交易所只有按照相关规定,选择平仓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十月份的绿豆现货合约。”

“四月二十九日,也就是约定昌盛投资公司补仓的最后一天,眼看着距离期货交易大厅停止营业只有一个小时了,吴伟民还没有出现。当时我心中估计,吴伟民估计是筹措不到资金了,那么等到四月三十日开市的时候,昌盛投资公司的十月份现货空仓合约将会被强行平仓。计算下来,在这笔合约上,昌盛投资公司的亏损额高达一千八百万之多。吴伟民不但把前期帮客户赚的钱完全赔了进去,而且还把客户的老本都赔光了。消息一旦传出去,不但吴伟民要跳楼,那些在昌盛投资公司有投资的市委市政府的县处级干部恐怕也要乱成一锅粥了。”

“还好,这种可怕的局面没有出现。在营业厅停止营业前十分钟,吴伟民匆匆赶了过来,交给柜台上一张六百万的支票,暂时避免了被强行平仓的悲剧。”常学宏说道,“不过呢,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十月份的绿豆合约价格又上涨了百分之五,并且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也许过不了几天,又到了百分之十的门槛。到时候吴伟民如果不能再筹集到六百万的保证金,还是逃脱不了被强行平仓的命运!”

“飞扬,如果你爸妈把钱交给吴伟民,他的目的恐怕也是用来凑合约的最低保证金。可是按照眼下的趋势,哪怕是绿豆价格再上涨百分之几,吴伟民即使再凑够六百万也会被吞噬。到时候你爸妈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想辛苦钱,岂不是被吴伟民拿过来打了水漂?”

包飞扬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上一世的二零零七、二零零八年的时候,他也经历“蒜”你狠、“豆”你玩儿的时代,本以为这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特色。却没有想到,原来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在中天期货交易市场上,“豆”你玩儿已经开始兴风作浪了。

“常叔叔,真的是太谢谢你!”包飞扬从常学宏这里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起身向常学宏告辞,“如果不知道这些,我爸和李叔叔肯定会被吴伟民坑了。”

“和我还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嘛!”常学宏笑呵呵地站起来身来把包飞扬送到办公室门口,又压低声音嘱咐了一句,“你千万要记得,这些情况除了你父母和李叔叔外,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一旦被昌盛投资公司的客户们知道了,很可能会影响到中天市安定团结的局面。”

“我知道。您放心吧!”包飞扬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常学宏也真是煞费苦心,明明是怕消息传出去影响到中天市两会的召开,却硬是换了一个说法,说是怕影响到中天市安定团结的局面。估计也是怕提到两会,会刺激到自己的父母吧?

出了宏源大厦,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从昨天也到现在包飞扬都没吃东西,这时候不免有些饥肠辘辘。他找了一家小饭馆坐下,要了一份大碗的羊肉烩面,一边吃着,一边在心中消化常学宏说的那些信息。

包飞扬觉得其他方面都可以放开,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吴伟民极度需要资金。包飞扬脑海里掠过一个想法,如果能找人冒充粤城市的大老板,想要在昌盛投资有限公司开户炒作期货,那么是不是有可能把吴伟民骗到粤城市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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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关键的废物

吃完饭,包飞扬给李逸风打了个传呼,问清楚李逸风还在西郊区公安分局,包飞扬就打了一辆黄面的赶到西郊公安分局,把从常学宏这边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李逸风。

对于昌盛投资公司的盈亏,李逸风根本无心关注,他所关注的就是包飞扬有没有想出办法把吴伟民引到粤城市去。

“李叔叔,办法我已经想出来了。”包飞扬告诉李逸风,“现在绿豆的价格还在上涨,昌盛投资公司还没有摆脱爆仓的危险,所以吴伟民眼下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寻找资金维持最低保证金的要求以免被强行平仓。”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粤城市大老板到昌盛投资公司说要投资期货,吴伟民还能够不上钩吗?”

“时间这么紧,我们到哪里去找一位粤城市大老板配合我们的工作呢?”李逸风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么短时间内,我们肯定来不及找到一位真正的粤城大老板来当鱼饵。”包飞扬说道,“但是,我们找一位假的粤城大老板还是可以的。只要扮演的像,吴伟民肯定会上当。”

“找人假扮粤城大老板?”李逸风沉吟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还是那句话,你打算找谁来假扮粤城大老板?要知道,吴伟民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想要骗过他,可不容易。”

包飞扬笑了一下,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说道:“我!”

“你是说,你来扮演粤城大老板吗?”李逸风摇头说道,“这不是胡闹吗?就你这一副学生模样,别说是吴伟民,就是路边卖烤红薯的大婶,也不会相信你是粤城大老板的。”

“李叔叔,你搞刑侦工作这么多年,怎么还以貌取人啊!”包飞扬说道,“我虽然看起来年轻一些,但是拿一些道具稍微打扮一下,就是走在粤城市的大街上,看起来和粤城市年轻的老板毫无二致。更何况我还讲得一口流利的粤东话呢!”

“你还会讲粤东话?”李逸风很是惊奇。

“当然啦。李生,冽楼嘎海边度?”包飞扬上一世在粤海市生活了十几年,那粤东白话讲得大多数粤海本地人还要标准。这时候自然是脱口而出。

“娘的!还真是会讲!飞扬,这粤东白话,你是跟谁学的?”李逸风当兵的时候在粤西呆过几年,虽然没有学会粤东白话,但是听还是能听懂一部分的。

“我大学寝室里有两个粤东同学,我这四年天天听他们叽里呱啦地讲粤东话,听也听会了!”包飞扬又撒了一个谎。他现在总算知道,一句谎言往往要用一百句谎言来弥补是什么意思。为了弥补他是重生人这个大bug,包飞扬已经学会习惯性撒谎了。

“可是,并不是会讲两句粤东话,就可以骗到吴伟民的。”李逸风还是不放心。

“李叔叔,我也没指望就靠着几句粤东话就能忽悠到吴伟民。”包飞扬说道,“在其他方面,我还采取很多手段。其中有一件事情,必须要你来帮忙解决。”

“要我帮忙解决什么事情?”

“我既然要冒充粤城大老板,就不能没有办公电话。所以李叔叔你必须帮我在粤城市找一部电话来,而且还要安排专人在电话旁守着,假如昌盛投资公司那边打电话查询,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来回答。”包飞扬说道,“这件事情,今天必须帮我解决好。因为明天早上我就要去找吴伟民,到时候必须有一部粤城市的电话号码出现在我名片上!”

李逸风想了一下,点头应承道:“这个事情我可以解决。下午下班之前,我把电话号码告诉你!其他呢,还需要我提供什么样帮助?”

“你再帮我查一下,明天有没有飞往粤城市的航班?”

李逸风拿起电话拨到机场,问清楚之后,放下电话,告诉包飞扬,“明天下午四点四十五,有一趟飞往粤城市的航班。”

包飞扬说道:“李叔叔,我们以这个航班为准。你和你粤城公安局的老战友联系一下,选好抓捕地点。我明天上午就去见吴伟民,争取说服他和我乘坐明天下午这趟航班到粤城市去。”

“明天就是十三号了。”李逸风算了一下时间,说道:“飞扬,时间很紧,我们就这样定下吧。如果明天你能够说服吴伟民和你一起乘飞机到粤城市去,那我们就在粤城市实施抓捕。如果你失败了,吴伟民明天下午不肯跟你去粤城市,那么我们就只有晚上到吴家进行强行抓捕,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引起幕后人的警觉和反扑,都已经顾不得了。”

“李叔叔,我明白!不过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吴伟民跟我到粤城市去的。”包飞扬站起身来,“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离开西郊公安分局,包飞扬没有一刻耽误,立刻打一辆黄面的赶到了中天市造纸厂。下车之后,包飞扬在路边小卖部买了一条红塔山用塑料袋提着,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造纸厂后勤服务公司。

这时候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后勤服务公司里大多数办公室门都锁着,但是挂着运输科牌子的办公室门还开着。包飞扬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秃顶中年人正捧着饭盒吃饭。包飞扬轻轻敲了敲门框,轻声问道:“请问王科长在吗?”

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和秃顶中年人打了好几年的交道,不过时间要比现在推迟六年。

“我就是!”秃顶中年人很不高兴吃饭被打断,他用极不友好的语气问道:“你是谁?”

“王科长,你好你好!”包飞扬热情地伸出了手,“我姓包,叫包飞扬。”

“包飞扬?不认识。”王科长没有理会包飞扬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这边还忙着呢!”

包飞扬把手中拎地红塔山取出来放在王科长的办公桌上,笑着说道:“王科长,我想找你帮一个忙。”

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中天市大多数人的工资不过刚刚一百出点头。一条红塔山要五十元,几乎等于普通人的半个月工资,对王科长的诱惑力之大,可想而知。

“你先说,什么事。”王科长强忍着没有去看桌上那条红塔山。

“我想弄一点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

造纸厂生产过程中会排放出大量的污水,必须经过污水处理池的净化处理才能向外排放。在这个过程中,污水处理池就会有大量的固体废渣沉淀下来。每隔一段时间,造纸厂都要对污水处理池进行清理,把清理出来的固体废渣运出去。王科长所在的后勤部运输科,就专门负责这个工作。

“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你要这些干什么?”王科长有些狐疑地看着包飞扬。对造纸厂来说,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如何处理一直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就是运到垃圾掩埋场,也需要支付工业垃圾处理费。现在可倒好,竟然有人拿着一整条红塔山送礼就是为了弄一点工业垃圾。

“我是搞土壤改良的,主攻方向是酸性红土地的改良。”这一幕情形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经历过,现在不过是提前六年上演而已,“造纸厂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的化学性质呈碱性,正好用来中和红土地的酸性。如果利用好了,是一种难得的酸性土壤中和剂呢!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一个设想,是否可行,还需要经过试验才知道。这次我来找王科长,就是想弄一点固体废渣回去试验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王科长点了点头。他能坐到运输科长的位置上,自然也不完全是大老粗,中学化学课上学的酸碱中和反应倒是还记得一点。此时听包飞扬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王科长往门外望了望,见没有人经过,连忙麻利地把那条红塔山扫进了抽屉里。

“你想要多少?”王科长问道。也许他别的事情办不成,但是这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还不是有多少弄多少?本来这些东西都是要当做垃圾运出去的,现在给别人拉走,还剩下了垃圾处理费呢!

“我先弄两吨回去试一试,看看效果怎么样。”包飞扬说道。

“两吨是吧?没问题!”王科长大手一挥,就答应了下来,他问包飞扬:“你要运到什么地方?我派车给你送,如果是市区内的话,运费就免了,你只要给我们的司机塞两包烟就成。”

“那就麻烦王科长了!”

一个小时后,按照包飞扬的要求,一百袋用牛皮纸袋包装好的固体废渣被送到了货栈街。包飞扬所付出的代价,仅仅是一条红塔山香烟外加二百元的包装费。

包飞扬又在货栈街找了一间小仓库,以五十元一天的价格租了下来,找了几个搬运工,把一百包固体废渣搬进了仓库。

看着仓库内高高堆积的一百包固体废渣,包飞扬心中感叹,能不能把吴伟民骗到粤城市,就全靠它们了!别人都以为这些废弃物是没有用的垃圾,却不知道它们却是包飞扬计划中最关键的部分!

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包飞扬不敢有一丝耽搁,把仓库锁好,拦了一辆面的车,就直奔新优美陶瓷公司而去。

到了新优美陶瓷公司,包飞扬不顾秘书的阻拦,直接闯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对董事长关开新说道:“关董,你想不想一年多赚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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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事回来晚了,只来得及码出一章。明天更三章,把今天欠的一更补上

第十九章 中试

多赚一千万?

“想,怎么不想?没有人嫌钱咬手,对不对?别说是多赚一千万,就是多赚一两万,我也是乐意!”关开新正在研究财务报表,闻言就把手中的财务报表放下,笑眯眯地看着包飞扬:“问题是,怎么赚?”

和浮躁的雷氏兄弟不同,关开新才是中天市真正的富豪。新优美陶瓷公司虽然挂着集体企业的名号,但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新优美陶瓷公司实际上是关开新个人的企业。只是为了贷款和政策上的优惠,才挂了一个集体企业的名义。这种情况当时在国内并不罕见,很多个体企业(当时还没有私营企业的说法)都通过向集体交纳一定管理费的方式换取一个集体企业名义,以至于当时有一个专用名词来形如这种现象,叫做红帽子企业。

也正是因为新优美陶瓷公司有着村办企业集体企业的红帽子,所以关开新才不像雷际党雷际新兄弟那样引人注目。实际上如果论起资产总值来,新优美陶瓷公司至少是鼎盛时期雷际党雷际新两兄弟总资产的十几倍,关开新即使不是中天市的第一富豪,但是排在前五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因为技术方面的问题,新优美陶瓷公司曾经和中天工业大学化学工程系硅酸盐专业有过合作,跟包飞扬的老师王教授很熟。这次王教授推荐包飞扬和孟爽到新优美陶瓷公司来实习时,特意跟关开新打过招呼,说包飞扬是他的得意弟子,也是中天工大土木工程系包主任的孩子。他听说新优美陶瓷公司从意大利进口了一条国内目前最先进的第三代瓷砖生产线消息之后,主动要求到新优美陶瓷公司来学习的。还请关董事长在安排实习岗位时给予照顾,把包飞扬和孟爽两个人安排到进口生产线上。

所以,关开新不但认识包飞扬,到车间视察的时候,还和包飞扬聊过几次天,对包飞扬的印象非常不错。这时候见包飞扬闯进办公室问他愿意不愿意一年多赚一千万,虽然觉得很不靠谱,但是却也没有生气,反而很有兴趣地笑眯眯地望着包飞扬,看他怎么解释。

“很简单,就靠这个。”包飞扬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塑料自封袋,放在关开新面前,指着里面黄褐色的粉末说道。

“这是什么东西?”

关开新拿起塑料自封袋,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什么东西?当然是中天造纸厂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弃物。当然,包飞扬是绝对不会对关开新这么说的。他面容严肃地说出一个堂皇的名字:“进口负离子坯体增强剂。”

进口负离子坯体增强剂?

关开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新优美陶瓷公司从意大利进口这条第三代陶瓷生产线确实是目前技术最先进的生产线,它将新优美陶瓷公司生产的瓷砖品质直接提高了两个等级,使新优美陶瓷公司的墙地砖产品达到了国内领先的水平,从而可以面对面地和粤东省粤海市的大型陶瓷公司展开竞争。

可是这条意大利第三代瓷砖生产线也有一个缺陷,就是对生产原料的品质要求非常苛刻,必须是优质陶瓷粘土才能满足这条生产线的技术要求。但是由于国内陶瓷业的不断发展,优质陶瓷粘土资源越来越匮乏,并且大多数都被南方大型陶瓷企业所垄断。新优美陶瓷公司采购进来陶瓷粘土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次一级的瘠性陶瓷粘土。这种瘠性陶瓷粘土要想在意大利第三代瓷砖生产线上正常使用,就必须加入意大利厂方提供的一种叫做“no3坯体增强剂”的化学产品,否则,生产出来的将会是一堆存在裂纹断角缺边的各种缺陷的残次品。

可是意大利厂方提供的no3坯体增强剂价格昂贵,一公斤售价高达五十元。按照新优美陶瓷公司的生产规模,每月no3坯体增强剂用量至少在十吨以上,仅此一项,新优美陶瓷公司每月就需要增加五十万元的生产成本。

关开新看着手中的自封袋,问包飞扬道:“你是说,这个是和意大利产的no3坯体增强剂是同一种东西?”

“应该说差不多是一种东西,”包飞扬说道,“只是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效果更好,性价比更出色!同等数量的原料,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添加量只是no3坯体增强剂的十分之一,就可以达到同样的产品效果。”

“效果有这么神奇吗?”关开新打开自封袋,用手捏着袋子里的黄褐色粉末,显然不怎么相信包飞扬的话,“这是哪个国家的产品?竟然比意大利的产品还好?”

“关董,效果好不好,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包飞扬说道,“真金不怕火炼,好产品不怕试验。”

“你这小子,俏皮话还一套一套的。”关开新说道,“那好,咱们就到实验室当场试验一下。”

“关董,我希望跳过实验室这一层,直接到生产线上进行中试。”包飞扬提出了不同意见。

在陶瓷生产企业,试验原材料的程序一般有两道。第一道,就是拿着原料小样在实验室里做试验,这道程序叫做“小试”,只有在实验室小试合格之后,原材料才会拿到生产线上,进行小规模的生产试验。这道程序叫做“中试”,如果原材料顺利通过了中试,没有任何问题,才会投入正式规模化生产。当然,某些严谨一些的企业,在小试中试两道程序之后,还会安排一道大试的程序。不过就新优美陶瓷公司来说,就只有小试和中试两道程序了。

包飞扬时间如此紧迫,当然不愿意关开新拿着他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来慢悠悠地小试中试的走程序。他想一步到位,直接进行中试。

“直接到生产线上进行中试?”关开新很是诧异,他望着包飞扬说道,“你也明白,到生产线上进行中试成本可是很高的,一旦失败了……”

“绝对不会失败的!”包飞扬说道,“关董,如果中试失败了,原材料和设备的运行成本你折算一下,我来承担。”

“哦?这么有信心啊!”关开新大气磅礴地说道,“那好,就直接进行中试吧。不过我希望你没有吹牛,如果失败了,也不需要你承担中试成本,我会给你的实习鉴定评语上填上不合格三个字的!”

按照中天工业大学的规定,学生毕业实习鉴定如果不合格的话,是不能够毕业的。关开新这个威胁不可谓不重。

“放心,关董,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包飞扬自信满满地说道。

“好,好!”关开新大笑了起来,打电话到技术工程科,让科长带着技术人员赶到生产线,马上准备进行现场中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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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完美的结果

“成功了!老板,成功了!”

两个小时之后,技术工程科科长欣喜若狂地抱着一块瓷砖冲进了关开新的董事长办公室。

“老板,你看看,这瓷砖完美得不能再完美了,即使以最挑剔的眼光,也不可能找到一丝瑕疵啊!”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技术工程科科长原来一家大型国有陶瓷厂总工,三年前被关开新高薪挖到新优美陶瓷公司,做事性子非常沉稳。关开新还从来没有想过为一块瓷砖他能狂喜成如此模样。一时间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从他手中接过了瓷砖,靠近窗户边查看起来。

作为新优美陶瓷公司的董事长,关开新也是鉴别瓷砖质量的老手。他先手指敲了敲瓷砖。这是在检查瓷砖的硬度最简便的办法。瓷砖硬度是关乎瓷砖质量最主要的参数,将会直接影响到瓷砖的使用寿命。

当!当!当!瓷砖发出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关开新点了点头,这说明瓷砖硬度方面毫无问题,也不存在任何暗伤。那些硬度低、质量差、存在有暗伤的瓷砖那么发出的声音就会黯哑沉闷,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接下来关开新又从色泽、外观、表面的平整度和边角变形程度进行细致的检查。果然如果技术工程科科长所说,手中这块瓷砖非常完美,即使用最挑剔的眼光来审视,也没有任何瑕疵。但从硬度和外观这两个标准来看,手中这块瓷砖是当之无愧的特优品。

“耐磨度检验了吗?”关开新问道。

“检验过了,全部都在四度以上,还有部分能达到五度。”技术工程科科长回答道。

按照国家标准,瓷砖的耐磨度从低到高分为五度。耐磨度达到四度已经可以说是家用装饰瓷砖的最高标准了。至于耐磨度达到五度的,则已经属于超耐磨度瓷砖,是车站机场等人流量超大公共场所的必用瓷砖。

“全部都四度以上?”

关开新眉毛耸动了一下,有点不太敢相信。要知道,按照新优美陶瓷公司目前的原料配方,即使用了意大利厂方提供的no3坯体增强剂,生产出来的瓷砖也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产品能达到四度,其余的耐磨度都在三度。至于说耐磨度能达到五度的,几乎是绝无仅有。现在,用了包飞扬提供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生产出来的瓷砖竟然全部都达到了四度耐磨,甚至还有部分达到了五度耐磨?

关开新回到大班桌前把抽屉打开,把他那把正宗瑞士军刀拿出来,在瓷砖表面用力划了一下,再放眼看去,瓷砖表面仍然是光洁如新,釉面光滑平整,竟然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五度,毫无疑问是五度。连洛氏硬度达到五十六以上的瑞士军刀都不能在这块瓷砖上留下痕迹,耐磨度绝对达到了五度!

“吸水率呢?”关开新问出了最后一个指标。

“百分之零点一以下。”技术工程科科长回答道。

关开新又差点跳起来。

今天做中试的产品是地砖。按照国家标准,地砖的吸水率应该小于等于百分之零点五。现在吸水率是百分之零点一以下,远远优于国家标准。

“综合所有检测数据,添加了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以后,泥浆性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干坯的强度却得到了极大增强,粉料流动性也有明显改善,易于成型,能有效改善瓷砖坯体强度,提高粉体结合性能,避免了瓷砖坯体在冲压成型之后在输送带上振动干燥过程中物理损坏,解决了在坯体烧制过程中出现的裂纹变形边角损毁等情况。成品的优等品和一等品所占比例分别为百分之九十八和百分之二。其中优等品中特有品的比率高达百分之四十……”

看着技术工程科出具的中试报告,包飞扬禁不住笑了起来:“关董,这下你不会在我实习鉴定报告上写上不合格三个字吧?”

“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关开新抓起桌上的红塔山用力向包飞扬砸去。

“多谢关董!”包飞扬不闪不躲,一把抓住烟盒,看看里面还有大半包烟,就顺手装进了自己兜里。

“飞扬,这种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是什么国家生产的,效果竟然比意大利的产品强这么多?”

这个问题开始的时候,关开新也问过包飞扬。不过包飞扬装作没听见,直接绕到产品效果上去了。

“关董,无可奉告,这个问题请恕我保密。”包飞扬笑嘻嘻地望着关开新,脸上露出一副我知道就是不告诉你的神情。

当然要保密!别说是包飞扬现在急需靠这种打着“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名义的造纸厂污水处理池中的固体废渣从关开新这里换回巨额资金好冒充粤城市大老板去忽悠吴伟民。就算是没有这档子事,包飞扬也不可能把实情告诉关开新。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就是靠这个秘诀把中天市造纸厂的废渣倒卖给粤海市的陶瓷企业,淘到第一桶金,从而成为身家数亿的陶瓷化工公司的老板。不过时间点上要比现在推迟六年,是包飞扬在白虎岭上遇到那个烧缸的老窑工之后的事情了。

“哪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总该让我知道吧?”关开新无奈地耸肩说道。

“我家一个亲戚开了一家进口化工原料的公司。这种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就是他进来的。他知道我是学硅酸盐专业的,马上就要毕业,就把这种产品的代理权交给我,让我到陶瓷公司推销。”包飞扬现在已经是撒谎不咋眼了。

“原来是这样!”关开新点了点头,“那么这种产品是什么价格,你说说吧。”

“一公斤一百五十元。”包飞扬迅速说出他早已经盘算好的价格。

“什么,一公斤一百五十元?”关开新张大了眼睛,“意大利的产品,一公斤只要五十元!”

“可是每一吨坯体原料,需要添加两公斤意大利的no3坯体增强剂,也就是说,每吨坯体原料需要额外增加一百元的成本。。”包飞扬在意大利第三代瓷砖生产线上实习,这生产线上的第一手资料,他自然是了解,“而我这种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每一吨坯体原料中,只需要加零点三公斤就可以了。换算出来,每一吨坯体原料只需要四十五元的坯体增强成本。比用意大利no3坯体增强剂节省五十五元。”

“一个月下来,至少节省五六十万。一年下来,轻松节省七八百万生产成本。”包飞扬扳着手指头给关开新算细账,“再加上用了我这种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之后,瓷砖的优等率和特有率大幅度上升,瓷砖的售价也可以大幅度提高。按照新优美陶瓷公司目前的生产规模,一个月增收四十万是绝对没问题的,一年下来又是四五百万。这两项相加,一年下来你可以轻松多赚一千两三百万。我前面说你一年多赚一千万,还是说少了呢!”

“小伙子,我真是服了你了!”关开新连连摇头,“飞扬,你学硅酸盐的,怎么算起帐来也这么厉害啊?好了,就按照你说的价格好吧。你手里现在有多少货?”

听着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其实关开新早就成了“关开心”。新优美陶瓷公司一年下来正常的利润也不过三四百万元。包飞扬提供的这种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能够让他一年多赚一千两三百万,这如何能够不让老关心中乐开了花呢?

“这次我表哥只进了两吨货。”包飞扬说道,“你如果还想要,恐怕要等到下个月了。”

“好,两吨就两吨,你运过来。我全部吃下。”

“关董,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

“货款我要求现金结算。”包飞扬说道。

“现金?”关开新想了一下,两吨货总价款三十万,全部以现金结算的话,对国营企业或许有些难度。但是新优美陶瓷公司是关开新的自己的企业,没有那么多严苛的财务制度懂球。

“好,没问题,我这就让财务科准备好现金。只要你把货运到,验收合格之后,立刻同你现金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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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到。老夏现在码字速度确实有点跟不上,承诺两点更新的码到快四点,脑子更是一塌糊涂,第三更实在是来不及码了,只有往后推迟一下,争取在上午十二点之前补上

第二十一章 科学就是第一生产力

关董事长亲自发下话来,新优美陶瓷公司各部门自然是全力配合包飞扬,饶是如此,等一百包“负离子坯体增强剂”通过技术工程科的验收,仓库开出正式的入库单,已经是下午六点半,早就超过了财务科的下班时间。

好在财务科接到了关开新的通知,来了个特事特办,科长亲自率领会计和出纳一直在财务科等着,直到包飞扬拿着签好字的入库单和领款凭证,将三十万元现金交给包飞扬,才敢正式下班。

“要不要保卫科派两个人护送你回去?”

财务科长老成持重,看到包飞扬孤身一人带着三十万元巨款,心里中羡慕之余,又担心包飞扬的人身安全,好心地建议道。

“呵呵,不用了。”包飞扬用手指了指窗外,“我叫了朋友过来接我呢!”

顺着包飞扬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财务科长看到一辆蓝白色的警用小面包车等在外面,顿时大为放心。有警察护送,显然要比公司保卫科派人更为安全。

在财务科长艳羡的目光中,包飞扬拎着沉甸甸地密码箱,大步走向停在新优美陶瓷公司大门口的警车。

梅立峰正坐驾驶员位置上抽烟,见包飞扬拎着密码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就忙问道:“扬扬,钱拿到了?”

“拿到了。你看。”包飞扬把手提密码箱放在膝盖上打开,一叠叠捆扎好的百元大钞整整齐齐地躺在密码箱里。

看着满满地一密码箱钞票,梅立峰禁不住有些眼晕。这个时候警察待遇不高,作为刑侦中队的副队长,梅立峰一年的工资总额不过两千二三。眼前这密码箱里却装了足足有三十万,也就是说,他即使不吃不喝把工资全部存下来,至少也要一百三十多年才能存够三十万。

心中做了一个简单的换算,梅立峰更是咂舌不已。

“扬扬,你究竟卖给陶瓷公司了啥东西,咋恁值钱?”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知道梅立峰只是感慨一下,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卖的是什么东西,“几吨进口化工原料。”

“狗日的!外国佬生产的洋玩意儿就是贵!”梅立峰骂了一句,把烟头扔到窗外,伸手拧钥匙打火。

外国佬生产的洋玩意儿?

包飞扬心中暗笑。

梅哥啊,这你就惊讶成这样。如果让你知道是市造纸厂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你的眼珠子不是要掉出来?

别说是梅立峰,就是包飞扬本人,如果没有上一世的重生经验,这时候有人跑过来告诉他,造纸厂污水处理池里的固体废渣是一种特效坯体增强剂,如果加进瓷砖里,效果比意大利进口的坯体增强剂还要好若干倍。包飞扬肯定会认为这个人如果不是把他当做傻瓜一样戏弄,就一定是酒喝高了在胡说八道,说不定还会一个大嘴巴抽过去,让这个人醒醒酒。

在上一世,包飞扬发现这个秘密的时间要推迟六年后的一九九八年。当时包飞扬在粤海市一家陶瓷公司做技术科负责人。有一次他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到附近的白虎岭去游玩,意外地发现在白虎岭深处有一家小型陶瓷厂,或者是叫做陶瓷作坊更为准确。主要产品就是一种又粗又笨的陶瓷缸。这种东西,以前农村家庭多用来当做储水,叫做水缸。现在呢,主要是园艺公司买过来当做培育比较大型的园艺植物容器,叫做花缸。这个小陶瓷厂制作瓷缸所用的主要原料,就是白虎岭自产的高岭土。

在包飞扬的同事们看来,这是很平常的情况,只要到乡下去,经常会在路边野地看到类似的砖窑瓦厂陶瓷作坊,没有什么可惊奇的。

但是,这家小陶瓷厂却引起了包飞扬的注意。因为曾经有人往技术科送过白虎岭产的高岭土样品,经过包飞扬的检测,是劣质瘠性高岭土,根本不适合用作陶瓷生产。可是眼下这个小陶瓷厂,怎么就能用这种劣质瘠性高岭土来生产瓷缸呢?即使相对于墙地砖来说,笨重的瓷缸对原材料的要求要低很多,可是用如此低劣贫瘠的高岭土,坯体破损率也将达到惊人的地步,烧制出来的瓷缸成品也会存在麻眼沙纹裂隙变形等等各种外观上的缺陷。可是刚才包飞扬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在制作坯体的过程中,虽然也存在坯体破损的情况,但是比例远远低于包飞扬的估计。从陶瓷窑中烧出来的瓷缸成品,外观也非常齐整,麻眼沙纹裂隙变形等影响外观的瑕疵几乎看不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包飞扬当时没有声张,心中悄悄地埋下了这个疑问。半个月后,包飞扬独自一人到白虎岭游玩,故意磨蹭到天黑,就到小陶瓷厂里要求借宿。晚餐时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好酒和美食,把负责陶瓷厂技术的老窑头灌了个酩酊大醉,才从老窑头那里得到一个秘诀,就是把白虎岭上一种特有的茅草晒干粉碎成沫,在制造坯体的时候加进去,坯体的破损率就会很小,烧出来的瓷缸外观也非常漂亮。

第二天包飞扬下山的时候,特意从白虎岭上采了一些茅草带回去,晒干之后,用粉碎机打成粉末,加进陶瓷坯体里进行试验,果然,坯体的破损率就有明显的下降,瓷砖的外观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确认了这个秘诀是真实的,并不是老窑头喝醉了之后的胡话,包飞扬就开始研究其中的原理。经过多次反复试验,包飞扬总算弄明白了,坯体的成品率之所以提高,主要原因就是茅草粉末中含有大量的纤维素,而坯体加入纤维素之后,粘性就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进而导致坯体强度增加,破损率降低。而且纤维素是一种有机材料,送进窑炉经过高温烧制,就自然挥发掉,不会影响到瓷砖的外观。

弄清楚这个原理之后,包飞扬心中非常激动,因为他明白,自己掌握了一个足以改变整个陶瓷行业的秘密。

于是包飞扬在此基础上开始进一步研究,尝试着往陶瓷坯体中添加不同的纤维素,最后发现添加木质纤维素的效果最好,不仅能够增加坯体的强度,提高成品率,对陶瓷产品的外观也有非常明显的改善作用,综合效果要远远超过意大利日本西班牙等所谓的三大陶瓷强国生产的价格昂贵的坯体增强剂。

可是,包飞扬该从什么地方弄来木质纤维素这东西呢?如果购进木材自己生产,成本高不说,关键是不好保密,陶瓷公司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木质纤维素的秘密。

思前想后,包飞扬后来想到了造纸厂。造纸厂用木材打成纸浆生产纸张,废水中含有大量的纤维素。经过废水沉淀池的沉淀,挖出来不就是现成的木质纤维素吗?

于是包飞扬开始出没在全国各大造纸厂,收集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经过比较,发现中天市造纸厂的固体废渣效果最好。于是他就到中天造纸厂和后勤处运输科的王科长搞好了关系,以及其低廉的价格取得污水处理池的固体废渣,改头换面之后,以进口“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名义推销给陶瓷公司,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直到三年后,这个秘密才流传出来,所有陶瓷公司都开始向造纸厂购进固体废渣。不过包飞扬已经坐拥了数亿身家,早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开始研究更高层次的陶瓷化工产品了。

回想起往事,包飞扬心中还是禁不住阵阵感慨,邓公说的没错,科学技术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老窑头文化水平不高,虽然早知道这个秘诀,却只能到陶瓷作坊换一口饭吃。同样的包飞扬知道了这个秘诀之后,把可以利用自己的知识弄清楚中间的原理,把它变成一项年产值十数亿元的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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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谢地,第三更终于在中午十二点前补上了!

第二十二章 粤东大老板

“扬扬,现在送你去哪儿?”梅立峰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去找菁菁嫂子。”包飞扬说道。

“找菁菁,干什么?”梅立峰惊奇道。

“你上次不是对我说,五月十八号,咱们中天市邮电局就要正式对外出售大哥大了?”包飞扬问道。

虽然在一九八七年末的时候,粤东省已经出现了全国第一部移动电话。可是由于中江省经济比较落后,直到一九九一年十月份,中天市邮电局才投资一千三百多万美元,引进美国摩托罗拉公司模拟蜂窝移动通信设备,开始组建中江省第一个模拟移动通信系统。到一九九二年四月底,中天市模拟移动通信系统才基本上建成,五月十八日开始正式对外放号出售移动电话。

“对啊,菁菁是这么告诉我的。”梅立峰回了一句,忽然间意识到什么,就瞪大眼睛斜睨着包飞扬,“扬扬,你不是在打大哥大的主意吧?”

“还是梅哥了解我!”包飞扬笑了起来,“我确实是在打大哥大的主意,并且先在就要。梅哥就你帮我在嫂子面前多说说好话,让她想一想办法。”

“今天才五月十二号,大哥大四天后邮电局才会开始销售。你现在就想要,怎么可能呢!”梅立峰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梅哥,你就让嫂子多想想办法嘛!我要一部大哥大,可不是为了虚荣好玩。”包飞扬正色说道,“主要是明天要去昌盛投资有限公司,手中拎着一部大哥大,我这个粤城市的大老板也更像那么回事,对不对?”

“哦,原来你是这样的打算。”

“对!我太年轻,如果不用点道具充门面,害怕吴伟民不上钩啊!”包飞扬说道。

梅立峰沉吟了一下,说道:“可是,咱们中天市的模拟网络还没有正式开通,就是给你弄来一部大哥大,你也打不了电话啊!”

“嘿嘿,梅哥你太实诚了!”包飞扬笑了起来,“我只是拎着它充充门面,也不是真的要用他打电话。”

“如果是这样,就好办了。”梅立峰说道,“不到正式开售的时间,买是肯定买不到了。但是如果找到关系从库房里借出来用用,或许还有办法。”

“梅哥,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管是买是借或者是偷,你都要让菁菁嫂子帮我弄到。”

说着包飞扬从密码箱里拿出三万元放在梅立峰身边,“这三万元你替我交给嫂子,当做是大哥大的押金。”

“扬扬,这是干什么?快点给我收起来,否则这件事情我不管了!”

梅立峰脸沉了下来。

“梅哥,如果你是邮电局的领导,我肯定一分钱都不拿。问题是你不是。”包飞扬说道,“菁菁嫂子不是还要去求人吗?如果不拿一点押金,就是关系再铁,库房里也不敢把价值两三万元的大哥大借出来,是不是?一部大哥大可是十几年的工资啊!”

“那……你到吴伟民那里不是还要用钱吗?”梅立峰迟疑了一下,说道。

“梅哥你放心,吴伟民那里,有二十万元现金就足够了!”包飞扬解释道,“这多出来的十万元现金,我本来就是计划用来添置道具的。不光是买大哥大,金戒指金项链手表,还有从头到脚的服装,我都要新置办一套。不然你看我现在这一身,像是大老板吗?”

梅立峰这才没有推辞,把三万元收了下来。

九十年代初的中天市还没有变成后世的“堵城”,道路上车流量很少,车开起来非常顺畅,才十多分钟,梅立峰就载着包飞扬赶到了位于红沙岗公园西侧的西郊区邮电局家属院。

李菁菁的父母吃过晚饭,到红沙岗公园去散步了,只有李菁菁一个人在家。她听了梅立峰说明了来意,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借一部大哥大用用是吧?这件事情好办,正好我爸爸有一台。”

中天市邮电局头一批进了五百部移动电话,除了市邮电局主要领导之外,下属五大邮电支局一把手每人都分到一台。号码也都分配好了,只等着五月十八日就可以正式启用了。

说着李菁菁跑进父亲的卧室,从床头柜里把那部大哥大拿了出来,交给包飞扬。

“要不要问一问伯父?”包飞扬有些迟疑。

“不用!”李菁菁摆了摆手,“他对这些电子玩意根本不感兴趣。说什么狗屁大哥大,沉甸甸的跟一块砖头似的,拎在手中累也把人累死了。如果不是怕其他四个邮电支局的一把手说他假清高,他早就把这部大哥大退回去了。你要用只管拿去,反正放在这儿也是被我爸扔在抽屉里。”

大哥大的问题解决之后,其他事情就简单多了。包飞扬又赶到中天市最有名的亚细亚商场,从一楼转到四楼,就把所需要的行头都购办齐整。然后又找一家名片店,在付了一百元的加急费之后,就拿到一盒精致的名片。包飞扬在名片上的头衔变成了粤城市方夏贸易公司业务经理孟飞扬。办公电话,则是方学文老战友提供过来的号码,并且安排有专人负责接电话。如果有人打电话过去找方夏贸易公司的孟经理,保管不会穿帮。

一切都安排停当之后,包飞扬没有回中天工大,而是住进了中天国际饭店。作为中江省少数几家涉外饭店之一,中天国际饭店的安全保卫工作是相当的细致,包飞扬即使是带着二十多万现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一个安稳觉。

自从重生之后,包飞扬几乎是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睡过觉了,即使他仗着年轻身体好,也有些扛不住了。包飞扬明白,无论他现在心中多么焦急,今天也必须要把一切都放下来,好好睡一觉。只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和吴伟民交锋。否则一旦精神不济,应对失措,让吴伟民看出什么破绽,那就前功尽弃了。

不过再睡觉之前,包飞扬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到国际饭店三楼的美容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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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三日上午八点半,一辆墨绿色友谊出租车停在中天市财政大厦门口。包飞扬从车里走了出来。

他此时的形象和昨天已经完全不同。下身穿着一条米黄色的金利来休闲裤,上身一件颜色鲜艳的鳄鱼牌花衬衫,脚蹬一双浅白色的老人头软皮鞋,腰间系着一条精致的花花公子皮带。一头经过精心打理的头发微微有些自来卷,鼻间架着一副咖啡色蛤蟆镜。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黄金项链,拎着密码箱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块同样金光闪闪的欧米伽金表。左手里则拿着一个黑砖头似的大哥大。中指上还套着一个四四方方硕大的黄金戒指,上面镶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

如果往后推十几年,包飞扬这身打扮肯定又粗俗又土气,就像是乡下的暴发户。可是在当时来说,却是最时髦最洋气的打扮。因为粤东那些财大气粗的大老板经常就是这般模样出现在内地。

包飞扬迈着大步气势非凡地走进财政大厦。大厅门口的负责登记的门卫本来想把包飞扬拦下登记,可是当他看到包飞扬左手中的大哥大时,目光立刻就变了。

乖乖啊!这不是香港录像片中那些有钱有势的黑社会大哥才用得起的大哥大么?没有想到在中天市也能看的到啊!难道说眼前这个年轻人,是香港的大老板吗?

中年门卫立刻闪到一边,讪笑着目送包飞扬进去。心中暗道这个香港大老板不知道是那个领导请过来的贵客。自己差点不开眼冲撞了他,如果让科长知道,这个月的奖金很可能就泡汤了!

包飞扬走进电梯,大模大样的往电梯正中心一站,电梯里其他乘客就自觉地躲着在电梯的四个角落。在九十年代初的,金钱崇拜要远远地超过权力崇拜。一个县长市长什么的,远远不如一个成功的商人更让老百姓尊崇。

电梯在八楼停下,包飞扬迈步走出电梯。当电梯门关闭的时候,里面才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这是哪里来的大老板,怎么如此年轻?”

“瞧他的一身打扮,不是香港的就是粤东的。”

“是啊,瞧他脖子上的金项链,比狗链子都粗!真有钱啊!”

“眼窝子真浅!金项链算啥?你没注意他的左手?那块又黑又粗的东西,才真正值钱呢!那叫大哥大,香港录像片里经常看到的大哥大,懂吗?”

“我靠!你也不早点告诉我!我只顾看金项链了,都没有注意。”这个人懊悔不已,“传说中的大哥大出现在我眼前,我竟然没有看到……”

包飞扬自然没有心情注意这个,他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昌盛投资公司门口,大模大样地就往里闯。

“请问,你找谁?”

前台接待文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们这里系不系昌盛投机公西,我找你们吴总的啦!”包飞扬拉着长腔,操着半生不熟普通话,一副标准的粤东人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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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天上午要陪家里领导到医院去检查身体,今天晚上只能一更。所欠一更明天补上。明日三更,第一更明天晚上六点左右。

第二十三章 赢了

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粤东腔普通话和有钱人是几乎是画等号的。接待文员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了许多:“请问有预约吗?”

靠!包飞扬心中咒骂了一句。这个吴伟民果然是忽悠人的老手,怪不得能让市委市政府那么多处级干部把棺材本都拿到昌盛投资公司来投资。

以现在的目光来看,在公司门口布置个前台,安排一个气质外貌俱佳的靓丽妹子负责接待,并在公司商务活动中推行预约制,是非常正常而又普通的事情。别说是中天市这样的省会城市,即使随便到偏远县市的乡镇一级的公司,那些泥腿子出身的老板也懂得搞这些。

可是放在包飞扬现在所处的时间段却又不同。这可是一九九二年啊!在上一世这个时候,正是皮包公司满天飞的年代。有很多名字听起来非常气派的公司,实际上连个正式的办公场所都没有,因为没有什么公司职员,只有一个光杆总经理拎着一个公文包,把营业执照和公司公章往公文包里一塞,再塞几份空白合同,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自称什么某某国际贸易集团、某某跨国公司云云,到处和人谈生意。甚至还有一些更过分的,连营业执照都没有,只是到私人刻章的摊位花几十元刻一枚假公章,就成了某大公司的总经理,拎着一个公文包,就可以一路行骗,甚至连省部级部门都有上当受骗的。

相比起那些空手套白狼皮包公司、骗子公司,吴伟民竟然能够下这么大手笔,把从财政大厦整个八楼包下来当做公司办公场所,还懂得设置一个接待前台,派一名青春靓丽的妹子来充门面,张口就问来人预约了没有。如果包飞扬不是有上一世的重生经验,光看着眼前这个新颖的场面,就会当场被震住,对昌盛投资公司的实力再无怀疑,对吴伟民个人也会肃然起敬。

可惜包飞扬上一世的时候对眼下的场面司空见惯,更是在常学宏那里知道了昌盛投资公司的老底,眼前这一幕除了能惹他在心中冷笑几句之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这个预约,是没有的啦~”包飞扬拉长声音说道,“不过我来找你们吴总,是想和他谈一桩大生意的啦~”

“先生,那就不好意思了。”前台文员为难地说道,“没有提前预约,我们吴总是不见你的。要不你在这里登记一下名字和联系方式,如果我们吴总有时间见你,我会电话联系你的。”

“搞什么飞机嘛!”包飞扬勃然大怒,将手中的大哥大重重往接待台上一杵,大声呵斥前台文员道,“怪不得你们内地这样落后的啦!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死脑筋太多!噢,送上门的财神爷不好好接待,反而要往外推,你们内地的公司都是这样做事的啦?”

前台文员即使再眼拙,也认的这个杵在台面上又黑又粗黑家伙是香港录像片中大老板们用的那种大哥大电话。再看看包飞扬脖子上挂着狗链子粗细黄金项链,中指上带着堪比公章大小的金戒指,心下也惶恐。这个年轻人显然是粤东那边的大老板,说不定还是香港人也不一定。如果被自己就这样被自己得罪跑了,吴总知道了肯定不会轻饶自己,说不定这份月收入两百块的高薪工作就没有了呢!

想到这里,前台文员打定了主意,宁可自己违背公司管理制度被吴伟民责骂一顿,也不能因为坚持公司管理制度丢掉工作。

“先生,对不起,请不要生气。”前台文员连声道歉,“你可以把你的姓名单位来意登记一下吗?我马上就去向我们吴总汇报。”

“这是我的名片。”包飞扬看也没看递到面前的访客登记本,拿出名片往前台文员面前一拍,说道:“告诉你们吴总,我来这里是搞一搞期货投资的生意的啦!我是带着现金过来的啦,如果觉得合适,就把现金交给你们吴总让他帮我搞啦!”

前台文员诚惶诚恐地拿起了包飞扬的名片,看着上面写的粤城市方夏贸易公司业务经理的名衔,心中更是肃然起敬。

“我只等五分钟。”包飞扬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告诉你们吴总,我很忙的啦。如果五分钟他还没有出来,我就到宏源大厦找其他期货公司的老板去谈的啦!”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前台文员也顾不得自己想形象,双手一提职业裙装,一溜小跑地就往里面奔去,那细长的高跟鞋敲打着大理石地板,发出一阵急促的哒哒哒的声音,甚是好听。

总经理办公室内,吴伟民缩在宽大的大班椅里,双眉往下耷拉着,一副满怀心思的模样。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前台接待文员张丽丽提着裙子冲了进来。

“吴总,吴总。现金,粤城市大老板,只等五分钟,拿着大哥大……”

张丽丽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吴伟民思绪被打断,脸色异常的难看,他一拍桌子,吼道:“张丽丽,你看看你是什么样子?怎么连个话也说的不清不楚的,立马到人事部结算工资,给我滚回家去!”

张丽丽被吴伟民这么一吼,心中那股气竟然神奇地顺了下来。

“吴总,外面有个粤城市的老板,说是想要投资期货,提着现金来了。这是他的名片。”张丽丽把包飞扬的名片递了上去。虽然包飞扬名片上只是个业务经理,但是按照时下的习惯,对于粤东来的人,一律称之为老板。当然,这也是从粤东那边流传到内地的。

吴伟民接着名片扫了一眼,随手扔在了桌上,说道:“糊涂!张丽丽,你不知道咱们公司的原则吗?只做县处级以上干部的期货业务。”

张丽丽心中一凉,哀鸣一声,敢情老娘是做错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一心想着那个孟老板是个有钱人,想给公司拉一个大客户,在吴总面前露露连,却忘记了公司只做县处级干部这个原则……

不行,老娘得搏一搏,不让吴总改变一下印象,上半年的半年奖估计要泡汤了!

“吴总,我知道。可是,这个孟老板看着好像很有实力。戴的金项链都这么粗,”张丽丽手里比划着,尝试着说服吴伟民,“他拿着一部大哥大,就是香港录像片里大老板们经常拿的那种。手里还拎着一个密码箱,看他的意思,似乎里面装的都是现金。”

吴伟民对金项链什么的还没有感觉,但是一听孟老板竟然拿着一部大哥大,还带着一密码箱现金,就不由得他不动心了。

眼下绿豆行情暴涨,期货市场上全部都是买多的,买空的几乎没有。吴伟民即使想认了眼前这一千多万的损失,手里的空单也没有人接盘,只有眼睁睁地看着绿豆价格一点一点往上涨,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往下割。更何况昌盛投资公司投入期货市场的资金全部都是从市委市政府县处级干部手里募集过来的。别说亏个血本无归,就是亏上个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的,这些人都不会饶了自己啊!

眼下的形势非常明朗,市委市政府县处级干部圈子里的资金潜力已经被吴伟民全部挖干榨净了,想要再挤出一分钱都不容易。这还是在吴伟民把绿豆空单巨亏的消息隐瞒地严严实实的情况下。如果绿豆空单亏损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吴伟民别说想着怎么去筹钱补仓,恐怕现在就被人弄进号子里蹲着了!

想到这里,吴伟民心头就是一黯。如果不是他想着隐瞒这个消息,又怎么会被路卫国利用,上了贼船呢?最后害得自己……

唉!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是百年身。我吴伟民这辈子是别想有什么回头的机会了。

“吴总,吴总,”张丽丽见吴伟民莫名其妙地发起愣来,赶忙叫道,“孟老板说他时间很紧,只能等五分钟,不然就要去宏源大厦找其他期货投资公司了……”

啊?

吴伟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既然孟老板这条大鱼从粤东游了过来,可不能让他游到别人的鱼池里去。粤东大老板们都有钱,如果能说动他们,也许补仓的资金就有着落了!

“走!快带我去见孟老板!”吴伟民推着张丽丽,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张丽丽心下鄙夷,真是莫名其妙!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坚持什么只做县处级干部客户的原则,怎么发了几秒钟的愣,就立刻变成了一副猴急猴急的嘴脸呢?

不过这样最好!假如孟老板真的肯投入大笔资金,那自己非但不用担心半年奖,而且还会因为拉了一个大客户,获得一笔价值不菲的业务提成呢!

包飞扬拎着密码箱站在昌盛投资公司大门口,心中其实也是暗暗着急,生怕吴伟民装逼装得过了头,坚持他那个什么非县处级客户业务不接的原则不肯出来见自己,那包飞扬就需要重新想办法了――眼下时间这么紧迫,包飞扬浪费不起。

就在这时,包飞扬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包飞扬知道,不管吴伟民是否出来,那个前台文员肯定是要出来了。

于是包飞扬迅速转身,左手大哥大右手密码箱,从容不迫地走到电梯门口,伸手按下了下行按钮。就在这一瞬间,包飞扬身后传来一个惶急的声音:

“孟老板,请等一等,我们吴总来了。”

包飞扬手指停顿在那里,他知道,这第一个回合,他算是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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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陪领导到医院检查,本来说是一上午,却没有想到检查项目有些问题,又开了别的一些检查单,耗去了整整一天时间。回来之后,又困又累,承诺的三更一更都没有。实在是抱歉。所欠的三更我会分三天补上。今天第一更送到。

第二十四章 上道

“我粤东人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的啦。”包飞扬吊儿郎当的斜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万宝路,脚翘的高高的,随着说话的阴阳顿挫还一抖一抖的。

在面前的矮茶几上,那只皇冠密码箱左右打开,一叠一叠蓝色的百元大钞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诱人的光芒。

“吴老板,这里一共是二十五万。只要你签一个保证收益回报率的合同,马上就归你支配的啦。”

若是以前,有客户敢在会客室里拿着这番态度和吴伟民说话,他早就甩袖而去,让行政部的马老三过来送客了。即使市委市政府那些处长们上门,谁不对他吴伟民恭恭敬敬的呢?

可是现在,吴伟民只能捏着鼻子忍受。眼看着绿豆价格节节升高,空单即将爆仓,再所以筹资渠道都断绝之后,眼前这个提着巨额现金登门的粤东人,显然是吴伟民最后的一根稻草,不管能不能救命,抓住再说。

“呵呵,”吴伟民笑了起来,“我听说粤东老板个个都财大气粗,今天一见,倒是有趣。孟老板急吼吼地进来,就这么一点家底?”

“你也应该听说过。”吴伟民也翘起腿来,“我们昌盛投资公司是一个有政府背景的公司。主要目的呢,就是为市委市政府的大小领导们谋一些福利。所以我们昌盛投资公司有个原则,不做普通客户的生意。如果孟老板想投资期货生意,这二十五万元,还不足以让我们昌盛投资公司放弃业务准则。”

包飞扬还想着怎么从这二十五万元作为开端,把吴伟民往沟里引呢!却没有想到吴伟民这么上道,包飞扬这边个起个头,吴伟民就急吼吼地冲上来,迫不及待地要往坑里跳。

“吴老板这是看不起人的啦?”包飞扬勃然变色,“钱算什么?即使不用我舅舅出马,我们几个表兄弟凑一凑,随随便便四五百万总是有的啦!如果我舅舅有兴趣,三两千万还不都是毛毛雨!湿湿碎!”

如果是别人对吴伟民这样说,吴伟民只会以为这个家伙是在大放厥词。什么?你们表兄弟凑一凑,随随便便就四五百万?你舅舅有兴趣,三两千万都是毛毛雨湿湿碎?你不是喝多了说梦话吧?要不要俺老吴来个五指山给你醒醒酒?

可是包飞扬却有不同。即使不看密码箱中厚厚的一叠叠钞票,就是是单单看他手中的大哥大、欧米伽金表、狗链子粗的金项链金戒指,还有浑身上下这一身名牌,全部?意料吕矗?辽僖惨?奈逋蛟?桑?p> 四五万元是个啥概念?他吴伟民没有从市政府辞职前,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一百七八十块,想像孟老板一样置办起这一套行头来,不吃不喝也得熬二十年啊!

更何况还有一密码箱百元大钞摆在吴伟民面前,这一张张蓝色的老人头可都是真金白银,做不得假啊!

即使说不懂孟老板的舅舅,只要能说服他们几个表兄弟,凑个五六百万,那么最低保证金不就有着落了吗?假如能说动他的舅舅,那更是谢天谢地,有个两千万放在手里,绿豆价格即使再涨二十个百分点,他也不怕爆仓。

心中早已经蠢蠢欲动了,吴伟民却还是一副非常淡定的样子,脸上带着生意人标准的假笑:“孟老板,大话谁不会说呢?关键是……”

他伸手重重戳了戳桌面,“玛尼!玛尼懂吗?仅仅是二十五万玛尼,你这单投资我们是不会做的!”

吴伟民已经看出这个年轻的孟老板脾气火爆,吃不得激将,就故意使用了激将法。

还玛尼呢?去你奶奶的大头鬼。你这家伙马上就要霉运临头,还他娘的拽英文呢!嘿嘿,放心,到了粤东的地头上,你有的是机会拽英文呢!

“?菁也? 卑?裳镉檬忠怀读炜冢?距?簧??圩泳头闪顺鋈ィ?氨鹚凳悄忝侵刑煺庵帜癫焕?旱男〉胤剑?词乖谠脸牵?裁蝗烁叶晕艺庋?祷暗睦玻 ?p> “二十五万文少是吧?想要多少?要不要我把你整间公司都买下来证明给你看?”包飞扬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演出实在是有够逼真,假如重生到香港,说不定能拿一个影帝干干。

“呵呵,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吴伟民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茶,“我也只是说一说而已,孟老板又何必发这么大脾气呢?”

“这样吧,”吴伟民努了努嘴,“你这钱呢,孟老板先带回去。我回头召开个公司会议,研究一下,如果有好消息,就通知孟老板。不过呢,估计希望不大。公司的几个股东,也不会赞同为二三十万就破坏公司的规矩的!”

说着吴伟民伸手拿起一张内部宣传单,递给了包飞扬。

“诺,这上面呢是我们公司承诺的投资回报。你回去可以和你表兄弟舅舅商量一下,如果投资能有两三百万元以上,我还是可以为你们破一破例,就当是交一个朋友嘛!”

“这个不用看!”包飞扬没有理睬吴伟民递到面前的内部宣传单,“我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你们承诺的年投资回报率为百分之三十。”

“呵呵,”吴伟民笑了起来,“那是针对五万元以下的小客户。投资在五万元到十万元的,投资回报率能达到百分之三十三,投资十万元在百万元的,年投资回报率为百分之四十。如果能够投资百万元以上,我们昌盛投资公司还将给与一个特别的折让。”

包飞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特别的投资折让?那是多少?”

吴伟民对包飞扬的反应很满意。看来没有人愿意跟钱过不去嘛!前面这个孟老板拍桌子瞪眼,眼看就要火山爆发了,此时一听到有特别的投资折让,态度立刻就大变模样。看来粤东人也是人嘛!只要许诺出高额回报,不怕这些粤东佬不上钩!

“百分之五十!”吴伟民伸出了巴掌。

“百分之五十,竟然有这么高?”包飞扬瞪大了眼眼睛,显然是不敢相信。

“做普通贸易或者普通实业。百分之五十的确很高,高的不可想象!”吴伟民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但是在期货十倍的杠杆撬动上,百分之五十又算的了什么?期货市场上,百分之两百百分之三百的投资回报率都不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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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惯用套路

百分之两百百分之三百?

看着包飞扬不可置信的表情,吴伟民心中暗笑。这可不算老子骗你,操作方向对了,确实百分之两三百确实有。可是如果操作方向错了,倾家荡产全军覆没也很平常。

“不大可能的啦!”包飞扬摇了摇头,“既然我来找吴老板搞期货,这十倍的杠杆我肯定明白的啊!也就是说,一万元可以做十万元的生意,只要价格上涨百分之二十三十,一万元赚个两三万,非常正常。可是,如果价格降低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呢?这一万元还不够赔的吧?结果是血本无归的啦!这样涨涨跌跌一综合,够有个百分之三四十的利润,已经是相当高的啦。如果说能赚到百分之五十,恐怕做梦都会笑醒的啦!”

看来这小粤东佬事先还是很做了一番功课,这个有赔有赚的道理他很明白嘛!讲起来头头是道的,不拿点干货出来,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孟老板果然是期货高手,怪不得会跑到我们中天来搞期货的。”吴伟民笑呵呵地说道,“你刚才说的话,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是实际情况呢,却远远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只要操作的好,我们就可以稳赚不赔,根本不可能出现任何亏损。”

“是这样的吗?天下竟然有稳赚不赔的好生意?”包飞扬显然是来了兴趣,他摸出一个万宝路,递给吴伟民,“还请吴老板给我好好讲一讲其中的奥秘。”

“诺,你先看看这个。”吴伟民拿着一份《华夏粮油报》,指着上面一篇文章让包飞扬看。他当初凭着这套路数将中天市委市政府的县处级干部忽悠的五迷三道,这时候再来忽悠孟老板,还不是驾轻就熟。

包飞扬拿到手里看了起来,原来这是一篇关于全国绿豆产量分析的报道。

“看到下面化红线的字了吗?重点就是看这一段东西。”吴伟民在旁边用手指在报纸上画了一下。

“全国绿豆产量百分之七十集中在中江省,而中江省的绿豆产量百分之七十集中在驿城市。”包飞扬低声读了出来。

“明白了吗?孟老板?孟老板,明白了吗?”吴伟民夹着香烟哈哈大笑。

什么我就明白了?真是莫名其妙!

包飞扬真的不想和吴伟民在这里打哑谜,可是不把吴伟民引出去,就办法拿到路忠诚涉案的证据。即使包飞扬心中再不厌恶,此时也不得不压着心中的厌恶,与吴伟民虚与委蛇。

“这个东西,我确实是看不大明白的啦,还请吴老板多多指教一二啊!”包飞扬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吴伟民左右脚一互换,翘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二郎腿,“本来呢,这个是涉及到我们昌盛投资公司的商业机密的,我不应该讲出来。但是呢,我和孟老板一见投缘,孟老板又有志于投身期货事业,是不是?”

投缘你妈个比!

包飞扬心中咆哮道,不是你出面陷害我大伯,老子上一辈子如何能够地如此悲惨?

脸上却挂着微笑,连连点头,“吴老板说的很中肯的啦,我看吴老板也很顺眼,确实是一见投缘。”

“所以今天俺老吴就豁出去了,不管孟老板后面跟不跟昌盛投资做生意,我都把这个秘密讲给孟老板听。”

说到这里,吴伟民冲外面喊道:“张丽丽,你在干什么?还不进来给孟老板换水?”

张丽丽挨了斥骂,满脸通红,一路小跑地跑进来帮包飞扬换过茶水,又替吴伟民换了一杯,这才低头走了出去。

“孟老板,喝茶喝茶。”吴伟民说道,“我们内地终究是比不过粤东这样的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尤其是在思想观念上,有着巨大的差距。就像我这个文员,看着聪明伶俐,但是做事事情来却总是丢三落四的,连给客人倒茶水这种事情,都要我喊。”

吴伟民你这个老畜生,赶快开始正题啊!小爷我时间有限,大后天人大会议就要召开了,可没有什么心情听你谈什么服务理念!

包飞扬心中在咆哮,脸上却微笑着说道:“好的习惯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啦!我们公司的文员刚开始也是这样,时间久了就好了!”

“孟老板说的不错,好习惯确实需要培养。”

吴伟民心中其实恨不得马上就跟孟飞扬展开正题,却偏偏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闲扯一些无用的东西,以免被孟老板看出他的猴急本相。

“对了,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说到我们昌盛投资做期货的秘密吧?”吴伟民说道,“有些事情一点就透。就好像是魔术的把戏一样,魔术师如果不告诉你其中的奥秘,你会觉得非常神奇。但是一旦魔术师告诉你其中的奥秘,你会觉得不过如此,很平常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自己就没看穿呢?”

去年买了个表!

吴伟民这个王八蛋还真的是有演讲欲啊!一件简单的事情,愣能扯出这么多开场白!老东西,你就快点说!小爷跟你耗不起这个时间啊!

包飞扬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好在吴伟民终于讲到了正题。

“其实,中天商品期货交易所现在进行的并不是期货交易,而是一种现货远期交易。”吴伟民看着包飞扬道,“这个孟老板应该清楚吧?”

“嗯,知道!”包飞扬点了点头,尽量言简意赅,以免引起吴伟民的长篇大论。

“期货交易和现货远期交易看起来很相似,其实还是有比较重要的差别的。”吴伟民说到,“期货交易到交割日的时候,交割的是标准的期货合约。而现货远期交易,到交割日,必须交割的是现货提货单。也就是说,必须进行实物交割。”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个我也知道的啦!”

“所以,这就给了我们操作的空间!”吴伟民轻轻拍着沙发扶手,意味深长地望着包飞扬。

“咳!”包飞扬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我不大明白。”

“还不明白啊?”吴伟民以一种有些怜悯的眼神望着包飞扬,“既然是以现货提货单为交割标的,那事情不就变得很简单了?我们只要手中掌握大量的现货,岂不就能操纵了价格?”

他指着《华夏粮油报》上面那篇文章,“全国绿豆百分之七十产量在中江,中江百分之七十产量在驿城市。我们只要控制了驿城市的绿豆,就等于控制了全国的绿豆价格。”

说着吴伟民站起身来,到抽屉里拿了一份仓储单,交给包飞扬,“你看看,我们在驿城市储存了八万吨绿豆。几乎站了全国绿豆流通市场的百分之六十。有这么多绿豆,还担心操作不了绿豆的价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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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咬钩

他娘的,原来这个老王八蛋就是用这一套来忽悠人的啊!怪不得市委市政府那么多县处级干部成群结队地送钱过来。如果真如吴伟民所说,这可真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在九十年代初这个通货膨胀高涨的年代,一年百分之三四十的利润,确实能够吸引无数人,

严格来说,吴伟民这一套说辞假如真的能够实现的话,确实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包飞扬在上一世的时候,可没有少经历过“蒜你狠”、“逗你玩”,炒家炒作的对象就是大蒜绿豆这些总产量小产地集中的农产品品种,赚百分之三四百利润的不在少数。

可是就吴伟民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个说辞绝对是忽悠人的。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资金,八万吨绿豆,全部收购下来,至少要小两千万元,在这个民营资本还没有完成原始积累的阶段,吴伟民想拿出两千万元谈何容易?更何况常学宏早已经把吴伟民的老底给透出来了,一开始也就是八九百万的盘子,还被套里面了。

“原来是这样啊?吴老板如果不亲自替我解说,我还真是搞不清楚的啦!”包飞扬说道,“如此说来,跟着吴老板来炒作期货,岂不是就算坐在家里不动也能发大财?”

“那是当然!”吴伟民手掌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豪气地说道,“要不昌盛投资公司又怎么能够得到市委市政府那么多县处级干部的青睐呢?”

“这个东西我是明白个七七八八的啦,”包飞扬说道,“我个人是十分有兴趣向吴老板投资了。可是呢,我个人的名下的资金有限,能抽出来的流动资金最多只能有两百万。如果吴老板能够说服我舅舅,随随便便也能拿到一两千万的投资啦!”

吴伟民听得心痒异常。为什么自己不早点遇到孟老板呢?假如早点遇到孟老板,从他那里搞来投资,也不至于落到被路忠诚父子挟持的下场。

“孟老板三番两次提到舅舅,不知道令舅是哪位?又在哪里发财?”

“啊?我看我这个人,光顾着自己说话了,也忘记了向吴老板介绍。”包飞扬说道,“我舅舅就是方夏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姓成,叫成国光。。方夏贸易公司,实质上是一个家族企业。除了我舅舅是董事长外,各部门的经理也都是我的表兄弟。”

“那不知道成董事长什么时候有空到敝公司指导一下工作……”吴伟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他很忙的啦,整天台湾香港的飞来飞去。”包飞扬说道,“中天这么落后的地方,他是肯定没空来了。吴老板如果想见我舅舅,只有到粤城市去才有机会的啦。”

说到这里,包飞扬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我舅舅这两天还在粤城,你现在过去估计还能见到他。过了这两天,他就要和几个大老板一起到美国洛杉矶去。你要想见他,至少要等半个月了!”

放出鱼饵,包飞扬也不愁吴伟民不上钩。既然绿豆价格天天涨,吴伟民就必须最短的时间内筹措到自己,不然到时候如果被期货交易所强行平仓,那吴伟民可就是血本无归了!到时候吴伟民即使想掩盖真相也掩盖不了,市委市政府的那些县处级干部们知道老本都打了水漂,还不怕吴伟民给撕吃了?

果然,吴伟民颇为意动。他略作矜持的沉吟一下,说道:“这个呢,我得商量一下。对了,孟老板现在住哪里?”

“中天国际饭店。”包飞扬写下房间的电话号码,交给吴伟民,嘴里抱怨道:“你们中天市真是落后,竟然连模拟网都没有开。我带着大哥大也成了摆设!”

“很快的,很快的。听说再有两三个月,我们中天也能用上大哥大了。到时候孟老板再过来,就会方便许多。”

“既然吴老板嫌二十多万文太少,那我也只好先带走了!”包飞扬合上密码箱,“今天下午有一趟飞往粤城的航班。我打算坐那趟航班回去。吴老板考虑一下,如果有兴趣,在下午之前打电话给我。”

回到国际饭店,包飞扬打了个传呼给李逸风。很快李逸风的电话就回了过来。包飞扬把情况向李逸风详细说一遍。

“根据我的判断,吴伟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选择今天下午和我一起到粤城。”包飞扬说道,“李叔叔,你通知一下你粤城市的老战友,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如果是乘坐飞机去粤城市的话,我看根本不用等到了粤城才对吴伟民展开抓捕。”李逸风说道,“我们可以在中天机场就展开行动。”

“中天机场?”包飞扬愣了一下。如果能在中天机场抓捕吴伟民,那显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因为这可以节省出来到粤城的时间。现在时间紧迫,能省出来一点,希望就大了一分。

“对!我今天见到一个老战友,他刚刚从潼西调过来,在中江省民航管理局担任公安分处处长,有他的协助,我们在机场就可以悄悄地对吴伟民下手。”李逸风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包飞扬喜出望外,“如果这样,我们至少可以省出一天的时间!”

“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一定要说服吴伟民同意和你一起去粤城市。”李逸风说道:“即使有昌盛投资公司的职员到机场给吴伟民送行,只要过了安检通道,里面发生情况他们完全不知道。即使连续不上吴伟民,也只会以为吴伟民和你一起在粤城市谈大生意。”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吴伟民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即使是一根稻草,他也必须抓住。”包飞扬充满了信心。

“不是应该没有问题,而是要绝对没有问题!”李逸风说道,“那我就在这边等你的好消息了!”

“好的,李叔叔,吴伟民那边一有动静,我立刻通知你!”

放下电话,包飞扬这边就展开了漫长的等待。他本来以为李逸风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可是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电话机根本没有任何动静。

看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中午十二点了,包飞扬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怀疑。难道说是自己表演的太过火了,让吴伟民看出了什么破绽,所以来个老鼠不出洞?要不然的话,以吴伟民现在的境况,没有理由不上钩啊!

纵使包飞扬有了两世的人生经验,早就养成了沉稳大气的性子,此时也禁不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绕着电话机转来转去。他甚至有打电话给吴伟民的冲动,有好几次手都摸到电话机了,却又强迫自己移开。

这正是一个考验耐心的时刻,也许本来没有什么,但是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反而让吴伟民产生了疑虑。

时间又过了十分钟,眼看着就要到十二点一刻了。包飞扬实在是忍不住了。哪怕是打草惊蛇呢,也得尝试一下。如果今天不能说服吴伟民跟他一起去粤城,基本上等于宣布包飞扬挽救家族命运的行动失败,伯父被诬陷入狱,父母被路忠诚父子逼死的悲剧必将重演……

就在包飞扬手刚刚抓住电话机的时候,电话机就鸣叫起来。

包飞扬下意识地拿起了听筒,里面传来吴伟民的声音:“孟老板,我想今天下午跟你一会儿去粤城,你能不能帮我跟成董事长提前联系一下,看一看这一两天,他能不能抽个时间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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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绝世美女

二十分钟后,吴伟民亲自开车到国际饭店接上包飞扬,到中江饭店去用午餐。

“国际饭店酒宴也是顶级水平,”吴伟民一边开车,一边向包飞扬介绍道,“可是要想吃到最正宗最有特色的本地风味,还得到黄河大饭店去。”

黄河大饭店位于中山路和纬一路的交叉口,从国际饭店这边开车过去,也就是十多分钟的路程。

到了黄河大饭店之后,早有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迎了过来,问清楚是牡丹厅之后,连忙恭恭敬敬地在前面领路,把吴包二人往三楼请。

包飞扬听说吴伟民把酒宴设在牡丹厅,心中也不由得冷笑,这个老王八蛋还真舍得下血本啊!黄河大饭店本来就是中天市最高档的饭店,而牡丹厅又是黄河大饭店最豪华的包厢。包飞扬虽然没有进去过,可是也听人说过,牡丹厅的消费是五千元起步的。一顿饭吃掉县处长两年的工资,别说是普通工薪阶层,就是响应改革开放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又有几个人舍得如此消费的?

牡丹厅内,昌盛投资公司各部门经理早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吴伟民领着一个满身港味的年轻人进来,就知道这位肯定是粤城市的那位大老板,纷纷上前热情的招呼,唯恐一个礼貌不周,得罪了孟老板,回头吴总的板子打到自己的屁股上。

“都坐啦,都坐啦,大家都是兄弟,你们这样搞,我很不好意思的啦!”包飞扬挥着手,示意他们都坐下,粤东腔调的普通话说的娴熟之极。

吴伟民把包飞扬让到正中央的位置上,自己紧挨着包飞扬左手边坐下,眼睛扫了一下包厢,脸色就微微沉下。他把领班叫到跟前,伸手指着领班的鼻子,盛气凌人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吧?还不去把王经理叫过来,让她过来陪我们孟老板喝几杯?”

吴伟民是黄河大饭店的常客,身边簇拥的都是市委市政府处级干部,看起来来头很大,领班知道这种客人不是她所能招惹得起的,只有客客气气地说道:“吴总,请您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王经理。”说罢转身出去了。

“孟老板,”吴伟民又变回笑脸,向包飞扬解释,“也不是我乱发脾气,实在是看不行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知道俺老吴在这里宴客,竟然还敢只派个领班过来。”

包飞扬笑了笑,心中暗道,这个老王八蛋还真是影帝级选手,忽悠起人来手法百出。换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看到这老王八蛋这么大排场,对昌盛投资公司的实力还会怀疑吗?

不大的工夫,包厢门被从外面轻轻地推开,隔着老远,包飞扬就闻到了一股法国香奈儿五号香水的特有味道。

一时间包飞扬也不仅心中感慨,餐饮业利润本来就不低,这高端餐饮业更是暴利的行业。在这个大多数女人都需要到百货楼打两块钱一瓶的散装香水的年代,黄河大饭店这个王经理竟然已经用上了香奈儿五号,且不说钱的问题,单是在中江这样的内地省份能有这份消费理念,就足够超前的。

“吴总也你真是的,既然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偏要搞个突然袭击,让小妹措手不及,是不是成心要出小妹的洋相呢?”

伴随着高跟鞋跟敲打着大理石地板清脆的响音,一个俏脆悦耳的女声飘了进来,语气中亲热中又带一些嗔怪,纵使有天大火气的人,这时候恐怕也发不出来。

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飘然而至,一下子拿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在鲜红色的开胸职业套装衬托下,她高挑的身材更显得气质非凡。同样鲜红色的套裙下,肉色丝袜包裹着一双有着惊人吸引力的修长玉腿。一双玉足更是堪称是如玉似翠的艺术品,骄傲地踩在跟高足有十?几叩母吒??铮??怯杖诵钠恰?p> 再看她的脸蛋:妖精一般娇媚动人的精致玉面,一双美眸转动之间,散溢出动人心弦的诱惑力;雪白的嫩手轻抚丝,鲜红的小嘴似乎有意无意的半分半合,隐隐的露出一排细碎整齐的贝齿,足以媚惑众生的万种风情,举手投足间悄然绽放

纵使包飞扬有过两世的人生经验,见过无数美女,此时还是颇为震撼。这样的绝色尤物简直是生错了地方,如果放在港台,至少是个港姐冠军亚姐冠军的身份啊!

这个时候,包飞扬忽然间有些明白,吴伟民一定要让这个王经理过来,摆排场只是其一,更多的目的,恐怕还是想见一见这位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吧?

吴伟民虽然到过黄河大饭店无数次了,此时依旧是抵挡不住王经理的魅力,目光有些躲闪,不敢和王经理对视,只是站起身来,干笑着说道:“这个怪我,临时决定到你这里来,时间是突然了点。”

说着他伸手为王经理介绍:“诗瑶,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昌盛投资公司的贵客,来自粤城市的大老板孟飞扬孟老板!”

然后吴伟民又为包飞扬介绍道:“孟老板,这位大美女就是黄河大饭店的大堂经理,芳名王诗瑶。”

“孟老板光临,小店真的是蓬荜生辉!”嘴角绽露出职业性的微笑,王诗瑶迈着婀娜的步伐走到包飞扬面前,伸手如春葱一样白嫩的小手,“幸会了,孟老板!”

“哪里哪里,能够见到你这样的大美女,是我孟某人的荣幸啦!”包飞扬撇着粤东腔普通话,哈哈大笑着,伸手和王诗瑶轻轻一握,有迅速收了回来。

王诗瑶不由得目光一闪,暗自思忖眼前这位年轻的孟老板和其他人的不同。其他男人见了她,嘴里说得客客气气,可是握手的时候却紧抓着不放,恨不能把她的手上拉一层皮下来。这个孟老板说话虽然听着粗俗,但是手脚却极为干净,根本没有趁机占她的便宜。

隐约之间,王诗瑶不由得对这位孟老板产生了一丝丝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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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最后考验

“吴总,今天要点些什么?”王诗瑶问的是吴伟民,眼睛却盯在包飞扬脸上。作为黄河大饭店的大堂经理,她只看了一眼包飞扬所处的位置,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孟老板是今天午宴最重要的客人。

吴伟民让女服务员拿过菜单,双手递给包飞扬,笑吟吟地说道:“孟老板,你看要点些什么菜?”

包飞扬不慌不忙地点燃一根万宝路,看也不看菜单,伸手一挥,说道:“来一条黄河大鲤鱼,野生的!其他的就随意的啦!”

“好,那就来一条正宗的野生黄河大鲤鱼,其他的王经理看着安排吧!”吴伟民把菜单交给王诗瑶,这次倒是规规矩矩的,没有趁机在王诗瑶脸上多瞟两眼。

“对,王经理的眼光独到,你安排的菜,我们吴总肯定爱吃!”昌盛投资公司的部门经理们跟着起哄。

吴伟民轻咳了一声,不满地扫了乱拍马屁的部下们一眼,说道:“应该是孟老板肯定爱吃!”

“对对对,孟老板一定爱吃!孟老板一定爱吃!”

王诗瑶心中倒是暗暗惊奇。想这吴伟民平时过来,对市委市政府那些实权处长们都是摆出一副大大咧咧的做派,今天却在孟老板面前刻意放低了姿态,百般讨好。这个年轻的粤东老板究竟是什么背景?竟然能够让吴伟民如此曲意奉承?

心里充满了好奇,脸上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出来。王诗瑶轻轻一笑,说道:“那我就看着安排了。到时候不合口味,孟老板可别怪我招待不周哦!”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不经意地往包飞扬这边一瞟,那无限诱惑的眼神连包飞扬都差点抵挡不住。

他娘的!老子这边正要争分夺秒的抓紧一切时间想办法逆天改命,扳倒路忠诚,改变家族的悲剧命运,没工夫跟这个要命的小妖精搞三搞四。

包飞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对吴伟民说到:“吴老板,下午四点四十五的飞机,我们这边还是要抓紧时间的啦!”

“是是,要抓紧时间!”吴伟民连连点头,“王经理,抓紧时间上菜。”

传单下去,菜很快就上来。头两道菜是粤式名菜金牌卤水拼盘和脆皮乳猪。

王诗瑶笑盈盈地说道:“孟老板,待会儿你一定要试一试我们这两道菜,看看手艺有没有你们粤东名厨那么正宗。”

包飞扬笑了笑,没有说话。中江菜虽然不在华夏八大菜系之列,但是八大菜系很多名菜都能找到中江菜的影子。更何况中江厨师更是声名赫赫,上至中央办公厅国务院人大政协,下至京城各大部委,几乎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总厨师长或者行政总厨都是来自于中江省。王诗瑶既然敢在他这个“粤城老板”面前展示这两道菜,自然有其自信的理由,断然不是孔子门前卖百家姓的无知。

“孟老板,你喜欢喝什么酒?”吴伟民问包飞扬道。公务茅台酒商务五粮液。按理说这个场合应该上五粮液,但是吴伟民缺乏和粤东老板打交道的经验,还是觉得问一问比较合适。

“我喜欢威士忌。”包飞扬的回答出乎吴伟民的意料,他问王诗瑶道:“你们这里有皇家礼炮21年吗?拿几支过来。”

皇家礼炮21年?吴伟民心中一怔,对包飞扬的身份最后一丝疑虑也消除。他在黄河大饭店摆这个酒宴宴请包飞扬,除了想和包飞扬拉近关系,让包飞扬到成董事长面前多美言几句外,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就是借着这场酒宴对包飞扬进行试探。在这等豪华酒宴之中,是最容易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大老板。有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就是没有经历过,不是说凭借着一点小聪明就可以弥补的。眼下这个孟老板弃茅台五粮液于不顾,张口就要威士忌,而且还是芝华士公司特酿的皇家礼炮21年这种顶级威士忌。这岂能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穷措大所能装出来的?别说想到点这种酒了,恐怕连皇家礼炮21年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吧?就是吴伟民自己,若不是一年前招待一位英国商人,也根本不知道有一种叫皇家礼炮21年的顶级洋酒。

王诗瑶却面露难色:“孟老板,中江人几乎不喝洋酒,所以小店洋酒库存不多。皇家礼炮21年只剩下一支了。”

“一支就一支,拿上来。”包飞扬大度的一挥手,“不够的话,再上五粮液罢!”

吴伟民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幸亏是来到了黄河大饭店,才没有丢脸,如果是全中天市还有另一家酒店能有皇家礼炮21年的库存,那只有孟老板下榻的国际大饭店了。

王诗瑶一回首,领班立刻快步出去。很快,她毕恭毕敬地捧着一支皇家礼炮21年回来,那小心翼翼的恭谨态度,就跟信徒们往家里请观音菩萨坐像一般。

王诗瑶亲自接过来,以娴熟的手法打开这支誉满全球的顶级洋酒,正准备倒酒,却被包飞扬拦住了。

“王经理,这些杯子不对的啦!”包飞扬手指着桌上的高脚酒杯,“把这些去掉,换一些白兰地杯子过来啦!”

吴伟民也有些疑惑不解,在旁边问道:“孟老板,这个喝皇家礼炮21年的杯子,还有什么讲究吗?”

包飞扬淡淡一笑,他在后世生活那么多年,又是身家数亿的大老板,对这些喝洋酒的规矩还不是娴熟之极?别的不敢说,用来启蒙一下一九九二年的中江人,还是足够的。

“吴老板,喝普通的威士忌,用威士忌杯或者古典杯,甚至普通的高脚杯,都可以。但是喝皇家礼炮21年这种全球顶级的威士忌,就一定要使用白兰地杯这种大肚杯了。白兰地杯内部空间大,可以让扩大酒与空气的接触面,增加酒香味的散发。另外,白兰地杯的大肚子,又可以让手掌充分和酒杯接触,让手掌的温度给美酒加热,使皇家礼炮21年这种顶级威士忌的醇香完全挥发出来。”

这在十几年后的华夏国是很普通的常识,但是这时候讲出来却是大开眼界之举。昌盛投资公司的经理们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对这位粤东孟老板的评分又猛然往上加了两个数量级。而吴伟民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状,暗道自己上次遇到那个英国外商恐怕是一个英格兰的瘪三,就那么傻愣愣地用高脚杯来喝皇家礼炮21年,这不是跟牛嚼牡丹差不多吗?自己还指望从这种人身上拉到投资,真是瞎了眼。骗子可恨!洋骗子更可恨啊!

王诗瑶俏丽的面颊也飞上两抹粉红色红云,显得分外妖娆。自从到黄河大饭店做大堂经理一来,这可以说是王诗瑶碰到的最难堪的时刻。可是偏偏这个给她难堪的年轻人,让她心中泛起丝丝异样的感觉。

好在王诗瑶难为情的时间持续并不长,很快领班就换了白兰地杯过来。王诗瑶拿过酒杯亲自为包飞扬倒酒,酒液浅浅的,恰好盖过杯底。

一边的吴伟民也不忘记献殷勤,从旁边的冰桶里夹着几块冰块,就要往包飞扬的酒杯里添。

“吴老板,千万不要加冰块。你这样做,就是糟蹋好酒的啦!”包飞扬用手挡着杯口。

原来喝洋酒并不是必须要加冰块的啊?

吴伟民又闹了个大红脸,讪笑着把冰块放回冰桶。心中已经对孟老板是心服口服,决定这次到粤城拉来投资后,一定要和孟老板保持密切交往,多从孟老板身上学习一些礼仪,以免以后碰到类似的场合时再出洋相。

昌盛投资公司的经理们脸上一本正经,心中却暗笑,吴总平时总自诩眼界开阔、见识多广,今天在这个年轻的孟老板眼前一比,简直成了标准的乡下土老帽!

包飞扬无心多纠缠什么,挥手说道:“好了,时间不多,我们还是抓紧开始吧。”

“好好好,我们抓紧开始。”吴伟民望了王诗瑶一眼。

王诗瑶就举起酒杯,冲包飞扬嫣然一笑,“孟老板肯光临敝店,诗瑶深感荣幸。来,诗瑶今日借花献佛,敬孟老板一杯。”

“呵呵,王大美女这么热情,这杯酒我没有理由不干的啦!”包飞扬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和王诗瑶一碰,仰头就干下去。用这种方式来喝皇家礼炮21年,也真是糟蹋了这享誉全球的顶级美酒。

见王诗瑶也喝了下去,包飞扬又说道:“黄河大饭店生意这么兴隆,王经理一定还有别的客人要招呼了,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啦!”

王诗瑶不由得一愣,别的客人都只嫌她在包厢里留的时间不够,变着花样想让她多留一些时间。这个孟老板倒好,却直接把她往外轰。纵使她知道包飞扬是一片好意,此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气鼓鼓地盯着了包飞扬一眼,心中暗道,敢把本大美女往外轰,你可是第一个。

可是包飞扬对她的目光视而未见,只是慢慢悠悠地伸着筷子夹菜。王诗瑶一时间也不由得感到气馁,暗度是否自己以前自信过头了?也许自己以为自己是超级美女,可是在孟老板眼里只是很普通的姿色?很有这个可能!从他品鉴洋酒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自己的姿色放在中天或许算是美女,放到粤东只是普通?

哼!下次一定要见识一下,粤东的美女长得是什么模样!

“那各位领导慢慢享用,小女子就不打扰了!”王诗瑶浅浅一笑,退出了包厢。

昌盛投资公司部门经理们吧嗒着舌头,恋恋不舍地目送王诗瑶离去。他们虽然很想让王大美女多留一会儿,奈何孟老板已经发了话,以吴总对孟老板静若上宾的态度,他们可不敢触孟老板的霉头。

在包飞扬有意加快速度下,午宴很快就结束,此时时间刚刚两点。

“吴老板,机场提前一个小时安检,我们这时候赶去机场,时间刚刚好!”包飞扬看了看手表说道。

经过午宴的最后考验,吴伟民内心里已经深深认可了这位粤城的孟老板,一心想着跟他到粤城去找成董事长商讨期货投资的事情。此时听包飞扬这样说,也连连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直接去机场。”

于是昌盛投资的部门经理们分乘两辆车回公司,另外叫过来一人开车送包飞扬和吴伟民去中天机场。

包飞扬看着这个人虎背熊腰,暗自思忖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龚大力所说的吴伟民的小车司机熊大磊,但是听吴伟民一口一个老张的叫着,遂明白不是。如果真的是熊大磊制造了吊篮事故,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躲起来避风头吧?

黑色的皇冠轿车急速向机场驶去,包飞扬心中暗叫道,李叔叔,吴伟民我可马上就要给你带过去了。你那边的布置一定要万无一失,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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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雷暴,小区变压器跳闸,等到凌晨两点都没有恢复供电。老夏只好先休息了。早上恢复供电,老夏就开始码字。这第二更将近四千字的大章节,算是聊作补偿。还有第三更,中午十二点左右。

第二十九章 缜密原则

中天机场一处维修飞机的仓库内,一队穿着橄榄绿学员服装的警校学员笔直地挺立着。在他们面前,李逸风正杀气腾腾地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动员:“这次上级布置下来的秘密行动事关重大,一定要严格保密,不管事前事后,都绝对不能透出一丝风声出去。如果那个王八蛋嘴巴把不好门,拉稀跑毛。一旦被老子查出来,立刻让他滚回家去,一辈子窝在山窝窝里修理地球!”

李逸风这个中天市公安局副局长在兼任刑侦支队支队长外,还兼任着中天市警察学校的校长。虽然学校事务平时都由常务副校长负责,但是李逸风这个一把手如果发一句话,还是无比管用的。

关于这次到机场抓捕吴伟民的秘密行动,李逸风本来想从西郊区公安分局刑侦支队抽调人手,包飞扬却认为有些不妥。因为吴伟民不同于龚大力,社会关系面太广了,有那么多县处级干部在昌盛投资公司搞期货投资,万一有那个刑警因为这个拐弯抹角地和吴伟民扯上了关系,是很难被发觉的。倘若有这样的刑警参加了抓捕吴伟民的行动,无疑就等于是埋下了定时炸弹,他们这边刚费尽千辛万苦把吴伟民引进全套中抓捕起来,可能要不了多久,市委市政府某位县处级干部就得到了消息,随之这个消息也就满天下皆知了。

若是普通的案子,也就算了。但是这件案子关系到能不能扳倒路忠诚,能不能让包国强重新当上市长,能不能避免李逸风不被踢开去做冷板凳,在这么重要的事情,岂能有半点含糊?

可是,如果不从西郊区公安分局刑侦队抽调人手,又能从什么地方抽调人手呢?从市局刑侦支队抽调,显然风险更大。因为层级越往上走,认识吴伟民的可能性就越大。

见李逸风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儿来,包飞扬不由得暗笑李逸风叔叔真的是当局者迷。于是就旁敲侧击地提了一句,李叔叔你还不是身兼着中天市警察学校的校长么?

对啊!电话那段的李逸风一拍大腿。他娘的!老子怎么忘记了这个茬了!老子既然是中天市警察学校的一把手,那警察学校五六百学员,还不都是老子的人马啊?市局分局的人都有可能认识吴伟民,但是警校的学员,应该和吴伟民没有什么交集吧?

对!

老子就从警察学校抽调人马!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不用包飞扬这种非专业人士再多考虑什么,李逸风这位老刑侦工作者已经把一切可能性都考虑到了。

他在警校学员里抽调人手就本着三个原则。

第一,只选警校三年级的学生。在读了三年警校之后,再差一个多月就要毕业。在这个关头,警校的学生是最听话的,学校安排干啥就干啥,绝对不敢犯错,不然一旦被学校处分影响毕业分配,甚至是被学校开除,那一辈子就完了。要知道,这时候的警察学校虽然只是普通中专,但是和几年后不同,这时候的警察学校还是包分配的,一般来说,警校学员毕业后至少能够被分到派出所这种基层单位当个民警,如果在学校表现稍微好有点,或者家里有一点点关系,分到分局或者市局也很正常。所以,李逸风才会抽调警校三年级学生,就是知道他们不敢用自己一辈子的前途开玩笑。

第二,李逸风在警校三年级学生中,还只选家境贫寒,出身在偏远乡村的学生。正因为家境贫寒,所以才渴望出人头地。正因为生在农村,所以才会渴望成为城里人,告别锄头镰刀。更别说除此之外,他们还背负着家庭亲人邻里们对他们成龙成凤的殷切期望。一旦犯了错被学校开除,不仅仅意味着一辈子不能当警察了,更重要的是,他们会重新变成农村户口,失去了成为城市人的资格。城市户口这种东西,如果站在十多年后,甚至是站在几年后来看,也许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重要。但是在九二年的时候,一纸城市户口可确确实实地重若千钧,一个农村人如果忽然间变成了城市户口,即使不说他是鲤鱼跳龙门,至少也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有警察这份铁饭碗和城市户口这个法宝,这些出身贫寒的农村警校学员自然会百分之一百二的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当然,选偏远乡村的学生还有一个原因,就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会认识吴伟民。吴伟民是冀北人,当兵转业后到中天市来工作,后来辞职下来开办昌盛投资公司。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和中江省下面某个偏远乡村的贫寒警校学员有什么交集。

有了以上两点,李逸风还觉得不保险,又加上一条,在校期间表现一贯良好,品行过硬,纪律性强,大局观强。只有符合这样条件的警校三年级农村学员,才会被他抽调出来。至于原因,就不多加解释了。贫寒子弟长成歪瓜裂枣的也不在少数,破罐子破摔也更是有之,没有思想品德和纪律性大局观的保证,也是会出纰漏的。这一点上,李逸风倒不是担心行动前或者行动时出现什么纰漏,最主要还是考虑行动后的保密工作。

偌大的中天警察学校,经过李逸风这三条原则层层过滤下来,剩下的符合条件的也不过就十几个人。李逸风就从里面抽调了十二个过来,再加上方学文、梅立峰带的两三个绝对可靠的心腹,就组成了今天抓捕吴伟民的主要人马。至于民航管理局公安处,只是在一旁提供必要的协助。

“我刚才说的,你们都听清楚了吗?”李逸风大声喝问道。

“听清楚了!”十二名警校学员整齐划一地回答声无比响亮。

大棒子挥舞过来,下面该给胡萝卜吃了。作为一个高明的领导者,光靠高压是永远不可能真正领导好手下的。

李逸风扫视了队伍一圈,面容放松了下来,微笑着说道:“组织上做事一向是公正的,讲究有奖有罚。既然出错了要惩罚,那么完成了任务是不是该给大家一些奖励呢?答案是,没错!只要本次秘密行动顺利完成,参加行动的同学们都会获得奖励……”

他用目光再次扫视着十二名警校学员,学员们眼里露出渴望的光芒。惩罚既然那么眼里,那么奖励一定不会小了吧?不知道李校长会承诺给我们什么奖励。

“你们获得的奖励是,本次毕业分配全部留在中天市,表现良好的,将来优先被分配进分局刑侦系统。”李逸风一字一顿的说出了答案。

如果不是有严肃的纪律约束着,十二名警校学员肯定会当场欢呼起来。考上学校,成为公家人,是他们读书时的梦想。到了警校之后,留在中天市又成为他们的新梦想。只是这个梦想距离他们太过遥远。普通的警校中专生,想留在省会,尤其是对他们这些家境贫寒,没有任何背景的农村学员来说,简直是猴子捞月般的妄想。可是眼下,水中的月亮却变成真的了,让他们触手可及,他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现在也有机会实现了。李校长说,只要顺利完成任务,就可以留在中天。那些表现好,更可以分配到分局刑侦队去。天呐!一时间这些学员热血发烫,浑身发抖,心中的斗志被激发昂扬异常,纵使面前是刀山火海,也要冲过去,完成李校长布置下来的行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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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苍鹰扑兔

见火候已到,李逸风不再多说,一声令下,十二名警校学员迅速脱掉橄榄绿学员服,换上统一的灰夹克便装,夹克装的左袖口上还统一缝制了一条鲜艳的红布条,以便机场安全人员辨认。

换上服装之后,十二个人就三人一组分成四个小组,按照事先的部署,分别去机场大厅四个出入口附近埋伏。他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就是看到可疑的中年男性从机场大厅内狂奔而出时当场进行抓捕,并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阻止抓捕对象发声。

别看这十二个警校学员是李逸风千挑万选出来的,但是李逸风也只是把他们当做外围的备份力量来用,是准备用来应付可能性极小的突发情况的。而真正出面抓捕吴伟民的,还是方学文和梅立峰这样绝对信得过的心腹。

在李逸风布置任务时,民航管理局公安处处长叶建兵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此时见警校学员们领了任务出去,才走上来前来,递给李逸风一根红塔山,笑着说道:“老李,你是不是太过于谨慎了?抓捕一名嫌犯,带了四个精兵强将还不够吗?只要把他请进贵宾室,房门一关,他还不是任由我们摆布?让我看啊,在大厅出入口布置这四组娃娃兵纯属多余。”

“老同学,事关重大,不由得我们不谨慎啊!”李逸风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如果吴伟民按照我们安排顺利被我们引进贵宾室,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万一这中间任何一个过程出现了疏漏,引起了他的警觉,那情况就糟了。所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的事情上俺老李或许可以马虎,但是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关节上,俺老李可不敢打半点马虎眼儿。”

“道理是这样说,”叶建兵咂摸一下嘴巴,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手笔太大了,一次许诺出十二个留中天的名额,真的是好浪费啊!我看这十二个娃娃兵,自始至终也就是在门口转悠一下,甚至连吴伟民的影子都不可能见到。”

“一点都不浪费!”李逸风正色说道,“只要能够顺利抓捕到吴伟民,即使把警校全部留中天的指标都用上,也一点都不浪费。”

叶建兵不由得哈哈一笑,拍着李逸风的肩膀说道,“老李,俺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气魄,怨不得同时转业,你现在到了副厅级,俺还是正处级。”

李逸风知道叶建兵并不是真的在意行政级别的差距,还是哈哈一笑,说道:“俺也只是沾了中天市这个副省级城市的光嘛!换到普通城市,俺这个市局副局长,也不过是个副处级。”

玩笑开过之后,李逸风又正色问道,“老同学,你这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老李,你交代下来的事情我敢打马虎眼吗?”叶建兵说道,“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安检处、机场贵宾室和安保人员全部都得到了通知,会全力配合你们行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差你赞不绝口的小家伙把吴伟民给引来了。”

李逸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时候他们应该是吃完午饭了,估计也该动身来机场了。我打算到机场路口守着。你呢?”

“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陪老同学一起蹲蹲点!”叶建兵说道,“看看十几年后,还能不能找到咱们当初在法卡山前线蹲点抓舌头的感觉!”

两个人就上了李逸风借来的普桑,开出了几公里,来到了银河路和机场路的交汇口。李逸风把车停在路边一家小旅馆门前的柳荫下。此时的太阳正好是顺着西南方向照了过来,即使对面来车,由于逆光的原因,李逸风可以看清楚对面车里的情况,对面的车却看不清李逸风车内的情况。即使如此,李逸风还是戴上一副超大的太阳镜,几乎遮去大半个面孔,又取出一顶太阳帽套上,把帽檐压得低低的。这样的打扮,别说是见过李逸风几面的吴伟民,就是李逸风自己的老婆郭晓燕过来,只要不钻进车内掀起太阳帽,绝对忍不住这个趴在方向盘上打盹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李逸风。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了,李逸风和叶建兵一点半钟赶到这里,现在已经是两点半,整整过去一个小时了,却还没有看到运载吴伟民的车出现。这让本来对包飞扬充满信心的李逸风心中不由得也渐渐地担忧起来。飞扬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要不然他和吴建民怎么还不出现呢?下午四点四十五的航班,提前一个小时安检,这时候也差不多应该到了吧?

叶建兵开始守在副驾驶座位上还兴致勃勃,经过一个小时枯燥又无聊的等待之后,终于抵抗不住困意地侵袭,此时脑袋歪躺在靠背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李逸风听着身旁这阵阵鼾声,不由得苦笑两声。这个混蛋,还说要重温法卡山蹲点抓舌头呢!这才一个小时,就支持不住了。如果当年在法卡山是这样的素质,别说抓舌头,恐怕早就被小越鬼子当做舌头给抓走了吧?

他摸出一根香烟,准备给自己提提神,正在他伸手去抓打火机的瞬间,不由得愣住了。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出现在他的视野。

吴伟民的小车不正是皇冠轿车吗?

李逸风一激灵,连忙把头压低,目光却扫向皇冠轿车的车牌:中a32088

就是这个狗娘养的!

李逸风心中吼叫了起来!这个狗娘养的中a32088的车牌,这两天他可在脑海里背诵了无数遍。

于是李逸风又抬起目光,往车内望去,只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司机,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旁边副驾驶的位置是空的。想往后座上看,却没有想到车里竟然拉了一道帘子,让李逸风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狗娘养的!

李逸风没有考虑到这个意外情况,不由得心中咒骂道。吴伟民一个破公司的老总,竟然也赶时髦学什么领导人,在车内装什么隔帘。

生气归生气,可是现在怎么办呢?车内坐的究竟是不是吴伟民呢?万一是昌盛投资公司其他职员先赶过来替吴伟民打前站呢?虽然从李逸风直觉上判断,车内百分之八九十坐的是吴伟民,但是这个时候李逸风需要的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别说是有百分之十几二十的误差,即使有百分之零点一的误差,也可能造成最糟糕的结果。既然已经走上眼前这条道路,和包国强的政治前途共进退,李逸风就必须对自己,对包市长百分之百的负责。

可是皇冠车的车速极快,也容不得李逸风多想,眼看着皇冠车就要和李逸风的普桑交错而过了,李逸风却还是没想出办法……

就在这时,皇冠车左侧后车窗忽然间降了下来,一个帅气地脑袋伸出车外,干了一件极不帅气的事情。

“噗!”

一口浓痰迎风飞来,差点就射中停在柳荫下的桑塔纳车窗玻璃上。

“小兔崽子!”

李逸风不怒反喜,这个帅气脑袋丑恶行径的不是别人,正是包飞扬。也只有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才会想出用这么一个损招向自己通风报信吧?

望着后车镜里向机场方向疾驰的皇冠车,李逸风拿起了大功率对话机:“苍鹰苍鹰,兔子已经出现!苍鹰苍鹰,兔子已经出现!计划正式启动,计划正式启动!”

这次诱捕吴伟民的计划就叫――

苍鹰扑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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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措手不及

中天机场候机大厅内,孟爽上身穿一件粉红色短袖衬衫,下身穿一条宝石蓝的水磨牛仔裤,把她本来就修长的双腿又衬的分外修长,翘起来的臀部给牛仔裤这么仅仅绷裹着,虽然没有成熟女性那么浑圆,但是浑身上下透露出来逼人的青春气息,却可以让无数成熟女性为之羡慕。

在孟爽旁边还站着一个靓丽女子,面容和孟爽有七八分相肖,身高也和孟爽差不多,双腿同样的修长,只是看起来比孟爽丰满和成熟许多。如果用文学上的词汇来区分的话,孟爽应该还可以被称为少女,而这个靓丽女子则只能被称之为女郎了。

这个靓丽女郎名叫孟荷,是孟爽的姐姐。她在中天市环保局工作,这次要去申海市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孟爽到机场为她送行。

“小小,”孟荷摸着孟爽的马尾辫,叫着她的小名,“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孟爽正望着窗外出神,听孟荷这样问她,连忙回答道:“没有啊?哪有啊!我哪里有什么心思!”

“没有心思,那我看你这两天总是痴痴呆呆的,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我……我有吗?”孟爽望了姐姐一眼,心虚地说道。

“还说没有?你刚才不就又走神了?”孟荷笑着拆除妹妹的谎言。

“哪里有走神了啊!我刚才是在考虑毕业论文的一个实验数据。”孟爽强辩道。

“嗬!还不老实啊!我伟大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学习起来?”孟荷咯咯的笑了起来,又压低声音问道,“小小,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学校谈男朋友了?”

“没……没有!”孟爽的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哪有啊!姐,你可别胡猜啊!”

“你还不承认?”孟荷伸手捏了捏妹妹嫩得能掐水的可爱的小脸蛋,嘻嘻笑着,“你看看你的脸红成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机大厅里响起广播: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从中天飞往申海的ca13xx次航班即将起飞,请该次航班的旅客抓紧时间进站登机!

“得!姐也没工夫陪你贫了,要登机了。等我开会回来再好好审问你吧!”孟荷双手拍了拍妹妹微微发烫的小脸,说道:“小小,记住姐的话,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儿,别被男人骗了哦!”

说着就拖着拉杆行李箱,向安检口走去。

看姐姐快要走道安检口了,孟爽又追了上去,“姐,照顾好自己,路上小心。”

“小小,你也照顾好自己!”孟荷潇洒地冲她挥了挥手,就走进了安检通道。

看着姐姐的背影消失在安检通道,孟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自己是恋爱了吗?

应该不是!

最多也只是单相思!

唉!

包飞扬那块大木头!一点都不解风情!明明知道自己那么喜欢他,偏偏一点表示都没有。一个大男生,就不知道主动一点吗?难道还要让一个女生家先说出来那个“爱”字?

不行!那多没面子啊!

本姑娘怎么说也是中天工大的校花,追求者可以轻松组成几个加强连,可不能一点身份和尊严都没有。如果让人知道自己竟然会倒追一个男生,那么自己这个中天工大的校花很可能会变成中天工大的笑话了。

这块大木头!臭木头!烂木头!

是不是成心想看本姑娘出丑啊?

对了,这块臭木头最近干什么去了?

没去新优美陶瓷公司实习,也没有回学校,究竟是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是中暑留下什么后遗症没有好?不过应该不会,因为新优美陶瓷公司有人前天下午在公司里看到过他,看着生龙活虎的,应该是没事。可惜那天自己上午见臭木头没有去,下午就回校图书馆查论文了,要不然的话,应该会碰到他。

有心想到他家里去问问吧,却又担心碰到他严厉的老爸。上次自己去过他家里一次,坐了不到五分钟,就被老头子给轰出来了,实在是太令人尴尬了……

且不说孟爽这边在候机大厅里七思八想的胡乱想着。那边昌盛投资公司总经理专车已经开到了机场停车场。

新司机老张虽然长得虎背熊腰,但是动作却异常敏捷,飞快地跳下了车,先殷勤地替包飞扬拉开车门,又迅速绕到另外一边,替吴伟民拉开了车门,中间间隔还不到一秒,倒是让包飞扬小小的惊叹一下。

包飞扬左手大哥大,右手密码箱,气势十足地迈步下车。相比之下,吴伟民就略显寒酸,虽然手里也拎着一个密码箱,可是腰间挂着一部汉字传呼机就有些掉分。这身装扮在中天市虽然绝对算得上是老板级的,可是和孟老板这样的粤城大老板还是有着明显的差距的。

老张殷勤地过来要接过吴伟民的密码箱,吴伟民摆了摆手,示意不必。

手里拎着一个密码箱,自己和孟老板肩并肩走着还像那么回事。手里如果连密码箱都没有了,自己走在孟老板身边岂不是像是一个跟班?

从停车场到候机大厅还要步行一两分钟的路程。这可能会让行李多的旅客感到很不方便。不过中天机场本身就是从军用机场改成的军民混用机场,很多细节上考虑不周也是很正常的。包飞扬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不了多久,很快中天市就会兴建起以旅客为本的现代化新机场。

包飞扬肩并肩地和吴伟民往候机大厅走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周围。很快他就看到了李逸风在候机大厅这个出入口布置下来的三枚钉子。那灰色夹克装袖口那道细红布条,别人可能不会注意,包飞扬又怎么会注意不到呢?

嗯!

看来外边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不知道里面不知道究竟怎么样?

安检处那边的关节,都安排好了吗?

虽然明知道李逸风的安排不会出问题,可是越到这个关键的时刻,包飞扬心中越是紧张。

没办法!

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果不能顺利搞定吴伟民,他重生之后的翻盘计划就会全盘皆输,陷入万劫不复的悲剧之中!

心中虽然紧张,神态却异常轻松,包飞扬还不忘和吴伟民说说笑笑,“吴老板,你们内地真是落后啦!我们粤城市,送人的车子是可以直接停在候机大厅门口的啦!”

“是啊是啊!这个我们内地省份是比不上粤城,是需要多向你们沿海发达城市多多学习!”

吴伟民连连点头附和。

说话之间,一行人就走进了候机大厅。

包飞扬往前望去,只见一个梳着马尾辫的身材高挑又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子正从对面走来。

“糟了!这个要命的时候,怎么会碰见她!”

短短的一刹那,包飞扬整个脑袋都木掉了!

“怎么办?”

孟大校花一语成谶,包飞扬这下真的成了木头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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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补上。

以后老夏决定调整一下作息时间,上午一更,晚上一更。中间会不定期的加更。

第三十二章 轻重取舍难说对错

这个至关紧要的时刻,可不能让孟爽给撞破,不然惊动了吴伟民,一切都完了,他的重生也将彻底失去意义!

“吴老板,我先上洗手间一趟,你先到里面等我。”包飞扬急中生智,趁孟爽目光还没有往这边瞅,低声对吴伟民说了一句,扭身就往洗手间那边走,其步履之快捷,很有几分跑肚子拉稀患者的风范。

小孟老板酒量不错,就是肾功能太弱,从黄河大饭店出发时已经上过一次卫生间,这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这么急切地去上卫生间了。

看来纵欲还是不能太过度,吴伟民心中无限感慨,即使是孟老板这样的小年轻也不行!

孟爽正在低头琢磨着女儿家那点可怜的小心思,忽然间觉得视线里似乎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身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港式短袖衬衫的青年一手拿着大哥大,一手提着密码箱,正快步向洗手间方向走去。由于视线角度的问题,孟爽只能看到花衬衫青年一个背影。

孟爽心中不由得一震,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胡衬衫青年的背影太像那块臭木头了!

飞……

孟爽几乎要叫出声来,但是也只是吐出“飞”字的前半个音节就戛然而止,把后面的音符硬生生地憋回到嗓子眼儿里去。

是自己想包飞扬想的眼花了吧?怎么可能包飞扬呢?且不说这个年轻背影这一身包飞扬从来都不曾有过的花里胡哨港式打扮。单单是人家左手里提着那部大哥大,又岂是包飞扬一个大学生所能用得起的?而且据孟爽所知,中天市的移动电话网络并没有开通,别说是包飞扬,就是中江省委书记,现在没有大哥大用吧?从这一点上来说,这个花衬衫青年应该是南方那几个已经开通移动电话网络的大城市的有钱老板吧?

孟爽心中正在犹疑,那边花衬衫青年的背影一闪,已经消失在挂着洗手间指示牌的通道口了。

哎!自己还真的是有点轻贱呢!对那块臭木头单相思也就罢了,但是也不能单相思到花痴的地步,看到一个人就以为是见到了他啊!也幸亏自己没有叫出口,不然这大庭广众之下多让人尴尬?

臭木头!

孟爽咬了咬樱唇,悻悻地想道:你这块臭木头敢把本姑娘害得如此尴尬,看本姑娘以后怎么找你算账!

心中对臭木头发了小半天脾气,孟爽抬脚欲走,却又停了下来。

不对呀!

那个花衬衫的背影实在是太像臭木头了!

如果说自己第一眼认错了人,也就罢了。可是自己后面还看了好几眼,那个花衬衫确确实实地非常非常像臭木头啊!不仅是背影像,连动作姿态也像。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竟然有一个和臭木头背影和动作姿态都如此相似的人呢?

不行!自己一定要追过去看一看,看看这个花衬衫青年的正面究竟是什么样子。本姑娘就不信这个邪了!你既然背影和动作这么像臭木头,有本事长相也像臭木头!

想到这里,孟爽就快步向洗手间方向追去。她一定要亲眼求证一下,不然一辈子想起这件事情都会后悔的。

包飞扬躲在洗手间里,小心脏噗噗噗的乱跳。真他娘的危险啊!也幸亏老子反应敏捷,提前一步躲进了洗手间里,不然让孟爽看到自己,这猎鹰扑兔计划可就彻底玩完了。

在洗手间里躲了十分钟,估计孟爽已经走了,差不多安全了。包飞扬这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孟爽这小丫头还真没有看到自己。平安无事!平安无事!

嗯,自己耽误了这么久,吴伟民那边肯定等急。

心中想着,包飞扬就快步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忽然从旁边的柱子后闪出一个靓丽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飞扬,原来真的是你?你这是搞什么名堂?”

孟爽看着包飞扬鬼鬼祟祟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花衬衫青年竟然真的是臭木头。虽然他头发烫成了自来卷,鼻梁上架着蛤蟆镜,戴着金项链提着大哥大和密码箱,一副粤东大老板的潮式打扮,但是以孟爽对他的熟悉,他就是烧成灰都认得出他,更别说只是简单的易装秀了。

包飞扬心中一阵苦笑,这个傻丫头,不是成心添乱嘛!你好端端地离开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到洗手间门口来堵自己?

他正想向孟爽做一个简单的解释,忽然间看到洗手间通道那边走来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吴伟民的新司机老张。

真他娘的不巧!

真是怕怕怕,鬼来吓!越怕什么情况,就越来什么情况!

包飞扬来不及多想,脸上就挂出一副淫笑,伸手在孟爽俏脸上拧了一把,拖长腔调说道:“美女,钱不是问题啦,你要你开口,多少钱一晚上我都愿意出的啦!”

什么?

孟爽一下子呆住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臭木头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故意把她当做那种女人,故意来侮辱她吗?包飞扬,即使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来这样侮辱我吧?我就这样惹你讨厌吗?

隐约之间,孟爽听到旁边有人议论:

“啊?真想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做那种生意的。”

“这就你不知道了吧?漂亮的女孩子才有资格做那种生意。不漂亮的倒是想做,也得有人要啊!”

“也是啊,这种生意来钱快。你没听这个大老板说,多少钱都愿意出嘛!”

作为中天工业大学的校花,孟爽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啊?脸涨红的几乎能沁出血色。她呆了片刻,“啪”地一巴掌抽在包飞扬的脸上,把包飞扬的蛤蟆镜都抽飞了出去。

“你无耻!”

孟爽再无脸在这里停留,双手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包飞扬眼角浮起四道指痕,可是更痛的却是在他心里。上一世的时候,他已经狠狠地伤了孟爽一次。这一次重生之后再见到孟爽时,他心中发过誓,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可是偏偏又是他,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用最无情的语言,又一次伤了这个自己上一世也是这一世最爱女人的心。

小小!

包飞扬心中念着孟爽的小名。

我对不起你!

是时机不巧,造化弄人。我这时候肩膀上担着的是父母的性命、伯父的政治生命和整个家族的前途,这个担子太重,为了他们,我这时候只有委屈了你。

老张正好把这一幕看到眼里,他心中暗道这个孟老板也真是的,你虽然有钱,也不能看见漂亮女人就直接问人家一晚上多少钱啊?这里是机场,又不是酒店,是不是?挨了一巴掌,现在舒坦了吧?

心中这样想,脸上却不敢带出来。只是殷勤地跑去把地上摔地老远的蛤蟆镜捡回来递给包飞扬,殷切地问道:“包老板,要紧吗?要不我陪您到机场医务室看看?”

“不要紧,不用去了。”包飞扬接过蛤蟆镜,缓缓地戴上去。只是那硕大的镜框能遮去眼角的伤痕,却无法遮去包飞扬心中的伤痕。

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伤害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仅仅是语言上的伤害……

“你怎么来了?吴老板呢?”包飞扬平静的问道。

“吴老板在安检通道那边等呢,他怕你提着那么多现金上厕所不安全,特意交代我过来看看。”

“没事的啦,走,准备登机。”包飞扬提起密码箱,迈步向安检通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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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只有一更。下一章明天上午更新。

第三十三章 回巢

中天机场由军用机场改建而来,候机大厅的面积不大,办理登机牌的值班柜台就在安检通道口旁边。由于乘坐这趟到粤城航班的旅客并不多,在包飞扬上洗手间的工夫,吴伟民已经办好了登机手续,换好登机牌,此刻正坐在旁边的长椅子上等着。见司机老张陪着包飞扬过来,他就站了起来。

“吴老板,不好意思啦!你一定等急的啦!”

“孟老板,没关系的啦!”虽然才和包飞扬相处了大半天时间,吴伟民已经学会了“的啦的啦”的讲话,“我已经办好了登机手续,换了登机牌。趁现在人不多,孟老板你也感激去办的啦!”

“好的啦,好的啦,我这就去办的啦!”

包飞扬拎着密码箱到了值班柜台,拿出机票和身份证,交给了值班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接过身份证一扫上面的名字,眼睛微微一亮,忙低头看了一下台历边角上不起眼的角落那个用铅笔记录下来的名字,对照无误后,她故意大声说道:“好的,孟先生,请您稍等,我马上为你办理登机手续。”迅速地拨了个内线电话,把消息传了进去。

包飞扬微微一笑,目光往后一扫,见老张正低声向吴伟民说着什么,手里比划着。吴伟民听的两眼放光,一脸坏笑。看样子老张是在说自己在洗手间门口调戏美女的英雄事迹,那个动作,当然是在比划孟爽扇自己的那一个耳光了。

此时包飞扬心中已经不那么难受。他迫不得已的苦衷以后总有机会向孟爽解释。以小丫头上一世对自己的宽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还会真正对自己生气?小丫头一向是深明大义的人啊!

当然,前提是,一定要解释清楚。

这边工作人员已经办好后手续,把身份证和登机牌交给了包飞扬,提醒道:“孟先生,您是头等舱,过了安检之后,可以贵宾室候机。贵宾室在安检通道的左边。”

包飞扬就扭头问吴伟民道:“吴老板,你是头等舱还是经济舱?”

吴伟民不由得老脸一红:“经济舱。”

买经济舱客票还是买头等舱客票,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仅仅是钱的问题,吴伟民即使现在期货亏得底朝天,一张头等舱的客票的钱还是能凑出来的。问题是在于,吴伟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个概念。对九十年代初的中天人来说,坐着飞机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谈生意,已经是大老板身份的象征了,即使对吴伟民来说,也是如此,又怎么能够想到去订头等舱的客票呢?更何况当时很多航班还根本就没有设头等舱经济舱的区分。

吴伟民暗骂自己真是疏忽大意,怎么不提前问问孟老板订的是什么机票。如果早点问清楚,自己也订一张头等舱的机票,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尴尬的场面了。

“小姐,”包飞扬问值班工作人员,“我想请问一下,我朋友是经济舱机票,我可以带他一起到贵宾室休息吗?”

“没问题,只要你们其中一位持有头等舱客票就行。”

有了叶建兵的交代,有问题也变成了?游侍饫玻?p> 于是包飞扬就和吴伟民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过了安检通道。由于安全检查是单独进行的,有个距离的间隔。有机场安检人员的刻意配合,再加上包飞扬本人传递身份证的时候也特别小心谨慎,注意了视线角度,排在后面的吴伟民也只是看到身份证在包飞扬手里一闪,根本没有机会看清楚身份证上照片,更别说姓名住址之类的资料了。至于说登机牌,九二年的时候姓名一栏只打汉语拼音,根本不打汉字,吴伟民也不会去注意那一长串英文字母似的汉语拼音。

包飞扬通过了安检之后,就站在那头,笑眯眯地等着吴伟民。一两分钟后,吴伟民也办好了安检手续,出了安检通道。

“吴老板,这边走啦!”

“好,好,一起走。”

包飞扬左手大哥大右手密码箱,气派十足带着吴伟民向贵宾室走去。

司机老张尽职尽责地守在安检通道口,一直看着吴伟民通过了安检,和孟老板一起进贵宾室候机,这才安心地转身回去交差。

贵宾室里,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被清空,即使有手持头等舱客票的旅客,也被用“贵宾室设施出现故障正在维修”的借口支到普通候机区。

包飞扬推开贵宾室的门,一位高个子女服务员微笑着向他鞠躬:“欢迎光临。”和机场其他女工作人员相比,这个高个子服务员笑容中中少了几许柔弱之美,却带着英姿飒爽之气。

包飞扬心中暗道,这个恐怕就是方学文的表妹,西郊区公安分局刑侦队的女刑警蒋亚芳了。

吴伟民还是第一次到机场贵宾室来,这时候放眼打量一下,不由得撇了撇嘴,笑着对包飞扬说道:“孟老板,我看机场这个贵宾室,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装饰装潢设备设施都很普通嘛!比起我们昌盛投资公司的会客室,还是有差距的嘛!”

他只为了贪图口快,满足他的虚荣心,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那个高个子女服务员已经在他身后悄悄地把贵宾室的房门反锁上了。

“是很普通!”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左边响起,两个人从左边的角落站了起来,左边这位身材魁梧雄壮之极,即使是吴伟民的那位虎背熊腰的新司机老张,到这位面前也要小两号。右边这位体型偏瘦一点,但是看着也是干练利落,不是普通人。

这两位正是在贵宾室等得脚底板都要长出毛来的方学文和梅立峰。此时见包飞扬带着目标进来,自然要站起来热烈欢迎。

方学文目光扫视着吴伟民,“这里的确太普通了,赔不起吴总尊贵的身份。所以我们想请吴总去一个不普通的地方。”

“什么?你……你们是什么人?”

吴伟民顿时惊慌失措,他望望方学文和梅立峰,又扭头看着包飞扬,结结巴巴地问道:“孟……老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板?”包飞扬笑了起来,用标准的中天话说道,“吴伟民,恁认错人哩。俺可还在大学念书哩,不是什么老板。”

“啊?”

吴伟民即使再傻,这时候也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一时间不由得魂飞天外,顾不得说什么,转身就要跑。却不想一头撞到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花面前。

看着奔跑到自己面前的吴伟民,蒋亚芳嘴里露出一丝冷笑,拇指紧贴掌心四只紧并如刀,照着吴伟民的颈部大动脉就砍了下去。

“哎哟!”

吴伟民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感觉天旋地转、手脚发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蒋亚芳一记漂亮的手刀竟然当场把吴伟民砍得昏死过去。

“哎呀,有旅客晕倒了。”蒋亚芳捂着嘴叫了起来,“可能是中暑了。”

“是啊,是中暑了。”方学文走过来煞有介事地说道,他蹲下去抬手翻了翻吴伟民的眼皮,确定吴伟民不会在短时间内醒来,就对梅立峰做了个手势,说道:“赶快送到医院抢救。”

梅立峰迅速从旁边推过了一辆早已经准备好的急救推车,把吴伟民搁在上面,脸上蒙上一块白布,就往贵宾室的紧急通道口推。

方学文又严肃地对包飞扬说道:“孟老板,由于你这位同伴情况严重,抢救过程中可能需要你的帮助,请你和我们一起走。”

虽然都是一些预先设定好的情节,包飞扬听到之后还是有些忍俊不住。

紧急通道口的大门被打开,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就停在外面。见方学文他们推着一辆急求推车出来,救护车的司机就迅速跳了下来,打开了车门,和方学文梅立峰一道把蒙着脸的吴伟民连人带车一起抬上了救护车。

随即包飞扬和蒋亚芳也都跳上了救护车,反手关上了救护车车门。此时距离包飞扬带着吴伟民进入贵宾室门还没有超过三分钟。

“出发!”方学文对救护车司机说道。这个司机自然是方学文另外一个心腹假扮而成的。

“猎手猎手,苍鹰已经抓到兔子,苍鹰已经抓到兔子,正在回巢!”

方学文拿起大功率对讲机,对李逸风汇报了这个激动地人心的好消息。

救护车顺着机场的特别通道呼啸而出。在他们身后,十二个警校学员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候机大厅的出入口,等待着一个可疑中年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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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铁证

等吴伟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房间里除了一张铁架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愣了好一会儿,吴伟民才慢慢回想起来自己在中天机场的那一番遭遇。显然,自己是落入了“孟老板”一伙人的圈套,被人弄到了这里。

问题是,“孟老板”那一伙人究竟是什么?他们把自己弄到这里来,是想勒索钱财呢?还是另有目的?

正在想着,房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英姿飒爽的高个子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伟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机场贵宾室女服务员吗?自己好像被她砍了一掌,才昏过去的。

他目光再往高个女子身上一扫,眼睛不由得紧紧一缩。高个女子身上天蓝色的机场制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身橄榄绿的警服。

“警察?”

吴伟民失声叫了出来。一股寒意从他心头涌出,瞬间弥漫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让他在这初夏时节感到手脚冰冷,仿佛是三九天掉进了冰窟里,身体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

见吴伟民醒来,蒋亚芳也感到有一些惊讶,这个吴伟民看着白白胖胖的整日养尊处优,没有想到身体素质还不错,竟然比她预计的早五分钟醒了过来。

“对,我们是警察。”见吴伟民吓得浑身打哆嗦,蒋亚芳不由得心中一阵欣喜,警察审讯犯人的时候最喜欢遇到这样的胆小鬼,根本不用动什么心思,只要拍桌子吓唬两句,就能很顺利的拿到犯人的口供了。吴伟民既然也是这么个主儿,那么今天的审讯工作一定会进行的非常顺利。

“既然你醒过来了,那就跟我出去吧。我们有事情要问你。”蒋亚芳拿出手铐把吴伟民双手一拷,拖着就往外走。

见吴伟民一边跟她走一边用眼睛往四处张望,显然是想看清楚四周的环境。蒋亚芳也不制止,随吴伟民去了。

这里本来某部队废弃的靶场,最近刚刚移交给西郊区公安分局,准备修整之后作为分局射击训练基地来使用。除了靶场这座孤零零的二层小楼外,附近方圆十里一户人家都没有,唯一进出的通道还要经过部队的哨卡,把这里作为吴伟民的临时羁押地是再理想不过的好场所。

审讯室就设隔壁的房间。由于事关重大,方学文亲自上阵主持审讯,梅立峰在一旁协助,蒋亚芳担任审讯记录员,包飞扬也以实习生的名义获得了列席旁听的资格。

“吴伟民,知道为什么把你叫过来吗?”方学文魁梧的身材往审讯桌后面一座,几乎占满了整个空间,使负责记录的蒋亚芳只能就着一个桌角写记录。至于梅立峰,则整个被方学文给挤到审讯桌外面去了。

为什么?当然知道为什么,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是不能说,再害怕都不能说。

“不知道。”吴伟民哆哆嗦嗦的说道。

“那龚大力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

“哦,龚大力你不认识啊?”

“我不认识。”吴伟民强自镇定。

“那这么说来,你也一定没有给我龚大力八万元现金了?”

“没,没有!”

“好,咱们先说第一个问题。既然不认识龚大力,那么四月二十九日晚上,你怎么会和龚大力在桃园大酒店二楼的小包间吃饭?”

“根本没有的事!”

“没有?”

方学文冷笑着看了龚大力一眼,一张一张地往外拿证据。

“这是牡丹大酒店二楼服务员的证词。这是牡丹大酒店停车场看车员的证词。这是牡丹大酒店收银台收银员的证词。他们都证明四月二十九日晚上看到你和龚大力在一起吃饭,还有,这是牡丹大酒店收银台发票存根,抬头上写的可是昌盛投资有限公司……”

把这些都摆出来之后,方学文一拍桌子,喝问吴伟民道,“难道这些都是假的,都是那些人编造出来的?”

方学文的巴掌比熊掌还要大一号,这一巴掌拍下去,桌面上东西乱跳,桌子也吱吱丫丫一阵乱响。也幸亏这是一张部队留下来带着有着傻大粗笨外表但是质量绝对过硬的实木桌子,如果换成质量差一点的桌子,还不被方学文给拍散了架?

吴伟民差点没有被这惊动天地的动静给吓死,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是认识龚大力,但是和他不熟。”

“不熟?不熟你为什么要送他八万块钱?”

“我没有送。”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方学文继续往外拿证据,“这是龚大力承认你送他八万块钱的供词。这是送钱当日,你们公司在银行提取现金的银行对账单,这是当时装钱的公文包,我们技术人员已经从上面提取了多枚有效指纹,除了龚大力本人的指纹之外,另外几枚指纹主人是谁,我想你比我们更清楚……”

吴伟民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本来以为警方没有什么证据,所以才会用这种秘密抓捕的手段把他先抓起来,想从他嘴里挖到证据,所以才心存侥幸,想负隅顽抗。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警方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确凿的证据。只是警方既然掌握了这么多证据,为什么直接不上门去抓他,反而要费尽周折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那个人啊!

吴伟民虽然胆子有些小,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聪明,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

“不错,龚大力我是认识,钱也是我送的。”吴伟民知道这个时候抵赖没有什么意义,索性就招认出来。反正他没有一丝后路可以退了。

“送钱的目的是什么?”

“让龚大力带着村民们去抗议中天石化工程指挥部。”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没有任何人,就是我自己想这样做的。”

“你自己想这样做的?”方学文差点被吴伟民给气乐了,“你和中天石化工程指挥部之间有什么仇怨吗?”

“没有,就是看不惯中天石化指挥部草菅人命的行为,所以才想让龚大力带着村民们去抗议,为事故的死难者讨一个公道。”

听吴伟民在信口雌黄,方学文实在是忍不住了。

“吴伟民,你放屁!”他伸手又一拍桌子。只听咔嚓一声,这次傻大粗笨也没有抗住方学文的熊掌,实木桌子从中间断成了两截,桌子上的记录本档案袋钢笔印台等物品飞了一地。也幸亏蒋亚芳因为避讳,没有去记录方学文这句“你放屁”,否则她爬在桌子上写的时候肯定会被摔一个趔趄。

蒋亚芳、梅立峰还有坐在旁边的包飞扬连忙蹲到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捡这些东西。

“梅立峰,收拾完了去换过一张桌子来!什么破玩意儿!”

方学文撂下了一句话,就甩着手大步来到吴伟民跟前。吴伟民坐在椅子上往上看,方学文魁梧的身材简直就像一座小山一般,随时都可能从上空压过来。他心下不由得哆嗦,两只脚不停地等着地面,把椅子慢慢地往后挪。

“吴伟民,你还有脸说为事故死难者讨一个公道?我来问你,熊大磊是谁,你认识吗?”

听方学文提到熊大磊的名字,吴伟民心中又是一惊,什么,龚大力这孬种,竟然连熊大磊的事情都告诉警方了?

“我,我认识。”

“他是你什么人?”

“我,我的小车司机。”

“根据龚大力的供词,你的这个小车司机熊大磊从四月三十日起,也就是你和龚大力在桃园大酒店吃饭的第二天起,一直在龚大力家居住,一直到五月三日一早才离去。龚大力还证实,其中五月一日和五月二日连续两天,熊大磊都到了中天石化乙烯扩建工程的配套办公楼施工现场,其中五月二日是晚上八点去的,在办公楼施工现场逗留了四十多分钟。然后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三日早上,办公楼施工现场就发生了吊篮滑落恶性事故,而熊大磊也离奇地失踪了,这说明了什么?”

听到方学文对熊大磊的行踪掌握的如此详尽,吴伟民的心越来越凉,但是却又不能不做一下垂死挣扎。

“这一切不过都是巧合。”

“巧合?那在吊篮断裂的卡扣上找到熊大磊的指纹也是巧合了?”方学文冷笑道,“而且我们还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证明那只断裂的卡扣遭受过人为破坏。”

吴伟民没有前科,公安机关这里没有吴伟民的指纹,所以即使在公文包上发现了几枚不属于龚大力的指纹,也需要采取过吴伟民本人的指纹进行比对之后,才能够最终确认。而熊大磊则不同,由于他曾经因为盗窃罪受过警方的处理,警方档案里有他的指纹。所以即使现在没有找到熊大磊,警方也能够确认,那只受过破坏的吊篮铁索卡扣上的指纹是熊大磊的。

这个该死的熊大磊,自己千嘱咐万交代,他办事还是这般不小心,竟然把在犯罪现场留下了指纹,真他奶奶的该杀千刀啊!

“吴伟民,你还在还敢说,指使龚大力带着村民去中天石化指挥部去抗议,是因为中天石化指挥部草菅人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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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晚上欠的一更。中午十二点之后,还有会有一更。

第三十五章 双管齐下

本以为打破了吴伟民的心理防线,事情会变得简单起来,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发展却和方学文预想大相径庭。吴伟民是把一切招认了下来,但是他一口咬定,无论是唆使龚大力带着村民去闹事,还是指使熊大磊去破坏施工现场的吊篮都是出自他的主意,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背后没有什么所谓的幕后指使人,他吴伟民就是这件事情的总老板、总后台!然后就死不改口,即使方学文吼破了喉咙,又拍了一张桌子也不起什么作用。

包飞扬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却站起来,拉了拉方学文的衣服,悄声说道:“方叔叔,咱们到外边谈。”

方学文就跟着包飞扬来到了外边的走廊上,梅立峰也起身跟了出来,只留下蒋亚芳在屋里守着吴伟民。

包飞扬摸出一根烟,递给方学文,“方叔叔,先抽根烟,消消火。”又给了梅立峰一根。

梅立峰接过香烟,摸出打火机先给方学文点上火,嘴里说道:“要不还用龚大力那一招,把雷氏兄弟弄过来跟吴伟民这狗日的关在一个房间?”

“估计起不了什么效果。”包飞扬摇了摇头,“吴伟民既然把只是熊大力破坏施工设施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了,看样子已经打算是破罐子破摔了。这时候弄两个艾滋病患者过来虽然会让他感到一定的恐惧,但是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他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飞扬,那你的意思呢?”方学文两根粗壮的手指夹着香烟,就像是夹着一根火柴棒似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要想让吴伟民交代出幕后指使者,就必须改变他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包飞扬说道,“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分析,吴伟民之所以破罐子破坏,恐怕还是与昌盛投资公司的绿豆空单有关。他本来就筹集不到资金去补仓,现在被我们抓起来了,就更没有机会去筹集资金补仓了。在绿豆价格节节上涨的情况下,等待昌盛投资公司的只有被爆仓一个结果。这等于说是把市委市政府那些县处级干部们投过来的资金全部亏掉了。这种情况下,即使吴伟民交代出了幕后指使者,得到了我们的宽大处理,他出去面对着那些县处级干部,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反正都是一个完蛋,吴伟民不如光棍一些,咬牙死顶。”

“所以,我们要想改变吴伟民的心态,就必须从昌盛投资公司的空单入手。”包飞扬分析道,“如果我们能够筹集到资金把昌盛投资公司的绿豆空单买下来,彻底解除了吴伟民的后顾之忧,他没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应该就会把幕后指使者交代出来。”

把昌盛投资公司的绿豆空单买下来?

方学文和梅立峰俱都呆了一呆,包飞扬前面可说过,按照目前的行情,那至少需要一千七八百万。现在去哪里找这么一个有钱的大老板呢?而且还要说服这个有钱的大老板去买一个必亏的空单!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去想办法,争取明天上午把这个问题解决!”

包飞扬虽然看着自信满满,心里却是叫苦不迭。他倒不是发愁钱,他发愁的是时间。就单凭他目前掌握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秘密,别说是一两千万,多给他点时间,就是一两个亿也能轻松弄到。可是偏偏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今天十三号,明天十四号,而大后天,也就是最后的期限,五月十六号。一共就这么点时间,哪里能够给他机会去从容应对呢?

可是眼下,包飞扬即使头皮再发麻、心中再发憷,也要去完成这个任务。不能筹集的钱帮助吴伟民解决掉昌盛投资公司的资金危机,无法改变吴伟民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交代出幕后指使人。

于是几个人商定,梅立峰和蒋亚芳继续留在这里审问吴伟民,保持对吴伟民心理上的压力,方学文送包飞扬回市里,顺便向李逸风汇报目前工作的进展。

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六点半,包飞扬就在国际大饭店门口下了车,方学文则直奔李逸风家中向李逸风汇报工作。

李逸风正在家中吃饭,见方学文来了,立即放下饭碗,带着方学文到了书房。他听了方学文的汇报后眉头紧锁,思考了很久,才说道:“照我看来,飞扬所说的吴伟民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恐怕只是一部分原因。虽然说期货交易巨额亏损给吴伟民带来了巨大心理压力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但是单单是这个原因就足以让吴伟民主动承担起一切责任来吗?鼓动村民上街,这个责任还不大。但是中天石化乙烯工程配套办公楼的吊篮恶心事故可是两死三重伤,虽然说熊大磊是动的手脚,但是如果吴伟民唆使罪名成立,很可能要判无期徒刑,如果法官再严苛一点,甚至死刑也不是不可能。吴伟民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难道仅仅就是因为昌盛投资公司期货生意巨额亏损?我看呢,背后很可能还有其他原因!老方,你说呢?”

“我心中隐约也有这样的感觉,”方学文说道,“只是经李局这么一分析,心中就更清晰了。”

李逸风点了点头,说道:“飞扬那边就让他按照他的思路去搞,我们这边也要另外也要从另外一方面入手,争取尽快打开缺口。”

李逸风对方学文指示道:“老方,我看这样。你马上赶回分局,调派可靠人手对吴伟民的家庭情况还有社会关系进行排查,今天晚上就开始调查!我们和飞扬来个双管齐下!”

“是!”方学文应了一声,抓起警帽匆匆地离去了。

望着方学文急匆匆的背影,李逸风摇了摇头。唉!时间,还是时间!这时间啊,真是要命的东西!如果市长还留在中天就好了,有他居中运筹帷幄调配资源,他们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单兵作战,孤立无援!

包飞扬那边,已经到了中天国际大饭店,取了自己寄存在服务台的行李,又重新开了个房间,换下他这一身港式打扮,重新穿回他原来的服装,然后拿出造纸厂后勤部运输科王科长的名片,拨通王科长的传呼。

工夫不大,王科长的电话回了过来。

“谁打的传呼?”

“王科长,是我,小包啊!”包飞扬拿着电话笑嘻嘻地说道,“我昨天不是在你那里弄了两吨污水池的固体废渣回去改良土壤吗?今天我试了一下,效果不错啊!我想多弄一点,把整个果园的土壤都改良了。嗯,对啊!是啊是啊!你说的对,钱是肯定要出一点的,多少钱,你先说个数。我要多少?一百吨吧。什么,每吨二十元包装费另算?行吧,没问题。王科长既然这么爽快,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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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巨额汇票

搞定了造纸厂的王厂长,包飞扬又给新优美陶瓷公司董事长关开新拨了个传呼。很快,关开新的电话也回来了过来。

“飞扬,找我什么事情啊?”听得出来,关开新心情不错。

“关董,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包飞扬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好消息?”果然,关开新就来了精神。

“昨天我不是告诉你说嘛,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我表哥下个月才有新货进来吗?”

“对对对,下个月大概什么时候到货啊?你对你表哥说,不要卖给别人了,到多少货,我全吃下来。”

虽然昨天在生产线上对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进行了中试,但是关开新吃下两吨货之后还是担心这个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性能是否能够保持稳定,所以今天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正式投入生产之后,他一直都在关注生产线上的消息。结果生产线上反馈来的消息让关开新喜出望外,正式生产的效果竟然比昨天中试的效果还要好百分之三十以上。面对这样神奇的数据,关开新也不由得感慨包飞扬代理的这种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效果强大。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包飞扬的表哥进来多少货,他都全部吃掉。

听关开新这样说,包飞扬心中暗笑,全部吃掉?关董事长你是没有这个实力的。不过吃掉一两百吨,估计你还马马虎虎。

“关董,你不用等到下个月了。”包飞扬笑着说道,“对方公司安排货期的时候出了错,竟然把下个月应该发过来的坯体增强剂提前发过来了。”

“啊,还有这等好事啊,一共发过来多少?我全要了!”关开新倒是豪气。

“也不是太多,一百吨。”

“什么?一百吨?”

关开新吓了一跳。按照他的估计,顶多了也就是七八吨十来吨的规模,却没有想到,这次包飞扬的“表哥”竟然进了一百吨。按照一公斤一百五十元的价格,一百吨一千五百万元,这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让他一时怎么吃得下?虽然说新优美陶瓷公司一年的总产值有两三个亿,但是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也就是千把万的样子,他不可能把流动资金全部用来买坯体增强剂吧?

“飞扬,这个一百吨,我怕吃不下。”关开新倒是爽快,直接把真实情况都告诉了包飞扬,“新优美陶瓷公司的流动资金总共才一千六七百万元。我都买了坯体增强剂,整个公司就别想运作了。”

“关董,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不信这一点资金能够为难住你。”包飞扬笑呵呵地说道,“我也不瞒你,因为这批货调了货期,来的太突然,我表哥手头资金有些吃紧。如果你能够一次性把这一百吨都吃掉,我可以说服我表哥给你一个比较优惠的折让。”

“最大能够折让多少?”听到有优惠折让,关开新不由得又砰然心动。

“如果你明天上午就提货的话,最多能让百分之二十。”包飞扬狠心报出了一个超低价位。反正他弄来这些固体废渣每吨成本不会超过五十元,按照他报给关开新的价格,即使这让百分之九十九,他还照样有得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先凑足一千多万,给吴伟民注入点信心。

关开新在电话那头迅速计算起来。一百吨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总价一千五百万,折让百分之二十的话,只要一千两百万元就可以了,等于自己一下子省掉了三百万元。三百万元是什么概念?至少相当于以前新优美陶瓷公司九个月的纯利润啊!这个便宜不能不占。

“你问问你表哥,现金肯定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那么多,我让银行开出一张半年期的银行承兑汇票可以吗?”

包飞扬上一世也是身家数亿的老板,对银行承兑汇票自然非常熟悉。虽然说半年期的银行承兑汇票要等半年之后才能兑现,但是却可以拿着这张银行承兑汇票当抵押物,到向银行申请贴现贷款,手续方便之极。所以实际上来说,银行承兑汇票和现金并没有多大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银行贴现的时候要扣除少许贴息率。

包飞扬故意让关开新等了十几分钟,才把电话回过去,“没有问题,我表哥说了,银行承兑汇票也可以。你明天早上准备好承兑汇票,我上午就把货给你送过去,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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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包飞扬就叫了是十辆卡车,把造纸厂运输科昨天深夜送到货栈街仓库的包装好固体废渣送到新优美陶瓷公司去。卸货验货交货,一套流程走下来,时间就到了上午十点。包飞扬来到董事长办公室,接过关开新亲手递过来的一千二百万元的银行承兑汇报,笑嘻嘻地问道:“关董,下个月再来货,您还要吗?”

“滚你的蛋!”关开新抓起桌上的红塔山向包飞扬砸去,笑骂道:“新优美一年的用量也不过一百吨出头,你再给老子弄来一百吨,是不是想逼老子再上一条生产线?”

包飞扬熟门熟路地抓住关开新砸过来的红塔山,笑嘻嘻地说道:“只要关董能赚钱,再开一条生产线又如何?”

离开新优美陶瓷公司,包飞扬就来到西郊区分局,李逸风和方学文正在等他。两个人看到包飞扬手中的一千二百万元银行承兑汇票,俱都是目瞪口呆。这个臭小子,前面变出来几十万现金,已经是让人瞠目结舌了,现在又随随便便就弄来一千二百万巨款。

一千两百万元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一九九二整个西郊区公安分局的财政预算不过两百多万,包飞扬现在手里有一千两百万元,足可以保证西郊区公安分局的人头费办公费办案费等等一切费用在六年内无虞。

“这是关开新借给我当道具的,事后还要还回去滴!”

见李逸风、方学文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模样,包飞扬又编了一个瞎话。反正这个时候李逸风和方学文也不可能去找关开新去对质。

听包飞扬这么一说,李逸风和方学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嗯!我就说嘛!一个读书娃去哪里弄这么一大笔钱呢!如果是关开新临时借过来当道具的,倒是可以理解了。又不是真的拿出这么多钱,只是弄一张汇票去哄哄吴伟民,事后还要还回去。以包飞扬是包市长侄子的身份,关开新的确是可能借出来的。

当下,李逸风就决定亲自带着包飞扬到射击训练场,去看看能否做通吴伟民的思想工作。而李逸风则留在分局刑警队,等着去摸查吴伟民家庭近况的警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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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案中有案

赶到射击训练基地这里,蒋亚芳和梅立峰都在外边守着。问他俩吴伟民的情况,两个人说,吴伟民除了承认自己有罪之外,其他什么都不肯交代。这会儿正躺在屋里睡大觉呢!因为昨天包飞扬离开时有过交代,他们倒是不好对吴伟民采取什么特殊手段。

让梅立峰打开房门,包飞扬和李逸风走了进去。见吴伟民躺在床上裹着个床单蒙头大睡,包飞扬笑了起来。

吴伟民这肯定是在装睡。

包飞扬就不相信,昌盛投资公司那一大票绿豆现货空单挂在那里,一千多万元保证金压在那里,绿豆价格一分一分地往上涨着,吴伟民真的能够睡得着!

以吴伟民前面表现出来的性格来看,即使他再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这时候也不可能睡得着。

“吴老板,起来了!”

包飞扬站在吴伟民跟前喊道。

见吴伟民没有反应,李逸风就努了努嘴。梅立峰上去一把将吴伟民的身上的床单扯开,果然,吴伟民正大睁着双眼,躺在那里。

李逸风让蒋亚芳搬了两张凳子进来,示意让梅立峰和蒋亚芳两人到外面等着,他和包飞扬拉过凳子,一左一右地坐吴伟民床前。

“吴老板,你知道我是谁吗?”包飞扬开门见山地问道。

吴伟民目光冷淡地扫了包飞扬一眼,却不说话。

“我姓包,叫包飞扬。”包飞扬平静地说道,“代市长包国强是我的亲大伯。”

“什么?”

吴伟民浑身一震,用不敢相信地目光紧盯着包飞扬。

“这个我可绝对没有骗你。”包飞扬一指身旁的李逸风,“不信你可以问李叔叔,他可是最清楚我的身份的。”

“没错!”李逸风点头说道,“飞扬是包市长亲弟弟的公子,目前在中天工大读书。”

包飞扬又拿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让吴伟民看过,最后才说道:“吴老板,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装扮成粤城老板去骗你了吧?因为你们陷害的对象是我亲大伯,作为侄子,我不可能看着大伯被人陷害还无动于衷。所以在这一点上,希望你能够理解,不要记恨我。”

吴伟民苦笑了两声,终于艰涩地开口道,“到了这个地步,我记恨不记恨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包飞扬说道,“如果没有意义,我就不必要跟你说这些了,是不是?我之所以告诉你我的真正身份,就是要让你知道,为了替我大伯洗刷清白,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吴伟民看了看包飞扬,还是有些迷惑不解。

包飞扬说道:“我知道,整件事情肯定不是你在背后策划的。你和我大伯,也和我们包家无冤无仇,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陷害我大伯。你也不是官场中人,即使我大伯倒台,你也从中捞不到任何政治上的好处,是不是?所以我相信,在你背后肯定另外还隐藏一个真正的指使者。不管你现在承认不承认,这一点都是确凿无疑的!”

“至于你为什么要听幕后指使者的指挥,去陷害我大伯,这里面的原因我也很清楚。”包飞扬望着吴伟民说道,“是因为昌盛投资公司的绿豆远期现货空单被套了,是不是?你把从市委市政府那些县处级干部那里募集到的资金全部亏进去了,而这一点又被幕后主使人知道了,他就拿这一点来要挟说,让你按照他的指示去行事,否则,他就要把昌盛投资公司亏空的情况公布出来,对吗?”

“如果是那样,你就要面对着一大群气势汹涌的县处级投资者,你不能承担这个可怕的后果,所以只能任由幕后主使人的摆布,按照他的吩咐让你的司机熊大磊去中天石化乙烯扩建项目办公楼配套工程现场去搞破坏,然后又给龚大力拿了八万块钱,让龚大力煽动村民们去闹事,堵宁海铁路线,对不对?”

吴伟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无疑告诉包飞扬,包飞扬这番推测是完全正确的。

“吴伟民,虽然你陷害了我大伯,但是受人胁迫,情有可原,所以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包飞扬说道,“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者,我可以让我大伯和李叔叔一起出面做工作,对你的罪行从轻处罚。甚至不必坐牢,只要判个有期徒刑缓期执行,就可以了。”

说着包飞扬问李逸风道:“李叔叔,这个难度应该不大吧?”

“难度不大。”李逸风点头说道,“既然是受人胁迫,就可以定为从犯,又有主动供出幕后主使人这样重大立功的情节,法院那边判二缓三,甚至是判一缓二,都是可以滴!”

吴伟民眼睛眨了两下,似乎有所意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表示什么。

包飞扬就知道,他该加码了,要把大杀器拿出来。

他伸手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那一张一千二百万元的银行承兑汇票,递给吴伟民,“吴老板,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银行承兑汇票?一千二百万元?

这是什么意思?

吴伟民抬头望着包飞扬。

包飞扬笑了起来,“吴老板,这张银行承兑汇票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前面说过,为了替我大伯洗刷清白,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现在,你只要愿意交代出幕后主使人,除了前面我们允诺的条件之外,还要加上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昌盛投资公司手中的全部绿豆空单,我都吃下去。我计算过了,昌盛投资公司在这批绿豆空单上前前后后一共投入了一千六百多万。这一千二百万元,只是我的首批付款,剩余四百多万,我保证在十天内打到昌盛投资公司的账上。”

由于目前中天期货商品交易所进行的是现货远期交易,按照相关规定,是只要买卖双方谈妥条件,是允许私下里转让合约的,不像期货交易那样,必须在期货交易市场内公开进行。

“吴老板,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包飞扬说道:“你既不用真正坐牢,又不用承担一千多万的巨额损失,免去了面对数十位愤怒的县处级投资者的压力。我相信这样优越的条件,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能够提供。怎么样,愿意不愿意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是啊,吴伟民,你可要珍惜机会啊!”李逸风也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吴伟民目光闪烁,喉咙蠕动着,拿着巨额汇票的双手微微颤抖,脸色更是不停地变幻,大约过了一两分钟,他忽然间把手中的银行承兑汇票往包飞扬手中一塞,沙哑着嗓子说道:“谢谢你的好意,包老弟。你给我的条件确实非常优越,可是,这件案子就是我一手策划的,没有什么幕后主使人,你让我怎么交代?”

怎么会这样!

包飞扬和李逸风交换了一个惊诧的眼神,不明白吴伟民为什么会拒绝这么优越的交换条件。难道真的如李叔叔所说,这里面还另有内情?

正在这时,房门打开,梅立峰走了进来,小声在李逸风耳边说道:“方队来了,有紧急情况要向你汇报。”

“吴伟民,你再认真考虑考虑,我和飞扬回头再来找你谈。”

李逸风站起来,拉着包飞扬走了出去。

来到隔壁,见方学文跟一只大狗熊一样一脸焦急地在屋里转圈,李逸风就问道:“老方,什么情况?”

“李局,侦察员刚刚查明,吴伟民的独生子吴小龙遭人绑架,已经失踪了十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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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绝境与后门

吴伟民家三代单传,吴伟民又是从部队转业到中天市之后才结婚,结婚后又拖了两三年,老婆才怀上孩子,等生下吴小龙的时候,吴伟民已经将近四十岁的人了,可真称得上是中年得子,他对他的这个宝贝儿子吴小龙异常疼爱,用爱若掌上明珠来形如是一点都不过分。偏偏吴伟民的运气不好,他的老婆在一年半前的一次车祸中去世了,吴伟民就变成了单身爸爸,一个人带着吴小龙,父子两个相依为命。由于吴小龙当时才三岁,吴伟民公司里还有一摊儿事情,实在是照顾不过来,所以就请了一个小保姆,到家里照顾吴小龙。

四月二十八日傍晚,小保姆推着吴小龙到街上水果摊买水果。她把婴儿车靠在人行道上,拿出钱包准备交钱的时候,忽然间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靠过来,从车上冲下来两个人,把装着吴小龙的婴儿车抬起来塞进车厢,跳上车飞快地开走了。

由于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小保姆当时就吓傻了,甚至不记得去看那辆面包车车牌号。她哭着跑回家,告诉吴伟民发生的一切,本以为吴伟民会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却不想吴伟民一句话都没有责骂她,只是长吁短叹了一阵,一然后告诉她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能让知道。

不久,小保姆就看到吴伟民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吴伟民看过传呼之后,就躲到卧室去打电话。小保姆的耳朵极好,虽然隔着房门,吴伟民的声音又压的很低,小保姆还依稀听到了吴伟民说什么“绝对不会报警”、“请你们一定要保证孩子的安全”、“你们吩咐的事情我一定照做”之类的话。

小保姆虽然没有太高的文化,但是人还是很聪明伶俐的,又加之受到警匪电视剧的熏陶,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那帮抢走了吴小龙的坏人打电话过来威胁主人,要求主人替他们干什么坏事。

一想到这里,小保姆心脏就砰砰砰地乱跳,赶忙躲到保姆房间里去。

之后的是十多天内,小保姆再也没有见到吴小龙。每当她忍不住问吴伟民时,得来的却是吴伟民的一顿训斥。说她每天在吴家只要负责拖地洗衣做饭就行去了,孩子的事情,暂时不用她操心。

话虽然这样说,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小保姆都能听到吴伟民卧室里传来的长吁短叹的声音。第二天早上,小保姆做早餐的时候,总能够看到吴伟民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脸色也很不好看。从这些情况来看,小保姆就知道吴小龙肯定还在那一帮坏人手上,不然吴伟民怎么会整夜都睡不好觉呢?要知道,在此之前,吴伟民的睡眠质量可是相当好的,基本上是沾床就睡。经常是小保姆这边还在哄吴小龙,卧室里已经传来吴伟民的鼾声了……

今天小保姆在下楼的时候,和楼下一个邻居阿姨打招呼,那个阿姨问她,怎么这几天都不见她带吴小龙到院子里来玩。小保姆就支支吾吾地说道,吴小龙被他爷爷奶奶接回去住了,要过一段时间才能送回来。

阿姨嗯嗯啊啊了两声,没有说话。等小保姆走远了之后,就和旁边另外一个邻居说道,不是听说三楼那个吴伟民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吗?怎么又忽然间冒出了爷爷奶奶呢?

那个邻居就说,也许是人家老家那边的本家爷爷奶奶呢!她大婶啊,你的心操得还真宽呢!

阿姨念念叼叼不再提这个茬,但是这个情况却引起以户籍调查员的身份在社区摸排情况的侦察员的注意。他向方学文请示之后,就直接找上了小保姆,在亮明自己警察的身份之后,几乎没有费多大周折,就从小保姆嘴里把这些情况都掏了出来。

回到局里之后,侦察员把情况详细汇报给方学文,方学文一点都不敢耽搁,立即驱车赶了过来,向李逸风汇报。

“这就对了!”李逸风拍了一下大腿,“我一直认为,以吴伟民的性子,即使是期货生意亏了巨款,也不足以驱使他铤而走险,去陷害包市长。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现在看来,就是他儿子吴小龙被绑架,最终促使了吴伟民按照幕后主使人的安排,去制造施工事故,收买龚大力唆使村民们闹事,栽赃给包市长!”

包飞扬点了点头,“所以即使我拿来一千两百万的巨额汇票,可以解除吴伟民面临的资金危机,还是不能让吴伟民开口说出幕后主使人。因为他们老吴家三代单传的宝贝儿子吴小龙被幕后主使人绑架走了,他必须要考虑吴小龙的生命安全。”

“是啊!”方学文完全赞同,“如果我们不能够把吴小龙从绑架者手中安全解救出来,吴伟民是肯定不会开口的。”

“关于那伙绑架者,你现在手里有什么线索?”李逸风问道。

方学文摇了摇头,“除了知道绑架者至少有两个人,开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包飞扬眉头紧紧一皱,“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想寻找绑架者,解救吴小龙,目前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也不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方学文说道,“第一个,我们可以到小保姆所说的那个水果摊儿附近走访一下。当时小保姆虽然吓坏了,没有看到面包车的车号。可是那里有水果摊儿也有小商店,加上人来人往的,肯定会有人注意到那辆黑色的面包车,也许有人会记下面包车的车牌也说不定。”

“第二,就是从电信局调出吴伟民家中电话近期的通话记录。根据小保姆反映的情况,绑架案发生当天,绑架者应该和吴伟民通过电话。我们通过排查,应该能够找到绑架者打过来的电话号码。虽然从理论上来说,谨慎一点的绑架者会选用ic卡或者磁卡电话跟吴伟民通话,但是也许这个绑架者疏忽大意,那么我们就有机会摸到线索。”

包飞扬摇了摇头,说道:“方叔叔,按照你所说的办法,即使幸运,我们也至少需要一两天,才可能摸到绑架者线索,更别说后面还要找到绑架者安全救出吴小龙呢!今天已经是五月十四号,后天两会就要正式召开了,这个时间上,我们根本来不及。我们必须想出办法,让吴伟民马上开口,才有可能拿到我们想要的证据,把路忠诚拉下马!”

“难!”李逸风两道剑一般的眉毛几乎要皱断了,“我们找不到绑架者,救不出吴小龙,吴伟民怕是不会开口的!”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住了,稠的几乎要化不开,所有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他们这些人自从投入这个秘密专案组以来,等于说是把自己的命运和包国强以及包氏家族紧紧捆在了一起。如果秘密专案组能够找到路忠诚违法犯罪的证据,把他拉下马,让包国强重新上台,那么他们的前途自然是一片海阔天空。但是如果他们没有完成使命,找不到路忠诚的犯罪证据,让路忠诚在这次换届选举中顺利当选上市长,那么他们这些人将和包国强以及包氏家族一样,遭到路忠诚疯狂的报复,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包飞扬背着手来回在房间里踱着步,嘴里念念有词。他就不相信,上天让他重生一次,就是给他一个解不开的死局,让他重新经历一次上一世的悲剧!

不可能!

上天让他重生之后,肯定给他留了一个后门!不可能就让他在付出这么巨大的努力之后,等来一个全体完蛋的结局!

绝对不可能!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后门!一定要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我就不信,以我两世的人生经验和历练,就解不开当前这个困局。

救不出吴小龙,吴伟民不会开口。救不出吴小龙,吴伟民不会开口。

包飞扬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过滤着所有的已知条件,想看一看上天是否在这些已知条件中给他留下一个后门,让他可以找到让吴伟民开口的金钥匙。

忽然间,包飞扬脑海里灵光一闪:奶奶的!有了!真的是有了啊!

哈哈!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他果然是给自己留下一道后门,让他在几乎绝望悬崖峭壁之上,看到一条通往胜利之路的天梯!

现在,他找到办法,让吴伟民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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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前有袁克定,今有包飞扬

“李叔叔!”

包飞扬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坐在椅子上抽闷烟的李逸风。

沉闷的空气一下子被打破,唰地一下,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包飞扬,包括美丽女警官蒋亚芳。这两天来,梅立峰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包飞扬是如何聪明如何伶俐如何点子多,她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这次她倒是要看看,包飞扬是否真的如梅立峰说的那样聪明过人,能够破解掉眼下这个无路可走的死局!

相比之下,李逸风和方学文对包飞扬的信心就大多了,他们俱都是惊喜地望着包飞扬:“飞扬,你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初步有了一个思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还需要李叔叔和方叔叔帮着把把关。”

“臭小子,这个时候不是耍谦虚的时候,有什么想法,你就只管大胆地讲出来。”李逸风笑骂了包飞扬一句,指着对面的凳子示意包飞扬坐下说。

“对,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讲出来!”方学文也在一旁催促道。

包飞扬不慌不忙地拉过凳子坐下,问李逸风和方学文道:“李叔叔、方叔叔,你们知道袁克定这个人吗?”

方学文用粗大的熊掌挠了挠头头,有些纳闷地说道:“袁克定是谁?跟吴伟民什么关系?”

包飞扬没有想到方学文竟然冒出这么一句回答,差点忍不住大笑出来,只是顾及到方学文的面子,强自忍住。

一旁的蒋亚芳可不会给方学文面子,在旁边笑得花枝乱颤,不但把眼泪都笑出来了,连肚子笑得也快差点抽筋了,捂着肚子在那里只哎哟,嘴里嗔道:“表哥,你还是堂堂的刑侦大队长呢!连袁克定是谁都不知道呀?还问他跟吴伟民是什么关系,你丢人不丢人啊?”

这个时候方学文也知道自己闹出了洋相,尴尬地笑了笑,不再吱声,只是狠狠地瞪了蒋亚芳一眼,意思是说小丫头你有种,敢出表哥我的洋相,等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亚芳却不怕他,鼻尖朝天一翘,一副你能耐本姑娘何的得意表情。

倒是李逸风在一旁开了口,含蓄地批评了方学文:“老方啊,我早就劝你要多读一些其他方面的书,拓展一下自己的知识面和眼界,对你搞好刑侦工作也有好处,不要整日里只知道抱住刑侦技术方面的书籍往死里看,你看看,今天闹笑话了吧?”

数落了方学文两句,李逸风转过头对包飞扬说道,“好了,飞扬,咱们回到正题。你说的这个袁克定,可是民国大总统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

“对,我说的就是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包飞扬笑着说道,“李叔叔既然知道袁克定,肯定也听说过袁克定办报纸的故事了。”

“你是说袁克定办了份假报纸,糊弄他爹袁大头那件荒唐事吗?”李逸风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

袁克定一辈子做过很多荒唐事,但是他干过最著名的荒唐事情,就是办了一份假报纸,糊弄了他老爹袁大头。

原来,袁世凯在北洋政府担任民国大总统时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必看一份叫做《顺天时报》的报纸。

袁克定为了坚定老爹袁世凯称帝的决心,就决定在《顺天时报》上刊登一些歌颂帝制的文章。奈何《顺天时报》是东洋人办的报纸,根本不买袁大公子的帐。

可是袁大公子也不是笨人,他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他亲自出马,花了三万大洋买了一套报纸的印刷设备,亲自担任主编,单独办了一份假的《顺天时报》,每天只印一份,专供老爹袁大头阅读。在这份假的《顺天时报》上,都是袁大公子找人精心编撰的假新闻假消息,似乎全国上下各界人士都赞同中国实行帝制,希望袁世凯早日登基称帝。

袁世凯也是受了这份假《顺天时报》欺骗,以为自己登基称帝真的是万民所盼,大势所趋,遂上演了一处登基称帝的闹剧,最终落了个众叛亲离,遭万人唾弃的下场。以至于袁世凯知道真相之后骂袁克定“欺父误国”,临死都不肯原谅这个不孝子!

能够坐上中天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的位置,李逸风也是异常精明之人。这时候听到包飞扬提到袁克定办报纸的故事,他只是凝神一想,就很快弄明白了包飞扬的意思。

“你是说,我们也办一份假报纸,去糊弄吴伟民?”李逸风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包飞扬对李逸风能够这么快就明白他的想法也是异常佩服,他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以我们现在的时间,想找到绑架者,救出吴小龙是根本不可能了。要想让吴伟民开口,我们就只好倒过来进行了。既然吴伟民担心的是吴小龙被撕票,那么假如他知道了吴小龙被撕票的消息,会不会开口对我们吐露实情呢?我想是肯定会的,即使是只想着替儿子吴小龙报仇,吴伟民也会把幕后主使人给咬出来的。”

这个时候,在一旁的方学文也听明白了:“飞扬这个主意好!如果是从我们嘴里告诉吴伟民,他儿子吴小龙被绑匪撕票了,即使是真的如此,吴伟民也肯定不肯相信,认为我们是诈他。但是如果是吴伟民从报纸上看到这个消息,那么他就绝对不会怀疑了……只是,要想单独办一份报纸,难度也很大吧?”

包飞扬说道:“这就要靠李叔叔想办法来安排了。单独印刷一份报纸的成本不要考虑,我现在手里不缺钱,拿得起。关键是印花厂那边要有过硬的关系,没有他们的帮助,这份假报纸我们出不了笼。”

“这个嘛……”李逸风伸手往嘴里塞了一根香烟,皱眉苦想,“正规印刷厂这边肯定行不通。先不说负责人愿意不愿意为我们这个风险,单单是正规印刷厂的那么多程序,还要经过那么多工人,想要保密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找小印刷厂的话,我这边倒是有一个现成的。”梅立峰一直在旁边听着,这时候插言道,“前两天我们刑侦中队配合新闻出版局打击非法出版物的时候,查封了一个非法出版物印刷窝点。这个窝点里的印刷设备非常精良,是从闽南那边走私过来的。如果我们做一做工作,给窝点老板一点好处,让他配合我们印刷一份假报纸,应该没有问题!”

“既然这个没有问题,那么我们将商量一下细节!”李逸风没有想到这个棘手的问题也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解决,“飞扬,你先把你设想的具体方案说出来,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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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老吴入毂

包飞扬把设想的方案讲完之后,李逸风和方学文对望了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惊。

像包飞扬这样的年轻人,脑子灵活、知识面广,思维发散性好,想出一个好点子不难――当然,仿照袁克定搞一份假报纸这种点子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好”字来形容了――难的是,怎么把好点子具体话,搞出一份详细完善的具体操作方案出来。因为就后者来说,是必须要具有丰富的经验才能做到。

聪明可以天生,但是经验这种东西却只能来自于历练,或者是说来自于后天的训练和培养。有很多事情,如果没有经历过,是永远都不知道怎么做,这与聪明是否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当李逸风让包飞扬讲述他的具体方案时,其实他和方学文都已经做好了替包飞扬补充完善的准备。甚至在他们潜意识中,包飞扬想出这个主意之后,他的主要任务其实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由他们去筹划安排。尤其是李逸风,不知道主持了多少次大规模多警种甚至是跨部门的联合行动,若论经验之丰富,甚至连市局一把手老杜也差他很远。由他来安排一份印刷假报纸来欺骗吴伟民的行动,自然是小菜一碟。

可是当李逸风和方学文听了包飞扬讲述出来的详细方案时,发现他们在心里为这个行动准备的那些东西统统都用不上了,成了多余的东西。因为包飞扬设想出来的方案实在太详尽了,李逸风和方学文能够考虑到的东西,包飞扬考虑到了,甚至是李逸风和方学文他们没有能够考虑到的东西,包飞扬也考虑到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份初步设想的方案,而是一份完善详尽分解到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的执行计划书。完美的李逸风和方学文竟然添加不上一句话一个字。

这孩子简直是个妖孽啊!

李逸风和方学文在震惊之余,实在是想不出,一个正在读书还从来没有真正接触过社会的学生仔,包飞扬究竟是从哪里来得这么丰富的经验,才能够把这个计划安排的如此尽善尽美没有一丝纰漏?尤其是包飞扬讲出这个详细完美的方案时,距离他想出这个鬼点子还不到两分钟。短短的两分钟,拿出如此完美完备的方案,别说是一个尚未真正接触社会的学生仔,就是让李逸风和方学文来搞,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啊?难道说是以往他们的看法错了,如果一个人类先天足够聪颖的话,是完全能够直接跨越人生经验历练上的鸿沟吗?

妖孽,真的是妖孽!

妖孽的人生,是不可以用正常眼光去看待的。

停顿了大约半分多钟,李逸风开口打破了沉默:“大家还有谁要补充的吗?如果没有人要补充的话,那么我们将按照飞扬的这份方案去做。”

当然不会有人补充。去补充一个非人类制定出来的完美方案,那不是自不量力吗?

“既然没有人要补充,那么我们将按照飞扬的计划来分分工吧,老方,首先你负责……”

李逸风按照包飞扬的方案把任务布置下去,各自确认无误后,大家就立即开始行动。

相较之下,包飞扬这个行动的真正策划人,眼下反而没有什么太具体的任务。于是他就回到市里,给伯父的小车司机闫红发打了个传呼,把他约出来,了解一下市政府那别的动向。

“妈了个巴子!真的是太欺负人了!”闫红发一见到包飞扬,就愤愤不平地嚷嚷,“今天行政处老张那个王八蛋到小车班宣布免除小车班班长的职务。他奶奶个熊的!市长现在总还是代市长吧?路忠诚还没有正式上台吧?老张这个王八蛋就迫不及待地去抱路忠诚的大腿了!人走茶凉,人走茶凉,这人还没走呢,怎么茶就先凉呢?”

“闫哥,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生那个气干嘛?”包飞扬递给闫红发一根软中华,“等咱们扳倒路忠诚,我伯父重新拿回市长的位置,你在看看那些人怎么对你吧!肯定是尾巴摇得比狗都欢!”

“哈哈,也是啊!我闫红发是什么身份,怎么犯得上和老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计较呢?”闫红发笑了两声,压低声音问包飞扬道,“飞扬,你和李局那么进展怎么样了?后天两会可就要正式召开了,咱们可没有什么时间了。”

“进展的非常顺利,马上就可以挖到真家伙了!”包飞扬握了握拳头,替闫红发打气,“路忠诚这老小子,肯定会在两会召开前玩完!”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这两天可是受了不少冤枉拐弯气,就巴望着路忠诚这老王八蛋倒台,俺重新扬眉吐气这一天呢!”

“闫哥,市政府那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包飞扬问道。

“表面上看起来是没什么,但是私下里我听说,有人在不断地找市政府中层干部谈话,试图收集市长的黑材料。”闫红发闫红发喷了一口浓烟,刚刚开朗了些的心情立刻忧郁了不少,“其他东西我也了解不了太多,现在很多人都防着我呢。不管他们聊天聊得多么火热,只要我一过去,他们立刻就闭上嘴巴,一句话都不说,我什么东西都听不到。”

包飞扬微皱双眉沉吟了很久,这才望着闫红发严肃地说道:“闫哥,既然市政府那边已经听不到什么消息,那么那一块你现在就抛开不要管。你现在马上回去做一件事情,就是以修车为名,把我伯父的三号专车开出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停好,然后你也躲藏起来。在后天两会正式开幕之前,不收到我的传呼,绝对不要出现。”

说着包飞扬把自己腰间的传呼取下来,递给闫红发,“这是我新办的传呼号,除了咱们自己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两天你就先用这个传呼吧,安全。”

见包飞扬说得郑重其事,闫红发也不由得慎重起来,他接过包飞扬的传呼机,压低声音问道:“飞扬,为什么我要藏起来?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对我下手?”

“很有这个可能!”包飞扬严肃地说道,“伯父清正廉洁,两袖清风,路忠诚他们想要在市政府中层干部中间搞伯父的黑材料肯定是一无所获。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对你下手,通过你来搞我伯父的黑材料……”

“他们是做梦!我闫红发堂堂正正的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去诬陷市长?”闫红发急了起来。

“闫哥,我当然知道,你是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下作的事情。可是不管你做不做,作为我伯父最亲近的人,避免不了路忠诚父子要对你下手啊!”包飞扬说道,“为了慎重起见,你还是先躲起来的好。因为我在关键时刻,很可能还需要你的协助。如果你被路忠诚他们抓起来了,那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怎么办?”

“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回去把车开出来,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闫红发见包飞扬说得慎重,知道现在也不是耍个性的时候。

“对,千万要把自己和车都藏好。我一打你传呼,你就立即按照传呼上约好的地点去找我。”

包飞扬又和闫红发定下几个暗语,选了几个交通便利却不引人瞩目的接头地点,分别以一到五号来命名,到时候到时候根据暗语,确定到哪一个接头地点去碰面。

到了下午四点钟半,包飞扬接到方学文的消息,说假报纸已经印好了。于是包飞扬就让方学文过来接上他,一起往射击训练基地里去。

趁着去射击训练基地路上的空当,包飞扬拿着方学文带过来那份假报纸仔细观看,这份两大张共八个版面的《中天晚报》只有一张是刚刚印刷出来的,另外一张可是正宗的《中天晚报》原版报纸。就是那一张刚刚印刷出来的假报纸,四个版面有三个都是按照《中天晚报》原版照搬下来的,只有是在第六个版面中,按照包飞扬的计划做了一些改动。在刊登期货市场行情的新闻旁边,加了一则警方的《认尸启事》。

“那个闽南老板,还真是厉害呢!”包飞扬看着手中的报纸连声赞叹,“印刷排版竟然和正宗的《中天晚报》毫无二致。即使我明知道这是一份假报纸,也愣是找不出一丝区别。”

方学文一边开车,一边哈哈大笑。

“飞扬啊,闽南那边的印刷高手多着呢!这才遇到一个印报纸的,就把你吃惊成这样?那些高智商高科技的闽南假钞团伙,印刷出来的假币甚至连验钞机也检验不出真假呢!下次查抄假币窝点的时候,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到了射击训练基地,包飞扬拿着那份假报纸来到吴伟民房间外面。梅立峰和蒋亚芳两个人仍然在尽职尽责地守着,看见方学文和包飞扬过来,两个人做了一个一切如常的手势。

包飞扬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梅立峰开门。

推开房门之后,看见吴伟民这次没有蒙头装睡,而是坐在床头呆呆地发愣。包飞扬就笑着说道:“怎么样,吴老板,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只要和我们合作,昌盛投资公司的空单合约马上可以转让给我。”

吴伟民裂开嘴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我是想合作,可是这件事情就是我一手策划出来的,没有幕后主使人,你让我怎么交代?”

“吴伟民,你可不要执迷不悟啊!”包飞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可是真心想帮你。”

他抖动着手中的报纸,用手指着上面的价格行情让吴伟民看,“你看看,你看看,今天的绿豆都涨成什么价了?你再不下决心,最多一两个交易日,你的空单就又要爆仓了!”

“是吗?”

吴伟民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上面的价格行情,忽然,他目光落在旁边的《认尸启事》上面,脸色一下子就呆住了。

当时他也顾不上什么,一把从包飞扬手中抢过那份报纸,双手战抖地看了起来,短短的几秒钟后,他的面色变得异常的苍白,黄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路卫国,我**比!你说过只要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会绝对保证小龙的安全啊!你这个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小龙他才四岁半,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吴伟民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惨绝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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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晚一更

第四十一章 兵分两路

“吴伟民,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包飞扬适时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吴伟民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呜咽道:“小龙,我乖儿子,都怪爸爸不好,是爸爸害死了你啊!”

这时方学文和梅立峰、蒋亚芳也从外面推门进来,一脸惊诧状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包飞扬“无辜”地摊了摊手,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吴伟民看了报纸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梅立峰过来把吴伟民扶到了床上,蒋亚芳从隔壁端了一杯热水过来,围着吴伟民劝慰了好一阵子,才从吴伟民口中弄清楚“原委”:他的儿子吴小龙被人绑架后,遭到了杀害。《中天晚报》上《认尸启事》中那具幼童尸体就是吴小龙的。

“吴伟民,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包飞扬在一旁“开导”吴伟民,“单凭一则启事,又没有到现场去认,怎么就确定是你的儿子?也可能是别人家孩子,你家小龙现在还好好的呢!”

“不会的,就是小龙,我绝对不会弄错的。”吴伟民抹着眼泪说道,“现场丢弃的那辆阿普丽佳童车,是我专门到京城燕莎商城买过来高档进口货,咱们中江省根本就没有卖的。那身粉红色的米老鼠童装,是我半个月前刚刚从亚细亚商场童装专柜买过来的,小龙还是第一次穿……”

“可是单凭这些,你也不能就判断那个孩子就是小龙啊。”蒋亚芳开始发挥女性的温柔,在旁边劝道,“也许别人家的孩子碰巧也买了阿普丽佳童车、米老鼠童装,是不是?这事说不准。”

“可是,那个观音玉坠总是不会错吧?”才短短一会儿工夫,吴伟民的眼睛就红肿的如烂桃子一般,“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却是我们老吴家的传家宝。自从小龙的妈出事后,我就把玉坠给小龙带上,希望观音菩萨能够保佑小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可是,可是观音菩萨也不管用啊!这个贼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路卫国,你这个王八蛋,我操你全家!”

吴伟民越哭越激动,他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姓路的,老子和你拼了!你让老子绝了后,老子就让你们全家都下地狱,下地狱啊!”

他转过身拉着包飞扬的手激动地说道,“你不是问我幕后主使人是谁吗?我现在告诉你,是路卫国,是路卫国这个王八蛋!是他绑架了小龙,胁迫我干这些坏事的!我求求你,你一定要让包市长抓住路卫国这个王八蛋。”

说到最后,吴伟民竟然噗通一声给包飞扬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你一定要让包市长把姓路的全家都关进监狱,通通地都判死刑,替小龙报仇!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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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后,李逸风也闻讯赶到。这时候吴伟民虽然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但是比刚开始已经稳定多了,说话和思维都非常有条理,也不再是先前那副说上一两句话就激动的模样。

“吴伟民。”李逸风看着蒋亚芳整理出来的吴伟民的供词,“你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很有帮助,但是呢,却缺乏路忠诚路卫国父子直接涉案的证据。”

“那个负责和我联系李大刚就是路卫国公司里的人,他亲口告诉我是路卫国派他过来的。”

“只要不是路卫国亲自出面和你联系的,他就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李大刚身上,说那是李大刚自己的主意。”

“这根本是笑话!李大刚为什么要陷害包市长呢?难道他疯了?肯定是路卫国指使的。”吴伟民有点急了。

“这是一种推测,而不是一种直接证据。”李逸风说道,“只有李大刚亲口承认,才做得准。可是我相信,李大刚肯定和你的司机熊大磊一样,在出事之后就失踪了,我们短时间内是很难找到他的。”

“哪路卫国公司给昌盛投资公司划转了八百多万元巨款,让我用来补仓。这总算是直接证据了吧?”

李逸风摇了摇头,“路卫国完全可以辩解为这是一种经济投资行为,也不能用来当做直接证据。”

他看着吴伟民道,“吴伟民,你要想扳倒路卫国,替你儿子报仇,还必须拿出更有力的证据出来。”

“我、我、我……”吴伟民这下子可是真急了,他站起来攥紧拳头不停地在原地兜圈子,拼命地回想着,看看究竟能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扳倒路家父子。

忽然间,他停了下来,望着李逸风道,“路忠诚在凤凰山里有一处秘密别墅,你们如果能够想办法进去搜查一下,肯定能够找到路忠诚贪污受贿的证据。”

吴伟民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知道路忠诚这栋秘密别墅的。几个月前,他陪市委一位处级干部到中天市郊的凤凰山打猎。他们开的吉普车在山里抛了锚,此时天色已晚,吴伟民看见不远处的山腰上有一栋别墅,就想到别墅里去找别墅的主人求援,却被这个处级客户给拦住了。他悄声告诉吴伟民,这栋神秘别墅的主人是市委副书记路忠诚的小蜜。路忠诚经常会过来过夜,他们如果过去,撞上了路忠诚,那就糟糕了。吴伟民就说他吹牛,堂堂的市委副书记,怎么会跑到山旮旯里弄个别墅养小蜜?在市里弄套房子不是更方便?那个处级客户觉得没面子,就冲吴伟民冷笑,说这事情还用吹牛吗?老子亲自过来这里给路书记上过货!

这件事情,吴伟民一直记在心里,事后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个时候一心想要扳倒路家父子替儿子报仇,就讲了出来。

“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要研究一下。”

李逸风让吴伟民好好休息,想到什么新情况,立即向他们汇报,然后带着大家到了隔壁房间,讨论下一步该如何做。

“很显然,吴伟民前面提供的那些都只能作为辅助证据。在没有找到那个李大刚之前,我们想靠这些东西把路忠诚父子扳倒,显然难度很大。”李逸风首先开了口,“可是如果我们再去抓捕这个李大刚,显然时间也不允许了。”

李逸风性子谨慎,说话喜欢留一点余地,他所说的“难度很大”,其实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代名词。

“那吴伟民所说的那处秘密别墅呢?里面会不会真的藏有路忠诚贪污受贿的证据呢?”方学文瓮声瓮气地在一旁说道。他以往对付的罪犯职务最高也就是一个副处长,这次面对的却是一个正厅级市委副书记,处处都要缩手缩脚,感觉到憋气之极。

“即使是藏有,我们怎么进去?”李逸风眉头紧锁,纵使他下了决心坚定地跟包国强站在一起,可是真的面临着要和路忠诚面对面地公开起冲突,还不由得他不犹豫。他说道,“那可是路忠诚的别墅,即使我们拿了搜查令,也不见得能进去搜查。在退一步说,即使路忠诚放我们进去搜查,假如我们找不到证据,该怎么收场?”

“找不出证据也很正常,猎人每一次举起猎枪,不一定都要打中兔子!”方学文说道,“路忠诚总不能拿这个做借口,对我们怎么样吧?”

“你这个二百五!”李逸风恚怒地瞪了方学文一眼,“我什么时候说是担心路忠诚的报复了?我这是担心,一旦公开搜查,等于是直接向路忠诚发通告了。路忠诚父子肯定会动手销毁证据,又会派人对我们的行动进行全面监视。我们本来面临的局面就很困难,如果再这样子,那岂不是举步维艰,根本就动弹不得?”

包飞扬其实刚才听到吴伟民讲出路忠诚在凤凰山中那处秘密别墅后,眼睛就亮了起来。因为在上一世的时候,他记得纪检人员就是搜查了路忠诚的一处秘密别墅,从里面搜出了路忠诚大量收受贿赂的证据,最终才得以把路忠诚绳之以法。只是当时的新闻中并没有报道出路忠诚这处秘密别墅的具体地址,包飞扬也不知道路忠诚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一处秘密别墅。他潜意识中一直以为,这栋秘密别墅至少也是路忠诚当上市长之后才买下来的,但是从吴伟民刚才提供的线索来看,路忠诚拥有这栋秘密别墅的时间显然要早得多,至少是在但是市委副书记时就弄到手了。

这时听李逸风这样说,就知道他心中还是有些没底气,不敢下最后的决心。所以眼珠子一转,说道:“李叔叔,其实路忠诚利用秘密别墅收受贿赂的事情,我伯父也听人汇报过。只是他一直没办法确定别墅的具体位置,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情搁下。这次他上飞机前还对我交代过,说假如能够查到路忠诚这个秘密别墅的具体位置,就一定要让你派人进去搜查一下,把路忠诚贪污受贿的铁证拿到手!”

“原来市长也知道啊!”李逸风听说包国强也知道,不由得信心大增,“既然市长这么说了,那么咱们就干到底!”

略一沉吟,他接着说道:“不过呢,咱们不能公开搜查,而是要换一种方式,派人悄悄地潜入别墅里面去,进行秘密搜查。”

“这个我完全赞同!”包飞扬说道,“别墅藏在凤凰山深处,路忠诚也不可能天天过去。加之马上就要召开换届选举了,路忠诚肯定要坐镇在市里的大本营中进行布置安排,到凤凰山别墅的可能性不大。眼下正是我们偷偷潜入凤凰山别墅进行秘密搜查的最好时机。”

“对,飞扬分析的很有道理!”方学文也完全赞同。

“那就这样!”李逸风大手一挥,就拍了板,“咱们兵分两路。一路秘密潜入凤凰山,搜查路忠诚的秘密别墅。另一路则负责对路卫国的公司展开调查,看能不能寻找到李刚的下落。不管是那一路,只要能赶在后天人大会议召开之前得手,路忠诚父子就注定要垮台!”

第四十二章 毒蛇与美女

凤凰山深处的密林之中,一身迷彩服的包飞扬趴在草丛中,用手中的红外线望远镜盯着位于下方五十多米远的别墅。

在包飞扬旁边,是同样一身迷彩装的梅立峰,他一边用肉眼观察下面别墅的动静,一边问包飞扬道:“怎么样,卧室里的人有动静了吗?”

“似乎在上卫生间,我刚才看见卧室卫生间的窗帘动了一下。”包飞扬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梅立峰。

梅立峰拿着望远镜观察了几眼,就放了下来,嘴里咒骂道:“他奶奶个熊!这两个熊娘们儿还真能够磨蹭。这破山旮旯里有什么好呆的?还不快滚回市里去!”

他和包飞扬负责搜查路忠诚的秘密别墅。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就赶过来了,可是不巧的是,路忠诚的别墅里竟然有人,卧室和客厅都亮着灯。虽然房间的窗帘没有拉开,但是从窗帘上的影子上来推断,别墅里至少住了两个女性。

包飞扬记得那篇新闻报道中说过,是在路忠诚秘密别墅的卧室里搜到证据的。可是现在卧室里有人,即使梅立峰手段再高超,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潜入卧室搜到证据。所以两个人只好到别墅上方的密林中潜伏下来,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一夜过去了,虽然两个人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但是至少通过观察确定了一件事情,别墅里只有两个女人,再没有其他的人了。这多少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六点了,包飞扬再也忍不住了。今天已经是五月十五日了,如果他们今天不能拿到路忠诚的贪污受贿的证据,等到明天人大会议召开的时候,那中天市人事格局可就要定下来了,他们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梅哥,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想个办法把别墅里的人给引开。”包飞扬说道。

“引开?怎么引?你想到什么办法了吗?”梅立峰小声问道。

“还没有想好,见机行事吧!我们时间太紧,跟她们耗不起,不能在这里无限期地等下去。”包飞扬说道,“我下去尝试一下。如果成功把别墅里的人引开,你就抓紧时间到别墅里去。重点就是搜查别墅的主卧室。看看床下墙头有什么暗格没有!”

明知道包飞扬这个行动有些冒险,梅立峰也没有办法。正如包飞扬所说,他们没有时间了,耗不起啊!

“好吧,那你要多注意……”刚说到这里,梅立峰就隐约听到下方的别墅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他立刻停了下来,问包飞扬到:“飞扬,你听到了下边有什么动静吗?”

“好像是有一声惨叫。”包飞扬也竖起耳朵用力听。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后,就看到别墅的大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慌里慌张地冲了出来,站在马路上不停地左右张望,虽然距离有几十米远,但是依稀可以看出这个女人脸上的神态似乎很焦急。

“怎么会是她?”

包飞扬眉头一皱,伸手拿起了望远镜。

“咋了?飞扬,你认识这个女人?”梅立峰问道。

“是啊,见过一面。这个女人叫王诗瑶,是黄河大饭店的大堂经理。”包飞扬一边拿着望远镜慢慢地调整着旋钮,把王诗瑶的面容逐渐拉近,“不过她怎么可能是路忠诚的小蜜呢?可能性不大啊!路忠诚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中天市委副书记,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小蜜去做大堂经理,站在饭店前迎来送往呢?”

随着镜头的不断拉近,王诗瑶的面容就在镜头里清晰起来,线条优美精致的香腮,吹弹可破的粉脸,挺直秀气的小鼻梁,整个是一个集妖媚与清纯于一体的妖精。虽然她面容看上去十分焦急,但是丝毫不影响到她的美丽,反而给她平添一份特别的吸引力。

“里面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包飞扬说道,“我下去看看怎么回事。梅哥,你留在这里,见机行事。”

包飞扬趴在草丛中往后挪动了几步,确定王诗瑶在山下的视线不可能望到这里后,才站起身来,从密林的另一端绕出去,下到盘山公路上,往别墅的方向走去。

王诗瑶正站在马路边焦急地四处张望,可是这大清早六点钟,凤凰山的山路上哪里会有一个人影?正在心急之间,她忽然间看见盘山公路的上方有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往下边走来,不由得喜出望外,也顾不得淑女的形象,一路狂奔着向那个年轻人迎去,嘴里还焦急地叫着:“师傅,帮帮忙,师傅麻烦你帮帮忙。”

“王经理,怎么是你?”包飞扬故作惊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啊?是孟老板啊?”王诗瑶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一身迷彩服的年轻人竟然是前天在牡丹厅吃饭的那位见识广博的粤东老板,此时她也根本没有心思深究包飞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穿上这么一身土里土气的迷彩服。只是拉着包飞扬的手叫道:“孟、孟老板,我表姐被毒蛇咬伤了,你进去帮我看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原来,王诗瑶的表姐叫莫红雪,她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也就是路忠诚的小蜜,同时也是黄河大饭店的幕后老板。平时酒店里的事务莫红雪就委托表妹王诗瑶处理,只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时,莫红雪才会出面,找路忠诚摆平。

平时莫红雪一个人住在凤凰山的别墅里既有点孤单,也有些害怕,所以只要确定路忠诚不来别墅,莫红雪都会把王诗瑶拉过来,陪她一起住。

别墅建在凤凰山腰,难免有蛇虫出没。路忠诚专门从香港进口了驱蛇药物定期撒在别墅四周,驱避蛇虫。可是这次由于路忠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整倒包国强,搞定换届选举的事情中了,竟然忘记了驱蛇药有效期过去了这个茬口。结果今天早上莫红雪上卫生间的时候,就悲剧了,一条毒蛇从马桶缝隙里爬出来,咬了她大腿根部一下。莫红雪惨叫了一声,当场就昏迷过去。

王诗瑶赶到卫生间的时候,正好看到那条毒蛇从窗户中爬走,而表姐莫红雪已经昏倒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她大腿裸露在睡裙外面,几乎是靠近隐私部位,一个黑紫色的八字形伤口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糟糕,表姐被毒蛇咬了!

王诗瑶首先想到的是给路忠诚打电话,他一个市委副书记,肯定有办法处理这样的事情。但是表姐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路忠诚的电话号码,甚至连路忠诚身边的司机的电话号码她都没有,莫红雪又昏迷着,王诗瑶干着急也没办法。无奈之下,王诗瑶只好拨通了120的电话,谁知道120值班室一听病人是在凤凰山里,就告诉王诗瑶医院的救护车只负责市区病人的抢救,凤凰山超出了他们的急救范围,她只有自己想办法把病人送到医院里来。

这下子王诗瑶可就六神无主了。虽然说别墅里有一辆桑塔纳,可是王诗瑶不会开车,平时都是莫红雪开车接送她。现在莫红雪成这样样子,那辆桑塔纳就成了摆设。

无奈之下,王诗瑶只好冲到外面的马路上,看看能不能碰到过路的车辆,好拦下来去把表姐送到医院。可是车没有等来,却等到了包飞扬。虽然她和包飞扬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什么熟悉,但是这时候看到包飞扬,却像是走丢了的孩子骤然间看到父母一样,感觉到无比的亲切。

孟老板知识渊博,一定有办法救表姐的,一定有!

第四十三章 避孕套

包飞扬跟着王诗瑶来到别墅的主卧室,只见一个美艳女子裹着一条薄羊毛毯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白。虽然是在昏迷之中,但是羊毛毯包裹下显露的撩人身体曲线,依旧是惹人遐想。

“伤口在哪里?”包飞扬目光从俏丽的脸蛋上一掠而过。

“在……在大腿上。”王诗瑶显得有些难为情。

“掀开我看看。”

“……”王诗瑶有些犹豫,因为莫红雪的伤处太靠近隐**了,让一个大男人看,总是有点不大方便。

“哎!人命关天,这么婆婆妈妈干嘛?”包飞扬吼了一声。虽然他对甘做路忠诚小蜜(当时还没有二奶这个称呼,一律称之为小蜜)的莫红雪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他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包飞扬的吼声果然管用,王诗瑶顿时醒悟过来,这个关头,还顾得上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先救表姐的命要紧。

她上前掀开羊毛毯,莫红雪两条雪白丰腴的长腿就露露出来,在真丝睡裙的包裹之下,显得分外诱人。

然后王诗瑶又轻轻撩开真丝睡裙,把被毒蛇咬伤的伤口指给包飞扬看。

包飞扬上前低头察看,莫红雪的右边大腿已经开始向外泛着青色,却没有破坏她丰腴修长大腿的美感。

咬伤处就在右边大腿的内侧,几乎要挨着内裤的边缘了。纵使包飞扬不是有意去看,也难免会看到粉红内裤包裹下那一处饱满的坟起,还有两根卷曲的黑毛调皮地从内裤的边缘探了出来,挑战包飞扬的心理承受极限。

包飞扬暗骂自己一声畜生,人命关天的时刻竟然还会去关注这个。他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八字形的毒蛇牙痕,看着从牙痕出渗出的黑紫色的液体,知道再也耽误不得,如果不再采取紧急措施,即使医院能够抢救会莫红雪的生命,但是她这条美丽的大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有避孕套吗?给我找几个过来。”

包飞扬站直身子,对王诗瑶吩咐道。

王诗瑶正一脸期待地望着包飞扬,等着知识渊博的孟老板说出一个紧急处理的办法。却没有想到这个孟老板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你真是个畜生!”王诗瑶挥手就给包飞扬一个响亮的巴掌,“你这个大色狼!这个时候你竟然……竟然……想……”

包飞扬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帮忙,却被王诗瑶当成了大色狼,更是平白无故挨了一个大巴掌,心里真的是恼火之极,他冲王诗瑶喊道:“色你个大头鬼!老子就算是色狼,也没有奸尸的兴趣!看你表姐这副死人样,我有那么变态吗?”

如果对象是别人,包飞扬说话或许不会这么刻薄。但是莫红雪既然是路忠诚的二奶,包飞扬说话可没有那么客气了!在上一世制造自己家破人亡惨剧中,莫红雪即使不是参与者,但是至少也是旁观者。对于这样的女人,骂她几句又算得了什么?

“知道我要避孕套干什么吗?”包飞扬冲王诗瑶吼道:“吸毒!吸毒!”

“你还吸毒?”

王诗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这个粤东的孟老板不仅仅是个大色狼,还是个瘾君子吗?那自己今天岂不是引狼入室了?他说表姐一副死人样,他又没有奸尸的癖好,那他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要对自己下手?

一时间王诗瑶不由得浑身瑟瑟发抖。凤凰山里人烟稀少,此时又是清晨,如果这个色狼想要对自己干什么,自己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更悲惨的是,表姐此时还被毒蛇咬伤,等着抢救……

想到这里,王诗瑶心里一横,对包飞扬说道:“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点,就是完事后一定开车送我表姐去医院。还有,动作尽量快一点,我表姐等不及……”

说着眼一闭,仰着俏脸,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包飞扬看王诗瑶的俏脸雪白,美如新月,嫣红的嘴唇紧闭着,娇艳欲滴,一双美目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却抖动个不停,楚楚可怜的模样,诱人之极。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包飞扬心中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是考验人!如果不是眼下的紧急情况,说不定包飞扬真的忍不住,会把这个诱人的小妖精当场法办了!

可是现在他不仅要抢时间拯救大伯和自己的家族,还要抓紧时间挽救莫红雪的生命。总是王诗瑶再主动一点扑到他的怀里,他也必须做一个当代柳下惠,坐怀不乱。

“吸毒,不是吸毒。”包飞扬这时候也不敢继续吼了,生怕王诗瑶恐惧之下,造成别的什么误会,他耐心解释道:“是吸毒液,帮你表姐吸出蛇毒,你明白吗?你表姐这种情况,是必须马上进行吸毒处理的,不然即使送到医院,大腿也保不住了。但是如果用嘴巴直接吸毒,如果口腔里有什么溃疡之类的小伤口,也会中毒的。所以要拿找一个避孕套,套在嘴巴上吸。这样即使口腔内有什么小伤口,有避孕套隔着,也不会中毒,你明白了吗?”

听了包飞扬的解释,王诗瑶不由得俏脸发烫,双颊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真的是丢大人了!孟老板原来是好心好意地要救自己表姐,自己竟然会想歪了,以为孟老板要对自己那……那个,还打了孟老板一巴掌……

一时间心中羞惭交加,低着头,抠着手指甲用蚊呐一般的声音对包飞扬说道:“孟……孟老板,对不起,我误会了你,还打了你一巴掌……”

“嗨!”包飞扬跺了跺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快点去给我找避孕套。”

“可是……到哪里去找避孕套呢?”王诗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卧室的抽屉里柜子里找找,一定有!”包飞扬挥了挥手,自己率先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开始翻找起来。

他相信卧室里一定能够找到这类东西。路忠诚既然是在这栋别墅里包养了莫红雪,这些玩意儿肯定是大量预备,少不了的。

王诗瑶见状,也拉开衣柜的抽屉,翻找起来。很快,大盒包装精美的杜蕾斯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我,我找到了。”

王诗瑶心中无比尴尬,没有想到表姐的卧室里还真的有这种东西。此时她不知道是该替表姐庆幸,还是该埋怨表姐。

“找到了还不快点拿过来?愣在哪里干嘛?”

包飞扬说话很不客气。

王诗瑶俏脸滚烫,低着头不敢看包飞扬,只是把手里的避孕套递给包飞扬。这个场景太过于暧昧,以至于王诗瑶总觉得自己是要跟这个孟老板干什么坏事一般。

包飞扬没空去琢磨王诗瑶那点羞怯的小心思,他一把抓过避孕套。又取下腰间的钥匙串,打开把钥匙串上的水果刀,用打火机灼烤了一下,就来到床边,双腿跪到床上,用水果刀分别在莫红雪臀部上毒蛇的两个牙痕处划了两个十字型切口,黑紫色的血液就流了出来。莫红雪人虽然在昏迷之中,这个时候也不由得呻吟了两声。

包飞扬把避孕套的包装撕开,将避孕套翻套在嘴巴上,对着莫红雪大腿内侧的十字型切口就吮吸起来。随着他的吮吸,莫红雪不由自主地发出轻微而婉转的呻吟声,声线简直是诱人犯罪,纵使包飞扬知道自己是在为纯洁无比的为莫红雪做急救,也被这呻吟声弄得面红耳赤,心跳至少加快了几倍。

包飞扬一边吮吸,一边把黑紫色的毒血吐到床边,莫红雪伤口处的血液颜色渐渐开始变化,接连换了几个避孕套之后,莫红雪伤口出流出的血液已经基本恢复成正常的血红色,包飞扬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王诗瑶说道:“你表姐的这条腿应该保住了,现在可以送她去医院了。”

“啊?太好了!”王诗瑶激动地跳了起来,“孟老板,谢谢你,谢谢你!”

她自小和莫红雪在一起长大,两个姐妹感情极深。跟着莫红雪到了中天市之后,莫红雪又处处照顾她,护着她。如果不是莫红雪替她挡驾,她可能早就遭到那些权贵公子的毒手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莫红雪,王诗瑶心中却一直把莫红雪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刚才莫红雪被毒蛇咬伤时,王诗瑶真的是心急如焚,甚至恨不得被毒蛇咬伤的是自己。这时候看见包飞扬救了莫红雪,自然是心中十万分的感激,如果不是女儿家的矜持,甚至想冲上去亲包飞扬一口。

不过,王诗瑶旋即又想起一件事情:“孟老板,我不会开车,你带车来了吗?”

包飞扬和梅立峰开了一辆北京吉普上山,这辆吉普车还要留给梅立峰使用,所以就撒谎道:“我想欣赏凤凰山的风景,步行上的山。”

“那你会开车吗?我表姐的桑塔纳停在下面。”

“开车当然是小意思啦。”

当下王诗瑶就取了车钥匙,包飞扬抱着莫红雪,两个人下了楼。到车库里开出桑塔纳,包飞扬把莫红雪放进车内,又王诗瑶坐在后座的另一侧,让莫红雪的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包飞扬这才跳到驾驶员的位置,发动着车,把桑塔纳往外开去。

桑塔纳即将驶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包飞扬往山上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道,梅哥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吧?此时别墅里空无一人,正是搜取路忠诚犯罪证据的最佳机会!

第四十四章 铁证?致命坏消息

梅立峰在桑塔纳消失在下山公路的转角处之后,就立即戴上白手套,换上回力软底球鞋,又检查了一下自己随身小包里的小勾子小钳子之类的工具,确认没有什么遗漏后,就拎着一件厚棉袄,猫着腰从草丛中滑下,向别墅的后围墙摸去。

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了别墅的围墙下。

别墅的围墙有三米半高,还在墙头镶嵌了许多碎玻璃,以防有人翻墙而出。

梅立峰用耳朵贴着围墙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又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就把厚棉袄往墙头上一扔,正好覆盖在墙头的碎玻璃上。然后梅立峰往后退了四五步,一个简单的加速助跑,就冲到围墙前。他借着加速度往上一窜,双脚在围墙上交替登了两下,双手便已经搭在墙头的厚棉袄上。接着他双手一用力,小腹一吸气,身子已经轻盈的越过围墙,在往下跳的时候,梅立峰回手一拉,就把厚棉袄从墙头扯了下来。

落地之后,梅立峰轻盈的一个前滚翻,就已经缩在一丛浓郁的冬青树后。他又往左右打量了一下,看看没有什么动静,就把厚棉袄往冬青树从里一塞,猫着腰直奔院子中小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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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虽然没有驾照,但是他在上一世已经开了十多年车的老司机了。凤凰山这种略显平缓的曲折山路对他的娴熟驾驶技术构不成什么考验。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他就把车开出了凤凰山,驶入了通向市中心的宽阔道路。

“到什么医院去?”包飞扬一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问王诗瑶道。

“什么医院最近?”王诗瑶说完就有点后悔,孟老板可是粤东人,他怎么会了解中天市的医院分布情况呢?

“到中天市第五人民医院吧。”包飞扬说道,“就在黄河路上,从这里过去最方便。最重要的是,第五医院紧挨着中江省防疫站,如果医院里没有储存抗蛇毒血清,可以迅速到省防疫站求救。”

“那好,那好,就到第五人民医院去!”王诗瑶不由得喜出望外,孟老板不仅懂得怎么处理毒蛇咬伤,而且还是个中天通,对中天市的医疗系统也这么了解。这个危急的时候能够遇到孟老板,表姐真是福大命大。

九二年的中天市机动车保有数量还比较少,加之又是早上,道路非常通畅,非常有利于包飞扬娴熟驾驶技术的发挥,从凤凰山出来后,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赶到了第五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科之后,医生听到有病人被毒蛇咬伤,也不敢怠慢,立即组织人手对莫红雪进行检查。

医生听了王诗瑶描述的毒蛇的外观形状,检查了莫红雪大腿处毒蛇咬伤的伤口,比量了两个齿痕之间的距离,最后又翻看了莫红雪的眼睑观察了一下瞳孔的情况,最后判断,莫红雪是被凤凰山特有的铁头蝮咬伤的。

“病人的情况比较严重,需要立即输入抗铁头蝮蛇毒血清进行治疗。”医生说道,“也幸亏你懂得毒蛇咬伤的自救知识,在现场急救比较科学,送来医院也比较及时。不然的话,纵使病人的命能够保住,大腿恐怕也要截肢!”

“啊!”王诗瑶吓了一跳,果然是和孟老板说的一模一样,“大夫,那现在呢?”

“现在情况就比较乐观了。只需要输入抗铁头蝮蛇毒血清中和病人体内残存的蛇毒,之后病人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能够完全康复,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啊!那太好了!大夫,谢谢你!谢谢你!孟老板,谢……”王诗瑶谢过医生,转头准备感谢见义勇为的孟老板,却发现孟老板不知道怎么时候不见了。

陪着王诗瑶把莫红雪送到急救室之后,包飞扬就悄悄地退出去。既然到了医院,莫红雪是不会再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包飞扬回到停车场,打开桑塔纳车,钻进去翻找起来。这辆车既然是莫红雪的私驾,里面说不定会有一些她和路忠诚的东西。

果然,包飞扬在仪表盘下的储物箱里,找到了一叠照片,照片上肥头大耳的路忠诚拥抱着青春靓丽的莫红雪,摆着各种造型。从场景上来看,应该是在山阳市刚刚开发不久的云台山风景区照的。这时候云台山还没有什么名气,中天市几乎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风景区,所以不虞担心被人撞破,也许这才路忠诚敢于如此肆无忌惮地摆出各种恶心造型的原因吧?

包飞扬顺手把这些照片塞进了迷彩服的内兜。又在车厢内翻找了一下,见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发现,就把车钥匙扔在车座上,把车门锁上,离开了停车场。

出了停车场之后,包飞扬觉得肚子咕咕直叫。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在山上枯守了一夜,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于是找了一家干净的早餐店,要了一碗羊肉白汤外加两个烧饼,坐在僻静的角落里,一边喝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白汤,一边等着梅立峰的消息。他带着王诗瑶和莫红雪下山后,山上的别墅就是一座空城,梅立峰又足够的时间去从容寻找证据――如果那栋别墅真的有路忠诚贪污受贿的证据的话。

一大碗羊汤将将喝完,包飞扬腰间那部昨天下午新买的那部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震动了起来。

来了!果然是来了!

纵使包飞扬心性修炼的再好,此时也忍不住有些激动。他伸手取下传呼机,轻轻一按按钮,一行汉字就出现在传呼机的液晶显示屏上:货已取到。我在一号冷库等你。

“老板,收钱!”包飞扬掏出五元钱钞票,冲老板扬了扬,压在汤碗之下,起身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正好看到一辆黄色的面的车开了过来,他伸手拦下,跳上车,对司机说道:“孙家胡同,老地方咖啡厅!”

按照事先约定的暗语一号冷库,指的就是中天工大附近的老地方咖啡厅,因为咖啡厅有冷饮出售,所以以冷库代之。

老地方咖啡厅早上卖的也不是咖啡,而是早点。因为顾客主要是学生,咖啡厅为了创收,早上十点之前把场地租赁出去卖早点,十点之后,才正式售卖咖啡西餐,这种不伦不类的组合对学生来说反而是感觉到非常方便,故而生意还不错。

包飞扬赶到老地方咖啡厅,梅立峰正坐在二楼的一个角落等他。相比起一楼的人山人海,二楼就显得安静多了,几乎没有什么人。

“扬扬,你看看,这是啥?”梅立峰戴着白手套,拿出一个黑色的高档笔记本,冲包飞扬晃了晃。、

包飞扬伸手刚要去拿,梅立峰却摆了摆手,从兜里拿出一副白手套,递给包飞扬,示意他戴上。包飞扬旋即醒悟,梅立峰这时怕弄乱了笔记本上的指纹啊。

包飞扬戴上手套,接过笔记本,慢慢地打开,只见笔记本的页面上面每一行都写着一个人名,后面还写着一串数字,数字后面则标注着日期。

包飞扬往后翻了翻,发现这个笔记本大约有将近二十页都是如此,每一行写着人名,后面跟着数字,数字后标注有日期。

“这个人名,应该是送礼的人,后面跟的数字,则是金额,在后面,肯定是送礼的日期。”梅立峰在一旁为包飞扬介绍道,“这些送礼的人中,有几个我认识,第二页那个叫王风华的人,就有我们西郊区分局的副局长。真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路忠诚的人!”

凭着直觉,包飞扬判断梅立峰分析的完全正确。可是单单拿这个笔记本作为证据,似乎还单薄了一点。

梅立峰知道包飞扬在想什么,他嘿嘿一笑,从包里又拿出厚厚的一叠东西。

“扬扬,你看看,这是什么?”

“存折?怎么会这么多?”包飞扬喜出望外。

“这些存折和那个笔记本一样,都是在别墅主卧室床下的暗格里找到的。”梅立峰说道,“路忠诚简直是太大胆了,这些存折都是用他儿子路卫国的名字开户的。你核对一下存折上的存款日期和存款金额,在比对一下笔记本上送礼人送礼的日期和存款金额,百分之七十以上都能找到关联关系!”

包飞扬没有想到梅立峰竟然这些细心,趁等他的功夫,竟然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

“诺,你看,这一笔三万八千元的礼金是去年五月六日收到的,你再看这个存折,五月七日,就在银行存入了一笔三万八千元的存款。”梅立峰用手指给包飞扬看。

包飞扬对比一下,果然是如此!

“你计算过了吗?金额一共是多少?”包飞扬一边翻看着存折,一边问道。

“一共是三十三本存折,我大致计算一下,总金额应该有八百七十多万。”梅立峰说道。

八百七十多万?

他奶奶的!这个路忠诚还真敢受贿。以一九九二年中江省的经济发展水平来说,这受贿八百七十多万,绝对是惊天第一大案。这样的受贿金额,即使放在全国范围来说,即使不排在同时期前三,也至少稳居前五之列吧?

路忠诚你这个老王八,小爷我手中掌握了这如山铁证,你就伸长脖子等死吧!

就在这时,听到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包飞扬连忙把笔记本和那一叠存折塞进了包里藏好。抬头望楼头口看去,只见蒋亚芳步履匆匆地走了上来,她目光巡视了一下,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包飞扬和梅立峰,就一路小跑地向这边跑来。

“梅队,飞扬,不好了,李局和方队都被抓走了!”

气还都来得及喘匀,蒋亚芳就说出一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李逸风和方学文被抓了?

一时间包飞扬感觉到好像五雷轰顶一般。眼见着拿到了路忠诚受贿的证据,就要全面大翻盘的时候,李逸风和方学文竟然被抓走了。难道说这还是要跟自己上一世一样,在报仇的最后关头,被路家父子无情地打压下去吗?

第四十五章 狗急跳墙

“怎么回事?”梅立峰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具体我也弄不清楚。”蒋亚芳说,“我本来在射击训练基地那边守着吴伟民,谁知道接到我表嫂的传呼,说早上七点多快要上班的时候,家里了来七八个人,说是市纪委专案组的,要我表哥陪他们回去协助调查一起渎职案件。她追到院子里的时候,正好碰到李局的爱人郭晓燕,原来李局也被市纪委的工作人员以同样的理由给带走了。”

由于市公安局的住房紧张,一直没能调剂出来相应规格的大房子,李逸风虽然调到市局三年多了,但是还一直居住在西郊区公安分局家属院的局长楼内,和方学文家相隔也就是两栋楼的距离。

“市纪委?”包飞扬眉毛不由得一挑,“路忠诚真的是狗急跳墙,不按规矩出牌了!”

李逸风是正厅级副局长,按照相关规定,只有省纪委才有权直接对李逸风进行立案调查。市纪委如果要对李逸风进行立案调查,就必须经过中天市委常委会的同意才行。可是在眼下马上就要召开两会了,在这个关节上市里肯定是以局面稳定为主,如果路忠诚拿不出充足的理由,中天市委常委会绝对不会轻易同意对一个正厅级干部采取措施。最大可能就是路忠诚利用自己分管纪委工作的权力,私自授意纪委的工作人员对李逸风采取措施。这也说明,这几天包飞扬和李逸风搞得这些动作,真的戳到了路忠诚的痛处!

“我又查了一下传呼台的留言,知道你们约在这里见面,就赶紧赶过来向你们报信。”

当时的传呼台还盛行一种留言服务,只要报出机主的姓名和预留的服务密码,就可以查到机主最近几条留言。这也是他们布置行动方案时预定下来的一种信号的传输方式。蒋亚芳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查到了留言暗语,找到老地方咖啡厅来的。

“怎么办?”

梅立峰和蒋亚芳的目光都聚集到包飞扬神圣。

他们两个搞刑侦工作都是一把好手,但是论起官场上的政治斗争来说,却都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眼下究竟该怎么处理才是。

包飞扬陡然间也感觉到肩上压力沉重。李逸风是他翻盘计划中的最大助力也是最大的倚仗,现在没有了李逸风,等于说他的计划大半基石都已经不存在,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重新考虑过才行。

局面越是艰难卓绝,越是需要自己冷静。

包飞扬扔给梅立峰一根香烟,又摸出一根香烟自己点上,借此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

慢慢地抽了两口,他才缓缓地说道:“吴伟民呢?”

“吴伟民我已经给转移到射击训练基地观礼台下面的地下室了。位置很隐蔽,又留了几瓶矿泉水和一箱面包给他。”蒋亚芳说道。

观礼台距离射击训练基地办公楼有两百多米远。远远看过去只是一个带着天棚的空台子,一览无余。可是包飞扬和梅立峰都知道,这个远远看着一览无余的空台子下面,还有一间隐蔽的地下室,是部队当初方便用来储藏桌椅板凳锦旗之类的布置观礼台的物品。蒋亚芳把吴伟民转移到这个地方,就眼下的情况来说,显然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即使路忠诚的人赶到射击训练场,搜索的主要目标也是那栋二层办公楼。对于两百多米外看上去一览无余的观礼台,很可能会直接忽略。

“好!”包飞扬点了点头,“证据我拿着,怎么处理,由我来想办法。你们两个马上回警队正常上班。吴伟民那边,暂时也不要管他。有面包和水,他支撑一两天肯定没有问题。如果超过两天还没有能够解决问题,我会赶到射击训练场,给吴伟民再送点食物和饮用水过去。”

正在这时,忽然间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梅立峰跑在二楼的窗口偷偷往下一瞄,神色不由得一变,立刻跑了回来。

“情况不妙,是咱们分局的车,为首的那个人是王风华王局。”

“王风华?”包飞扬问道,“就是那个为路忠诚送礼的王风华?”

“对,就是他!”梅立峰说道,“扬扬,事不宜迟,我和小蒋走正门把他们引开,你赶快从二楼的消防楼梯溜走。”

包飞扬之所以会把老地方咖啡厅二楼定为联络地点,是因为作为中天工大的学生,他很清楚的知道,老地方咖啡厅二楼还有一扇小门,推开之后,就是铁制消防楼梯。一旦前门被堵,他们有一条撤退的通道。

“你们和我一起走!”

“不!”梅立峰和蒋亚芳俱都摇了摇头。梅立峰说道:“拿到了证据,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和小蒋对于官场上的勾心斗角都是一抹黑,剩下的事情,我们帮不了你了。这时候去引开王风华,让你安全脱身,就是我们能为你和李局、方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蒋亚芳眼圈红红的,带着鼻音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一定要想办法扳倒路家父子,把李局和我表哥救出来!”

说着一拽梅立峰的衣袖,两个人昂首挺胸的就往楼下走,临走之前,梅立峰还不忘记抓一只小笼包塞到自己嘴里。

包飞扬知道此时不是自己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迅速起身走到二楼卫生间旁边,推开那扇小门,迈步就跳到锈迹斑斑的铁制消防楼梯上,挥手带上小门,迅速地沿着消防楼梯跑下去,就来到老地方咖啡厅曲折的后巷。

后巷里这时空无一人,只有一只流浪狗正在垃圾堆上翻找残羹剩菜,看到包飞扬从楼梯上跳下来,它吓得猛地往旁边一窜,见包飞扬根本就没有注意它,这才又夹着尾巴溜回来,在垃圾堆里继续扒拉食物。

包飞扬沿着后巷急速往前跑,一直跑出一百多米远,到了红专路的出口,这才绕了出去,到了孙家胡同的路边。

“老板,拿份《足球》报,”包飞扬站在报亭边,扔给老板五毛钱,目光却往老地方咖啡厅那边张望。那边已经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很快,人群被分开,有一男一女带着手铐被几个警察押送上了路边的警车。

男子身穿迷彩服,女子身材高挑、英姿飒爽,虽然戴着手铐,头颅却高高地仰着,从气势上看,仿佛他们才是警察,押送他们的人是罪犯一般。

“没错,你们是真正的警察!”

包飞扬在心中说道,“你们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扳倒路忠诚,把你俩还有李叔叔方叔叔都救出来,还你们以清白!”

已经是五月十五日了。

明天,中天市人大会议就要开幕……

无论是输是赢,就在这一天内见分晓了!

包飞扬用力攥紧了拳头!

第四十六章 投名状

与此同时,市委家属院常委楼,路宅。路卫国坐在沙发上,一副吊儿郎当模样。路忠诚则坐在皮靠椅上,面色阴沉地望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独生子。

“糊涂!”路忠诚用手指重重地戳着桌面,“让你那边给我盯紧点盯紧点,你可倒好,眼睛都盯到女人的屁股沟里去了。这次如果不是王风华机灵,察觉到李逸风到下边去搞鬼,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祸事出来!”

“爸,我真的每天都在盯着。可是谁又能够想到李逸风那个死鬼竟然那么胆大,明知道包国强垮台了,还缺心眼儿似的要跟姓包的穿一条裤子?”路卫国抖动着二郎腿说道,“这个念头,防正常人容易,防缺心眼儿难啊!”

“难你娘了个头!卫国,我跟你说,你要是整天这个态度,将来有你小子吃亏的时候!”路忠诚拿他这个独生子没有办法,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现在是有我在这个位置上护着你,将来我退下来,或者我不在了,你还能指靠着谁?”

“爸,你年富力强,至少还有十多年好前程呢!”路卫国笑嘻嘻地说道,“等十几年后,你退下来了,我钱也赚够了,正好移民到米国,到时候把你和我妈都接到米国去,我侍候你们二老颐养天年!”

“算你这个臭小子还有份孝心!”路忠诚眼里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笑骂道:“我和你妈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将来能够自己照顾好自己,不用我和你妈操心,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尽孝了!”

正说着,书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路卫国抢着接了电话,嗯了两声,面露喜色地把话筒递给路忠诚,说道:“爸,王风华已经抓到梅立峰和蒋亚芳了。”

“风华,干得不错!”路忠诚接过话筒,“你要抓紧时间撬开这两个人的口,弄清楚李逸风和方学文这两天究竟指使他们干了些什么!”

放下电话,路忠诚摸了摸微秃的脑门,问路卫国道,“吴伟民那边,你确定是到粤城市去了吗?”

“这个绝对没有错!”路卫国说道,“昌盛投资公司的好多人都可以证明,老吴是陪着粤城一个孟老板去拉投资了。”

“我还是不怎么放心!”路忠诚手指轻轻搓着秃脑门,“既然龚大力已经交代出吴伟民了,李逸风和方学文没有理由不对吴伟民下手。”

“也许是他们顾忌到昌盛投资公司的客户背景吧?投鼠忌器之下,还没有来得及最后下定决心,老吴就跑到粤城去了。”路卫国满不在乎地说道,“反正李逸风和方学文也在咱们手里,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这个事情我总觉得有点玄乎,”路忠诚想了一想,说道:“你马上赶到昌盛投资公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粤城孟老板的资料,然后和粤城市那边联系确认一下。”

“这事太简单了,我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不就得了!”路卫国说道。

“不,你最好还是亲自赶过去。”路忠诚说道,“粤城那边的资料,了解的越详细越好,最好是能够和吴伟民本人通上电话,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那我就过去一趟吧。”

路卫国心中认为路忠诚是小题大做,表面上却不得不应付一下,懒洋洋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在路卫国看来,吴伟民这边绝对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别说路卫国是去粤城市拉投资了,即使吴伟民真的是被李逸风他们抓了去,也绝对不敢吐露任何消息的。除非是吴伟民不在乎他吴家那根小独苗的性命了!

把路卫国支使了出去,路忠诚还觉得有些不放心,潜意识中总觉得还有什么不安定因素在影响着他。明天就要人大会议就要召开了,只要熬过这二十来个小时,他就成了中天市的正式市长,这个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啊!

路忠诚背着手在房里转了两圈,又回到书桌前,拿起了电话,“老张,你到我家里来一趟,马上!”

因为明天要召开两会,路忠诚如果去了办公室,有大堆繁缛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所以他必须赶在去办公室之前,把这些棘手的问题处理好。

路忠诚嘴里的“老张”,是市政府办公厅行政处处长张全友,他当初调进市政府,就是路忠诚给写的条子,这次路忠诚取代包国强成为中天市市长的正式候选人之后,张全友又第一时间跑到路宅向路忠诚表忠心,算是路忠诚在市政府办公厅的铁杆心腹。他接到路忠诚的电话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路忠诚家里。

“老张,最近这两天,你那边有什么特殊情况没有?”面对着自己的铁杆心腹,路忠诚说话也非常直接。

张全友愣了一下,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以路忠诚的身份,绝对不会一大早打电话把他叫过来闲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全友仔细思索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路忠诚的脸色,才小声说道:“很特殊的情况倒是没有。不过,包国强的小车司机闫红发有一天多没看到了。”

“什么?”路忠诚脸色一沉,巴掌就重重地拍在了书桌上,“你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不及时向我汇报?”

路忠诚常年身居高位,这官威一旦爆发出来,声势甚至骇人,张全友被吓得浑身哆嗦,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被沙发绊倒。

“路……路书记……”

张全友小声嗫嚅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路忠诚冷冷地盯着张全友,面寒似水地说道:“张全友,把你放到行政处处长的位置上,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千万要好自为之,不能让组织上太失望,知道么?”

路忠诚说话刻薄之极,简直是把张全友这个市政府办公厅行政处处长当做自家奴才来训斥,丝毫没有给张全友留任何脸面。

可是张全友却不敢丝毫怨言,相反,他还要为路忠诚话语背后隐藏的意思不寒而栗。路忠诚眼看着就要成为市长,在市政府的范围内,路忠诚几乎就等同于组织的代名词,让组织失望,就是让路忠诚失望,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张全友离开市政府行政处这个肥缺,被踢到农机局宗教局之类的地方去坐冷板凳。

人在官场混,屁股下的椅子决定你的地位。如果失去了屁股下的金交椅,自己可能连狗屁都不如。

张全友不敢怠慢,立刻弓着腰,向路忠诚作检讨:“路书记,您别生气。我早就听汽修厂的人向我反映,闫红发经常让他们多开汽修发票,数额很大。我回去后就去联系机关工委直属监察室,让他们把闫红发找回来,调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张全友如此知机,路忠诚的脸色不由得松弛了下来,笑着问道:“老张,你家儿子今年该大学毕业了吧?”

刚才还冷酷如严冬,转眼间又温暖如阳春,张全友悄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知道自己这一宝算是押对了,路忠诚对他的处理措施还算满意,现在开口问儿子毕业的事情,显然是要给安排一个好单位。

想想看,市委副书记,即将的正市长,亲自张开口,安排的工作能差了么?

“您记性真好。”张全友恭谨地笑道,“我今年过年的时候带他到您这儿来了一次,亏您还惦记着他!”

“省财政厅今年有几个进人的指标,”路忠诚微微一笑,“老张,好好干吧!”

省财政厅?张全友不由得眼睛发亮。那可是全省最肥的单位,没有之一啊!凭着自己市政府行政处处长的牌子,想把儿子安排进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肯定要费很大功夫,现在可就轻松多了,只要路书记动一动嘴巴,儿子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而且肯定还是财政厅里的好部门,绝对不会差了!

“路书记,您对俺这份情,小张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了!”张全友感激涕零的说道。

“说这些干啥?为干部职工解决后顾之忧,本来就是组织上应该考虑的事情嘛!”路忠诚大手一挥,说道:“你回去好好工作,争取以最快速度把那些利用职务侵吞国家资产的蛀虫都挖出来,以实际成绩向组织汇报!”

张全友屁颠屁颠地离开了路家,兴奋地浑身直发热!

老子拼了!

张全友心想,自己不管想什么办法,今天都要抓到闫红发,这是自己向中天市新市长交的投名状,只要成功,他以后就是路忠诚铁杆中的铁杆,将来飞黄腾达,必然不在话下!

哼哼,闫红发,对不住了,你可不能怨俺老张昧良心,咱们是各为其主,谁让你跟错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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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争取一点半之前

第四十七章 铁面女包公

包飞扬夹着装着路忠诚罪证的公文包,低头在街上走着,脑子在急速转动着,盘算着究竟该如何处理眼下的危局。

李逸风被抓,方学文被抓,梅立峰被抓,蒋亚芳被抓,路忠诚下手狠辣之极,几乎将包飞扬所能够利用的力量一网打尽。唯一没有得到确切消息的就是拘留所的张所长。不过包飞扬相信,既然李逸风和方学文都被抓起来了,想来老张的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要么是被抓,要么是投靠路忠诚,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包飞扬来说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局面虽然是糟糕之极,但是对包飞扬来说也有极其有利的一面。那就是他公文包里装的笔记本和那叠存折,还有路忠诚与莫红雪的暧昧照片,这些都是路忠诚违法犯罪和道德败坏的铁证,只要暴露出来,路忠诚必将得到法律的严惩。

问题是,包飞扬该如何处理这些证据?

寄给媒体,让媒体曝光?这显然不行。即使媒体能够证实包飞扬手中这些证据是真的,也绝对没有胆量把这些东西刊发出来。路忠诚可不是一个村长乡长之后,他可是中天市市委副书记,一旦当选市长,可就是副省级领导,别说是中江省本地媒体,就是京城那些中央媒体,在涉及到路忠诚的负面报道时都要掂量一下,更别说像这样受贿八九百万的巨大丑闻。

把这些证据送到省检察院,省纪委?包飞扬也觉得不妥当。

官场之中人脉关系错综复杂,常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路忠诚能够坐到中天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而且还能通过种种卑鄙的手段把包国强从市长候选人的位置上拉下马取而代之,在省里面没有后台是不可能的。包飞扬相信,路忠诚不但在省里有后台,而且后台还很硬,否则即使包国强市长候选人的资格被撤掉,也轮不到路忠诚来抢这个果子。

而且从路忠诚贪污八百多万的数额来看,包飞扬相信,路忠诚肯定不会是自个儿吃独食,不说他下面的人有没有分到一杯羹,最起码对于他省里的后台,肯定是要打点不少。小贪官贪污送给贪官,贪官贪污送给大贪官,这已经在官场上形成了明显的利益输送链。路忠诚自己既然贪腐,又怎么会忘记孝敬上面的后台呢?

可是,在包飞扬的记忆中,上一世的时候,路忠诚出事之后,并没有更高级别的领导牵扯进来。按照包飞扬的分析,这有两种可能,一种呢,是路忠诚的后台势力太大,背景深不可测,在路忠诚出事之后,果断采取了丢车保帅的策略,把路忠诚当做弃子牺牲掉;第二种呢,则是路忠诚的后台为人谨慎,并没有在经济上收受路忠诚什么好处,所以即使路忠诚垮台,也没有收到牵连。

在包飞扬想来,应该是第一种可能性居多,路忠诚的后台让路忠诚做了替死鬼,换取团伙的平安。作为相应的交换条件,后台要在路忠诚死后保证路家继续享有一定的经济利益。其中最明显的就是路卫国明明涉案,却没有被判刑,还在外面逍遥自在,顶着中天四公子的名号经营着资产上亿的公司。

所以包飞扬知道,即使自己把这些材料交到省检察院或者省纪委,按照保护领导干部的原则,这些材料最终还是要被汇报道省委领导那边去的。没有他们的点头,省纪委或者省检察院,安敢去查办路忠诚?

而且这还是最好的局面。一个不小心,这些材料递到了路忠诚的关系户手里,那么等待包飞扬的下场之后一个,就是肉体人间蒸发,证据化为灰烬。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包飞扬上一世的遭遇,已经很好的证明了这些贪腐分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是不惜采取一切手段的。

如果李逸风没有被抓,以李逸风的能力,自然能够在省委领导中选出最值得信任的人,通过自己的途径把这些证据交上去。在这些材料几乎已经构成铁证的情况下,省委必须召开省委常委会,研究如何处理,即使路忠诚后台再大,这时候也不敢站出来公然阻挠。

问题是李逸风现在被控制了,就包飞扬来说,实在是无从判断中江省里这些大领导们究竟哪一个更可信。而且他也没有渠道,把这些证据直接送到省里大领导手里。如果被秘书过一道手,被偷梁换柱,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省里既然行不通,那么中央呢?

忽然间,包飞扬眼睛一亮,想起了目前正在中天市查办伯父包国强案件的中j委专案组组长赵根红。

这个时候,赵根红虽然只是中j委常委兼第八督查室主任,声名不彰。可是包飞扬却知道,赵根红可是大有来历的人物。她出身于开国上将之家,根红苗正,为人嫉恶如仇,是贪官们天然的克星。在包飞扬上一世的时候,赵根红从中j委第八督查室主任做起,最后官至中j委副书记,这个过程中查办了无数大案要案,倒在她手中的省部级高官都有十几个,人称铁面女包公,甚至是有些贪官听到她的名字,就会吓得双腿打颤,浑身哆嗦。

上一世的时候,赵根红率领专案组到中天市查办包国强的案件,虽然经过缜密的调查,认定那些举报包国强贪污受贿的都是无稽之谈,包国强同志是完全清白的。但是这次换届选举已经结束,路忠诚已经正式当选中天市长,这个安慰性的结论对包国强没有任何用处。随着赵根红率领中j委专案组离开后不久,路忠诚又指使人炮制黑材料诬陷包国强,最终还是把包国强送进了监狱,不过这和赵根红以及中j委专案组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即使在上一世,包飞扬对赵根红有的也只是敬佩,心中并没有任何不满。

对!就找中j委专案组,就找赵根红!

包飞扬心中亮堂了起来。他知道,以赵根红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见到路忠诚这些犯罪的铁证,肯定会一查到底,哪怕是省里对此有不同意见,也不会改变赵根红查案的决心!

可是铁面女包公率领专案组住在省委小招,里面戒备森严,可不是包飞扬想见就能见的。如果这样直通通的闯过去,恐怕包飞扬还没有见到女包公,就先被路忠诚逮了去。

包飞扬心中盘算了一下,只有一种办法能够确保让他见到赵根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把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两遍,包飞扬觉得没有什么差错,于是就先赶到建文电影院,先找了公用电话,拨通了126,报了那台给闫红发传呼机的号码,留言道:“请给机主留言,就说孟先生在五号仓库等他。路上车有些多,机主开车过来时注意安全。”

然后包飞扬转身到了建文电影院对面,来到三楼的台球厅,选了靠窗户的一个球台,扔给老板十元钱,拿起球杆和老板对打起来。一边打着,他一边用眼睛观察着对面建文电影院下面的情况。

虽然说他昨天已经安排闫红发先躲起来了,但是也不敢保证,闫红发就一定安然无恙。他之所以选在建文电影院见面,就是因为可以通过对面三楼的台球厅观察建文电影院的情况。而且台球厅一楼后面,还有一个防空洞入口。包飞扬小的时候,可没少在这防空洞里乱窜,对防空洞的上百个出口了如指掌。一旦发现情况不妙,他可以迅速钻进防空洞里撤离。

第四十八章 智斗路忠诚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皇冠出现在建文电影院的停车场,从包飞扬这个角度上望去,正好清清楚楚地把皇冠车尾的牌照看得清清楚楚:中a00003,正是包国强的三号专车。

闫红发跳下车来,先往四周看了看,不见包飞扬,就迅速迈步上了台阶,走进电影院的前厅,转悠了一圈,还是不见包飞扬的影子,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他从电影院的前厅出来,正考虑要不要找个公用电话给包飞扬打传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穿迷彩服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皇冠车旁。

“飞扬!”闫红发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快步来到包飞扬身边,埋怨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真是吓我一跳!”

“我还真的是差点出事!”包飞扬把闫红发拉到车上,把李逸风和方学文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他。

听说李逸风和方学文都被抓起来了,闫红发顿时也有些六神无主,“飞扬,咱们怎么办?”

“不要紧,天塌不下来,路忠诚再猖狂,这中江省,终究还是共产党的天下!”包飞扬替闫红发打气道,“李叔叔和方叔叔也不是白白地就这样被路忠诚抓走的,他们已经帮我搞到了路忠诚犯罪的证据。只要想办法把这些证据送到中j委专案组赵主任的手上,路忠诚即使后台再硬,也得到号子里去吃公家饭了!”

“中j委专案组?他们不是下来查市长的案子吗?我们把路忠诚的材料送过去,他们会管吗?”闫红发跟在包国强身边时间也不短了,深知官场中人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这个你不用担心。李叔叔告诉过我,中j委专案组的赵根红主任人称铁面女包公,嫉恶如仇,最痛恨的就是贪官污吏。把路忠诚犯罪的证据送到中j委专案组,也是李叔叔的主意。只是他被路忠诚指使人抓走了,这件事情只有我们来办了!”

为了增加闫红发的信心,包飞扬又打出了李逸风的旗号。

听说是李逸风的主意,闫红发就放心多了。也不是他不信任包飞扬,只是在他潜意识中总是觉得,在这种至关紧要的大事上,还是李逸风这种识途老马的决定更靠谱一些。

“中j委专案组住哪里,你知道吗?”包飞扬问道。

“知道,省委招待所十二号楼。”闫红发说道,“我陪市长去过一次。”

“特别通行证在车上吗?”包飞扬又问道。

“在呢!”

“那好,”包飞扬说道,“把特别通行证拿出来,你现在就送我到省委招待所的十二号楼。”

省委招待所分为南北两个区域,其中南边的区域由一至五号楼组成,这部分区域除了接待下面各地市的干部外,还对外营业。这一部分,一般被称为省委招待所。而北边的区域,虽然也是省委招待所的一部分,但是通常被称为省委小招,这一部分是由十二栋独立的小洋楼组成的,接待对象除了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之外,就是中央各机关部委重要领导。而最里面的十七十八号楼,则更是神秘,据说只有副国级以上的领导才能够入住。相比之下,中j委专案组所在的十二号楼虽然没有十七十八号两栋楼戒备森严,但是也有层层关卡,寻常人等是休想靠近的。包飞扬前面之所以让闫红发把包国强的小车偷偷开出来,主要就是考虑到了包国强中天市三号专车的通行特权。因为包飞扬知道,如果拿到路忠诚的罪证,不管是见省委领导,还是去找中j委专案组,都必须凭借着中天三号专车来开道。没有专车上面那张省委办公厅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包飞扬恐怕连省委大院或者省委小招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去见中j委专案组或者是省委领导了!

果然,如包飞扬所料,悬挂着省委办公厅颁发的特别通行证的中天市三号专车,畅通无阻地通过两道关卡,一直开到了十二号楼跟前。

“飞扬,我只能送到你到这里了。”闫红发用手指了指十二号楼前面的武警岗哨,“这最后一道关卡,得你自己想办法通过了。”

“嗯,我会想办法的。闫哥,你先把车开走藏好,停在这里太扎眼。”

“好,那我就把车藏在外边,等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肯定会有好消息!”包飞扬拎着公文包下了车,等着闫红发开车远去,这才转身向十二号楼门口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十二号楼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几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包飞扬一看,暗叫糟糕,再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一时间只能愣在当场。

“寒梅同志,你不要有情绪。你也是有十几年党龄的老党员了,怎么能有这样的态度呢?”说话的这个脑门微秃的中年男人正是路忠诚,他说话的对象,则是包国强的爱人、中天市纺织局副局长薛寒梅,“中j委专案组的领导找你了解情况是正常的,有则改之无,无则加勉嘛!态度那么激动干什么?”

“路忠诚,你们怎么编排我都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往我家老包身上泼脏水。”薛寒梅情绪显然非常激动,“说我们老包贪污受贿,拿出真凭实据来。就凭着捕风捉影的诬告信,能当得了证据?”

一旁送路忠诚和薛寒梅下来的中j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听着薛寒梅的话就非常尴尬。他心中不服气地想到,是啊,我们现在是没有掌握到包国强贪污受贿的证据,可是如果包国强真的像你说的那么清白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举报信举报他?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老干部老领导对包国强的评价那么负面呢?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跟着赵根红办案,他们早就养成了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有所凭据的习惯,没有真凭实据支持的推测,在内部会议上是可以拿出来讲一讲的,但是在案件当事人面前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否则一旦让赵根红知道,挨一顿狠?《妓闱岬摹?p> 薛寒梅气咻咻地正在替包国强辩护,却忽然间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包飞扬。她开始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地看过去,没错,这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就是老二家的儿子包飞扬。

“飞扬,你不在学校上课,跑来这里干什么?”

一时间,薛寒梅也顾不上生气,问包飞扬道。

“我……我……”纵使包飞扬聪明过人,又有两世的人生经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薛寒梅的问话。

路忠诚目光在包飞扬酷肖包国强的面孔上扫了一扫,心中一动,问薛寒梅道:“薛局长,这个年轻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薛寒梅心中对路忠诚厌恶至极,装作没有听到路忠诚这句话,只是拉着包飞扬的手说道:“走,跟我回去。”

倒是路忠诚的秘书在旁边小声提醒道:“听说包国强有个侄子在读大学,应该就是他了。”

包国强的侄子?

路忠诚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陡然绷紧,包国强的侄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中j委专案组的楼前?如果说是巧合,路忠诚是坚决不信的。世界上一切都有因果,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既然李逸风和方学文都敢在下面搞他路忠诚的小动作,谁又敢说这个年轻人不会搞那些名堂呢?

不行,得想办法把这个年轻人弄走问一问。明天换届选举就要开始了,在这个最后的关头,可不能让冒出什么幺蛾子来。

见路忠诚脸上带着微笑,目光中却透露着一丝阴森,不住地在自己身上逡巡,包飞扬就知道坏了,这个老王八蛋肯定是起疑心了。自己如果被伯母拉走,估计一出省委小招,就会被人堵上。如果换做其他时候到不要紧,可是眼下,自己的公文包里装的可是路忠诚的犯罪证据。一旦被路忠诚发现这个,证据被毁灭不说,自己恐怕也落得个被杀人灭口的下场。

可是眼下又能怎么办呢?

自己冲上去,对中j委专案组的人说,自己掌握了路忠诚的犯罪证据,要向中j委举报?先别说中j委的工作人员如何反应,这边路忠诚拼了老命,也会找个理由先把他架出去吧?事后路忠诚弄一纸精神病的证明,就足以向中j委专案组解释了。即使赵根红不信,强令路忠诚把自己交出来,自己手中没有了路忠诚受贿的证据,恐怕也只能被当做是间歇性精神病发作了。

看着路忠诚的目光越来越阴冷,包飞扬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反应,只要稍有犹豫,恐怕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伯母,我有事向中j委专案组反映!”包飞扬甩开薛寒梅的手,向楼门口走去。

什么?这小子有事向中j委反映?

路忠诚第一反应,就是必须马上拦着包飞扬,不能让他开口。虽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在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这个臭小子来添乱!

可是就在路忠诚脑子里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之前,包飞扬已经抢着开口了,他冲着那个送路忠诚和薛寒梅下来的中j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喊道:“我叫包飞扬,是中天市代市长包国强的侄子。我要向专案组举报,包国强有严重经济犯罪的行为!”

什么?

空气一时间凝结住了。无论是薛寒梅,还是路忠诚,还有中j委专案组的工作人员,都把目光聚集在包飞扬身上。

“飞扬,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薛寒梅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她用颤抖的手指着包飞扬道,“你伯父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你竟然敢说他有严重经济犯罪行为,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良心被狗扒吃了吗?”

看着薛寒梅气得不成样子,包飞扬心中也在滴血。可是,他只有硬着心肠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伯母啊,我宁愿用你一时的生气和误会,换回我伯父后半生的政治前途,也好过你现在片刻的开心,换来以后无穷的懊悔。

路忠诚则是喜出望外。他奶奶的个头!包国强这鬼东西太他娘的能伪装了!老子费尽心思想找他贪污受贿的证据,动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最终却一无所获,弄得老子真以为包国强是一个现代焦裕禄,两袖清风,一尘不染。敢情这全是包国强在日鬼捣棒槌啊!

贪污受贿这东西,也许骗得了外人,但是绝对骗不了自己的亲人。现在包国强的亲侄子就站出来举报包国强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包国强的的确确有贪污受贿的行为嘛!这下子好,这下子大好啊!自己不用再挖空心思去编造包国强的犯罪证据,包国强这个大义灭亲的傻侄子就可以把包国强给钉死啊!

嗯,也不能说这小子傻,这小子精明着呢!看着包国强要倒台了,怕自己家受牵连,主动站出来举报包国强,不但可以戴罪立功,和包国强家划清界限,也可以在自己这边讨得一点好处,巴望自己念着他这一分功劳,多少给他一点甜头尝一尝,是不是?总比捆在包国强这艘破船上一起沉没来的好一点吧?

想到这里,路忠诚跨前一步,把身子挡在薛寒梅和包飞扬之间,慈祥地对包飞扬笑道:“小包同学,你说你伯父包国强有涉嫌经济犯罪,手里有证据吗?”

“对啊,有证据吗?”

专案组那个工作人员刚才被薛寒梅挤兑的一溜跟头,这时候见包飞扬站出来说要举报包国强,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你薛寒梅不是说我们没有真凭实据,只有捕风捉影的举报信吗?现在你丈夫的亲侄子都站出来举报你丈夫了,看你这次还怎么狡辩!

“我有证据,但是我只能交给专案组赵根红赵主任!”包飞扬说道,“我伯父包国强在中天市的势力太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

专案组的工作人员激动地拿起门卫室的电话,拨通了赵根红临时办公室的号码:“赵主任,包国强的侄子过来举报包国强有严重的经济犯罪问题,他说他手里掌握重要证据,要求当面交给你。嗯,他就在楼下,好好,我明白,我这就带他上去!”

放下电话,工作人员对包飞扬说道:“赵主任请你上去。”

薛寒梅脸色苍白,嘴角却挂着一丝冷笑,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包飞扬。她实在不敢相信,她和丈夫平时那么疼爱的侄子,竟然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不护着家不说,关键时刻还张嘴乱咬……

路忠诚在一旁温和地替包飞扬打气,他说道:“小包同志,呆会儿见到赵主任可千万不要紧张,话说慢点不要紧,关键是要说全,不要有什么遗漏的,知道吗?回头啊,我代表中天市委市政府,亲自到你们学校替你请功!”

“路书记,请你放心,我一定会详详细细地说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遗漏!”包飞扬正无法面对薛寒梅的目光,听路忠诚这时候还不知道死活地妄图引诱他,不由得心中冷笑,语带双关地回答道。

“走吧,赵主任还在上面等你呢!”

工作人员在旁边催促包飞扬。

包飞扬展颜对路忠诚一笑,说道:“路书记,那我上去了啊!”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赵根红的办公室。工作人员先让包飞扬在外面等着,自己推门进去汇报。少顷,工作人员就出来,请包飞扬进去。

望着大开的房门,包飞扬实在是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重生后所作的一切,不就是为了等待的这一刻吗?现在,他终于站在了赵根红的门前,马上就要见到赵根红了。悲剧的命运即将逆转,路忠诚的罪恶,必将被清算。

包飞扬整颗心脏砰砰地直跳,手里紧紧攥着装着证据的公文包,带着即将翻盘的胜利微笑,迈步走入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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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将近五千字,码出来费了点时间。更新时间晚了一点,请书友们见谅。今天晚上就此一更。

第四十九章 省委白书记

“蛀虫!”

用将近一个小时细细地看过包飞扬带过来的材料,赵根红几乎有拍案而起的冲动。

中江省还是内地经济欠发达省份,路忠诚一个小小的市委副书记,仅从眼下已经掌握到的数据来看,受贿金额就高达八百多万元之巨,假如他他爬上更高的位置,或者在经济发达的省份工作,那么他的受贿金额岂不是成为一个天文数字?

蛀虫!真正的大蛀虫啊!

赵根红强压着内心拍案而起的冲动,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包飞扬真诚地说道:“小包同志,你送来的这些材料很好,很及时,对我们专案组的工作帮助很大,有效地避免了我们专案组工作中可能产生的失误。我代表中j委领导和专案组全体成员向你表示感谢!”

听赵根红这么说,包飞扬就知道大局已定,路忠诚是彻底完蛋了。他心中暗嘘了一口气,那颗悬着的心彻彻底底放进了肚子里去。他重生这五天以来,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命运女神赛跑。这个贼老天仿佛是有意在玩弄他一般,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却偏偏选了这么一个缺德的时间,把他放在命运的悬崖上走钢丝境地,只要一步踏错,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如果他不是性子坚韧,说不定早就向命运女神投降了。又或者他反应稍微不够机警一点,早就倒在前面一道又一道难关上面,只能眼睁睁等候家族的悲剧,和命运一起沉沦。

而且命运女神更扯淡的是,就在他马上要见到赵根红的时候,竟然安排了路忠诚这个大boss亲自出场,并且还有伯母薛寒梅在一旁配戏。那个时刻,简直是包飞扬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调整。稍有不慎,别说是翻盘家族命运了,他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也在两可之间呢!如果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极,扯出了举报伯父包国强这杆大旗,恐怕这时候他正被路忠诚请过去吃小灶呢!

虽然说当时听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内裤几乎都被汗湿了,但是最后他还是成功地通过了命运女神安排的这场终极考验,见到了铁面女包公。

现在,铁面女包公看过证据材料之后,虽然还只字没提怎么处理路忠诚,但是一句“帮助很大,有效地避免了我们专案组工作中可能产生的失误”,就已经替这个案子定了性。等候路忠诚父子的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接受法律的严惩!

“赵主任,您这么说我可不敢当。”包飞扬的态度十分谦逊,“即使没有我送这些材料过来,您和专案组的同志们也一定能够查出路忠诚这条大蛀虫,最多时间稍晚一点罢了。”

这也不算是包飞扬撒谎,在上一世的时候,路忠诚这条蛀虫也真的是被挖出来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时间不是稍微晚一点,而是晚了十几年。

听包飞扬这么说,赵根红心中更是欣赏。

先前赵根红就为包飞扬的聪明机智感叹,且不说包飞扬拿到这些证据中间经历了多少波折,单单是包飞扬在楼门外智斗路忠诚那一幕。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年轻学生,能够在那么短时间内想出那么精彩绝伦的点子,冲破路忠诚的阻挠,把证据送达到她的案头。赵根红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如果是换做现在的她,或许有办法避免路忠诚的干扰,但是绝对不如包飞扬这个主意这么巧妙。如果再倒退几十年,让她回到和包飞扬一样年纪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开路忠诚的干扰,至于说想出包飞扬这样聪明主意,更是想都不用想。

更为难得的是,包飞扬心态还摆得如此端正、如此沉稳,懂得给别人留下余地,这可是时下年轻人身上很少见到的一种特质。一时间赵根红不由得心中起了爱才的念头,微笑着对包飞扬说道:“小包同志,你刚才说,再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工作单位安排好了吗?有没有从事纪检工作的想法啊?”

中j委的纪检人员战斗在反腐的最前线,要想惩治贪官污吏,光凭着敢打敢拼一腔热情可不够,还需要谦逊心态和沉稳的性格,这样才方便和地方上领导们打交道,取得他们的支持和谅解,有效地形成合力,共同对方贪官。

有些纪检人员不懂这一套,到地方上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把地方上的同志都得罪完了。让那些本来可能成为查办贪腐分子助力的力量最后都变成了阻力。如此一来,平白耗费了大量精力和资源还是小事,有很多贪腐分子还因此逃开了党纪国法的制裁。

为什么有些案件查办不下去,最后无疾而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一些纪检人员没有理顺和地方上的关系,把助力变成了阻力。对于这一点,赵根红是深有体会。她之所以被人称为铁面女包公,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因为她嫉恶如仇性格,对贪官污吏绝不放过一追到底的办案作风,但是在赵根红自己看来,则是因为她嫉恶如仇的同时,又能很好的处理与地方上领导的关系,充分和地方领导做好沟通,在他们的支持下去查办案子,所以最后才能够创造出她无案不破、无贪不惩的神奇纪录。

眼前这个叫包飞扬的年轻人,敢于坚持原则,聪明机敏远胜于她,个性又难得的低调沉稳,正是一个优秀纪检人员的最佳坯子,如果进到中j委放在她身边打磨几年,中央j委很可能又出现一位让贪官污吏闻之色变的当代包公。那么即使她十多年之后退休,有包飞扬接着她“包公”的旗帜,想必下面那些贪官污吏也不敢太猖獗。

所以赵根红才会爱才之心大起,向包飞扬发出了邀请。虽然她并没有把话直接挑明,但是话里的意思,只要包飞扬不是笨蛋,肯定能够听出来。而一个能够让老奸巨猾如路忠诚都上当受骗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会是笨蛋呢?

包飞扬确实听明白了赵根红的意思,不由得暗自吓了一跳。

他报仇之后的人生目标他也考虑过,肯定是从政,踏入官场。虽然从眼下来看,做一个有钱的大款远比一个成功的官员更为牛逼,而且官员们也以结识有钱的大款为荣,故此才有官员傍大款只说。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只要揣上一两百万到地方上去投资,甚至可以指挥的县委书记县长跟着团团转。

可是上一世惨痛的经历已经告诉包飞扬,这不过是特殊历史时期造成的一种商人政治地位提高的短暂假象,要不了几年时间,这一幕就将很快过去,官员们将会在这场博弈中重新占据上风,乃至最终成为商人命运的主宰者。在上一世,因为惹怒了某个官员,一个巨商家族或者一个重量级民营企业败落甚至易主的现象屡见不鲜。

成为商人,凭借包飞扬陶瓷化工方面的精湛技术和领先时代十几年的经验和理念,包飞扬可以轻而易举地赚取到巨额的财富。但是巨额的财富并不能给包飞扬带来安全感,他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赚过来的巨额资产,最后成为某个贪婪官员的盘中餐。所以踏入仕途,当一名官员,已经是包飞扬心中早已经做好的决定。

此时赵根红发出这么明显的暗示,只要包飞扬肯点头,那么进入中j委,成为中央机关的一名工作人员,就仕途发展来说,可以说是一个相当高的一些起点。中央机关最大的特点就是进步容易,包飞扬只要进去好好表现,用六七年时间混个正处级可不算什么难事。而包飞扬现在才二十一岁,七八年之后,他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这对下面基层干部来说,成为县处级干部,或许是一辈子奋斗都实现不了的目标。

不过呢,包飞扬还是抵制住了心中强烈的诱惑,说道:“谢谢赵主任的关心。不过我伯父的问题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结论,在此之前,我暂时不打算考虑个人问题。”

赵根红心中又是一赞。

她也不是不知道查办路忠诚,替包国强洗刷污名是眼下最急迫的问题。只是包飞扬的表现太出色,让她爱才之心控制不住,才脱口而出。这时见包飞扬这个紧要的关头还能守住做人的本分,心中对这个年轻人更是高看了一眼。

哎!

如果赵家能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子弟就好了!

“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赵根红说道,“有了这些材料,包国强同志的问题,很快就会有一个正确的结论出来。”

“不过呢,”赵根红顿了一顿,又说道,“因为我们还要进行一些必须的调查取证工作,所以在此之前,你务必要做好保密工作,不得随意向任何人透露与此案有关的情况。”

“我明白。”包飞扬点头说道。

这时,房门被推开,专案组的一个工作人员进来低声向赵根红汇报:“省公安厅的同志已经帮我们把吴伟民接过来了。还有,几家银行的对账单已经拿到,请您过目。”

赵根红接过对账单,和桌上的存折一一核对起来,两者的数据完全相符,完全排除了存折是伪造的可能性――当然,在赵根红心中丝毫也没有怀疑过这些存折的真实性,对于这种可以轻而易举就验证出真伪的东西,造假除了替自己增添罪名外,没有丝毫意义――不过这个核实的程序还是必须要走的。

放下存折和对账单,赵根红对工作人员吩咐道:“小李,你打电话给方秘书,问问白书记在哪里?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要向他汇报!”

包飞扬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由得露出胜利的微笑。中江省的白书记只有一个,那就是中江省委的一号白长峰。在中江省,也只有白长峰这个中央委员和省长柳红军这个中央候补委员两个人能够当得起身为中纪委常委的赵根红“汇报”两个字。

路忠诚是中天市委副书记、市长候选人,要处理他,是不可能绕开中江省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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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文联主席今日前来,老夏要陪同一天,怕是抽不出时间来码字了。如果晚上回来的早,就有更新,如果晚上回来的晚,更新就只能放在明天了。明天至少三更。

第五十章 凯旋的国王

小李很快就回来汇报:“方秘书说,白书记在办公室等您。”

“嗯,我知道了。”赵根红点了点头,一边收拾桌上的证据,一边对包飞扬说道,“小包同志,因为情况特殊,你暂时要在这边住一下。不过时间也不会太长,最多一两天。这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措施,希望你能理解。”

“没关系,我明白。”包飞扬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今天在伯母薛寒梅跟前演出了这么一处戏,如果回家,等候的他肯定是父母的满腔怒火。更要命的是,因为保密的原因,他还不能告诉父母真实的情况。那么在真相大白之前,自己还不得被父母骂死?还不如躲在专案组这里,等路忠诚被拿下之后再出去,那么再面对父母的怒火时,自己就可以解释了。反正路忠诚很快就会被拿下,听赵根红的意思,最多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嘛!

那边赵根红已经把证据整理好,换了一只大的牛皮纸档案袋装了起来,临起身之前,又对包飞扬交代道:“对了,在这里的时候,电话还是可以往外打的,但是最好不要谈及案情。”

包飞扬哪里能够不明白赵根红的意思啊,这还是担心他嘴巴不严泄密啊!偏偏他是证人,又不能像专案组的调查对象那么对待。

“赵主任,还是给我安排一个没装电话的房间吧。我毕业论文还没有写好,正发愁怎么寻找一个隔绝外界干扰的环境静下一两天安心写论文呢!”包飞扬笑着说道,“赵主任您可是帮我解决了大问题了!”

哎!这这小子是怎么调教出来的?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单以情商来论,赵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恐怕要被人家拉下好几条街吧?

感慨之下,赵根红伸手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小包同志,委屈你了。”

这一幕让站在旁边的小李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跟在赵主任身边这么久,他可深知自己这位老上司虽然处世手腕练达,其实性子是极冷的。在他的记忆中,很少见到赵根红用这么亲热地态度鼓励过水,至于说还加上了手掌轻拍的肢体语言,那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算了,这事自己还是自个儿憋在心里吧!且不说跟在领导身边,有严格的保密纪律要求,关键是这个事情自己说出来,第八督查室那帮牲口们也没有人相信啊!

这个时候,小李还并不知道赵根红曾经亲自对包飞扬发出了邀请,希望包飞扬到第八督查室工作。如果知道前面还有这一幕,那小李的两颗眼珠子肯定早丢掉在地上摔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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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日上午九点,中天市九届人大一次会议在中天市工人文化宫在隆重的国歌声中正式开幕。

大会由中天市委书记刘怀远主持。他宣布本次大会的第一次议程,就是由市委副书记路忠诚代表中天市政府向大会做政府工作报告。

在代表们如潮水一般热烈的掌声之中,路忠诚压抑着即将成为中天市名副其实的行政一把手的激动,步履矫健而又不失沉稳,神色端庄又透着肃穆走向了主席台正中间的报告台。

他拿出市委常委会审核过的那份由政研室各大笔杆子精心炮制出来的讲话稿,轻轻地摊开在讲台上,用威严的目光巡视了一周会场,看着主席台下这些即将成为他子民的人大代表,轻轻咳嗽了一声,正式开始了讲话。

“各位代表,现在我代表中天市人民政府,向大会做政府工作报告,请予审议。并请各位政协委员和其他列席会议的同志提出意见。”

路忠诚微秃的脑门闪闪发亮,用私下里练习了将近一百遍才拿捏好的腔调开了口,语气亲切随和,却又不失威严,更带着一种强烈的自信,十分贴切地体现了他这个即将迈上副省级的壮年官员的身份。

“一、本届政府的工作回顾。”

路忠诚经过京华大学著名礼仪学专家毛教授特别训练的成果这时候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无论是讲话嗓音还是举止仪态都控制的恰到好处,即使是毛教授亲临,恐怕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虽然在别人看来,路忠诚从京城礼仪学专家对自己进行特训完全是多此一举,甚至显得有些好笑。但是路忠诚却异常认真的对待着这件事情。虽然说他通过种种手段把包国强踢下去了,但是包飞扬毕竟担任代市长将近两年,在干部群众队伍中有一大批拥趸。其中不少作为人大代表参加了本次人大会议。虽然按照国情,这些代表们再拥护包国强,也不大可能违背组织上的意愿,在市长选举中投他路忠诚的反对票。但是对路忠诚来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些个代表看他不顺眼,贴了心要跟着包国强,硬要投他的反对票,那怎么办?就算他能够通过市长选举,但是这选票数据太难看了,也会影响到上级对他的看法和他未来在市政府里的威信。

路忠诚费了这么大精力,煞费苦心地布下这么大一个局,把包国强踢了出去,又怎么会容忍在最后关头出现这种意外呢?所以他才会把毛教授请过来对自己进行特别训练,借着宣读政府工作报告的机会,向下面的代表们展现一下自己作为领导者的个人魅力。路忠诚并不指望能够借此替代包国强在下面代表们心目中的地位,但是通过展现自己的个人魅力,至少可以减轻某些代表中抵触心理。再加上各个代表团团长做一些工作,这将大大减少在最后市长投票表决时出现意外情况的可能性。

“本届政府自从四年前组建以来,在省委、省政府和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全市各级政府团结带领广大人民群众,高举……”

路忠诚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工人文化宫的大礼堂之中,看着台下代表们热切的目光,路忠诚对自己讲话的效果非常满意,心中信心也愈发足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间发现大礼堂的大门被人推开,省委书记白长峰大步走了进来,在白长峰身旁,有一位精明干练的短发女领导,正是中j委常委、第八纪律督查室主任赵根红。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路忠诚愣了一下,脑子急速地旋转,“难道说是宣布对包国强的处理意见?”

“对,是了,很有这个可能!”路忠诚内心欢喜了起来,“昨天上午,包国强的侄子亲自去找赵根红揭发了包国强,有包国强侄子的帮忙,专案组肯定拿到了包国强贪污受贿的证据,以赵根红雷厉风行的办案风格,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中江省委通报。然后白书记趁着中天人大开幕的机会,来宣读对包国强的处理意见?”

“不过好像也不对,包国强正率领商贸考察团在岛国访问,要处理他,怎么着也得等他回来啊?”路忠诚又有点疑惑起来。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紧跟着白长峰和赵根红身后,又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了工人文化宫大礼堂。

路忠诚目光落在这个熟悉的身影上,顿时如遭雷殛,整个人都呆了起来。这不就是包国强吗?他不是在岛国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是白书记和赵主任派人把他从岛国带过来,要现场宣布处理意见?

可是又不像啊,看包国强的神情,哪里像是要接受处理的罪犯?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分明是胜利凯旋的国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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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友说,中纪委下属的八大室不叫督查室,而是叫纪检监查室。不过呢,老夏写的可不是中纪委,而是中j委,所以下属八大室也有点区别,不叫纪检监察室,而叫纪检督查室。个中缘由,以书友们的聪明,肯定是明白的,对不对?)

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

第五十一章 现场双规

仿佛知道路忠诚在向这边看来,包国强微微一笑,抬头向主席台回望过来,视线隔空和路忠诚相交,神情平静而又自信,一时间让路忠诚乱了分寸。

“……贯……贯彻执行……小平同志倡导的社会主义基……基本路线,”路忠诚的讲话忽然间变得结结巴巴,嗓音也干瘪低涩起来,就像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念作文的小学生,如果京华大学的毛教授还在,绝对能被路忠诚现在的模样气个半死,“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坚持改革开放……”

本来非常安静的会场上响起了一阵切切私语声。显然台下代表们也察觉到路忠诚的异常,都在诧异本来讲话中气十足、语调优美而流畅的路忠诚怎么会忽然间变得结结巴巴的,跟换了一个人似的,都在小声讨论怎么回事。有些靠近大门口的代表已经发现省委书记白长峰不知道带着一群人进来了,而且被发配到岛国去考察代市长包国强竟然也在其中,一时间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暗自揣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主席台上,正襟危坐的市委书记刘怀远也看到这一幕,心中惊诧莫名之下,就欲起身下台迎接白长峰和赵根红,却看到白长峰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下来,一时间刘怀远也只有硬着头皮端坐在主席台上,心中盘算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以刘怀远的政治智慧,自然能够看到出,白长峰此时带着包国强出现在会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局势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来被边缘化的包国强强势回归,重新站在了中天市政治舞台的中央。既然包国强得势,那么目前正在代表本届政府做工作报告的路忠诚的下场自然就不会太妙。

就刘怀远来说,本身并没有明显的立场,只要是上级领导安排,无论是和包国强搭班子还是和路忠诚搭班子,他都完全接受。可是眼前这一幕还是让刘怀远感到有些不安,因为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省委打算重新把包国强扶上台,定为中天市长候选人,至少应该提前通知他这个市委书记一下,毕竟他是中天市领导班子的班长。可是他根本没有接到什么通知,甚至连包国强回国的消息都没有得到。这说明什么?说明省委领导已经对他有所不满,甚至是有所怀疑,所以在会在重新确定中天市长候选人时没有没有征求他这个市委一把手的意见。

刘怀远迅速地在心里检讨自己,究竟是他在哪个地方,或者哪一件事情上出现了问题,才让省委领导没有和他通气就作出如此重大的决定。如果不能找出省委领导对他不满的地方并加以反省,那么他这个市委书记的位置也注定牢固不了。

不光是刘怀远坐在主席台上打着小算盘,主席台上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们也都个个各怀心事,高兴者有之,沮丧着有之,惊疑不定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

相比之下,路忠诚站在演讲台之上更是一种煎熬。当初审核政府工作报告时,他只觉得稿子太短,恨不能政研室的笔杆子们写的长一些再长一些,充分发挥他路忠诚在口才方面的优势。可是此时此刻,他站在演讲台上,却又恨这稿子太长,暗骂政研室那帮酸秀才们写起东西来罗里吧嗦,就不能语言简洁一点,节奏明快一点,让老子早点把稿子念完吗?早点念完稿子,早点下去见白长峰,不管消息是好是坏,总比先在这样跟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强一些吧?

路忠诚又忍受了将近半个小时煎熬,政府工作报告终于来到了尾声:“各位代表,面对着新的形势和任务,我们充满信心,也深感责任重大。为什么一定竭尽心智,恪尽职守,锐意进取,奋发有为,努力把政府工作做得更好!”

“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沿着小平同志倡导的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在中天市委的坚强领导下,团结奋进,务实创新,加快建设经济强市、文化强市,以优异的发展成绩迎接党的十四大胜利召开!”

会场上再次响起了掌声,只是相比起前面那次掌声,这次掌声稀稀落落毫无节奏,听起来很有一些犹豫不决的味道。

白长峰和赵根红进了会场之后,一直站在大门边等着,这时见路忠诚讲话完毕,就迈步向主席台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除了包国强外,还有省纪委书记、省委组织部长以及中j委专案组成员,在最后面,还跟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精锐干警。

刘怀远早就率领着主席台上的班子成员从上面迎了下来。

“白书记,您要来,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带着班子的同志去接你们。”刘怀远脸上带笑,内心中却很是忐忐不安。因为他还没有检讨出,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以至于让白长峰没有事先和他通气,而是直接到人大会场来个突然袭击。

“对啊,白书记,您应该事先打个招呼,同志们也好准备准备。现在这样,我们的工作多被动啊!”路忠诚也在一旁干笑着说道。视线却躲闪着,不敢和白长峰相碰。

白长峰根本没有理会刘怀远和路忠诚的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我和中j委常委、第八纪律督查室主任赵根红同志过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办。”

他伸手一指身后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牛向阳,说道:“向阳同志,你先来宣布省委的决定吧。”

牛向阳轻轻咳嗽一声,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板着脸念道:“中江省委决定,免去路忠诚中天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的职务,同时撤销其中天市市长候选人的提名。同时决定,提名中天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包国强同志为中天市市长候选人!”

“什么?”

路忠诚双腿一软,几乎当场栽倒。他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是没有想到不妙到这个地步。当着这么多人大代表的面,他被免除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的职务,撤销掉市长候选人的资格,这几乎上是当场一棍子打死,几乎没有翻身的可能。更可怕的时,牛向阳宣读的省委决定中提到他时没有用“路忠诚同志”,而是直接用“路忠诚”,这意味着,他已经没有资格被当做“同志”,更猛烈的清算将会随之而来。

刘怀远身后的市委常委们、副市长们等都目瞪口呆,虽然他们早就看到包国强了,但是心中猜想也就是包国强能稍微挽回一点颓势而已,想重新称为市长候选人,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人大会议已经正式召开,路忠诚已经代表市政府在做政府工作报告。这时候如果再要撤换路忠诚,省委必须要考虑会造成什么政治影响。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省委这次竟然丝毫没有顾虑到政治方面的影响,硬是在人大会议开幕式的现场当众宣布撤掉路忠诚,重新提名包国强为市长候选人,这样的戏剧性的场面,即使是电视剧中怕也很难见到。

刘怀远的反应却与身后这些副手们完全不同。在牛向阳宣读完省委决定的第一时间,他就迈前一步,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包国强的手,热情地笑道:“国强同志,祝贺你!有你这样优秀的干部做搭档,既是我刘怀远的幸运,也是中天人民的幸运。我相信咱俩一定能够紧密团结,相互配合,把中天市的各项工作搞得蒸蒸日上,不辜负省委领导的重托!”

刘怀远一直在琢磨自己究竟错在哪里,直到听了牛向阳宣布对路忠诚的免职决定,重新提名包国强时,他才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省委领导肯定是对他先前在包国强被免去市长候选人提名时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出来支持包国强从而造成了路忠诚的上位而有所不满,所以这次拿掉路忠诚,重新换包国强上马时也就没有通知他刘怀远。

这就好办了!犯了错不要紧,要紧的就怕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知道错在什么地方了,就可以想办法弥补。所以刘怀远才会第一时间内旗帜鲜明地用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对包国强的支持――这个时候,支持包国强就是支持省委!

“白……白书记,这不公平,我……我犯了什么错?要把我撤掉?”路忠诚还在试图做垂死挣扎。

“你犯了什么错?还是让赵主任来对你说吧!”白长峰冷冷一笑,伸手请赵根红说话。

赵根红扫了路忠诚一眼,严肃地说道:“路忠诚,你涉嫌重大经济犯罪问题,中j委专案组现在决定对你采取双规措施,希望你能看清形势,老实配合专案组的工作!”

说着一挥手,喝道:“来人,把路忠诚给我带走!”

四个早已经做好准备的高大干警就冲了上来,两个人一边,跟拎小鸡似的,把路忠诚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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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极品贪官

路忠诚本身就是中天市分管纪委工作的副书记,又哪里不知道双规的厉害?进去容易出来难,即使你是铁打的汉子,只要双规措施一上,熬不了几天,恐怕就会连自己小时候尿过几回炕都要交代出来。

如果路忠诚自身过硬,还不怎么惧怕这个双规措施,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家事,贪污受贿搞女人,什么坏事他没干过?那一屁股的屎根本是擦不干净的!被专案组带进去之后,他还不得乖乖地把这些事情都交代出来?到那个时候,他可是真正死定了,专案组里掌握了真凭实据,那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他啊!

此刻的路忠诚却还不知道,专案组早已经掌握到他犯罪的真凭实据,之所以采取双规措施,而不是一步到位,让省高检直接介入办案,是因为赵根红还想把这个案件深挖下去,看看路忠诚背后有没有隐藏有更大的蛀虫。而比路忠诚更大的蛀虫,只能是省委省政府的高官,这种情况下,让中江高检接手侦办这个案子显然没有中j委专案组直接查办这个案子更为稳妥保险。

“赵主任,你们弄错了,我是一个好干部,我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心为党为公,你们不能双规我啊!”路忠诚手脚乱踢,挣扎着想从干警们的强壮的大手中挣脱出来,歇斯底里地冲赵根红喊叫。

“你是什么样的干部,专案组会调查清楚的。”赵根红没有想到路忠诚堂堂一个市委书记,竟然会这样没格调,使用了泼妇似的撒泼打滚的手段,她沉着脸说道:“我们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路忠诚这时才省起,自己求错人了。赵根红外号铁面女包公,一副铁石心肠,自己去求她怎么可能有作用?

于是他有冲白长峰哭喊道:“白书记,我可是你的老部下,跟着你辛辛苦苦干了十几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冤枉啊!”

也不知道路忠诚哪里来得力气,两只胳膊用力一争,竟然硬生生地从四个人高马大的干警手中挣脱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白长峰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白书记啊白书记,我在中天市辛辛苦苦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就这样让他们把我抓走啊!”

白长峰几乎被路忠诚给气糊涂了。最了解你?以前不敢说,现在确实是最了解你,你那厚厚的几十本存折,让俺老白深深了解到一个官员的贪欲究竟是怎么没有个止境!俺老白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听信了代长生的推荐,让你这样的人渣担任中天市市长候选人,差点犯了致命的大错啊!

在场的所有领导,包括在场的四百多名人大代表和列席会议的五百多名政协委员个个都目瞪口呆。

啧啧!老天爷呐,这次可真算是开了眼界了!路忠诚平时看起来威风凛凛,大领导的做派十足,可是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竟然也犯起了软蛋,连街头的小流氓都不如。即使是街头那些小流氓被抓,也没有见当场下跪的吧?可是路忠诚一个堂堂的市委副书记,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给白书记下跪,这他娘的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敢相信啊?这样的情节,就是电视剧中小说中也看不到啊!

赵根红在一旁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进中j委以来,大案小案手中办过无数,自认为各色人等都看到过,但是像路忠诚这样的极品官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也实在是不敢相信,就这么没骨头的家伙,又怎么会设计出那么环环相扣的圈套,硬是把包国强这样廉洁奉公的优秀官员给逼走。不过这也正好证明赵根红的估计没错,在路忠诚背后,还隐藏有大鱼!

赵根红这边正要说话,却没有想到白长峰比她更忍受不了眼前的这场闹剧,他大手一挥,厉声对四个干警喝道:“愣在那里干啥?赶快把这个东西给我拖出去!”

四个干警面红耳赤,他们也实在想不明白,路忠诚怎么会有那么大力气,从他们四个手中挣脱。这时候挨了训斥,脸上更挂不住,两个人一边的冲了上去,手中一用暗力,硬是把路忠诚中地上提起。然后在路忠诚的一路哀嚎声中,把路忠诚架了出去。

“白书记,这……实在是……”

看到路忠诚丑陋的表演,刘怀远也深感没有面子。路忠诚是中天市的干部,他一个人出丑,丢可是整个中天市人。刘怀远也实在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和这么一个东西共事了几年,想一想就汗颜。这时候面对着白长峰,刘怀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怀远同志,”白长峰严肃地说道,“现在不是做检讨的时间。我建议你们暂时休会,把各代表团团长召集起来,认真学习省委的最新决定,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省委指示精神上来,确保省委关于中天市两会的安排部署得到顺利实现!”

刘怀远一下子就听明白了,白长峰这是要求中天市市委出面统一各个代表团的思想,确保市长选举时不出岔子,保证让包国强当选市长啊!

“请白书记放心,中天市五大班子一定全力以赴,保证完成省委布置下来的任务!”刘怀远旗帜鲜明地亮明了态度。

“那好,你们开会,我旁听!”白长峰说道。

刘怀远一下子就愣住了。省委一号降尊屈贵,旁听中天市人大的会议,这在中天市历史上可是头一次吧?这虽然是中天市的荣耀,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说,何尝不是白长峰担心再出什么问题,所以要亲自留在现场监军呢?

哎!包国强这次还真是因祸得福,竟然搭上了白长峰这尊中江省第一大菩萨。看来自己以后和包国强共事时要注意一点,不然惊动了白长峰,事情就麻烦了。

当下,刘怀远宣布大会临时休会半天,各代表团团长马上到二楼小会议室开会。白长峰既然留下旁听,省委组织部长牛向阳自然也要陪同。而省纪委书记洪江水,则陪着赵根红一起,回专案组驻地,讨论下一步的办案措施。

第五十三章 误会下的重逢

包飞扬刚走出省委小招的大门,目光就被立在门口的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影所吸引。这个中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包飞扬的母亲周晓芳,包飞扬虽然重生了五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妈的身影。一时间他痴痴地把视线聚焦在周晓芳身上,眼里除了老妈,再无别人。

老妈,您可知道,您和老爸是儿子重生之后最想见到的人。但是因为形势危急,儿子却连一分一秒的时候都抽不出来回去看望您和老爸,您心中对儿子可有埋怨?

老妈啊老妈,不是儿子不想见您,而是儿子曾经失去过您,失去过老爸,所以这一世才如此拼命,想尽一切办法扳倒路忠诚,目的就是保住您和老爸不被路忠诚伤害,保住咱们小家庭的完整!

现在,儿子可以自豪地告诉您,老妈,这一切儿子都做到了,儿子把路忠诚扳倒了,儿子让伯父官复原职,儿子保住了咱们的家庭!

纵使包飞扬经过两世的锤炼,心性坚如钢铁,这时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狂涌而出,在脸上奔流两条小河,这一刻,包飞扬委屈的就是像是一个孩子。

“妈!”

他嘴唇哆嗦着,喊出了上一辈子在梦中叫过无数次的字眼,双脚已经不受控制,向周晓芳狂奔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把周晓芳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抱住了世上最最珍贵的东西!

这一刻,包飞扬幸福得有些眩晕。眩晕的有些耳疼,不是普通的疼,而是一种耳朵将要被撕裂的疼痛。

“小兔崽子,你做得好事啊!我包国胜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养出你这么一个东西?”

一只大手紧紧地揪住包飞扬的耳朵,大手的主人是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和包飞扬有几分酷肖面容因为生气变得有些扭曲。

“哎哟……哎哟,老爸,疼死了,您轻点好不好?”包飞扬脸上的泪奔涌地更欢畅了,不过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疼的。重生之后,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和老爸父子团聚的场景,那种温馨感人的画面,只是想一想就令人感动。但是包飞扬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和老爸见的第一面竟然会如此悲惨,整只耳朵都差点被老爸拧下来了。

哎呀,老爸!您下手也太黑了吧?虽然说儿子我外表英俊、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用即将红起来的那个香港笑星的话来说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可是少了一只耳朵,也很难找到对象吧?

“老包,你干什么?”

周晓芳心疼儿子,连忙伸手把包国胜的手拉开。

“飞扬年龄小,不懂事,就算犯了错,你好好批评他就是,下这么大狠手干什么?”

“年龄小?是啊,还没有满一百岁!”包国胜气得胸膛一鼓一鼓的,用手指着包飞扬说道:“小兔崽子,你跟我老实交代,是受了谁的指使,去诬陷你大伯的?”

包国胜得知儿子包飞扬竟然到了中j委专案组去举报大哥包国强,当时气得心脏病都差点发作出来。他立刻叫上周晓芳,第一时间赶到了省委小招,可是小招的警卫根本不让他们进去。还是周晓芳说尽了好话,保卫处的人才给了一个中j委专案组的办公电话,让他们打进去问问。

他们把电话打到了专案组,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包飞扬因为要协助专案组调查案件,暂时需要留在专案组。

听到周晓芳吓得在电话里声调就变了,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就安慰周晓芳道,小包同志只是暂时留下来协助调查,没有什么事的,顶多一两天就回去了,让周晓芳和包国胜安心等待,不要担心。

可是周晓芳和包国胜能不担心吧?纵使他们心中再恼恨包飞扬不懂事,竟然去举报包国强,但是父子情重,母子连心,包飞扬纵使有千般不是,总是他们生他们养的亲儿子吧?现在被中j委专案组扣下来协助调查案子,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发生其他事情?

所以周晓芳和包国胜班也不上了,都向单位请了假,两个人一起在省委小招门口守着。昨天晚上守到夜里十二点,见包飞扬还没有出来,两个人只好回家休息。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赶过来,在小招门口守到八点半,估计专案组上班了,周晓芳又给专案组打了电话,问包飞扬的情况。专案组的工作人员和颜悦色地告诉他们,包飞扬协助专案组调查任务已经完成,一会儿就会离开,让周晓芳和包国胜安心在外面等着。

两个人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不再担心包飞扬的安危。只是包国胜心中对包飞扬的担忧一去掉,恼恨的情绪就又浮了上来,心中琢磨着等这个小兔崽子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然后拖着这小兔崽子到包国强家里向大嫂薛寒梅请罪。

所以当包国胜看着包飞扬流着眼泪委屈万分地扑向周晓芳时,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反而认为这个小兔崽子想用鳄鱼的眼泪骗取同情蒙混过关!

哼!

想过关?

哪有那么容易!

今天老子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这个小兔崽子就记不住这个教训,以后还不知道要闯下什么大祸出来!

包国胜揪向包飞扬耳朵的大手分外有力,若不是限于他患有心脏病,体力不太好,说不定这一拧之下,真的把包飞扬的耳朵给拽掉呢!

见老爸气得面色都变得紫青,包飞扬也吓坏了。老爸有心脏病,身体不好,万一气出一个好歹,他的这一次重生可又变成了悲剧。

“老爸,您相信不相信我?”包飞扬抹去眼泪,一脸严肃地望向包国胜,“你看你儿子我像是会干坏事的人么?”

“我更相信你大伯!”包国胜严厉地盯着包飞扬,“你会不会干坏事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你大伯是绝对不会干坏事的!你竟然去诬陷你大伯有经济问题,良心都喂狗吃了?”

包飞扬却笑了起来。

“这不就对了嘛,老爸!”他说道,“既然大伯绝对不会干坏事,您还担什么心呢?就算是我想诬陷大伯,也根本没有证据嘛!中j委专案组那些办案精英都是吃干饭的,没凭没据的,就肯相信我?”

“你少给我狡辩!你就是有证据,也是诬陷!你大伯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他这样的人如果也会有经济问题,那么全华夏就没有清官了!”包国胜的胸膛依旧是一鼓一鼓的。

“老爸!”包飞扬急得直跺脚,“谁告诉你说我是去举报大伯呢?”

“什么,你不是举报你大伯吗?”周晓芳露出惊喜的表情,以她对包飞扬的了解,觉得儿子不是干那种事的人。但是包飞扬到专案组去举报包国强,是薛寒梅亲眼看到的,不由得周晓芳不信。此时听包飞扬的语气,似乎另有隐情,顿时不由得喜出望外。

包飞扬看了看左右,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咱们能不能回家再说?”

“回什么家?你马上跟我到你大伯家,向你伯母认错!”包国胜说道。

“老爸,你先跟我回家,听我说清楚原因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我到伯母家认错,好不好?”包飞扬无奈地说道。

“是啊是啊,老包,你就给飞扬一个机会嘛!”周晓芳说道,“咱们先听儿子说说缘由,心里不是也有个数吗?不然就这样上门,大嫂数落起来,怎么都不知道如何搭腔呢!”

“那好,我就给这个小兔崽子一个机会!”包国胜用手指了指包飞扬,“回家就回家,我就不信,你这小兔崽子能把事情说出一朵花来!”

包飞扬心中笑了起来。

哎呀,老爸,你还别说,我还真能把这事情说出一朵花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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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送到,第二更十二点左右。

第五十四章 自导车祸

“什么?你说你是去举报路忠诚的?”

周晓芳正在拎着暖水瓶给包国胜泡茶,听到这里,手一抖,热水洒了一地板。她顾不上取拖把拖拭着地板上的水迹,只是吸着冷气对包飞扬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路忠诚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万一被他知道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老妈,”包飞扬笑了起来,“我有什么后果不知道,但是路忠诚有什么后果我可知道。”

包飞扬怕惊吓到老妈,已经尽量把他历尽千辛万苦才拿到路忠诚的犯罪证据的事情说得平淡无奇,只是很简单地说李逸风和方学文察觉到了路忠诚有贪污受贿的行为,想办法拿到了路忠诚犯罪的罪证,他们被路忠诚抓起来之前,把这些证据交给了包飞扬。包飞扬为了替大伯洗刷冤屈,就到省委小招找中j委专案组去举报,去不想碰到了路忠诚,无奈之下,只好编造一个谎话,说是举报大伯包国强涉嫌经济犯罪,才骗过了路忠诚。

因为最后这个场面薛寒梅亲眼目睹了,所以包飞扬没有办法简化,只好实话实说,却没有想到即使这样,还是把老妈吓成这个样子。

为了缓解老妈的紧张心情,包飞扬有意顿了一顿,卖了一个关子,好把她的注意力引开。

“他有什么后果?”果然,周晓芳的注意力被成功引开。

包飞扬的小花招得逞,心中暗笑,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估计啊,这会儿中j委的赵主任和省委的白书记都赶到市工人文化宫礼堂的人大会场,路忠诚的好日子,今天算是到头了!”

“省委白书记和中j委的赵主任都过去了?”包国胜眉毛抬了一抬,他刚才听包飞扬说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都在皱着眉头思考,这时候却不由得插话问道,“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专案组的工作人员说的。”包飞扬说道,“我是举报路忠诚的重要证人,留在专案组协助他们调查,这案件的进展情况,他们自然是要向我通报的。”

“看把你能的!”周晓芳一把拿着拖把拖拭地板上的水迹,一边埋怨道,“你知道的不知道这事情有多危险啊?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让我和你爸怎么办?”

说着说着,周晓芳连眼眶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

“老妈,我这不是没事吗?好好的呢!”包飞扬见不得老妈掉眼泪,连忙扑上去拉着老妈的胳膊劝解道。

“什么好好的?”周晓芳把手中的拖把一墩,说道,“李逸风是市公安局副局长,都被抓起来了,还有西郊区公安局的那个刑警的方队长,再加上常来咱家的那个小梅还有那个叫什么芳的女警察,他们谁不比你厉害?不都被路忠诚给抓进去了?万一你……”

“老妈,哪里有那么多万一?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包飞扬连忙打断周晓芳的话,抱着周晓芳的胳膊,摇晃着说道,“你天天敬观音,你儿子我当然有观音菩萨保佑,福大命大啦,怎么可能被路忠诚抓住?”

周晓芳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最信观音菩萨,听包飞扬这样说,连连点头,说道:“一定是菩萨保佑。明天我就到圣元寺去,给观音菩萨上几柱香!”

“敬什么观音?封建迷信!”包国胜隔着眼镜瞪了周晓芳一眼,背着手站了起来,望着墙上挂着的他和包国强的合影,说道:“既然路忠诚要倒了,那么你大伯也快该回来了吧?”

“这个我还不清楚,专案组那边可没有说这个事情。”包飞扬挠了挠头,“不过我想应该也差不多。大伯是因为中天石化的事情被免去中天市长候选人的,现在既然证明这一切都是路忠诚搞的鬼,那么恢复大伯中天市长候选人的资格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估计,大伯应该就在这一两天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包国胜连连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大伯满腔治国济民的政治抱负又可以实现了。”

“老包,咱要不要给大嫂打个电话,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解释一下?”周晓芳说道。

“没这个必要!”包国胜摆了摆手,“大哥回来后,这些事情的原委他自然会弄清楚,我们去解释什么?无端让人看轻了!”

知道儿子没有干坏事,反而是在帮助他大伯,包国胜这时的心情变得极好,他对周晓芳说道:“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你可以安心地回单位上班了。我也要回系里去,一天半没上班,肯定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

“还有啊,飞扬,”包国胜对包飞扬说道,“你这些天,来来回回跑这些事情,实习的功课也拉下不少吧?现在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你就收收心,赶快回实习单位去,好好把拉下的功课补起来!”

“是,老爸!”

包飞扬内心深处是非常想和老爸老妈多呆一会儿的,他也很想告诉老爸,他现在在陶瓷化工技术方面的水平可是领先整个时代十几年,根本不需要再实习什么。可是看着老爸那张严肃的面孔,实在不敢说,只好磨磨蹭蹭地回卧室换好衣服,在老爸严厉的目光督促下,乖乖地出门。

包飞扬走出中天工大的家属院,正考虑自己究竟要不要到新优美陶瓷公司去做做样子,忽然间眼睛一亮,看到一个靓丽的身影。

“孟爽!”

包飞扬冲着那个靓丽身影招着手。上次在机场的时候,为了哄骗吴伟民的司机,他不得已做出那样的举动,对孟爽的伤害肯定非常大。他也一直想着等路忠诚这档子事情解决之后,一定要向孟爽道歉,把事情的原委解释清楚。此时看见孟爽,自然是喜出望外。

孟爽早就看到了包飞扬,见包飞扬冲她招手,就俏脸一仰,寒着脸往前走着,根本就不搭理包飞扬。

“孟爽孟爽!”包飞扬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伸手拦住了孟爽的去路。

“干什么?”孟爽寒着脸,冷冷地盯着包飞扬。

“对不起,上次在机场的时候……”

听包飞扬又提起了机场的事情,孟爽心中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包飞扬啊包飞扬,虽然说我很喜欢你,但是也你不能这样欺负人吧?你不接受我,不爱我,都无所谓,怎么能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是做那种肮脏事情的女人,用这样的行为来羞辱我呢?

不错,我是爱你,但是爱你难道也是一种错吗?就需要遭受你这么恶劣的行径来羞辱吗?

我虽然爱你,但是还没有下贱到以践踏自己的自尊为代价的!

“你不必要解释什么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孟爽打断包飞扬的话,“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以后我不在你面前出现就是!”

“不是的,孟爽,你听我说,我一点都不讨厌你,完全都是误会!”

“包飞扬,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孟爽冷冷地说道,“请你让开!”

包飞扬怎么肯让开道路呢?上一世的时候,他就辜负了孟爽,这一世的时候,他不会再错过这个一心一意爱着女孩子。

“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向你保证,解释完之后,肯定让开。”包飞扬伸展着双臂,挡着孟爽的去路。

“没空!”孟爽见包飞扬不肯让开,扭头就向相反方向追去。

“孟爽,孟爽。”包飞扬追了两步,见孟爽不肯回头,这时正好看到一辆车快速地从对面开过来,他眉头一皱,有了主意。

他故意往路中间靠,在车快要接近他的一刹那,哎哟一声,向后就倒。

孟爽正在前面走着,忽然间听到身后传来包飞扬的惨叫声,然后就是一阵急速的刹车声。她扭头看过去,只看到包飞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辆小车就停在前方不远,一个司机推开车门,一脸惊慌地向包飞扬方向快步跑来。

一刹那间,孟爽惊得魂飞魄散,仿佛是天塌了一般,心中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痛楚!

“飞扬!”

孟爽哭喊着,向包飞扬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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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码字速度,第二更超时了,很对不起书友们!不过老夏还是要厚着脸皮喊一声推荐票和三江票!

第五十五章 这个大叔有意思

孟爽面色惶急地狂奔到跟前,只见包飞扬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大睁着双眼,呆滞地望着天空。

孟爽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哭泣着喊道:“飞扬,飞扬,你怎么样了?你说话啊飞扬!”

包飞扬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

孟爽距离他比那个小车司机远的多,又穿着高跟凉鞋,却比小车司机几乎提前了一半时间赶到了“车祸”现场,仅仅从这个细节上,就看出自己在孟爽心目中的地位了。此时再看孟爽哭得梨花带雨,那惶急伤心无助的可怜模样,更是让包飞扬感动的心都疼了起来。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想出这么一个缺德主意。利用这个女孩子对自己的爱意去欺骗她,实在是有点那个,那个太卑鄙了……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包飞扬总得把这场戏演下去吧?不然让孟爽知道他又在骗他,恐怕他再也没有机会挽救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了。

包飞扬好像才反应过来,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茫然盯着孟爽,“我……我这是怎么了……”

“你、你被车撞了。”孟爽哭得更是伤心,飞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定伤得很重,“别怕,飞扬,有我在,你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我这就找车送你上医院。”

这时那个小车的司机也赶了过来,这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过惯了养尊处优生活的那类人,才跑了几步路,他就累得气都几乎喘不过来。当然,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惊吓的成分。因为包飞扬的表演太专业了,即使中年男子作为当事人,也一点都没有感觉出这场车祸是包飞扬“演”出来了,反而认为自己真的撞倒了包飞扬。

说到这里,包飞扬也不得不感谢一下路卫国和徐强均,如果不是他们上辈子导演的那一场车祸,让包飞扬有了切身的体验,今天的演出也不会如此的逼真。

“小、小兄弟,你没事吧?”中年男子喘着气问道。

看着包飞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心下紧张之极,生怕包飞扬被他撞出什么问题。

“人都被你撞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孟爽哭喊着说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车开过来,送他去医院啊!”

“是是是,我这就去!”

中年男子自觉理亏,被孟爽骂得一溜跟头,却不敢还嘴,转身就要去开车过来。

包飞扬实在是有点忍不下去了。孟爽还好,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准情侣,两个人怎么嬉闹,都是自己人。可是这个中年男子被牵扯进来就冤枉之极,白白受了惊吓不说,还要被孟爽如此教训,包飞扬怎么看怎么有点于心不忍。

哎,眼下这个场面,可是与包飞扬的设计完全不相符啊!

在包飞扬的设计中,中年男子的车只是一个道具,被他利用过就该马上消失。在这上一世的时候不是非常常见吗?撞了人之后,根本不会停下对伤者进行施救,反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以至于许多新闻媒体因为没有吸引眼球的新闻效应,都拒绝刊登肇事逃逸的新闻呢!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现在的人太实在。这才一九九二年,社会的主流风气还是朴实忠厚,不像是十几年后,社会上到处都是缺德带冒烟的主儿。

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啊!

包飞扬知道,自己如果还按照设计好的剧情演下去,这个白白胖胖养尊处优的中年大叔还不知道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遂紧急修改了一下剧情,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

“哎,飞扬,你这是干什么。赶快躺着别动!”这下可把孟爽给吓坏了,连忙去扶着包飞扬,“等他把车开过来,就送你去医院。”

“是啊,小兄弟,你快坐地上歇一歇。我马上就把车倒过来啊!”中年男子看到包飞扬站了起来,也吓了一跳。出了车祸的人,最忌讳这样乱走乱动。这样很容易造成骨头错位,甚至被断骨扎伤内脏。包飞扬应该做的就是躺在原地不同,等他把车倒过来,把包飞扬平抬着放进后座,固定好之后,再送到医院去检查。

“我没事,不要紧的,没必要去医院。”包飞扬说道。

“你还说没有事呢!”孟爽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刚才你躺在地上,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不行,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我刚才只是被吓住了。其实只是被蹭了一下,没有受什么伤,一切都好好的。不信你们看!”包飞扬灵活自如地活动着手脚,向孟爽证明他真的没有事。

“小兄弟,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照照x光,做做xt,看看有没有内脏的暗伤,还有脑震荡什么的,这些东西你现在可能感觉不到,但是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中年男子却在旁边劝道。

包飞扬暗叹一口气,这位中年大叔,还真是实诚之人。如果换做别的人,听自己这么说,还不趁机溜之大吉?可是这位大叔却跟缺心眼儿似的,硬是要坚持送他去医院,纵使九十年代初民风尚还淳朴,像这位中年大叔这样的人也不多吧?

不过呢,大叔啊,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抢戏啊?我现在好不容易把小丫头吓唬得跟我说话了,这正是我俩化解误会的好机会,你硬是要杵在这里干什么?不是成心想破坏我和孟爽的二人世界呢?

孟爽本来看着包飞扬行动自如,稍微宽了一下心,听中年男子这么说,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飞扬,你就别逞强了,咱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

“嗨,我都说了,真的没事了!”包飞扬摆手对孟爽说道,“又不是被车直接撞着了,只是蹭了一点衣服边,受了惊吓而已。”

然后回过头又对中年男子说道:“大叔,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没事,一点没有伤着,真的不用去医院,你不用担心,赶快去忙自己的事吧!”

中年男子一时间也感慨万千,多懂事的小伙子啊!明明是自己撞到了他,这小伙子反而反过来向自己道歉,说耽误了自己的时间。这样淳朴的年轻人可真是不多见。如果不是自己真有急事,就是押也要押着这个小伙子到医院检查一下。

中年男子就跑回车内,拎了一个公文包出来,从里面拿出五百元钱,又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一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硬塞到包飞扬手里:“小兄弟,听大哥一句话,一定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这五百元钱你先收着,就当做是医院的检查费。如果检查出什么问题,又或者是检查费不够,就打上面这个电话,就说找武浩博,我会赶到医院去的。”

“大哥,电话号码我留下,钱你拿走。”中年大叔自称大哥,包飞扬也不好意思喊大叔,“如果真的需要到医院治疗,我到时候再打电话联系你,好吗?”

“不行,钱你必须收下,医院也一定要去。”中年男子说道,“别逞强,你还年轻,今后的路长着呢,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是一辈子都要后悔的。”

“小姑娘,你眼光不错,找了一个好男朋友。我有急事,不然一定送你男朋友去医院检查。”见包飞扬不肯收钱,中年男子就把钱塞给一旁的孟爽,说道:“大哥交给你一个任务,就是待会儿啊,一定要押着你男朋友到医院做检查。记得,到医院检查过之后,不管是什么结果,一定要打纸条上的电话说一声。”

交代过孟爽,中年男子急匆匆地去了,根本不理睬在后面喊着要还钱的包飞扬。

包飞扬看着孟爽手里的五张百元大钞,不由得苦笑起来。这是什么事儿啊?本来只是想哄孟爽和自己说话,却没有想到最后成了一场碰瓷儿,还讹了中年大叔五百块钱!

他低头看了看纸条上的电话号码,低声说道:“武浩博,有意思,真有意思!”

第五十六章 号贩子

孟爽本来挺讨厌中年大叔,认为他开车太莽撞了,蹭倒了包飞扬。可是中年大叔临走之前那句夸她找了一个好男朋友的话,却让孟爽心中甜丝丝的,美得直冒泡:男朋友哦!中年大叔竟然说飞扬是我男朋友哦!说明在别人眼里,我和飞扬真的像一对情侣呀!

女人果然是很莫名其妙的感性动物。一句很不起眼的话或者一个很微不足道的细节,都足以左右她们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的看法。

就好比现在的孟爽,一旦改变了对中年大叔的看法,就觉得中年大叔说话句句在理,不管包飞扬怎么解释,向她保证他绝对没事,孟爽都是不听,她是一定要押着包飞扬去医院检查。大叔不是说了嘛,检查一下才放心,不然留下什么后遗症,后悔都来不及了!

包飞扬心中叫苦不迭,这幕戏可有点长,本来在街上演一演就算了,现在可倒好,还要从街上演到医院去。

包飞扬本来想告诉孟爽,这场车祸也是假的,他只是想开个玩笑,吓唬一下孟爽,好让她和自己说话。可是看着孟爽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包飞扬却又不敢开口。本来机场的误会还没有解释清楚,这时候再让孟爽知道自己又在骗他,后果肯定极为严重。到时候小姑奶奶发起狠来,硬起心肠不理他,包飞扬又能怎么办?难道再次自导自演一场车祸吗?

罢了罢了。就先陪着孟爽去医院应应景,等过一段时间,再慢慢告诉孟爽这次是怎么一回事吧。

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在中天市有条件做ct检查,只有三家医院,分别是中江省人民医院、中江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中天市人民医院。其中中江省人民医院拥有的是当时处于国内领先水平的岛津4500全身ct扫描仪,可以对病人进行全身扫描。而中江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和中天市人民医院的ct机功能就比较落后,只能对病人的颅脑部分进行检查。

本来按照孟爽的意思,是一定要拉包飞扬到省人民医院去,做一个全身的ct检查,可是包飞扬一句话却打消了孟爽这个念头。

“咱们省就这么一台可以做全身检查的ct扫描仪,全省各地市的病人凡是要做全身ct扫描,都要到省人民医院去,你想一想那得多少人啊?即使是找熟人托关系,想做一个全身ct检查,也至少要提前一两个月预约。咱们现在去,肯定是弄不成。”

“啊,要提前一两个月预约啊?那咱可等不了。”孟爽吓了一跳,“其他两家医院呢?”

“中江医大一附院也至少需要提前一周预约。”包飞扬说道,“咱们还是到市人民医院碰碰运气,说不定今天就能检查上。”

虽然说中江医大一附院和中天市人民医院的ct机都是只能做颅脑的专项检查,但是两台机器还是有性能上的区别的。中江医大一附院是今年新添置的设备,性能更先进一些。而中天市人民医院用的那台ct机却是中江省人民医院医院淘汰下来的设备。去年三月份,中江省人民医院购置了津岛4500全身ct扫描仪之后,就把原先那台用了五六年的日立h-2第一代ct机淘汰下来了,然后被市人民医院跟抢宝一样,把这台日立h-2ct机抢了过来。而中江医大一附院也正因为是没有抢过中天市人民医院,才一怒之下,发动全院干部职工集资了一百多万,购买了一台全新的东芝tct-30颅脑ct扫描仪,这才把中天市人民医院的风头压了下去。

“那咱们就去市人民医院好了。”孟爽应了一句,忽然间醒悟过来:“咦,飞扬,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似乎对医疗系统很熟悉样子啊?”

“噢,我有个亲戚就在卫生系统工作,我也是听他说的。”包飞扬含混其词的说道。他没有告诉孟爽的是,他所说的这个亲戚,其实就是他姐姐包文颖的未婚夫夏之行,中天市人民医院院长助理。

夏之行到他家吃饭的时候,闲谈时曾经聊起过这些事情,所以包飞扬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包飞扬之所以不愿意说的那么清楚,主要是怕到了医院之后孟爽要让他去找夏之行,夏之行如果知道了,肯定会告诉老爸老妈的,到那个时候,包飞扬就不知道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了。他现在想做的就是陪孟爽到医院去应应景,用一纸安然无恙的报告换孟爽一个安心就行了。虽然说时下做个ct检查费用并不低,但是对包飞扬来说,这点钱还真算不了什么。至于武浩博留下的那五百元钱,包飞扬压根就没想到要动,他还准备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笔钱给武浩博退回去。

当下孟爽拦了一辆黄面的,拉着包飞扬到了中天市人民医院。到挂号窗口挂了ct检查的号,到收费窗**了检查费之后,两个人拿着缴费单来到放射检查科,外面已经排了一个长长的队伍,包飞扬数了一下,前面还排有十五个人。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半点了,显然是上午做不了检查了。

这时,一个胳膊上绣了一条青龙的光头汉子踢踏着一双拖鞋从旁边走了过来,对包飞扬和孟爽说道:“是做ct检查吗?交个加急费,保证你们现在就能做!”

孟爽担心包飞扬被撞出什么后遗症,急着检查,听说交加急费就够现在做,心中自然是很高兴,连忙问道:“好啊,加急费是多少?”

“三百!”

光头汉子伸出了三个指头。

当时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是一百出头。做个颅脑ct检查收费八十,基本上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二十多天的工资,算是相当惊人了。可是眼前这个光头汉子收的加急费更是惊人,张口就要三百,这简直就是抢钱了。

可是孟爽却没有丝毫犹豫,“三百就三百!”

虽然这个数字对她来说也是非常惊人的,但是在她心目中,包飞扬的身体健康才永远是第一位的,假如包飞扬受了什么暗伤,能够早一点检查出来,就可以早一点得到有效的治疗。反正她马上也要参加工作了,到时候省一省,这钱也就出来了。

孟爽伸手正要去掏钱,却被包飞扬拦住了。眼前这个光头汉子显然是寄生于医院的号贩子。包飞扬还真没有想到,在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医院里就有号贩子这种畸形的存在了。想来也是ct检查这样明显满足不了患者需求的科室才会有吧?对包飞扬来说,别说他本来就是好好的,根本不需要花这个冤枉钱。就是他真的需要做检查,也绝对不会把钱交给这些依附医院吸食病人血液的寄生虫!

“对不起,我们不需要加急,在这里排队就好。”

孟爽以为包飞扬担心钱不够,就说道:“飞扬,钱不要紧,除了那个司机大叔给我五百外,我身上还带有钱,你不用担心。你情况特殊,需要马上检查。”

“不是钱的问题。”包飞扬伸手指了指前面十几个排队的人,“在这里排队等着做ct检查的,谁情况不特殊,不紧急啊?我们不能把我们的希望,建立在别人的绝望上面吧?”

“好,就你好,就你大公无私,咱们乖乖排队好了吧?”孟爽被包飞扬说得有些下不了台,她跺了跺脚脚,绷起脸不睬包飞扬。这个臭木头,人家明明是关心他的安危,却反而被他板着脸教训一顿。

“傻帽!”眼见着一笔即将成交的生意黄了,光头嘴里悻悻地骂了一句,迈步向包飞扬后面走去,仅仅这几分钟的功夫,包飞扬和孟爽身后就又排了几个人。

“急着做ct检查的交加急费啊,交了加急费现在就能做啊!”光头喊道。

“我做,我现在就做。”一个戴着金项链的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冲向了光头,“加急费多少,我掏。”

“三百。”光头号贩子伸出三个手指。

“好,给你!”中年人递了三张百元钞票到光头手里。

光头把三张钞票对着窗外的阳光一一验过,这才扭头问道,“病人呢?带过来跟我走。”

中年人跑到旁边,从椅子上扶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少妇过来,跟着光头走上去,站在队伍的旁边。

这时,ct检验室房门上一扇包裹着白铁皮的小窗口被推开,里面露出医生的脸孔:“下一个该谁了,快点进来。这是上午最后一个了,其他人都回去吃饭吧,下午再来排队。”

排在队伍最前边的是一对农村夫妻,丈夫满脸忧色的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额头上有一个鸭蛋大的青紫色的肿块,看着很是?人。孩子一直哼哼唧唧的,才几分钟,就呕吐了好几次。妻子手里端着一个痰盂,一边接着孩子的呕吐物,一边偷偷抹着眼泪。

两人听到医生喊话,就连忙抱着孩子准备往ct检验室里走,不料却站在一边的光头汉子推了个趔趄,

“干什么呢?长眼睛了吗?轮到你们了嘛就瞎j巴乱走,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光头大声呵斥道。

农村夫妻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声哀求道:“大哥,俺的娃子摔到了头,情况很危急,医生急需ct报告来诊断病情,恁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我给你们行好,谁给我行好啊?这孩子是你们两个兔孙亲生的吗?马勒戈壁的!连三百元加急费都舍不得掏,还想插队,没门!”

光头冲刚才交钱的中年人挥手,示意他带着少妇进去。

噗通一声,农村夫妻两个人齐齐地给光头跪了下来,那个妻子伸手抱着光头的腿,哭着说道:“不是俺舍不得掏,俺们是真的没钱啊!大哥,求求恁行行好吧!俺不是插队,俺是排两个多小时才轮到的啊!恁就可怜可怜俺的苦命的娃子,让俺进去检查吧,俺夫妻两个一辈子都忘不了恁的大恩大德啊!”

“可怜你个驴球!”光头一脚就踹在那个妻子身上,“老子又不是你亲爹,在老子跟前哭什么丧?”

可怜的那个妻子,被这光头这一脚差不多踹地闭过气去。

周围的人看着光头嚣张的模样,都是敢怒不敢言。

那个交了加急费的中年人心中也有点不忍,讪笑着对光头说道:“要不我就不加急了,让他们先检查,我们下午再来。”

“你说不加急就不加急了?”光头伸手指着中年人喊道,“还下午检查?老子告诉你,你现在如果不进去检查,只要老子还在这里,以后就永远别想来做ct检查!”

中年人被光头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想反驳却又不敢。能在医院里做号贩子的,都是附近的地痞流氓,这些人心狠手辣,根本不是他所能惹得起的。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队伍后面传来一声喊:“够了!再嚣张,也得有个度吧?”

人们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青年人迈步向光头走来。

第五十七章 靠山不可靠

光头扭头看过去,却是包飞扬,当时鼻子就差点气歪了。你这个小兔孙刚才不识好歹不肯交加急费也就算了,这时候还想站出来充英雄,以为自己带了一个漂亮的小女朋友,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咋了?你算j巴老几啊,闲得蛋疼了敢站出来管俺马老七的闲事?”光头踢踏着拖鞋,乜斜着眼睛看着包飞扬,“是谁的裤裆没有拴紧,把你露出来了?”

包飞扬听着马老七骂着,也不吱声,只是沉着脸往前走,

“哟,小兔孙货,黑个j巴脸吓唬谁!”马老七骂得越发起劲,“你解开裤腰带看看自己,毛长齐了吗?你真他娘的是小公猪日大象,不知道自己的j巴长短!”

马老七身材虽然不高,但是身体壮硕,体重至少在一百八十斤。而包飞扬个子虽然将近一米八,但是体型偏瘦,最多也就是一百三十出头。在马老七看来,像包飞扬这样的人,就是来个两三个也不是他的对手,自然是毫无顾忌地破口大骂。

却不想包飞扬走到他跟前,一巴掌就狠狠地抽了过去,“老子让你骂!”

马老七也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敢先对他动手,一时防备不及,被包飞扬这一巴掌抽了一个大趔趄,几乎当场栽倒。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地疼痛,马老七不由得怒火中烧!马勒戈壁,俺马老七什么时候吃个恁大的亏啊?今天如果不讨回来,以后还有脸在这里混吗?

“小兔孙,敢打恁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马老七急红了眼,伸手就要去揪包飞扬的头发。

包飞扬一低头,向后退了一步,正好退到那对农村夫妇的跟前,那个妻子被马老七踹了一脚,这时正捂着肚子呻吟。那个用来接孩子呕吐物的搪瓷痰盂就滚落在一边,黄黄绿绿的呕吐物倾了一地。

马老七一把没有抓住包飞扬,怎么肯罢休,他把脚上的拖鞋踢开,光着脚丫子,挥着拳头就向包飞扬冲来。

包飞扬上一世在粤海市的时候,也跟着当地一名著名的武师练过一段擒拿格斗术,虽然对付不了真正的高手,但是一对一对付马老七这样空有一身蛮力的莽汉,他却是不惧,没有这个把握,他也不会主动站出来,否则马老七一旦动粗,他岂不是自取其辱?

见马老七光着脚冲了过来,包飞扬先侧身一闪,躲过马老七的拳头,然后抬起脚,照着马老七的光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他穿的是一双牛皮硬底皮鞋,在九二年那个时候,男士皮鞋也流行钉铁掌,以保护鞋底不被磨坏,包飞扬自然也不例外。坚硬的鞋底上钉着几个大大的铁掌。这一脚狠狠地跺在马老七的光脚上,几乎不亚于一柄重锤砸在上面。

“哎呀我的那个亲娘唉……”只听马老七喉咙里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双手抱脚半蹲在地上惨叫起来,他那只丑陋的大脚丫几乎被包飞扬踩得稀烂。

一脚几乎废了马老七,包飞扬却并不住手,顺手抓起地上的那只搪瓷痰盂,砰地一声反扣在马老七的脑袋上,一时间黄的绿的白的那些呕吐物,顺着马老七的脸流淌下来。然后又一脚狠狠地踢在马老七肚子上。

马老七痛得像一只虾米似的弯起了腰,完全不顾那些肮脏地呕吐物往嘴里流,只是扯着喉咙大喊:“哎呀,救命了,打死人了啊,救命啊!”

旁观者发出一阵哄笑声。马老七平时在这里横行霸道,谁见过像现在这么狼狈过啊?

有好心人提醒包飞扬,“小伙子,你快走吧,一会儿他的人来了,你肯定要吃亏的。”

正在这时,就见五六个身穿保卫制服人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精瘦汉子,正是市人民医院保卫科科长范长喜。

马老七一看靠山来了,心中立刻来了底气,当下也顾不得疼痛,对范长喜喊道:“范科长,这个小兔孙扰乱医院的排队秩序,我好言相劝,他不但不听,反而把我打成这样,范科长,你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论起来马老七和范长喜有点亲戚关系,不过怎么七弯八绕,马老七还是能够腆着脸叫范长喜一声表姐夫。正是凭借着这样的关系,加上一些必要的好处费分肥,马老七才能够长期垄断着ct检验科的独门排号生意。不然即使他混混的名气再大几倍,也早就被范长喜带人轰出去了。

范长喜顺着马老七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不由得一怔,暗自惊道,这不是院长助理夏之行的小舅子包飞扬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和马老七起冲突。一时间范长喜脑子转得飞快,心里琢磨是不是夏之行知道了ct检验室这边的情况,想找个由头整顿这边的秩序,所以派他小舅子出来打前站,好找个由头下手?

虽然范长喜在市人民医院也算是老资格的中层干部了,但是知道自己如果要和夏之行硬撼,却还是不够分量。如果让夏之行掌握的足够的证据,在院长办公会议上摊开了说,自己这个保卫科长恐怕也要干到头了。

想到这里,范长喜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大步向马老七走去。

马老七此时犹自不觉,正指着包飞扬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兔孙,敢打恁爹,等候看恁爹我怎么收拾你!”

骂声还没有落,就看到范长喜提起一只大脚狠狠地踩到他脸上,“瞎了眼的混账东西,嘴巴吃屎了?臭成这样!”

马老七没有想到范长喜竟然对他下手,一瞬间脑袋几乎都懵了,他的脸几乎被范长喜踩得变形了,还兀自齿牙咧嘴地叫道:“恁这是弄啥哩,表姐……哎哟喂!”

范长喜不等马老七嘴里吐出那个“夫”字,一脚又狠狠地踢在马老七的肚子上,硬生生地让马老七把那个“夫”字憋了回去。

“马老七,我注意你小子很久了!”范长喜见马老七不再说话,这才蹲下来伸手拍了拍马老七红黄蓝绿紫黑青几种颜色交错的脸,冷笑道,“这次我就先放过你,下次你如果再敢来破坏医院的正常秩序,我一定把你弄到派出所去!还不给我滚!”

马老七即使再傻,此时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知道这里不是他久留之地。他连忙滚爬起来,连拖鞋都没有敢去穿,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溜走了。在他身后,传来一阵阵哄笑声,畅快之极。

范长喜赶走了马老七,笑着走到包飞扬身前,“飞扬,啥时候过来的?见到夏院长了吗”

咦!

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异声。

原来这个年轻人认识人民医院的夏院长,怪不得不把马老七放在眼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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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了几乎一通宵,这第三更终于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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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重要客人

伸手不打笑脸人。包飞扬虽然明知道范长喜肯定与刚才的马老七有勾连,但是范长喜做足了姿态,身段又放得这么低,他也不好当面揭穿。

“我摔了一跤,磕到了脑袋,想来照个ct检查一下,正在这边排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不想惊动他!”包飞扬笑着说道。

“做ct啊?我进去给王主任打个招呼,让他给你先做。”范长喜对包飞扬的话半信半疑,嘴里却殷勤地说道。

“不用不用,大家都在排队。”包飞扬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躲得远远的那对农村夫妻,说道:“不是轮到你们了?咋还不进去呢?”

把那对胆小的农村夫妻赶进去,包飞扬又对范长喜说道,“检验科马上要下班了,我下午再来。”

见包飞扬不肯领他的“好意”,范长喜正在懊恼,听包飞扬这么说,他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这个好办,我去给王主任打个招呼,让值班医生加个班,替你做过检查再下班。你等一下,马上就好。”说完他就兴冲冲的进去了。

一旁的孟爽走过来,瞪了包飞扬一眼,小声说道:“就知道瞎逞英雄,也不管自己有伤没有伤,就冲上去和人打架。刚才真的是把我给吓死了呢!”

“这有什么好怕的?”包飞扬吹了一声口哨,“像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我就是用一只手也能够打赢。”

“你就少吹牛了!”孟爽白了包飞扬一眼,伸手轻轻掐了包飞扬一下,说道:“总之,你要答应我,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瞎逞英雄!”

包飞扬被孟爽白嫩的小手一掐,非但没有半点疼痛,反而半边身子都麻酥酥的,舒服的差点呻吟出来。

他娘的!老子不是受虐狂吧?怎么被孟爽掐出这样的感觉?包飞扬对自己的身体反应很是想不通。

正在这时,范长喜已经从检验科出来,对包飞扬说道:“已经打好招呼了。检验师给你做完检查在下班。等里面那个孩子检查完,你就可以进去了。”

包飞扬此时自然也不会再推迟,毕竟他也想早点走完这个过场,省得一直被孟爽押着耗在医院。反正即使他不做,排在前面的病人还是要等到下午上班后才能做,检验师可不会为了他们加班的。

十几分钟后,那对农村夫妇抱着孩子从里面出来了,丈夫表情沉重,妻子眼泪涟涟,看得出,孩子ct检查的结果并不乐观。以至于两夫妻看到包飞扬之后,连一句谢谢都忘了说。

“怎么做人的?”孟爽心中有点小不乐意,“你是为他们才和那个马老七打架的。不说别的,但是一声‘谢谢’总还是要说的吧?”

“他们的心都在孩子身上,忽略了这个,很正常。”包飞扬豁达的一笑,和孟爽一起跟着范长喜进去了。

检验科的人已经从范长喜这里得到提醒,知道包飞扬是院长助理夏之行的未来小舅子,自然是分外热情,以比平时认真十倍的工作态度对包飞扬进行了检查。检查的结果呢,就是包飞扬颅脑完全正常,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对包飞扬来说,这当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颅脑要是有异常情况才是见鬼了呢!可是孟爽却是喜出望外,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彻底放在了肚子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心爱的人身体完全健康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从检验科出来,外面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虽然说是检验科已经下班,到下午才上班,可是排队等着检查的病人却宁愿啃着干粮排队也不愿意离开去吃顿正经午饭。因为他们一旦离开,再回来就要重新排队。

孟爽觉得这些人可怜,就说道:“怎么医院不多买几台ct机呢?那样的话,病人不是就不用排队了吗?”

跟范长喜一起送他们出来的检验科主任就苦笑了起来,说道:“我们何尝不想多添几台呢?病人不用排队,医院也能增加收入。可是买不起啊,一台颅脑ct机要一百多万,一台全身ct机更是要三四百万,我们医院没有那个实力。就是眼下这唯一一台颅脑ct机,也是从省人民医院淘汰下来的旧货。”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扳倒了路忠诚之后,包飞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他一直没有想好怎么办,但是听了王主任这句话,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突破点了!

好,就这么办!这个大杀器使出来,不信老姐不听我的安排。

包飞扬得意地笑了起来。

“飞扬,你想什么坏事呢?我怎么觉得你的笑容这么诡异?”孟爽在一旁问道。

“很诡异吗?我怎么没觉得。”包飞扬连忙收起了笑容,岔开话题道,“肚子饿了,该吃饭了呢!”

他向范长喜和王主任发出了邀请,“范科长、王主任,咱们一起到外面简单吃点?”

范长喜和王主任又不是傻瓜,自然不会跟着出去当灯泡,“不用了不用了,家里都煮了饭,我们不回去吃都浪费掉了呢!”

挥手和范长喜、王主任告别,包飞扬带着孟爽出来,正考虑到什么地方吃饭,却没有想到孟爽的俏脸又板了起来,“包飞扬,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上次在机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前边一直担心包飞扬的身体,所以把这件事情就忘掉了,现在知道包飞扬身体好好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自然要翻出这件事情,和包飞扬算算旧账。

得!敢情孟大小姐一直没有忘记这个茬,这时又来算旧账啊?早知道这样,自己刚才跟王主任暗示一下,让他们或多或少检查出一点小毛病多好?如果那样,孟爽肯定是没有心思跟他清算旧账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这个事情总要向孟爽解释情况的,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孟爽吧,省得她心里老惦记这件事情。

于是包飞扬就找了一家咖啡厅,当然不是老地方咖啡厅那种,而是比较正规的咖啡厅,要了一个小包厢,点了一份浪漫双人套餐,自己要了一杯蓝山咖啡,给孟爽点了一杯鲜榨果汁,又加了几盘小吃,凑够了最低包厢消费额度,这才关起门来,把事情的经过讲给孟爽听。当然,有些不适合孟爽知道的事情,包飞扬自然是会过滤掉。

孟爽在一旁听得是惊心动魄,捂着胸口在一旁连连惊叹。包飞扬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讲完之后,孟爽美目异彩连连,对机场的事情再也没有任何芥蒂,俏脸上写满了佩服。

“飞扬,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如果是我碰到这种事情,肯定是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偏偏能够想出那么多绝妙的主意,把那些难题一一化解。”孟爽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能力不敢说超过你,至少是和你不相上下。但是现在看来,我和你之间能力的差距简直是天地之差。我,我还是太小瞧你了!”

能被美女夸赞,总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更何况是被自己喜欢的美女夸赞呢?

包飞扬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天地之差有点夸张了,没有那么多,也就是长江出海口到珠穆朗玛峰的距离吧。”

“呸,”孟爽啐了包飞扬一口,“说你胖你就喘,本姑娘不过是夸你几句,看把你臭美的?还有啊,不管你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你总归是得罪了我,想用眼前这一点东西收买我可不行,必须请我吃一顿大餐作为惩罚!”

“大餐?行啊,这还不简单,我晚上就请。你说吧,想去什么地方吃?”包飞扬笑着说道。

“什么地方都行吗?”

“当然!”包飞扬得意地品着咖啡。哥我现在不差钱,请顿大餐算什么?

孟爽眼珠子转了转,“黄河大饭店怎么样?”

“咳!”

包飞扬差点没被呛死。

黄河大饭店?你这丫头是成心的吧?这个时候能去黄河大饭店吗?见到了王诗瑶,该怎么解释?一旦王诗瑶知道自己这个孟老板的身份是假的,必然会想到那次他的出现是怎么回事。虽然说他的及时出现,救了莫红雪的命。但是今天上午,莫红雪被中j委专案组请进去,也是他包飞扬的功劳啊!

“黄河大饭店都是中江菜,没有什么新意。”包飞扬说道,“咱们换个地方,去国际饭店如何?那里的粤式菜品,做得是非常地道。”

国际饭店和黄河大饭店是中天市最高档的两家酒店,严格来说,国际饭店的层次还要比黄河大饭店更高一点。

孟爽并不知道包飞扬现在不差钱,她说出黄河大饭店,本来就打算吓唬包飞扬一下,顺便看看自己在包飞扬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但是见包飞扬竟然选择了更高档一点的国际饭店,一时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跟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孩子差不多。

“飞扬,我是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呢!国际饭店太贵,没那个必要!随便在咱们学校附近找家饭馆就行。”

“呵呵,不用担心。我有一张别人送的国际饭店vip钻石卡,可以七折优惠,算起来也没有多少钱。你就给我一个显示自己诚心的机会,好不好?”

包飞扬住国际饭店的时候,因为考虑到吴伟民有可能到国际饭店找他,为了显示自己的大老板的身份,特意花了一万五千块钱办了一张国际饭店的顶级金卡。尽管这张金卡没有起到糊弄吴伟民的作用,但是可以讨孟爽开心一下,也算是物尽其用吧!

孟爽其实也很想去见识一下国际饭店这种顶级酒店究竟是什么一个场面,她咬着嘴唇想了好一阵,问道:“真的不用多少钱吗?”

“真的不用!”

终于,好奇心还是在孟爽脑海占据了上风。

“那好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吃过午饭之后,包飞扬和孟爽一起回到新优美陶瓷公司,装模作样地在现场实习,心里却想着他未来的发财大计。虽然他已经决定了要踏入仕途,但是带着领先时代十几年的技术理念,这发财大计,也不能耽误。

熬到下午下班,包飞扬带着孟爽打车来到国际饭店。国际饭店的停车场上,停满了皇冠、尼桑、蓝鸟、公爵王各式好车。偶尔有一辆桑塔纳、拉达之类的轿车,也都不好意思地躲在角落里。

包飞扬带着孟爽直奔餐饮部,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一个一身红色礼服的美女迎宾用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把他俩拦下:“对不起,请问你们有预定吗?”

包飞扬愣了一下,问道:“里面没有位置了吗?”前几天他在国际饭店吃过两次饭,虽然说里面很高档,但是正因为高档,普通人都消费不起,空闲的座位还是有不少的。

美女迎宾用着一种居高临下地态度说道:“是的,本店今天要接待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没有预定的顾客我们是不接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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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接待鲁迅文学院的李院长和成院长,尤其是李院长简直是海量,老夏被灌倒了,所以昨天就没有更新。今天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暂时只更新一章。明天会更新四章作为补偿。从后天起,本书会正常的每天三更,一直持续到月底。

第五十九章 前倨后恭

由于要招待重要客人,行政部早就下了通知,除了熟客之外,别的客人是一律不予接待的。更何况国际大饭店是全中江最高级的酒店,普通人别说不敢过来消费,即使壮着胆进来消费,也进不了餐饮部的大门。

包飞扬前面之所以能够顺利进入国际饭店的大门,主要还是他左手大哥大右手密码箱,粗得跟狗链子一样的金项链,浑身上下都是名牌,就差没有把人民币一张一张的贴在身上,一看就是南方过来的阔佬,这样的人,国际饭店的门童自然是不敢阻拦。

可是这次包飞扬倒好,不说自己没有开车过来,连打的车都是最便宜的八毛钱一公里的黄面的。更要命的是身上穿着一套廉价的学生装,挎着连农村学生现在都不好意思军用绿书包。在美丽的迎宾小姐眼中,包飞扬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穷学生,不知道怎么样勾搭上一个漂亮女朋友,就想拽面子充大,拉着女朋友到国际饭店来消费。只是这个可怜学生哥可能还不知道,国际饭店最便宜的一道菜,恐怕也要抵得上他两个月的生活费了。即使没有行政部的通知,自己心情好,放他进去,恐怕他看一眼菜单上的价目表,立刻就会屁滚尿流地带着女朋友出来。

哼哼,国际饭店岂是一般人吃得起呢?

真是无知者无谓啊!

偏偏这个学生哥还不识趣,面对着美女迎宾怜悯的目光,还傻乎乎地问道,“没有预定,真的不能进去吗?”

“当然不能!”美女迎宾努力控制着心中的厌烦,脸上挤出冷淡的微笑,说道:“行政部已经在通知中明确说过了。”

“飞扬,既然这样,那我们换一家酒店就是。”孟爽早就看不惯美女迎宾这种看似礼貌实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尤其是那个说话的腔调,简直像是昨天刚借她两斤黑豆没有还一样。她此时对见识国际饭店这个中江省最顶级餐厅的排场毫无兴趣,只想拉着包飞扬,尽快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包飞扬却站着没动,从伸手在军用挎包里面翻了半天,摸出一个东西,递给美女迎宾,呆头呆脑地问道:“用这个也不能进去吗?”

美女迎宾看这个穷学生不知进退死皮赖脸地纠缠不休,实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厌恶,仅存的那一点职业修养早就被抛掉九天云霄之外,她不屑一顾地说道:“用什么都不能进去……”

话还没有说完,她的目光就落在包飞扬手中那个东西上面,“咦??”

美女迎宾一呆,连忙伸手把包飞扬手中的那个东西拿过来,翻来覆去地看着。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够认得出,这是国际饭店今年一月份才开始发售的顶级vip钻石贵宾卡,售价一万五一张,相当于一个县长六年的工资。据她所知,这种顶级的vip钻石贵宾卡,国际饭店目前只发出去八张,其中有五张还都是送出去的,只有三张是客人拿出真金白银买下来的。眼前这个穷学生拿的正是编号为008的vip钻石贵宾卡,显然是前两天刚刚发售出去的那一张。

老天,这怎么可能?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一个衣着寒酸的穷学生,又怎么能买的起几乎是天价的vip钻石贵宾卡?

看着美女迎宾惊疑不定的眼神,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小样!敢小看哥,现在出糗了吧?

包飞扬在交钱办理这张vip钻石贵宾卡的时候,心中还感叹国际饭店顶级的vip钻石贵宾卡只要一万五千元就能办理,实在是太超值了。一万五千元听着虽然很多,但是在中天市,能拿得起这个钱的人还是很有一批的。之所以很少有人来办理这种vip钻石贵宾卡,最主要还是一个消费理念的问题。比如花两万来块钱买一部大哥大,很多人都趋之若鹜,因为手中拿着一部硕大的大哥大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大富豪。而像国际饭店的顶级vip钻石贵宾卡这种东西,只能装在自己的钱包里,自己不带客人来消费,别人永远不知道你是国际饭店的vip钻石贵宾,在这个恨不得把自己每一枚硬币都穿在身上向世人炫耀的浮躁年代,这种颇有点锦衣夜行的低调消费理念是没有什么市场的,无他,性价比太低的缘故!

美女迎宾刚想请包飞扬进去,转念又一个念头浮在脑海里,她心中暗想,这张vip钻石贵宾卡不会是这个穷学生在什么地方捡过来的,然后壮着胆子带着女朋友来这里充大的吧?

虽然按照规定,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手持vip钻石贵宾卡,都一律要以最顶级的服务接待,根本不允许盘问什么。可是美女迎宾心中还是不甘,愣是置酒店的相关规定于不顾,问包飞扬道:“请问先生贵姓?”

“包,”包飞扬淡淡一笑,抬手指了指,“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美女迎宾顿时目瞪口呆,敢情真的是自己走眼了,这位学生哥还真的是vip钻石贵宾,否则他即使捡来的卡,也不知道卡的主人姓什么啊!

“啊,可以,可以,里面请,里面请。”美女迎宾俏脸通红,弯足了九十度的腰,做了个请的姿势,然迈着小碎步,侧着身走在前面,领着包飞扬和孟爽往里走。

孟爽虽然前面听包飞扬说过他有国际饭店的vip钻石贵宾卡,但是由于中江省地处内地,对这种从港台那边刚刚传来的舶来品还不是很熟悉,她也就没有往深里想,只是认为这和学校图书馆的会员证差不多,却没有想到这个vip钻石贵宾卡竟然如此神奇,让本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美女迎宾也立刻变得前倨后恭,即使有接待重要客人的任务,也得请他们进去。

她冲包飞扬吐了吐舌头,伸手指了指包飞扬手中的那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小声说道:“这东西谁送你的,作用这么大?”

包飞扬随手把vip贵宾卡塞给孟爽,说道:“别管谁送的,以后归你了!”

孟爽拿着vip贵宾卡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张薄薄的卡片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她把卡片还给包飞扬,说道:“还是你拿着吧,这种地方,我一年也来不起一次?”

“是嘛?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包飞扬笑了起来,“用不了多久,这种地方你天天都可以来个十次八次的。”

“呸,你少来花搅(中天土话,嘲笑、取笑类似的意思)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孟爽白了包飞扬一眼。

包飞扬也不多加解释,知道在孟爽没见到事实前,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只是他现在还没有和姐姐包文颖商量好,未来的打算暂时还不能告诉孟爽,暂时也只能保密了。

餐厅位于国际饭店的最顶层,分为里外两个部分,环绕在外围的是一圈小餐厅,主要是接待三四位左右的散客用餐。而在中央,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圆形餐厅,用玻璃幕墙隔开,里面还没有一个客人,只有服务生在忙碌地布置着餐桌,显然,里面就是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

美女迎宾一路引领,把包飞扬和孟爽请到环形小餐厅一个最靠窗的位置。这个位置相当不错,透过硕大的落地飘窗,几乎可以尽览半个中天市的风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以算是整个环形小餐厅最好的位置了。自然,这也是包飞扬那张vip钻石贵宾卡的作用了。

看了看手中的菜单,孟爽吓得伸了伸舌头。虽然说她的家庭情况相当不错,但是一个月生活费也就是八九十元而已。这已经快相当于普通中天市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可是这里每一道菜,价格都在百元以上,远远超过了孟爽对菜品价格的认知,一时间孟爽也不由的有点心惊胆战,很是后悔答应跟包飞扬到国际饭店来吃饭。

“飞扬,咱们走吧,这里菜太贵了。”孟爽压低声音对包飞扬说道,这时候选择离开虽然有点狼狈,但是总比一会儿吃完饭付不起帐来的好一点吧?

“是不是担心我付不起帐啊?”包飞扬笑着说道,“没关系,大不了吃完饭之后,我到他们的后厨去刷碗抵债。”

“去,就是笨手笨脚的样子,谁敢让你刷碗啊?”孟爽见包飞扬语态轻松,就知道他早有准备,一时间也就放下心来,说道:“那咱们就点两个最便宜的菜吧。够咱们吃就行。”孟爽刚才已经计算过了,如果节约点,点两道最便宜的菜,一餐下来不到三百元也能搞定。也就是三个月的生活费而已。大不了吃了这一顿,她和包飞扬一起喝开水啃馒头。

“呵呵,不用担心,我自用安排。”包飞扬拿着菜单正要点菜,忽然间听到一阵喧哗声,就看到一个青年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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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送到,今天还有三更。

第六十章 无耻父子

怎么碰到这个狗屎?

包飞扬目光就阴沉下来了。

原来,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薛寒梅亲哥哥、中天工大大学校办主任薛寒江的儿子薛明祖。在包飞扬眼里,这个薛明祖和他老子薛寒江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先说薛寒江,在上一世的时候,包国胜为了替包国强讨还公道,陪着薛寒梅一起闯了路忠诚的市长办公室,质问路忠诚为什么要陷害包国强。因而就被路忠诚记恨在心。在路忠诚的授意下,路卫国找到中天工业大学的校领导,威逼利诱之下,中天工大学校领导不得不在明知道包国胜有心脏病的情况下,硬把包国胜安排进了援藏工作队,从而导致了包国胜高原病发,病死在青藏高原之上。

薛寒江原来只是中天工大教务处的普通教职工,后来能够一跃成为校办副主任乃至主任,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他有一位担任中天市代市长的妹夫吗?虽然说在薛寒江的升迁过程中,包国强并不知情,跟没有主动为薛寒江说过一句好话。但是他处在那个位置上,自然有一些自以为善于揣测“上意”的马屁精主动干一些拍马屁之举,薛寒江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从一名普通的教职员工,被中天工大某些爱拍马屁的领导提拔为中天工大校办主任,这其中除了拍包国强的马屁外,也未尝没有让薛寒江打着代市长大舅子的名义为中天工大多讨要一些好处的意思。总而言之,一句话,如果包国强不是中天市代市长,以薛寒江的水平,肯定还在中天工大教务处打杂,怎么能爬到校办主任这么重要的位置呢?

吃水不忘打井人。薛寒江既然从包国强身上得到这么多好处,那么包国强丢掉了代市长,又被路忠诚陷害入狱,总要前后奔波,想着如何营救一下吧?即使说能力浅薄,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搭不上手,可是包国强家里的事情,总该照应一下吧?

可是偏不!包国强出事之后,薛寒江翻脸比翻书都快,非但不到薛寒梅那里关怀问候一下,反而迫不及待地和薛寒梅划清了立场,断绝了这门亲戚关系。

更恶劣的是,薛寒江为了保住自己校办主任的位置。在校务会议上讨论是否要把包国胜列入援藏工作队的名单时,他第一个跳出来表态,坚决支持把包国胜列入援藏工作队。本来他只是一个校办主任,在校务会议上主要任务就是服务好各位校领导,并负责做记录工作,除非是领导主动征询他的意见,否则他是没有表态资格的。

把包国胜安排到青藏高原去做援藏工作,这本来就是路忠诚父子为了报复包国胜特意定好的事情。包飞扬也并没有指望薛寒江一个小小的校办主任,就可以拧过路忠诚父子的大腿,把这件事情给阻拦下来。可是至少薛寒江可以做个旁观者,不发表意见总可以吧?就好比在校务会议上,虽然有来自路忠诚父子的强大压力,但是还是有不少中天工大的校领导放弃发表意见,甚至中天工大的谈副校长还明确对这个安排表示了质疑,认为包国胜有心脏病,根本不适宜到高寒地区那种恶劣的环境中去工作。包飞扬并没有要求薛寒江像谈副校长那样高尚,出于自保的原因在这件事情上袖手旁观,包飞扬都完全可以理解,可是让包飞扬无法容忍的就是薛寒江不据理力争,帮助包国胜说话也就罢了,反而是为了向路忠诚父子献媚,第一个跳出来对包国胜落井下石,坚决要求把包国胜安排进援藏工作队。甚至可以说,薛寒江一个人就改变了整个校务会议的局面。

本来不管来自于路忠诚父子的压力再大,中天工大这些校领导还都是文化人,要顾及一点脸皮的。明知道包国胜患有心脏病的前提下,硬派包国胜去参加援藏工作,那跟让包国胜直接去送死差不多。如果做出这样的事情,当面人家可能不说,但是背后是要被人戳烂脊梁骨的。

因此校务会议刚开始讨论这个问题时,会场上一片沉默,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当这个恶人。差点把领了路忠诚这个任务的中天工大一把手急出心脏病来。可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薛寒江这个谁也想不到人主动站出来表态支持包国胜进援藏工作队,打破了会议的僵局。别的人一看,得了,薛寒江是包国胜的亲戚,都能撕破脸皮,要把包国胜推进火坑,他们和包国胜非亲非故,干嘛要冒着激怒路忠诚的巨大风险呢?昧着良心表个态,总比以后被踢到冷板凳上好吧?

在这种情况下,这个议题才进行了下去。虽然有一些有良知的校领导依旧拒绝表态,谈副校长也明确表示了反对,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校务会议上还是形成了任命包国胜担任中天工大援藏工作队队长的决定。包国胜无奈之下只能率领工作队奔赴青藏高原,不久,就因为急性高原病发作,病死在医院,如果不是梅立峰出面帮忙,甚至连骨灰也带不回中天。

虽然自此之后,薛寒江在中天工大教职工中名声极臭,很多人都不齿于和他交往,但是因为在这件事情上立了功,路忠诚父子也就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稳稳地在中天工大校办主任的位置上坐了下去,快退休时,还捞了一个中天工大二级学院的党委副书记,算是解决了副厅级待遇。

再说薛寒江的儿子薛明祖,行为就更是恶劣,薛寒山在校务会议上反戈一击,投靠了路忠诚之后,他也跟着他那个无耻的老爹投靠在路卫国门下,整日里跟在路卫国屁股后鞍前马后地服侍着,完全是一副认贼作父的嘴脸。

有一次,薛明祖跟着路卫国身后到市政府家属院办事,正好撞见薛寒梅在家属院里咒骂路忠诚。薛明祖看见路卫国很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当时就冲了上去,照着薛寒梅狠狠扇了两个嘴巴。薛寒梅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对薛明祖这个亲侄子就像是亲儿子一样疼爱,没有想到今天却被薛明祖当众扇了两个大巴掌,不由得又气又急,当时就昏了过去。

可是薛明祖并不罢休,还狠狠地踢了薛寒梅两脚,嘴里叫嚣着:你这个老妖婆以后如果再敢乱骂人,让老子撞见了,就往你嘴里抹屎!

这件事情包飞扬从堂姐那里听到后,当时就要去找薛明祖拼命,把薛寒梅急得差点给他当场跪下,说那个混蛋贱命一条不值钱,可是老包家就你一条根了,如果你出了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父亲交代,让我怎么向还在监狱中含冤负屈的伯父交代?

这些上一世亲身经历过的场景,包飞扬都历历在目,怎么能够忘记薛寒江薛祖明这一对无耻父子的精彩表演?只是他重生之后,最急迫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扳倒路忠诚父子,至于说薛寒江薛祖明这对无耻之尤,暂时还没有空理会。可是包飞扬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撞见薛祖明。

包飞扬本想拍案而起,转念又一想,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这一世他已经扳倒了路忠诚,上一世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这一世必然不会发生。自己如果和薛祖明翻脸,怎么说啊?就说你小子上一辈子干了一些缺德带冒烟的事情,所以老子这一世要收拾你?不像话嘛!

算了,还是暂时忍下这口气,以后慢慢想办法再收拾这对无耻父子也不完,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低下头,把目光投在菜单上面。

可是麻烦这东西,不是说你想躲就能躲的。他不想理睬薛祖明,并不代表薛祖明就不想不理睬他。

薛祖明一群人的簇拥下兴高采烈地踏入餐厅,目光一下子被孟爽靓丽的身影吸引了。哟,这个小丫头,模样挺清纯,挺惹人待见的嘛!嘿嘿,自己得上去套一套近乎,只要亮一亮自己的身世,这个小丫头还不乖乖地投怀送抱吗?

这个时候,薛祖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包飞扬,他的眼里只有孟爽一个人。于是他也不理睬旁边迎宾小姐的指引,迈着轻佻的步伐,径直向孟爽那边走去。

“小姐,我叫薛祖明,中天市宏达贸易商行的总经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这时候的小姐,还是一种尊称,并没有像后来那样,成为一种特种行业的专用称呼。

孟爽并不知道包国强认识薛明祖,只是觉得这个青年举止轻佻,很让人厌恶,她看也没有看薛明祖一眼,只是皱着眉头说了一声,“讨厌!”

一时间薛明祖就觉得自己被打脸了。往日里只要他搬出中天宏达贸易商行的名头,可以说是无坚不摧,无往不利。虽然说前一段时间,由于姑父包国强被取消了市长候选人的资格,自己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偃旗息鼓老实了半个多月。可是今天姑父强势回归,出现在市人大会议上,市委副书记路忠诚被中j委当场双规。自己这个中天宏达贸易商行总经理的名头,可就又恢复了往日的荣光。难道说这个漂亮的小丫头是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并不知道中天宏达贸易商行总经理代表着什么意义?但是有些不可能啊,这个小丫头既然能够到中天国际饭店餐厅来用餐,肯定是有些家世背景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不知道宏达贸易商行呢?

嗯!肯定是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故意想落本少爷的面子!真他妈的不开眼!看本少爷如何收拾你!

薛明祖正想发作,却又忽然间想起,今天时机不对,姑父马上就要过来召开招待宴会,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如果自己在这里闹了起来,不用姑父发话,就是自己老爹恐怕也不会轻饶自己。

那怎么办呢?薛祖明这时才注意到孟爽对面还坐了一个人。嗯,原来小丫头带了男伴儿过来啊!

好好好,本少爷就从你这个男伴儿下手。

薛祖明目光一转,就落在包飞扬脸上,这么一看不要紧,薛祖明当时就愣了。

“哈哈,原来是你这个狗东西!”愣了有半秒多钟,薛祖明反应了过来,他神情变得狰狞之极,指着包飞扬的鼻子说道,“你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啊?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是想自己滚出去,还是想被我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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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到。还有两更

第六十一章 痛揍白眼狼

包飞扬本来不想理睬薛明祖,却没有想到薛明祖却蹬鼻子上脸,跑过来找他的麻烦。他强压着心中的厌恶,冷冷地扫了薛明祖一眼,说道:“薛明祖,嘴巴给我放干净点,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说话跟刚吃过屎一样,如此臭不可闻?”

“哟呵,你小子还真有几分种啊?”薛明祖破口大骂道,“**的真的有种的话,会去向路忠诚那个老王八蛋面前诬告姑父?姑姑姑父两个人大人大量,懒得跟你计较,但是这只白眼狼今天撞到我的手里,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跟在薛明祖身后的人本来还没有明白薛明祖为什么会跟一个学生装扮的人当场吵起来,这时听了薛明祖的话,登时就反应了过来,原来这个小子就是薛明祖说的那个出卖包市长的白眼狼啊!我靠,本来好琢磨着怎么跟薛少一起去收拾这个白眼狼,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硬生生的撞了上来。嘿嘿,这次可要跟薛少一起,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蛋。

一时间几个人磨拳搽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等着薛明祖发出信号就一拥而上,收拾这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听薛明祖理直气壮地指责他是白眼狼,包飞扬差点气乐了!奶奶的,要说天下最正宗的白眼狼,就非薛寒江薛明祖这对无耻父子莫属了。他们两个的无耻程度,真的让别的白眼狼都拍马难追。现在可倒好,薛明祖这个最最正宗的白眼狼反过来倒打一把,说包飞扬是白眼狼,这岂不是天底下最最好笑的笑话嘛?

薛祖明见包飞扬不说话,以为自己捉到了包飞扬的痛脚,包飞扬自感理亏,所以才不敢说话,一时间气势不由得更盛起来。

“哦,你这个白眼狼,前面急着向路忠诚献媚,去诬告姑父。现在看到路忠诚倒台了,姑父回来了,就立马调转方向,跑过来讨好姑父,对不对?”

“伯父回来了吗?”包飞扬被薛祖明话里透露的这个重要信息所吸引,一时间也顾不上别的。

“哟呵,你装吧!你这个白眼狼就装吧!你这个白眼狼啊,还他娘的真能装蒜啊!”薛明祖更是来劲,手指几乎要戳到包飞扬鼻子上了,“你不知道姑父回来,干什么要眼巴巴地跑到国际饭店来?还不是因为知道晚上要在这里替姑父举行接风宴会吗?”

“什么,伯父要在这里召开招待宴会?”包飞扬当下就更是震惊了。没有想到中江省委行动还真够快的,这么快就把伯父从岛国紧急召回国来。既然晚上要在中天国际饭店要替包国强举办接风宴会,那么至少说明一点,包国强的市长候选人资格已经被恢复,否则根本搞不起这个接风宴会嘛!

一时间包飞扬心中无比的欢喜,虽然他把路忠诚的犯罪证据交上去时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但是预料到某件事情和亲眼看到某件事情成为事实,两种感觉还是有很大差异的。那种亲眼看到自己预料的事情变成了真实的东西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感,是非常强烈的,以至于以包飞扬的两世休养,都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你他娘的还在装啊!”

在薛明祖眼里,包飞扬的一切表演都是在伪装,他绝对不相信,包飞扬在国际饭店出现只是一种巧合,他心中认定了,包飞扬是打听到要在国际饭店替包国强举办接风宴,才死皮赖脸地混进来的。

“如果换一个场合,我早就揍地你这个白眼狼连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了。”薛明祖说道,“今天算你运气好,赶上了姑父的接风宴,我不想破坏姑父的好心情,就给你一个机会,立刻从这里给我滚出去,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以后不要再让我碰见你,否则我肯定要揍你个白眼狼个人事不省!”

纵使包飞扬休养再好,被薛明祖一口一个他娘的骂着,也早就气炸了肺,他冷冷地望着薛明祖道,“薛明祖,你好大的口气。还揍得我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就你这种货色,我一个人可以单挑三个,你信不信?”

“我操,不知死活的狗逼玩意儿,你真的是要找死啊!”薛祖明冲他身后的几个狐朋狗友一挥手,说道:“上去,把这只白眼狼给我扔出去!”

薛明祖身后几个狐朋狗友早就忍不住了,只是鉴于薛明祖没有发话,不好动手。这时薛明祖既然发了话,立刻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向包飞扬冲了过来。

包飞扬看着这两个人小身板精?c,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就这种货色,再来两个也不精揍啊!

他一个闪身,先躲过左边青年的一拳,一回肘,重重地撞在这个青年的肋骨上。只听哎哟一声,这个青年被撞地几乎岔了气,蜷曲如一只虾米似的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

这时右边的青年也赶了过来,抬脚向包飞扬腹部踹来。包飞扬轻轻的一侧身,青年的脚从擦着他身子滑了过去。包飞扬搭着青年的脚腕往前一拉,只听哎哟一声,这个青年成了一个标准的大劈叉,结结实实地劈坐在了地上,他的裆部,正好死不死的硌在大理石防滑条上,一种无比蛋疼的感觉,从裆部蔓延开来,瞬间抵达了脑部神经。

“哎……哎……哎妈也!”这个青年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比屠宰场的猪还要难听十倍。

薛明祖顿时吓了一跳,包飞扬这个小白眼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自己这边冲上去两个人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撑过。

想到自己距离包飞扬如此之近,一时间不由得害怕起来,缩着身子就想往人后面躲。

包飞扬又怎么会给他机会?既然已经动了手,包飞扬肯定不会放过薛祖明这个极品人渣。

他一个迈步,来到薛祖明的面前,左手一伸,就抓住了薛祖明的头发,往后一拉,薛祖明的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就完全暴露了出来。这时候包飞扬自然是不会客气,抡圆了右拳,狠狠地砸在薛祖明的鼻梁上。只听薛祖明一声惨叫,眼泪横流不说,鼻血也飞溅了出来。

薛祖明感到鼻孔中有热乎乎地东西流出,伸手一摸,是殷红的血液,顿时手软脚软,一边往后缩着,一边大声呼救:“打人了,打死人了!”

薛祖明身后还跟着两三个青年,看见包飞扬如此凶悍,谁也不敢往上冲。倒是国际饭店的保安部经理接到餐饮部的电话,领着几个保安赶过来。

“怎么回事?”保安部经理一赶过来,就严肃地盯着包飞扬,显然是已经在餐饮部电话里知道薛祖明等人的身份。

包飞扬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指着薛祖明几个人说道:“我正坐在这里准备点菜,这几个人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赶我走,我不愿意走,他们就要冲上来向我动手。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场面了。”

保安部经理知道薛祖明是包国强的娘家侄子,却还不知道包飞扬的身份。此时自然是要护着薛祖明。

“不管怎么说,打架都是不对的。这位先生,还请你跟我到保安部去说明一下情况。”他一脸严肃地说道。

包飞扬脸一下就沉下来了,“国际饭店,就是这么一个服务标准吗?vip钻石贵宾卡的客户,就享受的是这种待遇吗?”

他拿出vip钻石贵宾卡在保安部经理面前一晃,说道:“作为你们国际饭店的钻石贵宾卡的客户,我连吃顿饭都要被人骚扰,你们非但不出面保护我的正常人身安全,反而在我正当防卫之后,让我去说明情况,这是什么道理?要说明情况,也得先让这几个骚扰我用餐的家伙去嘛!”

包飞扬这一发飙,保安经理也有些怕了!毕竟这涉及到国际饭店的声誉,本来国际饭店的vip钻石贵宾卡推广就不顺利,如果让人知道国际饭店最顶级的vip钻石贵宾卡客户享受的就是这么一个待遇,那么恐怕连鬼都不愿意花钱买这种钻石贵宾卡了。

正在僵持之间,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冲了进来,他一看见正在用纸巾塞着鼻孔的薛明祖气都不打一出来,抬手就给了薛明祖一个耳光,嘴里骂道:“你这个小王八蛋,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就敢跑过来给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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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吃了狗胆

包飞扬一看,不由得乐了起来。这不是薛寒江那个老王八蛋吗?果然是老奸巨猾,上来先教训自己的儿子,先牢牢地占住一个理字。

薛明祖虽然上来先吃了老爹一巴掌,但是他看到老爹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深知老爹是绝对不会让他吃亏的。于是就一脸委屈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他先去调戏孟爽的情节是肯定要掠过去的,只是说他看到包飞扬,想起包飞扬出卖姑父的可恶行径,一时间义愤填膺,没有忍得住,就批评了包飞扬几句。没有想到包飞扬不识好歹,反而盛气临人地向他叫板。他害怕等一会儿姑父来了之后,看到包飞扬这种态度生气,就好心好意地让包飞扬先出去冷静冷静,没有想到包飞扬却率先动手,把他和朋友打成这般模样。

一时间包飞扬似乎成了十恶不赦的恶人,而他薛明祖却成了识大体顾大局忍辱负重的四有新人五好青年。

知子莫如父,自家儿子是什么德行,薛寒江岂能不清楚?可是看到儿子被包飞扬这个小畜生揍成这样,薛寒江心中的滋味怎么能好受?这个王八蛋,也太嚣张了!你去中j委专案组诬陷国强妹夫的事情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可倒好,反而欺上门来,把我儿子揍成这样。老子今天必须要给你这个小王八蛋一点教训,即使包国胜来了也没有什么话说!

心中盘算着,薛寒江还是摆出一副一脸正气的模样,问一旁的保安部经理,“事情的经过是不是和薛明祖说的一模一样?他没有说什么假话?”

保安部经理正要回答说还是有点出入的时候,忽然间看见一个人站在薛寒江背后向他使眼色。正是银河路派出所所长易阳天。国际饭店坐落在银河路上,正属于银河路派出所的辖区。国际饭店这里发生案子,都需要银河路派出所来出警。

虽然说作为国际饭店保安部经理,他并不见得一定要买易阳天的帐,但是鉴于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保安部经理也不可能为了一个vip钻石贵宾卡客户,就把双方的关系搞僵。更何况从他在一旁听的情况来看,这个年轻的vip钻石贵宾卡客户,很可能不是什么好鸟,向什么专案组出卖过代市长包国强。对于这种眼看就要成为落水狗的东西,保安部经理内心中也没有太多顾忌。

“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薛先生说的完全没有错!”保安部经理迅速做出了权衡,睁大眼睛说起了瞎话。

“飞扬,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薛寒江转过身来,痛心疾首地望着包飞扬,“你前面到专案组诬告你伯父,还可以说你年龄小,不懂事,上了坏人的当。可是今天是你伯父回中天的大喜日子,老部下们一番好意地过来张罗着为你伯父接风洗尘,你心中究竟对你伯父有多大怨气,非要选这个时刻过来添乱?你看看这都闹成了什么样子?一旦传出去,对你伯父会造成什么影响?现在既然国胜兄弟还没有过来,那只有我来替国胜兄弟教育教育儿子了。我想国胜兄弟知道,也不会说我半个不字!”

薛寒江简直是太厉害了,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一番话处处扣着一个理字,即使被包国胜知道,闹到包国强跟前,薛寒江也是不怕。

“不是,根本不是他们所说的情况。”孟爽在一旁见薛明祖和保安部经理颠倒黑白,薛寒江竟然还全部采信,心中非常气愤,忍不住出声为包飞扬分辩道。

薛寒江不紧不慢地望了孟爽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小姑娘,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要插嘴好吗?”

“你……你……”孟爽伸手指着薛寒江,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家事,你刚才为什么要让保安部经理说话?怎么轮到我说话了,就成你们的家事了?你这个老东西,亏你还是学校的校办主任呢,真的是太无耻了!

包飞扬轻轻一拉孟爽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动。他用目光冷冷地望着薛寒江,说道:“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教育我?”

薛寒江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咱们都是亲戚,今天又是国强回国的大喜日子,我也不打算深究你的责任。这样吧,你向明祖鞠个躬,陪个不是,然后带着你的女朋友离开这里。我保证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不让你伯父和你父亲知道,如何?”

“让我向他道歉?”包飞扬也笑了起来,“做梦!一辈子都别想。就是薛明祖向我道歉,我愿意不愿意接受,还在两可之间。”

“既然你连道歉都不愿意,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即使是国强知道,想来也不会怪我不顾亲戚情面。”薛寒江叹了一口气,扭头对身后的银河路派出所所长易阳天说道,“易所长,我要向你报案。有人在国际饭店餐饮部打伤了我的儿子和同伴,我希望你们警方能够尽快做出处理。”

对薛寒江来说,一直非常嫉妒包国强对包飞扬的疼爱态度。在他看来,包国强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如果没有包飞扬这个亲侄子的话,包国强会把所有的关爱都投到自己儿子薛明祖身上。可是因为有包飞扬的存在,包国强对薛明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远远不如他对包飞扬那样关怀备至,这一点一直让薛寒江嫉妒的发狂。

可是即使这样,当薛寒江从妹妹薛寒梅那里听到包飞扬到中j委专案组举报包国强有贪污受贿的行为时,第一选择就是暗骂自己太傻,为什么不早点行动?让包飞扬一个孩子抢了先。假如包国强真的因为包飞扬的举报垮了台,那么路忠诚肯定不会忘记包飞扬大义灭亲的功劳,虽然包飞扬不见得因此就能从路忠诚哪里捞到太多好处,但是最起码包国胜中天工大土木工程系的系主任的位置不会轻易丢掉了。

可是没有想到随后情况突变,妹夫包国强忽然间回国不说,路忠诚也被现场双规。这除了让让薛寒江有点塌陷的腰杆子重新硬了起来之外,他发觉了这个上天赐予他们薛家父子的大好机会。因为包飞扬干得那点蠢事,包国胜包飞扬父子以后在包家肯定没有什么地位,而不管妹夫包国强愿意不愿意,他都得把精力转而投注在自己儿子薛明祖身上。薛明祖终于可以独自享用包国强的政治资源,再也不用担心包飞扬这个小子来分一杯羹。

这时候薛寒江又看到包飞扬在国际饭店和儿子薛明祖起冲突,他疼在心里也喜在心里。在心头儿子被揍鼻血横流的悲惨模样的同时,也感到一阵阵喜悦。包飞扬这小王八蛋闯了那么大的祸端还不知道收敛,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这小王八蛋彻底踩下去,让他以后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易阳天还指望着薛寒江这条线搭上包国强的关系,这时候又怎么会犹豫,他板着脸对包飞扬说道:“我是银河路派出所所长,你涉嫌殴打他人,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包飞扬看着这个易阳天摆明了歪嘴拉偏架,心中也是冷笑,他不卑不亢地对易阳天说道:“既然你是所长,就应该秉公执法。就现在来说,你至少应该把现场的情况了解清楚再说吧?不光是他们在场,国际饭店那些服务员也都看到了,你是不是也得问问她们,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易阳天没有想到包飞扬这小子态度还挺横,又看薛寒江在旁边不停地向他发暗示,意思是让他尽快把包飞扬带走,不然等一会儿包国强来了就不好办了,于是把脸一沉,冲包飞扬说道:“我们派出所怎么办案,还用得着你教?”他冲身后的两个便衣警员一挥手,说道:“来,把这小子给我带回所里,好好录录口供。”

这两个便衣警员正要上去,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忽然间冲上来,当在包飞扬面前,厉声喝道:“想带我的兄弟?我看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吃了狗胆!”

第六十三章 算我们一份

一个比熊还要壮硕两分的身影,把包飞扬严严实实地遮在了身后。在包飞扬认识的人中,有这么硕大块头的,出了西郊区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方学文外,还会有其他人么?

“对,我看看谁敢带走我们兄弟!”

又有两个身穿警服的身影从人群外面挤了进来,女警英姿飒爽,男警英俊挺拔,正是蒋亚芳和梅立峰。

看到这三个人,薛寒江脸色顿时变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西郊区公安分局有两男一女三个警察因为跟李逸风一起去调查路忠诚的罪证,想替包国强翻案,前两天被路忠诚的人抓了去,今天上午包国强回来之后,才被释放出来。一时间薛寒江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眼前这三个警察也是两男一女,别就是西郊区公安分局那三个被路忠诚抓起来的警察吧?

可是又有点说不通啊!那三个警察可是去搜集路忠诚证据的,是路忠诚的死敌,又怎么会和包飞扬这个投靠路忠诚的小白眼狼站在一起呢?

薛寒江这边正惊疑不定,那边易阳天却冷笑着说了话。

“方队,你的手伸的也太长了吧?这里是东郊区,我们银河路派出所的案子,还轮不到你们西郊区分局刑侦大队来管吧?”

从级别上来说,易阳天这个东郊区公安分局银河路派出所长,和方学文西郊区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是平级的,这又是东郊区的地盘,易阳天根本不需要买方学文的帐。如果说方学文事先私下里和易阳天打过招呼,鉴于兄弟单位的合作关系,易阳天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可是像眼下方学文这样,一个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直通通地冲出来要横加干涉,易阳天如果还要再考虑什么兄弟单位的情面,岂不是被人笑话成了软蛋?那以后易阳天还怎么同僚中立足,还怎么领导银河路派出所的干警?

真的是西郊区公安分局?

薛寒江听着易阳天的说话,刹那间后勃颈上冷汗就渗出来了。不会真的这么巧吧?这三个人,真的就是西郊区分局被路忠诚抓走的三个警察?

可是,这说不通,明明就说不通吗!他们既然冒那么大风险为包国强翻案,又怎么会站出来保护出卖包国强的小白眼狼呢?

薛寒江一时间连眼睛都不敢眨,紧盯着方学文,看他怎么说话。

可是方学文这边还没有开口,又一个声音从人群外响起:“易阳天,方学文不够资格管银河路派出所的案子,那么我够不够资格?”

一个精干中年警察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双目如电逼视着易阳天。

“李……李局,您怎么来了?”

看到这个中年警察,易阳天即使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下子是坏了菜。由于层次的原因,易阳天对西郊区分局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对于李逸风这个市局领导因为支持包国强被路忠诚指使人带走的消息还是知道。现在路忠诚被双规,包国强重新回到中天,李逸风肯定是会得到重用,甚至更进一步,取代市局一把手老杜的地位,也是极有可能的。现在,连他老人家也站出来要护着包飞扬,易阳天又如何不知道,自己这次讨好薛寒江的举动是踢到大铁板上了?

易中天那边心惊胆战,薛寒江这边更是咬破了苦胆一样,从里到外都是苦的。如果说方学文三个人的出现,还不能让薛寒江完全醒悟的话,但是李逸风的出现可是让薛寒江完完全全的明白,自己父子这一次可是捅到了大马蜂窝。

李逸风是什么人?那可是扳倒路忠诚的超级大功臣。如果不是他冒着巨大的风险去调查路忠诚,找到了路忠诚犯罪的铁证,路忠诚又怎么可能被双规,包国强又怎么可能被省委紧急召调回国,重新被提名为中天市长的候选人?薛寒江即使再狂妄,也知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去挑战李逸风在包国强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是连这个想法最好也不要有。

现在,李逸风既然站出来要护着包飞扬,他们薛寒江父子除了自认倒霉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

只是,只是,只是到现在薛寒江还是想不通,为什么李逸风、方学文等人要护着包飞扬这个出卖包国强的白眼狼呢?这也太他娘的疯狂了吧?

李逸风看都没有看站在一旁的薛寒江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虚汗的易阳天。

“易所长!你不是要把包飞扬带回去调查吗?那么把我也一起带回去吧,不管包飞扬干了什么事情,都是我指使的。要处罚包飞扬,就先处罚我吧!”

“还有我们。”方学文、梅立峰和蒋亚芳跟着齐声说道,“包飞扬干的事情我们也有份,请易所长把我们也一起带回去!”

现场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迷茫、惊讶、愤怒,不可置信,各式各样的表情出现在围观人群的脸上。国际饭店餐饮部经理、保安部经理以及他们手下的那些保安、服务生,全都是目瞪口呆。刚才听薛明祖在叫骂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包飞扬是一个出卖包市长的白眼狼,可是现在就算是傻瓜,也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一个出卖市长的白眼狼,值得这么多人站出来维护他吗?而且刚才似乎还听到有知情的人说,为首那个李逸风李局长,是救了包市长的大功臣呢!

薛明祖脸上的表情也精彩之极,他又是迷惑,又是愤怒,甚至鼻孔里往外渗的血也顾不上擦了。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究竟有什么好,让你们这么多人都站出来护着他?你们的眼珠子都瞎掉了吗?不知道他是出卖我姑父的小白眼狼嘛!

就在这时,又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薛明祖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冲了过去:“闫哥,闫哥,你快看看。易所长要抓包飞扬这个小白眼狼,可是李逸风他们不知道吃了什么药,硬是要护着那小王八蛋,和易所长他们对着干!”

闫红发虽然只是个司机,没有什么职位,和李逸风这个市局副局长没啥好比。可是他服务的对象却是姑父包国强,可以说是姑父身边最亲近的人。李逸风即使有天大的胆子,也得掂量两下吧?得罪了闫红发,可就跟得罪姑父差不多啊!

闫红发看都没有看薛明祖一眼,伸手把他扒拉到一边,径直走到包飞扬跟前,转身站好,冷冷地说道:“谁要带走包老弟,算我一份!”

哇的一声,现场响起一片惊讶声。

如果说李逸风方学文的举动还可以说是代表他们自己的话,闫红发的举动则完全可以看做是代表包国强表态。

包飞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竟然在举报了包国强之后还让包国强如此护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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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迎接

在所有人都还在震惊的时候,薛寒江却最先反应过来,他知道,时间越来越紧迫,连闫红发都出现了,妹夫包国强说不定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他不把眼前的残局收拾好,等包国强过来亲眼看到这个场面,他和儿子薛明祖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薛寒江牙一咬心一横,抬起手来狠狠地抽在薛明祖的脸上。这一巴掌可不像薛寒江先前抽薛明祖那做做样子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可真的是薛寒江卯足了全身力气,真材实料、童叟无欺的一巴掌。薛明祖的鼻血本来已经将将止住了,却又被他老子这一巴掌给抽得狂涌出来,模样极其凄惨。

薛寒江抽了一巴掌还不干休,手指着薛明祖喝骂道:“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到处惹是生非不说,还学会了恶人先告状,害得我差点上了你的当。我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编排瞎话诬告你飞扬弟弟亏心不亏心啊?你还留在这里给丢人现眼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滚回家里去?”

跟着上去一脚,就把薛明祖踹了出去。那几个跟着薛明祖一起进来的狐朋狗友也没有胆子再留下来,都跟着薛明祖灰溜溜地离去。

如果是换一个时间,纵使薛寒江再狡猾,包飞扬也没有理由让薛明祖如此简单就过关的。但是现在,既然是伯父包国强的接风宴,包飞扬总不能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不管他心中对薛寒江父子如何不认可,眼下薛寒江这种处理方式也算是把这件事情告一段落。

至于薛氏父子,来日方长。总有他们犯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到时候包飞扬再痛痛快快地收拾他们不晚。

赶走了薛明祖,薛寒江又老着脸皮走上来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不要生我的气,刚才呢,我也是一时大意,上了明祖这个小王八羔子的当,我回去肯定会好好收拾他的!你是个有素质的年轻人,就别和我这个老糊涂计较了啊!”

这又见了薛寒江的老奸巨猾之处,他没有和李逸风、闫红发寒暄,而直取包飞扬,就是他已经感受出来李逸风闫红发等人坚决维护包飞扬的态度,知道自己如果搞不定包飞扬,李逸风闫红发还有那个方学文,都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纵使他是包国强的大舅子,也不敢一下子把替包国强扳倒路忠诚的几大功臣集体得罪啊!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一语双关地说道:“薛伯父,犯了糊涂不要紧,总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怕站错的地方,那才是要命的呢!”

说完包飞扬也不管薛寒江领会没有领会到他话背后的意思,只是径直拉着李逸风方学文的手寒暄起来:“李叔叔、方叔叔,还有梅哥、芳姐,你们这两天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头吧?因为担心案情泄密的原因,赵主任那边也无法先去救你们。”

“还好,我们还没吃多少苦。”李逸风和方学文都笑了起来,指着闫红发说道:“倒是小闫被市政府办公厅纪检组弄过去,吃了不少苦头啊!”

包飞扬大吃一惊,没有想到闫红发也没有逃过路忠诚的毒手,也被人抓了去。想来那些人为了从闫红发嘴里套出包国强的秘密,肯定是用了百般手段去折磨闫红发吧?从这一点上来说,闫红发吃的苦头,肯定要远远大于李逸风方学文他们。怪不得仅仅一天多时间不见,闫红发看起来好像就瘦了一圈一样。

“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是一次忆苦思甜呗。”闫红发淡定地一笑,“反正时间短,我还扛得住!”

正在说着,又有两人走了进来,正是包飞扬的父母包国胜和周晓芳。他俩看到包飞扬在场,很是意外。包国胜依旧是一脸严肃,瞪了包飞扬一眼,还没有开口。旁边的周晓芳怕丈夫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就抢先开口了。

“飞扬,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周晓芳笑着埋怨道,“你伯父打电话说让你跟我们一起过来,我们到处找你找不到,却不想你可倒好,自己先跑这里来了。”

这时,周晓芳忽然间瞥见了躲在角落里的孟爽,惊喜地叫道:“这不是飞扬的那个,叫……叫孟爽来着的同学吗?跟飞扬一起来的吧?一段时间没见,又长俊俏了,快来阿姨跟前,让阿姨好倒好看看。”

孟爽自从方学文李逸风他们出现后,就有意拉开和包飞扬的距离,待到看到包国胜出现,更是往旁边退好几步,生怕被包国胜这个老古板看到后解释不清楚。可是没有想到,最后却被周晓芳给发现了。这下可糟糕了,飞扬的父亲本来就不喜欢自己,这次又被他撞到自己和飞扬在一起,恐怕对自己的印象会更差吧?

“阿姨。”孟爽怯生生地走出两步,俏脸涨得通红,低头绞着白嫩的手指,眼睛都不敢往包国胜那边瞟一下,仿佛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果然,包国胜看到孟爽之后,本来已经非常严肃的面孔就更像刷了一层冰似的,他狠狠地瞪了包飞扬一眼,心中暗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不专心学业,非要和女生勾勾搭搭?你一个娃子急什么急?就算熬到六月底大学毕业,也不过刚刚十九岁出头,是不是?就不能听你老子一句话,安安心心读完大学,非要在这大学毕业前两三个月内,交一个女朋友来?

老东西!

周晓芳瞪了包国胜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句。孟爽这丫头一表人才,要长相有长相,要素质有素质,更难得还一直对咱们家飞扬这么好,这样好的媳妇儿,可是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你这个老古板非要棒打鸳鸯,把他们俩拆散不成?到时候这么好的儿媳妇被别人抢了去,你这个老东西哭都找不到地方。

“跟着飞扬一起来的吧?”周晓芳把孟爽拉到身边,越看越是喜欢,恨不能包飞扬马上长到二十三岁的合法婚龄,把这个好儿媳立刻娶回家来。她拉着孟爽的手说道:“待会儿啊,就和阿姨坐在一起,陪着阿姨说说话,好不好啊?”

“妈,你捣什么乱?”

孟爽那边还没点头答应,包飞扬一把把她从周晓芳手中抢走。

“我好不容易请孟爽出来吃一顿饭,想和她好好说说话,你掺乎进来干吗?想和孟爽说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包飞扬话说得理直气壮,根本不在意包国胜站在一旁用刀子一般的眼神在剜他。上一世的时候,因为老爸的缘故,他已经错过了孟爽一次。这一世,他可不能再听由老爸摆布。他既然拯救了家族的命运,那么他自己的爱情命运也应该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看着包国胜想要发怒,李逸风赶紧哈哈一笑,上前拉着包国胜的手,说道:“包教授,好久不见,今天咱兄弟可要好好叙叙旧。”连拖带拽地把包国胜拉走了。

包国胜心中既是再有不甘,也不得不被李逸风给拉去。李逸风在危急关头,能够毫不犹豫地信任包飞扬,冒着极大的风险率领手下和包飞扬一起挖掘到路忠诚的罪证,使包国强重新夺回市长的位置。且不说他对包国强立下的大功,但是他这份有情义敢担当的性格,包国胜就打心眼里里喜欢,怎么样也得给李逸风几分面子。

随着更多的人涌进来,空旷的中餐厅逐渐被填满。包飞扬在一旁看着,发现多数人都不认识。倒是闫红发小声向他解释,说今天到场的人中,除了薛寒江和包国胜两家亲属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包国强的老部下。

就在这时,闫红发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取下来一看,说道:“市长马上就要到了,我下去迎接一下。”

李逸风方学文一听,也要跟着下去迎接。闫红发连忙阻拦住了,连连冲他们打拱道:“李局、方队,你们就饶了我吧。如果市长看到你们几位大功臣跟我一起下去接他,非把我的骨头给拆了不可。”

“快滚吧!”李逸风见闫红发再装可怜,不由得笑骂,“我们是功臣,你小子难道就不是功臣了?为什么你能去接,我们就不能去接呢?”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包飞扬,跟着闫红发就往下走。

包飞扬内心砰砰地跳着,他终于要见到威严刚毅的伯父了,也不知道对他的这一番作为,伯父究竟会做如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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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不言

包国强在秘书周书刚的引领下,缓缓地步入国际饭店大厅。跟在他身旁的,除了老伴儿薛寒梅外,就是包文婕、包文芳这一对双胞胎丫头。

对于老部下们出面张罗在国际饭店举办的这次接风宴会,就包国强内心来说,是非常不赞成的。如果按照他以前低调简朴的做事风格,即使要摆接风宴会,也就是在自家里,叫上几个心腹部下和关系近一些的亲朋好友,小范围里聚一下,也就行了,绝对是不愿意到国际饭店如此奢华的地方搞如此大规模的一个接风宴会。

可是鉴于此次的市长候选人之争的风波,让包国强知道,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也不能一味的低调。否则,在某些人眼里,低调就变成了软弱可欺的代名词,他们时时刻刻都想冲上来踩上一脚,咬上一口。

就拿这次的事件来说,包国强前面为什么会被丢掉市长候选人的资格?从表面上看,是路忠诚的阴谋起了作用,可是如果没有某些中江省中天市的老领导在一旁推波助澜说了包国强不少负面意见,中江省委又怎么可能为了求稳做出临阵换将的决定呢?这些个老领导老干部之所以敢昧着良心说话,除了包国强在中天市重大工程项目招标的过程中得罪过他们的因素之外,是不是还与包国强老实低调的作风有关?

为什么有句世俗的老话,叫做“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呢?说白了,还不是因为君子好欺负,得罪了就得罪了,没有任何风险。而小人则不同,往往是睚眦必报,要想得罪小人,就必须要考虑怎么应对来自小人的报复。所以官场上也同样,老实低调的干部常常受人欺负,而飞扬跋扈的官员则往往无人敢惹。包国强自身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次教训太深刻了,以至于包国强现在回忆起来,还心有余悸。他本来以为,和路忠诚政治斗争失败的结果,最多就是被边缘化,踢到人大政协去养老。却没有想到,路忠诚分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李逸风和方学文被抓,还可以说是因为他们去搜集路忠诚的证据,路忠诚被迫做出了反击,可是闫红发为什么会被抓呢?他可没有参与到李逸风和方学文的行动中去吧?小闫被抓,只能说明一点,路忠诚就是准备对他包国强下死手,所以才会对他的司机闫红发动手。如果不是自己侄子包飞扬机灵一点,见机得快,提前一步拿到了路忠诚涉嫌受贿的证据,恐怕闫红发早就被屈打成招,交代出很多他包国强“贪污”的证据吧?

所以,这次包国强从岛国回来,重新站在中天市政治舞台的中央之后,就决定有必要修正一下自己以前做事的风格。朴实低调的作风是肯定还要保持的,这几十年养成的老习惯不是说改掉就能改掉的。可是在朴实低调的基调上面,某些时候也需要高调一些,必要的时候,也得亮一亮獠牙,让那些欺软怕硬的家伙知道,要想整他包国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包国强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对他忠心耿耿的那些手下。他包国强在官场上摸打滚爬这么多年,如果连自己忠心属下都保护不了,那岂不是成了大笑话?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包国强才会一改自己的秉性,同意老部下们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选择国际饭店为他举办一场接风宴会。他选择以这种高调的方式警告中天市前面那些对他下过黑手的老干部,他包国强强势回归到了中天市政治舞台的中心,你们如果再想搞什么小动作,就必须考虑一下会有什么后果!

包国强正在沉吟着,就看见从电梯门一开,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李逸风和闫红发。他们一左一右夹着一个挺拔帅气的年轻人,可不正是自己的侄子包飞扬吗?呵呵,这个臭小子,几天不见,似乎又长高了点呢!

李逸风倒没有想到,包国强来的这么快,就站在电梯外边,一时间连忙松开包飞扬的手,笑着招呼道:“市长好!”又说道:“您来得好快,本来我们还到门口迎接你呢!”

“老李,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包国强一笑,旋即又把脸一绷,对闫红发说道:“红发,我不是对你交代过,让李局他们在上面等吗?你干嘛又让他们下来了?”

“市长,这可不能怪我。李局和方队执意要下来,我这个小身板可拦不住。”闫红发撞天叫起屈来。

“得!”包国强笑了起来,用手指虚点着闫红发,对周书刚说道:“书刚你看,红发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我这边还没批评他两句呢,他就叫起屈来。”

周书刚知道市长一贯很严肃,很少这样与部下开玩笑,显然今日心情不错,于是就笑着附和道:“市长您真是目光如炬,要说也是,咱们才离开多少天,红发就学会了撒娇的臭毛病?”

一时间大家都笑了起来,连薛寒梅也在一旁白了周书刚一眼,笑骂他贫嘴。

骂过周书刚,薛寒梅目光就落在包飞扬身上,亲切地拉着他的手埋怨道:“飞扬,你这孩子天天说想你伯父,怎么你伯父回来了,却一句话都不说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薛寒梅内心很是紧张。她现在知道,包飞扬可是扳倒路忠诚使丈夫官复原职的最大功臣。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家,冒着那么大风险,站出来和路忠诚这个市委副书记斗,又想出那么多绝妙的主意,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最后拿到路忠诚的证据送到中j委专案组,而自己不但误会了他,骂他是白眼狼,而且还打电话到包国胜家里,把他们夫妇好生数落了一顿。这点事情就是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气量稍微小一点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包飞扬还是一个学生呢?因此,薛寒梅非常担心包飞扬不肯原谅她,给她脸色看。虽然说也算她咎由自取,她这个做伯母的脸面还真不知道往哪里搁。

显然,丈夫包国强和秘书周书刚都知道她的顾虑,也实在难为了包国强,以他严肃朴实的作风,竟然也会故意插科打诨开着玩笑,目的还不是怕气氛太尴尬,她不好开口吗?

包飞扬自然不会那么小肚鸡肠,虽然说薛寒江父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上一世的时候,伯母薛寒梅为了伯父可是吃尽了苦头,甚至怒闯市长办公室和路忠诚叫板,在自己父母都过世后,对自己也是百般照顾,每年都要到粤海去看自己好几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包飞扬的半个母亲。包飞扬又岂能因为一点点小误会,就和薛寒梅过不去呢?更何况薛寒梅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向他道歉,但是话里话外都在曲意讨好他,这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道歉啊!

“伯母,你们长辈们没有说完话,我这个做晚辈的,哪能随便插口呢?”包飞扬用恳切而又不失尊重的语调回答道。

以一个女性的敏感,薛寒梅自然能够感受地出,包飞扬对她完全没有丝毫芥蒂,心内就更是愧疚,拉着包飞扬的手更是不肯放开,嘴里感叹道:“哎,到底是国胜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这么讲规矩!回头啊,把你两个姐姐也送到你家,让你爸爸好好帮我教育教育!”

包文婕和包文芳在一旁听着就不乐意了。

“妈!你说你的,好好地干嘛又扯到我们身上!”

“扯到你们身上不行啊?臭丫头,还学会跟你妈顶嘴了!”包国强板着脸训了包文婕包文芳一句,伸手拉着包飞扬另一只手道:“走,咱们上楼去,别让客人们都等急了。”

从看到包飞扬到现在,包国强一句话都没有和包飞扬说,但是这么一个简单地动作,却把他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了出来。

作为包国强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人,周书刚和闫红发不由自主地碰了一个眼神。以后在市长家里,恐怕包文婕包文颖两姐妹都赶不上包飞扬有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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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依旧三更。

第六十六章 开窍

来到顶楼,包国强和薛寒梅牵着包飞扬的手迈出电梯,老部下们早已经得到消息,都簇拥在外面恭候着他们。看见包国强和薛寒梅出来,他们纷纷露出灿烂地笑容,热情地向包国强夫妇问好。

包国强微笑着点头,目光却在人群中逡巡着,终于发现,躲着在人群最外面的包国胜两夫妻的身影。

包国强就拉着包飞扬,目光注视着包国胜周晓芳,大步向他们走去。挡在前面的人群,自觉地闪到两旁,让开一条笔直的道路。薛寒梅自然是紧紧跟随。

包国强走到包国胜跟前,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凝视了包国胜足足有一分钟,这才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包国胜棱角方正的肩膀,感慨道:“国胜啊,你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一双眼睛中已经腾起一片雾气。

“国强,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外人一样!”薛寒梅瞥了包国强一眼,不满地说道:“国胜的儿子,还不就是咱们的儿子吗?你说是吧晓芳?”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周晓芳说的。

“嫂子说的对,飞扬是我们的儿子,也是你们的儿子。”

周晓芳不得不承认,薛寒梅举动漂亮!不但轻而易举地化解掉前面因为误会而产生的芥蒂,而且迅速地把两家的关系更拉近了一步。当着包国强这么多老部下说这一句话,无疑是确立包飞扬地位的一种宣言,这可远远比一句正儿八经的道歉来得更为实在。以后这些人再看到包飞扬,纵使不会真的把包飞扬当成包国强的亲儿子,但是也绝对不敢把包飞扬当做包国强一个普通的子侄看待。

“是啊,飞扬也是咱们的儿子!”包国强畅怀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包飞扬的脑袋,说道:“能养这么一个儿子,真是咱们老包家的福气。”

“大哥,这臭小子不过运气好,胆子大,误打误撞干了一些事罢了。”包国胜瞪了包飞扬一眼,说道,“可经不得你这样夸。你看看,这个臭小子尾巴,现在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包飞扬连忙垂下眼帘,心中腹诽道:老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成色么?不就是约孟爽出来吃顿饭被你老人家撞到了么?值得你记挂到现在?

李逸风见包国胜又要出来唱黑脸,连忙站出来打哈哈,笑着对包国强说道:“市长,等了这么久,我老李的肚子可是有点饿了。咱们是不是先开席,边吃边说?”

“好好,大家都入席,咱们边吃边说。”包国强挥了挥手,让大家伙跟着都进去了。

薛寒江阴着脸跟着众人一起走进中心餐厅,心中嫉恨的几乎要发狂了!本来这一切都是明祖的,可是却被包飞扬这小王八羔子抢了去。以后包家的资源如果都倾斜到这个小王八羔子身上,明祖岂不是只能吃到一些残羹剩肴?

安排座位的时候,李逸风方学文是扳倒路忠诚的两大功臣,肯定是要跟包国强坐在一桌的。包国胜夫妇就更不用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有资格和包国强同席。当然,既然他们都坐在主桌了,出于平衡的考虑,薛寒江自然也在主桌混得一席资格。至于其他几个,也都是包国强倚重的部下,虽然说在这次事件中,他们没有出什么力,但是包国强在当选市长后要想有一番作为,也离不开这些部下们的帮衬。打天下的功臣固然非常重要,但是坐天下的人才也不能或缺。

至于说闫红发、梅立峰、蒋亚芳三个,在这次事件中也是立下大功的功臣,按照包国强的意思,也是要请他们在主桌入座的,可是他们三个自然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真的去和主桌的那些领导们坐在一起。其实位置坐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领导心中有没有你这个人的位置。

当然,还有扳倒路忠诚的最大功臣包飞扬同学,不管他怎么推辞,薛寒梅都硬要把他安排在自己的身边就坐。最后包飞扬无奈,只好指了指旁边和梅立峰、蒋亚芳坐在一桌的孟爽,小声说道自己要陪同学。薛寒梅往孟爽那边看了好几眼,顿时眉开眼笑,嘴里埋怨着包飞扬交了女朋友也不告诉她这个伯母说一声,手上却放包飞扬去了。

见包飞扬贼笑着溜了到这桌上来,孟爽偷偷掐了包飞扬一下,小声逼问道:“贼眉鼠眼地笑个什么?老实交代,是不是跟你伯母说了我什么坏话?刚才你一直往这边指来着。”

“天地良心。”包飞扬忍受着大臂内侧传来的又疼又麻的感觉,说,“我可是一直在说你好话来着。说你是咱们中天工大的校花,我费了好大力气,才骗上手的。”

“呸!”孟爽啐了包飞扬一口,脸上飞上两朵红云,娇艳欲滴,“真不要脸,就整天就知道乱讲!哪个被你骗上手了?”

梅立峰和闫红发经过这一波折之后,两个人自然也成了铁哥们。在一旁一边抽烟一边挤眉弄眼。飞扬兄弟不仅破案的手段牛,这泡妞的手段也牛啊!他们两个虽然都是老鸟,但是自问哄女孩子开心的手段,可是远远还不如眼前这位十八九的小老弟啊!

周书刚在旁边看着就心中暗自思忖,虽然这次他跟着市长到岛国去,错过了立功的好机会。但是还是要想办法和这几个功臣搞好关系,想办法融入他们的小团体,如果被孤立在外边,估计自己在市长身边也干不长了。

说话间酒宴就开始了。包国强让服务员斟满酒之后,招手把坐在旁边桌上的梅立峰、蒋亚芳两个人都叫过来,让他们和李逸风、方学文两个人站在一起,然后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老李、老方,还有小梅、小蒋,咱们什么都不说了,我回国这第一杯酒,就先敬你们!咱们干了它!”

说着冲李逸风四人举了举杯,一仰脖子,一大杯白酒一饮而尽。

李逸风、方学文还有梅立峰和蒋亚芳都呆住了,他们都知道包国强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但是还是没有想到,包国强会在这么一个隆重的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第一杯酒敬给他们,一时间想阻拦也来不及了,包国强那一大杯酒已经下肚,四个人只有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杯中酒喝完。他们心中的那份感动,自然是不用提了。他娘的,不管前面吃了什么苦,单就是为了这一刻,也完全值得了!

宴会场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看向李逸风、方学文四人的眼神跟刚才完全都不一样了。就是傻子也知道李逸风方学文他们这四个人在包国强心目中的地位。中天市长是副省级干部,包国强今年才四十七岁,就算是干到六十岁退休,也至少还可以干十三年。十三年时间,足够包国强再迈上一个台阶,走上正省部级领导岗位。从这一点上来说,就凭李逸风和方学文等人在包国强心目中的地位,只要他们以后不犯立场上的错误,以后留给他们的必将是一条飞黄腾达的青云大道。

闫红发笑嘻嘻地坐在那里,看着包国强敬李逸风他们酒。作为包国强的司机,纵使他也是功臣之一,包国强也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把他也请过去敬酒。不过这样也好,以包市长重情义的性格,他面子上少了一点荣光,但是私底下的实惠恐怕会更多吧?

放梅立峰和蒋亚芳回到旁边的桌子上,包国强拉着薛寒梅站了起来,两个人手里都端着酒杯,对身旁的包国胜夫妇说道:“国胜、晓芳,咱们自己人,就更不用说什么了。这第二杯酒啊,咱们一起干吧!”

包国胜刚想推辞,却被周晓芳踩一下脚尖:老东西,你以为哥嫂是敬咱们两个啊?你包国胜的脸有那么大吗?这其实是在敬咱们儿子,咱俩啊,都是沾了儿子的光!

这两杯酒喝完,宴会这才算是进入了正题,老部下们纷纷端着酒杯过来向包国强敬酒,庆贺包国强胜利荣归,重新成为市府的一号领导。

趁着一群人围着包国强的时候,薛寒梅来到旁边包飞扬的桌子上,拉着孟爽的手笑吟吟地说道:“你就是孟爽的同学吧?我是飞扬的伯母。”

“伯母,您好!”孟爽落落大方的喊道。

“好,好!”薛寒梅连连点头,跟周晓芳一样,对眼前这个俊俏丫头是越看越喜欢,她伸手把脖子上带的一块翡翠玉坠接下来,塞到孟爽手里,笑着说道:“初次见面,伯母也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这一块翡翠玉坠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也跟着我十几年。今天就送给你,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

孟爽没有想到薛寒梅会送她礼物,虽然她不懂什么翡翠,但是这块玉坠通体碧绿,晶莹剔透的,一看就不是普通物件。一时间不由得慌了神,忙一个劲儿的推辞。

包飞扬心中暗笑,伯母也真是的,比老妈还性急,第一次和孟爽见面,就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明明就是把孟爽当亲媳妇儿看待嘛!幸亏老爸那桌人多,看不到这里,否则他老人家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模样呢!

“孟爽,既然是我伯母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包飞扬笑吟吟地开口道,“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以后多孝敬我伯母就是。”

孟爽俏脸刹那间又变得嫣红起来。多孝敬他伯父,飞扬这话岂不是在暗自,自己以后就是他、他老……婆么?

这臭木头,原来呆头呆脑的不解风情,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难道说是他的木头脑壳子被那汽车一撞,撞开了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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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工作问题

包国强被紧急召回国内参加中天市长选举,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虽然说今天人大临时休会半天,但是他也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所以接风宴很快就结束了。事实上,包国强除了开头喝的两杯白酒之外,后面基本上就没有喝什么酒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包国强来到楼下,闫红发早就从小车班值班司机那里把车钥匙要过来,把包国强的那辆黑色皇冠开了过来。

周书刚上前打开车门,包国强迈步正要上车,却忽然间停下脚步,扭头对冲包飞扬招了招手,说道:“飞扬,坐我的车吧。”

包飞扬看了看身旁的孟爽,正在犹豫,薛寒梅却一把拉着孟爽的手,笑着说道:“飞扬,你就跟你伯父去吧。小爽这边,由我负责把她送回去。”

“是啊,扬子,你别管了,我俩陪着老妈一起,绝对安安全全地把孟爽给你送回去。”包文婕包文芳两人也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道。她们两个人性格外向,一副大大咧咧的脾气,也不知道给孟爽灌了什么迷魂汤,才短短的一多会儿工夫,就和孟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包飞扬偷眼看了看在一旁板着脸的老爸,知道这时候如果自己要坚持和孟爽一起走,回去肯定会被老头子执行家法。想到这里,他明智地跟孟爽打了个招呼,又交待老爸老妈回去的路上多注意,这才小跑过去,上了包国强的三号专车。

坐进了车里,包飞扬已经预备好了回答包国强问话,却没想到包国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包飞扬先是有点纳闷,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闫红发和周书刚也都在车内,伯父现在不想说话,应该是要问一些不想让闫红发和周书刚都知道的问题吧?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市政府北院,停在最里面市长楼前。包国强迈步下车,冲包飞扬挥了下手,示意他跟上。包飞扬也不敢出声,跟着在包国强后面,来到了三楼西侧的市长办公室。

“坐吧!”包国强指了指沙发,示意包飞扬坐下,周书刚手脚麻利地泡了两杯茶水送上来,然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把偌大的办公室留给包国强包飞扬爷俩儿。

“会抽烟吗?”包国强摸出烟盒,磕出了一根烟,正欲给自己点上,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目光落在包飞扬右手食指和中指上,问包飞扬道。

“会抽。”包飞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而且烟瘾还不小。”

“呵呵!”包国强笑了起来,先把自己嘴上的香烟点着,然后把打火机和烟盒合在一起扔给包飞扬,“自己抽!”

包飞扬看包国强扔过来的只是一盒红塔山,暗笑伯父真是小气,上次自己还在他书房内踅摸到大半盒软中华呢!

包飞扬点着香烟,见包国强不开口,他也不乱问,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不疾不徐地陪着包国强抽着烟。

一根香烟抽完,包国强看包飞扬依旧是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没有丝毫不安,也没有丝毫急躁,不由得暗自点头。看来李逸风没有丝毫夸张,自己这个侄子性子确实是够沉稳,怪不得能够临危不惧,力挽狂澜呢!如果不看他略带稚气的面容,但是看这副老神在在的神态做派,谁又能够相信,这是一个才刚满十九岁的年轻人呢?

心中感慨了好一阵,包国强终于开了口。他神情郑重地说道:“飞扬,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要不然啊,伯父还不知道被路忠诚坑成什么模样。”

如果是别人,包飞扬肯定要说一些官话套话,经过上一世的历练,这些东西他早就练得滚瓜烂熟,一张开嘴就能说出一大套。可是对着自己的伯父,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他只有把心中最质朴的动机说出来:

“一笔写不出两个包字。你是我伯父,我不帮你帮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别人陷害!”

“是啊,一笔写不出两个包字!”最质朴的语言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语言,包飞扬一句话就触动了包国强内心最柔软处。关键时刻,还是血浓于水的亲情起了作用,换了一个人,谁肯冒这么大风险去救他呢?

停了好一阵子,包国强才又问道:“飞扬,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是路忠诚做下的,又怎么想起向李逸风和小闫假传我的命令,让他们配合你去调查的?”

包飞扬心中暗想,真正的考验终于来了。伯父能够坐到中天市代市长的位置上,人生经验和历练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之所以会被路忠诚暗算,不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是因为他错误的估计了路忠诚人品的卑鄙程度,以为路忠诚还会在一定的规则内和他竞争,却没有想到路忠诚根本就是一个不讲规则的人,为达目的竟然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对包飞扬来说,他前面编造的谎言,或许可能骗过他老古板的父亲,但是想要糊弄过包国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把故事中所有漏洞都给圆上,才不会让伯父起疑心。

有的时候,这个先知先觉也不见的是一种优势啊!

包飞扬仔细回忆着自己刚开始跟闫红发和李逸风编造的谎话,小心翼翼地按照原话说出,以免对不上号两头穿帮。

“龚大力的事情,我是听隔壁寝室一个红星村的同学说起的……至于怎么联系到路忠诚,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推论。以龚大力的地位,绝对没有胆子去调整一个市长,那么背后就肯定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呢?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件事情中获利最大的人。那么这件事情中谁获利最大呢?显然是路忠诚。”包飞扬说道,“这刚开始只是我个人的一种推测,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误打误撞,证明我这个推测完全正确。”

“既然是推测,那你怎么敢向李逸风和闫红发两个人假传我的命令呢?你就没有考虑到,万一你的推测错误了,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吗?”包国强不动声色地追问道。

“想过!”包飞扬干脆耍起了无赖,“但是再大的麻烦,也都比不上你不当市长的这个麻烦。”

顿了一顿,他又向包国强解释道:“我不止一次的听我爸说起过您经世济民的远大抱负,而成为中天市长,无疑是你实践自己政治抱负的最好机会,假如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登上这个舞台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应该拼一下。”

“当然,这只是其一。”包飞扬继续说道,“第二个理由,我是觉得,不管哪个隐藏的背后的人是谁,他既然不惜制造施工事故,以几条人命为代价,也要赶你下台。以他这么毒辣的行事作风,也绝对不会把你赶下台之后就心满意足了,他肯定还有更恶劣更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你。我前面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包字。我怎么可能任由这最坏的情况发生呢?无论有多大风险,我也得想办法把他揪出来,阻止他继续陷害你。”

虽然这理由听起来很牵强,但是包飞扬也想不出更完美的说辞了。反正不管伯父相信不相信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深究下去。毕竟这件事情的结果是拿到了路忠诚的罪证,让包国强重新回到了中天市政治舞台的中心。

果然,包国强笑了起来。

“行了,不和你说这个问题了。”他挥手说道,“不管你还隐瞒了什么,但是胜利者是不该受到责备的。你是咱老包家的大功臣,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伯父,我只是走运而已,可不是什么大功臣。”包飞扬这个时候哪里不懂得要赶快低调些啊。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还是说说你的工作问题吧。”包国强目光灼灼地盯着包飞扬,“你马上就要毕业了,对于工作问题,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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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副院长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包国强会问他这个问题。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原来呢,我倒是一心想搞我的硅酸盐专业。不过经历这件事情之后,我觉得从政或许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望着包国强:“唯一担心的就是怕我爸不同意。”

“从政?”包国强笑了一下,温和地说道:“你考虑清楚了吗?”

“嗯!”包飞扬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考虑得非常清楚。”

“那就不用担心,你爸的工作,我来做!”

包国强以前对包飞扬的工作问题还真没有考虑太多,但是经过这一场弥天的大风波,让包国强见识到包飞扬身上蕴藏的过人潜力。这样的好苗子,如果放在政坛摔打摔打,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成长为一个能力卓绝的官员,将来在政坛的成就,必定会远远超过他包国强。倘若是还让他去钻研什么硅酸盐专业,那真是有点暴殄天物了。倒不是说包国强对搞学术专业研究的有什么偏见,只是他觉得,以包飞扬的能力和个性,更适合在政坛发展而已。

此时见包飞扬有意从政,和包国强的设想不谋而合,包国强心中自然是非常开心,马上拍胸脯把说服包国胜的任务应承下来。

大方向定了,接下来就是细节了。

“具体去向,你有没有个什么想法?”包国强又问道。

“还没有考虑好。”包飞扬说道,“不过,中j委赵根红主任倒是说了,希望我能到中j委跟着她一起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包国强不由得大吃一惊。赵根红是何等人物?成长在红色世家中,眼界肯定比完全靠自己打拼奋斗到目前地位的包国强更要开阔。连她都看上了包飞扬,这更加说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飞扬从政绝对比去搞专业技术更适合也更有前途。

可是对于赵根红想把包飞扬要到中j委,包国强却又不同看法。相对来说,中j委是一个自成系统的机构,包飞扬一旦进去,除非有特别的机遇,否则很可能就要从事一辈子的纪检工作。当然,以包飞扬在这次扳倒路忠诚过程中表现的机警与聪明,毫无疑问是可以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纪检干部的。可是在包国强看来,以包飞扬如此全面和均衡的能力,显然有更大机会成长为一个综合型的领导干部,主政一方显然比单纯地打击贪污腐败的违纪违法行为更能发挥包飞扬的能力和潜力。

想了一想,包国强说道:“飞扬,到中j委去,好处就是你可以获得一个相对比较高的起点。但是呢,也有弊端,由于纪检工作的特殊性,和别的部门交流的机会也不会太多。假如你要去,思想上就必须做好长期在纪检部门战斗的准备。这一点,你可要考虑清楚。”

包飞扬想了一想,也确实如此。自己真是百密一疏,光考虑到中j委这样中央机关工作的好处,忽略了纪检系统人才流动面非常狭窄的特殊性。在某一段时间内研究如何打击贪官惩治污吏,把那么违**纪国法的犯罪人员绳之以法,确实是很有挑战性。但是如果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和贪官污吏作斗争,那包飞扬就需要慎重考虑考虑了。

见包飞扬沉吟着不说话,包国强又笑了起来。

“这个问题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现在才五月中旬,距离你毕业还有一个半月。”包国强说道,“你还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不管最后答案是什么,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伯父都全力支持你!”

这时周书刚敲门进来,小声提醒包国强,市委临时常委会议的时间快要到了,包国强该动身到市委小会议室去了。

包国强就站起身来,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说道:“回家慢慢考虑,有结果就告诉我。”然后让闫红发开车送包飞扬回去。

包飞扬回到家,没有看到包国强,就问周晓芳道:“老爸呢?”

“到学校加班去了,说是有一个什么设计方案,后天就要交上去。”

包飞扬暗自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今天是躲过老爸这一关了。至于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真不行就尽量留在宿舍,少和老爸打照面就行。反正再过这一个半月,自己就毕业了,到时候老爸禁止恋爱的禁令自然无效了。

周晓芳看见包飞扬的做派,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笑着说道:“飞扬,你就别担心了。在回来的时候,你伯母已经劝过你爸了。说当初你刚上大学的时候,禁止你谈女朋友,是因为你年龄太小,才十五岁,怕你分辨不了是非。现在你都十九岁了,马上就要参加工作的人了,再禁止你交女朋友,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老爸怎么说?”包飞扬忙问道。

“他什么都没有说。”

“真的啊?”包飞扬乐得差点蹦起来。

他自然知道老爸的性格,如果什么都不说,那就是默许了。如果老爸不同意,那是肯定是要说出来的。

太好了!包飞扬心中想道,他终于可以和孟爽正大光明的谈一场恋爱了。上一世欠了她那么多,这一世一定要好好补偿补偿。

“瞧你的出息样,这点事就把你美的。”周晓芳笑骂了一句,冲包飞扬努了努嘴,“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情和你姐姐商量吗?她回来了,正在房里看书呢!”

“好来,我知道了!”

包飞扬搬去了悬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心情大爽,哼着歌儿来到姐姐包文颖的房间。

包文颖正趴在床上看书,看见包飞扬哼着小曲儿进来,笑着问道:“什么事情把你臭美成这样?”

“好事,天大的好事。”

看见包文颖,包飞扬眼睛就更是乐成一朵花。伯父的问题,恋爱的问题都解决了,现在要解决的就是他的发财大计了。他凑到包文颖跟前,压低声音问道:“老姐,你想不想让姐夫升成副院长?”

“什么?”

包文颖翻身坐了起来。

和包飞扬一样,她也是在恋爱问题上受到了家庭的阻挠。不过这次阻挠她的不是父亲包国胜,而是母亲周晓芳。原因呢,也很简单,就是周晓芳嫌弃夏之行年龄太大。包文颖今年才二十四岁,夏之行都三十四岁了,整整比包文颖大了十岁。虽然夏之行是中天市人民医院唯一一名临床医学博士,又挂着院长助理的头衔,周晓芳还是不满意。夏之行登门几次,都被周晓芳轰了出去,最后一次夏之行登门的时候,周晓芳说,院长助理算什么?想和我家丫头处对象,你先当上副院长再说。

这倒不是说周晓芳真的嫌弃夏之行职位低,她主要还是嫌弃夏之行年龄大,故意拿职位当做托词而已。

可是不管是托词什么的,夏之行也得先把副院长拿下来再说啊!正好今年有一个机会,市人民医院要提拔一位副院长。上面考察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院长助理夏之行,另外一个医院后勤处处长。夏之行虽然能力强学历高,但是缺点是年纪轻资历浅。后勤处处长虽然只有大专学历,但是确实市人民医院的老资格了,双方一时间就相持不下。本来如果夏之行这边得到了周晓芳的认可的话,那么就可以去向包国强说项一下。以包国强的爱才之心,只要打一个招呼,这个副院长的位置还不是十拿九稳?可是问题就在于,周晓芳根本不认可,包文颖又如何敢把夏之行带到包国强那里?

现在听包飞扬说有办法让夏之行当上副院长,包文颖当然是来了精神,问道:“什么办法?是不是去找伯父做工作?”

包飞扬帮着伯父扳倒路忠诚的事情包文颖这时候也已经知道。在她想来,包飞扬既然替伯父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去让伯父帮忙说一句话,伯父肯定不会拒绝。

“嗨,找伯父走后门?”包飞扬用惊讶地目光望着包文颖,“老姐,我是那样没有素质的人吗?”

“去!说的你跟多好的人似的。”包文颖把手中的杂志砸到包飞扬身上,“不找伯父帮忙,你还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我敢吹这个牛吗?”包飞扬乐了起来,拿起杂志一边扇着风,一边把包文颖往坑里引,“你知道ct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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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送到。

介绍一本以波澜壮阔的经济改革为背景,主角回到世纪之交,逆天改命,以出色的能力和手段搏击官场,惩治贪腐,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官场文《作官》,书号2836840

第六十九章 总经理

“在你眼里姐难道就是个白痴,连ct机这东西都不知道?我刚买的,才看了几页,别给我弄皱了。”包文颖劈手夺过来包飞扬手中的杂志,白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告诉你,你哥每天都会接到几个电话,都是做ct检查时不想排队,让你哥帮忙开一下后门,连他和我吃饭的时候都会接到要求照顾的传呼。ct这玩意儿,我早就听得耳朵里快起茧子了!”

“老姐你既然是连这个情况都知道,那就省得我多费口舌了。”包飞扬笑嘻嘻地说道,“其实想让姐夫当上副院长,办法很简单,就是给医院添置一台ct机就行了。”

“去!你说的倒轻巧。你以为ct机是儿童玩具,十块八块钱就能买来?一台ct机,至少要上百万呢!就是把你哥卖了,他也凑不来这个钱。”包文颖顿时大失所望,不想再搭理包飞扬,拿起手中的杂志翻看起来。

“姐,我是跟你说正经的,你没事摆什么脸啊!”包飞扬又把包文颖手中的杂志抢了过来,正色说道:“ct机多少钱你别管,你先说说,如果给人民医院添置一台ct机,姐夫能不能击败后勤处处长,坐上副院长的位置?”

“这个啊,我哪知道。他们医院的事情,我有怎么说的清。”包文颖还是提不起兴趣。不管包飞扬说得再一本正经,那ct机总是要真金白银才能买回来吧?她听夏之行说过,一台功能最简单的颅脑ct机,价格都要百万元左右,如果是功能更先进的能够做全身扫描的第二代ct机,价格更是要高达三百多万。如此庞大的数字,包文颖即使想一想就觉得可怕,更别说是真的去筹集这笔巨款了。

“那你打电话问问姐夫啊!”包飞扬说道。这件事情包文颖不知道,包飞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根本不用打电话给夏之行他就可以给出一个完全肯定的答案。只要夏之行真的有办法能给市人民医院添置一台ct机,哪怕是只能做颅脑扫描的第一代ct机,肯定能坐上副院长的位置。

原因很简单,从八十年代开始,医疗系统就面临着财政拨款不足的难题,大多数医院都面临着经费极度匮乏,经营举步维艰的局面。以至于国家为了弥补对各级医疗机构财政投入的不足,不得不从去年开始推行一个举措,就是允许医院直接从药品生产企业购进药品,并赚取进货价和批发价之间的差额,开启了医疗系统以药养医的新局面。虽然说若干年以后,以药养医成为医院最大的暴利来源,让医院不必再为经费发愁,医生也成为一个人人都羡慕的黄金职业。可是在一九九二年这个时候,这个措施才刚刚开始施行,并没有改变医院医疗经费紧张的窘境。很多医院为了购进先进一点的医疗设备,甚至需要发动全院所有员工进行集资。这种情况,对于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简直是无法想象。怎么一向财大气粗从来都不差钱的医院,当初也会窘迫到那种程度?

正因为缺钱,所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赚钱。很多医院就是从这个年代开始,改革掉了医院多年沿袭下来的大锅饭制度,推行岗位目标责任制,端掉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感怀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的大锅饭,把平均分配改为以质定奖,以量定奖的奖罚分明的分配制度。其实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就是一切向钱看齐,一切向经济效益看齐,谁能够多给医院挣钱,谁就是老大,谁就是功臣,谁就可以多拿奖金,谁就可以早得提拔!

别的医院这样,中天市人民医院也不例外,在上级财政拨款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还要解决要吃饭、要生存、要发展眼下最紧迫的三大问题,一切向钱看,一切向经济效益看必然就是成为市人民医院领导层共识。如果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夏之行能够给医院找到一条滚滚的创收财路,那么即使后勤处处长资格再老,也必将在这次竞争中败北。

而在包飞扬看来,能够给中天市人民医院添置一台ct机,无疑是眼下中天市最便捷最快速也是最有效的创收之路。

中江省有超过九千万的人口,可是全省拥有ct机的却只有省会中天市的三家医院。正是基于如此庞大的医疗人口基数,中天市三家医院的ct检查才会出现人满为患的局面,甚至要提前一两个月预约,号贩子也是趁机上下其手,大发其财。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市人民医院能够购进一台全身ct扫描仪,无疑就是购进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医院收费处的小姑娘,恐怕每天收钱都会收的手软。

至于说全身ct扫描仪那种昂贵的价格,对包飞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就是三百多万吗?去市造纸厂污水沉淀池弄十来吨固体废渣也就够了。

当然,包飞扬也不会仅仅为了让夏之行能够当上副院长,就白白赠送给市人民医院一台全身ct扫描仪,那不是缺心眼儿吗?包飞扬所考虑的就是七八年后将会在医疗机构大行其道的收费分成模式。他出资购买一台全身ct扫描仪供人民医院使用,然后把病人支付的ct扫描检查费和医院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分成。这是一种三赢的新模式。医院得到了实惠,包飞扬赚到了利润,同时也极大的方便了病人,不用为做一个全身ct检查要排一个月半个月的队了。

至于市人民院那边会不会同意采取这种新模式,包飞扬一点都不担心。那些领导们如果不是傻瓜,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医院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人力成本而已,而相应的获得的经济利益却十分巨大。更别说添加全身ct扫描仪之后,可以使市人民医院的硬件设备大大得跃进一个档次,达到和省人民医院并驾齐驱的地步,相当一批本来选择到省人民医院治疗的病人会转到市人民医院进行治疗,这也将是一笔巨大的收入,而且不用给包飞扬一分钱提成。

可是包文颖却根本不愿意打这个电话。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我打什么电话啊?”她说道,“就是ct机真的能够换来一个副院长,这钱从什么地方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老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包飞扬压低声音对包文颖说道,“我现在可是千万富翁,买一台ct机算什么?”

“就你,还千万富翁?”包文颖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发烧发到一千万度我倒是还相信。”

“嗨,你还不信。”包飞扬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本存折,翻开指给包文颖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包文颖扫了一眼,不由得大惊神色,她刚要大叫出来,包飞扬那边赶快用巴掌捂住她的嘴,“老姐,淡定,淡定!你大惊小怪干什么?如果让老爸老妈知道,我岂不是惨了去?”

包文颖被存折上那一长串数字吓得小心肝砰砰地乱跳,她拍着胸口喘了好一阵气,情绪这才平静下来。

“飞扬,你跟姐说,这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包文颖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你不会是真的干了什么非法勾当了吧?”

“老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干非法勾当,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包飞扬说道,“我是发现了一个陶瓷上的技术秘密,而这些钱来源全部都是正正当当,都靠这个技术秘密换来的。”

“什么技术秘密,这么值钱?”包文颖半信半疑地望着包飞扬,显然是不怎么相信包飞扬的说辞。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我会原原本本地说给你听,总之,这些钱都是我正正当当地赚来的。”包飞扬说道,“老姐你对我这么好,我拿出一部分来帮助姐夫当上副院长,也是理所应当的。”

“就算是你正当赚来的,这个钱啊,你哥也不能要。”包文颖坚决地摇了摇头。如果包飞扬拿出个三两千块钱买一件礼物,她还可以心安理得地手下,低声一次性拿出三百来万,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即使包飞扬是她亲弟弟,她也承受不起。

见包文颖终于被他引入了套里,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

“老姐,这钱啊,也不是白给你的。”他笑眯眯地说道,“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开一家公司,希望你能够从市供销社辞职,到我的公司担任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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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送到。今天还有两更。

另外:介绍一本以波澜壮阔的经济改革为背景,主角回到世纪之交,逆天改命,以出色的能力和手段搏击官场,惩治贪腐,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官场文《作官》,书号2836840

[bookid==《作官》]

第七十章 方夏陶瓷公司

开一家公司,让姐姐包文颖做公司的总经理,绝对不是包飞扬的突发奇想,而是他反复深思熟虑过才下的决定。

从商还是从政,这就不用说了,他早已经考虑清楚了。有上一世的前车之鉴,包飞扬绝对不会再选择做一名命运被被别人掌握的商人。

可是同时呢,包飞扬又掌握了领先这个时代十几年的陶瓷技术和理念,这些东西即使在上一世也可以给包飞扬带来数以亿计的巨额财富,更别说放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只要包飞扬稍加利用,这些东西轻而易举地就可以给他带来几十亿甚至上百亿的财富。包飞扬即使选择从政,也没有理由去白白放弃这笔唾手可得的巨额财富机会。

最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包飞扬从政,而委托一位他完全可以信得过代理人来经商,把包飞扬掌握领先这个时代陶瓷行业的技术和秘诀变现为财富。在包飞扬看来,老姐包文颖无疑是他代理人的最佳人选。

老姐的忠诚度自然不必多说,经过上一世患难与共,包飞扬对老姐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了解的相当清楚。假如包文颖的品行不能令他放心,即使是他亲姐姐,包飞扬也绝对不会选择包文颖做他的代理人。这个世界上,为了一点财产,兄弟阋墙、父子反目事例比比皆是,何况是将来要涉及到几十亿甚至是上百亿资产的归属?虽然包飞扬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和措施来保证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失去对这些资产的实际控制。但是,品行是否忠诚可靠仍是他选择代理人首先要考虑的一个因素。从这一点上来说,除了老爸老妈之外,包文颖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包飞扬完全放心的人选。

除了忠诚度之外,另外需要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能力。包飞扬即将成立这个公司起步资产就上千万,如果包文颖没有相应的能力,只有忠诚度,也无法使包飞扬放心的把公司交到她的手上。

不过在这一点上,包文颖也完全让包飞扬满意。包飞扬清晰的记得,在上一世的时候,虽然包文颖学历不高,只是大专毕业,但是她分配进中天市供销社后,仅仅用了三年时间,已经成为供销社下属一家日杂销售部的负责人,在供销社整体严重亏损的情况下,包文颖领导的日杂销售部一年竟然为供销社创造了十多万利润,成为供销社系统的优秀标兵。可惜的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因为路忠诚的陷害,包家发生了变故。在父母去世后,包文颖也从供销社辞职,自己开了一家农资批发公司。后来姐夫夏之行受到牵连,丢掉院长的职务之后,夫妻俩干脆离开了中江,到邻省去开了一家医疗器材销售公司。虽然无法和包飞扬创立的资产数亿的方夏陶瓷公司相比,但是资产也有三四千万元,赤手空拳地开创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市场。据包飞扬所知,姐夫夏之行主要负责公司售后的技术维护,而公司的整体运营以及销售工作,则完全是老姐来负责。

当然,现在包文颖还是市供销社下面的一家小小日杂销售部的负责人,一年所创造的利润也不过区区十来万。但是有上一世的经验,包飞扬相信,把新公司交到包文颖手上,她是完全有能力运作起来的。更何况在创立初期,新公司的运作不会非常复杂,主要还是以销售“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为主,打一个时间差,把包飞扬所掌握的这个陶瓷行业的秘密迅速转化为巨额财富。只有在完成财富的积累之后,包飞扬才会调整公司的经营方向,涉足更复杂的陶瓷化工产业。到那个时候,想必老姐包文颖的能力已经锻炼得差不多了。

包飞扬下定决心让包文颖来做自己的代理人之后,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包文颖从供销社辞职。包文颖因为刚刚率领日杂销售部扭亏为盈,创造了十多万利润,成为市供销社系统的优秀标兵,正是心气高的时节,包飞扬担心自己如果单单用钱来引诱老姐,恐怕很难劝得动她。虽然这个时候社会上已经开始形成一切向钱看的风气,但是老姐作为一名“公家人”,那种集体荣誉感还是很高的。直到包飞扬被孟爽押着到市人民医院去做ct检查时,被等候检查的长长的病人队伍所触动,联想起夏之行要竞争副院长这档子事情,找到了说服包文颖的突破口。

包文颖即使有再强的集体荣誉感,再为自己在日杂销售部创下的扭亏为盈的奇迹而自豪,都比不上她对夏之行的感情。否则她也不可能在母亲周晓芳坚决反对的情况下还坚定不移地爱着这个比她大十岁的男人。包飞扬知道,包文颖为了夏之行这个未来的姐夫,可是愿意做任何事情的,更何况他现在要求老姐做的事情,除了能够帮助夏之行当上副院长之外,更能够让老妈再找不到反对她和夏之行在一起的借口。

果然,正如包飞扬所料想的那样,包文颖在听了包飞扬的详细解释之后,立即答应了下来:“只要能够让你哥当上副院长,别说是到你的公司当总经理,就是到你的公司去跑腿打杂我也愿意!”

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老姐果然够自信,是做大事的料!普通人听到这个,都会有所犹豫,在这个一年工资不过两千元左右的时代,要让自己去担任一家年销售额可能高达数亿元的公司,肯定都会担心,自己的能力究竟行不行。可是包文颖丝毫没有在这方面的顾虑,她所担心的只是夏之行能不能当上副院长。显然,她对自己的能力足够自信。

“能不能,你把姐夫约出来谈一谈不就知道了?”

“好,那你跟我一起去!”

姐弟俩一起把夏之行约出来在咖啡厅见面,夏之行听了包飞扬的述说之后非常震惊,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年仅十九岁的未来小舅子已经是一位千万富翁。要知道,市人民医院这个时候的全部医疗设备加起来,价值也不过刚刚两百万元,其中还包括价值八十多万的老式颅脑ct机。而更难能可贵的是,自己这位未来的小舅子,竟然愿意拿出三百多万元来为市人民医院添置一台全身ct扫描仪。这简直是太好了。以后市人民医院那些需要做全身ct扫描的病人随时都可以得到检查,而不是被送到省人民医院那边去排半个月一个月的队,也不会发生有些危重病人还没有排队等到ct检查就去世的悲剧。

“你这个傻瓜!”包文颖狠狠地踩了夏之行一脚,“别光说病人能不能得到及时检查救治啊!你快说说,有了这台ct扫描仪,你能不能当上副院长?”

“我能不能当上副院长不要紧,关键添了这台全身ct扫描仪,我们就能够及时诊救病人,这比我当副院长更重要!”夏之行虽然被踩了一脚,但是脑子显然还没有及时转过弯来。

包文颖不由得大怒。

“你当不上副院长,我们还给你们医院买个屁ct扫描仪啊?”

她一把拉着包飞扬,说道:“飞扬,咱们走!让这个傻瓜自己去想办法去诊救病人吧!”

夏之行这才慌了,忙伸手拦着包文颖。

“哎,文颖,咱们不是说得好好的,你干吗要走啊?”

包文颖怒道:“我们不走,难道看着你在这里发癫啊?”

包飞扬看夏之行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在一旁笑着说道:“我说姐夫,我老妈可是说了,只有你当上副院长,才能成为我真正的姐夫,可没有说你治疗的病人多,就可以当她的女婿啊!”

“你看,连飞扬都比你脑袋瓜清楚!”包文颖伸手戳着夏之行的脑袋,“你今年都三十四岁了,不赶快说服我妈,难道想等到五十岁才结婚不成。告诉你,如果不能保证你当上副院长,飞扬是不会给你们医院买什么鬼ct的!”

夏之行这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尴尬地搓了搓手,讪笑道:“副院长这个事儿吧,如果能添一台ct机,应该差不多,应该差不多。”

“不是应该,是要保证!”

“保证啊,我可不敢说。我得先向我们院长汇报一下。”

“那还不赶快去汇报?”

第二天,汇报的结果就出来了。果然跟包飞扬预想的一样,市人民医院的院长知道夏之行能够找人为市人民医院添置一台全身ct扫描仪之后,当场就拍了板,只要这台ct扫描仪一到位,夏之行就是市人民医院的副院长了,市卫生局那边的工作,他负责去做!

得知这个消息,包文颖自然是非常开心,她立即向供销社领导提交了辞职报告,在辞职报告批下来这段时间内,她干脆请了长期事假,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筹备新公司的事务中去。新公司的名称和包飞扬上一世所设立的公司名称完全相同,都是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

包文颖这边负责租赁办公场地、起草公司章程、申领营业执照等等一系列繁缛的手续,包飞扬这边也没有闲着,他要开始替方夏陶瓷化工公司挖第二位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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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今天第二更送到的有些晚。第三更还要更晚,预计在四点半到五点之前才能码完。

第七十一章 一定要救我

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第二位员工当然是孟爽。既然是做陶瓷化工,陶瓷专业方面的技术工程师必不可少。在包飞扬心目中,老姐包文颖负责方夏公司的运营,孟爽负责方夏公司的技术服务,这才是一对完美的组合。

当然,如果从正常情况去看,孟爽虽然是学硅酸盐专业的,成绩也很优秀,但是毕竟还是一名尚未走出校门的学生,几乎没有什么实际工作经验,让她来担任方夏陶瓷化工的技术负责人,显然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决定。

可是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孟爽虽然没有什么实际工作经验,但是包飞扬有,他不但有十几年的丰富实践经验,更有领先于这个时代十几年的先进技术。以孟爽扎实的理论基础,只要包飞扬在旁边稍加点拨,孟爽肯定会快速成长起来。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包飞扬还可以亲临现场,手把手地教孟爽去解决。更何况包飞扬掌握了很多领先于这个时代陶瓷技术的秘密,这些秘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就等于是巨额财富。也只有对孟爽,包飞扬才可能把这些秘密讲出来,如果换做其他一个人,即使实践经验再丰富,技术再精湛,包飞扬也不敢把这些东西告诉他。那不是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么?

对于孟爽,包飞扬担心的不是技术方面的问题,而是担心孟爽愿意不愿意到方夏陶瓷化工是工作。

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大学毕业生还相当吃香,别说是本科生,就是一个普通中专生,分配的单位也可能让十几二十几后的本科生硕士生羡慕得恨不能自杀穿越过来。

中天工大虽然是二类本科,但是土木工程和化学工程这两个专业在全国都非常有名气,毕业生的抢手程度丝毫不比一类重点本科大学差。

像孟爽这样的化学工程系硅酸盐专业的优秀毕业生,一般都会被分配进省一级硅酸盐研究所,或者是留在中天工大任教,再差一点就是别的大学去教书。至于说进企业工作的,几乎是没有。

事实上在上一世的时候,孟爽就拿到了留在中天工大任教的指标。但是因为包飞扬离开了中天,到粤海市去,孟爽就放弃了在中天工大任教的机会,调到了粤海市陶瓷研究所去工作,在苦等了包飞扬十一年没有结果之后,才离开了粤海陶瓷研究所,远赴美国去留学。

虽然包飞扬相信,孟爽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但是工作分配的事情,却不是孟爽一个人说了算,还要经过她父母的那一关。像粤海市陶瓷研究所,虽然说名气不大,但是至少是个事业单位,又是在南方沿海城市,待遇并不差。家庭阻力虽然有,但是不难客服。

可是方夏陶瓷化工就难说了。不但是企业,还是私营企业,又是刚刚成立的,没有一点名气。孟爽如果要放弃在中天工大任教的机会,到方夏陶瓷化工来工作,家庭方面的阻力可想而知。即使包飞扬可以让孟爽向她父母描绘一下方夏陶瓷化工的美好前景,但是他们父母会相信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包飞扬都要尝试一下,因为除了孟爽,他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夏陶瓷化工的技术负责人。

这时候毕业实际已经结束,学生们都已经离开实习单位,返校准备论文,孟爽也不例外,回到了学校撰写毕业论文,准备即将到来的毕业答辩。包飞扬找到她的时候,她在正图书馆查找资料。

看到包飞扬来找她,孟爽白皙的脸蛋上飞上两朵红云。她以前见包飞扬不是这样,落落大方的。可是自从上次和包飞扬去国际饭店吃饭,遇到包飞扬的伯母薛寒梅之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薛寒梅送了她一条翡翠玉坠不说,在送她回去的路上,还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几乎把她的家庭情况打听遍了。

在中江省,通常这种情况只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发生,就是相媳妇或者相女婿的时候,才会打听这些问题。而且一般不是由对方父母来打听,而是由其他的关系比较亲近的长辈来代为打听。如果打听过后,对方父母不满意,则什么话都不会说。如果满意了,在临分手时候,就会发出邀请,让以后多上家来坐一坐,表示基本上认可这个媳妇或者女婿。就等着双方父母约好日子正式订婚了。

而那一次,孟爽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以为薛寒梅是关心自己,随着薛寒梅打听的问题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而周晓芳则坐在一边笑眯眯地不开口的时候,她才意识过来,薛寒梅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周晓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孟爽心中不由得越来越紧张,生怕周晓芳对自己不满意。包飞扬的老爸已经那么明显地表现出对她的不满了,如果周晓芳再不满意,那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直到了中天工大,孟爽将要下车的时候,周晓芳才拉着她的手,说孟爽一个人在中天没人照顾怪让人心疼的,让她以后多到家里去坐坐,尝一尝阿姨的手艺。

当时孟爽脸羞得跟一块大红布似的,蚊子似的嗯了一声,头也不敢抬,逃也似的走掉了。

现在孟爽看到了包飞扬,又想起了那一幕,脸不由自主就红了起来。这个臭木头也开了窍,周阿姨又点了头。按照中江省的规矩,自己以后啊,就是臭木头的未婚妻了呢!

包飞扬看见孟爽娇艳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荡,暗中说道,这丫头真的是越来越迷人了。真是奇怪,自己上一世的时候,怎么会对着如此活色生香的娇美女子竟然无动于衷,看来仇恨真的是能够让人忽略掉很多美好的东西啊。不过还好,自己已经扳倒了路忠诚,把上一世的仇恨都报了,以后的时光,就用来专门发掘生活中美好的东西吧!

正在这样想着,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跑了进来,在他身后有四五个人紧追不舍。

“飞扬,救我,救救我!”那鼻青脸肿的人看见了包飞扬,就是看见了救星,径直向包飞扬冲过来,一把抱住包飞扬手臂,哭着哀求道:“飞扬,这一次你可一定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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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四点,终于码出了第三更。书友们也一定等的很辛苦吧?老夏这码字速度真的是让人汗颜啊!

第七十二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到这个人,包飞扬不由得在心中乐了起来,这几天他先忙着扳倒路忠诚拯救包国强,忙完了之后又忙着设立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这摊子事,还暂时没有顾上眼前这个家伙,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自动送上门来了。不过这本来就是在上一世发生过的事情,包飞扬只是没有想到经过了这么多波折之后,一切还都没有改变,还和上一世一模样。

那么老夏写的这么热闹,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徐强均,还记得吧?就是上一世包飞扬那个方夏陶瓷化工有限公司的实验室主任。包飞扬当时针对着路卫国进行布局,研究出一种新型包裹红陶瓷色料,就在要投产的前夕,徐强均把这个消息卖给了路卫国。才让路卫国有机会布置了一场车祸,抢在包飞扬发布新色料之前制造一起车祸除掉了包飞扬。虽然说包飞扬因祸得福,得以穿越回十几年前,在大厦将倾的一刹那挽回了危局,扳倒路忠诚父子,但是被徐强均出卖的这笔帐,包飞扬还一直没有空和徐强均计算。

那么徐强均和包飞扬又是什么关系呢?大学同班同学,徐强均就住在包飞扬的对面寝室。由于徐强均出身于中江省南部最贫困的大别山区,经济条件一直非常紧张。虽然说当时中天工大一年的书费学费加住宿费才四百元,但是就是这笔钱,徐强均家里也拿不出来。除此之外,还有每月的生活费。当时在,中天工大每一名男生每月都能领到三十三斤粮票和十三块五毛钱。对于徐强均来说,三十三斤粮票每月勉强是够了,可是无论是米饭还是馒头,除了粮票之外还需要钱,另外也不能光啃馒头吃米饭啊,最便宜的萝卜白菜总是要的吧?即使他在节省,十三块五毛钱也最多能撑上十多天,每月还有一多半时间的生活费没有着落。

徐强均的办法就是借,向同学们借。当时的大学生还都是比较讲义气的,同学开了口,江湖救急,肯定都会帮忙的。问题是徐强均借了之后,从来没有准时还过,时间长了,大多数同学都不怎么愿意借给他了,毕竟他们也不宽裕,也都是伸手向家里要钱啊。

在那种情况下,还愿意帮助徐强均的只有两个人,包飞扬和孟爽。孟爽是女生,徐强均纵使脸皮再厚,也不好意多张口,所以实际上到后面,他主要是向包飞扬寻求帮助。

包飞扬本来为人就比较热心,家庭情况也不错,除了父母给他生活费外,伯母薛寒梅和姐姐包文颖也经常给他零花钱,加之他家就在中天工大家属院,经常被老妈喊回家吃饭,这一来二去的,就攒下不少私房钱,他当时就是班里的临时银行,只要有同学急用钱,准是第一个向包飞扬开口,包飞扬也是有求必应,从来没有拒绝过谁。不过其他同学都是有借有还,不像徐强均这样,基本上借出去的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过包飞扬也非常大度,理解徐强均的难处。家庭困难,来自于贫困山区,当时又没有勤工俭学的渠道,徐强均即使想打工赚取学费生活费也没有任何门路,好歹也是大学同学,自己不帮助徐强均,难道逼他退学不成?反正自己暂时也不缺这几个钱,等徐强均毕业之后参加工作,再还自己不迟。

熬到大学毕业,徐强均分进了中江省化学工业研究所,倒是也干的风生水起的。可惜好景不长,两年之后,他就因为喝醉了酒,在实验室引发了一场火灾,烧毁了价值数百万的实验设备,被单位开除了公职不说,还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徐强均服刑期满获释之后,没有哪个单位敢要他。在这种情况下,包飞扬又一次向老同学伸出了援助之手,让徐强均到自己的方夏陶瓷化工公司来工作,最后还把徐强均提拔到公司实验室主任这个重要的岗位上,年薪高达二十多万。

在包飞扬看来,自己对徐强均可以说仁至义尽,没有任何对不起徐强均的地方,可是包飞扬做梦都想不到,偏偏就是这个受了他千般好处的老同学,在最紧要的关头向路卫国出卖了他,让他的报仇大计功亏一篑,这如何能够让包飞扬不愤怒呢?就是天底下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徐强均你也不该背叛啊!

所以要说怨念,包飞扬对徐强均的怨念一点都不低于路忠诚父子。重生之后之所以没有向徐强均讨回这笔账,其实和薛寒江、薛明祖父子的理由一样,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把徐强均的事情放一放,他也跑不了,只要包飞扬帮助伯父包国强翻了盘,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没有想到,今天他到图书馆找孟爽的时候,徐强均却又跑到他的面前。这样也好,他正好可以和徐强均算一算上一世的帐,省得以后专门去找徐强均。

看着徐强均鼻青脸肿的模样,包飞扬打心里觉得解气,可是脸上却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问道:“强均,怎么回事?”

其实徐强均为什么挨打,包飞扬完全清楚。这一幕情景上一世也发生过。包飞扬也是在图书馆,不过不是找孟爽,而是自己在查论文资料。上一世这个时候他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虽然知道伯父丢了市长候选人的位置被派去岛国考察,却根本没有往心里去,更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巨大的灾祸马上就要降临他的家庭。

当时徐强均也是被人追打着跑进了图书馆找他,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就是夏天女孩子穿的比较暴露,徐强均挤公交车回学校时,一时没有忍住,偷偷用手背蹭了一下前面一个穿超短裙女学生的屁股。没有想到这个女学生是薛明祖的女朋友,吃了亏之后不肯罢休,立刻告诉了薛明祖。薛明祖知道自己的女朋友竟然被人吃了豆腐,怎么肯罢休,立刻带着几个狐朋狗友赶过来,收拾徐强均。

本来寝楼的门外还想阻拦,但是一听说薛明祖是校办薛主任的公子,立刻远远地躲在一边,不肯多管闲事。徐强均听说自己招惹的竟然是校办主任薛寒江公子的女朋友,当时也傻眼了。他本来想着挨一顿打就算了。谁知道薛明祖带过来的几个狐朋狗友下手太狠,简直是要命的节奏,他吃痛不住,又听人说包飞扬在图书馆查资料,才拼命逃了出来,到图书馆找包飞扬求助。他虽然并不知道薛明祖和包飞扬还有点沾亲带故的关系,但是他知道包飞扬的父亲就是中天工大土木工程系的主任,也算是中天工大的中层领导,有了这一层关系,包飞扬如果肯替他说项,那个薛主任的儿子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吧?不然自己就任他们这么大,非得给打残废不可。

包飞扬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虽然内心里也为徐强均的行为不齿,但是薛明祖找人把徐强均打成这样,徐强均也算是得到了教训,再往死里打,那就过了。所以就出面拦住了薛明祖。薛明祖虽然不甘心,但是当着包飞扬的面也不好太放肆,生怕包飞扬把这件事情告到包国强那里。所以狠狠踹了徐强均之后,就扬长而去,算是卖了包飞扬留一个面子。

现在,上一世的一幕又重演了,但是情况却又和上一世完全不同。徐强均是个什么玩意儿,包飞扬已经完全认清楚。这可是一条恶狼,是一条毒蛇。包飞扬可不想做现代版东郭先生被恶狼吃掉,也不想做中国版的农夫,被毒蛇咬死!

另一个不同,那就是薛明祖这里,上一世薛明祖或许还会卖他个面子,但是这一世,经过了国际饭店那一幕,薛明祖是绝对不会给他任何面子的。

不过这样也好,包飞扬心中想到,自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这两个狗东西互相撕咬。这狗咬狗的戏码,剧情虽然俗了一点,可是看起来还是相当过瘾呢!

“强均,不要怕。”包飞扬伸手把徐强均护在身后,“有什么事情,我替你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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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送到。还有两更。不过时间会晚一点。书友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起来看也是一样。

第三更更完,估计又要到凌晨三四点了。

第七十三章 阴人

这时候薛明祖正好带着他的狐朋狗友追了进来,虽然过去了两三天了,但是他脸上被包飞扬揍伤的淤肿痕还没有消退,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加上靠近嘴巴的地方还贴着一个创可贴,他的模样不比几乎被揍成猪头的徐强均好多少,一看就让人忍俊不住。

薛明祖本来就对包飞扬一肚子怒火,这时候又看到包飞扬把徐强均护在身后,心中更加的怒不可遏。他奶奶的,老子知道你包飞扬是姑父包国强翻盘的大功臣,现在是红得发紫,老子惹不起你!可是即使你功劳再大,也总得讲理吧?你凭什么护着这个调戏老子女朋友的王八蛋?这简直就是仗势欺人啊!别以为你是包家的功臣,老子就怕你!

“包飞扬,你是什么意思?”薛明祖盯着包飞扬,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为什么要护着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成心和我过不去?”

包飞扬就巴望着薛明祖生气,这个气越大越好。如果薛明祖见了他就偃旗息鼓地撤退,他这个戏反而没办法演下去了。

“薛明祖,”包飞扬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人,好意思么?这里是中天工大的校园,不是外面的大街,容不得你们在这里放肆!”

真他奶奶的!薛明祖差点没有被包飞扬气得吐血。

老子放肆?老子在放肆也没有在公交车上摸别的女孩子的屁股!老子的女朋友的屁股被这王八蛋摸了,来找他算账,怎么就成了欺负人?包飞扬啊包飞扬,你也太血口喷人了吧?

“包飞扬,我们欺负他?”薛明祖怒声道,“你知道这个王八羔子干什么事情吗?”

“那你来告诉我,他干了什么事情?”

包飞扬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暗笑。他知道薛明祖不仅睚眦必报,而且还是非常爱面子的人,图书馆里这么多人围观,在这种情况下,薛明祖是肯定不会说出自己女朋友屁股被人摸了这样的话。所以就步步紧逼,看薛明祖什么反应。

“他……他……”薛明祖暴跳如雷,却死活无法说出实情。怎么说啊,难道真的要告诉包飞扬,自己的小女朋友的屁股被那个小王八羔子摸了吗?他薛明祖可是中天商业圈大名鼎鼎的中天宏达贸易商行的总经理,如果一旦传出去他的小女朋友的屁股被人摸了,那岂不是整个中天市商业圈的笑柄吗?薛明祖可丢不起这个人。

“是吧,无话可说了吧!”包飞扬耸了耸肩,“薛明祖,听我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又不是摸了你女朋友的屁股,对不对?你们已经把他揍成这样还不够吗?”

孟爽在一旁轻轻踩了包飞扬一下,意思是嫌包飞扬太促狭了,怎么能说出如此恶俗的话来?什么摸了人家女朋友的屁股,真的是难听死了!

薛明祖几乎要被包飞扬气疯了,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里在咆哮:他就是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包飞扬你这个大畜生,你知不知道,他真的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啊!

偏偏他嘴上却说不出来,只是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包飞扬道:“姓包的,你识相就给我闪一边去,让老子找这个王八羔子算账!”

见薛明祖不买包飞扬的帐,躲在包飞扬身后的徐强均心中越发害怕,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只觉得有阵阵热流冲击下体,几乎快要吓尿了。

包飞扬的手臂紧紧护着瑟瑟发抖的徐强均,安慰他道:“强均,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毫毛!”

徐强均感动地几乎要热泪盈眶,关键时刻,还是飞扬最靠得住啊!为了自己,甚至不惜和薛主任的闹翻。自己如果躲过这一劫,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一定要啊!

“薛明祖!”安慰过徐强均,包飞扬又扭过头来,看着薛明祖,义薄云天地说道,“如果是别人,我今天就不管这个事了。但是徐强均是我大学里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欺负。”

“这样吧,”包飞扬说道,“不管他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都算到我头上好不好?今天晚上,我到黄河大饭店摆一桌酒,算是代他向你赔罪,然后咱们就揭过这场事情,好不好?”

到这个时候,薛明祖已经看得出,包飞扬是铁了心要护着这个王八羔子,不然以包飞扬的个性,又怎么向他薛明祖服软,到黄河大饭店摆赔罪酒呢!真没有想到啊,包飞扬这个小畜生,竟然和这个王八羔子关系好到要穿一条裤子的地步。

哼哼!不过这样也好,老子现在收拾不了你包飞扬,还收拾不了这个小王八羔子不成?总之,老子是肯定要找回这个场子,还让包飞扬你这个小畜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既然你这么说,那今天这件事情就算了。晚上我也没有空,这个赔罪酒你也不必摆了。”薛明祖主意已定,也不留在这里多纠缠,撂下一句话,就带着他的狐朋狗友走了。

“飞扬,你对我真的是太好了,我,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会被他们打成什么样!”徐强均见薛明祖走了,以为自己真的逃过了这一劫,不由得拉着包飞扬的手,激动地说道。

“说这个干吗?强均,就咱俩的关系,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包飞扬嘴里虚与委蛇,心中却暗笑。

徐强均,你以为真的躲过了这一劫嘛?薛明祖可是有名的睚眦必报,恨我比恨你更厉害。我越是说关系和你铁,他越是不会放过你。本来你就多就是躲挨一些拳脚,受一些皮肉之苦罢了。不过现在,嘿嘿,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就自求多福吧!既然你上一世坑我那么惨,也别怪我这一世来阴你!

“强均,没有伤到腿吧?自己能走路吗?”心里想着,包飞扬嘴上却关心地问道。

徐强均试了一试,说道:“没关系,我自己还是能走的!”

“能走就好。”包飞扬伸手拿出钱包,摸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徐强均,“我和孟爽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到医院了。这钱你拿着,到医院去看一看伤吧。”

其实当时大学生看病是百分之百报销的,像徐强均这种校医院就能处理的外伤,甚至根本不用拿钱,直接拿着学生证过去,校医院就给处理了。

“飞扬,那就谢谢你了。”徐强均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飞扬手中接过那张百元大钞,“那我就先去医院了。”

望着徐强均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孟爽感慨道:“飞扬,你对徐强均真好啊!”

“真好么?”包飞扬笑了起来,也不对孟爽说破,只是说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唉,也不知道徐强均怎么得罪薛明祖了,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孟爽叹了口气,又说道。

“谁知道呢?也许他真的摸了薛明祖女朋友的屁股吧!”

“呸,没正经!”孟爽伸手掐了包飞扬一样,“徐强均蛮老实的,怎么会干那么恶心的事情?‘

呵呵,呵呵。

包飞扬摸了摸鼻子,干笑了两声。

那个混帐东西老实?上一世自己也这样认为,才会被那个混帐东西坑“死”了。这笔烂帐,一定要和这个混帐东西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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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到,继续码第三更。

第七十四章 选情危急

说服孟爽的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孟爽听说包飞扬姐姐开的公司想让她过去做技术负责人时第一反应不是去不去,而是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毕竟她还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大学生,几乎没有什么实践经验,生怕自己工作中会出现失误,给包文颖的新公司造成不好影响。至于说什么私营企业啊,待遇问题啊,这些东西反而是孟爽最不在乎的东西。

“没事,边干边学。”包飞扬笑着给孟爽打气,“反正公司也是刚刚成立,一开始的业务都也比较简单。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慢慢适应。”

至于包飞扬所担心孟爽父母态度的问题,在孟爽看来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告诉包飞扬,自己的父母非常开明,只要是她下定决心,父母那边是不会过多干涉的。

说这个话的时候孟爽颇为得意,意思是看她的父母多好,不像包飞扬,有一个那么顽固的老爸。

和孟爽把事情说定了之后,包飞扬接到了闫红发的传呼,问他在哪里。包飞扬回了电话说在学校,闫红发就说让包飞扬在学校门口等着,他马上开车过来接包飞扬。

也许是为了避人耳目,闫红发没有开包国强的三号专车,而是开了一辆值班车过来。当包飞扬上这辆深蓝色的桑塔纳时才发觉,伯父的秘书周书刚也坐在车上。

“飞扬,有件事情很棘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见包飞扬上了车,周书刚开门见山地说道。

“周哥,有话你就说,不要和我客气。”

面对着伯父的秘书,包飞扬的姿态也放的很低。

“后天,人大会议就开始投票选举市长了,可是现在情况有些麻烦。”周书刚忧心忡忡地说道。

“什么麻烦?”包飞扬心中一惊,难道说事情又出现什么反复了?路忠诚又有可能翻盘不成?

“还不是昌盛投资公司那档子事情。”周书刚叹一口气,“现在基本上查清楚了,不仅仅是市委市政府很多中层干部在昌盛投资公司投资,省委省政府也有一些干部也涉入了昌盛投资公司的期货业务。”

“由于绿豆价格节节上涨,按照这个趋势,昌盛投资公司的绿豆空单明天恐怕就会爆仓。”周书刚说道,“这本来是昌盛投资公司的投资决策失误,可是在有心人的传播下,反而把责任都推到市长身上,说是因为市长为了扳倒路忠诚,让中j委专案组抓了吴伟民,导致了昌盛投资公司失去了投资决策人,使大家伙儿的投资都打了水漂。”

“你也知道,中天市这些县处级干部,要么自己本身就是人大代表,要么亲戚朋友是人大代表,影响力很广,在有心人的拨弄下,很可能把在昌盛投资公司的投资损失算到市长头上。这样一来,后天的人大选举中,市长很可能得不到足够的票数,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那局面就是棘手了……”

包飞扬本来以为扳倒了路忠诚,让伯父包国强重新拿到市长候选人的提名,就大局已定,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重生之后带来的一系列相关效应,尤其是吴伟民被抓,竟然很有可能导致伯父在这次选举中落选。这中间的是非因果,还真的很难算的清楚。

想到这里,包飞扬心中就暗自检讨自己。他还是太麻痹大意了,以为扳倒了路忠诚,一切困难都解决了,即使有什么困难,伯父已经从岛国回到了中天,以他的政治智慧,也完全可以解决掉。所以他提着的心气就松了下来,没有再去想后面的问题。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大意了,竟然连昌盛投资公司这么明显的炸药包都忽略掉了。

沉吟了一下,包飞扬开口问道:“省委省政府有哪些干部涉入了昌盛投资公司的期货业务?”

周书刚就暗自叹服,市长这个十九岁的侄子果然是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点。难怪连李逸风和方学文也心甘情愿地听从他的指挥,看来他能够找到证据扳倒路忠诚父子,绝对不是运气好的问题。

对中天市这些县处级干部来说,虽然说在昌盛投资公司损失巨大,但是如果没有人暗中煽动,也绝对不敢公然挑战包国强的权威。假如他们失败,包国强成功当选为市长,他们这些小虾米岂不就是包国强收拾的对象?必定是存在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小虾米们相信,上面对包国强的支持也并不是一面倒,还是有不同意见的。只有这样,他们才敢在选举中动手脚,发泄一下因为吴伟民被抓导致他们几乎连棺材本都赔进去的怒火。

“据吴伟民交代,省委刘副书记的侄媳妇在昌盛投资公司投了二十万元。”周书刚轻声说道。

这就是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个侄媳妇打出了刘副书记的招牌,想来她在昌盛投资公司投的钱绝对不光是她自己的钱,肯定会有相当一部分是刘副书记的积蓄。

当然,包飞扬并不因此就认为刘副书记是一个贪官。虽然说在这个时候,二十万元对普通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但是对一位省委副书记来说,靠正常的人情往来,积攒二十万元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再者说来,刘副书记如果真的是贪官的话,只要坐着收钱就是,又何必冒着巨大风险,把二十万交给昌盛投资公司去赚取那区区百分之二十多的投资回报呢?要知道,路忠诚仅仅是中天市委副书记,贪污受贿的金额就高达八百多万啊!

看来这二十万对刘副书记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所以知道可能会完全亏掉之后才会如此肉疼,以至于要迁怒到包国强身上。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理喻,可是包飞扬也完全理解其中的逻辑:不抓吴伟民,这钱也许会亏掉,也许不会;但是如果抓了吴伟民,这钱是绝对会亏掉。

除了刘副书记之外,还有路忠诚那位隐藏的很深至今还没有暴露的大后台,肯定也不会放过利用这个机会对包国强进行打击。虽然不能把路忠诚救出来,但是如果能够阻止包国强当选市长,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包飞扬沉吟了很久,这才又开口问道:“我伯父知道吗?”

周书刚轻轻摇了摇头,“这事我们还没有敢向市长汇报。”

包飞扬就轻轻笑了起来。这个周书刚,还真是狡猾呢!知道自己手里有钱,所以想自己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把这件事情告诉伯父,以包国强的性格,肯定是宁可自己落选,也不会同意包飞扬用自己的钱去替昌盛投资公司擦屁股。

看着周书刚和闫红发用紧张地目光注视着他,包飞扬就知道他猜想的没有错。

可是该怎么办呢?

包飞扬手指在大腿上轻轻敲了敲,就有了主意。

“到前面前停车,我打个电话。”他伸手指着不远处路边磁卡电话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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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熬了一个通宵,第三更终于码出来了。老夏人困马乏,在去睡觉之前,向书友们吼一句:推荐票在哪里?

第七十五章 吴小龙的命运

“亚芳姐,”包飞扬插入磁卡,拨通了蒋亚芳家里的电话,“孩子的状态怎么样?”

包飞扬问的是吴伟民的儿子吴小龙。在路卫国被抓的当天,西郊区公安分局的干警就救出了吴小龙。路卫国的手下显然没有什么耐心去照看四岁多的孩子,在加上受了惊吓,这大半个月内吴小龙也没有好好吃过什么东西,小脸蜡黄蜡黄的,状态很差。包飞扬就让蒋亚芳把吴小龙带回自己家,又把吴伟民请的小保姆也叫过去,一起照顾吴小龙。

“非常好,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蒋亚芳说道,“这会儿正由小保姆陪着,一起在看动画片呢!你听,他正咯咯直乐,笑得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听着电话那头吴小龙充满童稚的咯咯笑声,包飞扬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不管吴伟民犯了什么罪,孩子总是无辜的,不能让孩子跟着一起受苦。所以包飞扬在忙自己的大事的同时,也始终没有忘记关注吴小龙。对于怎么安排吴小龙,包飞扬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过这毕竟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吴伟民会不会同意,还得见面谈一谈才能确定。现在吴小龙既然已经完全恢复了,那么是时候去带他去见一见吴伟民了,顺便也把昌盛投资公司留下的烂摊子也一起处理掉。

“嗯,那你跟小保姆准备一下。我一会儿可能要去找吴伟民谈昌盛投资公司的事情,正好可以把孩子带过去,让他们父子俩见一见面。”

拔下磁卡,包飞扬回到车上,对一直在等待他的周书刚和闫红发说道:“不管怎么讲,咱们都要先把昌盛投资公司的窟窿补上,后天的市长选举,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走吧,咱们西郊公安分局见一见吴伟民再说。。”

周书刚脸上的神情一松,眼里就带着几分感动:“飞扬,为了市长,你做出的牺牲太大了。”

“我也没有做什么牺牲。”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这笔钱又不是我的,是新优美陶瓷公司董事长关开新借给我救急的。现在挪用了,后面我们还想办法还上。”

“什么?”周书刚心里已经。他本来听李逸风说道包飞扬手里有一笔一千多万的巨款时一直在奇怪,包飞扬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仔,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呢?现在听说是新优美陶瓷公司董事长借给包飞扬救急的,这才解开心头的疑惑,觉得只有这样才合情合理!不过呢,这个关开新还是真有魄力,关键时刻不手软,敢拿出一千多万来烧市长这个冷灶,怨不得新优美陶瓷公司规模能做得那么大呢!

可是这又带来另外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拿这一千多万去填昌盛投资公司的窟窿,那么又从哪里去弄来钱去还给关开新呢?他是借给他们救急的,不是送给他们的,肯定是需要还的。如果是一笔十万八万的小数目,真不还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可是一旦涉及到一千多万的巨款,假如真的不还的话,关开新还能不急红了眼?这到时候又是一大隐患,甚至比眼下昌盛投资的烂摊子不解决还要糟糕!

“飞扬,如果是你从新优美陶瓷公司那边借过来的,我看我们还是要慎重一些好。”周书刚说道,“要不昌盛投资公司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看看能不能从别的方面再做做工作。”

包飞扬知道周书刚在担心什么,就笑了起来,“周哥,你不用担心。这一千多万全赔进去也没什么。因为马上就能再赚回来。”

“赚回来?怎么赚?”周书刚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包飞扬有什么办法把这笔钱赚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前望着包飞扬。

“很简单,”包飞扬说道,“昌盛投资公司这单绿豆空仓合约不用再追加保证金了,就让他爆仓好了。然后我们再反方向挂一笔多单,绿豆价格还会继续上涨,要不了多久,这笔多单的利润就足以弥补空单爆仓的损失。”

“你怎么能够肯定绿豆价格还会继续上涨呢?万一绿豆价格下跌了怎么办?那到时候不是又亏了一笔?”

“周哥,你应该知道,就在上个月,粤东省取消了粮票这件事吧?”包飞扬问道。

“知道。”周书刚点头说道。作为包国强的秘书,他又能够怎么不知道这件大事呢?今年四月一日,国务院出台新规定,同时提高粮食的定购价格和销售价格,基本上实现了购销同价,并在此基础上,陆续放开粮食价格,放开经营试点。同意在统一政策的原则下,各地根据自己的经济情况和承受能力因地制宜地选择适合本地的试点方案和改革模式。而粤东省当时就敢为天下先,就在四月一日当天实行了粮食“收购、价格、调拨计划”三项全放开,取消了粮票,省内再也没有平价粮议价粮之分,全部都是统一一个价格。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粤东省粮食价格有一个相当大幅度的提升。

不仅是粤东省,就是中江省,也有地市开始了粮价改革试点。就周书刚所知,昌山市已经得到省里的批准,在今年的七月一日,就将跟粤东省一样,取消粮票,不再向市民供应平价粮。

“取消粮票,实行购销同价,已经是大势所趋。”包飞扬说道,“粤东省开了个头,全国各省市都在陆续计划取消粮票,实行购销同价,最晚到明年,全国所有的省市都将会取消粮票制度。在这种情况下,农产品的价格只会持续上涨,又怎么可能下跌呢?现在的绿豆虽然说在大多数省市不需要票证供应,但是其他粮食产品价格的上涨,必然会带动绿豆价格的上涨。所以如果我们现在买多,只有赚,没得亏。这一点上,我还是看得很准的!”

周书刚并不是对经济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只是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而已。联想到粤东省粮价放开之后出现大幅度上涨的情况,他不得不承认包飞扬判断的非常正确。在未来一两年时间内,绿豆价格确实只有涨,没有跌。按照包飞扬所说的那样去操作,肯定是不会赔,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已。

想到自己对这个问题竟然没有一个十九岁大学生看的清楚,周书刚不由得暗自感到惭愧。不过同时他也放下心来,知道包飞扬这样做不会给包国强留下什么后患。

包飞扬这边也是暗自苦笑。苦于要保守“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秘密,他不能说这一千多万是他自己的。对包飞扬来说,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一千多万会不会真的亏进去,只要能够保证伯父顺利当选市长,即使这一千多万亏进去又如何?仅仅是新优美陶瓷一家公司,包飞扬一年就能赚一千多万利润,全国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陶瓷公司,如果真的把“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推广看来,包飞扬一年赚得的利润将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相比之下,现在这一千多万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现在,他必须要找一个能说服周书刚、说服包国强的理由。不然即使他想替昌盛投资公司填补这个窟窿,包国强也绝对不会允许。

到了西郊区公安分局,蒋亚芳正抱着吴小龙在大院里等着,旁边站着一个朴素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吴家的小保姆。吴小龙脸蛋圆圆的,稍微带点婴儿肥,看来这几天蒋亚芳把他喂养的不错。吴小龙正在用力啃着自己的小手,看见包飞扬过来,就用黑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包飞扬。

“小龙,快叫叔叔。”蒋亚芳就指着包飞扬说道。

吴小龙很是听话,立刻奶声奶气地叫道,“叔叔。”

“哎,小龙乖,真乖。”包飞扬拿出在路上买的大白兔奶糖,撕开一个塞进吴小龙嘴里,伸开双手,说道:“来,让叔叔抱抱。”

“不,不要。”吴小龙含着奶糖,小身子往蒋亚芳怀里一拱,两只小手紧紧抱住蒋亚芳,死活不肯松手。

“臭小子,真不给面子!”包飞扬伸手轻轻在吴小龙屁股上拍了一下,问蒋亚芳道:“李叔叔在吗?”

“在呢,和方队在一起。”

包飞扬点了点头,“那我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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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熬夜,实在是顶不住了。今天晚上就一更。我调整一下作息时间,明天白天争取四更。

第七十六章 父子相见

李逸风和方学文得到了包飞扬过来的消息,都从房间里迎了出来,拉着包飞扬的手不停地寒暄,亲热的不得了,尤其是方学文,那一双比熊掌还要宽阔的大手,差点把包飞扬的手骨给握裂。经过这一次波折,他们几个人俨然形成了一个关系紧密的小团体,所谓的战斗中结成的友谊牢不可破,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

“吴伟民情况怎么样?”

进了房间,包飞扬也不多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还不错。”方学文递给包飞扬一根香烟,用打火机亲自给包飞扬点上,“自从知道他儿子吴小龙还活着被我们就出来的消息之后,精神状态就明显好转,歇斯底里寻死寻活的情况没有再出现过。”

“吴小龙经过亚芳姐这两天调养,恢复的也不错,”包飞扬说道,“既然吴伟民的精神状态已经稳定,我想带着吴小龙见一见吴伟民。”

“行,正好我和老方也要去看守所提审熊大磊,咱们就一起去吧。”

熊大磊就是吴伟民那个制造了中天石化办公楼施工吊篮事故的小车司机,经过西郊区分局刑侦大队干警的努力,在邻省常平市被抓捕归案,今天早上才被押回中天市,也被关在西郊区分局看守所。

听到熊大磊的名字,包飞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本来吴伟民是受了路卫国的胁迫才被迫参与到路卫国的犯罪活动当中,如果没有涉及到人命,争取争取还能让法院判个缓刑甚至是免于刑事处罚。但是他的司机熊大磊破坏了施工吊篮导致工人两死三伤,已经涉嫌故意杀人。虽然据吴伟民说,他的司机熊大磊是直接受了路卫国的唆使,但是事实究竟是怎么样,还要看审讯熊大磊这边的情况。

倘若真的如吴伟民所说,中天石化乙烯工程的吊篮事故是熊大磊在路卫国直接指使下干的那还好说,假如吴伟民在这件事情上撒了谎,是熊大磊是受了他的指使,才去制造施工吊篮事故的,那么吴伟民要负担的法律责任就大了,以包飞扬的法律知识来判断,虽然不一定会判处死刑,但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怕是免不了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吴小龙就太可怜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妈妈,爷爷奶奶也都不在了,就只剩下爸爸一个亲人,可是如果吴伟民被判了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话,吴小龙这个无辜的孩子可真成了没爹养没娘疼的可怜娃了。

到了楼下,李逸风和方学文一辆车,包飞扬则让蒋亚芳抱着吴小龙和小保姆一起坐上了梅立峰的车。至于说闫红发和周书刚,他们把包飞扬送过来之后就回去等消息了。包飞扬好歹还挂着一个在刑侦中队实习的名义,去见吴伟民没有什么问题。闫红发和周书刚如果也去见吴伟民,被有心人知道了,可都是把柄。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包飞扬不停地逗弄着吴小龙,很快就和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混熟了。小家伙也不再抗拒他,看着包飞扬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大泡泡糖在勾引他,就大着胆子从蒋亚芳怀里爬了过来,软软的小脚丫踩着包飞扬的肚皮往上爬,一只小手扒着包飞扬脖子,另一只小手高高地伸着想要去抢包飞扬手里的泡泡糖。

包飞扬的脖子被吴小龙小肥手摸得痒痒的,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手臂不由自主地就降低了下来,于是吴小龙就得逞了,顺利从包飞扬手中抢到了泡泡糖,得意地咯咯地笑着,扭着小屁股准备回蒋亚芳怀里。可是,他忽然间站住了,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包飞扬正在奇怪吴小龙这是怎么了,就见吴小龙双腿一分,一股细细的水柱就从他两腿之间那个迷你小水龙头中喷射而出,带着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包飞扬的肚子上。

“你这个臭小子,尿也不说一声!”看着肚皮上那还带着吴小龙体温的一大片尿渍,包飞扬真是哭笑不得,“肯定是成心的!”伸手就要打吴小龙的屁股。

吴小龙咯咯笑着,小脚丫一踢腾,早就躲进了蒋亚芳的怀里。

蒋亚芳忍着笑意,双手护着吴小龙,对包飞扬说:“小孩子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你和孩子置什么气?”

充当司机的梅立峰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哈哈大笑。

坐在最外侧的小保姆想笑却又不敢笑,低头强憋着,从牙缝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把红扑扑的脸蛋差点都憋成紫色的了。

一时间又找不到其他衣服换,包飞扬又不想穿警服,只能老着脸皮,穿着这件肚皮上有一大片尿渍的短袖进了看守所。

很快,吴伟民就被带到了看守所会客室。他看着蒋亚芳怀里的吴小龙,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疑了有半秒多钟,喉咙里才迸发出一个声音:“小龙!”就要想往前冲,却被身后的两个干警牢牢地拉住。

“爸爸!”吴小龙也认出了吴伟民,从蒋亚芳怀里探着身子伸着双手就想让吴伟民抱。可是吴伟民被两个干警拉着,根本动弹不得。

包飞扬就看了李逸风一眼,李逸风一挥手,冲那两个干警说道:“放开他吧。”

那两个干警这才松开手,吴伟民踉踉跄跄地冲过来,一把从蒋亚芳怀里抢过了吴小龙,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滚了出来,嘴里嚎啕道:“小龙,我的心肝儿,真的是想死爸爸了!”

吴小龙双手抱住吴伟民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道:“爸爸,不哭。谁欺负你了,是他们吗?我替你揍他们。听话,不哭啊!”

吴伟民听着这些,哭得就更伤心了。他双手死死地抱着吴小龙,仿佛是怕自己一松手,老吴家的独苗就会从自己跟前消失一样。

看吴伟民一直不停地落泪,吴小龙的眼睛也红了,他愤怒地盯着吴伟民身后两个干警:“坏人,你们都是坏人。警察叔叔都是保护好人的,你们干嘛欺负我爸爸?你两个都是坏警察,大坏蛋!”

他扭过小脸对蒋亚芳叫道:“亚芳阿姨,快把这两个坏警察给抓起来!他们欺负我爸爸!”

作孽!

真的是作孽啊!

孩子才多大一点,就要经受这些。大人犯错,为什么要让无辜的孩子也经受这一切呢?

蒋亚芳红着眼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吴小龙。难道要告诉孩子,他爸爸才是坏人?

包飞扬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果吴小龙还有别的什么亲人,他绝对不会带吴小龙来见吴伟民。可是没有,吴小龙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吴伟民一个亲人了。虽然包飞扬已经和父母商量好了,一旦吴伟民坐牢,就把吴小龙带到自己家里,由妈妈来照顾吴小龙。可是这只是他的想法而已,纵使他是为吴小龙考虑,可是不取得吴伟民的同意,他根本无权这样做。所以,他必须要带吴小龙来见吴伟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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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送到。本不想熬夜,看来还得熬夜。今天白天实在是太忙,抽不出时间,只能放到晚上再码字更新了。

第七十七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微叹一口气,包飞扬示意蒋亚芳把吴小龙先抱走。

蒋亚芳上去,吴伟民却抱着吴小龙直往后躲,口哀求道:“别,别带走他,让我再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他也知道,吴小龙一旦被带走,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吴伟民啊,你先松手。”包飞扬走了上来,对吴伟民说道,“我现在要跟你谈一下小龙的问题。等一会儿还会让你再见一下孩子。我保证。”

吴伟民这才松开手,由着蒋亚芳把吴小龙抱走。

“爸爸,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吴小龙这时候却哭闹起来,死活不肯离开吴伟民。见蒋亚芳硬是要抱他离开,吴小龙急了,小脚不停地乱踢,扭着身子朝吴伟民的方向喊道:“爸爸,爸爸,快来救我啊爸爸!”

此刻在吴小龙心目中,蒋亚芳不再是辛辛苦苦地照顾了他几天的好警察阿姨,而成了和路卫国手下一模一样的大坏蛋。

小保姆也极有眼色,连忙上来哄劝着吴小龙,帮着蒋亚芳把他抱离了会客室。

看着这一切,吴伟民又低头哽咽起来。

“老吴啊!”包飞扬拉一把椅子,坐在吴伟民对面,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吴伟民也坐下,“你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亲人吗?”

吴伟民呆呆想了半天,摇了摇头。他哪里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亲人?都是些势利小人罢了。他还是昌盛投资公司总经理的时候,这些亲戚们就算是远在天边,也会不辞辛苦地提着礼物来看他,几乎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一旦他出了事,真的需要这些亲戚帮忙的时候,这些亲戚就立刻变成了另外一幅嘴脸。

前几天小龙被救回来之后,警方特意允许他给自己的亲戚们打电话,看看谁愿意把吴小龙接回去照顾,可是这些亲戚们不是说自己忙没空,就是说家里地方小,没地方住,没有一个愿意照顾吴小龙的,哪怕是临时几天都不行。所以这几天来,吴伟民一边为自己宝贝儿子安然无恙的被救回来的同时,一边又为如何安置老吴家的独苗发愁,几乎快要愁死了。他实在不敢想象,假如自己真的被判了刑之后,吴小龙该如何怎么办?让谁来照顾?他还是一个才刚刚四岁半的孩子啊!

果然和自己了解的情况一样。看着吴伟民无助而又凄凉的神情,包飞扬暗叹了一口气。穷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从什么时候开始,社会风气变成了这个样子?人情真的是比纸还薄啊!

“老吴啊,”包飞扬说道,“我马上就要参加工作,我姐工作忙,也不经常回家,我父母年龄大了,有点怕家里冷清。所以想让小龙到我们家里去和他们老两口做个伴儿。时间嘛,长短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你的问题解决了,能照顾小龙了,就可以随时把孩子接走。”

吴伟民一下子就呆住了,用不可置信地目光望着包飞扬。这是真的吗?自己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愿意照顾吴小龙。而包飞扬的伯父包国强因为自己助纣为虐,几乎丢掉市长的位置,可是他的父母却愿意放下芥蒂,主动要求要照顾小龙,这甚至让吴伟民怀疑是不是自己这几天对吴小龙的前程思虑过度,耳朵出现了幻听。

“老吴,我是说真的呢!”包飞扬知道吴伟民是怎么想的,他继续往下说道,“我爸爸是中天工大的教授,妈妈是省实验中学的副校长,在教育孩子方面还是有一点心得的。所以小龙的教育,你也大可以放心。还有你家那个小保姆,人挺勤快,照顾小龙照顾的也挺好。我父母也准备把她也请过去帮忙照顾小龙。”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老两口的想法。你是小龙的父亲,同意不同意,还是需要你来拿主意。”

把情况说完之后,包飞扬就静静地望着吴伟民,等待着他做出最后决定。虽然说从包飞扬的角度来看,这几乎是对吴小龙最好的安排了。可是吴伟民会不会这么看,他就不知道了。

等待包飞扬的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包飞扬甚至能够听见吴伟民吭哧吭哧的呼吸声,看的出来,吴伟民并不平静,内心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不知道过来多久,吴伟民艰难地抬起目光,望向包飞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非亲非故的,我又害过包市长……”

包飞扬用清澈的眼神回应着吴伟民的对望。

“孩子是无辜的。”他说道,“大人们的罪孽,不应该让孩子来承担。”

顿了一顿,包飞扬又说道,“就当是我对小龙的补偿吧。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我毕竟是捏造了那个消息……”

到了这个时候,吴伟民对包飞扬的真诚再无怀疑,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想帮助他,帮助小龙。

“噗通”一声,吴伟民当场跪倒在包飞扬面前,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音,“恩人,大恩人啊!你就是我们老吴家的大恩人,我吴伟民来世就是做牛做马,也还不清你对我们老吴家的恩情啊!”

“老吴,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包飞扬连忙把吴伟民拉了起来,递了一张纸巾让他擦拭眼泪,“我是看孩子可怜,跟你和你们老吴家可没有什么关系!”

李逸风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也走了上来,拉了一张椅子和包飞扬并排坐下,望着吴伟民说道:“吴伟民啊,还有你们昌盛投资公司那笔烂帐,飞扬也准备替你收拾干净。”

“什么?”

吴伟民又吃了一惊,泪痕还没有完全拭干净的眼睛望向包飞扬。虽然对他来说,安排好儿子吴小龙的将来要远比那笔上千万的烂帐该怎么处理更重要。但是如果那笔上千万的烂帐如果真能够得到处理,他身上的罪责也会轻一些。最起码将来出狱后,不用担心受到那些个损失惨重的县处级客户们的报复。要知道这些客户手里都掌握着或大或小的权力,如果他们要成心和他过不去,他在中天市根本没有丝毫立足之地。他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倒是也能豁出去,不怕这些人使什么手段。可是儿子吴小龙以后还要在中天市生活一辈子呢,假如被这些人惦记上,那可真的是全完了。如果包飞扬真的能够帮他弥补上这个窟窿,那至少他不用再担心这一点了。

可是问题是,这可是一笔上千万的烂帐,不比收养自己的儿子吴小龙,只是添一双筷子添一张嘴的问题。包飞扬以前肯收购这笔烂帐,还可以说是为了拿到路忠诚的罪证替包国强洗刷清白,现在包飞扬已经实现了这个目标,又何必再替他揽下这笔烂帐呢?

“老吴,”包飞扬又笑了起来,“这次我可真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我伯父。明天下午,中天市本届人大将召开第三次全体会议正式投票选举正副市长和两院院长。我不想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所以只好替你认下这笔烂帐了。”

“不过呢,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一笔相反的操作,把这笔损失给弥补回来,实际上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损失。不管怎么讲吧,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吴伟民也是聪明人,他一想也就明白了包飞扬的意思,“需要我做什么?”他问道。

“让公司里发一个通知,让你那些投资客户今天晚上到公司里开一个会议,到时候李局会派人带你到会场去。你告诉他们,有公司愿意购买昌盛投资公司的绿豆空单,但是有前提,就是中天市政局不能出现大的动荡影响中天市良好的经济局面,否则该公司很可能会撤回收购要约。”包飞扬说道,“至于具体该怎么说,我相信你比我更有经验。”

包飞扬最后一句话可不是谦虚。吴伟民既然能够忽悠到那么多县处级干部到他的昌盛投资公司来投资,自然是有一份巧舌如簧的本事。

“没问题,这件事情,我姓吴的还是做得来的!”吴伟民说道,“这些个人都是些爱财如命的家伙,为了拿回他们的投资,肯定是不敢搞鬼的!”

“那其他我就不说了,你听李局的安排就是。”包飞扬站了起来,交代道,“老吴,我再送你一句话,不管形势再难,都要保持一个积极的心态,主动配合专案组的调查,争取立功赎罪,早日出来,小龙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您放心,我一定会的!”面对着比自己十几岁的包飞扬,吴伟民却真心诚意地用上了敬称,他最后提出一个要求,“我还想再见见小龙。”

“呵呵,即使你不提这个要求,我也会让小龙进来再看看你的。”包飞扬笑了起来,让蒋亚芳把吴小龙抱了进来。

这时吴小龙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一把扑到吴伟民的怀里,哭着说道:“爸爸,阿姨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欺负我和爸爸,我要找黑猫警长过来,把他们统统抓走!”

“小龙,阿姨是好人,叔叔是好人,他们都是好人。”吴伟民抚摸着吴小龙脸颊,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小龙懂事了,成个大孩子了,对不对?你一定要听话,听阿姨和包叔叔的话。一会儿跟阿姨和包叔叔先走,爸爸忙完了,就去接你,好不好。”

“嗯,”吴小龙说道,“小龙是大孩子,可乖,可懂事了。小龙听阿姨和叔叔的话,爸爸你忙完了,可一定要来接小龙哦!”

“一定去接你!”吴伟民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拉钩吧!”吴小龙伸手肥肥的小手,小拇指高高地翘起来。

“好,拉钩。”吴伟民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掉泪的冲动,把自己的小拇指也伸出来和吴小龙的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

看守所会客室里回荡着吴小龙奶声奶气的童稚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在场所有人心中都回荡着一种别样的情绪,即使李逸风也不由得眼眶湿湿的。

真他娘的!李逸风背过身去,仰脸看着天花板。老子干了一辈子刑侦,平日里可是连死囚犯诀别那种声离死别的场面都无动于衷,怎么今天这种小场面,就犯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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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不怎么会写这种煽情的场面。这一章不长,但是改了又改,折腾到现在,还是找不到想象中的那种感觉。看来老夏确实不适合描写这样的场面,以后遇到这样的情节略过就是。

这是第二更。还有两更,老夏继续努力。

第七十八章 原因不详

离开了看守所,吴小龙暂时还由蒋亚芳带着,约好了到星期天送到包飞扬家里。小保姆本来担心吴伟民被抓了之后,自己会失去这份工作。现在听说可以跟着吴小龙一起到包飞扬家里继续干保姆,心中自然是非常高兴。除了开心自己没有丢掉保姆的工作外,也开心自己可以继续和吴小龙一起。这小丫头心眼儿实诚,照顾吴小龙久了,心里有了感情,实在是也不得吴小龙。

昌盛投资公司的事情既然已经搞定,包飞扬也就不在西郊区公安分局久留。李逸风和方学文这边的事情多着呢,除了提审熊大磊外,还要审问路卫国和他的一帮子手下,以及路忠诚的那个小蜜、黄河大饭店的老板莫红雪。这个案子涉案人数之多,牵连之广,在中天市近几年的案件中几乎可以排在首位,可以想见担任专案组组长的李逸风究竟会有多忙。再加上包飞扬也要回去准备毕业论文,所以和李逸风方学文打过招呼之后,就让梅立峰直接送他回中天工大。

回到寝室楼,就看见同学们三五成群地围在走廊里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包飞扬好奇地问道。

“嗨,还不是对门寝室的徐强均。”回答包飞扬的是陈老大,他本名叫陈二洲,和包飞扬同一个寝室,虽然名字带一个二字,但是在同寝室里年龄最大,故此被称为陈老大,“也不知道强均犯了什么浑,竟然用望远镜偷看对面的女寝室楼,被人发现了告到保卫处,刚刚被保卫处的人带走。”

我靠!包飞扬心中暗叫,他果然是没有看错人。这薛明祖还真的是睚眦必报,仇不隔夜。这报复行动来的真他娘的快啊!

虽然还没有了解到事情的具体经过,但是包飞扬一听这件事情绝对就是薛明祖搞得鬼。徐强均用望远镜偷看对面的女寝楼?包飞扬能相信才怪呢!徐强均或许有这个欲望,也或许有这个胆子,可是问题就在于,徐强均没钱啊!这时候的望远镜可是个奢侈品,徐强均他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又哪里有钱去买望远镜呢?更何况上午的时候,徐强均刚刚被薛明祖的狐朋狗友揍的跟猪头似的。这时候如果还有心情去偷看对面的女生寝室,哪得多大的欲望啊?就是一条狗被打成这样,恐怕也会老老实实地躲窝里去疗伤,而不是想着去干那事吧?

很明显,这是薛明祖下的手。包飞扬既然如此“护着”这个徐强均“铁杆”朋友,那么薛明祖怎么能放过能够报复包飞扬的机会呢?收拾不了你包飞扬,收拾你的朋友总可以吧?更何况那个可恶的王八羔子,还摸了老子女朋友的屁股呢!老子如果不给你的教训,你还真的一位老子是一摊橡皮泥,任你包飞扬拿捏呢!

心里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包飞扬脸上却装出十分惊讶地的表情:“啊?不会吧?强均可是很老实的人啊!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啊!”

“哎,飞扬,难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说话的是徐强均寝室里的老四,“保卫处的人说,接到女生的报告就立刻赶过来了。当时寝室里只有徐强均一个人在,望远镜又是在他的被子里面搜出来的,不是他还是谁?”

也怨不得老四这么激动。既然在寝室里搜出了望远镜,那么就说明对面寝室楼的女生报告是真的,肯定有人用望远镜偷看了对面女生寝室。如果不是徐强均的话,那么寝室里其他人不都成了怀疑对象?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大学,马上就要毕业了,谁愿意摊上这样的事情啊?查清楚罪魁祸首还好,如果查不清罪魁祸首,整个寝室里的兄弟不是都要跟着吃挂落?学校领导一旦戴上了有色眼镜,还能给他们分配什么好单位?说不定会把他们扔到某个水泥厂陶瓷厂之类的企业去做苦力。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谁不激动啊?

“真的是从徐强均被子里搜出的望远镜?”包飞扬问道。

“哪还有假?保卫处三四个人都在现场看着呢!”

包飞扬点了点头,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薛明祖的小女朋友就住在对面女生寝室楼,薛明祖让她收买一个女生到保卫处告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情。甚至是干脆就是薛明祖的小女朋友亲自出面到保卫处告状,反正徐强均在公交车上也摸了她的屁股,她告起状来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至于望远镜嘛,当时寝室里只有徐强均一个人,应该不是同寝室里的同学被薛明祖收买了陷害徐强均,很可能是保卫处的人带过来的。保卫处来了三四个保卫干事,一个人引开徐强均的视线,另外一个人在其他人的遮挡下往被子里藏一个望远镜,不算什么难事。看来薛明祖为了报复自己,真的是下了大本,一次性收买保卫处三四个保卫干事,即使薛明祖的老爸是校办主任,薛明祖也得拿出点实惠的东西不是?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包飞扬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这马上就要毕业,你看看,你看看……”

强忍着要笑出来的冲动,包飞扬转身进了寝室,翻身爬到上铺自己的位置,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心中暗道,以薛明祖的行事作风,既然下这么大本钱,徐强均即使不被开除学籍,至少也得背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吧?至少在留校察看期满之前,甭想拿到毕业证了,至于说工作,那更是想到别想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包飞扬拿着饭盒,正考虑要不要去女生寝室楼喊孟爽一起吃饭的时候,徐强均手里拿着一页纸冲了进来。

“飞扬,你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徐强均几乎是嚎啕大哭,“学校要开除我的学籍。”

“什么,要开除你的学籍?”

“是啊,处分决定已经下来了。”徐强均把手里的那页纸递给包飞扬,“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开除学籍的通知书。”

他娘的,这个薛明祖行动还真他娘的快,竟然是一条龙的快速服务。

即使徐强均真的偷看了女生宿舍,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学校保卫处核查清楚事实之后通报给教务处,教务处根据学校相关规定,做出处罚决定之后上报校办批准。整个过程一般需要三到五天,最短也得两个工作日。可是薛明祖可倒好,干脆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一条龙全包,显然是怕自己知道了,让老爸包国胜去说清。薛明祖啊薛明祖,这你可误会我了!我包飞扬岂是那样的人?徐强均是我的“铁杆”好友,但是我还是会坚决支持学校这种清除害群之马的行动滴!

读着处罚通知书,包飞扬心中暗爽。徐强均啊徐强均,你上一世出卖我的时候,没有想到我会穿越回来报仇吧?虽然历史进程已经被我改写,但是对于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老子是怎么都不会让你翻身的!

“唉,我说强均啊,你干点啥不好,怎么会想着去偷看女生寝室呢?”包飞扬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

“飞扬,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没有干啊!”徐强均哭天抹泪地说道。

“没有干,怎么会从你的被子里发现望远镜呢?”

“我真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陷害我!”

“唉,”包飞扬摇了摇头,“强均,我是相信你的。”――说这句话是,包飞扬绝对是无比真诚的,他确确实实是相信徐强均在这件事情上说的是真话,没有偷看女生寝室――“也愿意帮你找人求情。可是太晚了,学校的处分决定已经下来了,我就是再找人说情也没有用了。让学校领导改变决定,不是打他们的脸吗?不可能啊!你应该早点过来找我,在处分决定没有下来之前,就找我,说不定还能挽回来。现在,一切都晚了。”

“我也想早点来找你来着,可是保卫处的人根本不让我走啊!”徐强均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瘫倒的地上。包飞扬是他唯一的希望,现在连包飞扬都这样说,那就根本没有什么希望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徐强均呢,徐强均在哪里?”

包飞扬拉开寝室门一看,外面站着两个保卫处的干事。

“徐强均在我们寝室,什么事?”

保卫干事就径直走进包飞扬的寝室,对徐强均说道:“徐强均,因为你已经被正式开除学籍,现在通知你,在二十四小时内收拾完个人物品,离开学校。否则一旦被保卫处发现你长时间在学校滞留,将会认为你扰乱学校正常教学秩序,移交给派出所处理!”

保卫干事声色俱厉地宣读过通知之后,就离开了,只留下徐强均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望着包飞扬:“飞扬,我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啊?”

“强均,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包飞扬把徐强均扶起来,倒了一杯水给他,“学校这一连串动作太快了,明显是违反常规啊!就算是你真的偷看了女生寝室,也不该这么快就处理啊。如果有个三五天时间,我不是还要可以帮你活动活动?”

“得罪什么人?我最近什么人都没有得罪啊!”徐强均被包飞扬一提醒,顿时想了起来,“除了今天你认识的那个薛什么祖。”

“薛明祖?”包飞扬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有可能。他父亲就是咱们校办主任薛寒江。”

“原来如此啊!”徐强均目露凶光,几乎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他奶奶的,老子不就是摸了你女朋友屁股一下,又没有少一块肉,薛明祖你这个小鳖孙就这样整老子?老子东挪西借,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大学容易么?眼看要熬出头毕业了,有了正式的单位,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你这个小鳖孙却设下圈套,整的老子被开除,让老子的城市户口重新变成农村户口。他奶奶的,你不给老子活路,老子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就是这个小鳖孙,一定是这个鳖孙!”徐强均咬牙切齿地对包飞扬说道,“如果不是他在后面用劲儿,校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作出开除我的决定!这个小鳖孙,老子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强均,你千万要干傻事啊!”包飞扬连忙拉着徐强均的手,说道:“虽然没了大学文凭,但是你毕竟是上了四年大学,应该比普通进城务工农民好找工作。我有个亲戚在凤凰山开了一家石料厂,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介绍你去当一个仓库保管员。如果你不愿意打工,凭你上大学四年学的知识,去农贸市场摆个水果摊蔬菜摊日子也比那些普通农民强啊!”

包飞扬不说还好,一说徐强均眼里更是冒火。他奶奶的,老子读了四年大学,就算不能进到省市一级的硅酸盐研究所陶瓷研究所,找个大专学校教书也总是可以的吧?最差也能进大型国有水泥厂当个工程师吧?可是现在呢?就因为摸了薛明祖狗日的女朋友屁股一下,老子就要去山旮旯的小石料厂当仓库保管员,要到农贸市场摆水果摊蔬菜摊和小商小贩抢饭吃。这样狗逼的人生,绝对不是我徐强均奋斗的目标!薛明祖你这个小鳖孙,别以为俺好欺负,你就等着吧!

“飞扬,那就谢谢你。如果我真的要当仓库保管员,到时候还需要你帮忙给你亲戚打个招呼呢!”徐强均下定决心之后,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好了,就不耽误你吃饭了,我也该回寝室收拾收拾行李。”

“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其他事情,吃过饭再办。”

“不了,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徐强均谢绝了包飞扬的邀请。

拿着饭盒下去的时候,包飞扬心中忽然有一丝不忍。可是当他想起上一世他被渣土车撞飞时看到徐强均和路卫国坐在一起狞笑的画面时,那一丝不忍就消失了。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啊!徐强均自己造下的孽,必须自己来承担后果。

包飞扬吃过饭回来后,徐强均已经离开了寝室,去向未明。当晚一夜未归。

第二天一早,《中天晚上》社会版刊登出一条新闻:昨日深夜,中天市发生一起重度伤害案宏达贸易商行总经理薛明祖在归家的路上被人捅了三刀,生殖器官被割掉。行凶者当场被抓获,是中天工业大学一名被开除的大四学生。凶案发生原因不明,警方正在抓紧时间调查之中。

当天下午,中天市九届人大一次会议在中天市工人文化宫礼堂胜利闭幕。包国强高票当选中天市人民政府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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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随着警方调查工作的逐步推进,薛明祖重伤致残一案原因已经查明,一起校内外人员相关勾结陷害在校大学生的案件也逐步浮出水面。经查,薛明祖因女朋友与中天工业大学化学工程系硅酸盐专业大四学生徐强均发生纠纷,就与中天工业大学保卫处干事阴谋勾结,伪造物证,诬陷徐强均偷窥女生寝室,致使徐强均被学校开除。徐强均因此心生恚怨,跟踪薛明祖行凶报复。除了中天工业大学保卫处三名保卫干事涉案外,中天工业大学保卫处处长王某、教务处处长李某在该事件中存在把关不严,责任心不强等问题。另外中天工业大学校办主任薛寒江在该事件因其子薛明祖的要求故意违反学校关于处罚学生的正常程序,致使对徐强均错误的处罚决定出台,也是导致惨案发生的重要原因。

相关报告由中天市教委领导送到分管文教卫的副市长手里。副市长心中大骂教委主任没有担当,一点眼色都没有,这种事情也往上推,不是陷害领导么?

思考了两天,该副市长决定虚心向下级学习,有样学样,把矛盾往上推。很快,这份报告被送到新任市长包国强手中。

包国强仔细阅读了报告之后,在上面批示四个铿锵有力的大字:依法处理!

两天后,中天工业大学作出决定,三名涉案保卫干事开除公职,保卫处处长王某和教务处处长李某行政记大过,免除校办主任薛寒江的职务,开除公职,留党察看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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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近五千字,就算是第三更第四更合在一起了。

第七十九章 报到

本着产业布局尽量靠近销售地的原则,包飞扬自然不能把方夏陶瓷化工设立在中江省,而是要设立在华夏最大的陶瓷基地粤东省粤海市。虽然说开设公司的一切手续都交给姐姐包文颖去办理,李逸风在粤城市公安局担任副局长的老战友也会提供帮助,但是作为方夏陶瓷化工的事实上的老板,包飞扬不可能完全甩手不管。在毕业前这段时间内,他多次前往粤海,利用自己上一世对粤海市陶瓷业界的熟悉,招募了很多此时尚未曾显山露水的人才,其中不少人在上一世的时候就是方夏陶瓷化工的旧将,此时包飞扬把他们再度收拢过来,也算是重续上世未了之缘。

有了得力的人才,又有了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这个大杀器,方夏陶瓷化工在粤海陶瓷市场上几乎无往不利,成立仅仅两个月,已经占据了粤海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坯体增强剂市场,月销售额高达两亿元,其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纯利润。按照这个发展速度,最多到年底,方夏陶瓷化工手里就能掌握十亿以上的现金,到时候包飞扬就可以实现自己第二步的战略计划,通过香港专业代理公司在开曼群岛设立离岸公司,然后通过离岸公司用返程投资的方式,把方夏陶瓷化工由私营公司转变为外资公司。这对包飞扬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方夏陶瓷化工以外资企业的身份享受到税收优惠,更意味着方夏陶瓷化工可以不用去理会来自于地方上各个权力部门的干扰,把全部精力放在拓展公司自身业务上面去。

时间很快进入了一九九二年七月份,包飞扬在多等了十天之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派遣证,他的工作单位是西北省天源市市政府,派遣证上要求他在七月十五日之前到天源市政府报到。

对于天源市,包飞扬并没有太多了解,即使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对天源市的了解也仅局限于知道天源市有一座大型的向阳坡高岭土矿。如果不是伯父包国强把他安排到天源市工作,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想到自己将会到这个设立西北黄土高坡的城市去工作。

这时候包飞扬的大学同学们都已经离开了校园,到各自的工作单位去报到了,而孟爽也早在二十多天前已经奔赴粤海,协助包文颖打理方夏陶瓷化工的工作。考虑到同学们都刚刚走上新的工作岗位,包飞扬拿到派遣证之后,就没有约那几个留在中天市工作的老同学,而是只是把李逸风、方学文、梅立峰、闫红发还有周书刚和蒋亚芳等几个人约出来,简单地吃了一顿送行酒,就坐上火车往西北省天源市报到去了。

至于说包飞扬的父母,在包文颖南下粤海、包飞扬远赴天源之后,虽然一下子很难适应,但是家里多了吴小龙这个捣蛋鬼,还有勤劳肯干的小保姆,倒是也热热闹闹的,弥补了包文颖和包飞扬离开后的冷清。

包飞扬临走那天,薛寒梅和包国胜夫妇一起到了火车站,亲自把包飞扬送上了火车。回家之后,薛寒梅忍不住向包国强埋怨,说包国强太狠心,一杆子就把包飞扬打发到天旮旯去了。她就不信中天市这么多好单位,就不能给包飞扬安排一个工作?

“瓜田李下,要避嫌啊!”包国强说道,“再说,小鹰只有离开老鹰的翼护,才能学会展翅高飞。把飞扬留在中天,虽然说他很方便得到我们的照顾,但是从长远看,对他的发展反而不利!”

“就算你说的有理,也不能把他弄到那么远的地方啊!回来一趟都不容易。”薛寒梅犹自不满。

包国强看妻子不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只好亮开手中的底牌:“西北省远是远了一点,老领导不是在西北省工作吗?”

“田书记去了西北省,他不是在北江省工作吗?”薛寒梅惊奇地问道。

“一个月前就调到了西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包国强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下子我就放心了!”薛寒梅笑着白了包国强一眼,“你这个埋伏打得可真好啊,连我都骗过了呢!”

田书记是中天市老市委书记田刚强,他不但是包国强的老领导,也是发掘和提拔包国强的伯乐。三年前调到北江省担任副省长。包国强刚被省里撤销市长候选人提名时,薛寒梅也曾建议包国强去找一下田刚强,但是包国强根本不同意,说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而且老领导已经离开中江省这么久了,再过去找他,不是给老领导添麻烦吗?不想这次为了包飞扬,包国强竟然开了窍,看他话里的意思,在关键的时刻,是会为了包飞扬动用田刚强这个关系的。看来真是不吃一堑,不长一智啊!在吃了前面那个大亏之后,包国强也开始放弃原来刻板的做人原则,慢慢学会利用人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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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带棚的机动三轮车停在了天源市政府大院的门口。包飞扬跳下车来,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行李。七月份的太阳毒得吓人,才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包飞扬晒得汗流浃背。

在大院门口站岗的武警战士早已经注意到包飞扬了,见他提着行李准备往大院里走,就厉声喝道:“干什么的?”

包飞扬就停下脚步,对武警战士说道:“我是分到市政府的大学生,今天来报到的。”

保卫科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值班干部闻声就从门卫室走了出来,打量了包飞扬两眼,显然有点不怎么相信包飞扬的话。眼前这个年轻人明明才十八九岁的年龄,怎么可能就大学毕业,分到市政府了呢?

“派遣证呢?”他冷冷地说道。

包飞扬就放下行李,从口袋里拿出派遣证,递给这个值班干部。

值班干部接到手里仔细看了两眼,还真的分到市政府工作的大学生,再看年龄一栏,填的是十九岁,心中暗自惊叹包飞扬的年轻。十九岁本科毕业,那岂不是十五岁就上了大学?自己十五岁那阵,还在初中瞎混呢!

他换上一副笑脸,把派遣证还给包飞扬,用手指着包飞扬的行李说道:“小包,你可以把行李先放在这里,报到手续办完了,再来取啊!”语气已然亲切许多。

“那就谢谢你了!”包飞扬带的行李其实不多,但是值班干部既然这样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承人家一个人情。以后大家都在市政府大院工作,也算是同事了。

把行李放进值班室,包飞扬又给值班干部让了一根红塔山,弄清楚值班干部姓张,保卫科的干事,又道一声谢这才向市政府办公大楼走去。

办公大楼的一楼大厅空旷而又凉爽,包飞扬一走进去,身上的热汗就退下去一大截,浑身也清爽了起来,脚步也就轻快很多。

按照张干事的指点,包飞扬来到了三楼的政工人事科。门是半掩着的,透过打开的大半个门缝,包飞扬可以看到几个人在扎堆闲聊。

包飞扬抬头轻轻敲了敲门,微笑着问道:“请问,哪一位是政工人事科的科长?”

一位中年大姐就抬起头来,望向包飞扬:“什么事?”

“我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分到咱们市政府工作。”包飞扬走上去,把自己的毕业证和派遣证递给中年大姐,“这是我的毕业证和派遣证。”

趁着中年大姐审视他的派遣证和毕业证的时候。包飞扬又拉开身上的挎包,从里面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瓜子花生还能奶糖,往几个人面前放,“各位领导老师,我初来乍到,很多规矩都不懂,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各位领导多多对我进行批评教育。”中年大姐的面前,他放得格外多一些,以体现出领导和普通干部的区别。

科里的这几个人,还有中年大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呢!虽然年纪不大,可是真会来事。不像是前面分来的大学生,个个傻呆呆彪呼呼的,往屋里一杵,就跟个木桩子似的,连个老师都不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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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跳梁小丑

看过包飞扬的派遣证和毕业证,中年大姐又还给了包飞扬,对他说道:“小包,按照咱们市府内部的规定,新分配过来的人报到,需要到咱们市府办公室去盖一个公章,然后政工人事科才能够办理报到手续。”

她又用手指了指上面,热心地告诉包飞扬:“办公室在四楼,你上楼梯往左拐,就能看到牌子了。”

包飞扬谢过中年大姐,又问清楚了中年大姐姓张,叫张流云,是政工人事科的科长,这才又向张流云鞠了一躬,出门往市府办公室去了。

看包飞扬出门,张流云就连连感叹,“多懂事的年轻人啊,不愧是大城市来的。”相比起天源市这种西北小城市,中江省省会中天市绝对可是算是一个大城市。

“他是中天市人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接口说道,“怎么不想办法留在中天市,偏偏跑到咱这山旮旯里来?”

张流云捏着一个花生正要剥壳,听到这话就把手里的花生放了下来,沉着脸说道:“小刘,咱这山旮旯怎么了?嫌不好,你可以打一个请调报告,我绝对签字!”

小刘就知道自己触动了张科长那颗地域自豪感极强的敏感心脏,只好讪讪一笑,低头不敢再说话。

来到四楼,包飞扬在挂着办公室牌子的门前停下,他伸手正要敲门,却不想房门只是虚掩着,被他轻轻一碰,就自动打开了。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油头粉面的,正在接电话。看到房门忽然间打开,包飞扬站在门外,不由得眉头皱了一皱,很不耐烦地问道:“你谁啊?”

“我叫包飞扬,是……”

包飞扬快步走到年轻人的面前,正欲继续往下说,却被那年轻人劈头打断:“你有什么事?”

“我是新分过来的毕业生,来办理报到手续的。”虽然年轻人的态度很差,但是包飞扬却不在意,伸手从挎包里把花生瓜子奶糖等小零食放在年轻人的桌面上,这才又拿出毕业证和派遣证,友好地说道,“这是我的毕业证和派遣证。政工人事科张科长说,需要办公室这边盖一个公章。”

那个年轻人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零食,瞥了瞥嘴巴,也不看包飞扬递过来的毕业证和派遣证,手里握着话筒,大刺刺地问道:“哪个大学的?”

“中天工业大学。”

“你下午再来吧,现在没有时间!”年轻人摆了摆手,让包飞扬出去。

中天工大毕业的,不留在中天市,反而分配到天源市来,一看都是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能分到天源市政府,就算是祖宗的坟上冒青烟了。对于这种小人物,自然用不着多理睬。

“小丽啊,这次演唱会的票是我托了省城的表哥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听说毛阿敏、杨钰莹和解晓东都会过来。我已经向主任请好了假,咱们周六中午出发,下午五点前就能赶到省城……”年轻人低下头继续煲他的电话粥,语调非常肉麻,根本就无视还站在旁边的包飞扬。

包飞扬听说过,政府机关里工作的老油条们会针对刚分进机关的新人来一个下马威。可是总还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哪能像眼前这位如此明目张胆?

他眉毛一挑,就想发作。转念一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己毕竟是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必要和这种人物一般见识。他缓和一下情绪,微笑着说道:“您年龄比我大,既是我的新同事,更是我的老大哥。我大老远从中天赶过来,不容易。一大堆行李还在下面放着呢。还懂拜托您先受累一下,帮我盖一个章子。”

“盖个章子,你说的倒轻巧。这公章是你说盖就盖的?”年轻人不高兴了,脸皮立刻耷拉了下来。

“那您说这公章怎么才能盖,还需要什么手续?”包飞扬压着心头的火气说道。

“怎么才能盖,不是告诉你说下午了吗?”

“下午?”包飞扬看了看手表,“到下午我还得等几个小时,老大哥,您能不能帮个忙……”

“赶快走吧,不要在这里默默叨叨,”年轻人根本不给包飞扬继续说话的机会,“你没有看到我这会儿正在忙吗?”

包飞扬压了半天的火腾地一声冒起来了,他上前一步,伸手啪地一声把电话机的叉簧按了下去,冷冷地逼视着年轻人:“章、子、您、现、在、必、须、得、给、我、盖!”

年轻人眼睛瞪得老大,他不敢相信,一个刚刚毕业新分来的学生,竟然敢这样嚣张,卡了自己的电话不说,还敢逼自己给他盖公章。真他娘的是小猪仔日母象,不知道自己的鸡*巴长短!老子今天如果不给他上上课,他还真以为这天源市府可以由着他这个新人横着走路了呢!

“必须给你盖?你没吃错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说给你盖章我就必须给你盖章?”年轻人斜睨着包飞扬,冷笑着说道:“还敢卡断我的电话,你这样嚣张的毕业生,可是天源市府的独一份了!看来我有必要向领导反映一下你的出色表现呢!”

包飞扬心里也是一阵冷笑,想搬出来领导来吓唬我?找错对象了,我可不是厦大(吓大)毕业的。他针锋相对地说道:“正好,我也想向领导请教一下,省城毛阿敏杨钰莹们的演唱会究竟好看不好看呢!”

年轻人倒是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根本不吃吓唬,竟然要把官司打到领导跟前,一时间也有些气短心虚,毕竟自己在打电话煲粥,如果让领导知道了,批评不批评自己倒是小事,但是周六和小丽远赴省城的浪漫之旅,肯定是要泡汤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门又被推开,一个体格微胖,很有官相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张口就问年轻人:“谢小林,材料给我准备好了吗?”

年轻人屁股上就像是安装了大功率火箭一般,“嘭”地一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本来还阴沉的面孔瞬间就挤满了微笑,像是一朵刚刚见到太阳的向日葵,殷勤地说道:“计主任,我年纪轻,手脚麻利,有什么事情,您打一个电话过来,我过去就是,劳动您的大驾过来,我真是不敢当啊!”

嘴里说着肉麻的客气话,谢小林手脚一点都不慢,迅速从桌面上拿起一只档案袋,双手捧着送到计主任身边,嘴里说道:“材料我早就准备好了,正准备给您送过去呢。这不来了一个新人过来办报到手续,硬拦着非让我给他先盖章,一时间就耽误了您的正事,我要向您做深刻检讨。”

不动声色之间,谢小林已经给包飞扬上了一剂强力眼药膏。

“新人?”计主任扭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包飞扬,扭头问谢小林道:“是新分来的那个十九岁的本科生?”

“计主任,您真是慧眼入住。咱们市府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您的慧眼,一看就准。”谢小林前侧着身子,脸上的笑容灿烂的脸向日葵看到了都要羞愧的自杀。也许从谢小林开始,汉语中“羞花”这个词汇该重新定义一下了。

“真是高级人才呢!”想是计主任刚才在门外也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包飞扬一眼,说道:“十九岁就本科毕业。我今年四十二了,还是只是中专文凭,真是比不了啊!”然后拿着档案袋,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你看你这个人,让我说什么好呢?计主任过来了,都不知道打个招呼。别以为你十九岁本科毕业就了不起。计主任可是咱市府办的老领导,常务副主任,负责市府办公室的日常工作。文凭高没有啥了不起的,在机关里工作,实际工作能力最为重要。不懂得尊重领导,没有办事能力的人,注定是要被淘汰出去的,你懂吗?”

包飞扬明明站在他面前,但是谢小林这话偏偏说的很大声。包飞扬就明白,谢小林这又是给自己上眼药,计主任刚刚离开,肯定还没有走远,这谢小林的话,肯定会被计主任全部听了去。

跳梁小丑!

包飞扬心中冷冷一笑,就给谢小林下了定义。自己头一天报到,也不宜搞出太大动静,就由着他跳吧,以后看自己怎么收拾这个东西!

包飞扬不理睬谢小林的挑衅,语气平静地说道:“现在忙完了吧?可以给我盖章了吗?”

谢小林也知道不为己甚,如果自己逼得太紧,这个二杆子新人真的要拉他到领导面前打官司,恐怕自己也得吃一顿挂落。反正自己刚才已经在计主任面前给这二杆子垫了一砖,以后计主任不会给这小子什么好脸色看。

想到这里,谢小林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拿过包飞扬的派遣证,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圆圆的公章,在印泥盒子里蘸了一下,一个鲜红色的公章印就出现在包飞扬的派遣证上。

收起了派遣证,包飞扬很有风度地伸出手来,微笑着对谢小林说道:“小林同志,以后咱们都是同事了,还请多多关照。”

谢小林本来以为包飞扬即使不和他吵闹,也不会再给他什么好脸。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清秀如大孩子一样的男人,竟然能够跟没事人一样,情绪平静地如正常的同事。

这个小子还真不简单呢!看来是有点刺手。以后自己要跟他在一起工作,可是需要多留个心眼儿。可别称了三十岁的老娘倒绷孩儿,在这小子手里栽了跟头。

“算了,你一个新人,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嘴里说着不跟包飞扬一般见识,谢小林却把两只手插入了裤兜,根本不理睬包飞扬伸到面前的手。

包飞扬心中冷笑,就这样的涵养水平,也只配做一个跳梁小丑。想和自己斗,差远着呢!

反正章已经盖好了,他也没有必要和谢小林继续纠缠不清,就转身出门,到三楼政工人事科继续办理报到手续。

第八十一章 原来是嫡系

到了政工人事科,张流云爽快地为包飞扬办理了人事档案移交手续,又给包飞扬开了两封介绍信,让他到派出所和机关粮站去办理户口关系和粮食关系。

有了市府政工人事科开出的介绍信,包飞扬很顺利地就在派出所办好了落户手续,又把拍了身份证相,开了一张条子,让包飞扬两个月后拿旧身份证过来以旧换新。

接下来就是到机关粮站办理粮食关系。虽然包飞扬知道,最多一年之后,粮食关系这种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就将不再存在,但是在粮票还没有取消之前,还必须去办这个手续。

机关粮站工作人员见到政工人事科的介绍信之后,态度非常热情,迅速替包飞扬把粮食关系落好,除了交给包飞扬一个崭新的粮本之外,又给他了十多张花花绿绿的供应券,上面标注一市斤、两市斤、零点五市斤不等,最大的面额是两张五市斤的。

包飞扬就有些纳闷,不知道这种像粮票又不是粮票的东西是什么票证。

看包飞扬纳闷的神情,粮站工作人员瞥了办公室外面一眼,小声地向包飞扬解释:“咱们天源市是西北省的粮食改革试点城市,从今年七月一日起,就取消了平价粮的供应。粮食局考虑到市委市府机关干部工作的特殊性,特地印制了这些供应券。拿着这些,就可以到外面营业柜台上买到平价粮油。”

包飞扬听了很是讶异,没有想到天源市这个大西北角落里的城市,改革步伐倒是挺激进,竟然现在就取消了平价粮油的供应。在这一点上,天源市可是走在内地大多数城市,甚至是沿海大多数城市的前列。

办好了粮食关系,已经到了中午,市府机关已经下班,包飞扬也没地方去,就在街上的小馆子吃了一碗拉面,然后买了一张天源市的地图,沿着街头随意逛着,初步熟悉一下天源市的地理环境。

到了下午两点半,包飞扬又来到了市府办公室。因为政工人事科张科长已经告诉他,他就被分在办公室里工作。一想到要和谢小林那个跳梁小丑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包飞扬心里就觉得有些腻味。

他先敲开了挂着办公室主任牌子的房门,看到一个三十五六岁男人正坐在宽大的皮转椅上看文件,心想就恐怕就是办公室一把手孟德海了。于是轻笑着上前,礼貌而不失恭敬地说道:“您一定是孟主任吧?我是刚分来的大学生,叫包飞扬,过来向您报到。”

孟德海笑了起来,眼神在包飞扬脸上一扫,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咱们天源市正处在社会主义事业大发展的好时期,正需要你这样品学出众的优秀人才到天源市来,为咱们天源市的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虽然孟德海说的是套话,但是包飞扬还是能够感觉出孟德海话来流露出来对他的重视。他心中正在琢磨怎么回事的时候,孟德海那边又打了个哈哈,看着包飞扬说道:“你进咱们市府办,可是秘书长亲自点的将。咱们秘书长可是有名的爱才成癖啊!”

秘书长?

包飞扬脑海里闪过办公大楼一楼大厅公告栏里贴的市政府领导的照片和介绍。孟德海口里的秘书长,肯定是指的是市政府秘书长商山峦,如果是其他副秘书长,孟德海必定会在秘书长职务前加一个姓。如果不是孟德海说起,包飞扬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分到天源市政府,是商山峦的功劳。只是自己根本不认识商山峦,甚至连商山峦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他为什么会为自己打招呼呢?看商山峦下面的介绍,他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也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

包飞扬想来想去,只有唯一的一个可能,那就是商山峦和自己伯父包国强有着某种关系。因为自己这份工作虽然伯父没有说,但是显然是伯父安排的。否则以包飞扬的专业,既然不去中j委,就只能到硅酸盐和陶瓷的相关科研部门去工作了。

“孟主任,从今天以后,我就是您的兵了。我第一次参加工作,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批评,多多指正!”

包飞扬既然在办公室上班,孟德海这个办公室一把手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不管伯父和商山峦是什么关系,自己都必须对孟德海这个顶头上司非常尊重。

见包飞扬能够正确认识自己,把位置摆得很正,孟德海心中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他对包飞扬的第一印象并不差,非常喜欢这个年轻人。只是市府办里也有七八个本科生,仗着自己学历高,就以为比别人高出一等,根本不懂规矩,甚至在会上也会胡乱放炮,搞得领导很被动。

包飞扬才十九岁就本科毕业,又是秘书长商山峦亲自打的招呼,根子更硬。万一他要跟前面那些个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一样拿出一副天子骄子的做派乱说乱动,孟德海还真不好处理。

当然,前面那些个天之骄子们在受过现实的教育,吃过大亏之后,现在都变得老实多了。可是对于包飞扬这个秘书长亲自打招呼进来的年轻人,孟德海还不希望他走弯路。毕竟他孟德海也算是秘书长的嫡系,论起来和包飞扬也算是同一渊源,既然都是自己人,当然希望包飞扬的路越顺越好。

又聊了几句,孟德海就把包飞扬带到外面的大办公室,指着谢小林后面那张靠窗户边的大桌子,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以后你就做这里办公吧!”

办公室里几个人都露出非常惊讶的神色。主任亲自替新分来大学生安排办公位置,这可是该是多大的面子?别说是孟德海,就是孟德海之前的办公室一把手,也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谢小林极其嫉妒地望了包飞扬一眼,迅速掩饰掉脸上的惊讶之色,站起身凑到孟德海的跟前,殷勤地叫道:“主任,您来了……”

孟德海鼻子哼了一声,没有理睬他的殷勤,扭过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刚过来,就暂时不给你安排什么具体工作了。先熟悉一下市府办的工作,多看看材料。”

然后才背着手转过身来,对谢小林吩咐道:“一会儿你带飞扬到各科室去串一串门,和同志们联络一下感情。还有,把天源市相关资料,还有咱们办公室的相关材料都整理出来一套,让飞扬看一看,熟悉一下情况。”

谢小林嫉恨的要命,偏偏连心中骂娘的胆子都没有,只有是一个劲地向前点头,谄笑着说道:“好的,好的,主任,我一定坚决贯彻您的指示!”

孟德海打心底讨厌这种只会阿谀奉承的人,如果能由着他的性子,早就把谢小林这种人发配到哪个山旮旯里种树去了。可是孟德海又不能这样做,毕竟谢小林是办公室副主任计连发调进来的。计连发是办公室资格最老的副主任,本来是最有希望被提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去的。连孟德海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异军突起,获得商山峦的赏识,被提到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计连发本来就对此一肚子意见,自己如果再把他掉进来的谢小林踢开,他肯定会跑过来找自己干架。为了办公室的安定团结,孟德海也只能暂时忍下,以后找机会再说吧。

孟德海转身离开,谢小林保持着双脚并拢微微前倾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只是用眼睛追随者孟德海的背影行注目礼,知道孟德海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他才转过身来,一改之前的冷淡态度,双手猛地伸出来抓住包飞扬的手一阵乱摇晃,极其热情地说道:“飞扬,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加兄弟的关系了。下班后不要去吃食堂,我让你嫂子整几个菜,咱们兄弟俩好好喝几盅!”

第八十二章 试点城市

包飞扬跟着孟德海到市府办各科室串了串门,算是先混个脸熟,然后回到办公室,抱着孟德海送过来的资料翻看起来。这个时候不比十几年后的网络时代,可以内事不决问百度,外事不决问谷歌,包飞扬如果想要了解天源市,还必须从孟德海送过来这一叠叠厚厚的资料里着手。

翻看了一下午资料,包飞扬对天源市初步有了个了解。天源市原来是天阳市下属的一个县,一九八七年,天源县撤县建市,成为西北省第一个省内计划单列市,以原来天源县的行政区域为县级天源市的行政区域,由天阳市代管。一九九二年一月,经国务院批准,天源市不再由天阳市代管,改由西北省政府直辖,行政级别也升成副地级市。同时,西北省粮食局副局长钟严明调到天源市担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并在半个月后的换届选举中正式当选为天源市市长。当选市长之后,钟严明大力在天源市推进粮食购销体系的改革,经省政府批准,天源市成为西北省粮食购销体系改革的试点城市,并于今年七月一日正式放开粮食销售价格,成为西北省第一个取消平价粮供应的城市……

了解完这些资料,包飞扬又翻看了一下天源市的人口资料,心中总算是明白了天源市为什么会成为西北省粮食购销体系改革的试点城市,甚至在粮食供应方面的改革步伐要领先于全国大多数城市。原因很简单,天源市行政区域小,人口基数少,城市人口的数量就更少,受粮食改革影响的人群数量就有限,即使万一出现什么社会波动,也比较容易控制。同时呢,天源市行政级别却并不低,是省辖副地级市,选择这么一个城市作为粮食改革的试点,肯定比选择一个县级市作为试点影响来的更大,也更能凸显西北省对粮食购销体系改革的决心,取得的成绩也将更加耀眼。

再联想到钟严明到天源市任职前职务为西北省粮食局副局长,包飞扬甚至不用思考就能判断出,西北省委省政府把钟严明放到天源市来担任市长,恐怕主要任务就是推动天源市的粮食购销体系的改革,从而为接下来的西北省粮食购销体制的改革探明一条道路。

这个包飞扬也完全可以理解。西北省地处于干旱少雨的黄土高原上,粮食产量很低,自产粮食不仅不够供应本省的城镇人口,甚至部分地区的粮食收获连农民自己的口粮都不够,需要省里粮食部门向这些农村地区调拨一部分返销粮过。正因为这个原因,西北省就成为全国缺粮最严重的省份之一,每年都需要从省外调拨进来一百多万吨的粮食才能够保证省内粮食的供应,财政上所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如果通过改革粮食购销体制,取消平价粮的供应,省里就不用再承担这个庞大的财政压力。

从这个意义上来分析,钟严明到天源市来任职,跟镀金差不多,只要天源市的粮食购销体制改革能够取得成功,那么钟严明必将得到省里领导的重用,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能从副厅级迈上正厅级的台阶。

包飞扬看着手中的资料正在出神,忽然间耳边传来一个异常清脆悦耳的声音,“包大才子,在忙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包飞扬吓了一跳,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短发女子就站在他身旁俯身看着他,颤巍巍的胸部几乎要触到包飞扬的胳膊了。包飞扬倒是认得,这是市府办行政科副科长尚晓红,此刻她正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他,说道:“到底是大才子呢!真用功,我都在你旁边站了老半天了!”

听尚晓红口口声声地称自己大才子,包飞扬心中暗骂谢小林真阴,这小子前面带自己到各科室去认门时介绍自己总不忘加上一句“别看飞扬才十九岁,可是正牌大学本科毕业,是咱们市府办少有的高学历人才”,想来尚晓红也不至于这样取笑自己。

尚晓红虽然已经结婚一年多了,但是长相甜美,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和几年后出演小燕子的赵薇有的一拼。身材更是超级惹火,丰胸翘臀,偏偏腰部纤细如盈盈一握,看起来诱人之极。由于天热,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白色的绵绸连衣裙,胸前两只大白兔不敢被淡紫色的大胸罩束缚住,颤巍巍的仿佛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更要命的是她胸前那道雪白的事业线,几乎让人的目光一陷进去都舍不得拔出来。

纵使包飞扬上一世见惯了美女,这乍眼一扫之下,也差点抵抗不住尚晓红胸前那道深沟的诱惑。

真是一个要命的尤物啊!

包飞扬心中嘀咕一句,把视线挪开,神色平静地望着尚晓红说道:“尚科长,我刚来报到,想多看一点材料熟悉一下市里和咱们市府办的情况,争取早一点进入工作状态。”

“先别用工了!”尚晓红春葱一般的手指头上挂了一套钥匙,冲包飞扬晃了晃,“宿舍给你安排好了,先跟我过去看一看。”

包飞扬也正在想自己住哪儿的问题。刚才孟德海没有提,他也不好意主动问,正考虑快下班的时候是不是再去找孟德海去问问。这时见尚晓红过来,才知道孟德海并没有忽略这个问题,一时间心中不由得暖暖的。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遇到一个这样照顾自己的顶头上司,感觉确实很不错。

跟着尚晓红七扭八拐地来到市府办后面一座三层高的筒子楼前,楼的外表看着破旧了一些,想来建成了有一些年头。不过沿着楼根种了几株粗壮的爬山虎,绿油油的藤蔓从一楼一直蔓延到楼顶,在这炎炎盛夏让人一看之下就心生凉意。包飞扬一下子就喜欢上这栋建筑了,倒是也不在意筒子楼外表的破旧。

尚晓红领着包飞扬上了二楼,走廊里还算整洁,根本没有时下老式筒子楼里常见那种乌烟瘴气摆满了煤炉灶具让人几乎无法行走的场面。只有个别住户门前摆放着自行车、纸箱木板等零星杂物,基本上不影响观瞻。走廊外侧的水泥扶手上,还搁着一些花盆,里面种了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为幽长的走廊凭空增添了许多生气。

尚晓红拿出钥匙打开一间靠东侧的房间,带着包飞扬走了进去。她走到窗户跟前推开两扇窗户,屋内顿时就亮堂了许多。

“飞扬,你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咱们市府办目前住宿条件简陋一些,只有这栋老式筒子楼还有几间空房子。”尚晓红说道,“不过这间房子还不错,南北通透,也没有西晒,等明天了,我让后勤上的师傅过来替你装一个大吊扇,对付对付这夏天也能过去。”

看见宿舍里只摆着一张床,包飞扬问道:“尚姐,这间宿舍是不是就我一个人住啊?”

听到包飞扬叫她“尚姐”,尚晓红不由得眉开眼笑,说道:“本来新分来的毕业生都是两个人一间的,不过你是本科学历,按照咱市府办的内部规定,可以一个人住一间宿舍。”

包飞扬听了不由得暗自高兴。心中道这小城市还是有小城市的好处,最起码住房条件宽松很多。相比之下,那些分到大城市里的同学就比较苦逼了,住的都是三四个人一间的宿舍。他寝室的老大陈二洲虽然分配进了省一级科研机构,但是住房条件更悲催,竟然是八个人一间的大宿舍,等于说重新体验起大学生活了。经过上一世大学毕业后十几年的生活,包飞扬已经习惯了有个人的隐私空间生活,再让他跟别人长期生活在一个屋子内,肯定是无法适应了。

当然,以包飞扬的经济条件,到外面租一套房子单独住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但是这只是包飞扬迫不得已情况下最后选择。作为一个初入官场的新人,能低调尽量低调,如果特立独行引起别人的注意,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尚晓红把钥匙交给包飞扬后,又拿出一叠市府机关食堂的饭票,交给包飞扬,告诉他不用单独开火,到机关食堂去吃饭就行,食堂内一日三餐全部供应,品种非常丰富,性价比很高。很多成了家的干部职工也都不开火,一家三口都选择去吃食堂呢!

送走尚晓红,包飞扬到门卫室把自己的行李取过来,又走到百货大楼,买了毛巾被凉席等床上用品把宿舍简单一布置,就可以暂时先住下了。至于说其他用品,以后慢慢添置。反正他不缺钱,需要什么随时买就是。

忙完这些,看看时间已经到下午六点了。想到粤城市到天源市的火车七点半到站,包飞扬也不敢耽误,直接打一辆机动三轮往火车站去。包文颖会乘坐这一趟车过来,他如果去接站晚了,以老姐那张嘴巴,绝对不会轻饶他。

第八十三章 惊悉阴谋

火车说是七点半到站,可是包飞扬在火车站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半才等到这趟从粤城方向驶来的火车。说起来这倒也不奇怪,在九十年代,火车晚点十二十个小时的现象也经常发生,这趟列车从几千公里外的粤城开过来,只晚点三个小时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包文颖一下火车就揉腰捶腿直喊累,说下次再也不来这个破地方了,惹得包飞扬一阵发笑,问她为什么不乘坐飞机过来,偏要坐火车受这个洋罪。

“还不都是那些个兵马俑惹得祸吗?”不提飞机还好,一提飞机包文颖就满肚子气,“本来粤城今天有一趟到西北市的航班的,可是我提前三天去买票,竟然没有票了,说是被一个什么岛国来的旅游团全部买走了。我如果要坐飞机,只有等周日那趟航班了。”

“那你就周日再来啊,也不差着几天时间。”

“你以为我愿意啊!”包文颖叉着腰冲包飞扬发飙,“还不是被孟爽那小丫头逼的?我如果不坐火车,她就要坐火车过来!公司的实验室又离不开她,所以只好你老姐我来受这份洋罪了!”

“也是你自找的!”包飞扬嘿嘿一笑,“你好端端地,给她提什么天源市的高岭土啊?”

“什么叫好端端的?天源市的高岭土本来就很有潜力。”经过近两个月的熏陶,包文颖对陶瓷技术也不是门外汉了,“虽然是瘠性料,但是如果和咱们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组合一下,质量直接能上三个等级,这里面的利润啊,可比咱们直接卖负离子坯体增强剂高多了!”

原来半个月前包文颖在粤海陶瓷博览会上被英牌陶瓷公司的老板撞见,他恳请包文颖高抬贵手,把分配给英牌陶瓷公司的坯体增强剂配额由每月十吨增加到每月二十吨。就这时候,一个自称是天源市向阳坡高岭土矿矿长的五十多岁男人冲上来向英牌陶瓷公司推销高岭土,顺便也给了包文颖一袋样品。包文颖把样品扔到公司实验室后就没有在意。直到她听说包飞扬分到了天源市工作,才又想起那袋天源市的高岭土,于是就让孟爽做一下化验,结果证明这袋高岭土瘠性程度甚至比白虎岭的高岭土还要差,根本不适合用作墙砖地砖的生产原料。不过呢,孟爽又试着往高岭土样品中添加了方夏公司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结果发现高岭土的性质完全改变,不仅粘合度和结合度大大的提高,而且产品的细度和白度都有比较大的提升,直接由劣质高岭土一跃成为高档高岭土,不仅可以用于瓷砖的制造,更可以用于油漆、橡胶、涂料、电缆、塑料等领域。

以包文颖敏锐的商业头脑,又怎么会错过这中间的商机呢!加之包飞扬又分配到了天源市工作,包文颖就果断决定到天源市来一趟,看看怎么样把这个商机转化为巨大的财富。本来这件工作安排给孟爽最好,可惜她还要在公司新设立的实验室坐镇,根本离不开,只好放弃了这个本来公私两便的任务。

出了火车站,包文颖看到车站广场外面停满了机动三轮车,不由得又是一阵抱怨,说这里真是个鬼地方,连出租车都没有。

“出租车不是没有,而是数量少。”包飞扬笑着解释,“天源市城区只有二十多万人口,消费力有限,市民们出们已经习惯了乘坐价格低廉的三轮车。”

说着不理睬包文颖的抗议,招手叫来一辆三轮车,在“咚咚咚”的声音中,来到了九十年代天源市最好的宾馆,腾飞大厦,把包文颖安顿下来。然后带包文颖到外面吃饭。

时值夏夜,虽然大的酒店饭店都关门了,但是街道上的夜市大排档生意却很红火,叫上几瓶冰镇啤酒,来上几块钱烧烤,无疑是天源的市井百姓最好的消夏方式。

包文颖却嫌大排档上那些光着膀子吆五喝六的汉子们粗鲁,不愿意到大排档上就餐。包飞扬依稀记得距离这里街上有一家欧典咖啡厅,就试着带包文颖过去试一试运气。结果运气不错,咖啡厅营业到凌晨两点半。于是包飞扬就要了个小包间,要了一大份水果拼盘,点了两个套餐,和包文颖躲进小包间里说话。

刚进去没有多久,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隔壁的包间。服务员离开后,隔壁就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老陶,这事你可不能再犹豫了!”

过了良久,才响起一个疲惫声音:“我还是再想想。”

“哎呀!你还想什么?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先说话的男人显然是有点急了,“明天洪省长就要来了,你错过这个机会,到哪里去找洪省长?”

听到“洪省长”三个字,包飞扬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经一动,不由自主地就提高了注意力。

“可是,这件事情,我总觉得还是有点不妥……”后面说话的这个男人显然是还在犹豫。

“老陶啊,这世界上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难道说你让你矿上三千多工人,两万多家属饿着肚皮吃不饱饭就妥了?你也知道,说是取消平价粮油,如果一视同仁也就罢了,可是市委市政府那些干部们手里却都拿着能买到平价粮油的供应券。虽然我们家也领到了,可是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仗着自己干部的身份搞特殊化。工人阶级才是咱们国家的领导阶级,他们为了咱们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奉献了一辈子,凭什么这时候连个饭都吃不起?还要连累老婆孩子饿肚子?”

包飞扬心中更是警惕,显然,隔壁正在进行一场针对市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阴谋。虽然似乎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但是包飞扬明显地能感觉出来,前面先说话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出于什么正义的目的,而是在挑拨离间。

“是啊,工人们太苦了!是我对不起他们!”后面说话的男人叹了一口气,“他们跟着我干了二三十年,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连饭都吃不饱……”

“老陶,和你有什么关系?现在全国形势都一样,国有企业效益普遍很差,发不下工资的企业一搂一大把,但是他们的工人为什么能吃饱饭呢?还不是因为有平价粮油的供应吗?如果不是钟严明硬是要推行什么粮价改革,你们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能买不起粮食,吃不起饭吗?”

钟严明?向阳坡高岭土矿?

包飞扬心中一惊,就看向对面的包文颖。包文颖这时候也听出来了,后面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正是当初在粤海陶博会上遇到的向阳坡高岭土矿矿长陶茂德。她冲包飞扬轻轻点了点头,用手在水杯里蘸了一下,在桌面上写下了向阳坡高岭土矿长陶茂德几个字。

包飞扬脸色就慎重起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场针对新任市长钟严明的阴谋。听先前那个男人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洪省长明天要到天源市来,这个人极力在鼓动陶茂德闹事。而从这个人的语气看,他应该也是市委或者市政府干部,或者是说干部家属。

自己究竟该怎么办?包飞扬心中盘算着,是装作不知道呢,还是要想办法揭发这一场阴谋呢?钟严明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进市政府是秘书长商山峦打的招呼,而且他也侧面向尚晓红打听过,商山峦以前是在省粮食局任办公室主任,钟严明到了天源市担任市长之后,才把商山峦调过来的,这么算起来,他也算是钟严明一系的人马了。如果钟严明因为粮食改革的问题倒台,商山峦肯定也跟着倒台。那包飞扬在市府办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正在内心斗争的时候,服务员来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包飞扬还来不及阻止,那个服务员就推开了小包间的房门,笑盈盈地问道:“请问需要加水吗?”

“什么,隔壁有人?”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稀里哗啦地响动,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从隔壁跑了过来,一把将服务员拨拉,眼睛紧紧地盯着包飞扬和包文颖,厉声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第八十四章 午夜铃声

紧接着又有四五个汉子冲了进来,嘴里吆喝着:“高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高总冲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只是用满是凶光的眼睛盯着包飞扬和包文颖,看样子一言不对,就要马上动手。

“咋了,恁们想干啥?”包飞扬的手不动声色地从桌面上拂过,把包文颖用水写的几个字抹去,用一口标准的中天腔问道。

听到包飞扬不是本地口音,高总的面色稍微缓一缓,但是依旧不肯放松警惕,“我们不干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恁管哩还通宽着呢!”包飞扬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准备站起来。

“你干什么?给我坐下!”包文颖和老弟心意相通,当然知道这戏份接下来该怎么演。她适时地喝止了包飞扬,伸手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高总,微笑着说道:“我是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的总经理,到贵地来办点业务。这是我弟弟,不怎么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

高总接过包文颖递过来的名片扫了一眼,上面果然印着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总经理的头衔。正考虑着是不是要进一步验证,忽然间就见陶茂德冲隔壁冲了过来,激动地喊道:“方夏陶瓷化工?是包文颖包总吗?”

包文颖淡淡一笑,“是我,您是哪位?”

陶茂德看着眼前这位靓丽的丽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眼,没有错,正是方夏陶瓷化工的那位美丽的包总经理。他在粤海陶博会上对包文颖的记忆太深刻了。英牌陶瓷公司可是粤海市第一大陶瓷公司,那总经理的鼻孔可是一向朝着天空的,如果不是陶博会这种场合,像陶茂德这种普通的供应商别说想和英牌陶瓷的总经理说上话,甚至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可是英牌总经理这么大牌的身份,在方夏陶瓷化工包总经理面前却态度谦恭如小学生一般,陪着一万个小心在说话。那种场面几乎颠覆了陶茂德对粤海市陶瓷业界的认知,原来这个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方夏陶瓷化工才是粤海陶瓷业界的老大啊!正是秉着这种心理,陶茂德才会递了一份高岭土样品给包文颖。虽然他也自家了解自家事,知道自家生产的高岭土的品质。可是万一包总经理看上了,那向阳坡高岭土矿岂不是起死复生了?

可是事实却让陶茂德失望了,他在粤海市住了五天,非但没有得到方夏陶瓷化工方面的消息,其他陶瓷公司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他们一行三个人这一趟花了一万多差旅费,竟然连一分钱订单都没有拿到,就这样灰溜溜地返回到天源。

只是陶茂德完全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在欧典咖啡馆。竟然会遇到方夏陶瓷化工这位美丽的包总经理。

不过似乎包总经理不记得他了。这也很正常。包总经理是什么身份?每天接待那么多大客户,又怎么记得他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呢?

“我是天源市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陶茂德。”陶茂德老脸笑得跟一朵花一样,虽然这对他来说很难,但是为了矿上三千多职工和两万多家属。他完全把自己这张老脸豁出去了,“半个月前,在粤海市陶博会上,咱们见过面。”

“粤海陶博会?半个月前?”包文颖皱着眉头想着。

包飞扬在一旁差点笑破了肚皮。自己老姐的演技真是太强大了,一点都不逊色于自己啊!

“对对对,当时您跟英牌陶瓷的老总在一起,我还给你一袋高岭土样品。”陶茂德陪着小心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似乎有这么一件事情。”包文颖拍了一下额头。说道:“你就是那个向什么阳……”

“向阳坡。”

“对,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矿长吧?”

“是是是,就是我。”

包文颖脸色就沉下来了,用手指了指陶茂德旁边的高总还有他们身后的几个汉子,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陶茂德这时才想起来高总先前冲进来是要找事。连忙说道:“误会,误会,完全是误会。”他扭头低声对高总说道:“这是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的大老板包总,你多心了……”

有陶茂德出来证实,高总还有什么不相信的。更何况他的计划本来就要让陶茂德出面来完成。这时候如果得罪了陶茂德,这犟老头一犯倔,那他针对钟严明制定的完美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啊,哈哈,实在是不好意,不好意思啊!”高总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此时竟然春风满面。连包飞扬在一旁也很是佩服,能够让脸上的横肉组和出如此柔和的表情来,这个高总也真的是人才。

“那就不打扰包总继续用餐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改天我一定摆一桌,来向包总请罪。”说着他向陶茂德使了一个眼色,就领着几个手下先离开了。

“请问包总住在哪里?来天源市是办什么业务?”陶茂德遇到包文颖这个大财神,自然舍不得马上走。

“我弟弟大学刚毕业,我带他随便走走,看看眼界,没有什么具体业务要办。”包文颖既然在打高岭土的主意,自然不会露出自己的底牌,“就住在不远处的腾飞大厦。”

“那您大概在天源市逗留几天?”陶茂德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两三天吧,天源市附近几个景点转完就走。”

“那好,那好,我后天早上去腾飞大厦拜访包总,希望包总给我一个机会!”

高总还在外面等着陶茂德,陶茂德也不能久留,和包文颖约下了时间,就急匆匆的去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包文颖又用手蘸着水,在桌面上写道:“怎么回事?”

“应该是针对钟市长的阴谋。”包飞扬也蘸了水,给包文颖写道:“我得想办法通知钟市长。”

“非得卷入不可?刚才那个高总可不是什么善类。你在天源市没有什么靠山,一旦出事,伯父远在中天,可没有办法救你。”

“已经被卷入了!”包飞扬写道,“我到天源市政府,就是走的钟市长的关系。他如果垮台,我肯定倒霉。尤其是我和这个高总还碰过面……”

“那好吧,老姐全力支持你。这两天我正好也在天源,需要我做什么,你说就是!”

抹去桌面上的字迹,包飞扬叫来服务员买单,然后和包文颖一起回到腾飞大厦。他专门拐到大厅前台问服务员,是否有人过来询问过包文颖是不是住在这里。果然,服务员说不久前有人来问过。包飞扬心中就有数了,又拿出身份证,给自己也登记了一间房,转身和包文颖一起进了电梯。

“我怀疑高总的手下还在外面盯着我们,我先到房间坐一下,然后再找机会出去。老姐你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一定很累,回自己的房间里洗个澡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打你房间电话的。”

“不要紧,火车上坐的是软卧,我休息的很好,不累。”包文颖说道,“我在就房间里等你电话,有什么事情,你随时通知我。实在不行,我就打电话回中天给咱伯父,让他想想办法。”

“没事,没那么严重。”包飞扬笑了起来,“路忠诚我都扳倒了,还在乎这几个小杂鱼?”

开门进了房间,包飞扬打开电视。这时候电视节目也有限,除了中央一套外,其他电视台的节目都停止了。包飞扬一边无聊地看着,一边等着电话。

果然不久之后,房间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包飞扬拿起电话,用中天口音直愣愣地说道:“恁找谁呀?”

“打错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然后就被挂断。

听着听筒里嘀嘀嘀的忙音,包飞扬暗自冷笑起来。这个高总果然还是不放心,都这样了还派人来试探。不过还好,幸亏自己今天到派出所落户口时中天市的身份证没有被收去,不然高总的手下到前台登记处一查,自己就露馅了。

放下话筒,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包飞扬这才把电视机关闭,然后拉上窗帘,把房间里的灯关闭掉,又按下床头请勿打扰的按钮,和衣躺在床上。又过将近半个小时,看看没有什么动静,包飞扬这才悄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透过房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看,见走廊上空无一人,也不取下房卡,就轻手轻脚地走出门来,反手把门带好,也不乘坐电梯,只是沿着安全楼梯从十五楼走下去。

到了一楼,他并没有往大厅的正门走,而是从旁边的侧门溜了出去,利用树和建筑物阴影的遮挡悄悄地走出了腾飞大厦。然后沿着马路牙子往前走了足足有五百多米,看到路边有一个磁卡电话亭,于是走了进去,伸手摸出口袋里拿出一张市府办领导通讯录,借着昏黄的路灯找到孟德海的电话号码,然后插进磁卡,拨通了孟德海家的电话。

电话铃声刚响了一下,就被接起来了,里面传来孟德海略显困意的声音:“谁啊?”

包飞扬心中暗道,不愧是做办公室主任的,连睡觉都这么警醒。

“孟主任,我是飞扬,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

第八十五章 五一劳模

包飞扬就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至于姐姐包文颖的身份,他含糊的略过不提,只是说包文颖过来看他。

孟德海听了大吃一惊,说道:“我马上向秘书长汇报。”又问包飞扬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包飞扬就告诉孟德海,他在马路边的一个磁卡电话旁,又凑近磁卡电话机,把机身上贴的磁卡电话号码告诉了孟德海。

几分钟后,孟德海就把电话打回到磁卡电话上来,“你马上打车到市委小招,我在小招门口等你。”

天源市出租车少,白天不好打,这时候更不好打。包飞扬也不敢多耽误时间,伸手拦了一辆机动三轮车,往市委小招赶去。距离市委小招还有二十米,三轮车就停了下来,司机从前面探过头来对包飞扬说道:“师傅,还得麻烦您往前走两步。我们这三轮车,不好往小招门口靠。”

包飞扬摸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三轮车司机,也不等司机找钱,就快步向市委小招大门跑去。

孟德海正站在小招的门口焦急地踱着步,不停地向外面张望着,看见包飞扬过来,立刻迎了上去:“跟我来,秘书长在等你!”

他领着包飞扬走进市委小招,一路穿行,来到最后面的五号楼,对把守在外面的警卫耳语了两声,然后就带着包飞扬进了五号楼,乘坐电梯来到五楼的一个房间,用手轻轻敲了房门。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他一看见包飞扬就热情地伸出了手,“你就是小包吧?你的名字我早就听说了,但是还是第一次见面。”

包飞扬品味着商山峦话中的丰富含义,礼貌而又恭敬地说道:“秘书长,您好!”

“老汪没有看错人,给我推荐的好苗子啊!”商山峦手指着一张单人沙发,示意包飞扬坐下。然后回身坐在长条形沙发上,“老孟已经把情况简单地给我介绍过了,你现在把详细情况再跟我说说。”

包飞扬一头雾水,实在弄不清楚商山峦嘴里的“老汪”究竟是何许人也。看来不是伯父直接推荐过来,而是至少捻转了一道手续。不过这样也好,越少人知道自己的背景越好。

包飞扬又把情况详细给商山峦讲述了一遍,商山峦越听越严肃。听包飞扬讲述完之后,他又重点问了那个高总和陶茂德的长相。包飞扬又详细描述了一遍,商山峦见孟德海在旁边点头,心中就有数了。他告诉包飞扬:“小包。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喝杯茶。”

然后起身带着孟德海出去了。

很快一个身穿制服服务员进来,为包飞扬倒了一杯茶,说了声请慢用,然后又退了出去。对此包飞扬倒不奇怪。像市委小招这种地方,二十四小时都会有值班人员为领导服务的。

商山峦带着孟德海上到六楼,轻手轻脚走进走廊最里端的房间。就看到钟严明身上披着一件米黄色的浴袍,神色疲倦地斜靠在沙发上。

作为钟严明的老部下,商山峦当然知道钟严明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天源市虽然是全省最小的省辖市,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副地级架构摆在那里,市委市政府里正副职数量一点都不比那些大的地市少,又因为地方小。利益集中,所以派系斗争尤其厉害。钟严明作为空降干部到天源市任职,几乎没有一个自己的嫡系。如不是两个月前钟严明把他从省粮食局调过来,恐怕到现在钟严明还是孤家寡人呢!而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又是一件得罪人的活,不仅会得罪地方上寄生在粮食统购统销体系中的既得利益集团。也会得罪吃了几十年平价粮的城市市民。作为西北省第一个吃螃蟹的城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成功了固然会获得上级的肯定,但是失败了下场恐怕会更悲惨。尤其是那些对天源市长位置虎视眈眈的人,肯定不会放弃任何能够给钟严明添乱的机会,因此从七月一日到现在,粮食购销体制改革仅仅推行了半个月,不仅钟严明心力憔悴如斯,连商山峦也跟一个救火队长一样被搞得焦头烂额的狼狈不堪。

不过商山峦并不后悔跟着钟严明到天源市来蹚这趟浑水。当初他只是省粮食局团委的一个小干事,一家五口三代人都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筒子楼里。如果不是钟严明的赏识和提拔,他也不可能一步一步地上升,短短几年之间由一个普通的小干事成为现在的副处级市府办主任。从这一点上,商山峦对钟严明除了感激就是感激,甚至愿意为钟严明做任何事情。

钟严明并没有听见商山峦和孟德海的脚步声,但是仅仅凭着直觉,就感觉商山峦来到了身边,于是就睁开眼睛看向商山峦:“问清楚了?”

“是啊,都问清楚了。”商山峦说道,“那个高总,应该是市委高副书记的二弟,天源恒通煤炭贸易公司的总经理高俊才。恒通煤炭贸易公司办公室本来就是从向阳坡高岭土矿里租赁来的。只是没有想到陶茂德竟然会听他的煽动。”

“是啊,确实令人想不到!”孟德海在一旁说道:“陶茂德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和高俊才走到一起。”

钟严明用手揉了揉眉心,说道:“正因为,这样情况才更麻烦,更棘手啊!”

钟严明虽然到天源市任职时间不长,但是对陶茂德却不陌生。因为天源市仅有的两个正处级国企负责人,一个是天源市地方矿务局的局长庞恒阁,另外一个就是向阳坡高岭土矿矿长陶茂德。钟严明熟悉陶茂德,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行政级别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陶茂德几乎三天两头往他的办公室跑,向他哭穷。

向阳坡高岭土矿曾经有一段辉煌的历史,和天源市地方矿务局一起成为天源县的两大经济支柱,当初天源县还归天阳市管辖的时候,向阳坡高岭土矿和天源县地方矿务局的一把手甚至和天源县的县委书记县长平级。后来随着向阳坡高岭土矿优质高岭土被采挖殆尽,剩下的高岭土资源虽然储量还很庞大,但是由于品级差,几乎销售不出去,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为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角色。

当天源县升格为省计划单列市的时候,天阳市甚至都没有争一下,直接同意把向阳坡高岭土矿划归天源市管辖。天源市也几乎是在被迫的情况下,接收了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个大包袱。

且不说市里这些年多次出面为向阳坡高岭土矿出面协调了贷款供向阳坡高岭土矿发工资,单单说向阳坡高岭土矿三千多名职工和两万多名家属的平价粮供应就是一个沉重的财政包袱,压得天源市喘不过气来。

当时市里曾有领导提议参照一九八六年沈阳市防爆器材厂破产案的处理方式,对向阳坡高岭土矿实行破产。陶茂德听说之后当即就冲到该名市领导办公室里拍了桌子,说该领导不顾工人的死活,比黑心的资本家还黑心。如果市里真要对向阳坡高岭土矿实行破产,他就率领全矿三千多名员工和两万多名家属找省领导评理去。该领导吓坏了,再也不提这件事情。

陶茂德行政级别高,资格老,在矿上工人们心目中威望高,又不怕被撤职,市里还真拿他没有办法。再者说来,留着他在那个位置上,还可以压一压矿上那些工人。一旦把他撤掉了,有没有人愿意到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个烂摊子去先不说,就是有人愿意去,恐怕也压服不了矿上的工人。不是说领导没威信,而是因为领导手里没有钱,连工资都发不下去,工人又怎么会听你怕你呢?

陶茂德第一次来找钟严明的时候,他也非常同情矿上那些工人,硬压着市里各家银行凑了三十万贷款让高岭土矿发工资。但是第二次陶茂德再来找到时候,钟严明忽然间发现他这个市长面子不管用了,市里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再给高岭土矿贷款。他们说的也很简单,钟市长您让我们给高岭土矿贷款,可以啊,但是先让刘茂德把前面拖欠我们银行的贷款还上去。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一句话堵得钟严明也没有话说,以至于他以后听说陶茂德来找他,不是让秘书挡驾,就是偷偷的溜出去。却没有想到,这次因为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问题,又要和陶茂德发生碰撞了。

如果是其他时间段,钟严明还可以从容计划去,看看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去说服陶茂德这个刺头。可是眼下的情况却非比寻常,明天上午省长洪必成就要到天源市来视察,而且视察的重点就是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工作的进展。如果在这个关头上,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因为平价粮议价粮的问题闹将起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可想而知。

该怎么办呢?

钟严明站起身来,

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考虑如何应对眼前这个紧急情况。如果市委书记成平原也在,他就可以把这件事情汇报给成平原,让成平原去处理。偏偏成平原前几天率团到新加坡考察去了,目前市委那边的工作也暂时由钟严明来主持,等于说所有的压力,都要靠钟严明一个人来背了!

第八十六章 冤家路窄

孟德海想了一想,就轻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市长、秘书长,如果高俊才背后搞小动作,没有什么直接把柄被抓住,市里自然奈何不了他。可是既然被小包撞见了他煽动陶茂德闹事,这个责任,怕他是逃脱不了。”

钟严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要考虑到小包同志的处境,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以后在路还长着呢,我们这时候让他站出来公开指证高俊才,他以后还要不要留在天源市工作了?既然他是老商招进来的人,我们就必须对他负责!”

商山峦在旁边听了就感动的不得了,觉得跟着钟严明这样的上司,就是吃再大苦,受再大累也都值了。

钟严明又继续说道:“再者,高俊才只是一个私营企业主,我们没有办法用党纪政纪去处分他,若说是采取法律手段,毕竟小包听到的也只是他们私下里的议论,他们还没有真格采取行动。对于陶茂德,倒是可以采取政纪党纪处分,可是他这个人你们也知道,又臭又硬,觉得他自己只要是为了矿上的几千号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政纪党纪处分。如果我们这边处分了他,说不定还给他一个借口,可以堂而皇之地纠集矿上的人出来行动……”

“市长,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捣乱吧?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明天洪省长的视察来的,就是想让洪省长对咱们天源市的粮食购销体制改革产生看法,然后把您给调走!”商山峦心中非常矛盾,既想保护包飞扬,又想维护钟严明,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取舍。

“高俊才可能是这个目的,陶茂德绝对不是。他只是一杆枪,被人利用了。”钟严明叹了口气,“说来也是我们市里的工作没有做好,假如能够把方案做得更完善一点。更稳妥一点,考虑到向阳坡高岭土矿那些贫困工人的口粮问题,陶茂德也不会被高俊才鼓动了。”

孟德海在旁边急得都想跺脚,陶茂德都准备带人过来掀你市长的桌子了,钟市长你怎么还想着替他说话呢?

钟严明但是依旧不疾不徐地背手沉吟着,想着如何破掉眼下困局。这时候出动公安就更不行了,先不说市委书记成平原不在家,公安局长黄春发会不会全力配合他这个市长工作,即使黄春发肯全力配合他的工作,服从他的指挥。派人先把陶茂德给扣起来。可是以陶茂德在高岭土矿工人心目中的巨大声望。他们一旦得知公安机关这边扣了陶茂德到消息。必然会采取更激烈的形式来对抗,这跟钟严明想稳定市里局面的初衷更加是背道而驰了!

不过能够获得省领导的赏识,把他从省粮食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调到天源市担任市长,钟严明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他又踱了两步,就想好了一个可以不动声色化解掉眼下危局的主意。

“孟德海,你明天一早就通知陶茂德到市府办来,说市里把各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负责人请过来了,准备开一个协调会,研究解决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资贷款问题。”

说到这里,钟严明又转过身来,对商山峦交代,“老商。你现在就想办法联系上市里几家国有银行的负责人,把市里意图讲给他们听。他们明天过来配合孟德海演好这场戏。只要熬过下午洪省长离开,那么他们的任务就胜利完成。”

“市长,您这一招真是高,真是妙啊!”商山峦听了钟严明的安排。由衷地佩服道,“一招调虎离山,就把陶茂德调离了老巢。他为了获得市里各家银行的贷款,肯定不敢让工人闹出什么大动静。这么一来,咱们就安安全全地渡过洪省长视察工作的这段时间!”

孟德海在一旁也是两眼放光,连连点头,怨不得钟市长年纪这么轻,就能出任天源市政府的一把手呢,单看钟市长这处理问题的手腕,又有几个人能比的上的?不动声色之间就化解掉一场迫在眉睫的危局,这种举重若轻的功夫,即使市委书记成平原也比不上啊!

“谈何高明!”钟严明听了商山峦的话,却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想道:高明什么?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如果不是时间太急迫,我也不愿意采取这种手段来对待陶茂德。毕竟这种小手段不是正道。这次陶茂德上了当,可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呢?他还会上当吗?只要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经营形势不发生根本性的好转,解决不了数万名工人家属的吃饭问题,那它就始终都是一颗炸弹,总有一天会被引爆的……

钟严明心念一转,对商山峦和孟德海吩咐道:“市里必须要抓紧时间想出方案,解决好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个历史留下来的老大难问题。等粮食购销体重改革工作告一段落后,就立即把这个工作抓起来,想办法解决好!”

“是,等洪省长考察完,我就和老孟商量一下,把向阳坡高岭土矿的事情当做市府办下一步工作的重中之重!”商山峦立即表态道。

“那好,我们就先说到这里,你俩抓紧时间去落实我刚才布置的方案。有什么情况,要随时向我汇报。”说完这些,钟严明又补充道,“老孟,你记得跟小包同志交代一下,让他这两天尽量待在办公室和宿舍里,不要到外面多走动。等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淡了之后,再到外面去。”

纵使孟德海这样的老油条,也被钟严明给感动了,在这个紧要关头,还念念不忘包飞扬的安危,跟着这样的领导,谁不卖力啊?

“是,市长,我一定把您的指示向他传达到。”

两个人回到楼下的房间,包飞扬正静静地做在沙发上喝茶,神态平静之极,显然并没有对他长时间被一个人晾在房间里产生丝毫不满。

“小包,不错!”商山峦亲切地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市长让我替他向你说声谢谢。”

“秘书长,这如何敢当?我只是做了任何一个正常的政府工作人员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包飞扬连忙说道。

“年轻人,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哦!”商山峦故意板着脸批评了包飞扬一句,旋即又展颜笑道,“今天的茶不好,改天有机会,我带你到市长的办公室里尝一尝他的好茶叶。”

不给包飞扬说话的机会,他又对孟德海说道:“孟主任,时间不早了,你看是不是先把小包同志送回去休息?”

“不用了,不用了,秘书长、孟主任,你们忙你们的,我认识路,自己能回去。”包飞扬连忙站起来谢绝。他也知道,作为钟严明的得力助手,商山峦和孟德海这时候肯定要忙着帮钟严明处理陶茂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让孟德海浪费他宝贵的时间去送他呢?包飞扬心中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道商山峦和孟德海上去,跟钟严明商讨出了什么解决眼下危机的对策,本来他还想从中学习一下这些官场老手们处理棘手问题的经验呢!看来这个心愿也只能暂时埋在心底,等将来和孟德海商山峦的关系更进一步,成为真正的嫡系之后,再回过头打听这些情况也不晚。

离开市委小招之后,包飞扬没有回市府机关宿舍去住,而是叫了个机动三轮,回到了腾飞大厦。腾飞大厦的条件可比机关宿舍好太多了,他奔波了一晚上,身上出了一身臭汗,正好可以到客房里的卫生间洗个澡,机关宿舍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让他冲澡。

第二天早上叫上包文颖一起到大厦自助餐厅用过早餐后,包飞扬交代包文颖暂时不要外出,回房间内等着。虽然包飞扬知道钟严明、商山峦得到他的汇报之后肯定安排好了对策,他的操心纯属多此一举,但是包飞扬下意识里总是要准备一下。毕竟通过昨天晚上的行动,再加上商山峦的渊源,他已经勉强算是钟严明的嫡系了。作为嫡系部下,他可不希望钟严明出什么岔子。

刚赶到办公室,就迎面撞上了办公室副主任计连发。他看到包飞扬就招手说道:“小包,你来得正好,跟我去把小会议室布置一下。一会儿咱们市府办有一个贷款协调会议要用小会议室。”

包飞扬知道计连发本来就对他有看法,这时候又怎么敢拒绝计连发?反正他新分到办公室,也没有什么具体工作,跑跑腿打打杂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就跟着计连发一道来到了市府办小会议室。

小会议室里谢小林已经提前一步到了,正提着袋子往桌上的果盘里分发水果,看见计连发过来,殷勤地迎了过来,嘴里甜甜地叫道:“计主任,这种小事让我们下边这些人干就行了,您怎么亲自来了?”然后把手中的水果袋往包飞扬手里一塞,让包飞扬替他去摆这些水果,而他则跟在计连发屁股后面转悠。

包飞扬心中暗笑,这个谢小林在孟德海面前是一副面孔,在计连发面前又是一副面孔。不知道计连发和孟德海都在场,这个谢小林又将会是一张什么面孔。

正在寻思间,就听到外面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计主任,市里几家行长都来了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包飞扬不由得浑身一僵,暗叫这下可糟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关键的时刻,这位大爷怎么出现了?

第八十七章 还是出来散步了

计连发见是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矿长陶茂德,就伸手把他往自己的办公室里请:“他们啊,怕没有这么早!陶矿长,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喝杯茶!”

纵使向阳坡高岭土矿已经破落,计连发对于陶茂德这样的老资格却也不敢摆什么谱,一个不好,不是给自己脸上找难看吗?老陶可是连市委书记的桌子都敢拍的,他这个市府办办公室常务副主任的牌子可不管什么用。

听着计连发在门外把陶茂德拉走,包飞扬不由得暗擦一把冷汗,心中暗道真是好险,如果让陶茂德进门看到他,恐怕市里精心安排的这个计划就要泡汤了。

以包飞扬的精明,虽然只听陶茂德冒出一句话,但是这句话里透露的信息足以让包飞扬分析出市里对陶茂德采取了什么对策。虽然不知道这个主意是商山峦和孟德海出的,还是钟严明自己想出来的,又或者是市里其他什么领导提出来的,可是包飞扬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很聪明,即使把他放到那个位置上,恐怕他也想不出比眼下这个办法更好的主意了。

显然,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抓住了问题的要害,要想稳定住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就必须解决钱的问题。要生存要吃饭要发展,这基本上是每一个利益集团的诉求,向阳坡高岭土矿自然也不例外。即使不考虑到最后那个要发展的问题,但是要生存要吃饭这两个诉求总得要解决吧?解决这两个问题,都离不开一个钱字。那么通过行政命令,让市里几大国有银行协调一下给向阳坡高岭土矿解决一些贷款,那么至少暂时能够把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局面稳定住,即使高俊才再巧舌如簧,恐怕也说不懂陶茂德带着工人闹事。再退一步,说一些腹黑的话,甚至并不需要几大国有银行真的向向阳坡高岭土矿放贷款,只需要做一个商谈的姿态。就能够把陶茂德给拖在这里,等洪省长走后,市里边自然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问题。

当然,除了这个办法之外,还有一条路能走,就是让天源市粮食局拿出一批粮油平价供应给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解决掉他们吃饭的问题。可是这么一来,岂不是变相承认了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失败?如果被政敌抓着捅到省里去,钟严明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吗?因此,协调银行贷款显然是目前能够稳住陶茂德最有效的办法。显然。计连发所说的将要在这个小会议室举行的贷款协调会议目的就是如此。可是计连发却没有想到。自己可是和陶茂德碰过面的。一旦让陶茂德发现自己是市府办的工作人员,那即使是市府办是真心想协调银行发放贷款给高岭土矿,陶茂德也会认为这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一怒之下很可能会去按照高俊才的挑唆把矿上的工人拉出来到街上来散步。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包飞扬可真的就成了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历史罪人了……

所幸,就在包飞扬急出一身冷汗的时候,计连发很好地履行了办公室副主任的职责,把陶茂德请到办公室去喝茶了。

这下子包飞扬可不敢在办公室里再耽搁,把水果袋塞给谢小林,做出一副肚子难受的模样,皱眉说道:“小林,我有点闹肚子,要去厕所!”

真的是老牛上套屎尿多!

谢小林心里不屑地嘀咕着。嘴上却是万分关切地说道:“要紧吗?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呢?夏天气温高,很多东西不卫生,你可得多注意啊!”

包飞扬谢过谢小林的“好意”,急匆匆地走出小会议室,往计连发办公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哎呀!才刚走出几步。他就和和一个香喷喷的女人撞了个满怀,还没看清楚对方是谁,李清林下意识地地去扶对方,却不料,正好按在了不该按的两团绵软之上,……

包飞扬还带些学生气的俊朗面庞顿时染成了一块红布,双手更是像被毒蜈蚣咬中了一般,闪电一样缩了回来。短短的一瞬间,包飞扬精明过人的脑也不由得变成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站在站在走廊上,看着对方傻了眼。

“小包,你这人真是的,走路悠着点看着路啊,怎么像一辆装甲车一样横冲直撞……”尚晓红一边拿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丰满的酥胸,一边小声地埋怨包飞扬。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刚刚吃过口香糖,口气如兰如馨,非常的好闻。

“尚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回头我请你吃饭向你赔罪……”自己理亏在前,包飞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连声地道歉,就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距离计连发的办公室并不远,万一陶茂德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他,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哎,怎么话没有说清楚你就想走呢?”尚晓红见包飞扬想走,就起了作弄他的心思,伸手拦住了包飞扬,故意压低声音说道:“难道尚姐就这么令你讨厌吗?”

“不是……尚姐,不是孟主任让我去取一份文件,他急着用嘛!”包飞扬早已经是撒谎不眨眼,应付尚晓红倒是小菜一碟。

“这样啊!那就不耽误你去办正事了。”尚晓红立刻收起了作弄包飞扬的心思,又叮嘱道:“下次走路注意点。你这是撞到了我,如果撞到了领导,那可就糟糕了。”

“我知道了,谢谢尚姐!”包飞扬冲尚晓红摆了摆手,正要往前走,却看到一个人正站在前面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孟主任?

包飞扬又吓了一跳,今天怎么回事啊?真是流年不利,刚那孟德海做借口搪塞尚晓红,却没有想到转眼孟德海就出现了。也不知道孟德海有没有听到他刚才的谎话,要不然可真的是被抓了个现行。

“飞扬,我让你去取什么文件啊?”孟德海笑眯眯地望着包飞扬。

该死!还真的让孟德海听了去呢!

“主任,刚才计主任拉我去布置小会议室,没有想到陶茂德来了!”包飞扬聪明地没有回答“文件”的问题,而是扯到了陶茂德身上。

果然,孟德海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陶茂德看到了你?”心中暗道这下可真是糟透了,陶茂德看见了包飞扬,肯定不会再相信市里面有什么帮助向阳坡高岭土矿解决问题的诚意,钟市长那么完美的布置一下子就成了泡影……

“没有,没有呢!”包飞扬说道,“他还没有进会议室,就被计主任请到他的办公室去喝茶了。”

万幸,万幸啊!孟德海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按照计划,他本来通知陶茂德八点半过来,却没有想到陶茂德是如此性急。不到八点就来到市府办了。说起来这也是他的疏忽。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这一点。安排包飞扬今天不要上班,这样就不会出现如此惊险的场面了。

“飞扬,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回去休息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孟德海立刻做出了安排。

包飞扬也正考虑该到什么地方躲一躲呢,孟德海这句话一下子替他解决了后顾之忧。只要是在市府办,不管是躲在哪个办公室都有被陶茂德看到的危险,现在孟主任放他的大假,他不要再呆在市府办,自然就没有了被陶茂德看到的危险了。

出了办公楼,来到市政府大院,就看到大院里已经停了好多辆小车。一些气派不凡一看就是领导模样的中年人正在三五成群的扎堆聊天。那些靠在墙角抽烟的或者年轻或者年老人应该都是这些领导的小车司机。

看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天源市五大领导班子的成员,正在做着去迎接省长洪必成的准备呢!

包飞扬抬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八点过一刻,总是洪省长的车队八点钟就从省会出发,到达天源市至少也快十一点了。市里领导这时候就打算出发,是不是太积极了点?

心里想着,他却溜着墙根。避开站在大院中心的那些天源市的最高领导们,走出了政府大院的门口。

今天运气不错,一出门包飞扬就看到一辆出租车,伸手拦了下来,又被出租车两块钱的起步价惊讶到了。这也太便宜了点,要知道中天市连黄面的都要五块钱起步价呢,天源市的出租车竟然只要两块钱。这么便宜,自然人人都弄坐的起,也怨不得天源市的出租车这么难打。

到了腾飞大厦,包飞扬对包文颖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下,告诉她陶茂德既然在市府办参加贷款协调会议,今天估计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包文颖在天源市走一走,转转市区里的几个风景点。

于是包文颖就换上一身休闲装跟着包飞扬一起下楼。他们市区内的第一站就是天湖公园旁边的天源寺,本来以为这座并不出名的寺庙没有什么看点,却没有想到两个人进去竟然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直到十点半才把天源寺完整的看完。

这时听到寺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包飞扬本来以为是哪里来到天源寺来上香的游客,可是等他和包文颖出门一看,不由得惊呆了,只见天源寺外面的大马路上,拥挤着大批的人群,浩浩荡荡地往市政府方向走着,看这阵势,至少也有几千号人马。他们身上穿着统一的工作服,“向阳坡高岭土矿”几个朱红色的大字尤其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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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三千字送到。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还有不少于七千字的更新。下午六点之前争取送上第二更。

第八十八章 软硬不吃

糟了!包飞扬心中一沉,陶茂德不是在市府办参加贷款协调会议吗?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又怎么会出来散步呢?

“姐,跟我来!”

包飞扬拉着包文颖穿过一条小路,拦了一辆机动三轮车迅速赶到了市政府大院。

市政府这边应该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此时大门紧闭,保卫科科长朱瑞强正率领着手下的守在外面,其中那个姓张的保卫干事就赫然在列。在他们旁边,还有十多个身穿橄榄绿警服的警察,个个都面容严肃,不时往高岭土矿散步矿工们来的方向张望。

“干什么的?”

看见包飞扬拉着包文颖靠近,为首的警察厉声喝道。

“我是市府办新分来的大学毕业生。”包飞扬一边解释,一边微笑着向朱瑞强和张干事打招呼。

昨天谢小林带着包飞扬到保卫科打过照面,朱瑞强倒是记得包飞扬,他脸沉似水,说道:“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还在外面乱跑!”也没有问包飞扬旁边的包文颖是什么人,挥手把他俩放进去了。

包飞扬拉着包文颖来到了办公大楼四楼,只见各个办公室的人几乎都站到了走廊上,有人往政府大院大门口眺望,有人则往市府办小会议室方向探头探脑。

包飞扬心里盘算着该去找谁了解一下大概情况,却正好看着尚晓红斜靠在门框,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目光却不停地在他脸上和包文颖脸上睃拉着。

看着尚晓红有些暧昧的笑容,包飞扬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和包文颖的关系,不过这个时候也没空解释这个,只是凑上前去低声问道:“尚姐,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大清楚。”尚晓红往旁边瞥了一眼,低声说道,“只是听说孟主任今天把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陶矿长请过来参加贷款协调会议,可是不知道怎么的高岭土矿的工人们就忽然间闹了起来,听说大部分工人都上了街。正向咱们政府大院这边来呢!”

“孟主任呢?”

尚晓红朝小会议室方向努了努嘴,“还在小会议室做陶矿长的思想工作呢!”

听说陶茂德还在小会议室,包飞扬不由得放下一大半心。只要这个在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们心目中德高望重的老矿长还在,事情就还有挽救的希望。

“知道洪省长几点到咱们天源吗?”包飞扬又低声问道。

“听说是十一点左右,估计马上就要到了。这些个向阳坡高岭土工人也真是的,怎么偏偏选这个节骨眼儿上来闹呢?这不是给市里抹黑吗?真是一帮搅屎棍!”显然高岭土矿工人们到市政府来散步,也激起了尚晓红同仇敌忾的情绪。

“尚姐,谢谢你,我到小会议室那边看看。”包飞扬道了一声谢,拉着包文颖就往走廊那端小会议室走。

“哎……”尚晓红张口欲喊。包文颖已经跑没影了。她轻轻跺了一下脚。心中暗道这尕小子,跑得倒挺快,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关头,还想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看热闹啊?

下意识里。尚晓红就把包文颖当成了包飞扬的女朋友。

相比起走廊上别的地方,小会议室门口显得空荡荡的。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不知趣的家伙敢往这边凑,孟主任在里面的心情肯定不好,如果不小心被他看见,挨一顿臭骂都是轻的,万一他大笔一划拉,把自己调到山区里的乡镇,再想调回市里来,那可不知道要等到哪个猴年马月了!

包飞扬拉着包文颖拉到小会议门后。就听见孟德海正在里面苦口婆心地劝陶茂德:“陶矿长,拜托你出面去做一做工作,让你们矿上的工人先回去。这个贷款的问题,咱们不是正在协商吗?”

“是啊,老陶。你出面帮着孟主任做一做工作嘛!我们一大早过来参加这个会议,不是也想着为你们向阳坡高岭土矿解决这个贷款问题吗?”也不知道哪一个和孟德海关系不错的银行负责人也在一旁帮腔道。

“孟主任、张行长,你们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陶茂德显然也是一肚子不满,说起话来怨气冲天,“工人们没饭吃,老婆孩子都跟着饿肚子,他们要过来向市领导反映情况,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陶,你就别自谦了。在咱们全天源市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陶茂德在矿上工人们心目中的威望最高啊?我家大儿媳以前就是你们矿上的,她可跟我说过一句话,在向阳坡高岭土矿啊,你老陶说一句话,可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呢!”张行长显然和孟德海的关系很不一般,这个时候还使劲儿和着稀泥。

“张行长,您真是高看俺老陶了。解决不了工人的吃饭问题,俺老陶还有什么威望?别说我的话不是圣旨,就是真是圣旨,也有不管用的时候!”陶茂德硬梆梆地顶了回来,“如果皇帝的圣旨都管用,天下就没有那么多造反的人了。明朝的崇祯皇帝也不会被李自成逼得到梅山上上吊自杀了!”

“要想让工人们听我的话,只有一个办法。贷款,现在你就在贷款协议上签字,我要的要不多,凑够九十万,让我把去年上半年的工资给工人们补齐了,让工人手里先有个活钱,能给老婆孩子买口饭吃。张行长,你敢不敢答应?只要你在贷款协议把字一签,我马上就跟着孟主任一起到外面做工人的思想工作!”

张行长立刻闭口不言。他虽然想帮孟德海,但是却不想把自己陷进去。向阳坡高岭土矿前前后后欠他们工业银行的贷款已经超过了一千万。省行领导坚决下了命令,不允许天源市工行再给向阳坡高岭土矿放一分钱的贷款,否则谁签字谁下台。让他帮孟德海说说好话可以,让他为了孟德海把自己的职务丢了,这种傻事他可坚决不干。

“陶茂德,你还是不是党的一级干部?还服从不服从党的指挥?”眼看着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有限,而孟德海这边依旧是软硬不吃,孟德海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了,“现在,我向你传达钟市长的命令,你马上跟我一起出面,把你们高岭土矿的工人们都领回去!”

第八十九章 让我试试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陶茂德还真不敢说个不字。钟严明虽然是市长,可是还兼着天源市市委副书记的职务,现在市委书记成平原出国考察,钟严明还临时主持着天源市委的工作,只要陶茂德还承认自己是党员,就必须要服从钟严明的命令。

“既然钟市长代表市委下命令,作为一个党员,我当然要服从指挥。”陶茂德缓缓地站了起来,“孟德海,我这就陪你一起去见矿上的工人,但是他们还会不会听我这个党员的话,我可不敢保证。”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孟德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不能够真的说服陶茂德,让他真心实意的去解决问题,那么他即使跟着孟德海到现场去,也是出工不出力,高岭土矿的这些工人自然是不会离开。

洪省长的车队这个时候恐怕也快到天源市界了,而从市界到天源市政府,最多也就是三十来分钟的车程。也就是说,留给孟德海时间只有二三十分钟了,如果他不能在洪省长到达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到时候这口黑锅可就结结实实地扣在钟严明的身上了。

就在这时,小会议室门口响起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孟主任,能让我和陶矿长说几句话吗?”

孟德海抬头望去,正是他批准放了大假的包飞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小会议室门口。

“包飞扬,你给我出去!”刚才一直缩在椅子里不敢做声的计连发这时候却来了脾气,指着包飞扬说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谁批准你进来了?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性纪律性啊?”

一边说着,计连发一边站了起来,准备把包飞扬往外轰。这是就在这时候,陶茂德却从后面一把将计连发拨开,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冲上来到包飞扬面前,定定地望着包飞扬,用不敢置信的声音问道:“你……你……不就是包总的弟弟?”

计连发当时就惊呆了。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市委书记成平原的桌子都敢拍的陶茂德,怎么会对包飞扬一个新分进来的大学生态度如此恭敬?这也太疯狂了吧?

包飞扬微笑着冲陶茂德点了点头,“是我!”

“你怎么会来这里,包总她人呢?”陶茂德一把拉着包飞扬的手焦急地问道。现在和市里谈崩了,这银行贷款就更没有指望了。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的包总了。只有求包总开恩,购买一点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高岭土,矿上的几千号工人吃饭的问题才能有着落啊!

“我刚分到市政府,就在市府办上班。”包飞扬微笑着解释了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本来他还担心陶茂德看到他之后会回味过来,要跟他算昨天的旧账。现在看来陶茂德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所在意的就是能不能见到他的姐姐包文颖。这个老陶。到了这个关头,还在考虑手下几千矿工的吃饭问题啊!

“我姐姐呢,就在外边。”说着包飞扬扭过头冲外面喊道,“姐。陶矿长想见你呢!”

在孟德海、计连发还有天源市几大国有银行负责人的注视下,一个气度高贵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小会议室门口。能把一身休闲装穿出这种高雅女王范儿的,在包飞扬的记忆里也只有姐姐包文颖有这份功力了。

“包总,请你务必救救我们矿上几千号工人吧!”陶茂德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我们矿上的高岭土质量是差一点,但是价格便宜,和其他厂家的高岭土掺着用,还是能节省不少成本的。”

孟德海就悄悄把包飞扬拉到一边,用手指了指陶茂德和包文颖。低声问道:“那就是你姐吧?陶矿长怎么认得她?又为什么要叫她包总?”

“我姐在粤东省粤海市开了一家陶瓷化工公司。”包飞扬低声说道,“半个多月前,陶茂德到我姐的公司推销过高岭土。所以就认得我姐。”

“飞扬,那你能不能让你姐……”话刚出口,孟德海又停了下来。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虽然说看着陶茂德对包飞扬的姐姐非常尊重,可是想要让包文颖帮着说服陶茂德,这难度实在是太大了。老陶可是连市委书记市长的面子都不买,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生意场的伙伴呢?他对包飞扬姐姐的尊总,无法就是想推销一下他们矿上劣质的高岭土而已。

出乎孟德海意料的是,他的这个请求包飞扬竟然答应了下来。

“主任,我明白你的意思。马上就让我姐姐试一试看。”包飞扬说道,“市长去接洪省长了吧?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市里,我担心时间怕来不及。”

孟德海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还有二十多分钟,如果现在能够说服陶茂德,让他抓紧点行动,应该还来得及。”

“好,我需要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好让我姐姐跟陶茂德谈!”包飞扬说道。

“什么,包飞扬,你不是疯了吧?”计连发一直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包飞扬和孟德海的谈话,他听包飞扬恬不知耻地大包大揽,实在是无法忍受下去了,也顾不得孟德海如何作响,压着嗓子厉声说道:“现在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很宝贵。哪里有时间让你和你姐瞎折腾!”

在计连发看来,无论包文颖如何再有大家气度,但是实际年龄摆在那里呢,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能让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做公司老总的公司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说不定就跟天源市那些社会上的片子一样,连个办公地点都没有,一个公文包几张名片加一枚公章随身一装,就成了某某大公司的总经理董事长之类的,看起来似乎很了不起,其实还不是个皮包公司?指望着这样的人去做陶茂德的工作,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包飞扬屡次被计连发呵斥,即使是修养再好,这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他不卑不亢地反问道:“计主任,这么说你肯定有说服陶矿长的办法了呀?”

“我……我……”计连发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当场顶撞回来,让他无法下台,不由得老羞成怒,指着包飞扬说道:“包飞扬,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领导说话的吗?”

他扭头对孟德海说道:“老孟你看到了吧,老孟你看到了吧?包飞扬方才是怎么对我说话的?他这算什么?”

“老计!现在是什么关头了,你还纠缠着这些?”事关钟严明的政治前途,作为钟严明的嫡系,孟德海早已经心急如焚,哪里有时间听计连发讲这个?他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计连发,压着嗓子说道:“既然你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们就让包飞扬和他姐姐试一试又如何?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扭头又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让你姐姐和陶茂德就在小会议室谈吧,我们都退出去。不过最多给你们十分钟时间,能谈拢就谈拢,谈不拢也不要为难。实在不行,就只有押着陶茂德到现场去碰碰运气。”

说着一挥手,招呼在场的其他人员都跟着他退出去,小会议室里只留下包飞扬和陶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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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再倒推到三十分钟之前。天源市和天阳市的交界处,十几辆小车沿着天源市界这一侧的路边依次排列,这就是天源市五套班子的领导成员,排最前面那辆黑色桑塔纳正是钟严明的专车。

由于正值盛夏,气温非常高,大部分领导都很自觉地坐在小车之内,享受着车载空调带来的凉爽。只有个别领导受不了在空调车内抽烟的感觉,钻出车外,躲在路边的柳荫之下,夹着一根香烟在吞云吐雾。

钟严明靠在专车的后座上,听着车载录音机里播放着豫剧朝阳沟的选段,手指不停地在腿上打着节拍,嘴里还跟着小声的哼唱。

商山峦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位上,听着钟严明略微有些走板的哼唱,心中充满了担忧。从省粮食局开始,他就开始跟着钟严明了,自然了解钟严明的习惯。钟严明虽然很喜欢听豫剧,但是只有在内心非常紧张的时候才会跟着哼唱,借此缓解内心的情绪。

这也难怪,虽然说钟严明已经安排好了让孟德海主持贷款协调会,他们早上往市界出发的时候,陶茂德和市里几大银行的负责人都赶到了小会议室准备开会。但是这个协调会的效果是不是会像钟严明设想的那样,几家银行的负责人能不能完美的配合着孟德海把这场戏演下去,实在是关系这次行动的成败。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激起了陶茂德的犟脾气,会出现什么样的场面可很难预料啊……

ps:

第三更,还差两千字到一万,看来十二点前是完不成了,老夏继续拼搏一下,争取一点半之前码出第四更。今天一万字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第九十章 来不及了

正在想着,商山峦腰间的传呼机嘀嘀嘀的响了起来,他取下来传呼机扫一眼,不由得脸色大变。

“什么事?”

几乎在同时,钟严明停止了哼唱,坐直了身子问商山峦道。

“市……市长,”商山峦不敢隐瞒,低声说道:“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们上街散步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虽然是心里早有预感,钟严明的脸色还是一下子就变了。

“孟德海是怎么搞的?陶茂德人都到了市府办,愣是没有控制住局面?”

“市长,怕不是孟德海的责任。陶茂德一直在小会议室,人都没有离开过。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们就行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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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和钟严明专车中间隔了一辆车的一部黑色的蓝鸟车中,市委副书记高峻岭的秘书祝中元腰间的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也嘀嘀嘀的响了起来。他取下来看了一眼,不由得面露喜色。

“高书记,高总那边成功了。”祝中元从前座探过身来,小声地对靠在后座上假寐的市委书记高峻岭汇报道:“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基本上全部都出动了,现在正往市政府大院方向去呢!”

高峻岭用鼻子“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祝中元扭头往前面看来看,又说道:“这下即使前面的那位本事再大,怕也是无法收场了!哼,搞什么粮食购销制度改革。让我说就是哗众取宠,胡闹台!”

高峻岭目光中闪过一抹得色,却又压了下去,伸手抚摸了一下保养的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些事啊。还真难讲!人家上面可是有人啊!”

“再有人护着他,闹出这么大篓子,也没办法交代。”祝中元能够被高峻岭从政研室选过来当秘书,其中最大的秘诀就是他很会搔高峻岭的痒处,知道高峻岭最喜欢听什么话,“要我说啊,现在的官场风气太不正了。踏踏实实埋头苦干的老黄牛得不到提拔,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干部去提升的飞快。高书记,您就是为人太正派了,有的时候光埋头苦干可不行。也得学习学习别人的秘诀。抬头看路啊!”

“中元。你的话太多了!我如果要跟他们一样搞那一套,那我还叫高峻岭嘛?”高峻岭处心积虑安排的计划今天终于实现,心情大好,又连连被祝中元搔中痒处。早已经是心花怒放,脸上却偏偏不肯显露出分毫,板着脸训斥着祝中元。

祝中元吃了批评,不但不惧,心中反倒充满欢喜。这件事情结束之后,钟严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在天源市长的位置上坐下去了。到时候能够接替天源市长的,出了高书记之外,还能有什么人?自己鞍前马后地在高峻岭身边侍候了两年,即使不算在这件事情上出的力。没有功劳也有几分苦劳吧?高峻岭到市政府之后,也该把自己放出去任职了吧?市财政局国库科科长的位置还空着,如果能把这个职务拿到手,哪怕是就干个三年五载的,手里搂的也足够自己一辈子享用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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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长。我赶回去看看吧。”商山峦说道,“高岭土矿的工人既然出来了,老孟一个人留在家,怕是压不住局面。”

钟严明要留在这里迎接省长洪必成,肯定是走不开。派其他人回去,他们未必会像商山峦一样尽心,眼看着洪必成就要到了,也由不得钟严明多考虑。

“好,我让公安局局长黄春发跟你一起回去。”钟严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洪省长的车队马上就要到了,我尽量拖住洪省长,为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老商啊,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不能让他们堵了市政府的大门。”

商山峦听懂了钟严明的话外之音。显然钟严明对平和解决向阳坡高岭土矿矿工们的散步不抱信心了,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让他们堵着市政府的大门。因为洪省长的其他视察路线都可以改,唯独市政府这一环节是无法避开的。按照洪省长的日程安排,到了天源市以后,首先就要在市政府召开一个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座谈会,总结放开粮价半个月来的得失……

“老商,你就直接去找黄春发,告诉他我说了,只要他这次全力配合好你的工作,他进市委常委会的事情,我会全力支持。”

一九九二年的时候,公安局局长的地位并没有像后来那么高。只有少数地方的公安局局长能够进到常委会里担任常委职务,大多数地方的公安局局长只是普通的市委委员。天源市也是如此,黄春发只是普通的市委委员,一直活动着想进市委常委会。

“有您这一句话,黄春发肯定会拼了老命的。”

商山峦推门下车,找到黄春发一说,果然一向不怎么买钟严明帐的黄春发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让副局长带着两辆警车留下来准备替洪省长的车队开道,自己则坐上另外一辆警车,和商山峦向市区赶去。

祝中元在车内发现了商山峦的动静,他低声向高峻岭进行了汇报。

高峻岭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要陶茂德不出面做工人的工作,找人去都白搭。如果让黄春发动用市局的警力,那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市局那一百来号警力就是全部展开,在高岭土矿几千号工人面前,还不跟胡椒面撒进羊汤锅里,转眼就不见影儿了?想控制局面,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钟严明啊钟严明,平时看你也是挺聪明的人,这时候怎么也尽出现昏招呢?

这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警笛声。高峻岭一下子坐直了腰,目光透过车窗玻璃向前望去。

“高书记,是洪省长的车队呢!他们来的还真及时!”祝中元笑着注视着由远而近的一长溜车队,前面蓝色警灯闪闪的,正是天阳市护送洪省长的警车。

“是啊,真及时!”高峻岭一颗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即使现在黄春发和商山峦赶回去也来不及了。时间这么短,他们那边甚至还没有开展行动,这边洪省长的车队就已经到了市区了呢!

一万字更新完成,唠叨几句心里话

老夏身体不好,码字速度又慢,一万字对别人来说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工夫,但是对老夏来说几乎要码十个小时以上。偏偏老夏常常自不量力,总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码字速度,因此经常会出现许诺了更新时间却推迟的事情。老夏许诺时,是按照自己正常的码字速度来估算的,可是越到后面,精力越是不济,本来一个小时一千字的速度,最后变成了一个小时六七百字,甚至是五百字。所以当书友们觉得我在一再推迟更新时间的时候,老夏其实也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在赶稿子。

其实按照我目前的精力,一天最多能够保证五千字的正常更新。但是因为上一本书《升迁之路》老夏欠书友们太多,所以开《首长》这本书的时候,老夏就想多弥补一下,尽可能地多写多更,把以前欠书友们的补偿回来。尽管知道这样对身体不好,老夏还是决定拼一拼。

家中的领导一向是反对我这样做的,因为她最了解我的身体情况,知道我无法承受这样的工作强度。以至于每天为了熬夜不熬夜的事情,我经常和领导开战。

可是今天晚上,领导没有和我开战,而是直接哭了。至于原因,则是因为今天看到了凤凰网上关于十年雪落的新闻。

对于十年雪落逝去的事情,我是昨天知道的,同为写手,我几乎感同身受,在同情十年雪落的同时,也暗自警醒自己。只是《首长》还在新书期间,还要冲月票榜,还要补偿以前欠书友们的债,即使知道是在透支健康,也也必须要咬牙坚持。但是这件事情,我对领导提也没提。因为她一直就在为我的身体担心,一旦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允许我再熬夜码字。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在凤凰网上看到了这个新闻,我的消息封锁没有奏效。听说我今天晚上还要熬夜,她没有吵架,只是哭泣。因为她最了解我的身体状况,知道我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玩命”,是的,你们没有看错,是在玩命。长期的亚健康生活状态,老夏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如此透支了!

我不怕领导和我吵架,但是我怕领导对我哭。如果一个男人对深爱着自己的人的眼泪无动于衷的话,那么我只能说,这个男人是个标准的混蛋。老夏不是混蛋,我想书友们也不会喜欢去看一个混蛋男人写的书。

因此,老夏选择向领导投降,保证以后永不熬夜。但是今天除外,因为白天老夏已经许诺了一万字的更新,无论如何都要完成。我以前因为身体原因,曾经多次失信于书友。但是今天,即使是再熬一个通宵,老夏也要完成白天的许诺。所幸的是,码字还算顺利,虽然熬到两点多,但是毕竟没有通宵。

从今天开始,老夏以后的更新无论数量多少,都会放在晚上十二点之前,老夏不熬夜,更不希望书友们也陪着老夏一起熬夜。希望书友们能够跟老夏一起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健康。那么十年后,乃至二十年后,老夏还能写书,书友们也还在看老夏的书……

在最后求月票之前,说两件《首长》写作过程中发生在老夏身上的巧合事件。当然,也可以说是诡异事件,看大家如何去看了。

第一,我在写小包子中暑在医院用冰袋冷敷的情节后不久,我自己就真的发高烧了,而且还拉肚子,持续了很多天。医院的针对是病毒性肠胃炎,又叫肠胃型感冒。总之是折腾了很久。因为写上一本书的时候断更了太多,当时又不敢向书友们请假,也怕说出来书友们不肯相信,因为简直就跟小包子的情况一样嘛!因为打退烧针也不见效果,所以老夏只好采取冰袋物理降温,腋窝大腿根部头顶,都放置着冰块。感觉体温降下来之后,就赶快起来码半个小时的字,然后继续躺床上用冰块降温,甚至要顶着冰块才能码字,一直折腾了十多天,体温才完全恢复正常。当时家里领导骂我真是祥瑞,随便写写的故事情节都能把自己祥瑞到。

当时一直不敢说这件事,现在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再说出来应该没有关系。书友们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就当是老夏说一个笑话。

第二件事情更是好笑。老夏刚写过小包子在中天国际饭店收拾薛明祖,把薛明祖揍的鼻子流血的情节。结果呢,第二天,老夏的鼻子就苦逼地不明原因的流鼻血。实在是止不住,就到医院去看了。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是因为长期在空调房里,空气太干燥,鼻孔内壁的毛细血管脱落了,所以就流鼻血了。解决的办法就是用一种化学药剂伸进鼻孔里把脱落的毛细血管焊上,然后又添了一台加湿器在房间,这次解决了问题。自然领导再次嘲笑了我是超级大祥瑞。搞得我现在构思故事情节都有严重的心里障碍,生怕情节有什么反噬之力,作用在我的身上。

好了,唠唠叨叨说了这么多,也该结束这个单章了。

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订阅,老夏各种欲求不满,请书友们小小的满足一下老夏吧。局限于自身的健康状态以及精力,老夏不敢许诺这个月一定要更新多少字。但是老夏至少可以保证一点,《首长》绝对会是老夏自从码字一来所有作品中上架第一个月更新字数最多作品。

第九十一章 最后关头

为了检查天源市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半个月后的真实情况,洪必成决定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到天源市来考察。因此直到昨天下午下班后,洪必成才让省政府办公厅通知天源市他今天要下来视察的消息。这样由于时间的关系,纵使天源市领导班子能做的布置有限,洪必成还是能够看到很多真实的情况的。

其实如果要按照洪必成自己的意思,那就根本不用给天源市政府任何通知,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杀到天源市来个现场考察,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突然袭击,才能够看到天源市放开粮食价格之后最真实的情况。

可是呢,到了洪必成这个位置的官员,很多事情都不能由着他自己的意思去办。作为西北省委副书记、省长,对于他的行动有着严格的纪律规定,尤其是离开省会到下面视察,必须提前通知相关部门,以便相关部门进行统筹安排,通知沿途地市相关职能部门采取好措施,做好省长的安全保卫工作。像某些作品中所描写的省长躲开地方官员带着个秘书就可以到下面去微服私访,甚至还能一私访都是好几天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基本上不可能发生。别说是几天了,就是几个小时联系不上省长,又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那就是大事件了,省里恐怕要召开紧急常委会研究对策了,如果时间再长一些还联系不到省长,那甚至要惊动中央了。

所以对洪必成来说,下来视察的消息不通知天源市是不可能的,他能够做的就是尽量把通知的时间延迟,不给天源市留下太多做手脚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未必不是现行政府运行机制的一种悲哀。

车载空调把七月的酷热隔离在外边,在车内营造出一个凉爽怡人的小世界。洪必成的秘书姚涛波一直在注视着前方,当那个写着“天源人民欢迎您”的市界牌出现在眼帘的时候,他才扭头对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洪必成说道:“省长,马上就要到天源市市界了。”

洪必成这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看着路边被烈日晒得有些发蔫的垂柳,信口问道:“天源市气温是多少度?”

“省气象台今天早上预报,天源市的最高气温是三十九度。”姚涛波迅速地报出了数据。作为秘书,在出行之前了解考察地的气象情况,是必备功课之一。

“这个老天爷,还真不给面子呢!”洪必成微微摇了摇头。他本人倒是不怕热,只是担心气温这么高,待会儿到天源市考察时,那些干部群众受不了。

“省长,我看老天爷很给面子呢!”姚涛波笑着说道。“他老人家是在说。我们西北省干部群众干工作的热情啊。就像今天的气温一样,热火朝天呢!”

洪必成莞尔一笑,伸手虚点了一下姚涛波:“涛波,你这张嘴啊!”

很快。姚波涛看到天源市市界牌旁边沿着路边停着一溜小车,于是又回过头提醒洪必成,“省长,天源市的领导就在前面的路边。”

洪必成眉毛微微皱了皱,“这个钟严明,搞什么啊?来之前不是再三交代,不让他们搞郊迎这一套吗?”

姚波涛倒是笑了,说道:“省长,这也不能怪钟严明。在粮价改革上他敢第一个吃螃蟹。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可不敢第一个吃螃蟹。”

洪必成知道姚涛波和钟严明关系好,这是变相为钟严明说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姚波涛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官场上迎来送往的。早就形成了一套不成文的论理和逻辑,对于什么级别的领导给予什么样的接待规格,早已经是固定下来的规矩。作为上级领导,可以要求下级不要讲究什么接待规格,但是对于下面的人来说,却没有胆子真的按照上级领导的要求去做。谁知道上级领导只是那么一说还是真的不讲究规格?如果只是那么一说,你下边的人认了真,那岂不是闹出大笑话来?所以对于这些下级们来说,宁可被上级领导责骂,也万万不能因为失礼而被领导心中记恨。

“嗯,涛波啊,你去对他们说一下,这会儿气温太高,就别在路边烤太阳了。我们直接去市政府会议室,开着空调也凉快不是?”洪必成倒是很体恤下属,让姚涛波去做安排。

那边钟严明已经率领着天源市五大班子的成员小跑着迎了过来,洪必成的司机踩着刹车,熟练地把车滑行到钟严明身边停下。

姚涛波推开车门钻出车外,迎着钟严明伸出了双手,“钟市长您好,省长说了,现在气温高太阳毒,不想让大家都站在外面受罪。咱们还是直接去你们市政府会议室,您看呢?”

钟严明本来还想着把市里五套班子的成员一个一个介绍给洪必成,算着这握手寒暄的时间怎么着也得二十来分钟吧?能把洪必成在这里拖一分钟,就能多给商山峦和孟德海多争取一分钟时间。可是没有想到,洪必成竟然连车都不下,直接提议去市政府会议室。虽然从洪必成的角度出来,这是体恤他们这些下级之举,但是对钟严明来说,却仿佛是中了一记窝心拳,一时间差点喘不过气来。

跟在钟严明身后的高峻岭听了却是心中一喜,没有想到洪必成如此“配合”他的想法,竟然连下车见面的程序都省略了,提议大家直接到市政府会议室去见面。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无论商山峦和黄春发动作多么快,都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让高岭土矿的工人们散去。他们这时候杀到市政府,正好可以看到那个“壮观”的大场面。

怕钟严明拒绝,高峻岭抢着说道:“洪省长真是细心体贴,这么关心我们,我们这些做下级心里是格外的温暖,格外的感动。钟市长,咱们还是听省长的安排,去市政府会议室见面吧。气温这么高,热到我们倒无所谓,但是万一热坏了省长,我们这些当下级的可担待不起啊!”

一句话把钟严明堵得退无可退,他只好点头说道:“好,那咱们就听省长的安排!”

姚波涛扫了高峻岭一眼,没有做声,转身回到了车上。然后在天源市安排的两辆开道警车的带领下,两个车队回合在一起,往天源市区开去。

姚涛波坐在座位上,本来想对洪必成说他感觉高峻岭好像有点问题。转念一想,又压了下去,也许天气太热,高峻岭受不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抢了钟严明的话。不能因为这一个细节,就下什么结论,还是再观察观察,如果高峻岭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时候再向洪必成汇报不迟。

钟严明的小车紧紧地跟在洪必成车队的后面,面色阴沉。司机小王一边开车,一边扫视着后视镜中钟严明阴沉的脸,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钟严明到了天源市之后,一直没有安排专职的秘书,平时都是商山峦跟着他。现在商山峦回了市里,小王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在这种大事上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主意。难道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车队开到市政府不行?高岭土矿那几千工人可等在那里呢!一旦落到洪省长眼里,就等于直接宣告了天源市粮食购销制度改革的失败,钟市长的政治前途恐怕也走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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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府办小会议室外边,孟德海焦急地在外边踱着步伐。他们从小会议室出来已经七八分钟了,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包飞扬的姐姐究竟能不能起到作用,说服陶茂德和市里合作。

计连发却黑着脸庞,抱着双臂斜靠在廊柱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手腕上的手表。你孟德海不是说给包飞扬十分钟吗?我看纯粹是浪费时间。我倒是要看看,再过一分多钟后,里面还没有消息,你孟德海怎么收场。

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着,计连发心中已经迫不及待的倒计时了,终于,表针跳完了最后一秒。

“孟主任,十分钟可是已经到了,看来包飞扬还有他姐姐是医不好这匹死马了!”计连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也别瞎耽误功夫,还是把陶茂德拉出来,直接押到工人那边去。”

正在这时,小会议室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包飞扬率先走出了会议室:“孟主任,陶矿长已经答应下来,他愿意尽一切力量去配合我们去做矿工们的工作!”

计连发脸色当时都变了,这不是见鬼了么?他们这么多人围着陶茂德苦口婆心地说了一个上午,陶茂德口风始终不肯松一下,怎么包飞扬姐弟了只用了短短十分钟,就让陶茂德答应去做矿工们的工作呢?

“小包,这可不是开玩笑,你要对你说的话负责任!陶矿长真的答应下来了么?”计连发下意识就以为包飞扬在骗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陶茂德从包飞扬后面走了出来,“孟主任、计主任,这个任务交给我了,我现在就去做矿上工人们的工作,我保证二十分钟之内,说服他们离开。”

这时孟德海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下传呼,脸色立刻变了:“没有那么长时间,你必须在十分钟内让工人们散去!”

ps:

今天是老夏调整作息时间的第一天,只有一更。希望书友们理解.明天会至少两更。

第九十二章 彩旗的妙用

陶茂德的脸顿时变成了苦瓜,他不看孟德海,只是盯着包飞扬说道:“十分钟,怎么够啊?从楼上走到大门口,我就是跑步,至少都要五分钟时间……”

包飞扬冲陶茂德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凑上去低声问孟德海,“主任,是不是洪省长已经到了?”

“是啊,市公安局办公室主任老史发过来的传呼,说他刚刚接到通知,洪省长的车队已经抵达了天源市界,秘书长和黄局长正在提前赶回来的路上。”

由于天源市模拟通信网还没有架好,商山峦无法用电话把这个消息传回来。但是黄春发的警车上却装有大功率车载对讲机,可以采取接力的方式通过沿途布置的警力,把这个消息传回到市局办公室。再让办公室主任老史把这个消息通过传呼台发到孟德海汉字传呼机上。

正说着,孟德海腰间的传呼机又响了,他摘下来又看了一眼,本来已经汗津津的额头立刻又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毛毛汗。

“洪省长的车队没有在市界停留,直接往市政府大院来了!”

这一刻,孟德海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捏着传呼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他当然知道这消息意味着什么,也就是说,洪省长的车队最多二十分钟,就会抵达市政府大院。可是市政府大院门口现在可是聚集了三千多人矿工队伍,即使陶茂德肯合作出去做工作,想怎么样也得对工人们说个七八分钟吧?再加上从楼上下去走到大院门口的时间,怎么着也得四五分钟。即使陶茂德按照他要求的,在短短的十分钟赶出去做通了矿工们的工作,可是这三千多人的庞大队伍疏散开也需要个时间的,不是说离开就能立刻消失不见的,让这熙熙攘攘的三千多人的队伍散去,至少也需要十七八分钟,这么算起来。没有个小半个小时,时间根本不够用。而洪省长的车队,在二十分钟之内,必然会开到市政府大院门口,到时候这一幕必然会被洪省长撞见。即使矿工们已经让开了市政府大门,正在陆续离去,可是市政府大门口聚集了数量这么庞大的人群,如何向洪省长解释?这个工作不力的板子,最后还是要打到钟市长的身上啊!

“晚了,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对不起市长。我误了市长的大事啊!”孟德海脸色灰白。黄豆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把领口和胸口全部都浸湿了。

看来只有二十分钟时间了!该怎么办呢?包飞扬脑子急速转动着,考虑如何应对眼前的危局。想要在二十分钟时间内让高岭土矿的三千多工人全部从市政府大门口撤走肯定来不及了,必须另外想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刹那之间。一道灵光从包飞扬脑子里闪过。

“主任,还不晚,从市界到这里还有二十分钟吧?我们来得及解决这个问题!”包飞扬也顾不上多给孟德海解释,就直接吩咐道:“主任,咱们后勤科仓库里不是放有小彩旗吗?你立刻派人到仓库里去,把这些小彩旗全部抱出来,送到大门口,速度必须得快,不能有丝毫耽误!其他事情。交给我来办!”

说着他一拉陶茂德,说道:“陶矿长,你这就跟我下去!”然后也不理睬众人的反应,拉着陶茂德一缕烟地向楼梯口跑去。

“小彩旗?要这东西干什么?”孟德海迟疑了两三秒钟,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他一拍自己的大腿,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娘的,这个尕小子还真的是有一套呢!竟然能够想出这么聪明的办法。嗯,如果动作够快,陶茂德那边又肯配合话,还真的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想到这里,孟德海不再迟疑,大声地对走廊上的几个青年人命令道:“小张,你领着小王小李他们几个,立刻到后勤科仓库把里面的小彩旗全部领出来送到大门口,速度越快越好!”

然后扭头对呆在一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计连发说道:“计主任,走,咱们快跟上去到大门口帮忙!”

说着也不管计连发跟上没有跟上,就一路小跑地追着包飞扬和陶茂德去了。

包飞扬一边拉着陶茂德向前跑,一边语速极快地向陶茂德交代他的方案。

“陶矿长,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无论如何你都要说服矿工们配合好这个工作!”

陶茂德五十七八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的,自然无法和包飞扬这样的小年轻相比,这才跑了一分多钟,就已经累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

“小……小包,你……你放心,这件事情我……我一定给你办好。哪个兔崽子敢……敢不听话,我……我拿大耳刮子削他!”

包飞扬知道陶茂德体力有点吃不消,但是这个关头却不能手软,分秒必争。他硬着心肠,拉着陶茂德一路狂奔。等奔跑到大门口,陶茂德已经是双腿发软,两眼发黑,胸部更像是装了一个大风箱一样剧烈地起伏,喉咙里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包飞扬也有点吓坏了,觉得自己有点太鲁莽了,陶茂德快六十岁的人了,如果被累得昏过去了,那他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还好,陶茂德是矿工出身,虽然年龄大了,但是身体的底子还在,只休息了半分来钟,喘息声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这时孟德海也满头大汗地追了上来,他才三十五六岁,虽然也累得够呛,但是比陶茂德还是好一点:“飞扬,彩旗我已经派人去取了,马上就送到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问陶茂德道:“陶矿长,还要再休息一会儿吗?”

“不了!”陶茂德站直了腰身,说道:“我休息够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去!”

包飞扬就示意孟德海把朱瑞强叫过来,让他把大门打开。

这时候市政府大门口已经完全被高岭土矿的工人围堵起来了。朱瑞强正指挥着保卫科的全体干事和门口的十几个警察组成一道人墙,把工人们当在外面。还好工人们虽然围着了大门,但是举止还比较文明,没有重现试图冲击大门的激烈举动。不然就靠朱瑞强这二三十号人马,想挡住这三千多矿工简直是螳臂当车。

一个保卫干事发现了大院里面的动静,就拉了拉正在拿着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对矿工们喊话的朱瑞强,朱瑞强就暂停了喊话,拿着高音喇叭跑了过来,嗓子沙哑地道:“主任,您怎么过来了?我这边还可以顶一顶的!”

“瑞强同志辛苦了!”孟德海指了指陶茂德,对朱瑞强说道:“你把大门打开,我和陶矿长一起去做一做工人们的工作。”

朱瑞强狠狠地瞪了陶茂德这个罪魁祸首一眼,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说什么,迅速地把大门打开。

本来还算平静的矿工队伍发现市政府的大门打开了,不由得骚动了起来,一些年轻气盛的矿工们就想冲破人墙的阻拦,往大门口冲。这时却看到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短袖工作服的老人走了出来,厉声对他们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矿长!陶矿长!

本来骚动的人群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只有陶茂德威严的嗓音似乎还在人群上空飘荡!

陶茂德一把夺过朱瑞强手中的高音喇叭,大步走向大门口岗哨台,高高地站在上面,拿着大喇叭面对着密密麻麻的矿工人潮。

“向阳坡高岭土矿的职工们,我今天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们还承认不承认我是你们的领导?”

“老矿长,你不是我们的领导,谁是?”

“老矿长,你当然是我们的领导,永远都是我们的领导!”

安静下来的矿工又沸腾了起来,纷纷呐喊道。

陶茂德伸出一只手,做出一个静音的手势,就好比是装了电钮一样,唰地一声,三千多名工人又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简直比军队还要整齐。

包飞扬站在一边看得都有些目瞪口呆,他知道陶茂德在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矿工们心目中有很高的威望,但是绝对没有想到威望竟然高到这样的程度。陶茂德不知道为工人们做了多少事情,才能够让工人如此信服于他。怪不得高俊才拼命想煽动陶茂德,因为没有陶茂德的首肯,高俊才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让这几千矿工出来散步。

孟德海在一旁却暗暗地笑了,陶茂德的威望越高,这时候说话越管用,就越有可能用最快的方式解决掉眼下的问题。

“既然你们承认我还是你们的领导,那么现在就听我的命令!”陶茂德腰杆挺得笔直,面容严肃之极。虽然他在外面需要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央求资金解决矿上数万名职工家属的吃饭问题,但是站在自己一手带出来工人的面前,却威严地像一名将军。他略带苍老声音这时候听起来似乎也有一种别样的威严,透过高音喇叭传播了出去。“一车间二车间向左,三车间四车间向右,全体都有,退后十步!”

第九十三章 化险为夷

整个现场都安静了下来,不管是市政府工作人员还是那些维护秩序的警察,以及那些挤在马路对面看热闹的市民,全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拥堵在市政府大院门口的数千矿工队伍在陶茂德口号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左右分成两个队伍,步调整齐地向后退去。一步,两步,三步……不多不少,到了第十步,两个队伍又齐步停下,转过身来,自觉排成两个方阵,身体站得笔直,只有头扭向市政府大门的方向,齐刷刷地望向岗哨台上那个头发花白,身影却如同青松一般站立的苍老身影。

刚才还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市政府大门立刻出现了一条开阔的通道,一股带着盛夏气息的风穿过通道迎面扑来,陶茂德身上那件发白的短袖工作服在热风中发出猎猎的响声。

“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干部职工们,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

站在自己的队伍面前,陶茂德苍老的声音此时仿佛染上了一层金属质感。

“钟市长一直惦记着咱们向阳坡高岭土矿广大干部职工的吃饭问题,专程到省里向洪省长做了专题汇报。洪省长了解到我们向阳坡高岭土矿目前的困难情况之后,也非常重视和关心,并且亲自出面为我们向阳坡高岭土矿联系了一家粤东省陶瓷企业。这位粤东省著名陶瓷企业的大老板昨天就到了咱们天源市,现在她就在市政府里。就在刚才不久,她已经正式和我们向阳坡高岭土矿签订了产品包销协议,并且当场预付了两百万元货款。”

说着陶茂德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张汇票,高高举在手中,向现场的三千多名矿工展示着。

三千多名矿工们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傻了!

什么?钟市长一直惦记着我们的吃饭问题?专程向洪省长做了汇报?洪省长又亲自出面给我们联系粤东省的大老板?粤东省的大老板已经签订了包销协议,还预付了两百万元货款?

他们呆呆地望着陶茂德手中那张被近午的阳光照射的异常耀眼的支票,大脑里空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陶茂德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就是包总带过来的两百万元汇票,已经背书转让给我们矿上。矿工们。弟兄们,咱们有钱了,咱们向阳坡高岭土矿有钱了。”

陶茂德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声嘶力竭,也无怪乎他这么激动。实在向阳坡高岭土矿缺钱太久了。近四五年以来,向阳坡高岭土矿除了银行贷款外就几乎没有正经地见过什么钱。销售科那边销售出三五千元产品就是一件了不起的喜事,科长就要去拎两瓶最便宜的西凤酒犒劳一下销售人员,如果收到万元以上的支票,甚至要召开全矿表彰大会!今天能够从包文颖手里拿到两百万元,这甚至是陶茂德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啊!

“有钱啦,有钱啦。我们有钱啦!”矿工们终于反应了过来。声嘶力竭地跟着陶茂德喊着。有人欣喜如狂,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泪流满面。

陶茂德强忍着内心的伤筋动骨,转过身去,用青筋纵横的粗糙手背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浑浊的老泪。这才又转过身来,把手中的高音喇叭高高地举起:“我代表矿党委宣布,这两百万元货款中只留下五十万元作为生产备用金,其余一百五十万元全部用来给大家补发工资。待会儿就让财务科到银行去办手续,保证今天下午下班之前,把工资发到每一个人手里!你们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

“行!”

“矿长英明!”

“矿党委万岁!”

工人们嗷嗷直叫,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

“现在请大家静一静,我还有话要说!”陶茂德又举起了高音喇叭。

现场立刻又安静了下来。

“洪省长、钟市长为我们向阳坡高岭土矿办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我们大家感激不感激?”

“感激!!!”

“我们大家感动不感动?”

“感动!!!”

“我们大家要不要谢谢洪省长、钟市长?”

“要!!!”

矿工们,尤其是那些青年矿工们扯着喉咙直喊,现场的气氛热烈之极。

“那好,我们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洪省长今天到咱们天源市来考察。钟市长已经去迎接他了,估计十多分钟就到市政府了。”陶茂德对着高音喇叭喊道。“ 我们现在就准备准备,等洪省长到来是,把我们向阳坡高岭土矿的感谢和热情献给洪省长好不好?”

“好!”

又是一阵几乎撕裂云霄的叫喊声。

等喊声落下来,陶茂德正要下命令的时候,几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在队伍中响起了起来。

“兄弟们,咱们不要被陶茂德骗了,他肯定是拿了一张假汇票日哄我们的!”

“对啊,弟兄们,他肯定是跟市里领导蛇鼠一窝,在欺骗我们!”

“对啊,什么粤东大老板?早不来玩不来的,偏偏洪省长下来视察的时候就来了?咱们老婆孩子都饿了多少天肚子了?这时候可不能手软啊?趁着洪省长过来,一定要向他反映情况。不然等洪省长走了,咱们大家还得跟着饿肚子!”

这几个人虽然也是高岭土矿上的工人,但是却个个都是游手好闲,不是什么好鸟。他们收了高俊才的好处,混在队伍中到处煽风点火。陶茂德刚出来的时候,他们被陶茂德的威风压着,一时不敢出声。现在看着陶茂德指挥着矿工们准备欢迎洪省长,知道这时候才不说话可就晚了。高俊才心狠手辣,他的钱好拿不好退,一旦这次行动失败,他们几个人个个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煽动完全不起作用。一个脾气爆的矿工率先动手,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去。

“放你妈的拐弯屁!你他妈的连瞎话都不会编,也不想想陶矿长什么时候骗过人!”

“对!俺爹俺娘有时候还会说话不算,可是俺可从来没有见过陶矿长说话不算的时候!”另一个矿工也一脚踢在一个坏小子的腰上。

其他矿工们也纷纷动手,不到一分钟。这几个家伙就被打得哭爹叫娘的逃出了矿工的队伍,几个身影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大通道中,分外惹眼!

包飞扬冲孟德海试了一个眼色,孟德海厉声对朱瑞强喝道:“朱科长,愣着干什么?上啊!”

“是!”朱瑞强也反应了过来。作为保卫科科长,他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坏分子,这时候既然孟德海发了话,他自然是要坚决打击,绝不手软。

随着朱瑞强一挥手,十几个警察就跟着朱瑞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根本不容这几个捣乱分子反抗。就跟抓小鸡一样把他们塞进了旁边的警车里。可以想见。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在抓捕这几个捣乱分子的过程中,现场的矿工队伍非常安静,没有出现一点骚动。他们的文化水平可能不高,但是感情却异常朴素。陶茂德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早已经在他们内心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可以说陶茂德在他们心目中不仅仅是领导,更是至亲长辈。这几个人竟敢如此侮辱陶茂德,遭受什么样的惩罚都不为过!

现场的杂音被清除出去,陶茂德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听我的命令,各车间负责人出列!”

五个身影应声站了出来。

市府办几个年轻人已经把后勤仓库里的小彩旗全部抱了过来,正等候在旁边。包飞扬早已经对孟德海交代过,孟德海这时就一挥手,立即让几个年轻人抱着彩旗跑到陶茂德身旁。

“各车间负责人。你们把彩旗发给车间里的年轻人,让他们站在队伍的最前头,让队伍沿着马路左右两边排好,等洪省长的车队一到,就挥舞着彩旗。热烈欢迎洪省长!”陶茂德把五个人叫到身边,把任务布置下去,“一定要整齐,有秩序,不要允许出现乱糟糟的场面,知道吗?”

“知道!”

陶茂德威严地目光在四个车间主任脸上一扫,“如果谁敢给咱们矿上丢脸,别怪我陶茂德不讲情面!”然后一挥手,说道:“立刻行动,动作要快!”

四个车间主任立刻从市府办几个年轻人手中抢过小彩旗,抱到自己车间队伍前发放起来,然后四个车间的矿工们依次排成两条长龙,沿着马路排列开去。

虽然说市政府门前的小广场面积也不小,但是三千多人站在这里,就显得异常拥挤,这时候沿着马路排开,场面顿时好看多了。

大门口还留着二十多个人,正是向阳坡高岭土矿机关办公室里的人员。陶茂德看了看他们,转身又看了看市政府大院里挂的一道道写着“热烈欢迎洪省长到天源市视察工作”的大标语。指着一道位置最偏僻的,问孟德海道:“能把那道标语拿下来吗?光举着彩旗,似乎不够热烈。”

“好,”孟德海回头看了看,取下来丝毫不影响大局,就一挥手道:“取下来吧!”

立即有人跑去把那道横幅去了下来,陶茂德让矿机关办公室二十多个人扯着这道横幅,去和矿工队伍站在一起。

刚刚布置好,远处就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

孟德海取出手绢擦拭了一下后脖颈,心中暗道好险啊!也幸亏包飞扬急中生智,想出这么一个办法,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孟德海心中对包飞扬这个小年轻是心服口服。如果换成他本人,即使有这么一位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姐姐,也不一定能够把事情解决的这么完美。尤其是孟德海本来还以为,包飞扬会利用孟德海的崇高威望,然后再加金钱攻势去压服矿工们把散步变成欢迎,去迎接洪省长。但是可是却没有想到,包飞扬心思竟然比他更进了一步,竟然把包销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功劳都安在洪省长和钟市长身上。这样矿工们对于洪省长的到来就是发自内心的欢迎了。这样真情流露的欢迎场面,可比矿工们木桩似站在那里效果好上千万倍。

啧啧!

这个尕小子,真他娘的厉害啊!如果放手培养个两三年,岂不是连俺老孟办公室主任的饭碗都抢了去呢?

怪不得秘书长要从中天市把他招进来呢,简直是捡到宝了!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包飞扬绝对是第一功臣!自己一定要让秘书长为他请功!

第九十四章 拦路喊冤

本来以为到的是洪省长的车队,倒是没有想到是载着黄春发和商山峦的警车。尤其是商山峦,在市界口上坐进黄春发的警车,就就听到天阳市护送洪必成车队的警笛声,顿时心急如焚,一边让黄春发通过大功率车载对讲机联系上市局办公室,让他们把这个消息通知给孟德海,一边一个劲儿催促黄春发的司机,让他把车开到最快速度,尽可能早的赶回到市政府,以求在洪省长的车队抵达市区前解决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问题。

相比之下,黄春发倒是淡定多了。这件事情办成了,他进市委常委有望;办不成,板子也打不到他身上。反正成书记不在家,顶缸的肯定是钟严明。

可是当警车快开到市政府的时候,就看到沿着马路两边排开两条长长的队伍。那些身穿着印有向阳坡高岭土矿字样工作服的工人们整齐地站马路两边,最前面的两排人手里还拿着彩旗,不停地冲他们挥舞,不时还爆发出“欢迎洪省长”的口号。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商山峦就有些懵懂,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出现了幻觉。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们不是来堵市政府大门抗议取消平价粮供应的吗?怎么现在又列队站在马路两边热烈欢迎洪省长呢?难道说是哪位高人请了大仙下凡,冲高岭土矿的工人们使用了什么法术,让他们放弃了自主意识,乖乖地听从法术的指挥?如果不是这样,眼下这场面如何解释?就算是孟德海忽然间人品爆发,说服了陶茂德配合工作,那也最多是让高岭土矿的工人们从市政府大门撤回去而已,想让他们去欢迎洪省长,去为钟市长脸上贴金,实在是没有这个可能!

黄春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这样对他来说绝对是好消息。不管高岭土矿的矿工们出于什么目的把散步行动变成了欢迎仪式,对他来说。都算是胜利完成了任务,钟严明必须要兑现承诺,支持他进市委常委会。

警车从马路两边欢呼的人群中急速驶过,直直地开到了市政府大门口。

孟德海那边已经指挥着工作人员把市政府大院的大铁门打开,让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拿着鲜花站在门口列成了两队,配合着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队伍,准备欢迎洪省长,却没有想到洪省长的车队还没有来,是商山峦和黄春发的车先到了。

警车还没有完全停稳,商山峦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从车里跳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问一路小跑过来的孟德海道。

“秘书长。是这样的。今天呢,多亏了小包同志……”孟德海伸手把包飞扬拉过来,低声地把情况向商山峦介绍了一遍。

商山峦听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会玩法术的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仙。而是老汪给他推荐过来的学生包飞扬。

“飞扬不错!”商山峦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重重地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为咱们天源市立了大功了!”

黄春发在一旁听了之后也不停地打量着包飞扬,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早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会如此聪明和老道,硬生生的把一场可能导致钟严明下台的散步行动变成了欢迎庆典。

不简单,实在是不简单!当成书记从新加坡回来,一定要向他多提一提这个年轻人。这样的人放在钟严明手下。实在是有点可惜了。如果能调到市委,跟着成书记锻炼几年,将来必然会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啊!

也就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远处又响起了警笛声。

“洪省长的车队真的来了。”商山峦微笑了起来。此刻的警笛声在他听来仿佛就是美妙的仙乐一般,再也没有先前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了。

钟严明的专车跟在洪省长的专车后面。远远地就能望见市政府大门口的马路两边排着长长的人群。

他们一定就是向阳坡高岭土矿那些出来散步的矿工了,老商和黄春发还是没有来得及啊!

钟严明脸色有些灰白,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实际上对他来说,到天源市担任市长,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试点时心中也做好了有可能会改革失败的心理预期。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失败来得如此之快,改革措施仅仅推行了十五天,失败就降临了。当初光绪小皇帝任用康梁二人推行戊戌变法,好歹还坚持了一百天。洪省长把自己放到天源市推行粮食改革试点,却连半个月都撑不过去,即使洪省长不追究他的责任,他也没有面目再在天源市长的位置上再干下去了!

高峻岭望着远处街道两边的长长队伍,心中却一阵阵发热,纵使他涵养再好,此时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他处心积虑导演出这一幕大戏,为的不就是等候这一刻的高潮吗?洪必成啊洪必成,当初如果不是你坚持要让钟严明下来,这个天源市市长的位置怎么着也该俺老高顶上了吧?可是你倒好,硬是要把钟严明派下来。你难道没有想一想,他长期在粮食系统工作,哪里有主持地方政府工作的经验?任他这么乱搞,天源市还不乱了套吗?洪必成,你今天就看看天源市群众们的呼声吧,看看他们对你派下来的市长究竟是什么态度。

姚涛波也远远发现了前方的异常情况,怎么马路边站着那么多人啊?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

“省长,前面的街道两旁站了很多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了?我们要不要先停下来,把钟严明叫过来问一问?”姚涛波一边示意司机放慢速度,一边向洪必成汇报。

“哦?有情况吗?”洪必成倒是来了精神,他隔着车窗玻璃向前望去,果然看到远处的街道两旁站着很多人,队伍长长地,似乎一直延伸到天源市政府。

“继续往前开!”洪必成挥手说道。他下来突击检查的目的就是要发现问题,掌握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第一手材料,眼下无疑是个最好机会,只要顺藤摸瓜,找到问题的根源,把问题解决掉,那么以后就不会再出现类似的问题。天源市是西北省粮食购销改革的第一个试点城市,无论是暴露出任何问题,对西北省今后推进全省粮食购销体制的改革都有着积极的意义。所以对洪必成来说,出现问题并不可怕,回避问题甚至是帮忙捂盖子才更可怕!

随着车队的迅速接近,姚涛波已经能够看到路边一群人手里举着“热烈欢迎洪省长到天源市视察工作”的横幅,还能够看到道路两边的人群中有很多人拿着小彩旗冲着洪省长的车队挥舞着,一阵阵发至肺腑的热情声音传到车内:“欢迎洪省长!欢迎洪省长!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姚涛波不由得笑了起来。心中暗自埋怨钟严明还真的会拍马屁,竟然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欢迎洪省长,而且实现也不打一个招呼。让自己刚才差点产生了误会,以为这是什么突发情况呢!

“洪省长,我刚才大惊小怪了,原来是欢迎队伍啊!”姚涛波扭头说道。

洪必成脸却沉了下来。

“这个钟严明,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歪门邪道了?”他伸手指着道路两旁的人群说道,“气温都高达三十九度了,还让这么多群众都站在大太阳地里,就是为了欢迎我洪某人,如此隆重的仪式,我怎么能够当得起!”

“也不一定是钟市长组织的,也可能是群众自发的呢!”姚涛波用手指着两边人群身上的工作服道,“省长,您看看,他们身上穿的都是统一的工作服,似乎都是向阳坡高岭土矿上的工人呢!”

姚涛波和钟严明私交很好,虽然拿不准是不是钟严明组织的,但是还是想尽一切办法替钟严明开脱:“如果是钟市长组织的,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企业的职工过来呢?”

洪必成也发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觉得姚涛波说的有理。这又不是说要到某个企业去视察,怎么可能只派一个企业的员工出来呢?换做是谁,也不可能只派一个企业的员工出来欢迎上级领导下来视察啊!

钟严明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们不是出来散步了吗?怎么忽然间又列队欢迎洪省长下来视察了?难道说是商山峦和黄春发的功劳吗?但是纵使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商山峦和黄春发怎么完成如此神奇的任务的。要知道,他们两个也仅仅比洪省长的车队早出发几分钟而已。

高峻岭的脸却阴沉了下来。和钟严明一样,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矿工们难道疯了吗?你们不知道是钟严明取消了你们平价粮的供应,让你们吃高价粮的吗?你们怎么还配合他欢迎洪必成,这不是一群贱种吗?

正在这时,情况忽然间发生异变,只见从右边的人群中冲出一个人,冲着洪必成的小车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高峻岭阴沉的脸色立刻掠过一抹惊喜,拦路喊冤?哈哈,钟严明,你死定了!

陶茂德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脸色一变,他本来以为,隐藏在矿工队伍中的不安定分子已经被清除完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隐藏着一个人,一直隐忍着,直到洪必成的车队到了,才突然间冲出来。这下子可完了,包飞扬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包销合同恐怕要泡汤了!

第九十五章 鱼与渔

前面有警车开道,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慢。等洪必成发现路边有人冲出来冲着他的小车跪下来的时候,小车已经驶出了一段距离。

“停车!”

洪必成让司机把车停下来,推门就要下车。姚涛波连忙从副驾驶座位上扭过身来阻止洪必成:“省长,您不能下去,还是让我先去摸摸情况。”

“我还没有那么娇贵!”洪必成也知道姚涛波是为他的安全考虑,摆手说道,“老百姓都已经跪下了,我又怎么可能在车里坐得住?”

“省长……”姚涛波还想再劝。

“这是共产党的天下,我下个车,能出什么事?”洪必成勃然大怒,“你再啰嗦,我马上撤了你的省长秘书职务!”

姚涛波见洪必成动了真怒,也不敢在说话,连忙抢先从车里跳下来,也顾不上去帮洪必成开车门,就率先往车后面那个跪倒在路边的人方向跑去。

这时候钟严明和高峻岭已经下了车,都快步地向那个跪倒在路边的人奔去。更远一点方向,黄春发、商山峦还有孟德海和陶茂德,都大踏步地往这个方向跑来。

高峻岭的车本来排在钟严明的后面,这时候拼了老命的奔跑,竟然抢到了钟严明的前面来到跪倒在路边的这个人面前。这个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看着年龄至少要五十六七岁,身上穿着一件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作服,看来是高岭土矿的老职工。

“老人家,您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洪省长和钟市长都在这里,他们会替你做主的!”高峻岭越俎代庖的抢先许诺,但是却并不伸手把这位老矿工搀扶起来,而是蹲下他那个市委副书记的高贵身躯,和老矿工来个面对面,同时又不露痕迹地把钟严明挡在了身后。让钟严明无法在第一时间内接触到老矿工。

钟严明晚了一步,被高峻岭挡在他身前,连上前搀扶起老矿工的机会都没有。心中暗骂高峻岭真的是其意可恶,其心可诛!为了陷害他,竟然连一点官场的规矩都不讲了。

这时姚涛波也赶了过来,他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心中暗自埋怨钟严明,怎么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慢了一步,让高峻岭抢在了前头?这下可好,想在洪必成赶过来之前把这个老人家劝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姚波涛正想着该如何做才能把这件事情对钟严明的冲击减少到最少的时候,却听到那个老矿工哽咽了起来:“我没有什么冤屈。我是过来感谢洪省长和钟市长的。他们是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大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我是个大老粗,不会说什么话,家里也穷,也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两位大恩人。所以只能见见两位大恩人,向他们磕几个头表示感谢了!”

好家伙!高峻岭心窝里仿佛是被拳王泰森打了一记重拳一样,一股热辣辣的东西堵在那里,差点被气得当场吐血!

这他娘的都算是什么事啊?自己还以为这个老东西是过来拦路喊冤的,却没有想到是过来向钟严明和洪必成歌功颂德的。早他娘的知道是这样,自己早就把这个老家伙拉起来扔到路边的人群当中去了。现在可倒好,自己硬拦着钟严明,把这个老东西留下来,好让这个老东西在洪必成面前为钟严明脸上涂脂抹粉。这恐怕是自己一辈子干得最傻逼也是最窝囊的事情吧?

这时洪必成和黄春发、孟德海等人前后脚也赶到了。正好把老矿工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洪必成听说老矿工口口声声叫自己和钟严明为大恩人,还要当面磕头来谢恩,一时间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拿眼睛望向钟严明。

钟严明自己也是满脑袋浆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如何能够向洪必成解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洪省长,这位老人家是向阳坡高岭土矿,还有路边这些自发的欢迎人群,全部都是我市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商山峦适时地插口进来,替钟严明向洪必成解释的同时,也借此告诉钟严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洪必成还是不知道自己和天源市这个向阳坡高岭土矿有什么关系,让这么多矿工都自发地上街来欢迎他,甚至还有老矿工要用当面磕头的方式来表示感谢。他没有做声,等着商山峦继续说下去。

“由于高岭土矿产品的滞销,全矿的干部职工们已经两年多没有领到工资了。所以他们也是我们天源市这次粮食购销体制改革中受到冲击最大的人群。”商山峦说道,“钟市长也专门向您做过专题汇报,引起了您的高度重视,亲自出面帮着高岭土矿推销产品,联系客户。今天,一家粤东省的著名企业说是受了您的委托来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签订产品保协议,并且支付了两百万元预付款。高岭土矿的领导们已经决定,预付款优先解决拖欠矿工们的工资问题。这位老人家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激动难耐,才冲过来向您表示感谢的。”

虽然商山峦说的非常简略,但是以洪必成的政治智慧,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事情的大体脉络。

向阳坡高岭土矿产品滞销,没钱发工资,矿工们生活窘迫,这时候再取消平价粮,生活必然要受到很大影响。钟严明考虑到这个情况,为了解决矿工们的实际生活困难,也为了消除天源市粮食购销体系改革中的不稳定因素,所以主动出面,为向阳坡高岭土矿联系了粤东省的著名企业来包销向阳坡高岭土矿的产品,以保证矿工们有钱去维持正常的生活水平,减少取消平价粮对他们生活的冲击。

从这一点上来说,洪必成很认可钟严明的做法,授人鱼不如授人渔。虽然说针对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特殊困难,也可以适当给予一点专项补贴,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专项补贴总有结束的时候。只有像现在这样,帮助企业找到客户,打开市场销路,不但能够让企业解决掉目前的困难,也能够让企业通过这样良性循环长期稳定的发展,同时还节约了政府的财政支出。

看来自己当初选择让钟严明到天源市来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试点工作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如果换一个人过来,单单是向阳坡高岭土矿这数千人的吃饭问题就是一个老大难题。这个问题不解决,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的改革试点工作很可能会失败,从而会影响到西北省全省粮食购销体制改革的推进计划。

只是洪必成有一点还没有想明白,明明是钟严明自己想办法替向阳坡高岭土矿从粤东省拉来了大客户,解决了高岭土矿的销路问题,为什么钟严明要把这个功劳推到他的身上?如果硬要分析的话,也许钟严明是想替他洪必成收买人心吧?毕竟拍板天源市成为西北省第一家粮食购销体制试点城市的是他洪必成。天源市吃惯了平价粮的市民们猛然之间被剥夺了吃平价粮的资格,牢骚肯定是少不了要发的。他洪必成作为这项改革工作的幕后推手,少不了要挨市民们的骂。如果自己做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替向阳坡高岭土矿数千工人解决了吃饭问题,无疑会扭转很多人的印象,在民间的风评也会好上很多,即使放在西北省高层领导之间,也是一项非常拿得出手的政绩。不管洪必成愿意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钟严明这一手做得非常漂亮,同时对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工作也是一项正面的推动,让省里那些认为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会影响社会稳定的杂音减少不少。

让洪必成唯一感到可恶的就是钟严明口风竟然如此之紧,事先一点都没有向他透露过。如果不是今天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闹出上街列队欢迎他下来视察这么大的动静,那他到现在肯定还是被蒙在鼓里呢!

钟严明心中更是惊涛骇浪,比洪必成的惊讶还要高上十来倍。他自然知道,商山峦刚才说的话全部都是子虚乌有。他什么时候向洪必成做过专题汇报?洪必成什么时候出面替向阳坡高岭土矿联系客户了?根本都是没有影的事情。至于说他本人,就更是没有出面替向阳坡高岭土矿联系过客户,更不明白商山峦口里那个来自粤东省著名企业的大老板是何许人也。这个大老板为什么又要主动出来替他和洪必成来邀功。

但是有一点钟严明可以肯定,商山峦所说的粤东省大老板拿出两百万元预付款,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签订了报销协议这件事情肯定是真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向阳坡高岭土矿几千名矿工本来是过来散步的,最后却变成了欢迎洪必成的庆典。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这个老矿工为什么如此激动,要当面向他和洪省长磕头致谢。

第九十六章 一箭五雕和帮忙善后

那边姚涛波早就把老矿工搀扶起来,洪必成上前亲切地拉着老矿工的手,感慨地说道:“老人家,应该是我和钟市长向你们道谢才是。没有你们的理解和支持,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工作不可能开展的如此顺利。虽然说取消平价粮供应制度,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一些暂时性的困难,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共同努力,这个困难一定会被克服,没有过不去的难关,是不是?”

钟严明也在一旁说道:“老人家,洪省长说的对,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以后你生活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没有啥困难了,没有啥困难了,我就是想来感谢感谢两位大恩人!”老矿工没有想到自己真能够见到省长和市长,两个人还都拉着他的手和他亲切地交谈,一时间激动的老脸通红,话都说不囫囵了。

陶茂德适时地过来,把老矿工拉走,结束了这个意外的小插曲。洪必成回到专车上,车队继续前行。

透过车窗看着那个还站在路边不停地冲着他的小车挥舞着手臂的老矿工,洪必成心中无限感慨。中国的老百姓总是最淳朴的,哪怕你仅仅是给他们做了一点点好事,他们就能在心里永远记住你,感谢你。

可惜的是,这个感谢自己真的受之有愧啊!自己对于粮食购销体制改革对困难企业职工生活的影响还是考虑的太少了。以后如果在全省范围内推行粮食购销体制改革时,一定要注意这一点。

由于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件忽然冒出来的事件,洪必成破例改变了日程安排,把在天源市考察的行程安排由一天调整成为两天,其中拿出半天时间来重点对向阳坡高岭土矿进行考察,考虑到当天下午是向阳坡高岭土矿补发工资的时间,洪必成的考察行动就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至于说包飞扬,成功地导演出这一幕大逆转的大戏后,就暂时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在市府办都围着洪省长的考察工作来运转的时候,谁也顾不上他这个市府办的新丁。纵使他是天源市的大功臣,这时候也只能暂时被冷落到一边。

不过对于包飞扬来说,这反倒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陪着包文颖在天源市周边走走,让老姐在欣赏天源市的风景的同时,也方便让他了解一下天源市的人文环境。当然,除此之外,包飞扬心中还隐藏着一个巨大期待。能不能实现,就看着情况的进展了。

到了晚上,包飞扬陪着包文颖回到腾飞大厦。就看到孟德海正坐在大厅内的沙发上等着。看见包飞扬姐弟。他连忙迎了上来。

“包总。您好!”孟德海给包文颖打了个招呼,就把包飞扬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洪省长想见一下包总,你看看是不是跟包总商量商量?”

这倒是在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洪必成既然挂上了联系人的名义,就必然要和包文颖见一见面,熟悉一下情况,以便是这个联系人名正言顺。不然如果以后在某个场合碰到,让人发觉洪必成不认识包文颖,岂不是闹出了大笑话?

包飞扬就过来跟包文颖商量:“老姐,洪省长要见你,你见还是不见?”

“臭小子。你说见不见呢?这不是你当初就计划好的事情吗?”

“哎,老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包飞扬耸了耸肩膀,压着声音连声叫屈道:“我当初可是只想着帮着钟市长化解眼前的危局,可并没有想到要借着这个机会让你认识洪省长。”

“少来!你那点鬼心眼儿我还不明白?”

见包飞扬还在装无辜。包文颖不由得瞪他一眼,“当初你出这个主意时,分明就是打的一箭五雕的主意!”

为方夏陶瓷化工拿到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包销权、解决向阳坡高岭土矿企业生存和发展的困局,替钟严明化解掉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同时又替洪必成赚足了政治声望,最后则是让她通过这件事情和洪必成结识,搭上西北省二号领导的线。这可不正是一箭五雕的主意?这么好的买卖,也只有自己老弟精灵古怪的大脑能够想得出来,换了另外一个人,恐怕把脑细胞都累死完了,也不可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想出如此五全其美的主意!

虽然对包飞扬把她也算计进来感到不满,但是为了包飞扬的前程,包文颖还是心甘情愿地答应去见洪必成。自从两个多月前经历过伯父的选举风波之后,包文颖已经完全明白政治资源对于个人和家族命运的重要性,既然包飞扬已经替她营造了一个如此美好的开头,接下来的事情她没有理由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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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蠢货,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会拉着陶茂德到咖啡馆是商量?”高峻岭用力拍着桌子,疾声厉色地冲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垂头丧气地高俊才骂道,“竟然还被人听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我哪里知道那个小子是市府办新分来的大学生啊?”高俊才被骂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出言替自己分辩,“当时陶茂德那个老王八蛋说那个女的是粤东省的大老板,我又见到了名片,哪里能够想到那么多?”

“你猪头猪脑的,自然是不会想那么多了!”高峻岭横不得拿着桌上的烟灰缸摔到高俊才脸上,“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看看被你这狗日的弄成什么模样?”

我是狗日的,你是我亲哥哥,岂不也是狗日的?高俊才心中非常不忿,嘴上却不敢说什么,只是抹着脸上被高峻岭喷溅过来的唾沫星子,眼角都不敢抬一下。一直等高峻岭发泄够了,他才低声说道:“大哥,包飞扬那小子见过我倒是不怕,毕竟他们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是陶茂德反咬一口,我也不怕。只是老五他们被市府派出所抓去了,现在已经移交到黄春发手里,我怕他们在里面吃受不住,毕竟他们不比陶茂德,是在我这里拿过好处的……”

“说你是蠢猪你还不相信!”高峻岭冷冷地扫了自己亲弟弟一眼,“这种事情你瞎担心什么?你也不想想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钟严明敢深究下去吗?”

“哥,你是说,钟严明他不敢深究下去?”

“深究下去?把你煽动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们散步的事情都揪出来?如此一来,什么钟严明向洪必成就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问题做过专题汇报,洪必成出面替向阳坡高岭土矿联系产品销路的事情不都成了天大的笑话了吗?所以不用我们操心,钟严明会主动帮我们善后的!”高峻岭伸手戳了戳高俊才的脑袋,“你呀,不要整天就想着如何玩女人,要多把脑袋用到正路上来。我今天先把丑话说到头里,你以后如果还是这样不争气不上进,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弟弟!”

第九十七章 捧热脚

洪必成离开天源市的第二天,钟严明和往常一样,早上八点整,准时踩着点走入了自己办公室。办公桌上一只绞胎瓷茶杯里,办事员早就替他泡好了一杯荷叶茶,热气袅袅,清香扑鼻。

堂堂的天源市市长喝的竟然是几块钱一斤的荷叶茶,这如果传出去肯定没有人相信,但是千真万确,钟严明自打进省粮食局工作起就一直喝着荷叶茶,这习惯一直保持了近二十年。

坐到皮转椅里,钟严明端起茶杯刚刚喝了一口水,商山峦就进来汇报说:“市长,市财政局曹局长来了,说是要向您汇报上半年财政预算执行的情况。另外呢……”

见钟严明抬眼看着他,商山峦又借着汇报道:“还有二十多个局长主任乡镇长,都在外面,抢着要向您汇报工作。我把他们都挡在了会客室外面。”

钟严明的专职秘书马相伯脚踝骨严重扭伤,还在医院治疗,商山峦担心临时抽调过来的秘书钟严明用起来不顺手,这些天都是他这个秘书长跟着钟严明的左右,客串秘书的角色。

有点意思了。钟严明轻轻转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这些局长主任乡镇长没有一个是傻瓜,这两天看到了洪必成对自己亲热的态度,就一窝蜂地跑来表忠心来了。哼,早点干什么去了?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这总是一件好事。到了天源市半年多,自己终于凭借着洪必成的赏识打开了一个突破口,以后天源市不再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一言堂,他钟严明也开始拥有自己的力量,在天源市各项事务上的话语权必将越来越强。

略微想了一想,钟严明说到:“那就请曹广林进来吧。”

商山峦跟了钟严明这么多年,早就和他心意相通,一下子就领会到钟严明的话外之音,转身来到外面的办公室,对等在外面的人说道:“市长请曹局长进去。”

曹广林见自己成了钟严明第一个召见的对象。不由得精神大振,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地从周围等待钟严明接见的同僚们中间穿过,眼睛看都不看他们,伸手推开了里间钟严明的办公室。

旁边那些个局长主任乡镇长们可都急了眼,一下子都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向商山峦拉关系,套近乎。这两天他们可都把洪必成对钟严明的态度看在了眼里,即使是傻瓜,也能够看得出。钟严明已经成了省长洪必成心目中的大红人。有这么硬扎的靠山。钟严明在天源市的地位必将越来越稳固,甚至压过市委书记成平原也是非常有可能的,他们这时候还不赶快过来烧香拜佛,等别人抢了先机。还有他们的位置吗?

官场之上可是一步慢步步慢,动作晚了,可是连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商山峦心中感叹着官场上的世态炎凉,嘴上却十分客气地说道:“各位,市长可不是哪吒,没有长三头六臂,总不能同时接待大家吧?曹局长已经到里面了,还请各位耐心等待一下。”

钟严明弱势的时候,连带着商山峦这个秘书长也跟着受累。这些局长主任乡镇长以前虽然对商山峦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可不怎么买他这个市府办秘书长的帐。可是现在钟严明得到了洪省长的赏识,眼看就要大红大紫,谁还敢再去得罪商山峦?他一句话放在这里,不管这些局长主任乡镇长们怎么想。都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乖乖地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耐心地等待。

曹广林轻手轻脚地走到钟严明跟前。他是天源市上一任市长赵趁心提拔上来的,半年前,赵趁心调到省供销总社担任副社长之后,曹广林顿时成了没娘的孩子一样,找不到了主心骨儿。

按理说,作为财政局局长,曹广林应该紧跟着新任市长钟严明,毕竟市长分管着钱袋子,掌握着财政签字权的钟严明是曹广林在直接的领导。

可是具体到天源市,情况却又有所不同。钟严明作为一个空降兵,在天源市毫无根基,而市委书记成平原又是一个非常强势的领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趁心就是被成平原排挤走的。曹广林作为赵趁心的心腹,本来就是成平原重点照顾的对象,这个时候如果再投向钟严明,那就要把成平原给彻底得罪了。在没有看到钟严明展露实力之前,曹广林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直到他看到了洪必成对待钟严明的态度,尤其是看到洪必成破例修改了日程安排,在天源市延长了一天的考察时间之后,曹广林心中就下定了决心,坚决地投向钟严明。

“市长。”曹广林站在钟严明跟前,微微躬着身子,轻声地叫道。

钟严明目光从手里的文件上移了开来,笑着对曹广林说道:“老曹,坐吧!”

听到钟严明亲热地称呼,一股热流刹那间从曹广林心头涌过,知道自己这一宝算是押对了。以后在市里啊,他再也不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了,只要紧跟着钟严明,自己的地位啊,就没有人能动的。

“市长,我这次过来,是想向您汇报一下今年上半年我市财政预算资金执行的情况。”曹广林侧着身子用半个屁股坐在钟严明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摊开带过来的资料,一板一眼地向钟严明汇报起来。

钟严明听了几句,微微一笑,说道:“老曹啊,这份材料,你前几天不是刚送到我这里?”

曹广林修养委实了得,被钟严明揭破,老脸竟然红也不红一下,反而用一本正经地语气说道:“财政无小事,我觉得当面向市长您汇报效果更好一点。”

“呵呵,这些情况我都知道了。”钟严明放下手中的文件,捧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让荷叶茶特有的如青草一般微苦味道在舌尖上停留了一阵,这才咽了下去,这才把目光转向微微有些惶恐不安的曹广林,“老曹,以后好好干!”

俺的娘哎!听到钟严明这句话,曹广林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去。到了钟严明这种级别的领导干部,很多事情都不会说的太白,一个暗示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下边人领会到他的意思。

“市长,我一定牢记您的教诲,不会给您丢脸!”相比起钟严明的含蓄,曹广林的表态可是有些赤裸裸的。没办法,当下级的可不敢让领导去琢磨他的意思,领导可不会把精力和时间浪费在琢磨下级心眼儿的上面。所以下级给上级领导发的信号一定要明确,不能让上级领导产生丝毫误解,不然地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踢到冷板凳上凉快去了。

“嗯,忙你的去吧!”钟严明把头一低,伸手又拿起一份文件。

曹广林吃了定心丸,神清气爽地走出了钟严明的办公室,这下子可羡煞了外面这二十来个局长主任乡镇长,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哗啦一下子又把商山峦包围了起来,吵吵嚷嚷地争着让商山峦先安排他们进去。

“诸位,诸位,先见谁,我说了不算,市长说了才算。”商山峦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挤出了包围圈,推门进了里间。

“市长,外面……”

钟严明摆了摆手,对商山峦说道:“没有时间了,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去京城。刚才接到莫道林的电话,说他已经跟国家计委农业司二处的韩处长联系好了,明天下午三点,韩处长能抽出半个小时时间。”

“是么?这可太好了!”商山峦不由得也喜出望外。

钟严明到了天源市市长任上之后,主要就在推行两件事情。一件是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这个是省政府布置下来的任务。除此之外,钟严明还在推进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参加国家计委主导的小型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项目的立项。这个项目假如能够顺利审批下来,就可以解决天源市北部太峰山旱区三十多万亩旱地的浇灌和十多万山区农户吃水的问题。

这个时候,由于分税制改革尚未实行,对于很多地方上来说,尤其是沿海发达省市,自身财力足够雄厚,完全可以利用自身的财力来解决地方发展建设中的问题,跑部“钱”进这种现象几乎是不存在的。但是西北省地处内陆,经济发展落后,财力吃紧,跑中央部委要钱要项目早已经成为一门必修功课。

就拿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来说,投资预算高达一千多万,如果没有中央的财政支持,以西北省和天源市的财政窘困状况,根本不可能拿出这笔建设资金来。所以争取把这个项目列入国家计委主导的小型农田水利基本建设项目,是解决旱区十万多百姓吃水和三十多万亩旱地的浇灌问题的唯一途径。这个项目属于国家计委农业司二处分管,所以商山峦听到天源市计委主任莫道林已经联系到了农业司二处的韩处长,自然是喜出望外。

“省城下午三点多有一趟去京城的飞机,我们这会儿出发,正好来得及。”商山峦看了看手表,又问道:“市长,这次还是安排上次那几个人跟过去吧?”

“行,这个你来安排。”钟严明顿了一下,又指示道,“办公室新分来那个包飞扬,也带着一起去吧!”

第九十八章 冰敬炭敬

听说市长点名让包飞扬跟着到京城去,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都知道包飞扬这是一步登天了。谢小林心中更是嫉妒的要死,暗骂包飞扬真是溜沟子真是有一套,刚来两三天,就已经讨得钟严明的欢心了。

“去吧,飞扬!”孟德海大力地拍着包飞扬的肩膀,“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啊,就应该多锻炼锻炼实际操作能力!”

“谢谢主任,我一定珍惜这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不给咱们办公室丢脸。”

孟德海见包飞扬的态度很端正,心中更是满意,又说道:“这次到京城恐怕要呆五六天,你回去收拾一下衣物行李,十点前赶回来就行,车队十点半出发。”

包飞扬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刚八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绰绰有余。他出了办公楼后,却没有往后面的宿舍楼去,而是往市政府大门口走去。却不想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被一个甜美的声音叫住了。

扭身一看,却是尚晓红,她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职业套装,一双白嫩的小手斜插在上衣的两个小口袋呢,把剪裁合体的上衣拉得挺直,使她高耸的胸脯分外突出,看起来很是惊心动魄。

“飞扬,你不是要跟市长去京城吗?不回去收拾行李,往外边跑干啥?”

“咦,尚姐,你怎么知道我要跟市长进京城啊?”包飞扬暗忖机关里消息传得还真快,自己也不过几分钟前刚刚得到消息,尚晓红这边可也就知道了。

尚晓红轻轻一笑,“因为我也会去。”作为行政接待科副科长,尚晓红不但公关能力强,而且还有一项绝技,就是酒量惊人,六十度的二锅头喝上三斤脸都不带红一下的。钟严明既然是要到京城跑项目,尚晓红这样的公关大杀器就不能不带上。

“是嘛?那可太好了呢!我还正发愁路上没有个说话的人,有尚姐在。这路上就不寂寞了。”

“呸!才上班两天,就学会胡说八道了!”尚晓红白了包飞扬一眼,“还没有说呢,你往外边跑干啥去?”

包飞扬话一出口,就知道有些不对,什么“寂寞”不“寂寞”的,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好在尚晓红没有在这上面纠缠,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京城有一个亲戚,难得去京城一趟。就想到外面买点天源市的土特产。给亲戚带过去。”

其实包飞扬说的这个亲戚不是别人。正是中j委常委、第八纪律督查室主任赵根红。如果不是赵根红铁面无私嫉恶如仇,包飞扬就是手里再掌握多十倍的路忠诚犯罪证据,恐怕也无法扳倒路忠诚,替伯父包国强翻案。受人滴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包飞扬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要到京城去,那是肯定要去看望一下赵根红。他也知道,以赵根红的性格,如果送贵重的礼物,赵根红肯定是不会收的,所以就打算带一点天源市的土特产,聊表一下心意。

听到包飞扬的话,尚晓红不由得掩嘴笑了起来。 “嗨!土特产还有到外面去买吗?这次去京城,我们准备了两大卡车呢!到了京城之后,你随便搬几箱过去不就行了?”

“尚姐,这不好吧?我还是到外面去买吧。”包飞扬说道,“拿公家的东西送我亲戚。这不成了假公济私了?”

“什么叫假公济私啊?这本来就是在预算之内的。”尚晓红说道,“能够跟市长到京城去的人都是秘书长精心挑选出来的,在京城的相关职能部门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关系。你没听人说嘛,路子是钻营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再深的感情,也需要联络。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窝,这个时候肯定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所以每一个到京城去的人都会有一定的送礼预算,只要感情联络到位了,即使这次事情帮不上忙,说不定下次市里要办什么事情,人家就帮到了,是不是?”

尚晓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来包飞扬不该再矫情的。但是一想到赵根红那嫉恶如仇的性格,包飞扬心中就有点打鼓。如果让她老人家知道自己是拿市政府的东西来送她人情,还不被当场骂出来啊?

“好,既然这样,土特产我就不买了,只买两件衣服带过去就好。”包飞扬撒了个谎,溜到了外面,在百货大楼特产专柜上买了一箱天源市的贡桃和两罐三江口的酸萝卜,拎了回来。

十点半,车队准时出发,从市政府大院驶出,向省会西京方向开去。最前面的那辆黑色的桑塔纳,自然是市长钟严明的专车,里面除了钟严明和商山峦外,还坐着市农业局局长董明鑫,作为天源市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指挥部的副指挥长,董明鑫也是这次进京跑项目的主角之一。

第二辆则是一辆深蓝色的拉达,里面坐的是市府办副主任计连发和农业局办公室主任老吴。由于孟德海要留在市府办坐镇,只好派计连发过去为钟严明和商山峦服务了。

第三辆则是一辆十三座面包车,连司机在内,一共坐了七个人,除了尚晓红外,其他人包飞扬都不认识,看样子并不是市府办的。虽然他们都认识尚晓红,但是尚晓红似乎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们,只是拉着包飞扬躲在最后面一排,拿出一包瓜子,一边磕着,一边和包飞扬扯着闲篇。

包飞扬扫了一眼车队,奇怪地问道:“尚姐,你不是说准备了两大卡车土特产吗?我怎么没有看到卡车呢?”

“卡车九点多就出发了。”尚晓红把瓜子皮轻轻地吐到手中的纸袋子中,说道:“从咱们这里开车到京城,要二十多个小时,估计明天早上这个时候,才能开到咱们市驻京办。”

包飞扬一想也是,如果两大卡车土特产都跟他们一样乘飞机,那运到京城,该是多大的成本啊!看来随着自己重生时间越长,智力就越接近自己在现实中的年龄。这样下去可怎么能行?

“这个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是怎么回事,尚姐给我介绍一下呗。”包飞扬又问道。

“这个问题啊,你可是问对人了!”尚晓春伸手抓了一小把瓜子放在包飞扬手中,示意他边嗑边听,“为了这个项目,我跟着市长和秘书长前后去了三次京城,中间的曲折啊,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压低声音,轻声为包飞扬介绍起来。

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是钟严明上任后主抓的第一个惠农工程项目,下的力气非常大。前期也做了很多工作,光土特产前后都往京城发了三个火车皮,又托了很多关系,才做通了国家计委农业司二处的处长,答应把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列入国家计委的相关计划,可是谁也没有预料到,就在这个时候,农业司二处忽然间换了新处长,前任处长的承诺自然也就失效了。所有的工作只好再从头做起。天源市计委主任莫道林一个月倒有大半个月泡在京城,为的就是找到关系跟农业司二处的新处长联系上,好重新启动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项目的审批。

“不过很难!”尚晓红最后说道,“听莫道林说,农业司二处这个新处长基本上是油盐不进,什么东西都不收,很难打交道。”

尚晓红说话的时候,前座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这时候忍不住插言道:“既然新处长什么东西都不收,我们还送什么土特产过去?”

尚晓红对这个小伙子贸然打断她和包飞扬的谈话很不高兴。

“你哪个部门的?是第一次参加这个项目吧?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她瞥了这个小伙子一眼。

“我是董局长的秘书,叫段天涯,刚来不久,的确是第一次参加这个项目。”段天涯见自己终于成功地和尚晓红搭上讪,兴奋得脸都是红的。他此刻还不知道尚晓红的身份,自以为自己农业局局长大秘的金字招牌肯定能够吸引到尚晓红的目光。

“那你是白痴还是怎么滴?”尚晓红连农业局局长董明鑫都不怎么看在眼里,又怎么会在乎董明鑫的秘书,“农业司二处的处长什么都不收,并不代表他手下的科员、科长、副处长们不收好处。跑部‘钱’进这个词你难道没有说过吗?还董明鑫的秘书,也不知道董明鑫怎么看上你了!”

前面几个人听到尚晓红机关枪似的语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尚晓红这个漂亮的大美人可是市府办有名的带刺玫瑰,连那些局长主任轻易也不敢招惹,这个段天涯不过是董明鑫的秘书,就敢过去撩拨,被扎得满手流血,怪不得别人。

包飞扬倒是很理解尚晓红的话。的确,现在这个年头,要进京跑大项目,如果不撒出大把大把的银子,就想拿到项目的批文,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如果老老实实地按照相关流程去一步步申请,恐怕等得花儿都谢了,也不可能拿到项目批文的。

现在的社会大风气如此,实在不好说归罪于具体某个人的头上。说起来这也是老祖宗几千年来留下的传统之一,就好比是满清当年京官们所收的“冰敬”、“炭敬”一般。

第九十九章 赵老上将

首都国际机场的接机大厅内,有一支十几个人组成的别样的接机队伍,最前面是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一左一右扯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严明老大哥抵京考察”,很是引人注目。

这是天源市驻京办主任李长根挖苦心思才想出来的主意。虽然李长根远在京城,可是天源市的风吹草动却逃不过他的眼睛。因为向阳坡高岭土矿的事件,洪必成对钟严明另眼垂青的消息早就传到他的耳朵里。所以对于钟严明此次到京城来跑项目,李长根才煞费苦心地搞这么一个欢迎仪式。只是京城比不得天源,这里厅局级干部多如狗,副省部级干部满街走。钟严明不过是一个副地级市长,如果大张旗鼓地到首都国际机场来欢迎,一旦落入某个大佬眼中,那可就是后患。因此李长根考虑再三,才决定不写钟严明的职务,也不写钟严明的姓,只写这么一个“严明老大哥”,显得亲切又实在,外人看了也摸不清头脑,绝对想不到这支十几人的欢迎队伍是来迎接天源市市长钟严明的。

一架西北航空公司的波音737客机平稳地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上,经一段距离的滑行,平稳地靠上了候机楼口。

李长根眼神好,很远就看见了身穿蓝灰色t恤衫的钟严明,经过六七个小时的长途旅行,他的头发依旧梳得整整齐齐的,纹丝不乱。

李长根脸上就堆着热情洋溢的笑容,老远就伸出双手,快步冲着刚在出口现身的钟严明迎了上去。他身后的欢迎队伍就快步跟上,亦步亦趋地向钟严明迎去。

看着这一长队人围了上来,惹得周围不少人驻足旁观,钟严明眉头不由得皱了一皱,又知道这里不是向李长根发脾气的时候,就和李长根伸过来的手轻轻一触,随即滑了开来。“长根同志,你这个阵势,可有点大啊!”

“市长,驻京办的同志们好久没看到您了,听说您要来,都争着要过来接您,我总不能冷了同志们的心吧?”李长根晓得钟严明有些不悦,但是心里却并不害怕。华夏是礼仪之邦,讲究的就是礼多人不怪。如果迎接市长的现场只有两只阿猫阿狗,钟严明嘴里可能不说。心里面的真实想法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了!

这时。一位三十出头的美艳少妇手捧着一大束鲜花献了上来。笑语盈盈地说道:“市长,我代表驻京办全体女同胞欢迎您到驻京办视察。”这位是驻京办副主任兼天源大厦总经理曲艳红,也是李长根的得力助手。

“呵呵,才几天不见。小曲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会说了。”钟严明虽然对李长根和曲艳红搞出这个阵仗有所不满,但是这次到京城来跑项目,还需要多多仰仗他们出力,所以呵呵一笑,伸手接过鲜花,倒是也没再批评他们什么。

寒暄过后,李长根在前面领路,出了机场大厅,驻京办的三辆小车已经等候在外面。钟严明、商山峦、董明鑫等人分别被李长根和曲艳红请上了小车。至于尚晓红、包飞扬等人,则在驻京办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的停车上登上了一辆大巴车,追着前面三辆小车去了。

等赶到天源大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钟严明先进房间里洗漱,商山峦则把带过来的人召集在一起。说道:“今天晚饭就不统一吃了,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具体安排。需要今天晚上去拜访人的,可以直接到下面的库房去把礼品领出去。如果是明天早上才安排拜访的,现在就抓紧时间吃饭休息,养好精神,精力充沛才能干好工作,对不对?”

大家都散去后,商山峦特意把包飞扬留下来问道:“飞扬,听尚科长说,你在京城也有亲戚?”

“嗯,有一家亲戚。”包飞扬知道商山峦意思是想问他的亲戚在什么地方工作的,可是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只好故意装糊涂。

商山峦见包飞扬避而不答,就认为包飞扬这家“亲戚”只是普通人家,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道:“你什么时候计划去亲戚家?”

“看领导们对我工作的安排了。”包飞扬说道。

“你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安排,让你过来的目的主要就是学习。”商山峦笑了起来,“你的时间可以自由把握。”钟严明安排包飞扬过来,本来就是一种奖励的性质,并不指望包飞扬在这次跑项目的过程中能出到什么力。

“那我明天上午过去吧。”

“明天上午?”商山峦想了一下,说道,“我等下问一问李主任,看看他明天上午能不能派一辆车去送送你。”

“不用不用,距离不远,我自己打车去就好!”

谢过商山峦,包飞扬回到自己的房间。天源大厦主要客户就是天源市到京城来办事的人,入住率并不高,所以这次跟着钟严明来办事的人员无论职务高低,每人都是单独的一间标间,住宿条件倒是蛮高。

包飞扬简单洗漱一下,到下面餐厅吃过饭,回到房间放了一大缸热水,美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半夜里迷迷糊糊地还听到外面走廊里有人的说话声,大概是其他出去跑关系的人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包飞扬起床之后用过早餐,然后又到商山峦的房间汇报了一下,这才拎着一箱贡桃和两罐三江口的多味萝卜出了天源大厦,打了一辆车,往位于长安里东大街的中j委大院而去。

这时候首都还没有变成首堵,虽然车辆也比较多,但是交通还比较顺畅,从天源大厦出发,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中j委大院。

中j委大院在地图上没有标注,也没有门派,查号台也没有电话登记。如果不是赵根红的秘书小李告诉过包飞扬地址,包飞扬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大院门口站了两名身材魁梧的武警战士,腰杆笔直,威风凛凛地注视大门外往来的行人。

见包飞扬向大门口走了过来,一名腰间插着手枪的武警中尉疾步走了出来,用锐利地目光盯着包飞扬:“干什么的?”

若是一般人,看到这个阵势就首先吓个腿软,包飞扬自然是不会,他淡定地微笑道:“我来找第八纪律督查室的赵主任。”

“有预约吗?”

“有,昨天上午,我跟赵主任电话联系过。”

“赵主任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报一下!”

包飞扬就把赵根红的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报了出来。

武警中尉见号码没错,就准备向包飞扬拿过身份证,打第八纪律督查室的办公室电话进行核对。

就这时,只见一辆黑色的蓝鸟车从大院里面开了过来,行驶到包飞扬身边停了下来,后车窗的玻璃缓缓地降了下来,一个中年女性的面孔露了出来,正是铁面女包公赵根红。

“啪”!武警中尉冲赵根红敬个礼,“首长好!”

赵根红点了点头,算是回礼,然后一脸抱歉地对包飞扬说道:“小包同志,我现在忽然间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要不咱们回头再约时间?”

“赵主任,不用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包飞扬怎么敢再给赵根红添麻烦,说道:“就是从天源市带了点土特产,送给您尝一尝鲜。”

说着包飞扬就把手里的贡桃和多味萝卜往赵根红车里塞。赵根红看着外面粗陋的包装,知道确实是土特产,不值什么钱,也就没有阻止包飞扬,只是问道:“你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去?”

“我住在天源市驻京办,也就是天源大厦。回去时间不一定,可能还要五六天。”

“那好,这几天有空我联系你,难得进京一趟,怎么着也得到家里吃顿饭!”赵根红非常欣赏包飞扬,虽然包飞扬拒绝了到中j委工作的邀请,但是赵根红心里依旧是十分喜欢这个聪明机智的年轻人。如果不是她刚刚接到父亲赵老今天早上又不肯吃东西的消息,今天上午无论如何都会和包飞扬谈一谈的。

赵根红的专车绝尘而去之后,包飞扬自然也不在中j委大院门口久留,走到大门口对面拦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天源大厦。对于赵根红说要邀请他到家里吃饭的事情,包飞扬也不敢当真。倒不是他怀疑赵根红的真诚,只是他知道,职位到了赵根红这一步,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就好比今天一样,即使是事先敲定了好了时间,但是遇到突发的紧急情况,赵根红自然是无暇再接待他。

那边在赵根红的催促下,司机开车一路狂奔,越过一道道关卡,很快就开到玉峰山桂苑。赵根红一下车,她父亲的秘书,赵办主任杨翔远就迎了上来。

“老杨,情况怎么样?”

杨翔远面容凝重的摇了摇头,“情况很不乐观。老首长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今天早上体温又升上去了,更是什么东西都不肯吃,医疗专家组也素手无策……”

第一百章 正是当年的味道

赵根红的父亲赵天海是开国老上将,从红军时期就开始跟着太祖南征北战,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更是立下了卓越的战功。一九五五年我军第一次授勋的时候,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按功行赏,赵天海都应该更进一步,可是最后却仅仅被授予上将军衔,这其中深层次的原因,就是军内各山头平衡的结果。对此太宗爷也曾说过,我军历史上是由各个山头、五湖四海集中起来的。过去,有三个方面军,每一个方面军又是由很多山头结合起来的。因此,鉴于这段特殊的历史,第一次授勋的时候,就不仅仅是论资排辈和按功行赏,还要讲求一个综合平衡,这一综合平衡,赵天海就得做出些个人牺牲,最后仅被授予上将军衔。不过这并不影响赵天海个人在军中的声望。

十年动乱之后,太宗爷重新出山,由于开国老帅老将纷纷凋零,赵天海就成为太宗爷非常倚重的对象,长期担任军委重要领导,两年多前才正式从军委重要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在家颐养天年。

由于赵天海一直坚持着练武的习惯,加之有专门的医疗专家组负责医疗保健,身体一直还不错,可是今年清明节的时候,赵天海到九宝山去给老伴儿上坟时淋了一些雨,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烧,虽然经过医疗专家组的精心治疗,病体很快痊愈,可是从此之后却得了一个食欲不振的毛病。以前他一顿饭至少能吃一碗半米饭,可是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吃,一顿饭能够扒拉几口米饭,就算是相当不错了。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太宗爷和一号首长,在他们的指示下,中央保健局把全国最顶尖的中西医专家集合起来为赵天海会诊,又把中北海国务院人民大会堂等各路顶尖御厨派过来为赵天海调配膳食,但是都不起什么作用,赵天海始终没有什么胃口,仅仅三个多月。赵天海的体重就下降了二十多斤,从一个原来龙行虎步的威武老将变成了风一吹就要倒的病恹恹的老人。

这件事情可以说是赵根红和她哥哥赵根正两兄妹最大心病,每天一有空闲,就寻思着该怎么解决老爷子的胃口问题。人是铁饭是钢,老不吃饭,靠输营养液来吊着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今天赵根红听说老爷子又不肯吃饭了,立刻丢开手头上所有的工作,包括与包飞扬的会面也推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玉峰山桂苑。

“昨天晚上都没怎么吃饭?上酸萝卜了吗?”赵根红问道。

赵天海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就是酸萝卜,以前几乎是每餐必吃。即使是十年动乱期间被发配到牛棚里去。老爷子也要想办法自己腌点酸萝卜来吃。倒是十年动乱结束之后。跟着太宗爷一起出山,成为国字号领导之后,吃饭饮食也由中央保健局派来的医疗专家组严格控制起来。医疗专家们认为腌酸萝卜含有亚硝酸盐,长期食用对赵天海的身体不利。所以就严格控制赵天海食用酸萝卜的量和次数,原则上一月只能吃上一两次酸萝卜。

这次赵天海生病之后,由于食欲不振,医疗专家组也只好暂时取消这个禁令,希望酸萝卜能够让赵天海的食欲有所恢复。结果证明酸萝卜确实有效,赵天海每次只有吃到酸萝卜的时候,才会多扒拉一两口饭。如果没有酸萝卜,那根本就是一口米饭也不会吃。

“上了,可是没有作用。”杨翔远一脸忧虑的说道。“老首长只尝了一口酸萝卜,就把碟子推开,说不是那个味,然后就什么都不肯吃了。”

“不是那个味?”赵根红有些奇怪,“前几天送来湘西的酸萝卜吃完了吗?”

这三个月为了让赵天海多吃点饭。赵根红两兄妹试了很多地方的酸萝卜,最后还是赵根正一个湘西老部下送过来的湘西酸萝卜效果最好,赵天海最爱吃。

“还有好几箱呢,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老首长突然间不吃了,说不是他想吃的那个味道。”杨翔远说道,“你大哥正在想办法,准备再试一试其他地方的酸萝卜……”

听杨翔远说道这里,赵根红忽然间想起来,包飞扬送来的土特产中似乎有两罐什么多味萝卜,虽然不是酸萝卜,但是也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引起老爷子的食欲。

当下就打开车门,把那两罐包装简陋的多味萝卜提在手上,跟着杨翔远一块进去。

杨天海的卧室原来是在二楼。可是自从生病之后身体虚弱,上楼非常困难,就临时把一楼的一间房子改成病房兼卧室。

医疗专家组的组长正在隔壁房间召开紧急治疗会议,看见赵根红过来,就连忙从房间楼出来,一脸愧疚地对赵根红说道:“首长,我们没有尽到责任,让老首长的病情一再反复,请求上级给予我们处分!”

“现在不是谈处分不处分的问题!”赵根红皱着眉头,压着心底的火气,“对于老爷子的情况,你们专家组能不能拿出紧急处理方案?”

“老首长身体太虚弱了,如果再不肯吃东西,光靠输营养液怕是没有用 。必须考虑鼻饲的治疗方案。”专家组组长轻声说道。

赵根红心头不由得一紧。她何尝不知道,通过鼻子插管给流食的办法可以解决老爷子因为不吃饭严重缺乏营养的状况。可是鼻饲这种治疗办法太痛苦,老爷子今年都八十多岁了,赵根红又怎么忍心看着老爷子如此遭罪?这种治疗方案,只能是所有办法都尝试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后的最后选择。

“好的,明白了,等大哥过来,我和他商量一下。”赵根红说道,“你们也再研究一下,看看还没有其他办法。”

专家组组长不敢说话。如果他们能够找到其他办法,又怎么会提出鼻饲这种痛苦行极大的治疗方案?

正在说着,就听见房间里面有动静,赵根红连忙推开房门,跟着杨翔远一起冲进去。只见赵天海瘦如枯柴的手臂按着床头,挣扎着要下床:“扶我出去,扶我出去!”他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却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这可把旁边的两个护士给吓坏了,她们扶着赵天海,拦也不是,不拦更不是,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道:“老首长,您现在的状态,不能下床啊!”

“爸,您要出来干吗?”赵根红看到这个场景,连忙奔了过去,却不想走的太急,手中的袋子挂在了门把手之上,只听啪嗒一声,一罐三江口多味萝卜掉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一股浓郁的酸辣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赵天海本来躁动不安的身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鼻子翕动着,贪婪地嗅着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的酸辣味道,几秒钟后,两行浑浊的眼泪从赵天海眼眶里流淌出来。

“是这种味道,就是这种味道!”赵天海瘦成了皮包骨的手掌紧紧攥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上那打碎了一地汁液横流的多味萝卜,“当年就是这种味道啊!”

第一百零一章 我饿了

赵天海吃酸萝卜的嗜好,要追溯到五十多年红军长征的时期。由于在突围时和大队伍走散了,加上腿上中了枪,又遇到了瓢泼大雨,赵天海发了高烧,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草地上的水洼等死。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红军战士,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就要背着他追大部队。赵天海本不想连累这个小战士,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就昏迷了过去。随后的这些天里,赵天海浑浑噩噩的,几乎没有什么具体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似乎每天都有人往他嘴里喂腌萝卜,酸酸辣辣的,非常好吃。

十几天后,赵天海终于在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正看到这个小战士正小心翼翼地用两根短木棍夹着一根细细的酸萝卜条往他嘴里塞,只是这个小战士原来黑黑的脸庞此时却变得蜡黄蜡黄,满头都是虚汗。看到赵天海睁开了眼,这个小战士开心地一笑,说道:“你醒了啊?快点把这根酸萝卜吃下,发发汗,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这句话,这个小战士却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赵天海也用手肘支着担架,强撑着抬起半个身子,想要去扶这个小战士。

这个小战士此时还有意识,虽然眼皮直往下耷拉,但是看着赵天海想从担架上坐起,就强打最后一分精神把把眼皮撑开,艰难地对赵天海说道:“同志,俺不行了,对……对不起,俺不能再背你了……”

话没说完,小战士脖子一歪,就躺倒在地上。

“小兄弟,小兄弟!”

赵天海只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痛苦,他身体里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劲儿,翻身从担架上坐起,伸手去扶那个小战士。可是小战士体温犹在,身体却已经僵硬了。

就在小战士遗体旁边。摆放着一个黑乎乎的小陶罐,里面还有小半罐酸萝卜条,散发着酸酸辣辣的诱人味道。

就在这个小陶罐不远处,赵天海还看到了一摊呕吐物,黄黄的胆汁里面,尽是一些没有消化的草根树皮,其他什么都没有。赵天海即使再傻,也明白,这个小战士把这一小罐萝酸萝卜条全部都留给他,而小战士自己这些时日。都是用草根树皮充饥。而且还要背着他这个一个大病号在草地里前进。小战士这完全是饿死累死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凭着这一小罐酸萝卜条,小战士怎么着也能追上大部队啊!

“对不起”这三个字,本来是赵天海该对小战士说的。可是他却来不及说出口,甚至他连这个小战士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都不知道……

对于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小战友、自己的救命恩人,赵天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就那样用他的虚弱的双手挖,指甲刨,累了就趴在地上歇一会儿,渴了就喝一口草洼里的积水,饿了就啃一小口酸萝卜,用了两天多的时间。硬是用手刨了一个坑,把小战士掩埋起来。然后就靠着剩下的小半罐酸萝卜条,配着草根野菜,艰难地往前走着,十几天后竟然奇迹地遇到了一队红军战士。在他们的帮助下,终于追上了大部队。

从此之后,酸萝卜就是成了赵天海最爱吃的一道菜,对赵天海来说,他吃的不仅仅是酸萝卜,更是对救命恩人的一种记忆。只是遗憾的是,虽然那一小罐酸萝卜的味道已经深深地铭刻在赵天海的骨子里,但是他再也没有碰到过跟那个小战士留给他的味道一模一样的酸萝卜了。

这次清明节到九宝山祭奠老伴儿,淋雨发烧之后,赵天海最想吃到的就是当年的酸萝卜,当初那个小战士留给他的那一种酸萝卜。可是儿子赵根正女儿赵根红搜罗了几百种酸萝卜过来,都没有找到当年熟悉的味道。只有湘西的那种酸萝卜依稀有两三分相似,但是毕竟只有两三分相似,毕竟不是当年的味道!

赵根正和赵根红都知道父亲赵天海当年这段往事,对于赵天海的执着,他们虽然理解,但是认为老人家只是对当年峥嵘岁月戎马生涯的一种怀念,酸萝卜的味道几乎是大同小异,又经过这么多年了,记忆中肯定会出现一些偏差,即使是找到跟当年同样的酸萝卜,恐怕赵天海吃起来也觉得味道不同吧?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赵天海今天竟然从摔碎的多味萝卜嗅出了当年酸萝卜的味道。难道说包飞扬送的这两罐三江口的多味萝卜,跟小战士当年带的那一小罐酸萝卜是同一个产地?这个小战士是天源市三江口人?又或者他那一小罐酸萝卜是从天源市三江口弄来的?

赵根红这边正在发愣,赵天海那边已经开始用干瘦的手捶着病床,“快,快捡起来,快把地上的酸萝卜给我捡起来!”

赵根红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上把手里另外一罐多味萝卜展示给赵天海看:“爸,不要紧,我这里还有一罐,还有一罐!”

“啊,还有一罐?”赵天海的目光立刻被赵根红手里这罐多味萝卜吸引了过去,他一把把赵根红手里这罐多味萝卜夺了过来,举在眼前贪婪地看着,憔悴而苍白的脸上绽放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真的,真的还有一罐啊!”

他手指头哆里哆嗦地就要去拧酸萝卜的盖子,可是又怎么拧得开,站在一旁的杨翔远连忙拿了过来,用大手拧开密封盖,把玻璃罐子又递给赵天海。

赵天海鼻子翕动着,嗅着玻璃罐里散发出来浓郁扑鼻的酸辣香味,也顾不得自己没有洗手,两根手指已经插进了玻璃罐里,捏起一个萝卜条就往嘴里送。

赵根红想要阻止,可是看着赵天海脸上贪婪急切的神情又有点不忍心,就强自忍住了。

“卡次”一声,赵天海已经咬下了大半根萝卜条,一股熟悉地味道在他口腔里炸开,刺激着他早已经麻木的味蕾。

“是,真的就是啊,真的就是这种味道啊!”赵天海贪婪地咀嚼着萝卜条,眼里又有两行浊泪滚滚直下,他抬头望着杨翔远,说道:“老杨,给我上一碗米饭,我饿了!”

第一百零二章 有困难,找老杨

玉峰山路,京密引水渠畔,中华青年报记者赵丽萍正抱着一台尼康f4s相机在寻找合适的拍摄机位,忽然间听到马路上传来一阵汽车喇叭的嘀嘀声,扭头一看,只见杨翔远正伸手从车窗内向她打招呼。

“杨叔叔!”赵丽萍抱着相机跑了过去。平时老爸训她的时候,除了小姑赵根红之外,就只有杨翔远敢护着他。至于其他人,只要老爸赵根正脸稍微一板,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干嘛呢小萍?”

望着赵丽萍,杨翔远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在赵家第三代中,他最待见就是赵丽萍这个小丫头了,虽然有些小刁蛮任性,但是却天生一副热心肠,做事很对杨翔远的脾胃。

“柔云水库今天放水,我在这里拍几张新闻图片。”赵丽萍笑嘻嘻地问道:“杨叔叔,你干嘛去啊?”

“我到前面天源市驻京办取点东西。”

“哦?”赵丽萍眼珠转了转,“是什么好东西啊,竟然要劳动你的大驾,让你亲自来取?”

也无怪乎赵丽萍惊讶。杨翔远虽然级别不高,只是大校军衔,但是老赵家大管家的身份,却是其他人能够小觑的?即使是书记部长们,都挖空心思想办法找个理由亲自登门眼巴巴把礼物送到杨翔远手边,还生怕杨翔远不收,可是现在倒好,杨翔远竟然要亲自登门到一个天源市的驻京办取去东西?天源市这个地方赵丽萍倒是听说过,不过是大西北山旮旯里的一个小城市,那个地方会有什么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杨翔远脸上的神情一下子就神秘了起来,“小萍,还记不记得老首长常常念叨的在长征路上吃的那一小罐酸萝卜?”

“啊,你是说爷爷吃过的那种酸萝卜?竟然找到了?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赵丽萍眼珠子一下子瞪得比小燕子还大。身为赵家的第三代,她可是没少听赵天海念叨着那一小罐酸萝卜,自然是知道找到这种酸萝卜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爷爷日渐消瘦什么都不想吃的这个时刻,找到这种酸萝卜就等于救了爷爷的命!

“一个叫包飞扬的年轻人,他今天去看望你小姑。送了两罐天源市当地产的腌萝卜,你小姑带过去让老首长尝一尝,没有想到老首长一闻就说是当年的那种酸萝卜,当即就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米饭,如果不是医生怕老首长长时间没有怎么吃东西肠胃承受不了阻拦住了他,老首长至少还要再吃一大碗米饭呢!”

“什么?包飞扬?是小姑嘴里经常夸的那个包飞扬吗?”

“是不是你小姑经常夸的那个包飞扬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你小姑对老首长说,这个包飞扬以前是中天的,刚刚分到天源市去工作。这次是跟市长到京城来办事。”

果然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一股别样的情绪在赵丽萍心中升起。

以前小姑最爱夸的就是她,可是自从小姑上次去中天办案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有事没事的总爱提这个包飞扬。似乎这个家伙是人间少有、天上罕见、古往今来空前绝后的大天才一般。

这让赵丽萍很不服气,就憋着等这个家伙到京城进中j委上班之后,她过去见识见识,看看他是否真的如小姑嘴里说得那般厉害。却不想这个家伙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竟然吓得连中j委这样的中央机关都不进了,躲到山区里一个什么小城市去工作了,让赵丽萍很是遗憾。可是现在看来,这正是这个家伙的狡猾之处,他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爷爷爱吃酸萝卜,又知道天源市这个地方有酸萝卜,于是就跑到了天源市,弄了两罐酸萝卜来讨好爷爷,而且还真的成功了!这不知道这个可恶的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连爸爸和小姑寻遍全国都找不到的酸萝卜,他竟然就如此轻而易举地找到了。

哼哼!天源市驻京办事吧?本姑娘记住了!等一会儿柔云水库放水的水头下来,本姑娘拍完,就过去见识见识。

“杨叔叔,那你赶快去吧。回去告诉爷爷。我晚上回去看他。”赵丽萍摆了摆手,送杨翔远离开。

天源大厦距离玉峰山路不远,过了青龙桥就到了。杨翔远让司机把车停下,昂首阔步地走进天源大厦一楼大厅。

虽然杨翔远一身便装,但是却掩不住身上逼人的气势。驻京办副主任、天源大厦总经理曲艳红正在前台交代服务员钟严明在驻京办这几天要注意的事项,一瞥见杨翔远进来,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位大领导,就连忙迎了过来。

“您好,我是天源大厦总经理曲艳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我想问一下,包飞扬住在哪个房间?”

“包飞扬?”曲艳红楞了一下,她还真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

“他是天源市政府的,跟着天源市市长来京城办事。”

“哦,我知道了,您稍等一下,我让服务员查一查。”曲艳红这才想起来,市长钟严明带着那群人中似乎有一个姓包的年轻人。但是曲艳红的注意力主要是放在市长秘书长这里,哪里会去记得那些跟着市长来跑腿的小人物啊?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具体职务,但是以曲艳红的毒辣眼光,如何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人职务绝对要比钟严明还要高呢?这上位者的天然气势,可不是普通人做做样子就能出来的。包飞扬能够认识这么高职务的人,而且还能够让人家过来找他,身份绝对非同一般了。

服务员很快查出了包飞扬的房间号。曲艳红连忙殷勤地对杨翔远说道:“房号查到了,我领您过去。”

“不用了。”杨翔远摆了摆手,他在旁边也听清楚服务员说的房号,“我自己去。”他转身就走。把曲艳红晾在了当场。

曲艳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以她的交际能力,即使上次省委何副书记到天源大厦来视察,也能说得何书记哈哈大笑,却不想在杨翔远面前吃了瘪。

“曲总,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啊?怎么看起来威风这么大?”服务员小声地问曲艳红。

曲艳红脸当时就拉下来了,厉声呵斥道:“咱们驻京办工作三原则是什么?你马上给我背出来!”

“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少讲话,多做事!”

“那你还问什么?”曲艳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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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正在房间里整理自己记忆中的陶瓷原料配方,由于这中间涉及到许多精密的东西,他以后又不会再从事陶瓷化工工作,生怕时间久了记忆出了什么偏差,所以就趁着记忆还清晰,就一项一项整理出来。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想要把他上一世十几年的研究成果和经验都毫无遗漏的整理出来,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办到的。以包飞扬自己的估算。如果要专门抽出时间什么都不敢。只做这一项工作。至少也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够完成。如果只抽闲暇时间来做这个,怎么着也得花上一年的时间。

正整理到二氧化锆的提纯工艺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敲门一声,一个带着军人特质嗓音在门外响起:“请问包飞扬是住这里吗?”

包飞扬打开房门一看。只见外面站着一个身穿便服的中年人,腰杆挺得笔直,气度威严,一看就是军人出身的领导。

“我就是包飞扬,请问您是?”

“我叫杨翔远,是赵根红赵主任让我来的。”杨翔远微笑着说道,“你今天送的两罐萝卜干赵主任吃着不错,所以想过来让我看一看还有没有,想要多拿一些。”

“这个啊?”包飞扬挠了挠头。“我只带了两罐。这样吧,您跟我下去,我看看驻京办的特产仓库里有没有。”

说着包飞扬带着杨翔远来到一楼驻京办的仓库。正好尚晓红也在仓库里,看见包飞扬带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过来,就问道:“飞扬。干什么呢?”

“哦,尚姐,你也在啊。我带了两罐多味萝卜给我亲戚,他吃着还不错,还想要一点,我想看看咱们特产仓库里有没有。”

“哎呀,这个还真没有。”尚晓红低声说道,“市里准备的都是牛肉干山核桃贡桃之类特色产品,至于说腌萝卜,各地都有,咱们市里的包装又太寒酸,拿来送给京城里的领导,那不是给咱们天源市抹黑么?”

“可是我这个亲戚确实喜欢吃啊!”包飞扬有点作难了,早知道多味萝卜赵根红喜欢,自己就多买几罐了,现在赵根红专门派人来取,自己却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看到包飞扬为难的模样,尚晓红不由得笑了起来,“好了好了,怎么不忍心看你作难的样子。我也喜欢吃咱们天源的多味萝卜,正好带了几罐准备自己用来下饭吃。看你这么可怜,就借给你救救急吧!”

尚晓红也总共只带了三罐,其中一罐还是开了封的,只能把另外两罐包装完好的拿下来交给包飞扬。

“杨叔,”因为杨翔远没有介绍他自己的职务,包飞扬也只好用自作主张称呼他为杨叔,“驻京办的特产仓库里也没有,这两罐是我同事带过来准备自用的。知道赵主任喜欢吃,就贡献了出来。您先带回去给赵主任,等我过几天回天源了,买几箱给赵主任寄过来。”

杨翔远接过两罐多味萝卜,准备拿钱给包飞扬。可是他伸手一摸兜,顿时愣着了。作为赵办主任,他平时出来哪里还需要带钱包啊?这小可就闹出笑话了。如果是赵根红要,自己还可以不付钱。可是这明明就是老首长要的啊!从当红军开始,老首长的原则就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假如老首长知道自己拿了包飞扬的萝卜干没给钱,这一顿臭骂可是免不了的。老首长才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大校军衔师级干部,骂起娘来那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滴!

想到这里,杨翔远让包飞扬拿过来纸笔,唰唰唰地在上面写下一行电话号码以及他自己的名字,塞到包飞扬手里,说道:“以后在京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哼哼,自己的这个保密电话号码可比两罐酸萝卜值钱多了,更何况自己还承诺要替包飞扬解决困难?老首长如果要问起,自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两罐酸萝卜,是绝对付过帐滴!

是付过帐,不是付过钱,老首长怎么想是他的问题,俺老杨这可不是向老首长撒谎啊!

第一百零三章 救人

看着杨翔远上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军车绝尘而去,尚晓红就知道包飞扬的亲戚绝对不简单,能派这么一个大人物来取东西,岂能是一般人物?

这时候尚晓红心中对包飞扬充满了兴趣,有一个在粤东当大老板的姐姐,在京城又一门身份绝对不简单的亲戚,这个刚分到市府办的年轻人身上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今天柔云水库放水,有很多鱼会冲下来,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尚晓红对包飞扬发出了邀请。

包飞扬其实更愿意回去房间整理陶瓷原料配方,但是尚晓红刚刚帮了他一个忙,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点了点头,陪着尚晓红一起出去。

柔云水库是京城最重要的水源地,通过京密引水渠把水库里的水输送到京城,经过自来水厂处理后供京城人民引用。前两天京城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水库的蓄水量已经接近警戒线,可是随着积雨云往西北方向移去,柔云水库上游又迎来了大暴雨,来水激增,以至于柔云水库不得不破天荒的主动开闸放水,降低库容。当然,这些水也不会白白浪费,都通过京密引水渠输送到京城的湖泊之中,当做景观用水了。

包飞扬跟着尚晓红穿过青龙桥,来到京密引水渠旁边,只见水渠边已经站满了好多人,水渠中浊浪滚滚,一条条鱼白肚朝天,在水流中时隐时见。这种情况包飞扬在黄河边也经常见,每逢夏天上游水库放水的时候,总是有很多野生鱼类激荡的水流冲得晕死过去,白肚朝天的浮在水面上,被两岸的居民用抄网捞去,变成一道道美味的河鲜。

京密引水渠这边也是同样,虽然水渠中的鱼没有黄河中的鱼大,但是一条条漂浮在水面上,也是吸引了不少人拿着长柄抄网站在渠边过来捕捞,可惜抄网手柄再长也有限。只能捞到一些靠近水渠边的鱼,对于在水渠中间翻滚漂流的大鱼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不是引水渠中水流太湍急跳下去太危险,恐怕早就有人跳到水渠中间去捕捞那些大鱼了。

尚晓红看着别人兴高采烈地用抄网捞着水渠边的鱼,心里很是羡慕,颇为遗憾地说道:“早知道鱼这么多,就提前借两把抄网过来。这些可都是正宗的柔云水库野生鱼啊!”

包飞扬知道尚晓红图得只是一个好玩,并不见得真的在乎捞几条鱼。天源市府办行政接待科副科长,待遇再低,也不至于连柔云水库野生鱼都吃不起。

就在这时,就听尚晓红指着水渠中间大叫起来。“鱼。大鱼。好大的一条鱼,飞扬,你快看,好大的一条鱼啊!”

包飞扬顺着尚晓红的手指方向望去。可不是嘛,水渠中间一条大青鱼时隐时见,看样子足足有一米多长。对于海洋鱼类来说,一米多长的鱼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鱼,但是对于生活在河流湖泊水库中的淡水鱼来说,一米多长的鱼非常罕见,即使是称之为庞然大物也不为过。也不知道这个粗壮的家伙是怎么被冲下来的。一边来说,鱼越大体力越强,可以顶着水库放水的水头逆流直上的。

岸边的人也都发现了水渠中间的那条大青鱼了。发出一边惊叹之声,感叹这条青鱼的巨大。而岸边那些拿长柄抄网地更是试着把抄网往水渠中间伸,看看能不能够着这条大青鱼。虽然没有够着,但是这些人都不由自主地顺着水流移动起来,看着水流能不能把这条大青鱼推到岸边。让他们捕捞上来。

一时间岸边的人群就混乱起来。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手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混在人群中看热闹,听到人们喊着有大鱼,就不由自主地往前挤,却不想被谁碰了一下,一个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河渠边的斜坡上,那个小男孩也离开了她的怀抱,骨碌一下就滚落如浊流滚滚的引水渠中。

一时间只看到那个小男孩的双手在浑浊的水流中不断挣扎,那个十六七的女孩子跟吓傻了一样,脸色发白地瘫倒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包飞扬来不及多想,甚至连衣服都顾不得脱,只是蹬掉两只皮鞋,跃身就跳入了引水渠中。引水渠边的水就很深,都没到包飞扬脖子根了,包飞扬还没有踩到底,水流又特别湍急,一个又一个大小不等的漩涡在包飞扬身边时隐时见,卷着包飞扬的衣服,想要把他拉到水底,好在包飞扬已经蹬掉了两只皮鞋,不然纵使他在中天市黄河边练出了一身好水性,这时候恐怕也要出状况。

包飞扬调整好呼吸,借着水势向下游去,胳膊只划动了四五下,就游到那个小男孩身边。好在小男孩身上穿的衣物多,尚未完全被水浸湿,起到了一定浮力作用,让小男孩暂时还能漂在水面。包飞扬一只手伸到小男孩的腰下,往上一托,就把小男孩举离了水面。也幸亏小男孩才两三岁,身体不重,换一个大一点的孩子,包飞扬想在水流如此湍急的引水渠中救起来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力气。

即使这样,包飞扬把小男孩送到岸边的时候,也有点筋疲力尽的感觉。好在在岸边热心群众的帮助下,有人接过了他手中的孩子,更有人伸出手臂,把包飞扬从浑浊的激流中拉了上来。

尚晓红这时候也提着包飞扬的皮鞋赶了过来,满脸后怕地连声埋怨道:“飞扬,你不要命了?那么湍急的水流你就敢跳下去?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向市长交代?”

“尚姐,我不是没事嘛?我可是在黄河边长大的,这一个小河沟岂能难倒我?”他喘着粗气说道,目光却向那个小男孩望去,“孩子没什么事吧?”

尚晓红扭头望过去,只见那小男孩挥舞着双手呜呜哇哇地哭泣,就说道:“应该没事,还会哭着呢,最多也就是呛几口水。”

这时那个十六七的女孩子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过来从旁人手中接过小男孩,抱在怀里转身就走,连声谢谢都没有对包飞扬说。尚晓红就有些不满意了,说道:“那个女孩子怎么回事?太不懂事了吧?你拼死拼活地帮她救出了孩子,说一声谢谢也是至少的吧?”

包飞扬脱下上衣,一边拧着上衣里的水,一边笑着说道:“她年龄也不大,估计是被吓着了,想不到这一层……今天真是太可惜了,我都跳下去了,至少再捞两条鱼上来,这样尚姐你中午就有河鲜吃了。”

“少在这里耍贫嘴,”尚晓红白了包飞扬一眼,“咱们还是快点回去,你把身上这湿衣服换掉。这么湿漉漉地捂在身上,还不捂出病来?”

第一百零四章 诬陷

包飞扬浑身湿淋淋地和尚晓红回到天源大厦,还好这个时候驻京办的人大多都出去了,除了大厅前台的三个服务员外,他们并没有遇到其他人,这也省去了包飞扬解释的麻烦。至于尚晓红这边,包飞扬已经做过交代,对于刚才的事情帮他保密。这几天他风头太劲,这时候再闹出一个见义勇为的事情出来,对他来说并不见得是好事。

尚晓红本来是想拉着包飞扬到外面散散心,可是被包飞扬跳入引水渠中救人的举动吓了一跳,万幸包飞扬没有事情,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向钟严明解释?这时候见包飞扬房间洗澡,她也没有心思再干别的,也躲回自己的房间看电视。

包飞扬回到房间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衣服,正好借着整理他的陶瓷化工原料配方。至于刚才救人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快到中午的时候,钟严明和莫道林、董明鑫、商山峦几个人一起从外边回来,虽然没有听他们谈论什么项目进展的情况,但是看着钟严明和莫道林等人严肃的模样,显然情况不太乐观。

匆匆用过午饭,钟严明带着莫道林、董明鑫和商山峦一起出发赶往国家计委。农业司二处处长约钟严明三点见面,他们怎么着也得提前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去排队。

包飞扬本来以为,自己应该有机会跟着钟严明到国家计委去见一见大场面,谁知道钟严明压根都没有提,商山峦也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看来这次钟严明带他过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镀金行为,并没有指望他包飞扬出什么力气。只要这个项目跑成功,作为市长的随行人员,包飞扬怎么也算是积累了一段资历。年终的档案考评中,必然会加上一段某年某月某日跟随市长参加某某项目申报。表现优异,获得了相关领导的一致好评如此等等。至于说相应的物质奖励,对包飞扬来说反而是很次要的东西。

包飞扬在二楼餐厅用过工作餐,想起房间内的便笺没有了,于是就下到一楼大厅,准备向前台服务员要两本便笺,好继续整理他的陶瓷化工配方。可是他刚到一楼大厅,就看到有一群人正堵着前台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看起来很是面熟,他仔细一想。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上午抱着那个两三岁小男孩的女孩子吗?她来这里干什么?是过来感谢自己吗?

这下可就糟了。自己本来想低调一些都不成。自己这个见义勇为行为啊,又要曝光了。

就在这时,那个女孩子也看见了包飞扬,她伸手拉了一下一个正情绪激动地对前台服务员说着什么的三十出头的少妇。用手指着包飞扬小声说了句什么。

那个少妇就尖叫一声,冲过来一手抓住了包飞扬的t恤,大声地说道:“你这个坏种,把我家钢钢害得那么惨,以为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

包飞扬的真维斯t恤衫一下子被少妇长长的指甲抓出一道口子,一时间不由得十分气恼,说道:“什么你家钢钢,我怎么害他了?真是莫名其妙!”

“装,你还真能装!”少妇死死地抓着包飞扬的t恤不放。嘴里一阵阵冷笑,扭头对身后那个十六七的女孩儿说道:“芳芳,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是不是这个坏种把钢钢撞下引水渠的?”

那个女孩儿低头躲闪着包飞扬的目光,嘴里却说道:“是他,就是他把钢钢撞下去的!”

什么?

虽然女孩儿的声音不大。但是包飞扬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现在也猜出来了,这个少妇和女孩儿嘴里的“刚刚”或者“钢钢”什么的,肯定就是他上午从引水渠中救出来的小男孩。

如果不是包飞扬遇到,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竟然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在上一世的时候,他从报纸上新闻中也看到不少类似的事情,热血青年好心好意地救人,最后反而被救助的对象讹诈,甚至还要赔偿被救助者数额不菲的赔偿金。可是大都是进入二千年之后发生的事情,在整个九十年代,尤其是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民风还是相当淳朴的,包飞扬几乎没有听到过见义勇为者救人之后反被诬陷的事情。可是包飞扬没有想到,偏偏就是在九二年的时候,就是在皇城根儿脚下,他遇到了这样令人寒心的事情。所谓英雄流血又流泪,绝对不是传说中的故事,它在现实中可是一再发生啊!

虽然心中异常的气愤,包飞扬的情绪还是保持相当的稳定,他平静地对少妇说道,“大姐,这个小妹妹肯定是弄错人了。我不是撞倒她的人,相反,我是跳入河里把你家钢钢救出来人。”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那个女孩儿问道:“你叫芳芳对吧?你好好回忆一下,是不是我跳进河里把钢钢救上来的?当时可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芳芳眼里掠过一丝惊慌,嘴里却强辩道:“是你先把钢钢撞下河里的,然后才跳下河里去救钢钢的。”

“对啊,你还真有脸说你跳下河里救人!你把我家钢钢撞进河里,难道你不该下河去救人?”少妇更是得理不饶人,口中的唾沫星都喷到包飞扬脸上,显然情绪非常激动。

这时候曲艳红闻讯赶了过来,上前拦着那个少妇劝道:“妹子,不管是不是他把你家孩子撞下去的,但是孩子总是被救起来了,没事就好……”

“什么没事?没事我会往你们这破地方来吗?”少妇的情绪更加激动,“我家钢钢发烧三十八九度,这时候正在医院输液呢!如果不是他,我家钢钢会遭这个罪吗?”

尚晓红也从楼上赶了下来,她看到包飞扬的衣服都被扯破了,不由得十分气愤,指着少妇说道:“你家孩子发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当时也在现场,看的清清楚楚,当时你家孩子被撞进引水渠的时候,小包还距离你家孩子七八米远呢!如果不是他跳进河里救了你家孩子,谁知道你家孩子会出什么事情!”

“呸!你看得清清楚楚?你们本来都是一伙儿的,自然是狼狈为奸,替他打掩护了!”少妇圆睁着双眼骂道:“你们是不是想仗着人多就糊弄过去?告诉你,这里是京城,不是你们乡下的小地方,想撒泼打滚糊弄过去没门!”

尚晓红气得浑身发抖,还想说什么,却被包飞扬伸手拦住了。包飞扬知道这样吵来吵去不是办法,有理也说不清楚。反正当时京密引水渠旁边有很多人,想找到旁观者也很容易。到时候肯定能找到证人证明不是他把人撞下去的,相反,他是一个见义勇为者。

“大姐,既然你不肯相信我们的话,那么你看这样行不行?”包飞扬平静地说道,“咱们报警吧,请警察过来处理。当时在现场有很多人,只要找到目击者,就可以证明是不是我把你家钢钢撞下河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人喊道:“肇事者呢?肇事者在哪里?”就看到三个警察从大厅外面走了进来。

曲艳红看到警察过来了,不由得暗舒了一口气,作为驻京办副主任、天源大厦的总经理,曲艳红可是不少和京城地头蛇打交道。对于天源大厦所属片区的派出所,那关系自然是早就打通了。这个为首的警察曲艳红可是认识,还在一起吃过饭,正是黄龙桥派出所副所长宋火旺。

“宋所长,你来得可正是时候。”曲艳红连忙迎了上去,“我们这里可能发生点误会,你帮忙给调解一下。”

谁知道宋火旺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那个少妇面前,大声指着包飞扬问道:“梅子,是哪个王八蛋把钢钢撞下引水渠的?大哥给你做主!”

“你不是废话吗?”少妇瞪了宋火旺一眼,“如果不是这个坏种,我抓着他干嘛?”

“你放手吧,有大哥在这里,这个小王八蛋跑不的。”宋火旺等少妇放开包飞扬,瞪大了双眼问道:“小王八蛋,你老实说,为什么把钢钢撞下引水渠?”

包飞扬当时就气乐了,这个派出所所长明显是拉偏架的,只听了少妇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给他们这方讲述当时情况的机会,就直接把他安上了撞孩子进引水渠的罪名。

不过他也不愿意在这里多讲。毕竟这里是天源市驻京办,有很多客人住在这里,大厅里聚集了这么多人,客人看到了影响肯定不好。

“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的,肯定不能只听她俩的一面之词,对不对?”包飞扬说道,“当时引水渠旁边还有很多人,我想以派出所的工作能力,找到这些旁观者并不难。我愿意跟你们先回派出所,等找到其他旁观者了,再来证明究竟是谁在撒谎!”

第一百零五章 世界真是太小了

“市长,前面走廊左转,就是农业司二处的办公室了。”市计委主任莫道林在前面殷勤地为钟严明领路。

钟严明点了点头,带着秘书长商山峦和农业局局长董明鑫,不紧不慢地跟着莫道林向前走着。他表面上虽然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内心却绷得很紧。

作为天源市的新一任市长,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是钟严明第一个主抓的惠农项目,这个项目关乎到天源市北部缺水山区十多万农户的生计问题,更关乎他在天源市干部群众心目中的威望,不由得他不紧张。

转过弯,四人来到了农业司二处的办公室。走廊外边已经有好几拨人马在等候,都是三五成群的,显然,都是来农业司二处跑项目的各省市的地方官员,也就是说,这些基本上都是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竞争对手。

这些人看着钟严明带着人过来,也立刻露出警惕和戒备的眼神,虽然大家都互不认识,但是既然出现在农业司二处的门口,是来干什么的彼此心中都有数。国家计委小农田水利工程项目盘子的大小是早就定好的,几乎能够沾点边的地方政府都想过来分一杯羹,自然是僧多粥少,不可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一个地方政府申请到项目名额,必然是以另外一个甚至是几个地方政府出局作为代价的。所以对于他们的戒备心思,钟严明自然是很能理解。没有办法,即使不是为了地方上的民生,也要为地方政府的政绩涂脂抹粉吧?能从上面拉到一个项目,本身就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政绩。

这时农业司二处的办公室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为首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国字脸中年人,看起来很有气度,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美的高丽参。他看到钟严明不由得笑了起来:“老钟,你好你。咱哥俩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丁市长,你好!”钟严明也没有想到会这个时候碰到丁发奎,“咱们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丁发奎是西北省临黄市市长,也是钟严明这次进京跑项目的最主要对手。全国有三十多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可是国家计委一九九三年度农田小型水利工程建设项目的名额却只有二十二家,平均下来每个省市还分不到一家。同时,国家计委又有明确规定,同一个省市只能有一个一九九三年度农田小型水利工程建设项目的名额。所以,对钟严明来说,天源市要想取得这个名额。首要任务就是先把临黄市给拼下去。然后再和其他省市的地方政府竞争。反过来。对丁发奎来说也是如此,如果不能把天源市挤掉,临黄市就直接出局了。可是又因为丁发奎和钟严明两个人又是一个省的同僚,即使竞争的再厉害。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还是有必要维持的。

“呵呵,老钟,来见武处长啊?约好了吧?”丁发奎笑着问道。

“是啊,是来拜访武处长,前两天就约好了时间。”临黄市是正地级市,丁发奎比钟严明高了半格,所以丁发奎可以“老钟老钟”的叫,钟严明却不能学丁发奎,必要的礼貌还是需要保持的。“丁市长,您已经见过武处长了吧?”

“可不是嘛!和武处长谈了老半天了。”丁发奎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把手中那盒包装精美的西洋参展示给钟严明看,“这盒西洋参就是武处长送给我的。我说不要吧,他硬要塞给我。武处长也真是。和我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可总和我这么见外,每次我过来,总要让我带点东西回去!”

立在旁边的几拨人马立刻对丁发奎投来艳羡的眼神。他们到国家计委来跑项目,都是眼巴巴地给计委这些干部们上货,还生怕人家不收。可是看看这位丁市长,面子多么大,竟然能够让农业司二处的武浩博处长送这么高档的礼物给他,哪该是多么深的交情啊?不用说,一九九三年度的农田小型水利建设项目,这位丁市长所在的地方已经预定了一个名额。

莫道林和董明鑫两个人碰了一下眼神,一种沮丧的情绪就在心中蔓延开来。他们还真不知道,丁发奎竟然和二处的新处长武浩博有这么深的交情。这样看来,即使是西北省能够从国家计委这里拿到一个一九九三度的农田小型水利工程建设项目的指标,也是人家临黄市的。天源市根本就没有戏啊!

钟严明却微笑着没有说话,等丁发奎趾高气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他才扭脸看了看莫道林和董明鑫,问道:“老莫、老董,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丁市长很有办法?和武处长的交情竟然会那么深?”

莫道林和董明鑫怎么敢承认,刚想出口为自己辩解,却被钟严明拦下了,他笑着说道,“丁市长的做事风格你们还不了解。刚才那盒西洋参,肯定是他带过去想送给武处长的,武处长没有收,他又带了出来,面子上一时挂不住,就告诉我们,是武处长送给他的……”

“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莫道林和董明鑫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丁发奎真是太狡猾了,如果钟严明跟他们俩一样,相信了丁发奎的话,认为丁发奎和武浩博交情深厚,放弃了努力,那岂不是上了大当?怪不得丁发奎能在临黄市市长的位置上一坐五六年,果然是老奸巨猾啊!

正说着,忽然间二处的办公室门再次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农业司二处的新任处长武浩博。

“武处长!”门外等候的几拨人立刻围了上来,钟严明也赶快迎了上去。

“让一下,我有点急事!”武浩博却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伸手拨开众人,急匆匆地下去了。

怎么回事?众人都面面相觑。今天武浩博约了他们过来,怎么忽然间就急匆匆地走了,并且也没有交代什么时候回来,那他们还要不要在这里继续等下去。

莫道林挠了挠头,显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眼睛眨巴了眨巴,对钟严明说道:“市长,您在这里先等等,我到里面打听打听消息。”

莫道林在京城跑了这么长时间,最起码在农业司二处的办公室里混了个脸熟,又加之昨天又送出去一大批土特产,就壮着胆子进去了。

时候不大,莫道林又出来了,把钟严明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武处长刚才接到电话,说孩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住进了医院,武处长是往医院去了,看样子今天下午很难回来。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回头再和武处长约一下时间。”

“知道是什么医院吗?”钟严明问道。

“我问了,办公室里的人也说不知道。”莫道林回答道。

钟严明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再等一下,说不定武处长会打电话回来。等一会儿你再进去问问看看,如果能搞清楚什么医院,我们就买点礼品到医院去慰问一下。”

“嗯,那我们就再等等看。”

在外边走廊了站大约有一个小时,莫道林进二处办公室里问了两次,都说武处长没有电话回来。眼看着钟严明的腰疼病又犯了,莫道林就让钟严明和商山峦先回去,他和董明鑫守在这里,如果得到医院准确的消息,就立刻赶回驻京办向钟严明汇报。

钟严明也实在顶不住腰上的老伤,遂和商山峦先返回天源市驻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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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和尚晓红跟着宋火旺还有那个叫梅子的少妇一起来到黄龙桥派出所。宋火旺搬来一张椅子给梅子坐下,然后对站在那里的包飞扬和尚晓红说道:“考虑好了吗?你们这时候如果老实坦白,我还可以做一做我妹妹的思想工作,酌情减轻对你们的处罚。如果还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可别管老子不客气了!”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也不怕影响京城警察的形象。”包飞扬却不怕宋火旺的威胁,“既然你是她的大哥,那么这件事情就不该由你来处理,最基本的办案回避制度,还是要讲的吧?”

“哎哟,老子看你是天源市驻京办的人,才给你一分面子,没有想到你却拽起来了。信不信老子当场就可以收拾你小子哭爹喊娘的?”宋火旺的火腾地一声就上来了,冲上来就想对包飞扬动手。

这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大哥,怎么回事?”

宋火旺扭头一看,却是国家计委农业司二处处长武浩博,不由得满脸堆笑:“浩博,你可来了。就是这个小子,碰到了小云,把钢钢撞进引水渠。”

包飞扬看到武浩博,不由得也愣住了。这不是在中天市假装车祸“碰瓷”的那位车主吗?当时就觉得他的普通话很京片子差不多,没有想到还真是京城人氏。

没有想到自己救的那个钢钢竟然是他的孩子,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第一百零六章 美女驾到

武浩博看到包飞扬也不仅愣了起来,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这个年轻人,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但是对这个年轻人的印象却非常深刻。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他到中天市去看望舅舅,顺便开了舅舅的小车出来办事,却不想在路上出了事故,把这个年轻人给撞倒了。武浩博当时就感觉糟糕了,因为农业司二处的老处长马上要调走,他正在积极努力竞争二处处长的位子,并且已经领先了其他竞争对手一个身位,可是也仅仅是一个身位而已。其他的几个竞争对手也很强大,在组织上做出正式决定之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可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武浩博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背运,开车撞伤了人,如果是平时,撞伤一个人倒也没有什么。可是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一旦被竞争对手知晓,很可能穷追猛打,把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上纲上线,从而把武浩博从二处处长候选人的名单中踢出去。

因此,当时武浩博已经心中已经下了决心,无论他撞倒的这个年轻人提出什么样的赔偿条件,他都会满足。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从地上站起来之后活动一下筋骨,竟然说没事,什么地方都没有伤到,甚至连去医院检查都不用,直接让武浩博开车离开。这让武浩博在暗送一口气的同时,内心更是不忍。这么一个心底善良的小伙子,千万不要被撞出什么内伤来,于是就坚持要这个年轻人去医院检查。后来看着这个年轻人坚决不让他去,就留下了舅舅家里的电话还有自己的名字,另外拿了五百元钱给这个年轻人,让他去医院检查,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打他留下的电话,他一定会负责到底。

武浩博回到舅舅家里之后。还一直挂念着这个年轻人的情况,等了一整天,也没有接到电话,心中暗想这个年轻人应该问题不大,看样子自己留下的五百元也足够支付治疗费和检查费用了。

第二天武浩博返回京城的时候,特地又给舅舅交代了一下,说如果那个年轻人打电话过来说还需要钱做治疗,就让舅舅通知他,他会马上把钱汇过来。

武浩博在回到京城的当天就接到了舅舅的电话,说那个年轻人找过来了。不过不是要钱。而是还钱。那个年轻人说到医院找了熟人检查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也一分钱也没有花,所以就把武浩博留下的五百元还了过来。舅舅本不想要,不想那个年轻人把钱扔下就走了。舅舅追也没有追上。

武浩博听了之后很是感动,心想下次到了中天,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个年轻人。不为别的,单就说这个年轻人善良的秉性,就很对武浩博的脾气。

去掉了一块心病,武浩博全身心地投入到竞争农业司二处处长的职位当中去,最终以出色的表现在几个候选人之中脱颖而出,赢得了上级部门的认可。半个月后,组织部门正式下文。任命武浩博为农业司二处处长。

今天下午,武浩博本来安排了在处里接待下面几个省市政府官员,谈一下有关小型农田水利项目申请的情况。可是不想却接到了妻子宋火梅的电话,说她表妹芳芳今天抱着钢钢出去的时候,被人撞到了引水渠边上。钢钢也被撞进了引水渠了,虽然那个撞人者跳进引水渠里把钢钢救上来了,可是由于钢钢呛到了水,又受到了惊吓,一直不停地哭闹,到了下午甚至开始发烧了。她接到芳芳的电话正在往家赶,准备带钢钢到儿童医院去看医生,让武浩博也马上到儿童医院去。

武浩博听了大吃一惊,他和宋火梅本身就属于晚婚晚育,三十七岁才有了钢钢这个宝贝疙瘩,现在自己的宝贝疙瘩竟然被人撞进了引水渠里,还发起了高烧,怎么不让他心急上火呢?于是就调整了下午的工作安排,立即赶往儿童医院。

武浩博到了儿童医院,只有自己的老岳母在医院里守着。钢钢那边刚输完液,正在岳母的怀里酣睡。主治医生是宋火梅的同学,见武浩博过来,就告诉他钢钢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碍,属于骤然间受到引水渠里低温水库水的刺激,加上肺部呛水,引发了炎症,导致了体温升高。由于送到医院还算比较及时,经过紧急救治,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最多两三天就可以完全康复。

武浩博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进肚子里。然后又问老岳母,妻子宋火梅和妻表妹芳芳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岳母告诉他,他大舅子宋火旺已经查清楚把钢钢撞进引水渠里的人,是住在天源大厦里的一个年轻人,宋火梅和芳芳已经去天源大厦去找那个小兔崽子算账去了。

武浩博知道自己老婆的臭脾气,听了之后不敢怠慢,连忙往天源大厦赶去。路上他还在想,天源大厦是天源市的驻京办,这个撞了钢钢的年轻人,不知道和天源市政府有没有什么关系。倘若是有关系,就直接让那个天源市的钟市长来处理这件事情好了。

他赶到了天源大厦,宋火梅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一打听,才知道大舅子宋火旺已经赶过来,把那个撞了钢钢的年轻人带到派出所去了。于是武浩博又赶到了派出所,却没有想到竟然看到了包飞扬,而且从大舅子宋火旺的手势看,包飞扬竟然就是那个把钢钢撞下引水渠的年轻人。

“浩博,你来的正好!”宋火梅上前一把拉着武浩博,指着包飞扬说道:“就是这个坏蛋,撞了咱家钢钢,还死不承认!”

“大姐,你让我怎么说啊!”看到宋火梅一门心思地赖上了他,包飞扬也有点哭笑不得。难道说真的是报应吗?自己当初假装被武浩博的车撞到,制造了一起“车祸”,现在武浩博的妻子又要把这个帐给算回来,硬赖着自己把他们的儿子钢钢给撞进引水渠里?

“我已经说了,我只是跳下引水渠救了你们家钢钢,绝对不是我把你家钢钢撞下水的!”

“不是你撞的,哪是谁撞的?”宋火梅见武浩博赶来,心中的底气更足,嗓门越发大了。

包飞扬还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当时现场乱哄哄的,人那么多,他又一心想着去救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是谁撞倒了芳芳。

“梅子,你先别急,让我问一问好吗?”武浩博伸手拦住了宋火梅,上前对包飞扬说道:“小兄弟,你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包飞扬说道,“你是武浩博武大哥。”

见包飞扬只说认识他,压根就没有提中天市的那场交通意外,武浩博心中对包飞扬的印象更好。

“真没有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呢!”武浩博握了握包飞扬的手,指着宋火梅介绍道:“这是我的爱人宋火梅。钢钢是我儿子。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能否向我介绍一下当时是怎么回事?”

“我叫包飞扬,在天源市政府工作,这次跟着市长到京城来办事。”包飞扬就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当时看到小孩子掉进水里,我第一时间就跳进去了,究竟是谁把芳芳撞倒的,我真是没有注意到。不过现场人很多,肯定会有人看到是谁撞的。”

武浩博心中对包飞扬的印象极佳,知道这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年轻人。这时听包飞扬讲述当时的情况流畅之极,根本就没有打丝毫磕绊,心中对包飞扬的话已经相信了九成,他对宋火梅说道:“梅子,我看飞扬兄弟不像是说谎,可能真的是误会。他是救了咱们钢钢的救命恩人,而撞倒芳芳的另有其人。”

听武浩博这么一说,宋火梅心头的火苗腾地一下就上来了,“武浩博,我说你这个人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如果不是他撞的,芳芳为什么要说是他呢?瞧你说的意思,是表妹芳芳再撒谎了?”

“我没有说芳芳在撒谎,而是也可能是当时情况混乱,芳芳看错了呢!”武浩博显然有点惧内,他说道,“至于这个小兄弟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还记得我告诉你我在中天市发生的那场交通意外吗?当时被我撞倒的人就是飞扬兄弟啊!”

“你少放屁!芳芳又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怎么能看错人呢!”宋火梅显然被武浩博气坏了,她对娘家人一向是非常护短,听武浩博竟然不相信芳芳,不由得叉着腰说道,“中天是中天,这里是这里,他在中天没有讹你,并不代表他在这里没有撞倒钢钢!武浩博,你给老娘滚蛋,今天这事儿不用你管,老娘自己解决!”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一个如黄鹂出谷的清脆女声:“请问,有没有一位叫包飞扬的同志在这里?”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一位堪称国色天香的长发美女正站在门外,香肩上斜跨的那部专业级的尼康f4s单反胶片相机很好的诠释了她的身份。

第一百零七章 照片为证

宋火梅那边看到赵丽萍一下子愣住了,这不是几天前到京城商业局做采访的华夏青年报的著名记者赵丽萍吗?她怎么会忽然间来到这里?找包飞扬又有什么事?看赵丽萍的目光只是从自己脸上一扫而过,宋火梅就知道赵丽萍并没有认出她。这也并不奇怪,赵丽萍当时采访的对象是商业局领导班子成员,宋火梅作为局办公室副主任当时虽然也在场,可是连一句发言的机会都没有,赵丽萍不记得她也没有什么稀奇。

包飞扬也猜出了这位长发美女可能是一位记者,但是却不知道这位美女记者找他干什么。

“我就是,请问你是?”包飞扬露出疑惑的眼神。

“包飞扬同志你好!”赵丽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华夏青年报记者赵丽萍,想对你今天上午在京密引水渠中见义勇为救出落水儿童的事迹进行一下采访。”

“什么?”

包飞扬这边还没有说话,宋火梅那边却炸了窝,“赵记者,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见义勇为?明明是他把我家钢钢撞下引水渠的,不得不跳下去救人!”

“哦?请问你是?”赵丽萍看着宋火梅有点面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叫宋火梅,是京城商业局办公室副主任,也是上午那名落水儿童的妈妈。前几天你到我们局里采访,我们见过面的。赵记者,这件事情你一定上当受骗了。包飞扬根本不是什么见义勇为。”宋火梅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详细情况。当时我表妹芳芳正抱着我儿子钢钢在京密引水渠旁边走,却被这个包飞扬撞倒在地,让我儿子钢钢滚落到引水渠里。他怕事情闹大,才跳下引水渠里把钢钢救上来。然后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溜走了,而我儿子回家之后就开始发高烧,现在还在医院输液。你是大记者,给我们评评理。这个姓包的做事缺德不缺德?”

对于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赵丽萍心中早就清楚。上午包飞扬跳下引水渠救人的时候,赵丽萍就在引水渠对面拍照。当时的情况她看得一清二楚,对包飞扬不顾个人安危跳下引水渠去勇救落水儿童的行为非常赞赏。作为记者,她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采访价值。当时就在对岸喊着让包飞扬等一等不要走,可是由于隔的比较远,现场又人声嘈杂,包飞扬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喊。等她抱着相机从对岸追过来的时候,包飞扬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那个十六七的女孩子也抱着救上来的孩子离开了现场。

赵丽萍想着包飞扬既然来引水渠来看柔云水库放水,想来应该是住在附近。于是就立刻赶回报社。把相机里的胶卷冲印出来。然后拿着包飞扬救人的照片。沿着京密引水渠两边打听。一直到刚才不久,她走到了天源大厦,才有人认出照片的主人翁,说他叫包飞扬。是天源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落水儿童的母亲带到了派出所追究撞人的责任了。

听说包飞扬这三个字,又想起上午杨翔远叔叔说要到天源市驻京办拿酸萝卜的事情,赵丽萍这才知道,自己要找到见义勇为不顾个人安危勇救落水儿童的好青年竟然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算账的对象,赵丽萍心中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自己这个帐不但没办法算,还得给包飞扬写一篇歌功颂德的好文章。这个臭小子,命真的是太好了呢!

不过呢,这个念头在赵丽萍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对她来说,更气愤的是包飞扬竟然被落水儿童的母亲揪去了派出所。这是一位什么样的母亲啊?好歹不分不说,而且还恩将仇报!什么包飞扬把她儿子撞进水渠里的?赵丽萍当时相机设置的是自动连拍,胶卷冲印出来之后显示的清清楚楚,撞倒那个女孩子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而之后包飞扬才出现在镜头里,跃身跳入湍急浑浊的水流里把落水的孩子救了上来。

虽然赵丽萍很不服气母亲赵根红把包飞扬夸得花骨朵儿似的,但是对包飞扬见义勇为反遭诬陷的遭遇却非常气愤。作为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记者,赵丽萍最看不得的事情就是英雄流血又流泪。

当下赵丽萍就收起照片,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了黄龙桥派出所。她所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诬陷包飞扬的落水儿童的母亲,竟然还是京城商业局办公室副主任。

听着宋火梅这边振振有词地信口雌黄,赵丽萍强压着内心的愤怒,说道:“宋主任,你恐怕搞错了吧?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撞倒你家表妹芳芳的恐怕另有其人,包飞扬纯粹是一个见义勇为者。看到你家钢钢情况危险,才不顾个人安危,跳下引水渠救人的!”

宋火梅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包飞扬没有撞倒芳芳,真的是出于见义勇为的心理去救钢钢的?要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冤枉了好人?不过呢,宋火梅总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芳芳是自己娘家表妹,会在这么重大的事情上骗自己不成?赵丽萍虽然是记者,也许是搞错了呢!更何况,这些记者最爱写一些见义勇为的主旋律新闻呢!

想到这里,宋火梅就扭头问站在一边的芳芳道:“芳芳,你告诉赵记者,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

芳芳低垂着头,不敢看赵丽萍,嘴里却强辩道:“是……是他把我撞倒的……”

“是吧,赵记者,我表妹是当事人,她最清楚当时的情况了。是这个姓包的把她撞倒的。你可千万不能听信一面之词,上当受骗了!”

“一面之词?”赵丽萍伸手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宋主任,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你看看折叠照片就清楚了!”

宋火梅接过照片,只看了上面头一张,不由得就瞠目结舌,“啊”了出来!

原来,撞倒芳芳的真的不是包飞扬,而是一位中年男人啊!

第一百零八章 晚宴邀请

武浩博早就探脖把照片看得一清二楚,照片上把芳芳撞倒的,是一个体型肥胖的中年人,根本看不到包飞扬的影子。加上又有赵丽萍这个现场人证,武浩博完全可以肯定,包飞扬所说的一点不错,根本不是他把钢钢撞下水的,相反,他是跳下水渠救了钢钢性命的大恩人!

武浩博一时间只觉得热血上涌,脸色涨得通红。他也顾不得宋火梅怎么想,就一把夺过这张照片,塞到芳芳跟前,沉声问道:“芳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的照片,芳芳张着嘴“我、我”了半天,忽然间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谁撞我的,但是钢钢病成那样,我担心你和表姐骂我,就……就编了个瞎话……”

尚晓红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但是没有找到目击证人之前,她知道乱发火只会激化局势,所以就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这时候见到赵丽萍拿出照片当做铁证,压在心头的火终于发作出来。

她怒声责问芳芳道:“你怎么编造瞎话我们不管,可是现场那么多人,你干什么偏偏编造到飞扬身上?他可是你家小孩的救命恩人啊!”

芳芳捂着脸抽泣道:“我表姐逼问我的急,现场其他人我都不记得,只记得他,所以就……就……”

“你这个死丫头,真是气死我了!”宋火梅没有想到情况竟然是这样,她一向最信任的娘家表妹原来在撒谎骗她,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芳芳说道:“我哪一点亏待你了,你竟然来撒谎害我?我宋火梅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说着上手就要打芳芳,宋火旺连忙在一边拦着,嘴里说道:“梅子,梅子,有话好好说。芳芳也是年纪小不懂事。”

“包老弟,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啊!”武浩博双手紧握着包飞扬的手不停地抖动着,“你是我们家钢钢的救命恩人,我们没有报答不说,反而让你受了委屈!希望包老弟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包飞扬虽然对宋火梅宋火旺还有芳芳三个人不怎么感冒,但是对于武浩博,包飞扬印象还是一直不错的。今天如果不是武浩博赶过来,包飞扬肯定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宋火梅宋火旺还有诬陷他的芳芳,但是既然武浩博赶过来了,他也无意再深究下去。毕竟。在中天市的时候。自己那次“车祸”把武浩博也吓得不轻。

“武大哥。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你的为人,老弟我是很清楚的。今天这事就算了吧。”包飞扬说道,“刚才听说你家钢钢还在医院,情况怎么样?要紧不?”

“没事。没事,就是被引水渠的冷水激了一下,有点发烧,医院那边已经做过处理,正在留院观察,估计没有啥太大问题了。”武浩博没有想到包飞扬不追究他家诬告的责任,反而关心钢钢的身体情况,这上下一比较,为人的境界就出来了。这个小兄弟啊。果然是可交之人!

“啊,孩子还在医院啊?”包飞扬说道,“武大哥,咱们这边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你和嫂子也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快回医院去照顾孩子吧!”

尚晓红在旁边听了很不满意,觉得包飞扬真是太好说话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怎么包飞扬就忘记了刚才宋火梅宋火旺是怎么对待他的?包飞扬救了他们家的孩子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反咬一口,诬陷是包飞扬把他们家孩子撞下水的。幸亏有这个美女记者拍了照片,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会被宋火梅宋火旺咬成什么样子。如果换做尚晓红,肯定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就算了,一定趁着有记者在场,把这几个人的丑恶嘴脸好好揭露一下。

“那……那我们就谢谢包兄弟了!”宋火梅正尴尬着不知道怎么脱身,见包飞扬主动开口让他们走,生怕武浩博不知道好歹错过这个大好机会,连忙拉着武浩博道:“浩博,我们赶快去医院吧。咱妈一个人在那里照顾钢钢,我不放心!”

然后又用脚踢了一下蹲在地上哭泣的芳芳,骂道:“死丫头,还在蹲在这里干什么?是不是觉得人还没有丢够啊?”

芳芳连忙站起来,擦着眼泪低头跑了出去。

武浩博却没有理会宋火梅,一把甩开她的胳膊,伸手摸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包飞扬:“包老弟,你住在天源大厦吧?这是我的名片。今天晚上不知道你有空没有,我略备薄宴,当面向你道谢。”

说着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尚晓红,说道:“包老弟救人的时候你也在场吧?你也是我们家钢钢的救命恩人,今天晚上请你务必要赏光。”

包飞扬接过名片一看,立刻就愣住了,国家计委农业司二处处长武浩博?这不是钟市长这次来京城跑项目重点攻关的对象吗?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巧。

尚晓红也是吃了一惊,她本来对武浩博还有点不满,但是看了名片上的头衔,心里的不满立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管前面她和包飞扬受了多大委屈,能够通过这个方式和武浩博套上交情,也就足够了。本来听说天源市这次小型农田水利建设项目的申报情况不太乐观,但是现在包飞扬成了武浩博儿子的救命恩人,又平白无故地受了武浩博妻表妹的诬陷还很大度的不追求他们家的责任,就冲这一点来说,武浩博可是欠了包飞扬一个天大的人情。那么只要到农业司二处申报项目时让钟市长带上包飞扬过去,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项目审核通过的希望岂不是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里,尚晓红生怕包飞扬犯傻,拒绝武浩博晚上的邀请,连忙笑着说道:“武处长既然发出了邀请,无论如何今天晚上我和小包都会过去的。”

赵丽萍拿出照片后,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记录事情的进展。这时候看着武浩博夫妇要离去,就上前微笑着问道:“宋主任、武处长,不知道你们方便不方便,等医院那边的事情结束后,接受我一个采访?”

宋火梅脸顿时变了,如果赵丽萍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登到报纸上,她和武浩博以后可是会被人戳断脊梁骨的。恩将仇报,可是华夏老百姓最讨厌最看不起的一种行为,她可不想自己和丈夫以后被人看成恩将仇报的小人。

武浩博也有点尴尬,虽然说这件事情是妻子宋火梅和妻表妹芳芳的错,他回去肯定还会批评宋火梅和芳芳,但是作为他来说,却是不希望上报纸的。华夏青年报可是华夏有名的大报纸,销量非常广,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一上报纸啊,今天发生的这点破事,还不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赵记者,”包飞扬站了出来,笑着说道:“今天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啊?说实话啊,我真的不希望报纸刊登出来?”

“为什么?”赵丽萍那双美丽的眼睛紧盯着包飞扬。

“因为今天上午我和尚科长是偷偷溜出来的。”包飞扬解释道,“一旦上了报纸被领导知道,我自己挨批评不说,我们办公室今年下半年的安全生产奖也会被扣掉。我不能一个人出风头,连累全办公室的同志,是不是啊?”

“原来是这个问题啊?你不用担心,”赵丽萍笑了起来,“你们领导的工作我会做的,你挨批评不挨批评我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你们领导扣掉你们办公室下半年的安全生产奖的。”

赵丽萍好不容易才碰到这么一个重大的新闻,又怎么肯放过?自信以她华夏青年报大报记者的身份,完全可以做通天源市有关领导的工作。

武浩博和宋火梅听包飞扬说不愿意上报纸,心头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想到赵丽萍竟然不肯放弃,竟然还是想办法要抓这条新闻,一时间心又悬了起来。平时他们在报纸上可不少看到反面典型。可是一想到自己夫妻马上就要充当报纸上的反面典型了,不由得胸闷气短,老脸发臊!

“赵记者,我很感谢你拍下这些照片,帮我证明当时的情景,非常感谢。”包飞扬非常诚恳地说道,“但是呢,我真的不想上报纸出风头。这个新闻啊,请你不要发了,好吗?”

“包飞扬,你怎么这样?你懂不懂这条新闻的重大意义?”赵丽萍一下子急了起来,她跑前跑后忙了半天,不就是为了抓这条新闻吗?没有想到遇到包飞扬这个死脑筋。亏自己老妈还夸他如何如何聪明,全然没有想到如果被树立成见义勇为的典型,将给他带来多么大的政治好处。

“真要发也可以,”包飞扬看到赵丽萍都急赤白脸了,知道也不能一味强硬下去,说不定这个大记者为了追求新闻效应,即使自己这个当事人不同意,她也硬要发这个新闻,到时候情况就一团糟了。他说道:“那么咱们能不能只发救人这一段?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略过不谈好吧?”

武浩博和宋火梅这时候才明白,什么包飞扬怕领导批评,根本就是为了给他们夫妻找台阶,怕新闻刊登出来,他俩无法下台啊!

第一百零九章 两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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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发救人这一段,也不是不可以。”赵丽萍想了一下,对包飞扬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行,条件你只管提,只要我做得到,肯定答应下来。”包飞扬说道。

“第一个条件很简单,希望你能接受我一个专门采访。”

“这个当然没问题。”包飞扬说道。

“第二个条件嘛,”赵丽萍撩了一下垂在额头前的一缕头发,说道:“希望你能帮我参加一个游泳比赛?”

“游泳比赛?”包飞扬愣了一下,不知道赵丽萍为什么要让他参加一个游泳比赛,这个条件也太古怪了吧?想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游泳比赛。不过为了让武浩博和宋火梅安心地去医院看孩子,他也没有问赵丽萍那么多,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行,但是有个前提,只限于我在京城这几天的时间,超过了这个时间,我可不能答应。”

赵丽萍似乎很紧张这个游泳比赛,听到包飞扬答应了下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比赛的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八点,我想你应该没有那么快离开京城吧?”

“明天晚上啊?这个倒是没有问题。”包飞扬说道。

“那好,成交!”赵丽萍嫣然一笑,伸手白嫩的小手对包飞扬说道:“我保证明天早上的华夏青年报上,只有你入水救人这一段。”

看到赵丽萍的笑容,包飞扬觉得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什么圈套,可是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握着赵丽萍如春葱般滑嫩的小手,笑着说道:“成交!”

武浩博和宋火梅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来说他俩在京城也算是有点身份的干部,但是在九十年代初这个时期,记者可真的是无冕之王,尤其是像华夏青年报这种大报社的记者,如果赵丽萍坚持要发新闻。武浩博可不认为自己这个国家计委一个小处长有能量让华夏青年报撤稿。可不像是十几年之后,即使一个芝麻大的村长,也能够让华夏央视焦点谈话节目组录制好的曝光节目在开播前撤下来。

武浩博和宋火梅离开后,赵丽萍把包飞扬和尚晓红请到一个咖啡馆,详细询问了当时事情的经过,又问了包飞扬一些背景资料,请尚晓红从一个同事角度谈了一些对包飞扬日常生活和工作的看法,然后赵丽萍花了二十分钟时间,现场写了一篇新闻稿,让包飞扬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等包飞扬看过之后表示没有问题。赵丽萍就让包飞扬在新闻稿上签上字。表示已经征求过当事人的意见。采访就算正式结束。接下来赵丽萍还需要去找宋火梅和武浩博,采访一下被救者家属的意见,告别之前,赵丽萍再一次握着包飞扬的手说道:“记得明天晚上的游泳比赛。下午六点。我过来接你。”

赵丽萍告辞之后,尚晓红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拉着包飞扬坐下来,继续谈话:“飞扬,你这次可立功了啊!结识了武处长,咱们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可就有希望了。”

如果这次来京城是跑普通的楼堂馆所项目,包飞扬倒是也不在意结识不结识武处长的。他前面在天源市粮食购销体制改革中立下的功劳已经够显眼的,进京来不过是开阔一下眼界涨一涨见识,至于项目成功或者不成功。都不会影响他在钟严明心目中的地位。可是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涉及到十万多农户的吃水问题和三十多万亩旱地的灌溉问题,这种切实关系到山区十多万农户的民生项目,包飞扬还是非常希望能够跑成功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答应武浩博晚上的宴请,希望自己能够为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尽一把力。

不过他也知道。国家计委这个小型农田水利建设工程,并不是武浩博这个农业司二处处长就能够做主的,武浩博只是负责初审把关,最终的决定权,还需要农业司老大的点头。做通武浩博的工作,只不过能够保证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通过项目初审而已。

“尚姐,只能说是有初步希望。即使武处长肯帮忙,后面农业司的项目终审,还需要另外想办法。”包飞扬说道。

“这个倒是,武处长肯让我们过了初审,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并不能苛求他做通农业司司长的工作,保证我们项目通过终审。”尚晓红倒是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能过初审,已经是天大之喜,至少回到省里,钟市长能够交差了。”

包飞扬明白尚晓红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华夏官场做事,有时候并不需要你做得最好,而只是需要你做得比竞争对手好一点就行了。对天源市来说,这次来京城跑项目最主要的对手就是临黄市。而且按照一个省最多只能有一个项目通过初审的原则,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项目假如过了初审,那么临黄市申报的项目就绝对会被刷下去。这样一来,天源市太峰山小微水项目通过初审的意义就显得非常不一般,至少保证了西北省在一九九三年度国家计委小型农田水利建设工程初审过程中没有被剃光头。

对西北省来说,没有被剃光头,就是一项相当了不起的成绩。因为很多省市肯定会在这个项目初审中被剃光头。正如幸福来源于比较一样,政绩也来源于比较。别的省份被剃光头了,西北省没有,这就是政绩。钟市长就可以对上面交差了。当然,如果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如果能够通过农业司的终审,那更是一项了不起的成绩,拿到省里必然是耀眼之极。

不过包飞扬相信,以钟严明的性格,在乎的肯定不是能不能回去向省里交差,而是能不能切实的解决太峰山十多万农户的饮水和吃饭问题。因此只有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通过农业司的终审才有意义。只是包飞扬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人脉,能够在机缘巧合情况下认识武浩博,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至于后面的审批程序,还得靠钟严明想办法,他是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了。

和尚晓红商量好该怎么样向钟严明汇报,包飞扬这次伸手把女服务生叫过来。准备埋单,却不想女服务生笑盈盈地说道,前面那位小姐已经买过单。包飞扬虽然从来没有让女人埋单的习惯,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计较这么多,赵丽萍作为记者采集新闻,请被采访人喝一顿咖啡,还是理所应当的。

回到天源大厦,包飞扬和尚晓红就想找钟严明和商山峦汇报情况。可是非但钟严明、商山峦和莫道林、董明鑫四人没有回来,连驻京办正副主任李长根和曲艳红都出去了。尚晓红给李长根和曲艳红分别打了两个传呼,可是一直等到下午六点钟。也没有见两个人回电话过来。而这个时候。武浩博已经亲自开车到天源大厦来接包飞扬和她了。无奈之下。包飞扬和尚晓红只能决定先跟着武浩博过去赴宴,在宴会上由尚晓红先简单提一提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看看武浩博的反应。等晚上钟严明等人回来之后,再做详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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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严明和商山峦在农业司二处走廊外等不到武浩博回来。就准备返回天源大厦,刚出了国家计委大楼,就迎看到李长根赶了过来。李长根向钟严明汇报道,他一个老乡和农业司二处副处长齐小文关系不错,能有办法把齐小文约出来吃饭。

听到这个消息,钟严明心中非常高兴。齐小文虽然是副处长,比不上武浩博,但是相对来说还是好说话一点。所谓好说话,就是齐小文肯收礼物。这一点跟武浩博一点都不一样。像武浩博根本是油盐不进,不管通过什么关系送什么礼物过去,武浩博一律不接受。不像是齐小文,虽然态度高高在上,见了钟严明也不怎么愿意说话。但是对天源市送过去的土特产,却从不拒绝,从这一方面来说,也一个相当积极的信息,毕竟收了礼物,总有一份香火情在吧?不至于像武浩博什么都公事公办,永远一副干巴巴的面孔。

现在李长根的老乡认识齐小文,还有办法约出来一起吃饭,这就更是一个积极的信息。有前面的那份香火情在,又有李长根的老乡居中协调,想来和齐小文的关系必然能够更进一步。虽然说齐小文只是一个副处长,但是毕竟在农业司二处有一定的话语权,有他帮忙说话,武浩博总得网开一面是不?

“你这个老乡是干什么工作的?”钟严明问道。

“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后勤科副科长,叫罗委远。”李长根说道,“齐小文的孩子就在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读大班……”

钟严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越是家长层次高,越是重视对下一代的教育工作。像齐小文这种身份的家庭,对孩子的教育投入肯定是不懈余力。既然商委远是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后勤科的科长,齐小文的孩子又在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工作,那么罗委远能够做通齐小文的工作倒是也不奇怪。

“老李,那你能不能把罗科长约出来,我和他谈一谈。”钟严明问道。

“没问题,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李长根立刻给商委远打了个电话,放下电话,他对钟严明汇报道:“市长,罗委远现在就有时间,您看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

“好,咱们马上过去!”

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关系,钟严明当然不愿意错过,立刻带着商山峦和李长根去见罗委远。

第一百一十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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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委远身材干瘦,看起来比李长根还要大两岁,虽然只是一个幼儿园后勤科的副科长,可是看起来却气度不凡,就那么安静地往那儿一坐,顾盼之间,竟然坐出了大领导的霸气。别说是普通人,就是钟严明这种老辣的眼力,若不是李长根介绍过罗委远的底细,乍一看之下,至少也要以为罗委远是中央大机关里的厅局级干部。

“钟市长是吧?”罗委远随意地和钟严明握了握手,“你们的事情,我听老李介绍过了。我刚好有点急事。你们先在我这里坐一坐喝杯茶,等一会儿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跟小文联系啊!”

小文?

钟严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罗委远这是在说齐小文齐处长。单看这称呼的亲昵劲儿,罗委远和齐处长的关系就不一般。

他也心知这事儿也急不得,遂就和商山峦李长根坐在罗委远的办公室等候。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半小时,快五点的时候,李长根收到一个传呼,一看电话是天源大厦的号码,正想着去回,这个时候罗委远却从外面回来了。

“钟市长、老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罗委远一进来就先双手合十向钟严明和李长根作揖,“刚才中央某领导批了个条子,想让他亲戚的孩子进我们幼儿园。我忙前忙后跑了半天,终于把这件事情给安排妥了,耽误了钟市长你的宝贵时间,万望海涵,万望海涵!”

钟严明心里对罗委远这个人就有几分怀疑,中央某领导是何等繁忙,用日理万机都不足以形容,怎么会为了亲戚家孩子上幼儿园的事情批条子?再者说来,以某领导的地位之尊。这种事情还会惊动他吗?随便他身边一个司机或者秘书打个招呼,有多少人抢着替他办这件事情。

“哪里哪里,”钟严明心里想着,嘴上却客气地说道,“罗科长您是个大忙人,是我们过来给你添乱了,该抱歉的是我们才对。”

“钟市长,你这就是跟我见外了。我跟老李是什么关系?老乡啊!亲的不能再亲的老乡,就跟亲兄弟一般。既然老李开口求到我这里了,这事情我能不办吗?不能!绝对不能!对不对?”罗委远说道。

钟严明心中越发怀疑罗委远的办事能力。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李长根一眼。却笑着对罗委远说道:“是啊是啊。这事儿还是拜托罗科长你多操心了。”

“什么操心不操心的!不就是约小文见一见面吗?这根本不叫个事儿!”罗委远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等着,我现在就给小文打电话。”

说着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当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文吗?我啊。委远,对对,呵呵,忙着呢?不忙啊?那我跟你说件事啊,我一个老弟在天源市驻京办工作,他们市长呢现在就在我这里,想约你出来坐一坐。对对对,好唻好唻,什么地方?天龙大酒店?好好好。那就五点半,好的好的,不见不散。”

不忙不忙地放下电话,罗委远先不说结果,冲钟严明说道:“钟市长。今天也就是冲着你和我老乡的面子,如果换一个人过来,我才懒得打这个电话的。”

“多谢罗科长支持我们天源市的工作。”钟严明也大致听出罗委远电话的结果,心想自己刚才还是有点经验主义,罗委远说话虽然比较多大,办事能力还是不错的。听刚才他说话的语气,齐小文副处长应该是同意见面了呢,时间似乎定在五点半,就是不知道是今天五点半还是明天五点半。

钟严明继续对罗委远说道,“我们天源市也随时欢迎罗科长到我们天源市去视察指导工作。虽然天源市地方比较偏远,但是偏远也有偏远的好处,这山珍野味啊可是种类繁多,也比京城里这些吃着新鲜。”

“再说吧,再说吧,我这个机关虽小,但是接触的都是上层领导,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很少能抽出时间下去的。这个老李最清楚,是吧?”

李长根前面本来被钟严明不动声色的一瞥吓得心里直打鼓,这时候见罗委远展现出神通,那个敲鼓的小心脏终于平息了下来,见罗委远问他,连忙说道:“是啊是啊,罗科长很忙的。我邀请了他几次到咱们天源市去视察一下,他都没有时间呢!”

“这个革命工作是要抓紧时间干,但是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的的嘛!”钟严明说道,“反正我是在天源市做好准备工作,随时欢迎罗科长到我们基层考察。”

“这个嘛,以后再说吧,如果我要下去,会让老李提前通知你的。”罗委远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说正题吧,我刚才给小文打了电话,他听说是我的铁杆老乡,自然是不敢怠慢。答应了今天下班之后到天龙大酒店请钟市长和老李吃饭……”

“这个怎么能让齐处长请?肯定得我们埋单!”钟严明虽然早就从刚才罗委远讲电话的话语中猜出了结果,但是此时听罗委远嘴里亲口证实,还是不由得喜出望外,他对李长根说道:“老李,你马上赶到天龙大酒店订个包厢,等齐处长过来。”

“不用不用,这个事情啊,你们根本不用管,让小文去安排吧!叫他出来吃个饭,还得咱们埋单,我这面子往哪儿搁?”罗委远嘴里说着,却并没有拦李长根。李长根自然不会把罗委远的话当真,一溜烟地跑出去,到天龙大酒店去订包厢了。

“哎,钟市长,你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咱们可下不为例,如果下次还这样,就不要找我办什么事了!”罗委远显然有些不满,他看了看手表,说道:“那你再在这里坐一下吧,我再去安排一下工作,咱们就该走了。”

五点钟的时候,罗委远安排完工作,回到办公室,对钟严明说道:“钟市长,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先过去吧。”

于是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乘车来到天龙大酒店。天龙大酒店距离国家计委并不远,也就是几分钟的车程。国家计委农业司的干部很喜欢到这里来吃饭,钟严明前一次来京城请农业司二处老处长吃饭,也是定在天龙大酒店,对这里还是比较熟悉的。

刚来到天龙大酒店门口,李长根就快步迎了出来,笑着说道:“市长、罗科长,已经安排好了,是听涛轩。”

听涛轩?

钟严明眉毛皱了皱,天龙大酒店最豪华的包厢是青云轩,其次是观海轩,至于听涛轩,豪华是够豪华,但是只能排在第三位。

李长根能够当上驻京办主任,自然是玲珑剔透之人,钟严明只是眉毛皱了皱,他立刻知道是什么意思,赶忙解释道:“咱们来的比较晚,我过来的时候,青云轩和观海轩已经人订走了。”

钟严明哦了一声,没有在说话,倒是罗委远颇不服气,打算找酒店经理出来,让调换一个包厢。钟严明连忙伸手拦住了罗委远。到天龙大酒店包厢里吃饭的客人,有很多都是农业司各处室的领导,也许罗委远不怕得罪他们,但是钟严明却怕。虽然说其他处室并不负责小型农田水利工程建设项目的初审,但是他们如果跟司里相关领导说上一两句话,那可不知道要给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终审增加多少难度。听涛轩就听涛轩,既然齐处长肯过来,想必也不一定非要到青云轩去吃饭。

一行人走进青云轩里面,只见包厢内雕梁画栋,装饰的异常的富丽堂皇,可以说是非常气派,单单从房间内设施和装修档次来说,也不差青云轩多少。之所以青云轩能排在豪华包厢的第一位,主要还是名字的因素。既然在中央部委工作,谁不想在仕途上平步青云?

俏丽的女服务员走进来,给几个人泡上高档的茶叶,然后笑盈盈地问道:“是现在点菜还是人齐了点菜?”

钟严明就看了看罗委远,罗委远说道:“现在先点好吧,都是自己人,小文也不会和咱们太讲究,等他来了直接上菜就行。”

钟严明就让服务员把菜谱交给李长根,让李长根看着安排。

这样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五点半早就过了,齐小文还不见影子。罗委远虽然开始还镇定自若,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又等了半个小时,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六点,他终于坐不住了,把脸沉下来说道:“这个小文架子也忒大了吧?我铁杆老乡请客,他还端什么端?我去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钟严明连忙拦着罗委远,说道:“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每天找齐处长办事的人那么多,可能是被什么工作拖住了,我们再等等看。”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笑声,一个人推开半掩的包厢门走了进来,看着钟严明笑道:“老钟,我说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果然是你啊!”

钟严明没有想到竟然在天龙大酒店会碰到临黄市市长丁发奎,虽然心中吃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丁市长,确实很巧,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您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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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发奎目光很随意地扫视了包厢一周,目光在罗委远脸上停留了两三秒钟,这才移开,笑着问钟严明道:“老钟,今天的场面不小啊,不知道是请哪位领导来吃饭?”

钟严明淡淡一笑,说道:“谈不上请,只是随便坐一坐而已。”心里却惊疑不定,知道丁发奎在天龙大酒店出现,肯定请的是农业司里的人,只是不知道丁发奎请客的对象究竟是谁?难道说是农业司二处的其他两个副处长中的一个?又或者干脆是二处的一把手武浩博?如果真的是武浩博的话,那么钟严明就基本上不会再去考虑跑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这个项目了。因为按照武浩博从不吃请的性格,如果丁发奎能够把武浩博请出来,基本上就宣布天源市在这场竞争中出局了。

“不知道丁市长到天龙大酒店有何贵干?”钟严明反问道,“不会是也约了某位领导来谈心吧?”

“呵呵,还真是被你猜中了。”丁发奎笑吟吟地说道,“我真的是约了一位领导来谈心,就在隔壁的听海轩。现在就不打扰你们了,等一会儿啊,我过来和老钟你喝两盅!”

原来听海轩竟然是被丁发奎定下了?钟严明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虽然说按照条件来说,天源市的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比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更有资格申请国家计委小型农田水利建设项目的申报名额,但是到中央部委跑项目申报这种事情,可并不是比谁更有条件更有资格,而是看谁人脉更广关系更熟。他长期在省粮食局担任副局长,今年一月份才正式到天源市出任市长,以前并没有到京城跑过项目,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人脉积累。即使认识几个人,也是粮食系统的,和国家计委搭不上关系。好容易通过粮食系统的老关系七扭八拐地托人找到农业司二处处长,做通了工作,可是谁又能想到,这个二处处长竟然忽然间换了新人,天源市前面的工作等于白做了。

而相比之下,临黄市的丁发奎可是担任了五六年市长,之前还干过一任副市长,到京城跑项目的经验可是异常丰富,京城里人脉关系网更是四通八达,要拼关系拼人脉。钟严明是肯定拼不过丁发奎的。就好比今天。钟严明费尽周折才利用了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后勤科罗委远的关系约了齐小文来吃饭。谁又能够想到,丁发奎竟然也约了农业司的某位领导到天龙大酒店来吃饭呢?本来钟严明看齐小文答应出来吃饭,还有点成竹在胸的感觉,现在呢。却又感觉不怎么靠谱,如果丁发奎也约了农业司二处的一位副处长出来,天源市最多也就是和临黄市站在一个起跑线而已,想战胜临黄市,恐怕还需要付出更艰巨的努力。

正在想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旋即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满脸富态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钟严明不由得眼睛一亮,虽然晚来了四十多分钟。但是齐小文终究还是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齐小文一进门就笑着说道,“让老罗你久等了。”

商山峦从省粮食局调到天源市政府担任秘书长才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跟钟严明到京城来跑项目。见齐小文一进来根本就不看钟严明。只是大大咧咧地跟罗委远打招呼,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气。心想纵使你齐小文再掌握着项目初审大权,但是毕竟只是一个副处长吧?我们钟市长可是实打实的副厅级市长,齐小文进来之后竟然个招呼都不主动打一个,这谱也摆得太大了吧?如果说你齐小文不认识钟市长,倒是还有情可原。问题是钟市长这两天可是到过二处办公室好几次,也和你齐小文说过话。你摆这么大的谱,可是是太过分了!

李长根看商山峦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商山峦怎么想的,连忙拍了拍商山峦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作为驻京办主任,李长根可是不少京城这些中央部委的大爷们打交道。尤其是国家计委财政部之类的大衙门,里面工作人员的大爷脾气更是出了名的。别说齐小文是国家计委的一个副处长,即使齐小文只是一个普通科员,在今天的场合也是敢甩脸给钟严明看的。地方上的官员来京城跑项目,受的委屈可是多了。李长根上次到西北省驻京办办事,可是听省驻京办主任亲口说了一件事情,就是西北省省长到国家计委去跑一个项目,六十多岁的人了,在一个处长的办公桌前站了一个多小时,硬是连一把椅子都没有混上,搞得省长最后腰疼病都犯了。 这个中央大衙门“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可不是说说而已。

罗委远刚才还满腹怨气,这时候脸上笑得却比向日葵还要灿烂,他伸手为齐小文介绍道:“小文,这位就是钟市长,你们应该见过面的。”

“呵呵,是见过。”齐小文这才像是刚发现钟严明一样,伸手说道:“钟市长,你好,本来说是要五点半来的,可是临时又有事,耽误了点时间……”

“齐处长太客气了,”钟严明握着齐小文的手,说道:“你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我们就万分感激了。”

当下钟严明就把齐小文往主宾位置上让,齐小文却摆了摆手,根本不往主宾的位置上去,而是拉了一张椅子,往餐台旁边一坐,说道:“我今天已经先约了别人,但是老罗既然出面打了招呼,我又不能不来。但是呢,我最多只能在这里坐十分钟,钟市长你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说。”

什么?

钟严明心里往下一沉,怎么会这样?如果只有十分钟时间,又干嘛要这样费尽周折来天龙大酒店订包厢呢?他目光就看向罗委远。

罗委远也是一呆,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他站起来说道:“小文,怎么能这样?你前面在电话里可没有跟我说清楚啊!“

齐小文看着罗委远一笑,说道:“老罗,我当时确实想给你说来着,可是你根本不给我机会啊!这也就是你老罗的面子,如果换做其他人,这十分钟时间我可是给也不会给的。”

说着齐小文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说道:“已经过去三分钟了,钟市长,你有什么事情,抓紧时间说!”

钟严明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齐小文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也知道,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多半是没有戏了。虽然心中一肚子闷气,可是此时又不能得罪齐小文,除非是以后天源市别到国家计委跑小型农田水利项目,否则农业司二处就是绕不开的一个坎。唉,七分钟就七分钟吧,死马当活马医,随便说一说就行了。

“齐处长,我这次请你过来,主要还是想谈一谈我们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项目申报的事情。”钟严明开口说道,“这是我们天源市主抓的一个惠农工程项目……”

就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丁发奎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对齐小文说道:“齐处长,我说你怎么还不到呢,原来是在老钟这里啊?那边李老可是有点等急了呢!”

“啊?李老已经来了?那我马上过去!”齐小文站身来,对钟严明说到,“钟市长,你们天源市太什么山旱区的小微水工程的情况啊,明天到办公室里再谈好吧?我有点事情,要到黄市长那边去一下。”

钟严明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完全没有想到,丁发奎订了天龙大酒店听海轩的包厢,竟然也是请齐小文。这个齐小文也太奇葩了吧?既然答应了丁发奎的宴请,干嘛这边又约了他们过来?难道说是成心的不成?

当钟严明看到丁发奎眼神深处强自掩饰的得意眼神,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情丁发奎恐怕早就知道了。看来丁发奎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天源市退出国家计委小型农田水利工程的项目竞争。他今天到听涛轩两次绝对不是偶然,而是成心过来示威。

罗委远在那边想发脾气,偏又不敢。别看他说话的口气比谁都大,其实自己有什么本事,心中完全清楚。平时也就是仗着在国家计委幼儿园后勤科工作的便利,和学生的家长混个脸熟,可是别人如果真要不买他的帐,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齐小文作为农业司二处的副处长,可并不怕他一个幼儿园小小的后勤科副科长。假如闹将起来,他只是自取其辱。

丁发奎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不知道有多爽。他本来以为凭他的关系和人脉,临黄市引黄灌溉渠项目是铁定能够胜过天源市的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通过农业司二处的初审。却没有想到钟严明竟然通过粮食系统的关系,做通了农业司二处老处长的工作,如果不是农业司二处的老处长忽然被调走,他丁发奎就是三十岁的老娘倒绷孩儿,硬是要被钟严明这个菜鸟市长压过一头。好在农业司二处换了新处长,武浩博软硬不吃,钟严明无从下手,他这边却可以凭借着齐小文的老关系来做通二处下面人的工作,把让引黄灌溉渠的工程通过项目初审,好好出一出心头这股恶气。

“老钟,要不你也跟着齐处长到我们的包厢坐一坐?”丁发奎笑吟吟地说道,“我们临黄市的干部久慕钟市长的大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多交流一下。”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个声音,“咦,钟市长,您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面子真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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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正一脸惊喜地站在包厢门口,丁发奎和齐小文不认识他,但是天源市这边的人都认出来了,这个年轻人正是市府办新分过来的大学生包飞扬,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原来,武浩博定下来的宴请地点也在天龙大酒店,大酒店里最高档的包厢青云轩正是武浩博定下来的。武浩博当然知道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项目的事情,也在办公室里听过天源市市长钟严明的汇报。所以他既然向包飞扬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向包飞扬发出了邀请,想来包飞扬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把钟严明叫上,所以才订了青云轩这个大包厢,却没有想到,他到了天源大厦之后,只看到包飞扬和尚晓红两个人,至于说钟严明,根本不见影子。

武浩博心中不由得暗自叹气,包老弟真是太老实了,比他武浩博还老实几倍,这么明显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利用。如果能够趁着这个机会把钟严明也邀请上,以后包飞扬在天源市政府还不是牢牢的站住了根脚?最起码以后涉及到农田水利项目的申报方面,都会拉上包飞扬参与。看来等一会儿喝酒的时候,自己要点化一下包老弟,不能总这样傻乎乎的。

到了天龙大酒店,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三个人来到三楼,进了青云轩。包飞扬有点内急,本来青云轩包厢之内带有卫生间,但是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就不喜欢在包厢里上卫生间,总觉得有点别扭。于是就趁武浩博点菜的时候,出门到走廊那头的公共卫生间去方便。出来之后,路过听涛轩门口的时候,正好听涛轩房门开着,一眼就望见了钟严明。一时间包飞扬不由得大喜,这下不用担心错过机会了,可以让钟市长和武浩博直接见面了,于是就走进了听涛轩包厢。

“飞扬?”钟严明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丁发奎咄咄逼人似的邀请,看到包飞扬忽然间出现。正好装作没有听见丁发奎的话。笑着问包飞扬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包飞扬刚喊了一句钟市长您在这里干什么。就立刻停了下来。以他敏锐的感觉,虽然不知道包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能够感觉眼前的气氛很古怪,尤其是在场的并不都是天源市的人。还有两三个人他不认识,听钟严明问他,也不敢实话实说说,只是谨慎地回答道,“我一个朋友请我来这里吃饭,我打门口经过,正好看见您。”

不知道这两三个人是干什么,包飞扬当然不会把武浩博的名字说出来。

丁发奎虽然把包飞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全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伙子。所交的朋友能是什么大人物?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款爷而已。

想到这里,丁发奎再也无兴趣继续在这个包厢呆下去,反正他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遂对齐小文说道:“齐处长,咱们过去吧?”

齐小文哈哈一笑,扭头对钟严明说道:“钟市长。今天就抱歉了啊!明天上午我有点时间,你有什么事,到我办公室里谈吧。”随即也不管钟严明什么反应,跟着丁发奎扬长而去。

罗委远也没脸继续呆下去,对李长根说一句我到外面拿包香烟,然后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今天宴请的两个主角都走了,谁也不知道这顿饭还应该不应该吃下去。

包飞扬隐约捕捉到事情的一点脉络。虽然包飞扬并不认识丁发奎和齐小文两个人。但是他却能够猜测得出,先说话的丁发奎应该是钟市长的竞争对手,而后面说话的齐小文应该是一位地位比较重要的人士。瞧这架势,应该是钟市长设宴邀请邀请齐小文这位地位比较重要的人士吃饭,但是宴会尚未正式开始,就被丁发奎这个竞争对手截了胡,把齐小文给抢跑了。至于钟严明邀请齐小文吃饭要谈什么事情,包飞扬猜想应该多半与天源市太峰山旱区的小微水工程有关,毕竟这是钟严明此次来京城的主要任务。

想到这里,包飞扬心中就有了谱,齐小文年龄也不过三十五六岁,看上去比武浩博还小一两岁,地位再高,也不过和武浩博相仿,最多也就是一位处级干部。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的影响再大,也大不过武浩博去。毕竟武浩博是农业司二处的一把手,对国家计委一九九三年度小型农田水利建设工程项目初审名单有着最终的决定权。钟市长眼下看着虽然是吃了个瘪,但是只要自己把武浩博拉过来,那么局势马上就可以来个大反转。

“钟市长,您先坐啊,我去把我的朋友叫过来陪您喝两杯。”说着包飞扬也不管钟严明是什么反应,就疾步如风地跑出了包厢。

农业局局长董明鑫这两天听没少听秘书段天涯说包飞扬的坏话,本来认为段天涯有点夸大其词,此时看包飞扬如此不知道轻重,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冤枉了小段同志,说不定包飞扬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二百五。如果不是钟严明还在场,董明鑫说不定早就拍桌子把包飞扬喊住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随随便便地就把你那些阿猫阿狗的朋友往市长面前带?

商山峦面色也微微一沉,觉得包飞扬是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沉稳?自己以前是不是看错了他?虽然说包飞扬前面因为向阳坡高岭土矿的事情为钟严明立下了大功,恃宠而骄,耍点小脾气,都可以理解,但是这也要分个时候吧?钟市长刚在丁发奎那里吃了瘪,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呢,你现在却要拉着你朋友过来,这不是硬往枪口上撞呢?

倒是钟严明看了包飞扬显得有些离谱的举动,心中不由得一动,似乎是扑捉到了什么。虽然他认识包飞扬才几天,直接接触的机会也寥寥无几,但是对钟严明来说,已经足够让他去了解包飞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或许在别人眼里,包飞扬要喊他朋友过来陪钟严明喝两杯是不知道轻重,但是在钟严明看来,包飞扬这个离谱的举动背后必然有其含义在里面,绝对不是不知道轻重。

嗯,也许包飞扬的这个朋友有点来头。既然包飞扬能够把他姐姐搬出来解决掉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问题,那么也许包飞扬在京城有办法找到有实力的朋友,帮着天源市解决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问题。

不过呢,钟严明虽然如此推测,心中却对于包飞扬的朋友能够帮忙解决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项目的问题不抱多大希望。毕竟,齐小文是农业司二处的副处长,他既然已经公开表明了立场要帮丁发奎,除非是包飞扬找到武浩博或者农业司司长,否则根本改变不了局面。而倘若包飞扬真的认识武浩博或者农业司的司长,肯定早就把这个关系汇报出来了,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包飞扬回到青云轩,武浩博正好点好了菜,正准备让女服务员去下单,包飞扬连忙拦着了,笑着对武浩博说道:“武大哥,真是巧了,我刚才上洗手间,正好碰到我们市长在听涛轩吃饭。咱们三个人吃饭也怪冷清的,叫这么大一个包厢也是浪费,听涛阁那边还有几个空位,你看……”

哦?还真是巧了呢!武浩博微微一笑,他刚才还在想怎么点化一下包飞扬呢,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巧,钟严明也在这里吃饭。不过呢,武浩博心里很奇怪,钟严明知道自己在这里请包飞扬吃饭,为什么不主动过来,还要让包飞扬喊他过去呢?

心念一动,武浩博就问道:“你没有跟你们市长说我也在这里吃饭吧?”

“没呢,因为不知道武大哥愿意不愿意过去,所以我只说是我一个朋友,并说出你的名字。”包飞扬说道。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武浩博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武浩博脸上的表情,包飞扬又说道:“武大哥,钟市长那边也没有外人,就是几个天源市的干部,都是这次跟钟市长一起到京城来的。”

武浩博这下彻底放心了,如果都是跟着钟严明到京城跑项目的天源市干部,他过去显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按照以往的习惯,武浩博作为国家计委一个实权处处长,如果不是有求于人,即使是下边的省长在别的包厢吃饭,他也不会主动凑过去,别说钟严明只是一个市长了。但是今天嘛,武浩博还是决定为包飞扬破一下例,帮一下这个老实淳厚的包老弟。

“那好,我今天就沾一沾包老弟的光,跟你过去凑凑热闹吧!”

尚晓红见包飞扬碰到了钟严明,竟然没有把钟严明叫过来,而是要拉着武浩博过去,心里是又气又急,暗骂包飞扬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偏偏当着武浩博又不敢说出来,只是在一旁偷偷地对包飞扬使眼色。可是当她听到武浩博竟然主动同意过去钟市长那边,一时间竟然惊呆了,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虽然说包飞扬是武浩博孩子的救命恩人,但是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架子真大

听到隔壁观海轩包厢已经开席的声音,站在走廊里的女服务员有点小不耐烦。听涛轩的客人五点出头就来了,现在都六点半了,怎么还不开席?

她推开包厢门,端起茶壶给钟严明茶杯里续满水,轻声问道:“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还没有来,着急上什么菜?”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啊?

钟严明下意识只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是谁,就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移向包厢门口。当钟严明望着矗立在门口那个身影,甚至怀疑自己眼花了,农业司二处武浩博处长?不可能吧?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用力眨了一下眼,再望过去,没错,是武浩博,正是农业司二处处长武浩博啊!

计委主任莫道林正在端着茶杯喝茶,听到这个声音,更是手一哆嗦,茶水沥沥啦啦洒了一身。相比起钟严明,他去农业司二处见武浩博的次数要更多,几乎把武浩博的声音刻在脑海里,此时听到这个声音,又怎么不知道来的是谁啊?他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武浩博,浑然不顾裤子已经被茶水弄得湿哒哒的。

李长根、商山峦和董明鑫反应虽然满了半拍,但是也都看清楚了站在包厢门口的身影是谁。一时间三个人大脑都短路了,想不通武浩博怎么会忽然间出现包厢门口。尤其是李长根,这一个月来,他和莫道林托遍了关系想约武浩博出来吃饭,可是武浩博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后来他们托人一打听,才知道武浩博上任之后,只是和二处里的同事们出来吃过两次饭,除此之外,谢绝一切应酬。甚至西南省分管农业的副省长亲自上门相邀,武浩博也没给面子。可是今天武浩博却不请自来,怎么忽然间就出现在他们包厢门口。而且听说话的意思,还是专程前来的。

“武处长,”钟严明一时间也顾不上考虑武浩博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连忙站起身来迎向武浩博,“你大驾光临,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让我们天源市的同志们连个迎接中央部委领导的机会都没有。失礼失礼啊!”

“钟市长,我就是计委农业司的一名服务员,专门为你们这些地方政府的领导们服务的。你可别太高抬我了!”武浩博笑吟吟地握了握钟严明的手,又说道。“我今天呢。本来是要请我的小兄弟吃饭。后来我的小兄弟说你也在这里吃饭,他是你的部下,不过来不好,所以我也壮着胆子。陪我的小兄弟一起来蹭顿饭吃。”

“你的小兄弟?”钟严明心里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一时间也不敢肯定。

“是啊,我的小兄弟。”钟严明冲外面一招手,说道:“包老弟,你和尚科长一起进来吧,还站在外面干什么?”

于是人影一闪,包飞扬和尚晓红就走了进来。

咦?

啊!

哦……

钟严明还好,心里有个准备,看到真的是包飞扬进来了。还没有太多反应。莫道林、李长根、董明鑫几个人却根本没有往包飞扬身上想,毕竟能够被武浩博称为小兄弟的可不是普通人。所以当他们看到包飞扬和尚晓红从外面走进来时,反应特别强烈。尤其是董明鑫,更是大张着嘴巴,里面几乎能塞进两个鸭蛋。心中暗想。幸亏自己方才只是在心中想一想,并没有真的冲包飞扬拍桌子,不然到现在该怎么下台啊?

商山峦心中也是非常惭愧,知道自己刚才误会了包飞扬。说起来包飞扬是他招进市府办的,可是自从包飞扬来了之后,他没有给包飞扬什么特殊照顾,反而是包飞扬不断地替他解决难题,就是这样,自己刚才对包飞扬有那么的想法,想一想真是惭愧啊!

“好你个包飞扬,竟然敢跟我打埋伏袭击。”钟严明语气看似严厉,脸上的笑意却是掩盖不住,“有武处长这么一个好大哥,应该早点向我汇报嘛!却偏要给我搞突然袭击,成心让我在武处长面前闹笑话是不是?”

“钟市长……”包飞扬站在钟严明跟前,跟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虽然他知道钟严明并不是真的在批评他,但是他的态度却必须摆端正。再说他也并不想搞突然袭击。本来呢,他是想武浩博答应之后,就先过来向钟严明汇报一下,让钟严明有一个准备,谁知道武浩博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甚至也不让有先进包厢的机会,抢在前面推开门就杀了进来。

“呵呵,钟市长,你不会一直让我站在这里吧?”武浩博是真的把包飞扬看成了自家兄弟,连一点委屈都不舍得让包飞扬受。即使知道钟严明是在假装批评包飞扬,眼里还是看不过去。

钟严明听了心中却暗笑,武浩博跟包飞扬的关系果然是非同一般的深,竟然开始拉偏架了。嗯,这个最好!武浩博和包飞扬关系越深,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初审越有希望通过初审。即使钟严明不在乎个人的荣辱得失,但是太峰山旱区十多万农户的生计问题他总是要考虑吧?

“武处长,来来来,请上座。”钟严明伸手把武浩博往里面让。

武浩博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那边我就不去了,我今天挨着我的小兄弟坐就行了。我们哥俩有段日子没见了,今天正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他今天答应道听涛轩来的目的就是替包飞扬长脸,让包飞扬在天源市领导们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此时当然要做足姿态。

啊?包括钟严明在内,众人都是一惊,原来包飞扬和武浩博早就认识啊,要不怎么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呢?嗯,这个包飞扬,还真能够隐忍,有这么深的关系,一直忍着都没有拿出来,直到现在这个关键时刻,才摆了出来。这个年轻人啊,还真是不简单呢!既然他能够认识武浩博。说不定背后还隐藏着什么神秘关系呢!以后到京城来办事,一定要先个包飞扬沟通沟通,看看他有没有门路。

不过呢,虽然看出来武浩博和包飞扬的关系绝非一般,但是武浩博不往上位坐,却让钟严明很为难。因为华夏的酒文化一向就讲究个主客尊卑,按照地位的高低来排列位次,如果武浩博不坐上位,硬是要和包飞扬坐在一起,那桌子上位次都乱了。谁也不知道究竟该坐那里。

“武大哥。你还是钟市长坐一起吧。正好钟市长有事要向你请教呢!”包飞扬笑呵呵地说道。“至于说咱俩,以后就得是机会聊天,又不是非赶在今天,对不对?”

说着也不顾武浩博的抗议。硬拉着武浩博坐在了上位。

钟严明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冲莫道林做了个手势,然后和莫道林就上前坐在武浩博左右两边,把武浩博固定在上位上。随后商山峦和董明鑫分别挨着钟严明和莫道林坐好。最后才是尚晓红和包飞扬分左右坐下。

见大家都按照座次坐好,钟严明就笑着开口问道:“武处长,咱们是喝洋酒还是白酒?”

“不喝酒。”武浩博摸出车钥匙展示给钟严明看,“我开车来的,安全第一,绝不酒驾。”

“这个没有关系。”钟严明说道,“武处长你尽管放开喝,我们带有司机过来,等结束了,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这么说非要喝了?”武浩博有点为难地看着钟严明。

钟严明从来没有想到可以用如此亲昵的态度和国家计委一个实权处长这样说话。一时间也来了情绪:“对,不喝不行!”

“既然这样,那就先上几瓶红星二锅头吧!”武浩博耸耸肩膀说道,“钟市长既然是我小老弟的领导,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钟市长喝个痛快!”

北京二锅头?

钟严明吃了已经,没有想到武浩博看着白白胖胖文文气气的,一张口就要喝六十度的高度白酒,如果不是自己这边早有准备,恐怕今天就要被武浩博干趴下啊!

心里想着,钟严明就不经意地扫了尚晓红一眼。尚晓红却跟淑女似的文文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喝茶,似乎连话都不敢说。可是谁又能够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文静女子,能一口气连喝三斤二锅头都不带反应呢?武浩博再凶悍,也不可能比尚晓红更凶悍吧?

“好,服务员,上红星二锅头!”钟严明一挥手,冲服务员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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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海轩里,除了齐小文外,农业司二处还来了几个人,此时正和丁发奎等临黄市政府的人员你来我往的喝个不亦乐乎。其中有一个叫房大华是齐小文分管的一个科科长,他和丁发奎关系也不错。听说天源市市长钟严明竟然通过国家计委机关幼儿园后勤科的副科长罗委远来约齐小文出来吃饭,准备撬临黄市的墙角,不由得就来了劲儿。

“天源市这个钟市长真是瞎了狗眼了,也不想想罗委远算嘛玩意儿,竟然敢通过他来约我们齐处!”房大华说道,“这个狗日的不但眼睛瞎了,也没有一点机灵劲儿,既然知道齐处在这里喝酒,也不过来敬两杯。不行,我要过去找这个姓钟的说道说道。”

说着端着酒杯就站了起来。

“小房,你干嘛呢?这样不好!”丁发奎其实巴不得房小华过去,嘴上却劝道,“钟严明好歹是一市之长,你如果过去,人家如果不买账,你不是自讨没趣吗?”

“他敢!”房小华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即使我明着告诉他,他们天源市那个什么狗屁小微水工程项目过不了初审,他也不敢不买账,除非是以后他们天源市永远不申请国家计委的农田水利项目!你说呢,齐处?”他最后一句却是对齐小文说的。

“呵呵,小房,既然钟市长就在隔壁喝酒,你过去敬两杯也好。”齐小文夹着香烟,笑眯眯地说道,“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许强灌人酒啊!”

“嘿嘿,我知道,齐处!”

房小华伸手抓了桌上一瓶茅台,端着酒杯就出去了。他来到听涛轩的门口,“砰”地一声推开房门,大模大样地拎着茅台酒走进听涛轩包厢,然后谁也不看,提起茅台酒瓶把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举起酒杯,冲着酒桌说道:“钟市长架子就是大,知道我们齐处在隔壁喝酒,竟然去也不去一下。没办法,只好我这个小虾米过来,敬钟大市长一杯……”

话还没有说完,房小华就觉得一道冷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他循着目光望过去,不由得浑身一颤,手里的酒杯就拿不住了,啪嗒一声掉在地面上摔个粉碎。

“武……武处长,您怎么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武处长的威风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武浩博冷冷地看着房小华。

“不……不是,我是说,没有想到您在这里。”房小华这时候反应了过来,连忙快步走到武浩博面前,一脸谄笑地说道:“武处,我竟然不知道您在这里,真是该死该死。自罚三杯,向您请罪。”

说着就让服务员拿过来一只酒杯,也不管武浩博什么反应,自斟自饮,连喝了三杯酒。

武浩博也不阻止,就冷着脸坐在那里。

房小华喝完三杯酒,看着武浩博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不由得心中直打鼓,干笑着说道:“哪,哪,武处,我就不打扰您和钟市长喝酒了,先回去了。”

“回去?”武浩博打量了房小华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要敬钟市长酒吗?这酒都没有敬,怎么就回去呢?”

武浩博虽然担任农业司二处处长只有一个多月,但是他那双铁腕早就让二处上下全体人员都服服帖帖,连二处几位副处长在武浩博面前都要陪着小心说话,更别说房小华这个小科长了。

房小华心里暗骂自己,没事充什么大头蒜啊!本来没有自己什么事情,可是自己偏偏要搅和进来,这下可好,一脚踢到了铁板上,还是武浩博这块超级大铁板。

“是是是,看我这脑子,一看到武处您光顾高兴呢,把什么事都忘记了呢!”房小华领着茅台酒瓶把酒杯倒满,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对钟严明说道:“钟市长,刚才多有冒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敬你一杯。”

武浩博轻轻咳嗽一下,说道:“钟市长喝得可是二锅头。”

“啊,二锅头啊?”房小华心中这个气啊,怪不得齐处不想理睬钟严明,堂堂的一个地方政府市长,又是在天龙大酒店高档酒店的顶级包厢请吃饭。竟然点的是二锅头,也不怕二死你么?

心中这样想,嘴上却丝毫不敢说出来。只能是把自己酒杯中的茅台酒倒掉,换上六十度的红星二锅头,硬着头皮对钟市长说道:“钟市长,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子,一杯二锅头就倒进嘴巴里,一时间就觉得有一根火线从嘴巴里沿着食道一直往下烧,到了胃部更是变成了一团火苗,烧得胃部几乎要痉挛起来。

房小华强忍着反胃的那股冲动。用眼睛望向武浩博。意思是自己已经喝了一杯二锅头了。可以走了吧?

可是武浩博脸上的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房小华淡淡地说道:“房小华,赔罪就要有个赔罪的态度。什么时候开始咱们二处喝一杯酒就当成赔罪了?”

“是,是。我知道了。”房小华一脸苦相,如果是茅台酒,他再喝个三五杯都不算什么问题,可是偏偏是红星二锅头这样难以入喉的劣质酒,偏偏度数又很高,喝三杯下去跟和喝三杯酒精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又不能不喝,听说最近国家计委要安排一批干部到老少边穷去扶贫。万一武浩博看自己不开眼,把自己的名字报上去,让自己到老少边穷去扶贫个两三年。那可是糟糕之极了。

想到这里,房小华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几乎是捏着鼻子又喝了两杯二锅头,然后望着武浩博,意思是这下自己可以走了吧?见武浩博挥了挥手。他连忙逃也似的溜出去。

隔壁的观海轩,丁发奎本来以为房小华过去,钟严明就得乖乖的过来敬酒,可是没有想到房小华过去半天了,还没有把钟严明带过来,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惊讶,心想这个钟严明还是真有点臭脾气啊!不过越是这样,丁发奎心中越是高兴。钟严明越耍脾气,就把齐小文得罪的越狠,天源市的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就越没有希望。

“齐处长,看来钟严明的屁股很沉啊!连房科长亲自过去请,都这么久了,还不能让他挪窝啊!”丁发奎端起酒杯和齐小文碰了一下,说道:“我看就不要叫钟严明过来了。咱们自己人喝酒,多他一个人出来,也挺没有意思是的。”

“哼哼,”齐小文不懂声色地冷笑了两声,成竹在胸地说道,“屁股沉?他屁股再沉房小华也能把搬过来。”

正说着,就听到外边传来了脚步声,齐小文得意地冲丁发奎笑了起来,“丁市长,我说了吧?钟严明是肯定会过来的。想在我齐小文面前耍态度,他还没有这个资格。”

只见包厢门被推开,房小华一脸惶急地走了进来。齐小文没有注意到房小华的脸色,只是往房小华的身后看,却根本看不到钟严明的影子,一时间不由得脸阴沉了下来。

“小房,钟严明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齐……齐处,”房小华打了一个酒嗝,哭丧着脸说道,“恐怕我们今天是请不过来钟严明了。”

“请不过来?为什么?”齐小文的手啪地一声,就拍在桌子上,“他钟严明的架子真的有这么大吗?难道说他们天源市以后真的不想到国家计委跑农业口的项目了?”

“齐处,也不是说钟严明架子大,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

“而是武处也过来了。”房小华说道。

“什么,武处长也过来了?”齐小文腾地一下坐直了自己的身体,“他在哪里?”

“他就在隔壁的听涛轩,和钟严明在一起!”

“是真的吗?你看清楚了吗?”这下子连丁发奎都不能保持淡定了。他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就说他们临黄市这个引黄灌溉渠工程吧,虽然说这边做通了齐小文的工作,可是却并不是万无一失的,如果说武浩博硬是要把引黄灌溉渠工程给拿下,即使是齐小文也不见得能够顶得住。

“这还能有假不成?”房小华被二锅头折磨的七荤八素,巴不得马上到包厢里的卫生间去吐个痛快,可是这时候却不能不把情况给齐小文仔细汇报一遍,“我刚才就在听涛轩里面,武处嫌我态度不好,硬逼我喝了三杯二锅头……”

听房小华这样说,包括齐小文在内,农业司二处的几个干部都坐不住了,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齐小文更是一马当先,撒腿就往隔壁的听涛轩跑,身后农业司二处的几个干部紧紧跟着,完全顾不上丁发奎等临黄市干部们的感受。一时间观海轩里叮呤咣当地碗碟筷子酒杯摔落一地。

眨眼之间,观海轩里的农业司二处的干部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房小华本来打算到卫生间里去出一出酒,这时候一看到齐小文的反应,也顾不上去出酒,跟着二处的干部们跑向了听涛轩。

丁发奎没有想到事情转眼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在他想来,武浩博虽然是农业司二处的处长,但是齐小文也是农业司二处的副处长,齐小文地位只比武浩博差半级,又是农业司的老副处长,没必要如此着紧武浩博的态度吧?

可是看眼下的情况,齐小文那里像是只比武浩博差半级的模样?对武浩博的表现和农业司二处的普通干部毫无二致。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赤裸裸地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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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小华没有来之前,听涛轩的酒宴就已经开始了,趁着钟市长、莫道林等人向武浩博敬酒的机会,包飞扬基本上从商山峦这边弄清楚了情况,知道钟市长本来是在这里请农业司二处副处长齐小文喝酒,却没有想到酒宴尚未开始,就被临黄市市长丁发奎抢了胡,把齐小文给拉走了,现在齐小文和丁发奎就在隔壁的观海轩喝酒。

听到这里,包飞扬就觉得情况有些棘手。没有想到丁发奎竟然攀上农业司二处副处长齐小文的关系,而且关系还好到这个地步。如若不然,齐小文也不会为了丁发奎来故意驳包钟严明的面子。

虽然说武浩博是一个性情中人,只要包飞扬开了口,即使有齐小文作梗,武浩博也肯定会帮着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通过初审。可是包飞扬也要考虑一下武浩博的具体情况。毕竟武浩博一个多月前才到农业司二处担任一把手,即使再强势,也是处于立足未稳的阶段。现在让武浩博去强吃齐小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会为武浩博以后的工作带来很多困难。再怎么说齐小文也是农业司二处的老资格是不是?武浩博如果强压下去,会不会引起其他副处长的反弹?

对包飞扬来说,武浩博这个大哥人不错,以后还要保持长期交往,他在为天源市争取最大利益的同时,也必须考虑到武浩博的利益和处境。如果只是为了一时之利,相信以后他和武浩博的友情也维持不了多长久。

包飞扬还没有想到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却没有想到房小华却出现了。看着武浩博对房小华的态度,显然是铁了心地要站在包飞扬这边,帮助钟严明了。越是这样。包飞扬越是要替武浩博考虑一个完善的方案。前面他虽然还没有头绪,但是随着房小华的出现,他就来了灵感,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了。

那边房小华刚灰溜溜地走出去,包飞扬就让服务员拿了一个大玻璃杯,倒了一大杯二锅头,轻轻碰了一下尚晓红,说道:“尚姐,你还没有敬武大哥酒呢!”

尚晓红看着房小华趾高气扬地进来,夹着尾巴地出去的情形就觉得解气。到京城跑项目以来。每一次都是装孙子。即使是钟市长。也要陪着小心跟这些中央部委的小领导们说话。可是这以次恐怕是天源市最长脸的一次,看房小华方才那像毕恭毕敬的模样,就想是小学生对着班主任一般,心头别提有多爽了。这时看包飞扬把酒杯递了过来。想也没有想的就接过酒杯站了起来,对武浩博说道:

“感谢武处长为我们天源市主持公道,我今天代表天源市的女同胞敬武处长一杯。”

武浩博知道包飞扬跳进引水渠里救钢钢的时候,尚晓红也在场,对尚晓红也当做半个救命恩人来看待。看着尚晓红端着那么一大玻璃杯二锅头,就摆手说道:“尚科长,你的杯子也太大了吧?这样喝酒不好。我看啊,你随意抿一下,意思到了就行。”

尚晓红还没有说话。包飞扬就抢着说道:“武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们尚科长了。她喝二锅头就跟喝白开水一般,三四斤都不会醉一下。平时在我们市府办,如果遇到什么难办的事情,都是让尚科长代表我们市府办和对方拼酒决胜负呢!”

“哦?”武浩博眼睛亮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望了包飞扬一眼,对钟严明说道,“钟市长,这可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不但有包老弟一员福将,还有尚科长这员猛将,我看你们天源市太峰山旱区的小微水项目,初审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钟严明刚才看着武浩博替他出头,呵斥了房小华,只觉得异常解气,这时又听武浩博亲口答应了太峰山旱区小微水项目的初审,更是激动不已,一时间也顾不上形象,紧紧抓住武浩博的手说道:“武处长,谢谢您,谢谢您!”

“呵呵,钟市长,你先别激动,我是说这么一说,行不行啊,待会儿还要看尚科长的发挥。”说着武浩博扭过头来,对还端着酒杯站在那里的尚晓红说道,“今天这杯酒啊,我就不和你喝了。你这会儿啊要养精蓄锐,过一会儿有你发挥的空间呢!”

尚晓红还是有点不明白什么意思,包飞扬就伸手抢过她手中的酒杯,拉着她坐下,在她耳边说道:“尚姐,你只管听武大哥的安排,没错!”

莫道林、董明鑫和李长根三个人眼神碰来碰去,不知道包飞扬和武浩博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武浩博肯定是要帮着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项目通过初审,否则他也不会对钟市长说方才那些话了。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就看到齐小文带着几个农业司二处的干部走进了听涛轩,队伍最后边那个摇摇晃晃已经站不稳站的赫然就是刚才灰溜溜地离去的房小华。

“处长,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和带着处里的同志们下去迎接你啊。”齐小文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地笑容,让包厢天花板上昂贵的水晶吊灯都有些黯然失色。

也不怪他对武浩博如此尊敬,因为武浩博来了农业司二处之后,一直沿用着前一任处长安排下来的处领导分工,尚未进行调整。而上次处长碰头会的时候,武浩博已经说了,要在半个月之后召开处领导分工会议,重新调整几个副处长的分工问题。对于农业司二处这种业务处室来说,实行的是一把手负责制,几个副处长的分管工作,基本上是武浩博说了就算的,司里领导是不会干涉的。虽然齐小文在农业司二处也是老资格副处长了,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面对武浩博的时候也不得不装孙子。不然如果武浩博在安排副处长职务分工的时候。让他齐小文去分管综合科和资料科,那岂不是完了蛋?手里没有项目审批的大权,地方上头头脑脑谁还会在乎你?又怎么会往你手里送好处呢?没有下边的冰敬炭敬,只靠干巴巴的死工资,他齐小文在京城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恐怕连西北风都不够喝呢!所以或许别的时候齐小文还敢跟武浩博顶一顶,但是在这个要调整分管工作的关头,他说什么都不敢和武浩博顶牛。

“我啊,刚过来一会儿。”武浩博笑吟吟地站起了身子,“听说你在那边跟丁市长喝酒。就没敢过去打扰你。”

齐小文本来以为房小华刚才过来闹了那么一出。武浩博见了自己肯定要摆脸色看。却没有想到武浩博笑吟吟的。脸上竟然看不到一丝不愉的表情,顿时心中更加没底。如果要是武浩博冷着脸批评他两句,他心中反而踏实。

“处长,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我就是您的忠实助手,别说我是和丁市长喝酒,就是和丁省长喝酒,您过来了,我也得立刻赶过来啊!”齐小文一时间摸不清武浩博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有铁了心的放低姿态,也不管当着这么多二处的手下,说出这些话肉麻不肉麻。

齐小文拍过武浩博的马屁,就往桌子边凑。笑着对钟严明说道:“钟市长,这我就该批评你了。武处长要过来这样重大的消息,你应该早点通知我嘛!搞得我竟然没有下去迎接武处长,多被动啊?”

钟严明心中暗想,我哪里知道武浩博回来?如果早知道他回来。也不会让那个不靠谱的罗什么远去联系你,平白受了你一顿脸色。

“是啊,这个是我考虑不周,接受齐处长的批评。”

“钟市长,我想坐在这里吃两口菜,你不会介意加一双筷子吧?”齐小文话是问钟严明,眼睛却望着武浩博。

钟严明看见武浩博微微点头,就笑着说道:“呵呵,齐处长你太客气了呢!我也想和齐处长交流两杯呢!”

那边莫道林连忙让开座位,让齐小文坐到武浩博的旁边。

农业司二处的几个干部看见齐小文坐了下来,于是也凑了过来,纷纷要向武浩博敬酒。武浩博摆了摆手,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我这里还要和钟市长谈一点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对于这些手下,武浩博还不用考虑到他们是什么感受。

几个人见武浩博根本不喝他们敬的酒,又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说什么,灰溜溜地回到了隔壁房间。

丁发奎问了一下他们过去的情况,听到齐小文被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他实在是想不通情况怎么会忽然间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本来武浩博不是邀请齐小文过来的吗?怎么忽然间又搭上了武浩博的线呢?看来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工程要危险了。

不管丁发奎心中多么不爽多么忐忑不安,他都必须到隔壁听涛轩去敬一下武浩博。哪怕是引黄灌溉渠被枪毙,他也不敢不过去和武浩博照一下面。这个道理就跟刚才房小华硬要去拉钟严明过来敬酒一样。只不过现在没有人过来逼丁发奎,丁发奎也得乖乖地过去。

想到这里,丁发奎对跟着他过来的几个临黄市干部做了一个手势,带着他们进到了隔壁听涛轩包厢。

“武处,我刚才听说您在这里喝酒,就过来壮着胆子敬你一杯。”丁发奎双手端着酒杯,非常恭敬地对说道:“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头,满满地一大杯酒已经下肚。

“呵呵,丁市长太客气了。”武浩博端起酒杯往嘴前随意比划了一下,连嘴唇都没沾上,就放了下来。

丁发奎杵在那里,老脸黑得跟腊肉似的。他堂堂一个正厅级市长,就是敬省长省委书记酒,他俩也要沾一沾嘴唇吧?武浩博竟然连嘴唇都没有沾一下,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打脸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专业问题酒桌上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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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丁发奎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没有资格跟武浩博发脾气,脸色只黑了不到半秒钟,立刻就又转换了过来,满面春风地对武浩博说道:“多谢武处给我老丁面子。”然后又扭头对钟严明说道:“老钟啊,你这里座位还这么空,我想跟着齐处长沾沾光,在这里凑个位置,你不会嫌我讨人嫌吧?”

包飞扬生怕钟严明会拒绝,连忙站起来说道:“丁市长,要不你坐我的位置吧?”

丁发奎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心中暗道钟严明是怎么当这个市长的,怎么带过来的竟然是这么不靠谱的人?且不说他堂堂的正厅级市长,虽然说武浩博在场,他不可能去坐首席,但是再怎么着,也不可能去坐包飞扬这个末座啊!更何况他是对钟严明说话,钟严明没有回答之前,怎么也轮不到包飞扬这种小虾米开口啊!

钟严明虽然还没弄明白包飞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是却知道包飞扬虽然年轻,但是却一肚子古灵精怪的鬼主意,是那种贴上毛比猴儿还精的人物,又怎么会在这种重大的场合犯这种低级的礼仪性错误呢?他既然抢着让丁发奎留下,必然有他的主意。

“小包,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钟严明知道包飞扬想让丁发奎留下来,自然要全力配合演好这出戏,“丁市长坐哪里,还轮不到你来安排!”

包飞扬心中暗道钟严明果然也是老奸巨猾,这戏演得太逼真了,这一通呵斥下来。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钟严明真的是对他发怒了呢!他硬憋着气,故意把自己弄得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把那种犯大错年轻人的表情装了个十足。

钟严明把自己的位置往外挪一点,对丁发奎说道:“丁市长,请坐这里。”

如果是换一个场合,丁发奎级别比钟严明高半级,确实是有资格坐在钟严明上首。可是今天在听涛轩,钟严明却是主人,丁发奎当然是不能抢了钟严明的位置。所以他拉了一张椅子。往齐小文旁边一坐。说道:“我就坐这里吧!”然后转身对跟着他过来的那些临黄市政府的干部们说道:“你们还不快过来敬武处长和钟市长的酒?”

临黄市这些大小干部正要往上面凑。武浩博却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上来,扭脸对齐小文说道:“齐处长,今天的场面有点复杂啊!”

“是有点复杂。”齐小文应了一句。心中却在琢磨武浩博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武浩博呵呵一笑,继续说道:“钟市长今天邀我过来,是谈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事情。齐处长,丁市长约你过来,想必谈的也是他们临黄市引黄灌溉渠项目的问题吧?”

钟严明忽然间听到武浩博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一时间也摸不清武浩博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往包飞扬那边看。包飞扬却依旧在装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抬起来。

“小兔崽子!”钟严明明知道包飞扬在装。这时候却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在心中恨恨地骂一句。不过他看着包飞扬不抬头,就知道问题不大。不然以包飞扬的性格,说不定又要搞出主动插话的幺蛾子出来。

丁发奎那边反应和钟严明截然不同,他看到武浩博把天源市和临黄市两个项目同时提出来了。不由得吓得小心肝儿一直乱扑腾。心说武浩博这就要和齐小文摊牌了,不等处里正式召开项目初审会议,就要直接把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踢出局吗?

齐小文却听得越发糊涂,不知道武浩博究竟是什么意思。以他对武浩博的了解,如果武浩博是想直接把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项目踢出局,绝对不会放在这个公开场合说,只会私下里找他沟通。现在他主动提出来了太峰山旱区小微水项目和引黄灌溉渠工程,说明武浩博内心中还没有做出一个明确的抉择,这两个项目都有戏。可是又不可能啊,看武浩博前面对钟严明的态度,在这个问题上怎么着都会帮着天源市一把的。难道说是他理解错误了?

心里胡思乱想着,齐小文嘴上却恭敬地回答道:“是,丁市长今天是又拿了一点补充资料过来,方便我们加深对临黄市引黄灌溉渠项目的详细情况的了解。刚才在隔壁包厢,我和丁市长还正谈着这个事情。”

钟严明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项目都很有竞争力,西北省又是典型的缺水省份,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这两个项目都有资格通过项目初审。可是呢,上面又有政策,一个省份最多只能有一个项目通过初审,所以这两个项目虽然都有资格,但是名额有限,必须要牺牲一个,真的是让人很惋惜。但是即使在惋惜,也必须砍掉其中一个,是不是?对于如何取舍,不知道齐处长有没有考虑成熟的方案?”

武浩博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竖着耳朵在听,包括临黄市的那些干部,也站在包厢的一边,屏住了呼吸听武浩博说话,一个字都不敢漏掉。当众人最后听到武浩博征求齐小文意见的时候,目光刷刷刷地都集中到齐小文身上。看看齐小文如何回答武浩博的话。

如果没有看到武浩博和钟严明坐在一起之前,齐小文肯定毫不犹豫地亮明自己的态度,坚决砍掉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保留住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可是这时候已经看到了武浩博和钟严明肩并肩的坐在一起,他又如何敢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这个啊,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有自己的优点,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也有自己的长处,究竟该让哪一个项目通过初审,我也吃不准,还得靠处长您来拿主意。”齐小文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丁发奎心里就直骂娘!暗道齐小文你吃了临黄市那么多好处。到了关键时刻却犯了软蛋,连一句偏向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的话都不敢说。亏你今天下午的时候,还在老子面前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呢!

可是丁发奎却不知道,齐小文心里也是暗叫委屈。在明知道武浩博和天源市市长钟严明关系不错的情况下,齐小文还能够在天源市和临黄市两个项目之间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本身就是临黄市丰厚的冰敬炭敬起了作用。

武浩博又如何不知道这一点?齐小文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还要把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和天源市的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相提并论,显然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态度。也幸亏包飞扬聪明,给他暗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不但不用强压着齐小文,而且让齐小文对着临黄市的丁发奎也有一套说辞。不用那么尴尬。虽然说对武浩博来讲。他如果硬压着直接让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直接通过初审。齐小文也不敢闹什么意见。可是如果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个问题,让齐小文和丁发奎都无话可说,当然是更好。

“齐处长,以你专业的眼光。都无法判断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和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哪个更有资格通过初审,看来是有点头疼!”武浩博分别望了武浩博和丁发奎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市长,你们是想等我们农业司二处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做出审核结论呢,还是想现在就得出一个结论?”

钟严明聪明地保持了缄默。因为他知道,以武浩博跟包飞扬的关系,不管采取哪一种方式,武浩博都不会让天源市吃亏的。

丁发奎却不敢等什么二处评审委员会的那些专家做出的审核结论。这些所谓的专家是什么货色。丁发奎又怎么不清楚?无非就是过来挂个名领一笔评审劳务费,然后根据农业司二处早已经拟定好的名单写出一番这些名单上的项目工程之所以能够通过初审的大道理,最后签名了事。至于这番大道理是不是真的有科学道理,那只有鬼晓得了。丁发奎相信,只要自己答应了等那么评审委员会专家们的审核意见。唯一的结果就是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被刷下来,绝没有第二种可能!到那个时候,他甚至连质问武浩博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武浩博会直接把责任推给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让丁发奎去问这些评审委员会的专家。

所以丁发奎决定选第二种方式,就是现在,就是在听涛轩包厢里直接得出一个结论。既然武浩博和齐小文都承认了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和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各有各的优势,那么武浩博如果决定要把临黄市引黄灌溉渠工程刷下来,就当场必须给一个站地住的理由。

“我想还是现在拿出一个结论吧!”丁发奎说道,“我相信武处和齐处一定会公道公正不偏不倚地处理这件事情的。”

“钟市长,你的意见呢?”武浩博笑呵呵地问道。

包飞扬一下子抬起了头,望了钟严明一眼。

“就按照丁市长的意见办吧,我完全赞同。”钟严明连忙说道。

“那好,咱们就不搞那么复杂了。”武浩博大手一挥,说道:“专家们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酒桌上解决。我和齐处长做裁判,天源市和临黄市就在酒桌上一决高下,谁能够把对方灌趴下,谁就能够拿到这个初审名额!”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挑三

除了包飞扬和钟严明之外,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武浩博竟然提出用斗酒的方式来决定天源市和临黄市项目能否通过初审。

包飞扬之所以不对武浩博提出的这个办法感到奇怪,是因为这个办法本来就是他暗示武浩博的。他前面故意让尚晓红拿着大杯子敬武浩博酒,又点出尚晓红酒量不凡,经常在酒桌上战胜别人,以武浩博的聪明,自然是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包飞扬暗示武浩博采取这个办法,除了想让武浩博采取这种办法缓冲一下,给齐小文一个台阶下之外,还有一个重要考虑,就是替尚晓红争取一些功劳。他到天源市府办之后,尚晓红对他照顾多多,他跳进引水渠救人被宋火梅的表妹诬陷之后,尚晓红因为替他辩解,也受了不少连累,包飞扬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这个时候自然想替尚晓红争取一些功劳,让尚晓红这个行政接待科副科长早日变成正科长……

而钟严明虽然没有想到武浩博提出让天源市和临黄市拼酒的方式一决胜负,但是他心里已经对包飞扬有足够的预期,不管武浩博提出什么样的方式都不会感到奇怪,因为武浩博提出的方式,一定是对天源市有利的。就比如眼下的拼酒,天源市有尚晓红这个恐怖的酒桌大杀器,还怕什么人?

尚晓红听到武浩博的话之后,顿时就愣住了。她这才明白,前面包飞扬让她主动敬酒是什么意思。敢情包飞扬是特意创造一个条件,让她发挥一下自己的酒量啊!虽然说武浩博的关系是包飞扬建立起来的,这次假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能够通过农业司二处的初审,包飞扬的功劳肯定是被记在头一位的。可是如果说这个初审名额是通过和临黄市拼酒得来的话,虽然说包飞扬还是头功,但是她尚晓红的功劳也肯定少不了。因为假如开始拼酒的话,尚晓红必然是主力之中的主力,不管临黄市这帮人有多么强悍。尚晓红都有信心把他们灌倒。

虽然尚晓红对外宣称是能喝三斤二锅头都不醉,可是实际上呢,尚晓红的酒量远远不止三斤二锅头,对她来说,别说是六十度的二锅头,哪怕是喝百分之百的纯酒精,也跟喝水差不多,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对于自己身体的这种奇怪现象,尚晓红还专门到京城协和医院做了检查。协和医院的专家做了专项化验之后告诉尚晓红,她之所以喝酒跟喝水一样不会醉。主要就是因为她体内的乙醛脱氢酶含量是正常人的几十倍。

专家告诉尚晓红。酒精在人体内的分解代谢主要靠两种酶。一种是乙醇脱氢酶,另一种是乙醛脱氢酶。乙醇脱氢酶能把酒精分子中的两个氢原子脱掉,使乙醇分解变成乙醛。而乙醛脱氢酶则能把乙醛中的两个氢原子脱掉,使乙醛被分解为二 氧化碳和水。人体内若是具备这两种酶。就能较快地分解酒精,中枢神经就较少受到酒精的作用,因而即使喝了 一定量的酒后,也行若无事。在一般人体中,都存在乙醇脱氢酶,而且数量基本是相等的。但是缺少乙醛脱氢酶的人就比较多。这种乙醛脱氢酶的缺少,使酒精不能被完全分解为水和二氧化碳,而是以乙醛继续留在体内,使人喝酒后产生恶心欲吐、昏迷不适等醉酒症状。可是尚晓红的情况和一般人恰恰相反。她体内的乙醛脱氢酶要远远超过正常人,不管喝下多少酒,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因此,对于尚晓红来说,只要她的肾脏能够来得及排出酒精分解之后产生的水。那么原则上来讲,她的酒量就是无限的。换句话说,尚晓红的酒量取决于她肾脏功能排泄体内废水的速度。

正是有了这个倚仗,尚晓红自然是不怕什么喝酒,更不怕和别人拼酒。现在包飞扬特意为她创造了条件让她为市里立功,让她如何不心里感激呢?这种场合中,她自然不好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温柔地望了包飞扬一眼……

丁发奎听到武浩博提出这个办法,下意识就想反对,因为他觉得武浩博这个提议中肯定隐藏有某种阴谋。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得不咽了下去。也许提出这看似儿戏的办法正是武浩博的阴谋呢!假如丁发奎不同意,那么武浩博则可以顺水推舟说,既然这样,那就交给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来评审吧!这岂不是正是丁发奎现在正要极力避免的东西?最起码相比起评审委员会的暗箱操作来,这个拼酒的办法还要相对公平一些,不管谁胜谁负,靠得就是真实的实力,有齐小文当裁判,不信天源市那边还能做得了鬼?丁发奎选的这些干部跟着他到京城来跑项目,别的本事大小且不说,这个酒量则是个顶个的强悍。丁发奎就不信,手下这些强兵悍将一定喝不过天源市?

丁发奎一边想着,一边就用目光在酒桌上扫着,从钟严明开始,莫道林、董明鑫、李长根和商山峦都扫了一遍。这几个人都和临黄市的干部喝过酒,也没见到酒量出色到什么地步。如果临黄市的干部下定决心去拼,干倒这几位还是没有问题的。剩下来的就是尚晓红和包飞扬了。丁发奎望过去,只觉得尚晓红美丽的有些扎眼,其他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看来,尚晓红一个女流之辈,即使再能喝,酒量也有限,能喝上半斤白酒就算是相当了不起了。而丁发奎带过来的干部,能喝一斤半以上白酒的人物就有三个。

倒是包飞扬引起了丁发奎的注意,这个年轻人手边放了一只大号玻璃杯,里面的酒足有半斤,看着旁边的空酒瓶,还是六十度的红星二锅头。看来这个小伙子虽然年轻,却不是易于之辈。怪不得他性格如此毛里毛躁,钟严明还要带到京城来,敢情他是一员酒场猛将啊!

盘算过双方的实力对比,丁发奎就有数了。如果说真有什么办法扭转临黄市的颓势的话,比拼喝酒也无疑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心里有了决定,丁发奎却还要征求一下齐小文的意见:“齐处。你看武处的办法怎么样?”

对于武浩博提出的办法,严格来讲,齐小文感到的不是吃惊,而是意外。虽然他没有和天源市这些人正儿八经地喝过酒,但是对于丁发奎率领的那帮临黄市的西北汉子的酒量可是深有体会。农业司二处这些年轻人到人家西北汉子面前根本不是个儿。当然,天源市这些人也是西北人,但是光从体格上来看,比丁发奎那帮手下就小了一号,要说喝酒能胜过丁发奎这边,齐小文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呢。齐小文相信武浩博敢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倚仗。绝对不可能把初审名额白白地送给丁发奎。齐小文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替丁发奎争取项目初审名额的决心,只是在尽人事而已。武浩博提出这个办法,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显然是给了他一个体面下台的台阶。总比武浩博拿着眼下调整工作分工的大权强压着他低头好吧?

听丁发奎问他。他就点头说道:“我觉得处长这个办法很好,既解决了问题,又不会伤了临黄市和天源市两家兄弟地市的和气。当初西部山区一个贫困县县长到财政部跑拨款,在酒桌上创造了一杯酒一百万的佳话。我们今天这个解决办法,也必将留下一段佳话。”

见丁发奎和齐小文都点头了。武浩博又问钟严明,“老钟,你说呢?”

钟严明心中乐开了花,脸上却是一脸严肃,“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但是呢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天源市含我在内,一共只有七个人。丁市长那边可是阵容庞大,这个人数不均等,恐怕……”

“这个好办,”武浩博大手一挥。“一边出两个人,那一边先全趴下了,那一边就输了。”按照武浩博的盘算,尚晓红既然三四斤二锅头都不会醉一下,那么酒量至少在四斤以上。在随便搭配一个能喝七八两的人出来,这加起来基本上有小五斤白酒的量。丁发奎那边人再能喝,想找两个两斤半酒量的怕不容易吧?

丁发奎心里盘算一下,如果包飞扬这个小年轻酒量非常突出,能喝一斤半左右,再搭配一个能喝斤把酒的,如果超常发挥,说不定真能赢了他们临黄市。这可不行!

“武处,我看还是一边出三到四个人比较,两个没有什么代表性。”丁发奎这边有三个人酒量都在一斤半,还有一个能喝一斤的。所以无论是三人还是四人,临黄市这边基本上是赢定了。

钟严明望了一眼尚晓红,见尚晓红点了一下头,就说道:“那干脆就是三人吧。”

“行,三人就三人!”丁发奎点了点头,伸手把站在包厢里的三员悍将点了出来,个个都是身材魁梧的西北汉子。

钟严明望着这三个铁塔似的西北汉子,心想你们酒量或许不错,可惜却遇到了尚晓红这个酒场大杀器。他说道:“尚科长,你先上吧,老李和老莫当好后备军。”

尚晓红微微一笑,就站了出来。

临黄市这三位悍将中酒量最大的就是市招商局副局长蒋恒泰,酒量差不多要满两斤。看到钟严明竟然派出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将,不由得冷笑起来,让服务员取来两只大玻璃杯,抓起一瓶二锅头把两只大玻璃杯倒满,正好是一杯半斤。

他用手一指这两只大玻璃杯,说道:“不是俺老蒋诚心欺负你个娘们儿,只是俺老蒋是个痛快人,喝酒也喜欢痛快。咱们一次一杯,喝不下就认输,你看行吗?”

尚晓红听蒋恒泰说话粗鲁,不由得眉头微微一皱,她没有回答蒋恒泰的话,而是让服务员拿过来一只装果汁的透明玻璃壶,连开了三瓶二锅头,全部倒进大玻璃壶里,这才端着玻璃壶对蒋恒泰三人说道:“我喝酒更喜欢痛快。这样吧,我一个人对你们三个,你们一次一瓶,我一次一壶,谁喝倒了,谁就算输。”

说着尚晓红也不管蒋恒泰什么反应,双手把玻璃壶端在嘴边,白皙的脖子往后一仰,咕咚咕咚地就往下喝酒,只见玻璃壶中的二锅头越来越少,转眼之间,玻璃壶中的二锅头竟然涓滴不剩。

顿时蒋恒泰就傻了眼了,他何曾看过有人这样喝二锅头啊?即使他有将近两斤白酒的酒量,也至少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喝完,像这样两分钟不到就喝了三斤六十度的二锅头,而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蒋恒泰甚至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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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送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尚姐显威飞扬醉酒

不仅是蒋恒泰,临黄市这边自丁发奎以下,还有农业司二处副处长齐小文,个个都看得眼睛发直。他们何曾见过有人这样喝酒啊?别说这是三斤二锅头,就是三斤矿泉水,想要一口气喝下也需要点难度吧?能这样喝酒,根本不能用酒量大来形容,这简直就是酒仙啊!

齐小文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心中暗道怪不得武浩博会提议用斗酒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原来是因为天源市有这么一位变态美女酒仙啊!

丁发奎只感觉心慌气堵。虽然拼酒还没有结束,但是他已经知道败局已定,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已经出局。虽然说后天农业司二处组织的专家评审会上还会对临黄市引黄灌溉渠项目进行一番讨论,但是那也只是做做样子,结果在今天就已经注定了。

包飞扬伸手在桌子底下冲尚晓红一竖大拇指,意思是尚姐威武。尚晓红白了包飞扬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蒋恒泰三人,等他们每人喝一瓶二锅头下去。

蒋恒泰三人虽然知道已经输定了,再比下去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丁发奎不发话,只有硬着头皮一人拿起一瓶二锅头对着瓶口喝。花了几分钟时间,三个人总算把手中的一瓶二锅头喝完了。

他们放下酒瓶正想说话,却不想尚晓红又开了三瓶二锅头,倒进大玻璃壶里,只用一分多钟的时间,就又把这一大玻璃壶二锅头给喝得涓滴不剩。

尚晓红把壶口朝下,展示给蒋恒泰三人看,又做了一个手势:“三位领导,该你们了,请吧!”

蒋恒泰三个人对望了一眼,一咬牙,各自开了一瓶二锅头,塞进嘴里喝了起来。这次喝得就没有那么顺畅了,整整花了十五分钟。三个人才各自把第二瓶二锅头喝完。这时即使酒量最大的蒋恒泰,都有点站立不稳摇摇晃晃了。二斤本来就是他的极限,更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连喝了两瓶呢?

“呵呵,酒量不错!”尚晓红笑了一下,伸手又抓起一瓶二锅头,准备打开瓶盖往玻璃壶里倒。

这下子把蒋恒泰三个人差点哭了出来,这个小姑奶奶,不要成心要命么?甚至都没有看丁发奎的脸色,蒋恒泰三人就对尚晓红举起了白旗:“不用开了,不用开了。我们喝不过你。我们认输。认输!”

话还没有说完,三个人俱都赶快胃里一片翻江倒海,顿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拔腿就往外面冲。直奔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而去,甚至水利局的老王,人还没有跑到卫生间,就已经控制不住,一股夹杂着各色菜肴的浑浊液体从嘴里喷涌而出,一时间走廊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发腐发酸强烈酒精的味道。

听涛轩内,武浩博望着蒋恒泰三个人逃也似的背影,笑着说道:“结果就不用宣布了吧?友谊第一,竞争第二。钟市长和丁市长是兄弟地市。以后在农田水利建设方面还要多加强合作,希望不要因为这件小事有什么隔阂。”

丁发奎干笑了几声,实在是没脸继续在这里坐下去,找了个借口,就带着临黄市的一帮子人马急匆匆的离去了。

齐小文也觉得尴尬。勉强喝了几杯酒,也找了个借口,向武浩博告辞。武浩博也不强留,反正今天已经给齐小文留足了台阶。他如果还想搞三搞四的,武浩博不介意在分工会议上照顾一下齐小文。

等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走开,包厢里只剩下武浩博和天源市的人之后,听涛轩里顿时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大家这一趟京城总算没有白来。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终于有望通过初审了。

武浩博今天过来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心里惦记着钢钢,就起身向钟严明告辞。

钟严明本来还想挽留武浩博,听包飞扬在他耳边说一句武浩博的儿子身体不舒服,也就不再说什么。因为武浩博喝了几杯酒,钟严明要考虑到武浩博的安全问题,就把在外面等候的驻京办的司机叫过来,然后率领众人把武浩博一直送到车上,让司机开车把武浩博送回去。

武浩博走后,钟严明带着众人回到了听涛轩,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听包飞扬和武浩博究竟是什么关系。武浩博在场的时候,钟严明一直压着内心的好奇没有问,但是武浩博离开了,钟严明自然是要问一下的。

包飞扬却没有正面回答钟严明的问话,只是说回头了找个时间专门向钟严明汇报。钟严明就知道包飞扬忌讳包厢里人多嘴杂,遂也不再提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节目,自然是大家一起围攻今天的两大功臣包飞扬和尚晓红。鉴于尚晓红变态的酒量,众人都明智的避开这个酒桌大杀器,纷纷向包飞扬敬酒。就包飞扬那点可怜的酒量,几轮下来,就面红耳赤,摇摇晃晃站不稳了。尚晓红在一旁看不过眼,要站出来替包飞扬挡酒,莫道林、董明鑫等几个人这才作罢。

在听涛轩一直喝到十一点多,直到天龙大酒店的大堂经理亲自过来道歉,说他们要下班了,众人这才起身出了包厢。到了一楼大厅,趁着李长根去结账的功夫,莫道林和董明鑫又开始起哄,说今天是所有来京城以来最爽快也是最解气的一天,心情很是兴奋,回去也肯定休息不好,让钟严明领着大家到歌舞厅去嗨皮一下。

既然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马上就能通过初审,这也算是初战告捷,钟严明也打算激励一下大家的士气,遂就答应了莫道林和董明鑫的要求。

包飞扬后世见惯了豪华的夜总会,这个时候九二年这种还很原始的歌舞厅一点兴趣都没有,再加之他酒劲发作,摇摇晃晃的连站都站不稳,跟没有什么心情去歌舞厅了。

尚晓红也懒得去歌舞厅凑这个热闹,看见包飞扬的模样,就主动要求送包飞扬回去。钟严明就让司机小王开着小车把包飞扬和尚晓红送会驻京办,他们则坐上司机小李的商务车,到歌舞厅去吼上几首歌,放松一下连日来紧张的神经。

小王把尚晓红和包飞扬送回到驻京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天源大厦正面已经落锁,小王开车从绕到后面的停车场,把他们两个送到天源大厦的后门。

看着包飞扬踉踉跄跄地下车,小王就有点担心,问尚晓红道:“尚科长,要我帮你扶小包上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尚晓红说道,“你还是赶快去市长那里吧,他们只有一辆商务车,不方便。”

“好咧,”小王一边调头,一边对尚晓红说道,“不行的话,你就到前台值班室喊一下服务员,让她们帮你送一下小包。”

“嗯,我知道。”

尚晓红扶着包飞扬往天源大厦的后面走,还没有迈上台阶。包飞扬就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好在尚晓红眼疾手快,死死拉住了包飞扬的胳膊,才没有让他栽倒。

“哎!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英雄?”尚晓红边轻声埋怨,边伸手扶住包飞扬往台阶上迈。

说是埋怨,语气里无奈心疼的意味倒多过责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包飞扬喝成这样,尚晓红就忍不住心里发紧。刚才包厢里喝了多少酒,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二锅头对尚晓红来说虽然就像是白开水,但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那杀伤力可非同一般。尚晓红可不少看到多少英雄好汉都被一瓶二锅头折磨的头疼欲裂手脚发软,远的不说,就说今天吧,听李长根讲,临黄市那个三大五粗的蒋恒泰本来将近两斤的酒量,但是喝了两瓶二锅头之后,也不是踉踉跄跄走路打旋吗?

几乎是半扶半拖地让包飞扬穿过大厦的后门,来到一楼的后厅,尚还没有来得及带包飞扬往电梯间走,包飞扬就一个跄踉,人就要从尚晓红的扶持中挣脱开。这下不自量力的举动,害得他自己差点摔倒不说,还拖着脚踩高跟鞋的尚晓红一连往前倾了好几步。高跟鞋啪啪撞在天源大厦的水磨石地板上,撞出好大一阵声响。

“啊呀,慢点,你倒是慢点啊。”尚晓红勉强控制住两个人不跌倒,早就累得气喘嘘嘘。看包飞扬还是一个劲想挣脱自己,忍不住就有些不高兴。

“尚、尚姐,你放手。我、我自己能走。”包飞扬舌头都喝大了,却还是一个劲把尚晓红往外边推。

“你!”尚晓红一咬牙,心里那个火啊,“臭小子,都喝成这样了,还闹什么闹!”

这一声大喝非但没让包飞扬乖乖听话,相反,却让包飞扬又找回了几分自主意识。

人说酒醉三分醒。这个其实说的就是个人的毅力、自控能力。像包飞扬这样意志坚强极具自控能力的人,只要不是喝得不省人事,自主意识还是能保持几分的。当然了,头昏、走路晃荡、反应迟钝、说话大舌头这些醉酒状态是没办法避免的。包飞扬此刻正是这种状态。

见尚晓红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包飞扬强打精神,努力和自己的大舌头抗争,解释说:“尚姐……你误、会了。我是怕,让人看到对你影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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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苦处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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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这个话说的在理。他们两个身处天源大厦一楼后厅,虽说现在这个时间总经理曲艳红他们早就休息了。就连值夜班的服务人员也早就去值班室睡下。可刚才那阵动静保不齐惊动了谁。

包飞扬自己知道,尚晓红是好心扶他回房间途径大厅。可别人看到会怎么想就不知道了。他一个大男人是不怕,最多被人说几句“你小子艳福不浅”之类的闲言闲语。可是尚晓红呢?人家可是结过婚的。万一这个本来没什么事情被传出去,再碰到个别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添油加酱,实际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就难说了。

包飞扬这个举动不可谓不体贴不周详。更难得是在喝成这样后,还能设身处地地为尚晓红考虑这么仔细就更难能可贵了。

尚晓红是个水晶心肝的剔透人,包飞扬话里话外为她着想的顾虑,她一听一想就都明白了。这种纯粹的不含目的善意体贴,让她久旷的内心一阵感动甜蜜。忍不住笑嗔说:“你小子,都喝成这样了,还跟你尚姐说什么影响不影响。你啊,就少吃萝卜淡操心,走好你的路吧。”

“别……别尚姐,让人看到……不、不好。”包飞扬也有点急了,以为尚晓红还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拼命把人往外推,就怕碰到个谁,坏了这个美艳少妇的名声。

“好了,别说了。姐说没事就没事。”尚晓红的声音低下去,贝齿轻咬住下唇。心里又一阵感动的同时,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委屈同时涌上心头。

想想自己那个谁也不能说的苦衷,还有目前自己这个谁都不知道的处境。在别人眼中。她是一个刚刚结婚一年多婚姻幸福美满的女子,可是又能够想到,她的丈夫在结婚的第二天,就偷偷跟她的闺蜜厮混,被她当场捉奸在床。现在她的婚姻早已经结束,离婚证也已经偷偷拿到手,只不过顾虑到影响,暂时对外面保密而已。想着自己的处境,尚晓红的心里泛起一阵阵委屈,一股幽怨的情绪在心里越扩越大。

“尚、尚姐……”那边。包飞扬还在试图挣扎。

尚晓红一咬牙。心里那股子幽怨陡然转化成无名之火。她性格要强。要是平时或许就真撩开手,才不管包飞扬怎么样呢,可现在一来包飞扬站都站不稳,二来。也是心里也有点置气的意思,积压那么久的委屈很有点要在今晚爆发的趋势。她把心一横,拽住包飞扬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身体紧贴过去,另一只手环住包飞扬的腰。

这样,两个人的姿势一变,从刚才叉手叉脚的一个扶一个挣,变成现在这样大半个身体紧贴在一起相拥相抱。

包飞扬整个人惊住了,都到这时候了。就算他酒醉迟钝,也明白过来:尚姐今天不知道犯了哪门子情绪,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送他上楼。心里知道挣是挣不过,唯有努力配合,把这段可能引发误会的路程尽量缩短。这当口包飞扬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努力配合往前走,想着尽快回到自己房间。

尚晓红体态娇小,包飞扬身高,即便努力配合也控制不住醉酒状态下得东倒西歪,一路上尚晓红狠是费了一番力气。短短一段路走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两个人这样亲密的姿势,包飞扬稍稍一低头就能看到尚晓红那段雪腻腻的颈子。平时还不觉得,这时,或许是酒精反应,或许是这美艳少妇运动出汗,包飞扬就觉得从那段要命诱惑的美颈中飘出一股股幽幽的香气。这香味微带麝香气,却极清淡,又有那么一丝丝甜腻。

这什么牌子的香水啊?包飞扬的大脑开始犯晕。

尚晓红把他扶进房间早就累得够呛,快到床边的时候,一个没留神,脚下被包飞扬不听使唤的腿绊了一下。哎呦一声,两个人混作一堆,齐齐跌在床上。

这一下可真是够呛。包飞扬垫底,尚晓红俯身向下,整个人跌在他的胸膛上。

酒醉的眩晕,猛然倾倒的晕眩让包飞扬脑子一阵迷糊。等反应过来,就觉得两团分量惊人、柔软酥腻的事物正压着自己。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时间至少过去好几秒。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包飞扬将这份奇特的触感仔细体会个了彻底。

不行,这样非出状况不可。包飞扬也不顾上尴尬,见尚晓红到现在还动都不动弹。忍不住轻声提醒:“尚、尚姐……你没事吧?我压到你了吗?”

“啊!”尚晓红如梦初醒,轻轻启唇,发出一声低喃。趴在包飞扬颈侧的头微微抬起。

这下子,两个人目光交接。饶是包飞扬明知尚晓红是个美艳少妇,也被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娇艳脸蛋所吸引。

床头台灯橘色的暖光灯下,尚晓红艳丽的面容仿佛被染上一层淡淡粉橘,白皙晶莹的肤色透出一股平日罕见的光彩。黑亮短发因为跌倒的关系,略显凌乱,几率发丝散落在光洁的额头上,给她美艳的面庞平添几分撩人的性感。

尚晓红的唇很美,双唇饱满,唇线鲜明而柔美,唇色是那种典型的亮丽的樱桃红。包飞扬还记得上一世的经历中,有一年樱桃色唇膏大肆流行,满大街都是这样的烈焰红唇,着实让人倒尽胃口。

可尚晓红的两瓣红唇却不同。天生的红唇欲滴,色泽明丽,唇部嘟嘟饱满,唇纹几乎看不出来。这样无论色泽,形状都饱满到了一定的境界的喷香红唇,让人一看就有种品尝采撷的冲动。

此刻她双颊喷火,红唇微启,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更是一片春色盎然。这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平时无意间眸光流转就会给人媚眼乱飞的错觉,更何况此刻尚晓红情动,双眸越发仿佛滴得出水来,着实勾魂摄魄要人老命啊。

“尚、尚姐,我想喝点水。”包飞扬觉得自己努力挤出来是声音好像在火炉上烤过一样。干巴巴的,带着快烧起来的热度。

“啊呀!”尚晓红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脸蹭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慌忙从包飞扬身上下来,逃一样跑去茶几那边,试图借助倒茶的动作来缓解内心波涛汹涌般的悸动。却慌手慌脚,险些打烂茶杯。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只不过跌了一下,就躺在人家怀里忘乎所以。心里一阵燥热的同时,尚晓红忍不住偷偷回想刚才倒靠在包飞扬胸前的那种奇妙感觉。男人宽阔的胸膛,带给她一种从未曾体会过的安全满足感。

想着想着,忍不住又一阵燥热,脸颊烫得仿佛要烧起来。呸,尚晓红慌忙勒令自己打住。手忙脚乱捧了一杯水送到床前,“小包,喝水。”

这个空档,包飞扬也已经冷静下来。接过水喝了几口说:“尚姐,麻烦你了。我自己睡一觉,保证明天就好。这么晚了,你今天也喝得够呛,早点回去休息吧。”

尚晓红的酒量整个天源政府都知道,那是三斤二锅头下肚不带脸红的,包飞扬今晚可是亲眼验证了一把。现在这么说话,话里话外,逐客的意味那是相当明显。

尚晓红愣了一愣,忍不住心里一阵发酸。心想着,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啊。好心送你回来,受了一路累不说还招人嫌弃。这么想着,眼圈就有点红。不过她向来好强,忍了忍,硬是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包飞扬话出口,又看尚晓红这个模样,心里叫糟,知道话是说的有点重。本来嘛,两个人跌在床上根本就是个意外。再说了人家一个女的,都没说什么,你个大老爷们就急吼吼想着撇清,这什么意思啊。很有点得了便宜卖乖的嫌疑,也难怪尚晓红脸色不好看。

“尚、尚姐,我不是这意思,我……”包飞扬这心里一着急,原本强压下去的酒气蹭一下都上来了。话才说了一半,脸色就有些变了。

那边尚晓红也不顾上心里难受,被包飞扬的样子吓了一跳。看他许是想吐,慌忙扶起往卫生间跑。

幸亏赶得及时,包飞扬堪堪跑到卫生间就忍不住了,胃里一阵抽搐翻江倒海吐了个干净。这下可折腾苦了,胃里的酒精吐干净了,人也累得不行。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冷汗。

这样子吓得尚晓红魂飞魄散。也不是没看人醉酒难受过,可看包飞扬这样,她就忍不住心里一抽一抽得疼。

“慢点,慢点……看你以后还敢逞英雄喝这么多。陪领导重要,身体也重要啊。唉,你看你……”轻轻柔柔,带着关心心疼的话语吐露在耳边。尚晓红不避污秽,帮着擦去溅在洗手台上是污物。

包飞扬看在眼里,心里更是一阵后悔。恨自己刚才不知道轻重说话太伤人了。

“走。去床上躺着。我拧个条毛巾给你擦擦。”尚晓红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刚才那个难受的点上了。现在她心里就想着怎么能让包飞扬好受点,甚至,有可能的话,她都恨不得喝醉酒的是自己而不是包飞扬。

第一百二十章 酒后遗忘症

这回,包飞扬可学乖了。尚晓红让躺下就躺下,半点不带反抗的。

一来呢,对方这么照顾自己,实在拉不下脸,二来,这么一折腾也真累了。包飞扬就觉得酒精作用下全身懒洋洋的。等尚晓红拧了毛巾过来他已经在将睡着的边缘挣扎。

迷迷糊糊中,就感觉一只小手温柔地捏着毛巾给他擦脸。包飞扬知道是尚晓红就完全没有反抗。

尚晓红帮包飞扬擦完脸,顺势地擦了下脖子,目光在接触到包飞扬上衣上的酒渍水渍后停顿了一下。

“小包。湿衣服穿着睡容易感冒。我帮你脱掉擦下身再睡。”尚晓红轻声说。等了一会儿见包飞扬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心里略微一犹豫,还是伸出手,帮包飞扬把沾湿的上衣脱掉。

这一切,包飞扬似乎都知道,只是懒得动,又本能地觉得表示同意怕尚晓红尴尬,不同意又怕刚才惹得尚晓红不高兴的一幕重演。不如保持现状,随她。

起初尚晓红就是着急,一门心思想着让包飞扬好受点。可擦着擦着,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心一下下砰砰乱跳起来,尚晓红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她是个聪明又极有主见的女人,到这时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包飞扬了。

回想起来,这段时间对包飞扬的格外关注照顾,从自己下意识照顾他给他分了一处特别好的宿舍房间,甚至,从这个年轻男人来报道,第一次闯入她的视线……尚晓红喜欢上了包飞扬,这个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事实上包飞扬本身就是个极出色的男人。身材高大相貌俊秀,撇开这些外在因素,学历背景这些无一不出色。最难得的是,和包飞扬接触的这段时间,尚晓红感觉到这个年轻男人身上完全没有一般年轻人的缺点。

好比。浮华、轻佻、年轻人惯有的眼高于顶不知分寸,这些统统都没有。相反,包飞扬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出超出他年纪的沉稳与深沉。更加难得的是这个男人面对自己的态度。尚晓红是个绝顶大美女,这个是事实,大家都知道,尚晓红自己更加清楚。

相比其他男人面对美色暴露出的种种丑态,包飞扬的自然大方,那种欣赏她的美,但绝不含猥亵意淫、不卑不亢的态度。还有一点,或许是包飞扬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他面对女性总是习惯性带了那么一丝绅士风度。那种出于自然。不带目的地善意温柔,尤其让女人心动。包飞扬身上这一系列矛盾又独特的新引力,让尚晓红觉得惊讶的同时,心里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好感。而今天。包飞扬特意创造机会,让尚晓红利用自己酒量方面的特长,拼掉临黄市,让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实质上通过了初审,则直接让尚晓红心中对包飞扬的这份好感直接地变质升华。她和包飞扬不过普通的同事关系,可即使如此,包飞扬这么一个如此优秀男人,在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还不忘记照顾尚晓红,送一份功劳给她。那么可想而知。包飞扬对待他自己的女人又该是何等呵护了!再想想自己那个结婚第二天就跑到自己闺蜜床上的王八蛋前夫,尚晓红如果说不对包飞扬动心,那才是奇了怪了!

想明白这一切,尚晓红的脸更是烫得仿佛火烧。手里捏着的毛巾也好像感染了这份高温,变得异常炙手。

欣喜羞怯激动。这些类似年轻姑娘第一次恋爱的情绪在尚晓红心里挨个过了个遍,让她既兴奋又惊恐。

不行,这怎么可能?尚晓红猛然向后退了几步,手上的毛巾啪一声掉在地上。

看看包飞扬,再看看自己,尚晓红猛然涌现出一丝自卑情绪,人家是刚分配来的本科生,风华正茂,前途无量。而自己呢?事实如何不谈,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一个已婚少妇,年龄还比包飞扬大。

尚晓红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比鸿沟还要深。想到自己内心深处,那个对谁也不能说的苦衷,尚晓红嫣红的脸颊,瞬间染上一抹苍白。

怨恨、委屈、无奈、疲惫,种种负面情绪占据上风,尚晓红只感觉到一阵灰心。

“喝,继续喝。钟市长,咱们再干一杯……”包飞扬的一声梦呓惊醒尚晓红凌乱的思绪。

她深深吸一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毛巾。那边,包飞扬酒劲全上来了,脸烧得通红。

尚晓红无奈叹息一声,“冤家。”快速收拾情绪,重新拧了毛巾给包飞扬擦身。擦完了,又给他盖上被子,拧小床头灯。

一切都妥当了,包飞扬似乎感觉到身上清爽了,脸上的热度褪去一些,人也睡得沉了些。

尚晓红本想出去,想了一想,又伸手拿起了包飞扬满是酒渍的上衣,准备到卫生间清洗。她其实也想帮包飞扬洗一下沾满酒渍的裤子,只是实在是没有那个胆量帮包飞扬脱掉裤子。

进了卫生间,尚晓红撕开一袋洗发水,倒到包飞扬的上衣上,然后拧开水管,在轻柔的水流下搓洗起包飞扬上衣上的酒渍。尚晓红经常会碰到喝酒的场合,对付衣服上的酒渍很有经验,虽然驻京办的房间里没有洗衣粉,但是洗发水去酒渍的效果,要比洗衣粉好的多。

把包飞扬的上衣仔细地洗好,拧干水,然后取了衣服架,把衣服挂在卫生间的衣帽钩上。

忙完这一切之后,尚晓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走到床头深深凝视了熟睡的包飞扬一眼,将床头灯扭小,轻手轻脚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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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了,他只觉得喉咙发干,头疼欲裂。心中暗道自己的酒量果然是很差,看来要加强这方面的锻炼,不然以后再遇到这样“酒精”考验的场面,还不得被人整死啊?

坐起来拿起热水瓶倒了一杯开水,包飞扬喝了两口润了润喉咙,这才感觉到精神好点,也有力气去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昨天武浩博走了之后,他就被天源市这些领导围攻,甚至钟严明市长也加入了进去,狠狠地灌了他几杯二锅头。随后的事情他就不大记得了,他记得最后一件事情,似乎就是他喝醉了,钟市长让尚晓红送他回去,至于之后的事情,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脑海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包飞扬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长裤,上身光溜溜的,上衣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包飞扬在房间里梭巡了一下,也看不到上衣的影子,一时间也顾不上管他,就脱掉长裤,走进卫生间准备冲澡。

可是当他走进卫生间之后,赫然发现自己的上衣就挂在衣帽钩的衣服架上。看着清清爽爽的,嗅着还有一股洗发水的香气。

这是怎么回事?包飞扬一时间不由得愣了起来,难道说自己昨天晚上醉醺醺地回来之后,还把上衣脱掉清洗了一下挂了起来?这不可能吧?如果说是自己清洗了上衣,为什么不把裤子脱掉清洗了一下,反而穿着脏裤子蒙头大睡呢?

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清洗了上衣,那会是谁?服务员?显然不会,天源大厦似乎没有提供这项服务。即使是钟市长的衣物,也是装进衣物袋里,由服务员收走送到外面干洗,在房间里手洗衣服,那是绝不可能。

如果不是服务员,那又会是谁?包飞扬依稀记得,昨天自己醉了之后,钟市长似乎是让尚晓红送他回来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尚晓红帮他洗了上衣呢?似乎也不太可能。虽然说尚晓红对他挺照顾的,但是也不可能亲近到进到房间里帮他洗衣服的地步啊?再说上衣他当时还穿着呢,难道说尚晓红会帮他脱掉上衣拿进卫生间去洗吗?这个也太扯了吧?

包飞扬本来就头疼,想想这件事情就更头疼了,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深究这件事情,也不一定就是其他人帮着洗的,或许是自己醉得稀里糊涂之下自己去洗的呢!至于说自己只洗上衣不洗长裤,也没有啥稀奇的,喝醉酒的人能够按照常理去推断吗?做出什么稀奇古怪地举动都不稀奇呢!

包飞扬当下也不想那么多了,就拧开热水龙头,站在淋雨莲蓬下冲澡,一直冲洗了将近二十分钟,这才擦干身子出来,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头疼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于是就换好衣服,拿个袋子把换下来的长裤装好,准备送到一楼服务台让服务员帮着干洗。

刚要出门,就听见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连忙又转身回去拿起房间里的电话,里面传来赵丽萍的声音:“包飞扬,今天晚上八点钟的游泳比赛,你可别忘了。我六点钟过来天源大厦接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极限游泳与挡箭牌

包飞扬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个茬,自己昨天上午是答应了赵丽萍这件事情。只是自己昨天喝醉了酒,状态很差,如果要替赵丽萍去参加什么游泳比赛,效果肯定好不了。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问道:“赵大记者,究竟是什么样的游泳比赛?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极限游泳比赛,听过吗?”赵丽萍说道。

“极限游泳比赛?”

包飞扬愣一下,在他印象中,极限游泳的方式无非是有两种,一种是超常距离游泳,比如外国的游泳牛人横渡英吉利海峡,华夏的游泳猛将横渡琼州海峡横渡渤海湾什么的;另外一种就更为变态,就是在极低的水温中超长距离游泳,比如横渡什么白令海峡了、在南极洲附近的海洋里游泳什么的。中天市位于黄河边上,包飞扬可没少到黄河里野泳,他可以轻易横渡浑浊的充满漩涡乱流的黄河河道几个来回,甚至在七八月份汛期里也照样敢跳进凶猛异常的黄河水里去过把瘾。相比之下,柔云水库放水时京密引水渠水流虽然湍急,对包飞扬来说就跟一个小河沟似的,跳进去就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儿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可是在黄河里游泳是一回事,参加极限游泳比赛又是一回事。无论是采取哪一种极限游泳的方式,都不是他可以挑战的,他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抵抗不了严寒,也无发给身体提供横游几十公里的能量。再者说来,京城这里也没有地方让他参加游泳比赛啊?难道说让他跳进柔云水库里游上几个小时不成?

心里想着,包飞扬嘴上就说道:“是长距离游泳比赛吗?这个我恐怕不行吧?我没有参加过这方面的训练,这种比赛啊,我觉得你请专业的游泳人士比较好!”

“包飞扬,你这个人怎么磨磨唧唧的?”赵丽萍说道,“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干嘛又要变卦?请专业人士?如果能请专业人士我还让你参加干什么?难道说你脸上长了一朵花不成?”

“也不是说我要变卦。只是我昨天跟着市长到外面应酬,这个酒喝高了,现在还难受着呢,到晚上怕身体状态也调整不过来。”

“那我不管,反正今天晚上你必须要参加!”赵丽萍蛮横地说道,“你如果敢过河拆桥,哼哼,本姑娘不介意把今天早上发出的新闻来一个续篇。”

包飞扬立刻头大如斗,他怎么敢让赵丽萍发什么续篇,武浩博对他这么够意思。他可不能去害武浩博啊!于是赶忙连声求饶道:“好好好。赵大记者。你大人大量,我答应你晚上一定跟你去参加比赛还不成?但是你好歹也得跟我交代一下,这个极限游泳比赛,是怎么一个极限的方式。”

“哼。算你识相。”赵丽萍在电话里说道,“今天晚上的极限游泳比赛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私家极限游泳馆,里面有两米高的人造海浪,参赛者需要游是五个来回,最先完成的就算胜利。”

“是这种比赛方式啊?”包飞扬想了一下,这种比赛方式对他来说难度还不算大,两米高的人造海浪听起来似乎很恐怖,但是比起主汛期黄河水面下的漩涡和暗流来说真不算什么。更何况还是在游泳池里,基本上没有什么风险,即使自己状态不好,游五个来回应该没啥问题。至于能不能最先完成,那就不考虑了。

“好。我尽力而为,完成比赛绝对没问题,但是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我可不能保证。”包飞扬说道。

“只要你尽力就行。”赵丽萍说道。

放下电话,赵丽萍不由得幽幽一叹。她昨天看到包飞扬在水流湍急的京密引水渠中救人的英姿,觉得他应该有能力压过闻怀风。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一点都不负责任,竟然昨天晚上跟着市长去喝酒,还喝醉了,听电话里他的声音,似乎现在还没有完全清醒。如果到了晚上他还是这样的状态,想压过闻怀风根本就是做梦。

闻怀风的父亲叫闻人礼,是赵丽萍爷爷赵天海的老部下,现在是东北省的常务副省长,说起来也是赵系人马中的一员大将。因为闻人礼经常带着闻怀风到赵家来,所以赵丽萍很早就认识闻怀风。但是认识归认识,赵丽萍却对闻怀风这种纨绔子弟很不感冒,偏偏闻怀风却很喜欢赵丽萍,对赵丽萍紧追不舍,基本上赵丽萍出现在那里,闻怀风就跟到那里。赵丽萍对此腻味之极,就在忍受不了,准备彻底撕破脸面,把闻怀风从自己身边轰走的时候,闻怀风却出国留学了,赵丽萍终于得到了解脱,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才过去两年,闻怀风却结束了国外的学业,返回国内,而且还一如既往的讨厌。这不再回国几天,就开始大肆展开对赵丽萍的爱情攻势,让赵丽萍恨不能自己学会降龙十八掌,一巴掌把闻怀风给拍死。

就在昨天早上赵丽萍刚上班的时候,闻怀风又追到华夏青年报社,对赵丽萍说道,他一个铁哥们在自己私家别墅里修建了一个极限游泳馆,进口了一套高级人造海浪设备,可以造出高达两米的人造海浪,并且明天晚上将要在这个极限游泳馆举行一场极限游泳比赛,闻怀风也要亲自参赛,邀请赵丽萍到时候同去,看他参加极限游泳拼搏海浪的雄姿。

赵丽萍当时听了就冷笑,心说闻怀风真是幼稚之极,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留学两年在澳大利亚海边练游泳技术到人造海水池里扑腾两下而已。想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她的青睐简直是做梦!在赵丽萍看来,那个狗屁极限游泳池那一点点人造海浪,根本就无法跟水库放水时的京密引水渠相比,如果闻怀风敢在柔云水库放水时跳入京密引水渠游上几个来回,她说不定还有点动心。她当时一口就回绝了闻怀风,挎着相机来拍柔云水库放水的新闻图片。

可是当赵丽萍看到包飞扬跳入京密引水渠救人时在湍急的水流中自由流畅的击水动作,顿时有了新想法,觉得让包飞扬过去参加第二天晚上的极限游泳比赛,压一压闻怀风的气焰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甚至还可以拿包飞扬来当挡箭牌。毕竟姑姑把包飞扬夸得跟一朵花似的,如果听说自己准备和包飞扬交朋友,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模样。到时候把姑姑夸包飞扬的话拿出来,闻怀风必定会郁闷之极!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近之不逊远之则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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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今天也豁出去了,再熬一个通宵,送上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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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萍这边打算是挺好,可是她怎么又能想到,包飞扬昨天晚上竟然出去喝酒,而且还喝醉了。如果到今天晚上,包飞扬的身体状态调整不过来,那么晚上的极限游泳比赛,又成了闻怀风一个人的表演舞台。这让赵丽萍心情特别不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答应闻怀风,也省得看他大出风头之后得意洋洋的那副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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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哪里知道这一场极限游泳比赛后面还藏着这么多故事。他放下电话,拎着袋子走出房间,下到一楼前台,把装着脏衣服的袋子交给服务员帮着干洗。正想着要不要到外面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却看见尚晓红手里拿着一份报纸从外面走了进来。

“尚姐。”包飞扬热情地招呼道。

尚晓红看到包飞扬,脸没有来由的一红,然后才故作镇定地问道:“刚醒吧?早上秘书长去敲了你两遍门,都没见你开呢!”

“啊?秘书长敲了两遍门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包飞扬拍了一下头,说道:“看来喝酒真的是误事啊!”

然后又问尚晓红道:“尚姐,你知道秘书长找我什么事吗?”

“呵呵,”尚晓红笑道,“市长早上去国家计委找武处长,本来想带你去的,没有想到你醉的那么厉害,最后只好他们自己过去了。”

“哎呀,真是该死,我现在就去追市长他们。”包飞扬说道。

“这时候还追什么追啊!”尚晓红掩嘴笑道,“他们都走了两个小时了。”

她又说道:“其实你去不去都影响不大。武处长昨天答应过的事情,不可能变卦的。市长想带你过去,估计也就是让你见一见世面。”

听尚晓红这么一说,包飞扬心里才踏实下来,他嘿嘿一笑,对尚晓红说道:“见一见世面,尚姐,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没见过世面吗?”

“哼,是见过世面。见过世面还被莫主任、董局长几个灌得给一摊烂泥似的……”尚晓红撇了撇嘴。想起昨天晚上送包飞扬进房间之后的尴尬场面。不由得又脸红起来,生怕包飞扬不知道轻重,在大厅里说将起来,一时间连忙转移话题。说道:“飞扬,你看看今天出版的华夏青年报,上面已经刊登出你见义勇为救人的新闻呢!”其实尚晓红又哪里知道,包飞扬此时大脑空空一片,完全记不得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刚才还接到赵丽萍的电话,说晚上要送我一份今天的报纸呢!没有想到尚姐你先去买了回来。”包飞扬伸手拿过报纸,一边打开,一边问道:“怎么样。上面怎么写的?后面发生的事情没有写上吧?”

“没有写上。赵记者还是蛮遵守承诺的,只写了你见义勇为的事迹,还配发一张你在水里救人的照片。”

尚晓红靠近包飞扬,用手指给包飞扬看。无意之间,浑圆的半球已经压着了包飞扬的上臂。那种带有弹性的酥酥软软感觉让包飞扬禁不住内心一荡。一股好闻的香气就传到包飞扬的鼻端,也不知道是尚晓红身上洒了什么香水,还是她自身女人的香味,总之闻起来异常得舒服。

好在包飞扬很快就控制住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眼睛已经随着尚晓红白嫩的手指看到了赵丽萍发的那一则新闻。果然跟尚晓红说的那样,赵丽萍只写了救人的那一段,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即使涉及到武浩博一家,也是只写到武姓夫妻,并没有点出具体名字。而配发的那一张照片,也是他在引水渠单手托起钢钢的照片,在很好地突出了他面部特征之外,钢钢的小脸却一点都看不清楚,估计就是再熟悉武浩博家庭的人,也无法认出那个小孩子就是钢钢。

包飞扬点了点头,对赵丽萍的处理非常满意。又问尚晓红道:“尚姐,这救人的事情,你跟市长汇报过了吗?”

“简单的汇报了一下,估计市长还要找你详细了解情况。”尚晓红解释道,“我本来是想等你酒醒了之后一起汇报的,但是今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曲艳红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市长了,市长就找我过来问。我就只好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汇报一遍。”

“呵呵,没事,反正报纸刊登出来了,瞒也瞒不住,即使曲经理不说,咱们也要向市长汇报的。”包飞扬苦笑了两声。这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他想低调也不行。但是如此高调的进入天源市官场,对今后的发展道路是好还是坏还真不好说。

钟严明带着人去了国家计委,直到下午都没有回来。包飞扬也乐得偷闲,到外面买了一套晚上参加极限游泳比赛的装备之后,就躲回房间里蒙头大睡,甚至午饭的时候也没有下去,是在房间里啃两个面包了事。到底是年轻,身体底子好,睡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他已经彻底从酒醉中恢复过来,身体状态虽然不能说是巅峰,但是应付一下极限游泳比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包飞扬这才起来活动一下筋骨,为晚上极限游泳比赛做准备

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包飞扬接到赵丽萍的电话,让他六点整到天源大厦门口等她,她准时赶到。

包飞扬换上一身休闲服,把泳帽泳裤和泳镜等装备塞进小挎包,这才慢慢悠悠的下楼,在一楼大厅里的沙发上等候。看看时间到了五点五十五分,包飞扬就起身出了大厅,站在天源大厦的正门口。

才站了两分钟,包飞扬就看见一辆黑色的凌志400从远处驶了过来,平稳地停在台阶前,车窗缓缓地降落了下来,赵丽萍精致的面孔从车内探出,对包飞扬喊道:“包飞扬,上车吧!”

包飞扬迈步下了台阶,拉开车门,坐在后座上。这倒是让赵丽萍心中暗自吃惊,她本来以为,包飞扬一定会坐在前排和自己套近乎呢!可是这个可恶的小子,竟然不声不响地去坐到了后排!哼,本姑娘有那么招人讨厌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咱俩很熟吗

赵丽萍指了指后座一个大袋子,对包飞扬说道:“里面我准备了一些食品饮料和水果,你喜欢吃什么自己挑。咱们赶到极限游泳馆,估计差不多就七点半了。等比赛结束后,我再请你吃正餐。”本来极限游泳馆那边安排有晚餐,赵丽萍讨厌和闻怀风一起吃饭,所以故意六点出发,赶到地方,正好错过晚餐时间。

包飞扬倒是无所谓,随便弄点东西垫吧垫吧就成。他打开塑料袋,看里面食品种类还挺多,就吃了一块黑麦面包和两根香蕉,这些都是运动前补充能量的好东西。吃完之后,又拿了一罐健力宝,拉开拉环,小口的喝了起来,品味着这种华夏魔水独特的麻麻甜甜的味道。说起来,他重生之后,还没有怎么喝过健力宝。再不喝,这种华夏魔水就要悄无声息地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赵丽萍开着车一路向东,这个时间段的京城正处于上下班的高峰期,虽然还没有出现后世首都变“首堵”的情况,但是路上还是涌动着各种大小车辆,再加上马路两边的自行车大潮,车速也并不快,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出了京城市区,进入通州县境内,又继续往东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到了位于潮白河旁边的一座大院。大院占地极广,大门口有专人守卫,那座不对外公开的极限游泳池就在大院最深处。

见赵丽萍的凌志400行驶了过来,岗亭内的保安就走了出来,示意赵丽萍减速停车。赵丽萍隔着车窗递过去一张请柬。保安一看立刻一个标准的敬礼,喊道:“首长好!”然后挥手放行。

赵丽萍不由得暗自好笑,这个闻怀风就是爱故弄玄虚,这么一个破地方还弄几个保安像模像样的喊首长好,还真把自己当首长了?

沿着路边的指示牌,赵丽萍把车开到极限游泳池外的停车场。包飞扬刚跟着赵丽萍从车里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长发女子快步冲了过来,上来就搂着赵丽萍的肩头。埋怨道:“丽萍姐,你可真慢,怎么到这时候才来?”

然后又往了包飞扬一眼,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极限游泳高手?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这个女孩子叫林曼青,小赵丽萍半岁,也是部队大院出身,和赵丽萍感情极好。

“我们也刚认识不久。”赵丽萍答了一句,看林曼青依旧是满脸狐疑,又连忙补充道,“是我姑姑介绍认识的!”

“哦。原来是你姑姑介绍的啊?怪不得呢!”林曼青一边点头。一边上下着打量包飞扬。眼神中就透露出一种神秘。

包飞扬倒是没有注意到林曼青的表情,只是心中暗笑赵丽萍不愧是干记者出身,撒谎都不眨眼,什么自己是她姑姑介绍的。她姑姑姓氏名谁。自己都不知道呢!

可是包飞扬不知道,他还真的是冤枉了赵丽萍。赵丽萍确实是先从她姑姑赵根红那里听说过他的,然后又碰巧拍到了他见义勇为的照片,双方才算正式认识。

见包飞扬嘴角那抹笑意,赵丽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不点破。她这个时候并不想让包飞扬知道自己的身份,随这个傻瓜怎么想去!

就在这时候,就看到一位体型健硕,一身名牌的青年一路小跑向这边走来。一边跑还一边向赵丽萍挥手:“丽萍,丽萍……”

赵丽萍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包飞扬一步,白嫩的小手已经抱住包飞扬的胳膊,一脸甜蜜的笑容。

林曼青一看,眼睛就直。什么时候看过赵丽萍抱过男人的胳膊啊?再看她脸上甜蜜的笑容,傻瓜都知道她和包飞扬是什么关系。怪不得这死丫头今天要借自己的车去接包飞扬呢!

包飞扬尚未反应过来,那个健硕青年已经来到两个人面前。只见他面色阴沉,双眼像是要喷出火焰一般盯着包飞扬,问赵丽萍道:“丽萍,这个就是你介绍过来参加极限游泳比赛的叫包飞扬的家伙?”

“嗯,就是他!”赵丽萍看也不看闻怀风,只是依偎着包飞扬,一脸幸福地仰望着包飞扬,口里冷淡地对闻怀风说道,“还有,闻怀风,我和你关系也不熟,请你以后称呼我全名,我不想我男朋友误会!”

男朋友?

闻怀风满头黑线,几乎要当场暴走。碍着赵丽萍和林曼青两个人在场,又不敢发作,只是压着心头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道:“不知道包先生在何方高就?和丽……赵丽萍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到了这个时候,包飞扬又哪里不知道自己被赵丽萍当成了挡箭牌了?说实话,他和赵丽萍才认识两天,并没有什么交情,可不愿意无缘无故地就被当做挡箭牌。尤其是赵丽萍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这尤其让包飞扬气愤。眼前这个青年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包飞扬虽然不怕他,但是却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多一个敌人出来。

“我……”包飞扬正想实话实说,却不想自己上臂内侧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扭头一看,正是赵丽萍用指甲在掐他。看他扭头,赵丽萍就踮起脚尖把头凑到包飞扬的耳朵边,用只有包飞扬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如果敢说出实情,明天早上华夏青年报上就会出现一篇你的见义勇为后续报道。”

包飞扬浑身一僵,顿时老实了下来。武浩博对他这么关照,他可不能害了武浩博。

闻怀风听不到赵丽萍在说什么,但是赵丽萍如此亲昵的举动,肯定是说一些只有情侣之间才能知道的悄悄话,一时间不由得睚眦欲裂,恨不能把包飞扬给当场吃了。

“包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他闷哼了一声说道。

包飞扬心里顿时不爽起来。虽然说他这个挡箭牌是被迫的,但是也不喜欢别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于是就冷冷地说道:“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话?咱俩很熟吗?真是莫名其妙!”

然后低头用温柔的眼神望着赵丽萍,轻声说道:“萍萍,咱们进去吧。”

“嗯,咱们进去。”赵丽萍像一只听话的小猫,依偎着包飞扬,乖巧地点了点头,拥着包飞扬往里走。

林曼青在一旁看着赵丽萍的表情只感觉浑身一阵阵发麻!哎呀我的妈呀,我一直以为丽萍姐绝对不同于普通的女子,想不到她发起春来也一样让人受不了!

望着赵丽萍和包飞扬的背影,闻怀风脸色发青,把拳头几乎攥出血来。姓包的你这个小王八蛋,待会儿极限游泳比赛,老子不拉你三条街,老子就跟你改姓包!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赌注

第一百二十四章 赌注

一进入极限游泳馆,包飞扬由不得感叹极限游泳馆主人好大的手笔。他记得在上一世的时候,要到九十年代末国内才会陆续出现这样大规模的水上娱乐中心。可是没有想到,在一九九二年的京城郊外的私人庄园里,就有类似的水上设施的存在。想来极限游泳池只是其中一个噱头,围绕着极限游泳池修建的各种水上娱乐设施,才是这个极限游泳馆的卖点。只是这些水上娱乐设施不会对公众开放,只是京城豪门子弟一个私下聚会的场所而已。

在极限游泳池不远处设有自助餐饮区,里面摆满了各种美食美酒,十几个俊男靓女手里端着酒杯,边品尝着餐饮区的美食,边谈笑风生,简直就是西方上流社会派对的翻版。

看到赵丽萍依偎着一个陌生的男青年进来,这些俊男靓女都吃了一惊,相互碰了一个眼神。

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赵丽萍还没有男朋友,闻怀风要追赵丽萍吗?怎么赵丽萍会跟着一个陌生的男青年过来,看样子两个人还挺亲密?

再看着跟在赵丽萍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林曼青,以及铁青着脸远远落在后面的闻怀风,这些俊男靓女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同时这些俊男靓女们内心非常好奇,这个陌生的男青年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能够战胜老爸是东北省常务副省长的闻怀风,赢得了赵丽萍的芳心?

“丽萍姐,来了啊?”

“丽萍妹子,你可迟到了。”

一帮人纷纷地和赵丽萍打招呼,却知趣儿地没有问赵丽萍身边的这个陌生青年是谁。倒不是怕了赵丽萍的火爆脾气,只是看着闻怀风铁青着脸跟抱着一个炸药包似的,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闻怀风的霉头。

“各位,”闻怀风紧走两步,站在众人面前,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今天晚上的极限游泳比赛由于有新朋友的加入,我想修改一下比赛赛程。”

他说道:“比赛赛程呢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由我和赵丽萍带过来的这位包飞扬包先生单挑。”闻怀风用手指了指包飞扬,继续说道:“第二部分,则还按照原先的计划,是你们各位猛男之间的极限挑战赛。大家说好不好?”

“好!”

这些俊男靓女都是闻怀风约过来的,这时候自然要给闻怀风打气捧场。再说了,闻怀风的安排也不过分。只是要和赵丽萍的男朋友比较一下游泳技术而已。闻怀风前面也说了。赵丽萍要带过来一位朋友来参加今天晚上的极限游泳比赛。想来就是赵丽萍的这位男朋友。

等众人轰然叫好的声音落了下去,闻怀风这才转身望着包飞扬,问道:“包先生,你的意思呢?”

“我无所谓。”包飞扬耸了耸肩膀。“随你们怎么安排。”

“好,包先生果然是一个爽快人!”闻怀风阴冷地盯了包飞扬一眼,说道:“不过既然是咱俩单挑,是不是需要加一点彩头?”

“什么彩头?”包飞扬还没有回答,赵丽萍立刻警惕地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闻怀风摊了摊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是谁要是输掉了比赛,那么就到极限游泳馆连续打扫三天女厕所。”

赵丽萍脸色立刻就变了,“无聊!”

她一拉包飞扬道:“走。咱们回去,不参加这么无聊的比赛!”

如果是其他赌注,说不定赵丽萍就让包飞扬赌了。但是这连续打扫三天女厕所的赌注实在是太过分,实在是有伤男人的自尊,一旦包飞扬输了。岂不就成了这些人眼里的笑柄,以后包飞扬也甭想在闻怀风面前抬起头。

赵丽萍本意只是拉包飞扬当挡箭牌,但是却不想让包飞扬陷入有失自尊的境地。更何况昨天包飞扬醉的很厉害,今天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在这样的条件下比赛,本身就有失公平。

包飞扬也觉得这种赌注挺无聊的,他想不通闻怀风这样看起来阳刚气十足怎么脑子里竟然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亏他还在京城贵公子圈里混,也真是一个极品!

包飞扬懒得搭理闻怀风,反正他是赵丽萍拉过来的,只听赵丽萍的安排就是。这时听赵丽萍说要回去,包飞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转身就跟着赵丽萍要走。

闻怀风却在背后冷笑一声,说道:“包飞扬,你就这么没种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难道说你一辈子就打算躲到女人的裙子下面,靠女人庇护吗?”

包飞扬一下子就站住了,转过身来,瞳孔收缩了一下,望着闻怀风道:“既然你那么想打扫女厕所,今天我就成全你!”

“包飞扬!”赵丽萍一下子就急了,生怕包飞扬冲动之下意气用事,最后却落得个让人羞辱的下场。

“没事,我心里有数。”包飞扬拍了拍赵丽萍的后背,淡淡说道:“如果我连这种人渣都赢不了,也就不会跟你来参加这个极限游泳比赛了。”

见包飞扬如此有信心,赵丽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她打定了主意,如果包飞扬输了的话,就由她去替包飞扬来极限游泳馆打扫三天女厕所,绝对不能让包飞扬丢这个人!

闻怀风被包飞扬的话气得狂笑了起来。这个小王八蛋还真敢说,自己在澳大利亚海边的巨浪中练就的一身泳技,这个小王八蛋竟然敢说赢他?呆会儿自己就好好教教他,让他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闻怀风冲着旁边一个面色白净的平头青年做了一个手势。这个平头青年点了点头,走上前来说道:“既然包先生和怀风哥意见统一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准备比赛。”

平头青年招了招手,把旁边的工作人员叫过来吩咐道:“立即开启人工造浪机,十分钟后人工海浪要达到最大。”

“是!”工作人员应了一声,就一路小跑去机房开启人工造浪机。

平头青年又对包飞扬和闻怀风说道:“现在给你们两位十五分钟时间,请你们两位更换服装,做一下准备活动。十五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包飞扬和闻怀风各自进一个更衣室。几分钟后,两个人都换好衣服出来。在泳池边上开始做准备活动。包飞扬看着闻怀风上身健硕,手掌脚掌都很宽大,不由得暗自警惕。这个极品龌龊男还真的长了一副标准的游泳健将身材。看来自己想要战胜这个极品龌龊男,还得拿出真功夫才行。

林曼青拉着赵丽萍的手站在旁边看包飞扬和闻怀风做准备活动,她先看了一眼闻怀风,不屑地扁扁嘴,说道:“闻怀风穿着衣服还可以,怎么一脱掉衣服,这么难看?跟一只大青蛙似的。”

然后又看了一眼包飞扬,不由得眼睛发亮。摇晃着赵丽萍的胳膊叫道:“丽萍姐。你好有眼光啊!包飞扬看着瘦瘦的。没有想到里面这么有肉啊!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这样标准的美男子身材,怪不得你喜欢他呢!”

“曼青,别瞎说。”赵丽萍低声对林曼青说道。“我只是拉他来当挡箭牌,他可并不真的是我男朋友。”

“什么,包飞扬不是你……”

“嘘!”赵丽萍白嫩的手指按在林曼青诱人的红唇上,“别喊,保密,保密。”

林曼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好在这时候极限泳池里人工海浪已经开始澎湃,发出巨大的声音,一时间也没有人听到林曼青在说什么。

“可是……”林曼青看了看左右。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你不是说,他是你姑姑介绍给你的吗?”

“是我姑姑介绍给我的没错,但是却不是当做男朋友介绍给我的。”赵丽萍低声说道,“我姑姑是当做学习的楷模介绍给我的。”

“什么。学习的楷模?”林曼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楷模,我姑姑让我好好学习呢!”赵丽萍无奈地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啊?”林曼青咯咯地笑了起来,瞥了正在拉伸身体的包飞扬,低声问道:“你就没有对你学习的楷模产生一点那样的心思?”

“呸,小丫头,净会胡说八道,我看你才会对他产生那样的心思呢!”赵丽萍啐了林曼青一口。

“真的没有吗?”林曼青两眼放光,做花痴状,“丽萍姐,这是我见过身材最标准的男人。你如果对他没有那样的心思,我可要追他了啊!”

“你一个死丫头,去倒追男人,害臊不害臊?”赵丽萍说道。

“不害臊!”林曼青理直气壮地说道,“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害臊的!”

她看着赵丽萍一脸惊讶地望着她,这才噗嗤一笑,轻轻碰了赵丽萍一下,咯咯笑道:“丽萍姐,我逗你呢,你还当真了?”

“去!你个死丫头,没个正形!”

这时候泳池中的人工海浪越来越大,一波一波地拍击着泳池的四壁,浪花飞溅,林曼青和赵丽萍距离泳池七八米都能感觉到有细碎的水珠飞来,一时间林曼青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问赵丽萍道:“丽萍姐,你拉学习的楷模当挡箭牌我还理解,可是你为什么要拉他过来参加极限游泳比赛呢,这浪这么大,一般人下到泳池,连站都站不稳……”

“呵呵,他可不是一般人,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呢!”赵丽萍虽然有点担心,但是看着包飞扬流畅自如的拉伸动作,忽然间又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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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夏是典型的手残党,码了一个通宵,也只赶出第三更。现在去稍微休息一下,今天上午一定把第四更补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绝对实力

十五分钟时间转瞬即到。被四道彩色浮球分割成五个泳道的极限游泳池波涛汹涌,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狰狞。

平头青年拿起胸前的哨子吹了一下,示意周围人安静,然后把包飞扬和闻怀风叫到面前,指着极限游泳池对两个人说道:“一共有五个泳道,你们两位可以各选一个。对面的泳池边上放置有可口可乐瓶子,你们每次需要游到到对岸拿一只瓶子游回来放在出发点,一共有五只瓶子,谁先完成谁就获得胜利。还有,整个比赛过程中,必须保持在自己的泳道,一旦整个身体越过或者被浪推出自己泳道的浮标,就记一次犯规,三次犯规,则被罚出局,对手获胜。”

讲完这些,停顿了一下,平头青年才继续问两人道:“比赛规则听明白了吗?有什么不明白的请抓紧时间问。”这话主要是对包飞扬讲的,因为比赛规则是闻怀风亲手制定的,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听明白了,没什么疑问。”包飞扬平静地点了点头。

看着现在包飞扬还一脸平静,闻怀风几乎要把鼻子气歪了。这两米高的大浪里,能顺畅的游过去就算不错了,更何况要还要手里拿着一只可口可乐的瓶子游过来。如果他不是专门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说什么也不敢认为自己能够完成。可是这个包飞扬,倒是挺能装,看到这样的场面还能够装得如此镇定,倒真他妈的是装逼奇才。奶奶的,让你现在装,等比赛开始后,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说不定会被一个大浪拍晕,让救生员下去救你呢!

“我也明白!”压着心头的恨意,闻怀风说道。

“那好,请你们各选一个泳道。”平头青年做了个手势。

闻怀风立即选了第一泳道。这个泳道左边是彩色浮球。右边是泳池墙壁,至少减少了一半游出浮球界限的机会。更何况闻怀风知道这个极限游泳池的造出来的人工海浪有点向右偏,在这个泳道里游,人工海浪只会把他推向泳池墙壁,这样他可以完全不用担心犯规出界的问题,只要全身心地顶住海浪的力量游泳就是。所以闻怀风肯定是先下手为强。虽然他并不认为包飞扬这个垃圾有任何战胜他的可能,但是有明摆着的便宜不去占,他闻怀风岂不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

在闻怀风看来,他自己抢了第一泳道之后,包飞扬只能去选择第五泳道了。虽然说第五泳道也有一边是泳池墙壁。犯规出界的机会要减少不少。可是由于人造海浪是向右边偏的,泳池墙壁帮不了包飞扬多大忙,海浪还是会把包飞扬往右边推。包飞扬一个控制不好,就会被推出泳道的界限。只要出现三次这样的机会,就ver,这个小王八蛋就要乖乖地去扫三天女厕所了!

平头裁判也是如此着想,可是他和闻怀风谁也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没有去选第五泳道,而是站在了最中间的第三泳道。一时间闻怀风心中不由得大喜,暗暗说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大傻冒?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赵丽萍看上这小子什么地方了!

瞥见闻怀风嘴角处的一抹得意的冷笑。包飞扬当然知道这个龌龊的极品男在想什么。他虽然并不知道人造海浪的偏移程度,但是第一泳道和第五泳道是两个最好的比赛泳道那是确定无疑的。可是包飞扬却不屑于去干这种利用泳道的便宜去战胜对手的事情。即使让闻怀风占一点泳道的便宜有如何?对包飞扬来说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他这次就要通过这个比赛告诉闻怀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渣。即使被闻怀风两面都是墙壁的泳道,包飞扬也有绝对信心去赢他。能在黄河主汛期随意横渡几个来回的身手。岂会怕人工泳池里这点人造的小风小浪?

这时对面的工作人员举起了手中的彩旗,向平头裁判示意,十只可口可乐瓶子都已经分别摆放到对应的泳道里。

于是平头裁判就吹了一声哨子,喊道:“各就各位!”

闻怀风立刻站到泳道出发台上,把游泳眼镜扣在眼睛上,双脚分开,与肩部同宽,十只脚趾紧紧扣着跳台边缘。

包飞扬也抬腿登上了出发台,不过却是很随意地站着,根本不像闻怀风那样认真专业的模样,慢慢悠悠地把游泳眼镜戴好。

“预备~~~~~~” 平头裁判拉长了声音,同时手中的发令枪慢慢举起。

闻怀风立刻弯下腰去,双手抓着出发台的下沿,健硕的上身紧贴着大腿,膝盖弯曲成标准的一百四十度,将臀部慢慢移到双脚的正上方,身体重心尽量地向前,头部向下,下巴靠近胸部,眼睛盯着池边两米多远的入水点,及时是两米多高的浪花打到他脸上,他的眼睛也不眨一边。

包飞扬却依旧是很随意地站着,左右扭动着肩膀,显然没有把平头裁判的“预备”口令当成一回事。

林曼青在旁边看着,眼里充满了疑惑,问赵丽萍道:“丽萍姐,你的学习楷模看起来一点都不专业啊,会不会输给那只大青蛙?”

“大青蛙?”赵丽萍随即反应过来,知道林曼青说的是闻怀风,不由得噗嗤一笑,心头的忐忑顿时消除不少,她拧了一下林曼青腰上的嫩肉,笑着说道:“死丫头,你的嘴巴可挣够损的,也不怕闻怀风听到了找你算账?”

“哼,听到就听到,谁怕谁啊!”林曼青叉着小蛮腰,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闻怀风。

说话间,就听到“啪”地一声,平头裁判手中的发令枪已经响了。

说时迟那时快,闻怀风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就像一条离线的箭一般,迎着两米高的浪头跃向了泳道,然后顶着涌浪在泳道里滑行一段时间,然后双臂交叉,奋力向前游去。

包飞扬却好似没有听到发令枪响一般,慢慢悠悠地转过身来。伸展双手对赵丽萍和林曼青做了两个v字手势,然后似乎脚下一滑,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倒着身子掉进了泳池。

“啊,怎么回事?你的学习楷模不会这么菜吧?你不是说他稳赢的吗?”林曼青连忙问赵丽萍道。

可是赵丽萍哪里有心思听林曼青说什么,一路狂奔到包飞扬掉下去的地方,探着身子往下看。她虽然知道包飞扬游泳技术很好,可是他昨天喝醉了酒,今天还没有恢复,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让赵丽萍如何安心?

旁边的救生员也连忙赶了过来。和赵丽萍探头望下看。可是泳池下面什么都没有,根本看不到包飞扬的影子。

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赵丽萍不由得心慌意乱,眼睛就有点发热,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忽然间又听到旁边人的惊呼声,林曼青更是跳着脚对赵丽萍叫道:“丽萍姐,丽萍姐你看,你的学习楷模已经游到泳池的中央去了!”

赵丽萍站起身子往游泳池里看,只见包飞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距离出发点二十五六米的位置上,就像是一条灵活的海豚一般,盯着风浪快速向前游去。而这个时候,闻怀风才紧紧游出去十几米远。

哼!这个坏家伙,竟然敢戏弄自己。看上了岸来,本姑娘怎么收拾他!赵丽萍羞恼地跺了一下脚,心头的那份紧张却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

“哇,丽萍姐,你的学习楷模好厉害耶!”林曼青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丽萍情绪的变化。她眼睛紧追着包飞扬流畅的身影,满眼都是小星星在闪呀闪的,不由自主地带起了港台腔。

“哼,我说了他稳赢的吧,你还不信。”赵丽萍这时候不由自主地得意了起来,浑身忘记了自己刚才吓地要死,“别说是这游泳池里的小波浪,就是柔云水库放水时京密引水渠里的水流不比这里湍急危险?他也敢跳进京密引水渠中救人。”

“什么,他竟然敢在柔云水库放水时跳进京密引水渠救人啊?”林曼青眼中的小星星一颗颗都变成了心形,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夸张地喊道,“上帝啊,怎么还有如此强悍的男人呢?”

然后林曼青迅速转身,两眼紧紧盯着赵丽萍说道:“丽萍姐,说真的,你对你的学习楷模有没有感觉。如果没有感觉,我可要追了啊!”

“嘿!我会对她有感觉?你想追就追呗。”赵丽萍嘴上说得漂亮,可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一些不得劲,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是从哪里冒出的来。

说话的功夫,包飞扬已经游到对面,伸手从池边拿了一直可口可乐瓶子,顺着人造海浪就游了过来。这时候闻怀风才游到三十米的地方。

在返程的过程中,包飞扬还不忘记举着手中的可口可乐瓶子,冲闻怀风示威地摆动了一把。

闻怀风快要被气疯,他没有想到依他专业二级游泳运动员的实力,又在澳大利亚的海边大浪里锻炼的伸手,怎么会被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拉开这么多,一时间不由得气急败坏,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拼命地拨水,试图缩小和包飞扬的差距。可是又如何能够?包飞扬真的像一只海豚在两米高的人造海浪里一样越游越快,闻怀风取回两只可口可乐瓶子的时候,他已经送回了四只瓶子,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闻怀风知道这场比赛自己肯定是赢不了了,就干脆三次主动游出泳道的浮球界限。

平头裁判哪里不知道闻怀风的心思,遂鸣响了哨子,在包飞扬运回第五只瓶子前结束了比赛。

爬上岸来,闻怀风一脸阴沉地盯着包飞扬,“小子,算你命好,这次是我不小心犯规,下次再比,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还真没有见过比闻怀风更不要脸的人。即使是路卫国和薛明祖,恐怕都要差闻怀风三分吧?

“应该说是闻先生运气好,你一再犯规,不就是想着去打扫女厕所吗?现在你如愿了,恭喜恭喜!”包飞扬笑嘻嘻地抱了抱拳,又对赵丽萍说道,“萍萍,你明天让你报社派一个记者过来,把闻先生打算女厕所的英姿拍下来,想来也是一条不错的新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彪悍的戏

包飞扬既然赢了闻怀风,赵丽萍的目的已经达到,再也无意看后面第二部分的比赛,只是温柔地抱着包飞扬的胳膊说道:“飞扬,咱们回去吧?”

包飞扬自然也没有兴趣呆在这个地方,他点了点头,回更衣室换好衣服,伸手挽着赵丽萍,在满面铁青的闻怀风的注视下,向外面停车场走去。

林曼青其实很想跟赵丽萍和包飞扬一起离开,可是知道赵丽萍专门把包飞扬拉过来扮演假情侣,演戏给闻怀风看,自然是不能凑这个热闹,只有留下来继续观看下一场极限游泳比赛。其实既然有了包飞扬前面出色的表现之后,别说是林曼青这些观众,就是后面的几位极限游泳“选手”们,对下面的比赛也有点意兴阑珊。他们再出色,能有包飞扬出色吗?原来还打算在极限游泳池的人造海浪里秀一把,引起女伴儿的尖叫声。可是现在,有包飞扬珠玉在前,他们本来自以为还不错的泳技,拿出来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儿。好在是包飞扬离开了,不然他们还真没有勇气继续下一面一场比赛呢!

赵丽萍开着凌志400载着包飞扬离开了潮白河畔,往京城赶。刚开了十几分钟,赵丽萍不由得皱着眉头骂了一句讨厌。

包飞扬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也从后视镜了看到一辆奥迪一直跟他们这辆车后面,又看到赵丽萍的表情,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于是问赵丽萍道:“是大青蛙的车?”他刚才跟赵丽萍聊了一会儿,已经知道林曼青把闻怀风叫“大青蛙”的事情,想一想闻怀风的身材,倒是觉得林曼青这个比喻慢贴切的。

赵丽萍气恼地点了点头,她真是没有想到,她在游泳馆里和包飞扬已经那样亲密的表现了,闻怀风还贼心不死,还要跟踪过来。

包飞扬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和赵丽萍也并没有太多交情,只是过来充当挡箭牌而已,实在无权对赵丽萍个人感情生活多加置喙。于是就微闭双眼,靠在副驾驶座上养神。

赵丽萍看在眼里,还以为包飞扬是在极限游泳比赛中透支了体力,赶忙关心地问道:“包飞扬,是不是累着了?”

包飞扬其实不累,只是想闭眼逃避一下尴尬而已。毕竟闻怀风这件事情是赵丽萍自己的私事,他说什么都不好。见赵丽萍误会了,正好乐得解释。于是就微微的点头。

“叫你逞能!”赵丽萍娇嗔地瞥了包飞扬一眼。“后面都说不要和闻怀风比了。你偏要比。”然后又对包飞扬说道,“后座上的食品不是还多着呢?你吃一点垫垫肚子,感觉会好一点。”

让赵丽萍这么一说,包飞扬还真感觉有些饿了。遂从前座上探过身去,伸手把食品袋抓了过来,问了赵丽萍一句你吃么?见赵丽萍摇了摇头,就取了一根香蕉,剥了皮吃了起来。

进了京城,找了一家烧烤店,赵丽萍停好车,把包飞扬带进去,点了几十串烧烤。又要了一斤韭菜鸡蛋馅的饺子,让包飞扬吃。

包飞扬就笑了起来,说道:“赵丽萍,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今天是出人又出力,真正的赤膊上阵。替你当这个挡箭牌,你弄这么一点烧烤,就算打发我了?至少要到东来顺去吃一顿涮羊肉吧?”

“真是个吃货!”赵丽萍白了包飞扬一眼,“东来顺这个点不是已经打烊了吗?真想吃,明天我带你去。”

“呵呵,我只是说说。”包飞扬倒是不会真的让赵丽萍请客,遂开玩笑道:“有美女作陪,秀色可餐,这一顿烧烤啊,绝对比东来顺的涮羊肉超值!”

这时候店老板已经把烤羊肉串送了上来,赵丽萍抓起一根羊肉串塞进包飞扬嘴里,恶狠狠地说道:“这么多羊肉串还堵不住你的嘴?哪儿来这么多油嘴滑舌的废话?”其言语之间风情万种,倒是让包飞扬看得一呆。

店老板动作很快,烤板筋烤鸡翅和一斤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也送了上来。包飞扬见只是自己在放口大嚼,赵丽萍一点都不吃,不由得奇怪起来:“赵丽萍,你怎么一点都不吃啊?是不是这烧烤了放了什么蒙汗药,你准备把我蒙倒,然后好对我图谋不轨?”

“呸!想得倒美!”赵丽萍俏脸一红,啐了包飞扬一口,说道:“就你那模样,哪点值得本姑娘对你图谋不轨?”

包飞扬倒是不敢继续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就真正成了调戏。这时候他看到赵丽萍望着窗外双眉一皱,就转过头向窗外看去,只见对面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奥迪正停靠路边,闻怀风正斜靠在车头上,一边抽烟一边往烧烤店这边看,脸色阴沉。

“我靠!”包飞扬也禁不住冒了一句粗话,“这个大青蛙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啊!赵丽萍,你放句话,要不要我出去把他赶走?”

“得了吧!”赵丽萍白了包飞扬一眼,“犯不上跟这种人置气!”说着伸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饺子,一脸温柔地塞到包飞扬的嘴里,她心中想道,闻怀风你不是愿意看吗?今天本姑娘就让你看个够。

包飞扬知道赵丽萍的意思,虽然还有点不习惯,但是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表现出一点异样,不然大青蛙肯定又要缠着赵丽萍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闻怀风的底细,但是显然,这只龌龊的大青蛙,肯定配不上赵丽萍。

在大大方方在烧烤店上演一场“情侣”恩爱秀之后,赵丽萍挎着包飞扬的胳膊走了出去,看也没有看街对面的闻怀风,直接上了凌志400,载着包飞扬向前开去。

闻怀风嫉妒地几乎要发狂了,他把烟头掷到地上,连忙跳上奥迪车,追着赵丽萍的车就去了。

赵丽萍从后视镜里看着闻怀风又追过来了,心头不由得也发了狠!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本姑娘今天就给你上演一出彪悍的戏,不信你还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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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香闺(补一)

“包飞扬,”赵丽萍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晚上就不送你回去了,先到我那儿凑乎一晚上,行吧?”

“你那儿?”包飞扬吓了一跳,连忙坐直身体,说道:“我倒是没啥意见,就是怕你老爸拿着烟袋锅把我打出来。”

“呸!你老爸才抽烟袋锅呢!”赵丽萍娇嗔地白了包飞扬一眼,才说道:“我一个人住,没和父母在一起。”

包飞扬这才明白赵丽萍不是说笑,连忙正色说道:“不合适吧?孤男寡女的,大晚上同居一室,一旦让人知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可能没啥,对你可不好啊!”

“这个你别操心,我既然让你过去住,就不怕让别人知道。”赵丽萍嫣然一笑,“我就怕别人不知道……”

“就怕别人不知道?”

包飞扬看了后视镜里缀在后面那辆黑色的奥迪车,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演戏给大青蛙看啊?也行,我就吃点亏,配合你一回!”

包飞扬心里对闻怀风死缠烂打的作风颇为不齿,能够帮助赵丽萍摆脱闻怀风的纠缠,倒是也乐意之极。

“去,你有什么可吃亏的?”赵丽萍伸手打包飞扬一下,说道:“要说吃亏,也是本姑娘吃亏。”可不是么,她的香闺可从来没有让男人登过门,更别说留男人住宿了。这次为了摆脱闻怀风,她可真是破了血本了!

很快,就开到了赵丽萍的住处。包飞扬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这一番折腾,真是耗用了不少时间呢!

赵丽萍把车停好,挽着包飞扬的手往楼道里走。

楼道里的灯坏了,黑漆麻乌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包飞扬只能被动地被赵丽萍拉着往前走,嗅着赵丽萍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香气,他的心不由得砰砰直跳,嗓子也有点发干。

包飞扬暗道自己不争气。不过这也难怪,上一世他虽然没有结婚,但是逢场作戏却也不少。有过上一世男女之事的经历,这一世又是一个正血气方刚的身体,和赵丽萍这样的美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如果说没有一点反应,那岂不是说他是一个有毛病的男人?

看来等孟爽忙完公司里的实验室建设,就要把她叫过来团聚一番,捅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否则一直这样的状态,说不定什么时候身体就不受控制。要犯下大错误!

“几楼啊?”为了转移注意力。包飞扬清了一下嗓子。问道。

“四楼。”赵丽萍声音似乎也有点异样。

“哦,不高,走两步就到。”

好在二楼的楼梯灯没有坏,离开了黑暗的那种暧昧环境。包飞扬和赵丽萍两个人的神情顿时放松了许多,举止也自然起来。

闻怀风开车一直追到赵丽萍的住处,看到赵丽萍挽着包飞扬进了楼道,气得脸都扭曲了起来,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黑一阵的几乎能够开染料铺。

包飞扬啊包飞扬,你这个小王八蛋有种,有种!老子如果不想办法收拾你,老子就跟你姓包!

这个时候,闻怀风已经忘记了。他在极限游泳比赛的时候已经跟包飞扬姓过一回包了。

心里虽然嫉妒的要发狂,闻怀风却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他心中还在幻想,也许赵丽萍只是请包飞扬上去坐一坐,一会儿就会让包飞扬滚蛋呢!不行。老子不等个结果出来,绝对不会离开!

赵丽萍摸出钥匙打开门,让包飞扬进去。房间是小两居室的格局,面积只有六十平米不到。虽然一九九二年京城的房价还没有涨到二十年后一座京城就能换回一个美国那样恐怖的地步,但是赵丽萍在京城能够拥有六十平米左右的小两居室,包飞扬推测她的家庭条件也是相当优越的。

换上拖鞋,包飞扬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规规矩矩地坐下。在上一世,他也不是没有在女人家留宿过。可是当这一世重新开始的时候,一切就变得不同了。那时候他一心报仇,不想耽误孟爽,找女人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可是这一世,他心里已经有了孟爽,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放荡不羁。再者说来,赵丽萍邀他过来,也是让他帮忙。在外面如何亲密,那是都演戏,是给闻怀风看的。现在进了赵丽萍的香闺,就必须收敛一点,如果还像在外面那样,岂不是成心占赵丽萍的便宜吗?趁人之危的事情,包飞扬还是做不出来的。

赵丽萍先踢踏着拖鞋,走到窗户跟前,撩起窗帘的一角,偷偷往下面看了看。见闻怀风的车果然停在下面,不由得恨恨地骂了一句。

她转回身来,打开客厅的冰箱,问包飞扬道:“喝什么饮料?可乐还是雪碧?对了,还有健力宝。”

“健力宝吧,支持国货。”包飞扬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折腾了这么久,他还真有点顶不住身体的倦意。

赵丽萍递给包飞扬一罐健力宝,自己则打开一罐雪碧,缩在对面的沙发上喝了起来。别看她邀请包飞扬上来住的时候很大胆,可是到了这个时刻,心中又有点小尴尬,外加一点惴惴不安。本质上来说,包飞扬和她还很陌生,虽然她对包飞扬的观感还不错,但是让她单独和包飞扬在套房里同居一夜,即使是在不同的房里,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可是为了摆脱闻怀风那只癞蛤蟆,让他死心,她又不得不用这样的狠招。

包飞扬看破了赵丽萍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赵丽萍,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呆会儿等闻怀风离开了,你就送我回去,好不好?”

赵丽萍摇了摇头,闻怀风为人极为阴狠,也许看着他好像开车离开了,说不定却躲在那个阴暗处窥视,一旦让他发现自己又开车送包飞扬离开,以他的聪明,说不定能够猜到自己和包飞扬是在演戏。到时候他纠缠起来又要没完没了了。既然已经让包飞扬进到自己的香闺了,没有必要再纠缠留宿不留宿的事情,不然最后功亏一篑,岂不是白白做了前面的牺牲?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两声尖叫(补二)

想到这里,赵丽萍下了决心,说道:“太晚了,就别来回折腾了。你晚上就睡对面的客房。明天早上,我再送你走。”

说着她站起身来,带着包飞扬进到客房里。客房很干净整洁,看得出来经常打扫。靠窗户的位置摆放一张单人席梦思,粉红色的床单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条羞花羊毛毯,靠床头的位置,摆放着一只心形枕头,在枕头的旁边,还有一只毛茸茸的米老鼠公仔。

看着包飞扬眼角藏不住的笑意,赵丽萍脸色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说道:“是不是觉得这种风格特幼稚啊?”

“没办法,”她说道,“我这里也不来别人,这间客房平时多半是林曼青再用。她硬是要布置成这个风格,我只好随她了。”

说完这些,赵丽萍心中小楞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给包飞扬解释这些?以自己的性子,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自己从来是懒得解释,今天怎么会主动去解释这些?难道说自己非常在意包飞扬的看法?

她微微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令人心烦的事情,伸手打开衣橱,从里面拿出一套还没有开封的真丝睡衣,对包飞扬说道:“这是我几天前去杭州采访给我爸爸带回来的睡衣。还没有来得及送给他,今天你正好用上。”

包飞扬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赵丽萍又说道:“卫生间有热水器,你困了的话,可以先冲个澡休息。我还要回房间干一篇稿子,就不陪你了。”

昨天醉酒包飞扬也没睡好,今天晚上又折腾了这么久,尤其是极限游泳比赛,他看似赢得很轻松,其实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刚才在沙发上坐的时候,就觉得昏昏欲睡。赵丽萍既然回房间赶稿子。他也就不再客气,到卫生间好好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回到客服睡觉。枕头上依稀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和赵丽萍身上那种香气味道截然不同,但是也非常好闻,想来是林曼青那个小丫头留下来的。

包飞扬胡思乱想还没有两分钟,就在淡淡香气包裹下,香甜的睡了过去。

半夜包飞扬起床上卫生间的时候,看到客房门上贴了一张纸条。却是赵丽萍留下来的。原来她接到报社领导的电话。燕北省一处煤矿发生了重大透水事故。报社领导让她连夜下去采访,估计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她告诉包飞扬,钥匙就放在客厅的桌上,让包飞扬明天走的时候替反锁好房门。她回来的时候会去找包飞扬要钥匙。假如包飞扬要提前回天源,就把钥匙交给天源大厦的前台服务员,她到时候回去拿的。在纸条的最后,是谢谢两个大字。

包飞扬绷紧的神经陡然轻松了下来,没有赵丽萍睡在隔壁,他终于不用那么拘束了。

上过卫生间,包飞扬继续睡觉,等他醒来,一看表。已经八点了。他顿时吓了一跳,昨天下午六点离开的时候,商山峦和钟严明都没有回来,也没有向领导们请假。本想着今天早上早点醒来打车赶回天源大厦,谁知道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死。到了八点才醒。他慌里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地把床铺整理好,然后冲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一下,抓起客厅里的钥匙就冲了出去。

来到路边,包飞扬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天源大厦赶,刚走到半路,忽然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漫天的乌云涌滚过来,天色顿时昏暗下来,就如同黑夜一般,路上的车辆都打着了车灯。

坏了,这是要下大暴雨啊!

包飞扬连忙让出租车司机掉头往回赶,他走得太匆忙,竟然忘记帮赵丽萍检查窗户关好了没有。眼看着就要下大暴雨,如果赵丽萍的房子窗户都没有关好,到时候房间里还不水漫金山啊?

还没有开到赵丽萍的住处,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并且越来越急,打得车窗啪啪作响。等赶到赵丽萍住处的时候,雨水基本上连成一片,成了瓢泼大雨。就包飞扬钻出出租车跑到楼道这么短的距离,他就被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包飞扬一路狂奔,到了四楼摸出钥匙打开赵丽萍的房门,也顾不上换拖鞋,就要去关窗户。却发现窗户都已经关好了,顿时不由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赵丽萍临走的时候关好了窗户,不然就他这个马大哈的脾气,即使赶了回来,房间里这时候也应该能养金鱼了吧?

看着自己浑身湿漉漉如同落汤鸡的模样,根本没办法出门,包飞扬不由得苦笑了两声,打算到卫生间冲洗一下,然后打电话向商山峦请个假。

反正这时候赵丽萍也不在家,包飞扬也不太在意,就在客厅里三下两下的把湿衣服脱下来,放在客厅的椅子,然后走向卫生间准备冲澡。

见卫生间的门虚掩着,包飞扬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真的是一个没尾巴鹰,刚才离开连卫生间门都忘记关好。他伸手推开房门,就这样浑身上下赤条条地走了进去。可是刚迈进去一步,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浴缸里躺了一个不着寸缕的漂亮女子,一对美丽的双峰露出水面,上面水灵灵的两粒红樱桃煞是诱人,她面带微笑,嘴里哼哼着歌曲,手里正抓着一只浴球在擦拭着犹如白天鹅一般美丽修长的脖颈……

林曼青?

她怎么在这里?

包飞扬大脑顿时当场当机,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林曼青似乎也感觉有人进来,她扭过头一看,正好看到包飞扬赤裸裸地站在浴缸前。

“啊!”

“啊!”

四目相对之下,两声尖叫几乎同时发出,林曼青双手迅速地掩着自己美丽的胸部,包飞扬的双手则快速遮住了自己两腿之间那团累累赘赘大家伙。

“包飞扬,你怎么在这里?”林曼青又羞又闹,恶狠狠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呢!”包飞扬也一脸苦笑。

这下,笑话可真闹大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审只是第一步

看着包飞扬眼睛还敢盯着自己看,林曼青不由得更加羞恼,抓着浴球就砸向包飞扬:“快给我滚出去!”

这一扬手之间,更是春光外泄,让她雪白的双峰再次暴露在包飞扬的目光下。

包飞扬一边惊叹身材苗条无比的林曼青胸前竟然如此有料,一边迅速地转身逃了出去,浑然不顾自己的臀部给身后的林曼青看得个一清二楚。

逃出了卫生间,包飞扬顾不得替林曼青把卫生间门关上,就慌里慌张地去穿衣服。这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衣服湿漉漉不湿漉漉啊,总之先穿上衣服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见包飞扬出了卫生间,林曼青飞快地跳出浴缸,把卫生间门从里面锁好。一时间也没有心情继续洗下去,一边拿着大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隔着房门大声问包飞扬道:“包飞扬,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包飞扬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裤,一边冲着卫生间方向回答道:“赵丽萍昨天晚上下燕北省去采访了,让我替她照看一下房子。我早上出去,看到天要下雨,想到房间窗户可能还没有关,就赶了回来,谁知道你会在卫生间里面偷偷洗澡啊!”

原来如此!

林曼青咬了一下嘴唇。

这个死丫头,口口声声说对包飞扬没有兴趣,只是个学习楷模加挡箭牌,谁知道都偷偷摸摸把人领到家里来住了。更可恶的是,这个死丫头竟然不提前对自己打个招呼,让自己丢了这么大一个人,丢人也还在其次,关键是吃亏吃大了,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什么地方都被包飞扬看去了,这一旦让别人知道,算怎么一回事啊?

原来,林曼青住处和赵丽萍就隔了两个小区。今天早上起来她的小区停水,就到赵丽萍这里来洗澡。看见赵丽萍没有在家,林曼青也没有在意,只是帮赵丽萍把窗户关好,就进了卫生间洗澡。正好包飞扬进来时,外面电闪雷鸣,林曼青又在浴池里只顾着专心洗澡,完全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一时间就闹出了这个误会。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自己是吃了亏。不能找赵丽萍算账。就先找眼前这个包飞扬算账吧!就算他是丽萍姐的男朋友。自己的身躯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白看过去。

林曼青快速地擦干身体,抓起挂在衣帽钩上的衣服穿好,拉开卫生间房门冲了出来,准备找包飞扬算账。可是没有想到外面空空如也,除了客厅地板上一大滩水迹之外,包飞扬已经踪影不见!

好你个包飞扬!

林曼青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占了老娘的便宜就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除非你以后不和丽萍姐来往,否则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这笔帐,老娘一定要和你算一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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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穿着湿漉漉地衣服逃出赵丽萍家,一路狂奔出来,冲进雨里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出租车司机看着包飞扬浑身湿哒哒的。眉头顿时紧紧皱起,说道:“师傅,你这样把我的车里搞得浑身都是水,让我还怎么拉其他客人?”

包飞扬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塞给出租车司机,说道:“把我拉到黄龙桥旁边的天源大厦,多余的钱算你清洗车辆的费用。”

见包飞扬如此大方,出租车司机越发狐疑,接过包飞扬手里的两张大钞,心中嘀咕不会是假钞吧?他对着车顶灯照了半天,又用手摸了半天,肯定这两张钞票是真钞无疑,这才绽放出笑脸,说道:“好唻师傅,我这就送您过去!”

包飞扬见状,暗自庆幸自己的钱包还算防水,里面的钞票没有湿,不然递过去两张湿淋淋的钞票过去,恐怕会当场被这位司机仁兄给赶下车去吧?

赶到了天源大厦,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在前台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中,包飞扬狼狈不堪地冲进电梯,回到自己房间,躲进卫生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换好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出房间,往走廊另外一端秘书长商山峦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商山峦房间门口,房门就打开了,商山峦夹着公文包出来,看见包飞扬,不由得眉头皱了一皱,说道:“包飞扬,昨天晚上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商山峦不叫自己“飞扬”而是叫“包飞扬”,包飞扬就知道秘书长这是生气了,就连忙解释道:“昨天一个记者朋友让我去帮她点忙,本来计算着晚上能赶回来的,谁知道后来拖了很久。”

“下次记得,遇到这种情况,无论多晚也要打个电话回来。”商山峦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昨天晚上不回来,市长为你担心一夜吗?”

“秘书长,您批评得很对,我错了,我要向您和市长做深刻检讨!”包飞扬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开始的时候没有想到赵丽萍会留宿,后来跟赵丽萍上去的时候,心里还提醒自己要打个电话回天源大厦向商秘书长请假,可是后来太疲倦,竟然忘记了打电话请假,害得钟严明和商山峦担心一晚上,这个错误的性质确实很严重。

见包飞扬态度非常诚恳,商山峦就放缓了语气:“飞扬,市长很看重你。你一定要正确对待自己,千万不要因为有了一点点功劳,就骄傲自满,翘尾巴啊!那样会让市长失望的!”

“是,秘书长,我明白。我一定会更加严格要求自己,纠正自己身上的缺点和错误,努力工作,保证不会再让秘书长和市长失望!”

商山峦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包飞扬才十九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一个大孩子。哪里有年轻人不犯错的道理?犯错了不要紧,改正就行。对于这一棵好苗子,只要自己和市长帮着他把关口把严,那是绝对长不歪滴!

“市长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替你说一声就好。你回房间里准备一下,上午十一点前,咱们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初审的结果就出来了。中午的时候,市长约了武处长过来吃饭。到时候你要过来一起作陪。”商山峦说道。

“是,秘书长。那我在房间等您的通知。”

上午十一点的时候,包飞扬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放到耳边,里面传来武浩博的声音:“是包老弟吗?”

“武大哥,是我!”听到武浩博的声音,包飞扬也挺激动。

“包老弟。我有一个好消息需要你转告你们钟市长。经过农业司二处评审专家的评议。你们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已经通过了初审。名单已经报到司里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武大哥,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虽然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是听到正式结果出来,包飞扬还是异常兴奋。毕竟前面虽然武浩博答应下来了。但是事情总是会存在变数,在没有拿到正式结果之前,心里总有那么一两分忐忑,现在正式结果出来了,这份忐忑总算放下去了。

“谢我干什么?”武浩博说道,“是你们天源市的项目材料和资格都过硬,征服了评审委员会的专家们,让他们一直投了赞成票。所以,要感谢。也得感谢你们自己啊!”

包飞扬笑一笑,不和武浩博争辩这个。如果没有武浩博的支持,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材料和资格才硬,在专家们的眼里都只算个屁。

他问道:“武大哥,我听我们秘书长说。你中午会过来?”

“是啊,中午我要过去谈一谈。”武浩博说道,“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只是过来初审,要通过终审,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

“那好,我中午等武大哥过来。”

放下电话,包飞扬就去找商山峦汇报。他自然明白,武浩博没有把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正式通过初审的结果通知给商山峦或者钟严明,而是通过他的嘴去转告,就是要进一步加深他在钟严明和商山峦心目中的重要性。让钟严明和商山峦明白,这个项目之所以能够通过初审,武浩博主要看得是他包飞扬的面子。

想到这里,包飞扬对武浩博的感激又多了一分。能够这样时时刻刻地为他考虑,这么贴心地关照他,就算是嫡亲大哥,也不外如是吧?

想不到自己当初碰瓷,还碰出一个亲大哥来,这人生的缘分际遇,还真是奇怪啊!

敲了几下房门,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包飞扬就知道,商山峦应该是在钟严明的房间,跟着钟严明一起在等武浩博的电话。于是就上楼来到钟严明的房间,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正是市长钟严明。

“市长,是我,包飞扬。”

房门从里面打开,露出驻京办主任李长根的脸,他面带微笑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来得正好,商秘书长正要打电话叫你过来呢!”

包飞扬走进房间,看到除了商山峦之外,莫道林、董明鑫等人也都坐在会客室,钟严明面色还算平静,董明鑫、莫道林和商山峦个个都面带焦急。毕竟十一点已经过去差不多有十分钟了,他们这里还没有接到武浩博的电话。而听李长根刚才说的话,商山峦打电话叫他过来的意思,恐怕也是想让他打电话过去问一问武浩博那边的消息吧?

既然大家都等得如此心焦,包飞扬也就不卖关子了,直接对钟严明汇报道:“市长,我刚才接到武大哥的电话。”

“武处长给你打过电话了?他说什么?”钟严明听到武浩博已经给包飞扬打过电话了,强压着内心的急切,用平静的口吻问道。

“武大哥说,咱们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已经通过了初审,已经把名单正式上报!”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即使是钟严明,也狠狠喊了一声“好”,手里的拳头已经重重地锤在大腿上!

第一百三十章 见解独特乔司长

天源大厦作为天源市驻京办的所在地,外表在黄龙桥这一带的建筑中毫不起眼,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宾馆。可是里头的装修布置却富丽堂皇,设施先进程度,丝毫不亚于京城的普通四级宾馆。

其实不止天源大厦是这样,换成任意一家地市的驻京办,和天源大厦的情况估计都差不多。毕竟驻京办是一个城市或者地区在京城的门面,有些迎来送往到外边的饭店里不方便,通常都是放在驻京办里解决。如果驻京办的档次太低,也影响京城这些官员对这个城市或者地区的观感,甚至可能会出现本来能办成的事情办不成了,该批下来的项目批不下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不管下面的地市财力富裕或者窘迫,但是对于驻京办的投入都是毫不含糊,不能因为想节约一点点装修开支,就让京城里的财神爷产生不好的印象,这样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只有下面地市党政首脑脑子进水了才会干。

天源市驻京办不仅内部装修富丽堂皇,驻京办小餐厅里的大师傅也都是高薪从外面聘请过来川粤鲁等各大菜系的名厨。即使包飞扬上一世是锦衣玉食的亿万富翁,对于驻京办里的饭菜也赞赏有加,最起码不比国家计委附近那家天龙大酒店差。

十二点半,武浩博就赶了过来。一见面,先和包飞扬打了招呼,这才转头握住钟严明的手笑着说道:“钟市长你太客气了。本来按我的意思不用这么麻烦,咱们在我们计委附近的西餐厅叫个商务套餐,边吃边聊最好。”

“武处,”钟严明姿态放得很低,“你和飞扬关系很熟,照顾我们,自然可以不讲究这些。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旦让国家计委的其他处室,或者其他中央部委知道我们到京城来审批项目。只请武处长您吃商务套餐,那么以后我们天源市啊,就甭想到京城跑什么项目了。”

武浩博知道钟严明说的是实际情况。他不在意这些,并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这些,有些潜规则一旦形成,绝对不是说一两个人就可以改变的,更别说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了。遂也没有和钟严明再客气什么,跟着钟严明进了驻京办小餐厅。

钟严明把武浩博让在主宾的位置上,自己在主陪的位置上坐下,又亲切地拉着包飞扬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招呼莫道林、董明鑫和商山峦等人落座。

武浩博看到尚晓红就笑语盈盈地坐在自己不远处。立刻吓得高举双手投降。“事先声明啊,今天中午不喝酒,”他用手指了指尚晓红,说道:“尚科长的酒量太恐怖。”

“呵呵。”钟严明笑了起来,“那就不喝酒,武处您下午还要上班。”

武浩博这才松了一口气。

钟严明给武浩博递过去一根软中华,李长根眼疾手快,抓起打火机替武浩博点上。钟严明等武浩博抽了两口,这才问道:“武处,您把我们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项目材料交给乔司长时,他有没有说什么?”

在农业司里,副司长分管着一九九三年度小型农田水利工程项目名单的最终决定权。他的态度对于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能不能通过终审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武浩博眉头皱了起来,说道:“啥话也没有说!”

钟严明就和莫道林、商山峦几个下属碰了个眼神,知道事情有些棘手。

包飞扬低头喝着茶,暗道能够在中央部委这种大衙门里坐到司长副司长位置上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个乔司长显然是一个精通驭下之术的老官僚。啥话都没有说。就等于说任何可能性都有,这样一来,就叫人不好把握着他的心态了。

看钟严明和商山峦都皱着眉,包飞扬就知道是时候该他表现一下了,于是就问道:“武大哥,你们乔司长是个什么样的人?”

包飞扬话一出口,钟严明和商山峦、莫道林、董明鑫等人俱都把目光投向了武浩博。很显然,他们虽然也从别的途径打听过乔备战的为人,但是毕竟不是直接渠道,如果能够从武浩博这里直接听到对乔备战为人的评价,对他们下一步去活动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终审无疑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如果是别人开口,武浩博还真不想评价乔备战,毕竟是自己直接上司,有些话能少说还是尽量少说为好。但是包飞扬既然开口问了,武浩博自然是不能拒绝,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且不说他自己和包飞扬投缘对不起,就冲包老弟是钢钢的救命大恩人的情分上,他武浩博也不能不帮包飞扬。

“怎么说呢?”武浩博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们乔司长是技术干部出身,毕业于青华大学水利工程系,对水利工程建设有很独到的见解……”

听到这里,包飞扬心中就咯噔一下。如果武浩博说乔备战对水利工程建设造诣很深,这还不用担心什么。可是现在却说乔备战对水利工程建设有很独到的见解,那岂不是暗示乔备战的想法很独特,不可按照一般思维去推测?这下事情可就棘手了!

包飞扬能够想到这一点,钟严明这个大市长自然更能够想到这一些,双眉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武处,”商山峦又给武处长递了一根烟,问道:“不知道你们乔司长平时有些什么业余爱好?”

包飞扬知道商山峦这个问话是什么意思,他即使上一世没有干过公务员,但是作为粤海市著名陶瓷企业的大老板,和政府官员打交道的次数能少吗?纵使他当时是亿万富翁,很多东西也必须打通关节才能够去做。所以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何跑关系可是一门大学问,这里面的水深着呢!

一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只要大把大把地送钱,就可以摆平一切,其实大谬。跑关系的关键,最主要的是要看对方洗好什么。假如对方爱好名声,说不定送一面锦旗,在报纸上发两篇软文,甚至是买通一个记者专门写一篇洋洋洒洒的长篇报告文学,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问题。倘若你这个时候还硬要凑上去塞钱,那可是牛头不对马嘴,本来能办成的事情也必定给搞砸了。

所以,商山峦这时候的问话很关键,搞明白乔备战的业余爱好才好有针对性的去跑。

不过呢,这话题商山峦问出来比包飞扬问出来合适,他和武浩博是纯粹的兄弟情分,如果让他去问这个话题,就显得俗了一点,也可能会降低武浩博心目中对他的印象。从这一点上来说,商山峦确实很善解人意,把包飞扬不方便问的话问了出来。

武浩博也知道商山峦问话里的意思,笑了一笑,说道:“我们乔司长也没有啥特别爱好,就是早上打个太极拳,周六周日出去钓个鱼什么的。”

商山峦想了一想,觉得在乔备战的业余爱好上没有什么牌可打,遂又问道:“听说你们乔司长还不到五十岁?”

“是啊!”武浩博点了点头,“乔司长属虎的,今年才四十二岁,正年富力强呢!”

商山峦和钟严明碰了一个眼神。

乔备战四十二岁就在国家计委干上了实权副司长,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在三五年内爬上正厅级也不是什么难事。能够在五十岁之前上了正厅的位置,那么省部级职务距离乔备战也就不远了,即使他运气再差,在退休之前也能过一把副省部级领导的瘾。官场之上向来有年龄是个宝的说法,乔备战如此年轻,即使是熬资历,也能够按部就班地熬到他坐庄的一天啊!

怪不得乔备战守着农业司实权副司长这么一个超级肥差,却不吃不拿不占。本来还以为他是假装清廉,做个样子给别人看,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可以理解了。只要不是傻瓜,谁也不会为眼前一点利益而把自己的大好政治前途给搭上。

“钟市长,也不用过分担心。”武浩博知道钟严明忧虑的是什么,可是这件事情上,他能帮的忙就全帮了,剩下的事情确实不是他所能够掌控的,按照乔备战那个脾气,真的是什么结果都可能发生,所以这个时候武浩博只能拿话来宽慰钟严明,“终审名额有二十二个,通过初审的只有二十七家,二十七家中选二十二个,所以你们天源市还有很大的几率通过乔司长这一关的。”

钟严明当然听出武浩博这是在说宽慰话。如果换其他一个人来主管项目的终审,钟严明心中还有个谱,可是换乔备战这个对水利工程有很“独特见解”的副司长来把这个关,钟严明心中就有些打鼓了。虽然二十七个项目中指刷下五个项目, 看着被刷下来的概率不大,可是万一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被乔备战独特上呢?如果是天源市这个项目资格不够,被刷下来,钟严明还不觉得冤枉,可是因为主管领导的“独特眼光”被干掉,这怎么能够让钟严明甘心呢?

所以,还是要想办法考虑去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百三十一章 首长有请

按照项目终审流程,乔备战需要一一约见二十七家通过一九九三年度小型农田水利建设工程项目初审的二十七个地市负责人,了解一下地方上对项目的支持力度和相关配套资金的投入情况。因为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是武浩博第一个报上去的,所以乔备战第一个约谈的对象就是天源市长钟严明。

因为拜访的对象是农业司副司长,带太多人去了不好。钟严明接到通知之后思考了一下,决定只带着商山峦、莫道林和包飞扬过去。

听到这个钟严明这个决定,董明鑫心中就有些不服气。商山峦跟着钟严明身边扮演大秘的角色,重要性自然是不必说。莫道林是天源市计委主任,虽然在国家计委说不上话,但是好歹是计委口的干部,钟严明带上这两位莫道林都可以理解。可是对于包飞扬能够跟着钟严明到农业司,董明鑫就有些不服气。怎么说他也是天源市农业局局长吧,到国家计委农业司也算是业务对口,为什么钟市长要带上包飞扬而不带上他呢?

对于董明鑫心中的牢骚,李长根一看便知,他笑着问董明鑫道:“老董,那我问你,如果钟市长不带包飞扬,而带着你去见乔备战,能保证咱们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通过终审吗?”他和董明鑫关系很好,所以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董明鑫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捏着香烟说道,“老李,你也别挤兑我!带着我去不能保证通过项目终审,难道带着包飞扬去就一定能够保证咱们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就能通过终审了吗?”

李长根笑了起来,“老董,这事还真难说呢!你难道没有发现,包飞扬是咱们市长的福将吗?洪省长下来视察,向阳坡高岭土矿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就是因为包飞扬。硬是化险为夷,钟市长非但没有在洪省长面前失分,反而因为解决了向阳坡高岭土矿的产品销售问题,在洪省长面前大大的露了一把脸。”

“还有咱们这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在初审的时候眼看着要被临黄市的引黄灌溉渠给挤下去,可是又是包飞扬的缘故,硬是让武浩博出面,压得二处那个副处长齐小文毫无脾气,让咱们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夺得一个宝贵的初审名额,逼得临黄市市长丁发奎灰溜溜地离开的京城。”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包飞扬是咱们钟市长的福将啊!钟市长带着包飞扬过去,也许就是想借助一下包飞扬的福气。虽然说乔备战很难说话。但是说不定因为包飞扬这员福将。咱们天源市太峰山旱区的小微水工程项目稀里糊涂就通过终审了呢!”

“唉!”董明鑫叹了一口气,“老李,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只是觉得心里有点憋屈。奶奶的。我堂堂的一个农业局大局长,陪着市长到京城来跑项目,到最后作用还没有包飞扬一个市府办的新丁重要……”

“老董,不是我说你。心胸啊还是要放宽一点。”李长根说道,“不管是谁起的作用大,只要这个项目跑成功,还能少你一份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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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林在前面引路,钟严明带着商山峦和包飞扬来到农业司副司长乔备战的办公室。

见办公室门半掩着,莫道林就探头往里看。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皱着眉头趴在办公桌上写东西。莫道林认得,这个就是乔备战的秘书程向东,他昨天跟着武浩博到这里来的时候,和程向东见过一次。

莫道林伸手在半掩的房门上轻轻敲了敲。

“找谁?”程向东抬头望向门口,情绪不怎么高。

“程秘。是我,天源市的老莫,昨天跟着武处来见过您。”莫道林满脸堆笑地跑了进去,指着身后的钟严明向程向东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钟市长。昨天你们乔司长约好的让我们九点过来。”

商山峦动作飞快地摸出一盒软中华,撕开包装,弹出一根就往程向东的手上递,“程秘,请抽根烟。”

程向东看也没有看商山峦递过来的软中华,只是把手一伸,冷冷地道:“介绍信。”

商山峦就回头望了一眼莫道林,心说你昨天不是和程向东见过吗?怎么这时候这个程秘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们是谁,还要向他们要介绍信呢?

莫道林心里也很是纳闷,昨天武浩博在场的时候,程向东可是和他说了好几分钟话呢,今天过来,程向东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说程向东得了健忘症,根本不记得他?

“程秘,昨天武处不是带我……”

“介绍信!”程向东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满脸不耐烦的样子。

钟严明知道这事儿怪不得莫道林,于是就轻轻咳嗽了一下。商山峦连忙那包软中华放在桌上,取出介绍信递了上去。

程向东接过来介绍信扫了两眼,扔在了桌上,“乔司长出去办事了。”

“啊?”莫道林望了望钟严明,又问程向东道:“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程向东低下头继续写材料,把他们晾在了一边。

“那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问一下,看看乔司长他上午能不能回来?”莫道林陪着笑脸说道,“我们从黄龙桥那边赶过来,不容易。”

“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我不知道!没看到我这儿正忙着嘛?”程向东啪地一声放下笔。

钟严明看着一脸无奈的莫道林,挥手说道:“莫主任,那咱们就到外边等一等吧。”

程向东却还不罢休,指着桌面上那包软中华,冷冷地说道:“把也给我这个拿走。”

钟严明就狠狠瞪了商山峦一眼。商山峦讪讪一笑,灰溜溜地回过身去,把故意“忘”在桌上的那包软中华收了起来。

包飞扬是第一次跟着钟严明来国家计委,他上一世的就听说过京城这些大衙门是“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只是没有切身体会,这一次却亲眼看着钟严明一个堂堂副厅级市长被一个小小的秘书轰了出去。也算是开了眼界。

商山峦心中却很气愤,他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委屈都不要紧,但是绝对见不得钟严明受委屈,来到门外,他还犹自为钟严明鸣不平,说道:“一个小秘书而已,竟然敢对市长您耍态度,如果不是考虑到咱们太峰山旱区的小微水工程项目,我早就和他拍桌子干起来了。”

钟严明听到就笑了起来,拍了拍商山峦的肩膀。说道:“老商。你这个涵养还要提高啊!咱们过来求人办事。这个姿态就要放低一点。别说是我,就是换一个副省长过来,说被人家轰出来就被轰出来了。”

商山峦又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是钟严明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见不得钟严明受委屈。如果今天他不是跟钟严明过来。那怕是跟着省长省委书记过来,被程向东轰出来他也不会如此气愤。

包飞扬默默的站在一边不说话。虽然他也很看不惯程向东的嘴脸,但是以他一个小小地方政府实习生的身份,又能如何?说出来也只能是干生气而已。他心中暗暗发誓,等他将来地位到了一定的高度,一定要整顿一下中y部委,狠狠杀一杀这些京城大衙门里的歪风邪气。

站在走廊上等了半个多小时,钟严明的腰就有些吃不住了。那块当兵时留下的老伤又酸又痛,让钟严明也顾不得仪态。一手扶着墙,一手不停地腰眼上锤着,这才感觉稍微好过一点。

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钟严明也不敢回去,生怕自己一离开乔备战就回来。按照乔备战的日程安排。既然天源市被安排在今天上午,那么他就必须要等到今天上午结束。不然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且不说乔备战对他印象的好坏,他再想被乔备战约谈,恐怕也要等后面二十六家地市负责人都和乔备战谈过,才能重新轮到天源市吧?

见钟严明难额头上都冒汗了,商山峦就在旁边轻声建议道:“市长,要不咱进去等着?医生交代过,您不能久站,不然腰会出问题啊!”

“没事,就在外边吧。我还能坚持。”钟严明摇了摇头。

国家计委的办公室岂能是随便进去休息的?站在外边受点罪没啥,万一进里面被程向东轰出来,他这个市长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要不……”莫道林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您回车里歇着,我和莫主任、飞扬守在这里。一旦乔司长一回来,我就让飞扬下去通知您。”

“不行,乔司长那么忙,时间宝贵,不能让乔司长等我。”钟严明摆了摆手,也不同意莫道林这个提议。

就在这时,办公室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程向东的脸从门后面露了出来:“你们进来吧,我们乔司长回来了。”

乔备战回来了?不可能啊!他们就守在办公室外面,根本没有见有人进去。难道说乔备战根本没有出去,一直就在办公室里面,只是故意要晾他们一下,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还是说乔备战的办公室有另外一个出入口,乔备战是从另外一个入口进去的?

一时间,钟严明心情不由得严肃起来。不管是哪一个可能,单从乔备战没有按照约好的时间来见他们这一点来说,他们这次过来的结果可能不太乐观。

见钟严明带着莫道林、商山峦和包飞扬一起进到办公室,程向东趾高气扬地指着钟严明说道:“你,跟我进乔司长里面的办公室。其他人就在外边的办公室等着。”

就在这时,就见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簇拥着一名面容刚毅的大校军官走了进来。

这大校军官进来之后目光只是在房间里冷冷一扫,整个房间里竟然充满了一股逼人的寒气。即使程向东那么嚣张的人,此时竟然也不敢开口问这个大校军官是什么人。

“请问谁是天源市政府的包飞扬?”大校军官表情异常严肃,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文件夹,扫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一下子就把目光落在包飞扬的身上。

包飞扬心里充满了疑问,不知道这个大校军官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他跨前一步,表情淡定地说道:“我就是,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啪”地一声,那个大校军官双脚立正,冲包飞扬敬了一个异常标准的军礼,“我奉军委首长的命令,请您过去一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内侍卫军

军委首长?

“俺的那个亲老娘唉!”

“不是吧?我的老天爷!”

“哎哟,那个乖乖隆里咚!”

钟严明、莫道林和商山峦三个人眼镜当场碎了一地。个个都大张着嘴巴,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一切。钟严明毕竟见过大世面,还稍微表现还稍微镇定一些,莫道林和商山峦两个已经傻到要去狠掐自己的大腿,试图证明眼前这一切不是真的,是他们刚才在走廊里站得太久头脑发晕出现的幻觉。结果两个人的大腿都几乎被掐出血了,却还没有能够从眼前的“幻觉”中醒来。

即使是包飞扬被人,也是一脸纳闷,想不通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能够值得军委首长单独召见。

倒是乔备战的秘书程向东非常镇定,用不屑地目光盯着大校军官和他身后的两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心中冷笑道,还军委首长,真尼玛连演个戏都不会!尼玛知道军委首长的官职有多大不?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就算是货真价实的八大红色豪门子弟,也不值得军委首长派专人来接吧?更别说派一个大校军官过来接了。更离谱的是,这个大校军官还追到国家计委的办公室来接?你以为你是米国总统么?

哼,不用说程向东也猜出来了,这肯定是天源市政府这帮人搞的鬼。怕乔司长不让他们天源市的项目过终审,不知道从哪个文工团请来三个像模像样的演员,配合着上演这一处戏码,目的就是让乔司长看看,他们天源市在上头还是有人的,你乔备战考虑项目的时候一定要慎重,否则,我们有的是办法要你乔备战好看!

可是,天源市这帮大爷们,你们即使要演戏。也要演得专业点好不好?演一个京城军区首长有请,或者京城卫戍区首长有请,然后派个少校军官过来,这样才不会让人怀疑这幕戏的真实性嘛!尼玛一帮土老帽,是不是觉得京城军区首长或者卫戍区首长不够威慑力,所以非要演一幕军委首长有请的戏份啊?过犹不及懂不懂啊?懂不懂啊??

既然看穿了眼前是在演戏,程向东才不管这个大校军官扮演者如何威风凛凛呢!他决定开口让这三个文工团演员滚出去,这里是国家计委,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当然作为乔备战的秘书,程向东不会说的那么露骨。只会温文尔雅地“请”他们三个出去。

就在程向东准备开口的时候。里间办公室的房门猛然打开。乔备战慌里慌张地冲了出来,他一路小跑到大校军官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张主任,您好。我是小乔,不知道您还记得不?您今天能来我的办公室也是我的荣幸,请坐下来喝杯茶吧?”

那个大校军官目光冷峻地在乔备战连上一扫,“小乔?”

“对,小乔,乔备战,在农业司干副司长。”乔备战看着大校军官的脸色满脸堆笑地说道。

张主任(大校军官)皱着眉头想了一想,实在是想不起眼前这个农业司副司长乔备战是何许人也,就哼了一声。问道:“你认识我?”

“是的是的。我爱人在京城市委组织部工作,是刘部长的老部下。”乔备战陪着小心说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和我爱人去给刘部长拜年的时候,见过您一面。”

乔备战说的京城组织部副部长刘根荣是眼前这位大校军官张主任人岳父。刘根荣虽然身居京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高位。但是马上要退休的人了,虽然乔备战的爱人也市委组织部工作,但是乔备战本身也是国家计委农业司的实权副司长,犯不上对一个快要退休的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女婿如此低声下气陪着小心说话。他之所以对张主任如此,主要还是因为张主任本身的位置。

张主任全名叫张正道,是中央警卫局下属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副主任。中央警卫团职责就是保卫中央首长的安全,可以说是中央首长最信任的人。打一个比方,如果京城卫戍区的部队相当于御林军的话,那么中央警卫团就是大内侍卫。能够在大内侍卫中担任领导的,更是中央首长嫡系中的嫡系。所以张正道以大校军衔出任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副主任,虽然从职务上来说,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师长的级别,在高官如云的京城来说,不算什么太高的级别。可是由于中央警卫团的性质,谁又敢轻视?更何况乔备战还知道张正道本来就是军委首长的老部下,调到中央警卫团任职,更是军委首长亲自钦点的,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这让他如何敢怠慢?

乔备战这时紧紧地盯着张正道的脸庞,生怕张正道说一个不知道,那他乔备战的老脸可真的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搁了。

“知道了!”

张正道点了点头,他吐出这三个字,仿佛就是给了乔备战天大的面子,然后就不在理睬乔备战,只是伸手冲包飞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飞扬同志,时间很紧,首长在等着您,请您马上跟我们走一趟。”

见乔备战的模样,包飞扬知道眼前眼前这个张主任是货真价实的军官。他本想问一下军委首长请他过去干什么,转念一想,如果能说,张主任恐怕刚才就说了。反正不管什么事情,见了军委首长之后总要揭开谜底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他转过身对钟严明说道:“市长,我恐怕要向您请个假了。”

“好的好的。”钟严明这时候又岂会说一个不字,他连连点头道:“飞扬,你只管跟着张主任过去。一定要好好听从军委首长的安排,不要丢了咱们天源市一百多万父老乡亲的脸!”

张正道刚率领着两位军官护送着包飞扬走出乔备战的办公室,乔备战就满脸堆笑地上前热情地拉着钟严明的手,亲热地说道:“钟老哥,对不起对不起,上午我有的急事要处理,没有等你,实在是失礼。您大人大量,不会和小弟一般见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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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供电局停电检修线路,一直到今天下午七点多才来电。也不知道这帮大爷是怎么想的,竟然在气温高达三十八九度的时候安排线路检修,成心是不让人活,老夏整整二十多个小时都没睡觉。今天下午七点多来电之后,老夏先补一个觉,然后十点多起来码字,赶出两千多字先让大家凑乎着看。现在继续去补觉,养足精神明天早上好拼命码字更新。

这个纯属人祸,老夏在无比苦逼的同时,还是要向书友们喊一喊月票,马上就月底了,老夏和小包子同学都急需你们的月票支持!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自杜上将的感谢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自杜上将的感谢

张正道率领着两名军官护送着包飞扬出了计委大楼,包飞扬赫然发现,外面停着一辆车牌a01打头的红旗轿车,而不是他想象的京v01开头的车牌,不由得赫然一愣,随即不由得又展颜一笑,现在是一九九二年七月,军方用的车牌还是84式车牌。这个a01开头的车牌,恐怕就相当于2004式车牌中的京v01开头的是中央警卫局的办公用车吧?

在上一世仅从从包飞扬大学毕业到他遇害这十几年间,华夏军车就经历了84式、92式、97式和2004式四次更换,对于前面三种制式的军车车牌所代表的含义包飞扬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是对于2004式军车车牌所代表的含义,他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比如单单一个京v开头的军车牌,里面就有很多讲究。比如京v01打头的,是中央警卫局的办公用车;而京v02打头的,则是zy首长或者首长家的用车。而且其中京v020、021、022一直到京v029都有不同的讲究,分别对应着不同的级别。这些东西包飞扬在上一世都深入研究过,虽然不如他陶瓷化工专业那么精通,但是单就2004式车牌写出一篇两三万字的专业论文,应该是没有问题。

可是对于84式这种到一九九二年底就要退出历史舞台的军车车牌,包飞扬还真没有什么深入研究,并不知道车牌上面每一个数字代表的究竟是什么意义。只是根据张正道所在的机关,大致推测出眼前这辆a01车牌的红旗桥车应该相当于2004式车牌中的京v01车牌,是中央警卫局的办公专用车辆。

忽然间包飞扬想起了杨翔远开过来的那辆黑色奥迪,车牌似乎是a02开头,他当时也没有细想,此时琢磨了一下,难道说杨翔远开过来的并不是中j委的专车,而是一辆隶属于中央警卫局的车辆?只是杨翔远开的那辆a02开头的车辆。是不是和2004式中京v02开头的车辆代表着同样的含义?倘若是同样的含义的话,也就是说杨翔远并不是受赵根红的委托过来的,而是赵天海赵老身边的工作人员?难道说喜欢吃萝卜干并不是赵根红,而是赵天海赵老?

赵天海赵老在军队中威信仅此于太宗爷,也是太宗爷最信任的将领,虽然说现在退居二线,但是毕竟担任过军委主要领导。那么张正道所说的军委首长如果是指的是赵天海的话,倒是可以解开包飞扬心中的疑问,毕竟这是包飞扬所能够寻找到的他自己唯一能够和军委首长发生联系的地方。

可是,倘若真的是赵天海要见他。为什么不派杨翔远来?毕竟包飞扬已经和杨翔远打过一次交道了不是?为什么偏偏派一个包飞扬从来没有见过的张正道过来呢?更何况杨翔远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一下赵根红。而眼前这个张正道。却压根就没有提过一句赵根红,而是公事公办地说军委首长有请。难道说是自己猜错了,并不是赵天海赵老要召见他,要召见他的军委首长另有其人?

包飞扬心中猜测了半天毫无头绪。索性就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总是要和军委首长见面的,到时候究竟是哪一位军委首长不就自然清楚了吗?

跟随包飞扬过来的两名军官,一名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充当司机,另外一名则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至于包飞扬,被张正道安排到后座,和张正道并肩坐在一起。

坐进车内之后,包飞扬发现这辆红旗轿车安装的是一种特殊的玻璃,从里面往外面看。什么都一清二楚,可是从外面却根本看不到车内的任何情况。

车辆启动之后,张正道面容严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起,你所有看到的听到的东西都要严格保密,除了你自己之外。不允许告诉第二个人,你明白吗?”

“明白!”

包飞扬心头一紧,暗中说道,难道军委首长请他过去是安排什么秘密任务?他还想听张正道下面会说什么,可惜张正道交代完这句话后,就没有再说第二句话,只是笔直地坐在后座上,双唇紧闭,目光严肃地望着正前方。

包飞扬看了这个样子就明白,即使自己主动发问,张正道也不会对他说什么,一切谜底,只有见到了军委首长,才能揭晓。包飞扬就微闭双目,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反正从现在看到的什么都不能对外说,那就不如不看利用这个空当来养养精神。经过上一世的捶打,包飞扬已经不是大学时代那个对什么都感觉好奇的好奇宝宝。有些事情,从他目前的层次来说,能少知道一点就少知道一点吧。

也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忽然间感觉车辆微微一震,包飞扬睁开眼,发现红旗轿车已经停在一个戒备森严的小院子里,包飞扬跟随张正道下了车,只见一排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战士手持步枪威风凛凛地站成一排,为首是一个少将军官。

张正道上前对少将军官敬了一个军礼,“报告,西北省天源市政府实习科员包飞扬带到。”

少将军官还了一个礼,手向后一伸,身后一名军官立刻递上来一个文件夹。少将军官打开文件夹,核对了一下文件夹里的照片和眼前的包飞扬无误,然后一挥手,另外一名手持仪器的军官立刻上前一步,对包飞扬进行全身扫描。

检查完毕之后,少将军官才对包飞扬说道:“跟我来!”然后带着包飞扬穿过门洞,进了前面一栋小洋楼,沿着欧式雕花扶手楼梯上到三楼,来到最东段一个站着两个便衣的房间门口。

少将抬起手腕轻轻敲了敲门,“咚咚”,不多不少正好两下,然后向里面恭敬而又响亮地报告道:“首长,包飞扬同志奉命带到。”

“请他进来!”门里面传来一个带着巴蜀口音威严的声音。

少将轻轻推开房门,冲包飞扬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示意包飞扬进去。

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是谁,但是包飞扬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心里倒是也不算怎么担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更加平稳一点,这才步履平稳地走进房间。在他身后,房门也随着他的走进而轻轻被从外面带上。

房间里光线非常明亮,包飞扬只见一位身穿上将军装精神矍铄的老者平静地坐在窗户边的黄杨木沙发上,双目威严地望向他。在这个老者身后,两个身穿军便服的警卫员守护在左右。

怎么会是他?

包飞扬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召见他的竟然是杜有为杜老,现任的军委主要领导之一。虽然从资历上来讲,杜有为杜老还无法和赵天海赵老相比,但是他的年龄比赵老小七八岁,又是现任军委主要领导之一,包飞扬即使做梦,也梦不到杜老会召见自己啊!

强按着内心的震惊,包飞扬恭敬而又不失礼貌含笑向杜老问好:“您好!”

看到包飞扬举动自如大气,态度不卑不昂,杜老心中暗暗称奇,要知道,别说是包飞扬这种小年轻,就是下面一些资历比较浅省长省委书记在他面前态度拘谨放不开,这倒不是说杜老刻意去散发什么威势,实乃是杜老这种人久居上位,日积月累之下,自然就养成了上位者独有的气势,甚至是简单地往那一坐,根本就不用开口,那逼人的威势就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那些资历浅薄一些的省长省委书记在杜老面前自然是顶不住这种磅礴的气场。可是偏偏就包飞扬一个小年轻,二十岁不到,十九郎当岁的样子,竟然能够顶住杜老的气场,举止之间张弛有度,态度恭敬却又不卑微,怎么能够不让杜老心中啧啧称奇呢?

“坐吧!”杜老抬手指了指身前的一张黄杨木沙发。

包飞扬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平静地望着杜老。

“知道我是谁吗?”杜老惜字如金,从不说废话,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知道。”包飞扬回答道。

杜老点了点头,小家伙还挺诚实的,没有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知道。”包飞扬摇了摇头,老实的回答。

“你看看这是啥?”杜老伸手从黄杨木矮几下面摸出一个空玻璃罐子。

包飞扬定睛一看,这不是天源市三江镇生产的多味萝卜干的包装罐吗?怎么杜老这里也有?

一时间包飞扬虽然还没有完全把握到事情的脉络,但是至少他知道,杜老是因为三江镇的多味萝卜干把他请过来的。

“这是我们天源市三江镇多味萝卜干的包装罐。”

“呵呵,”杜老笑了起来,“这么说来,赵天海赵老家里的多味萝卜干,就是你送过去的?”

包飞扬挠了挠头,说道:“我是送给赵根红赵主任的,恐怕赵主任转手又送给赵老了吧?”

看来杜老确实是因为多味萝卜干把他请过来的,只是包飞扬有点想不明白,三江镇的多味萝卜干一罐不过一块多钱,三罐加起来还不到四块钱,为了这么一点点价值很小的东西,值得杜老如此大张旗鼓地把他请过来吗?

念头还没有转完,就看到杜老激动地站起身来,向包飞扬行了一个异常标准的军礼:“包飞扬同志,我代表zy军委感谢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超大手笔

包飞扬这次真的被吓了一跳,不就是送了几罐多味萝卜吗?杜老怎么就要代表zy军委来感谢自己呢?这……这让他怎么承担地起啊?他慌忙站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杜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浑然没有方才的淡定。

杜老敬过礼之后,看着包飞扬手足无措模样,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这个小鬼头现在的模样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嘛!像先前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像是年轻人?简直就是在官场打熬多年几乎要熬成精的老妖怪嘛!

他和蔼地对包飞扬说道:“小包同志,不要拘束,坐下来,坐下来。”

等包飞扬坐下来之后,杜老又和蔼地笑道:“喝茶吗?”

“嗯。”包飞扬点了点头。

杜老大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扶手旁边一个暗红色的按钮,门悄然不推开,一个勤务兵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站在杜老的身边:“首长,请指示!”

杜老伸手一指包飞扬,吩咐道:“给小包同志上一杯普洱茶!”

勤务兵应声退了出去,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正宗思茅普洱茶送到包飞扬的手边。

“谢谢!”包飞扬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很有风度的向勤务兵点头致谢。

勤务兵唰地一下向包飞扬敬了一个礼,用军人特有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铿锵嗓音说道:“首长,不用客气!”对杜老身边这些工作人员来说,不管实际官职大小,只要能够在杜老面前有个座位的,都一律称呼为首长。

这倒是把包飞扬闹了个大红脸,他一个天源市府办的实习科员,被杜老的勤务兵称呼为首长,纵使脸皮再厚,也承受不起。早知道勤务兵会有这么一个反应,包飞扬肯定不会对勤务兵开口道谢,也省得眼下这个场面尴尬。

杜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等勤务兵退出去后,这才又开口问道:“小包同志,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代表zy军委感谢你吗?”

“不知道!”包飞扬摇了摇头说道,瞪大眼望着杜老,想尽快从杜老这里得到答案。

“原因很简单,你送过来的这个三江镇多味萝卜干啊,立了大功了!”

杜老把赵天海那边发生的事情给包飞扬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赵老是我的老首长,也是我们党和国家以及军队的宝贵财富,当年正是他们这一批人在艰苦的岁月里。凭借着崇高的信仰。用鲜血和汗水拼出了我党我军的辉煌历史。为新华夏的建立立下了悍马功劳,为社会主义国防军队建设和改革开放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是我党我军的重要政治资源。照顾好赵老这一批老首长老同志的生活,保证他们的健康快乐。是一项关系重大的政治任务,也是广大干部群众、解放军战士们的共同心愿!”

“赵老生病后,太宗爷、一号首长、zz局各位常委、我本人以及军委其余几位领导都非常挂念赵老的病情,并且安排了zy保健局的专家为赵老的治疗做出了精心安排,希望赵老早日康复。只是由于各种原因,赵老的病情一直没有见好转。现在,你送过来的几罐罗卜干却帮助我们解决了大问题,让赵老的身体得以康复,因此。我才代表zy军委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包飞扬也不由得暗自惊叹,真的没有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神奇的事情。赵天海赵老的病情让zy保健局的御医专家都束手无策,但是他无意之间从天源市带过来的两罐萝卜干却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怪不得那天杨翔远会专程开车到天源大厦找他要多味萝卜干。原来是给赵天龙赵老爷子用的啊!

“杜老,”包飞扬连忙说道,“无心之功,虽功不赏。我这个也是误打误撞碰巧解决了赵老的问题,这份功劳我可是领受不起!”

见包飞扬一个劲儿地谦虚,杜老笑了起来,“一句感谢话而已,有什么领受得起领受不起的?”

说到这里,杜老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说道:“这次叫你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请您指示。”

“你前后一共给赵老送过去四罐多味萝卜干,其中赵老的丫头赵根红不小心摔碎了一罐,只剩下三罐,这几天下来,赵老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杜老说道。

“啊?这样啊?我本来还说回天源市之后给赵主任再寄点,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马上打电话回天源,让人帮我寄几箱过来。”包飞扬说道。

“这个太慢!”杜老摇头说道,“估计赵老那边的存货啊,最多只能支持到明天结束。所以呢,你今天就要回天源市,给赵老再弄一点过来。”

“好,好的!”既然是赵天海赵老急需,包飞扬又怎么会不答应,可是他随之又想到一件事情,连忙说道:“就是不知道京城今天有没有回西北省的航班。”

“航班的问题你不用考虑,”杜老大手一挥,“军委会安排一架专机送你回西北省去办这件事情?”

安排一架专机?

包飞扬又一次大吃一惊。就为了弄一点萝卜干,专门安排一架专机飞往西北省,这个也太奢侈了吧?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情根本也不需要包飞扬专程回去,杜老手里这边有多味萝卜的包装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生产厂家和地址以及联系电话。以杜老的身份,甚至不用他开口,只要他身边的人一个电话打到西北省,那边还不立即派专人赶到天源市,买上一大卡车三江镇多味萝卜干,连夜送到京城来?

可是包飞扬又哪里了解杜老的心思?对他来说,赵老可是全党全军的宝贵财富,为了保证老首长的健康,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别说派一架专机,即使派上三五十架专机,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说杜老也知道这种多味罗卜干的产地,完全可以打一个电话让西北省派专人采购好运送到京城来。但是在杜老看来,这种方式不是最稳妥的。要想完完全全不出任何差错,还有什么比派包飞扬这个当事人回去重新采购一次更安全的?听zy保健局那些御医专家们说,像多味萝卜这种腌菜,品质和味道很容易受外界因素影响,有时候即使是同一厂家同一批次生产出来的产品,仅仅是存放地点不一样,就会导致味道和口感上出现差异。而从赵老的情况来看,偏偏又是对酸萝卜的口感和味道最敏感的人。就好像也有其他地方的酸萝卜,在别人品尝来味道和口感和包飞扬送过来这种天源市三江镇的酸萝卜干毫无二致,但是赵天海偏偏就能吃出差别。因此,这件事情上,杜老是一点都不敢冒险。老首长的身体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至于说派一两架次专机的费用,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有什么问题吗?”杜老手扶着沙发,望着满脸惊讶的包飞扬。

“没……没什么问题。”包飞扬说道。他这时候已经考虑明白了,他能够考虑到的问题,杜老岂能考虑不到?杜老考虑到了,却依旧这样安排,说明杜老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这些理由,杜老完全不必对他说出来。

杜老点了点头,对包飞扬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对你交代一下。这个用专机到西北省运送多味萝卜干的事情,你必须严格保密,除了我派过去协助你的人手以及你本人之外,不允许告诉其他任何人,包括你的上级,包括你的亲人,也包括赵天海赵老,明白吗?”

虽然包飞扬也知道,在军委大首长面前,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讲的不讲,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一句为什么,包括自己的上级和自己的亲人,他都明白。可是为什么还要包括赵天海赵老?这个多味罗卜干可是赵天海赵老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对他也保密?

但是包飞扬的话还没有出口,杜老就向他解释了原因,“老首长生性简朴,假如知道我动用一架军用运输机去给他运几箱多味萝卜干回来,上门来骂我一顿还是小事,如果老首长从此后不肯再吃多味萝卜干,那事件就大发了,明白吗?”

“是,我明白!”包飞扬点了点头,知道杜老忧虑的确实有道理。以赵天海多年来养成的艰苦朴素的作风,倘若知道为了一点多味萝卜干要花这么大代价,即使是再喜欢三江镇多味萝卜干的味道,也绝对不会再碰一口的。

“明白就好!”杜老说道:“这次去接你过来的小张,你也见过面了。这次就派他陪你回西北省去办这件事情,有什么需要他配合的,你只管讲就是。”

说着杜老又按下红色的按钮,对推门进来的勤务兵说道:“让张正道过来。”

张正道过来之后,杜老又对他叮嘱了一番,这才挥了挥手,让张正道和包飞扬马上去办这件事情。

张正道领着包飞扬来到小院,再次登上那辆a01车牌的红旗轿车,驶出了小院。包飞扬在见过杜老之后,心理已经有了强大的免疫能力,这时候也不闭目养神,眼睛盯着车窗外,好奇地观察着外面的景色。反正需要他保密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差这路上神秘的风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临西机场

红旗轿车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着向下驶去,路上不时出现一队队手持微型冲锋枪的警卫战士在流动警戒,其中还有几支警卫队伍中还有战士手里牵着一只威风凛凛的德国牧羊犬。除了流动岗哨之外,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出现一处固定的哨卡,哨卡的警卫战士手中的武装更是夸张,除了微型冲锋枪外,甚至还有一只外观非常威猛的圆筒形武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虽然是亿万富翁,但是一心替父母和伯父复仇,除了关心政界方面的事情,对军队方面的情况相当关注,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华夏江北机械厂一九九零年才研制出来的最新式的pf8*9单兵式反坦克火箭。没有想到在九二年的时候,已经成为这个神秘地方固定哨卡的标准配置。以包飞扬的政治素养,那么这个神秘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就呼之欲出了。玉峰山!肯定是玉峰山!在京城附近,玉峰山不禁是zy军委机关所在地,也是众多共和国元老和老帅们安享晚年的福地。也只有这种地方,才会如此高等级的警戒措施。

好在路上的哨卡虽然多,但是看到包飞扬坐的这辆红旗轿车时都没有阻拦,充当司机室的军官只是稍微减速用手指了一指车前窗玻璃上面的特别通行证,哨卡的带队军官就挥手放行了。以包飞扬的聪明,自然是能够看出,除了前车窗玻璃上的特别通行证,恐怕也正如他前面猜测的那样,他乘坐的这辆红旗轿车的车牌也绝对非同一般。

出了玉峰山之后,红旗轿车往又西一转,行驶上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包飞扬对京城的地理虽然不熟悉,但是也看得出,这不是开往京城国际机场的道路。联想着杜老所说的要派军用运输机过去,心下就明白,恐怕这是通往京城西苑军用机场的道路吧?

果然,挂着特别通行证的军用轿车一路畅通无阻。开到西苑军用机场后并没有驶向联航机场大楼,而是直奔军用机场大门而去。还没有开到大门口,机场的大铁门就已经打开,红旗轿车速度连半分都没有减缓,就那样风驰电掣地冲过大门口,向机场的跑道开去。在轿车的身后,一个中尉军官领着几个警卫战士满脸严肃地冲着轿车方向敬礼。

在跑道的尽头停着一架银白色的军用运输机,四个巨大的螺旋桨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机体靠近尾翼的地方,喷涂着一颗鲜艳的红色五角星。五角星正中间是喷涂着“八一”两个黄色的大字;在机身靠近机头的位置。“华夏空军”四个蓝色的大字也分外耀眼。

以包飞扬的眼里。自然看出来这架中型四发涡轮螺桨的军用飞机是华夏西京飞机厂以苏制安-12飞机为原型设计研制的运八中型运输机,也是目前华夏空军中型运输机的主力机种,最大航程五千六百多公里,从京城飞往西北省的西京自然是绰绰有余。

红旗轿车一直行驶的运八的飞机舷梯口才缓缓停下。在张正道率领两名军官陪着包飞扬登上了飞机。飞机内部经过了简单的改装,舱体中间加了一道隔离门,看不到后面舱室的情况,前面的舱室和普通飞机舱室并无太大区别,只是,整个前舱只设了四排座位,一排也设置四个座位,这样无论是座位还是活动空间都更大一些。

一个身穿身材干练的中年空军军官率领一名年轻的空军上尉走过来冲张正道敬了一个礼,“报告首长。9xxx号飞机黄和平奉命向您报到,请指示!”

“稍息!”张正道还了一个礼,这才说道:“黄机长,这只是一趟普通的运输飞行任务,我们也是普通的飞机乘坐人员。请按照正常的乘坐军用飞机的规则要求我们。不要搞什么特殊化!”

“是,首长!”黄和平又对张正道敬了一个礼,让身后的空军上尉留下来为张正道服务,他则回到飞机驾驶舱,指挥机组人员对运八运输机的开始预热。

张正道和包飞扬一左一右坐在最前面一排靠近窗户的位置,他带过来的两名军官则各自坐在张正道和包飞扬的外则,负责时刻保护张正道和包飞扬。

张正道习惯性地从包里摸出一盒软中华,刚要问包飞扬抽烟不,那个空军上尉啪地一声就冲张正道敬了一个礼,严肃地说道:“首长,请您注意,飞机里严禁抽烟!”

被一个小空军上尉这样斥责,张正道也不生气,哈哈一笑,把香烟又放了回去。

“各位首长,”见张正道收起了香烟,空军上尉又转身站前舱的门口,对着四人说道:“我叫范忠柳,本次航程就由我为四位首长服务。在飞机发动机预热之前,请让我为各位首长介绍一下乘机规则。”

就和民航飞机上的女乘务员一样,范忠柳详细介绍了一下乘坐军用运输机的规则,又示范了一下在军用运输机上面出现紧急情况时相应的应对动作。

包飞扬还是第一次乘坐军用运输专机,自然是认真听范忠柳讲解。再看张正道和两名中央警卫团的军官,都一脸淡然的模样,显然见识过多次这样的场面。

范忠柳讲解结束后,运八的发动机就开始预热,顿时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是从脚底升起,瞬间就充斥满整个机舱。包飞扬虽然听说过军用运输机噪声如何如何巨大,但是那只是听说而已,只有当他本人置身其中亲自体验的时候,才会发现运八运输机的噪音是何等的恐怖,现在仅仅是预热阶段,四台螺旋桨引擎汇集在一起的噪音就比数百台大功率的拖拉机同时发出的轰鸣声还要大。包飞扬实在是不敢想象,等到运八的发动机完成预热进入正常工作状态时,机舱里的噪音究竟该有多大。

正在担忧的时候,范忠柳已经拿出四副放噪音的耳塞依次分发了下来。包飞扬接过耳塞塞进耳朵里,立刻觉得噪音小了很多,和平常乘坐民航波音飞机的噪音差不多,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不然就在这样巨大的噪音中完成京城到西京的往返任务之后,包飞扬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到医院去检查自己耳朵听力损伤的情况。

运八运输机完成发动机预热后,范忠柳再次检查了一下张正道、包飞扬四人保险带扣锁的情况,确认扣好无误时,运八运输机开始在跑道上缓缓滑行,随后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机头猛然一抬,就跃向空中。

包飞扬再次感受到运八这种军用运输机与民航客机的不同之处。即使是坐在座位上,还是感觉颠簸摇晃,很有一种在海上坐船的感觉,也幸亏包飞扬体质非常不错,如果换一个体制差一点人来,很可能会当场晕机,大吐特吐起来。

不过他扭头看着张正道还有同行的两名军官,倒都是一脸平静,显然早就适应这样的履行。再看那个范忠柳,行走在摇晃的机舱里,更是如履平地一般。不过包飞扬心里都是没有什么差异,以他的身体素质,想来也不必这个范忠柳差,只要稍微适应一下,估计表现比范忠柳还要出色。

在飞行了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西北省临西军用机场。一个身穿大校军服的三十八九岁的军官正站立在舷梯的出口处,在他身后,停着两辆l开头奥迪军车。

看到张正道带着包飞扬下来,这位大校啪地一声冲张正道敬了一个礼,“报告张主任,郭伟全前来报到!”

张正道笑了起来,“老郭,你又搞什么名堂?不是说不让你来吗?”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北省军区副政委郭伟全,是张正道在新兵连时的战友,虽然是京城大院里出身,但是却和平民出身的张正道非常对脾气。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张正道身居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副主任的高位,郭伟全也成了西北省军区的副政委。

张正道这次到西北省来执行的是秘密任务,不想惊动地方上的人,于是就找到自己的老战友郭伟全,让他秘密派一辆军车到临西军用机场来候命。却没有想到郭伟全会亲自带车过来。

“老张,别人来西北省我可以不管,你老兄来西北省,我能不迎接一下吗?”郭伟全嘻嘻哈哈地捶了张正道肩膀一拳,全然没有方才的严肃模样。

郭伟全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张正道身边的包飞扬,心中琢磨着这个身穿便装的年轻人究竟是谁,怎么看起来很是面生的模样?

张正道却丝毫没有替郭伟全介绍包飞扬的意思,只是对郭伟全说道:“老郭,这次时间很紧,就不和你叙旧了。车钥匙给我,我们办完事之后,车就给你留在机场,到时候你直接到机场来取车就好!”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惠而不费乔大哥

郭伟全是世家子弟,自然是懂得分寸,见张正道这么说,遂也没再多说什么,留下一辆军车给张正道之后,就坐上另外一辆车先行离去。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张正道和包飞扬上了郭伟全留下的那辆l打头的奥迪军车,两名军官一名充当司机,一名充当保镖,载着张正道和包飞扬驶出了临西军用机场,向天源市开去。

本来按照张正道这个级别,地方上需要安排警车或者军车专程护送,但是因为保密的原因,张正道就特意省去了这个环节。反正张正道带来的两名中央警卫团的军官都是特种精英,有他们两个人的贴身保护,这个安全问题还是无虞的。

一路上也没有出什么波折,两个多小时候,奥迪军车开到了天源市,按照包飞扬的指引,充当军官的司机把车开到了天源市百货大楼。然后几个人跟着包飞扬一起来到百货大楼土特产柜台,买了四箱三江镇多味萝卜干,两个军官一人两箱搬进了奥迪军车的后尾箱里。

随后几个人就驱车往临西军用机场赶,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旅程,赶到了军用机场。机长黄和平已经率领机组人员做好了起飞的准备,张正道带着包飞扬上了飞机,身后两名军官则依旧充当苦力,一人搬运两箱多味萝卜干,小心地放进了运输机里的行李箱,又在机组人员的帮助下,用防震材料在外面包裹了多层,确保纸箱里的多味萝卜的玻璃罐不会因为运输机产生的剧烈震动而破碎,飞机这才起飞。等到运输机飞到京城西苑军用机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到了这时候,包飞扬这次任务也算正式完成了。张正道让司机先把包飞扬送到了天源大厦,临下车的时候,张正道伸手握着包飞扬的手说道:“小包同志,非常感谢你这次的大力协助。赵老那边,还请你务必保密!”

“一定一定!”

包飞扬站在挥手和张正道告别。一直等红旗轿车消失在远方的夜幕里,这才转身往天源大厦走去。

对包飞扬来说,这一路上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十个多小时,甚至说连一顿正经饭都没有吃上,只是在运输机上用泡面和军用罐头垫吧了一下肚子,可是却觉得这一趟出去的非常有价值。且不说到玉峰山杜老的居处逛了一圈,并且有幸亲耳聆听到杜老的教诲,这种华夏绝大多数官员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在他身上真实的发生了,单单是结识到张正道这个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副主任,就足以令大多数人羡慕了。这一路上张正道话虽然不多。但是包飞扬绝对能够感受到。这位张大主任是一位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包飞扬现在地位差张正道很远,看似不可能发生什么交集,但是这人世间的事谁有能够说得准呢?说不定两人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包飞扬相信到时候张正道一定会记得这一次的缘分……

包飞扬还没有进到天源大厦。就看到一群人摇摇晃晃地从大厦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国家计委农业司副司长乔备战,在他身旁,武浩博也赫然在列。至于他们周围的人,则是天源市的领导,钟严明、莫道林、商山峦、董明鑫等人。看着他们个个都是红光满面的样子,显然都喝了酒,而且还喝得十分尽兴。

包飞扬心中就有些纳闷。今天上午他跟着钟严明到农业司去见乔备战的时候,乔备战不是一直在拿捏着架子不肯见钟市长吗?即使最后打算见的时候,乔备战的那个秘书程向东态度也十分嚣张和恶劣,怎么现在乔备战又跑到天源市驻京办来,看模样和钟严明还相谈甚欢的模样?

正在迟疑间。乔备战已经望见了包飞扬,一把甩开正拉着他的手念念叨叨的钟严明,踉踉跄跄地就向包飞扬的方向冲了过来。

“包老弟,怎么……怎么……现在才……回来?”乔备战冲到包飞扬面前,也不管包飞扬如何作响,伸手就搂着包飞扬的肩膀,亲热地对包飞扬说道:“我和你武老兄等……等了你一……晚上了!”

闻着乔备战嘴里散发出来的浓烈酒气,包飞扬哭笑不得。他甚至和乔备战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怎么在乔备战嘴里就变成了“包老弟”了?

包飞扬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期间,武浩博、钟严明等人也跟着冲了过来。

“飞扬,你回来了?”钟严明显然也喝了不少酒,身子也有一些摇晃,“事情办得怎么样?乔司长和武处长等很久了。”

武浩博却比钟严明和乔备战都要清醒一些,他知道包飞扬还没有正式和乔备战见过面,就笑着为包飞扬介绍道:“包老弟,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老领导老大哥,乔备战乔司长。”

见乔备战还死死地搂着自己,包飞扬心中暗自苦笑,也不知道这个场面如何乔备战握手,只有笑着和乔备战打招呼:“乔司长您好!”

“叫什么乔司长?”乔备战摇摇晃晃地说道,“要叫大……大哥。你管浩博叫、叫大哥,浩博管我、叫……叫大哥,那、那你是不是该、该管我也叫大……大哥?”

包飞扬看见武浩博和钟严明都不停地向他使眼色,就顺着乔备战的口风说道:“乔大哥您好!”

“好,包老弟好,好,哈哈……”乔备战还没有笑完,却身子一软,歪歪斜斜地跌坐在地上。

当时可把包飞扬、武浩博和钟严明等人吓得不轻,连忙“乔司长”、“乔大哥”的叫着,却只见乔备战脸上含着笑容,嘴里发出悠长的鼾声,竟然是睡了过去。

武浩博尴尬地望着钟严明笑了笑,解释道:“我们乔司长平时不怎么喝酒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就喝这么多……”

“理解理解,乔司长今天是高兴,今天是开心。”钟严明、莫道林纷纷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嘛!”

武浩博伸手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说道:“老弟,我现在先把乔司长送回去,改日有空,咱们弟兄俩再聊,好不?”

这时候守在车里的程向东和司机也赶了过来,和武浩博一起把乔备战搀扶到了车内,然后挥手和天源市众人告别。

等他们一离开,钟严明立刻握着包飞扬的手,激动地说道:“飞扬,我代表天源市太峰山旱区的十多万户农户谢谢你,你为咱们天源市,为了太峰山旱区的十多万户立下了大功!”

原来,包飞扬跟着张正道离开之后,乔备战的态度大变,不仅亲自出来把钟严明请进他的办公室,而且还拿出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项目申报材料,当着钟严明的面审阅,然后又请钟严明介绍了一下天源市财政的配套资金到位情况,最后当场拍板,说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这种利国利民的惠农工程如果不能通过一九九三年度小型农田水利建设项目的终审的话,那么还有什么地方的小型农田水利建设工程够资格通过终审?他告诉钟严明,哪怕是九三年度的小型农田水利建设项目只有一家终审名额,那也绝对是被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得去。

钟严明听到了自然是喜出望外,对乔备战连声感谢,并邀请乔备战晚上到天源大厦去指导一下工作。

乔备战欣然应允,然后很随意地说道,“你们那个小包同志我看着很投缘,晚上如果他有时间,可以叫上他一起嘛!”

钟严明哪里能够不心领神会,连忙说道:“只要他晚上回来,我肯定安排他过来向乔司长学习。”

到了晚上,乔备战带着武浩博一起过来,却没有想到包飞扬却根本没有回来。钟严明心中就有些忐忑,生怕乔备战心中不喜。却没有想到乔备战没有丝毫不悦的意思,因为在乔备战看来,包飞扬跟着张正道离开是被军委首长召见,这个时间越久,越说明包飞扬的重要性。只要自己能够和包飞扬攀上关系,说不定也能有幸到军委首长跟前露露脸。即使退一万步说,包飞扬和军委首长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只是因为因缘巧合,被军委首长召见,帮不上乔备战什么忙,对乔备战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损失。乔备战这个年龄能够做到农业司副司长的位置,所在乎的只是政治前途,只有职务的升迁的问题才能够让他动心,至于说什么钱财之类,相比起他大好前途来,根本就算是一个屁。这次押宝到包飞扬身上,即使错了

也就是顶多让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占去一个一九九三年度的小型农田水利工程的终审名额。这个名额又不是特别重要,二十七家中选二十二家,乔备战随便挤一挤名额就出来了,拿来送人情真的是惠而不费。这种小投资大回报的好事,乔备战岂能错过?

第一百三十七章 信誉危机

乔备战晚上六点半就到了天源大厦,一直坚持到晚上十点半,没有把包飞扬等回来,自己却喝得差不多了。武浩博在一旁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半哄半劝地拉着乔备战告辞,却没有想到在天源大厦门口撞见了包飞扬,乔备战精神亢奋过度,终于顶不住酒劲上涌,竟然当场睡了过去。

钟严明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更明白包飞扬在其中的功劳,他本身也是性情中人,这时候又有几分酒意,自然也不管什么上下尊卑,直接拉着包飞扬的手把心中的感谢说了出来。

倒是商山峦看见钟严明的模样,上前劝钟严明回去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找包飞扬谈不迟。天源大厦毕竟是天源市驻京办,有很多天源市的客人住在这里,看到钟严明醉酒的模样影响不好。

包飞扬自然也心领神会,陪着商山峦劝钟严明回去休息。

把钟严明送回房间休息之后,商山峦、莫道林和董明鑫等人都凑到包飞扬房间,询问包飞扬是被哪一位军委首长请过去的,过去之后又做了些什么事情。看来这些老男人也有一颗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啊!

“各位领导,不是我不说,而是首长命令我保密!”包飞扬一句话就把几个人心中的八卦之火浇灭了,“我被首长召见的事情,也请几位领导为我保密。”

“保密,那是当然,我们会保密的!”

好不容易把几位领导打发走,包飞扬正准备洗澡睡觉,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他拉开门一看,却是驻京办副主任、天源大厦经理曲艳红。不由得一愣,问道:“曲主任,有事?”

“今天下午有个姓孟的女孩子打电话到总台,说是粤海方夏陶瓷公司的,打你房间的电话总没有人接。让你回来之后要马上回电话给她。”曲艳红说道,“我听说你回来了,就上来通知你一声。”

包飞扬淡淡一笑,知道曲艳红也是曲意讨好他,否则这种小事情让前台服务员上来说一声就行,何必她亲自过来?

“谢谢你,曲主任。”

“这个你还客气啥?”曲艳红嫣然一笑,说道:“另外,我已经通知了总台,帮你把房间里长途电话功能开通了。”

送走曲艳红。包飞扬立刻拨通了孟爽住处的电话。“孟爽。你下午打电话找我啊?我刚回来。”

“飞扬,咱们公司出了点事。”孟爽虽然和包飞扬确定了情侣关系,但是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还没有养成在电话里说情话的习惯。开门见山地直接说工作上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包飞扬听孟爽的语气就知道事情恐怕有点棘手,否则孟爽也不会留言让他一回来就马上打电话过去。

孟爽就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原来粤海市有一家叫江冠陶瓷有限公司的陶瓷企业,最近从方夏陶瓷化工购进了一批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准备为粤海市迎宾馆生产一批高档地砖。可是却没有想到,小试中试都没有问题,等大规模投入生产之后,生产出来地砖却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孟爽率领着公司里的技术工程师到江冠陶瓷公司生产现场反复查找多次,都没有找到原因。江冠陶瓷公司就指责说是方夏陶瓷化工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是造成这次生产事故的主要原因,除了提出退货外。还要求方夏陶瓷化工赔偿江冠陶瓷公司的生产损失和因为推迟交货日期要承担巨额罚金。因为江冠陶瓷公司是粤海市老牌陶瓷企业,在粤海市陶瓷产业界影响比较大,假如不能及时处理掉这个纠纷,恐怕会对方夏陶瓷化工企业的发展造成巨大的影响。

包飞扬听了之后心中也是非常纳闷。对于“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效果,他可是非常有数。那是经过十几年生产实践得到充分的验证的,小问题或许可能产生,但是像江冠陶瓷公司这样出现大规模的生产上的问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同时包飞扬对粤海市的陶瓷生产企业也非常了解,江冠陶瓷公司也是一家非常正规的公司,不可能特意去制造出生产事故来破坏方夏陶瓷化工的声誉。因此问题究竟出在那里,可能还需要包飞扬到现场去勘察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飞扬,我是不是很没用?这点问题都帮你解决不了。”电话那端,孟爽的声音非常低沉。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满打满算,你走出校门参加工作的时间还不足三个月,而陶瓷化工方面的很多问题,又是实践经验要大过于理论,你理论基础再扎实,这个阶段也不可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在我看来,你做得已经相当出色,最起码近三个月来,只出现一次技术问题,是不是?”

“可是,如果这一次问题解决不了,就会……”

“你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按照国内目前的陶瓷化工水平,还没有我不能解决的问题!”包飞扬打断孟爽的话,笑着说道:“明天我就请假飞往粤城,江冠陶瓷的问题,就包在我身上。”

“你不是也才毕业不到三个月,而且还没有从事陶瓷专业,怎么这样有信心?”

“嘿嘿,因为老公我是超天才!”

“呸,不要脸!”孟爽听到包飞扬得意的语气,心中顿时踏实多了。

“你因为‘超天才’三个字骂我不要脸,还是因为‘老公’两个字骂我不要脸?”

“哼,你自己想!明天确定了航班之后通知我一声,我到机场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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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包飞扬就去找商山峦请假,本来换另外一个人过来请假商山峦就可以做主的,但是涉及到包飞扬,商山峦还真不敢做主,就去向钟严明汇报。钟严明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那几分酒意早就醒了。听到包飞扬有急事要请假,毫不犹豫地就开了绿灯。这次京城主要任务就是跑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现在项目基本上就算跑下来了,只要安心等待农业司那边正式的终审结果出来就行,包飞扬留在京城也没有什么事情。更何况包飞扬是这次进行跑项目的最大功臣,别说是请假,就是给功臣放几天假,也是完全应该的嘛!

钟严明把包飞扬叫过来,叮嘱他几句出去要小心,注意个人安全,有困难要及时向组织上汇报,组织上一定会想办法帮助解决的话,才派车送包飞扬去首都国际机场。

包飞扬运气不错,上午十点半飞往粤城市的航班还有空位,他在机场买过票之后就直接登机。

下午一点半,飞机抵达粤城市机场,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左右。包飞扬一出机场出口,就看见孟爽站在外面向他挥手,包飞扬一笑,快步走了上去,轻轻揽着孟爽的腰,微笑着问道:“宝贝,一个月没见,你又漂亮多了!”

孟爽俏脸一红,偷偷拧了包飞扬手臂一下,娇嗔道:“才到天源市政府上班几天,就学得这般油嘴滑舌。怪不得咱姐说让我到天源去看着你呢!”

“别听咱姐胡咧咧。”包飞扬说道,“她呀,是存心在逗你呢!”

因为操心江冠陶瓷公司的情况,包飞扬让孟爽叫上小车司机,在机场餐厅每人叫了一份套餐,匆匆吃完,就赶往粤海市。

粤海市距离粤城市并不远,只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了粤海后,司机按照包飞扬的指挥,没有回方夏陶瓷化工,而是直接开到了江冠陶瓷公司。

听说方夏陶瓷化工又派技术人员来现场勘察,江冠陶瓷公司的技术部总工程师郝万书心中就非常不舒服。他此时心里非常后悔当初自己向老板建议购买方夏陶瓷化工的坯体增强剂,现在闹出了这么大一个事故,自己被老板骂得狗血喷头不讲,方夏陶瓷化工这边却还不依不饶,死都不肯承认是他们公司坯体增强剂的问题,三番两次的派技术人员到现场勘察。哼,不是你们胚体增强剂的问题,难道是我们江冠陶瓷公司的问题吗?

也无怪乎郝万书如此自信,因为他们江冠陶瓷公司的这个高档地砖的生产配方,可是掏高价从西班牙一家著名陶瓷公司那边购买过来的。而且对于这个陶瓷配方,也在西班牙陶瓷专家的指导下进行了小试中试,只是由于江冠陶瓷生产原料中瘠性料比重比较大,产品品质稍有影响。西班牙专家建议要么替换掉瘠性生产原料,要么添加胚体增强剂进行弥补。在这种情况下,郝万书才向老板建议购入方夏陶瓷公司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却没有想到,最后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缺陷大幅度地增加,简直都成了残次品。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添加坯体增强剂还好一些。

通宵码字能换一张月票吗?

赶完第三更,又是一个通宵,眼看着距离月底只有三天了,可是首长的月票却越来越少,老夏心情非常低迷。

说过多次了,老夏是手残党,码字速度非常非常慢,码三章字,几乎要十多个小时,因此只要三更,基本上都要通宵。可是靠燃烧生命方式来码出来三更,老夏却坚持不了太久,几乎是连续两三天之后,都需要大调整一次。不是老夏不拼,实在是拼不动啊,即使是想燃烧生命去拼,要需要大脑里有货啊!大脑里昏昏沉沉的,老夏实在是码不出来。

现在二十九号早上六点,首长还站在月票第三的位置上,距离三十一日晚上十二点整只有六十六个小时了,书友们能不能在这个时候给力一点,把你们手中的月票都投出来支持首长,支持小包子,让七月三十一日深夜十二点整的钟声响起的时候,首长还站在新书月票前三的位置上?

能不能满足一下老夏这个小小心愿?

拜求各位书友,投出你们手中的月票吧!月票对于此刻的老夏,就如同过草地时酸萝卜干对于赵天海一样重要,赵天海有了酸萝卜干,才能活下去,才能走出草地,才能最后成为开国大佬。老夏此刻也渴望书友们的鼓励,渴望月票来鼓劲打气,渴望你们的月票支持老夏本月三十一日结束时还站月票的前三位置上!

拜求大家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某栋建筑的用途

孟爽带着包飞扬进了江冠陶瓷公司技术部总工办公室,对坐在办公桌后的郝万书介绍道:“郝总,这是我们方夏陶瓷化工特聘技术顾问包飞扬包先生。”

郝万书只扫了包飞扬一眼,本来就强压在心中的怒火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了!方夏陶瓷化工的特聘技术顾问?确定不是玩我的?眼前分明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估摸着还应该在学校读书呢,怎么就变成了你们方夏陶瓷化工的特聘技术顾问?陶瓷化工可不同于其他学科,这是一门需要大量实践经验的应用学门类,如果没有足够的实践经验积累,即使天赋再好,基础再扎实,也不顶个屁用!如果你们方夏陶瓷化工真心想要解决问题,就应该认认真真地请一个真正的专家过来,派一个小青年过来,不是成心捣乱吗?我堂堂的江冠陶瓷公司技术部总工,哪里有时间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包飞扬看到郝万书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位江冠陶瓷公司的技术部总工也是他上一世的熟人,包飞扬当初在方夏陶瓷公司可没少和眼前这位郝总交道。只是按照时间推断,应该是几年之后的事情,包飞扬没有想到,郝万书发迹这么早,一九九二年就已经成了江冠陶瓷公司的总工了。

能够再次看到自己上一世的熟人,包飞扬心中也是很激动,他微笑着走到办公桌前,主动对郝万书伸出手来,说道:“郝总,您好!”

郝万书根本就没有理睬包飞扬伸过来的手,而是大大咧咧地往大班椅上一靠,居高临下地望着包飞扬:“你就是方夏陶瓷化工的特聘技术顾问?”

包飞扬倒是知道郝万书的脾气,只是性子傲一点,为人倒是没有什么坏心眼儿,见郝万书这样的态度,心里也不生气。只是笑吟吟地回答道:“嗯,是的,我就是方夏陶瓷化工的特聘技术顾问。”

见包飞扬面对自己傲慢的反应,既不暴跳如雷,也不低三下四,而是态度平静地用不卑不亢地态度和自己说话,郝万书心中倒是微微一惊。这样的气度,不应该出现在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上啊。

心念电转之间,郝万书又问道:“不知道包先生是哪所名牌大学毕业?师从哪一位陶瓷专家?”

“我和孟主任是同学,都是中天工业大学硅酸盐专业毕业的。”包飞扬说道。“我们的专业教授是罗文田罗教授。”

罗文田?

郝万书微微一愣了一下。罗文田老教授倒是很有名气,不过他研究的主要方向是硅酸盐专业,在陶瓷化工方面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贡献。如果包飞扬是罗文田的学生,那么在陶瓷化工技术方面掌握的东西也有限。

想到这里。郝万书也不大算和包飞扬说太多了,直接问道:“既然包先生是方夏陶瓷化工的特聘技术顾问,那么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好可以深入交流一下你们方夏陶瓷化工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给我们江冠陶瓷造成的损失情况。”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示意孟爽和他一起在长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望向郝万书,“郝总,好像没有证据确认你们江冠陶瓷的生产损失是我们方夏陶瓷化工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造成的吧?”

“没有证据?”郝万书腾地一下坐直了身体。盯着包飞扬大声说道:“我们的这个高档陶瓷地砖配方是掏高价从西班牙著名陶瓷企业购买过来的,又在西班牙陶瓷专家的指导下进行了小试和中试,产品质量都没有问题,怎么一假如你们方夏陶瓷化工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产品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果不是你们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有问题。又该怎么解释?”

包飞扬一下子就从郝万书的话中捕捉到一个敏感的信息,他没有理会郝万书的质问,而是反问道:“郝总,你们从西班牙购买这个高档陶瓷地砖生产配方只进行了小试和中试?没有正式大规模生产过?”

郝万书愣了一下,才又说道:“是没有正式大规模生产过,哪有怎么样?”他说道:“你既然是搞陶瓷化工专业的就应该明白,如果小试和中试没有问题,那么大规模生产也同样不会出现问题。”

“是么?”包飞扬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摸出一盒烟,问郝万书道:“郝总,你也来一根?”

“不用,我自己有。”郝万书抓起桌上的大中华,点了一根,看包飞扬下面还有什么说辞。

包飞扬点燃香烟,不紧不慢地抽了两口,这才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不知道你们江冠陶瓷为什么不安排大规模生产?”

原来是问这个问题!真是够无聊的!

郝万书压着心头的火气,说道:“因为在小试和中试的时候,生产出的产品优等率低了一些,主要是因为我们江冠陶瓷的原料中瘠性料比重较大,所以需要替换掉瘠性原料,或者加入一些坯体增强剂增加坯体的强度。这个问题你们孟主任非常清楚,因为这也正是我们江冠陶瓷为什么要向你们方夏陶瓷化工购买坯体增强剂的最主要的原因。”

“郝总,那么按照你的说法,我们方夏陶瓷化工的坯体增强剂也应该毫无问题才是。”包飞扬伸手在茶几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说道:“因为我们公司的坯体增强剂同样也经过了你们的小试和中试对不对?”

“你们公司的坯体增强剂是经过了我们公司的小试和中试,可是问题是正式大规模投产时却出现了严重的产品质量问题!”郝万书有点急了,觉得跟着包飞扬有点讲不清楚。

“这不就是了!”包飞扬摊开双手说道,“既然我们公司的坯体增强剂经过小试和中试,但是正是投产时还是可能产生质量问题。那么为什么你们从西班牙买过来的这个高档陶瓷地砖生产配方通过了小试和中试,你就敢确定正式大规模投入生产时就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呢?”

郝万书差点没有被包飞扬这句话给噎死,他瞪着眼睛看着包飞扬道:“你是说,我们花高价从西班牙购买过来的这个高档陶瓷地砖生产配方有问题咯?”在郝万书看来,纵使其他地方有一万个理由出问题,从西班牙陶瓷企业购买过来的这个高档陶瓷地砖生产配方也绝对不会出问题。因为他不仅仅只是在江冠陶瓷这里做过小试和中试,在此之前,还亲自到西班牙陶瓷企业生产流水线现场考察过多次,验证过这个配方是毫无问题。现在包飞扬这话里话外暗示他们从西班牙买过来的高档陶瓷地砖生产配方可能有问题,怎么能够不让郝万书愤怒呢?这个方夏陶瓷化工做事也太无底限了吧?

“我可没有那样说,”包飞扬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然后耸耸肩膀,说道:“我只是说有这么一种可能。总之你们并没有对这个高档陶瓷地砖的生产配方进行过正式的大规模生产,所以存在不存在缺陷,还很难说。”

“这个配方就是那家西班牙陶瓷企业目前生产上在用的原版配方,我到生产线上考察过,绝对没有问题!”郝万书说道。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淮北则为枳。”包飞扬往沙发上一靠,毫不避让地和郝万书对视着目光,“西班牙是西班牙,你们江冠陶瓷是江冠陶瓷,怎么可能混为一谈呢?”

“你……”

见郝万书还要说话,包飞扬知道这样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连忙抢先说道,“郝总,咱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我想先到你们江冠陶瓷的生产现场看了一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见包飞扬还在装模作样,郝万书也懒得再搭理他,他说道:“好,这个问题我可以满足你。不过这是你们方夏陶瓷化工最后一次到我们生产现场去勘察。我们生产窑炉不可能长时间保持目前的停工状态。”

孟爽就有点担心地望着包飞扬,倘若真的是最后一次勘察现场,在孟爽看来,请粤海市陶瓷研究所那些专家们到现场来勘察一下原因更可靠一些。虽然说她知道包飞扬在陶瓷化工这方面很有天赋,但是和她自己一样,在实践经验方面,包飞扬可是有着严重的短板。

“这个没问题。”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我可以向郝总保证,这绝对是我们方夏陶瓷化工最后一次勘察这次生产质量事故的现场。”

话都说到这里了,郝万书也懒得再搭理包飞扬这么多,他叫一个技术部的工程师过来,让他带着包飞扬和孟爽到下面生产线去进行现场勘察。

出了郝万书的总工办公室,孟爽轻轻拽了拽包飞扬的衣袖,低声问道:“飞扬,你有没有把握?”

“怎么,不相信老公我的水平?”包飞扬嬉皮笑脸地说道。

“去,跟你说正经的,你总是开玩笑!”孟爽俏脸飞起两抹红晕,不过她心里也有了底,包飞扬这时候还敢开玩笑,说明他心中绝对是有谱。

快到生产车间的时候,包飞扬忽然间用手指着外面一栋建筑,问陪他们过来的江冠陶瓷技术部工程师道:“这栋建筑是什么用途?”

第一百三十九章 独家秘密

第二更昨天深夜就码好了,可是网络断了,一直传不上去。现在网络恢复了,先把第二更传上,第三更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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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水塔。”技术部工程师看了包飞扬一眼,心说这位包先生可真够白的,连工业水塔都不认得,就这水平,竟然也能混上方夏陶瓷化工的特聘技术顾问,怪不得郝总对他不屑一顾呢!

“哦,工业水塔。”包飞扬看了看这个安放在钢铁支架上的大铁罐,伸手还顺着铁制扶梯爬上去抚摸了两下,然后又顺着扶梯下来,问技术部工程师道,“你们公司的自备井是深井还是浅井?”

“咦?”技术部工程师惊奇地看了包飞扬一眼,心说这位“白”顾问怎么就如此笃定,他们公司开有自备井呢?径直就问是深井还是浅井,看来也不是完全的白呢!

“深井,”技术部工程师回答道:“水务局不允许开凿浅井。”

果然是有自备井。包飞扬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谈下去,而是对技术部工程师说道:“走吧,咱们进车间看看。”于是技术部工程师就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进了生产车间。

倒是孟爽在一旁低声问包飞扬,“你怎么就能够肯定江冠陶瓷开有自备井?”

包飞扬一笑,对孟爽道:“粤海市临近西江,自来水供应非常充足,基本上不存在停水的问题。江冠陶瓷如果是用自来水公司的水,完全没有必要安装一个工业水塔。所以这个工业水塔用途显然是为自备井水增压所用的。”

孟爽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刚走出校门两个多月,她虽然在陶瓷化工方面的知识水平还不错,但是对于其他方面的知识就相对匮乏了。归根到底,还是一个经验积累问题。见识多了,这些方面自然就明白了。

进了车间之后,包飞扬跟着技术部工程师来到车间最南端的瓷砖自动化生产线,看着生产线终端堆积成小山一样的瓷砖。问技术部工程师道:“这些都是用了我们公司坯体增强剂的产品?”

技术部工程师点了点头。

包飞扬背着手看着这一块块瓷砖,那真是叫个惨不忍睹,什么麻眼、气泡、裂纹,什么毛病都有,果然是一大半是残次品,其中倒是也有一小半合格产品,也仅仅是合格而已,至于说优等产品,几乎没有看到。

包飞扬围绕着这些惨不忍睹地残次品转了两圈,又伸手拿了一块瓷砖到窗户边借着明亮的阳光观看。大约看了两分多钟。他就把这块瓷砖随手一抛。对技术部工程师说道:“走,到那边去看看吧。”

技术部工程师也不多说,反正郝万书交代过,方夏陶瓷化工的这位包顾问想看什么看什么。随他折腾。

来到生产车间的另一端,比起瓷砖自动生产线洋溢着现代化工业大生产的气息,这边的场面就显得凌乱不堪,因为进料、粉碎、混浆等生产工序都是在这里完成,所以看着乱糟糟的,不像自动生产线那段井然有序。

包飞扬显然是非常熟悉这种场面,也不用技术部工程师指点,就径直从进料工序看起。孟爽就在一旁陪着包飞扬看,这些工序孟爽其实也都看过。但是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包飞扬看得非常仔细,甚至进料现场的每一种原料都捧到手中仔细观看。技术部工程师就保证双臂站在一边不做声,任包飞扬看这些原料,心中暗笑这位包顾问简直是故作高明。瓷砖的生产原料有很多种,其中有很多看起来都非常相似。如果不用专业的仪器去分析,单凭手摸眼看,别说是包飞扬这个小年轻,即使换陶瓷研究所那些大拿们过来,也不一定能够全部分辩的清楚。更何况即使分辨的清楚也无所谓,每一家陶瓷企业生产瓷砖原料的品种都大同小异,关键各种原料之间的数量配比,这才是每一家陶瓷企业瓷砖生产配方的绝密部分。即使包飞扬能分辨得清楚这些陶瓷原料的种类,不知道各种原料之间的配比,就不用担心江冠陶瓷掏高价从西班牙购买的高档地砖的生产配方泄密。

包飞扬在现场一个工序一个工序的仔细看,每一道工序的生产工艺和原料也都要一一察看,所以非常缓慢,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混浆的工序。技术部工程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干脆就找了一份报纸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一边看起报纸来了。

在混浆池旁边,包飞扬看到一只开口的原料袋子,不由得微微一声,伸手从里面捏起一把,放在手心里仔细观看了半分钟,扭头问孟爽道:“你看看着是不是羧甲基纤维素钠?”

孟爽本来还判断不出这种原料是什么东西,听包飞扬叫出名字,又伸手在包飞信手心里拨拉了两下,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羧甲基纤维素钠。”陶瓷化工原料至少有上万种,拿出一种原料让孟爽猜是什么名字,她现在还做不到,但是既然包飞扬说出了羧甲基纤维素钠,让她判断是不是这种东西,孟爽还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他把手里的羧甲基纤维素钠丢进原料袋子里,起身往混浆池旁边的水龙头走去,拧开水龙头,伸手在下面冲洗了足足有七八分钟,这才关了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对孟爽说道:“后面不用看了,咱们可以去见郝万书了。”

“你找到原因了?”孟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困扰了她和公司技术部众多技术人员的难题,包飞扬只用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找到了原因。

包飞扬点了点头,说:“这里不方便细讲,等回去后我在跟你讲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你,绝对不是咱们公司坯体增强剂的问题!”

“啊,那真是太好了!”孟爽兴奋地叫了出来,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方夏陶瓷化工的产品问题,那就不用担心公司的信誉问题。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两轮好看的月亮。让包飞扬怦然心动。

她拧开水龙头,把手放在水流下冲洗,水龙头流出是水热热的,非常舒服。

包飞扬带着孟爽走到技术部工程师面前说道:“我们勘察完现场了,可以走了。”

技术部工程师不由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粤海市七月的天气就跟一个蒸笼似的,这生产车间温度更高,陪着这位包顾问在车间里耗了近两个小时,跟洗一个高温桑拿差不多。

出了生产车间。孟爽从包里拿出纸巾。踮起脚尖。仔细为包飞扬擦去额头上和脖子上飞汗珠,她白嫩的小手不经意间触碰到包飞扬,让包飞扬感觉异常舒服。

等孟爽替他擦完汗,包飞扬又从孟爽手里拿过纸巾。替孟爽擦汗,动作温柔又专注,简直就是标准的模范丈夫做派。

技术部工程师在一旁直撇嘴,什么来现场勘察问题,简直就是来打情骂俏来了。

回到了技术部总工程师办公室,包飞扬开口就对郝万书说道:“郝总,已经查清楚了,不是我们公司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问题。”

“什么?不是你们公司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问题?”郝万书问道,“哪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那就是你们公司需要解决的问题了。我又不是你们江冠陶瓷公司的技术顾问。”包飞扬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念着郝万书这个人还不错,上一世和他也算是熟人,决定暗中点一点郝万书,“也许。是你们购买的那份高档瓷砖生产配方的问题。”

“胡说八道!”郝万书一下子怒了起来,“我们购买的那份生产配方你看都没看过,凭什么说是这份生产配方的问题?”

“那你让我看一看先?”

“绝对不可能!这是我们公司的高度机密!”

包飞扬耸了耸肩,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了,总之,一句话,绝对不是我们公司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问题。所以贵公司这次生产质量事故,我们概不负责!”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可有什么证据?”郝万书被包飞扬气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证据很简单,你可以把我们公司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拿掉,按照西班牙陶瓷公司提供的那份高档瓷砖配方安排一次大生产,记住,不是小试和中试,而是正式生产,到时候答案就出来了。”包飞扬笑吟吟地说道,“我们暂时就不打扰郝总了,先告辞了。”

“慢着!”郝万书喊住了包飞扬,“如果正式生产结果出来,我们生产的瓷砖没有问题呢?”

“那就是我们方夏陶瓷化工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有问题,我们愿意赔偿贵公司的一切损失!”

撂下这句话,包飞扬带着孟爽扬长而去。在他身后,郝万书脸色阴晴不定,他把那个工程师叫过来,详细问了问包飞扬在车间里都干了些什么,完了冷冷一笑,说道:“简直是故弄玄虚。看样子方夏陶瓷化工是不想在粤海市陶瓷市场上做生意了。”

他对那个工程师交代道,“通知生产部,按照西班牙原版配方,安排一次高档地砖的生产。”

离开了江冠陶瓷公司,孟爽问包飞扬道:“飞扬,你怎么那么笃定是西班牙陶瓷公司那份生产配方有问题?你根本就没有看过那份配方啊。”

包飞扬嘿嘿一乐,说道:“很简单,不用看整个配方,我只要看到羧甲基纤维素钠就可以了。”

说着他附到孟爽耳边,小声的说了起来。孟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说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也都没有说过啊!”

包飞扬神秘地笑了起来,没有回答孟爽的话,心中暗道这是他上一世多年生产实践总结出来的经验,中天工大的那些专业老师们整天窝在校园里,又怎么能够发现这个秘密?

第一百四十章 孟爽的第一次

方夏陶瓷化工那边,包文颖正等得心急火燎,看到包飞扬和孟爽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问题查清楚了吗?”

包飞扬笑了起来。

“放心吧老姐,查清楚了。”他得意洋洋地对包文颖说道,“有你老弟我这种超级大高手亲自出马,还有查不清楚问题?”

“去一边!瞎得意个什么?”包文颖抬脚踢了包飞扬一下,却扭脸问孟爽道:“孟爽,快告诉我,是什么问题。”她当然知道,包飞扬既然查清楚了问题所在,那孟爽肯定也知道,所以她懒得看包飞扬那张洋洋得意的臭脸,干脆直接问孟爽。

孟爽就压低声音,把包飞扬刚才告诉她的话重新说了一遍,包文颖就听得眉开眼笑,连声说道:“嗯嗯,厉害,厉害!就应该这样子对他们!我看够了江冠陶瓷这两天的臭脸,现在也该怎么方夏陶瓷摆一摆架子了!”

弄明白了原因,知道方夏陶瓷化工目前掌握了主动,包文颖就不着急了。

“看你们一日臭汗,孟爽,赶快带着飞扬回去冲澡换衣服。”包文颖交代道,“然后也不要回公司了,到旁边的粤海大学游泳馆去游泳吧,正好凉快一下。等晚上下班后,咱们再和公司的管理层一起吃饭。”

包飞扬自然知道老姐这是给他创造单独和孟爽相处的机会。说来也是,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包飞扬都没有正经和孟爽谈过什么恋爱。这次难得有机会到粤海来,可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和孟爽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

住处距离方夏陶瓷公司办公地并不远,是一栋带着小院两层楼小别墅。除了孟爽和包文颖外,还有公司里几个女性员工在这里居住。至于说公司里那些男性员工,则另外安排有住处。

简单地冲洗之后,包飞扬和孟爽带好换洗衣物,来到粤海大学游泳馆。因为正值暑假。游泳馆里没有什么学生,多半是学校的老师和附近居民。

孟爽和包文颖经常到这里来游泳,自然带有泳衣。包飞扬则在外面挑选了一件平角泳裤,购票和孟爽一起进了游泳馆,然后各自进入更衣室换衣服。

进了更衣室,包飞扬租了一个储物箱,把脱下的衣服用塑料袋装好放进去,换好了泳裤,来到更衣室外面。

趁孟爽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包飞扬就站在泳池旁边。欣赏着泳池里的各色美女。虽然现在是九十年代初期。但是粤海市受港台影响很深。美女们作风都颇为大胆,大部分都穿着三点式泳衣,把自己身体的美好完全展现出来的同时,也让包飞扬的眼睛吃足了冰淇淋。

正在目不暇接之间。忽然间听到远处一声轻唤:“飞扬。”

包飞扬扭头望去,只见孟爽已经换好了泳衣,正面含红云的站在女更衣室门口,害羞地向他张望。和孟爽大学四年,但是包飞扬还是第一次看到孟爽穿泳衣的模样,不由得眼睛一亮。

和粤海市本地美女大胆的三代着装不同,孟爽所穿着的还是一件连体宽肩带带泳衣。

除去高跟鞋,丝袜,职业套装。零碎首饰等附着物。孟爽展现出一种惊人的纯净清艳。平时的她优雅动人,眼睛里的妩媚之色尤其撩人,但是此刻,她活色生香地往包飞扬面前一站,展现出的清艳却几乎遮盖了以往最让包飞扬心动的柔媚。

九十年代的化妆品防水性很差。甚至没有防水性。包飞扬注意到,孟爽在更衣室已经做过处理,卸掉薄薄一层淡妆。面部肌肤少了化妆品营造出的雾面柔焦效果,却更现出天生丽质的泛着莹玉光泽般的细腻肌理。

此刻的孟爽如同一个发光体,像一轮晶莹月轮,高悬夜空,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黑如鸦翅的如瀑长发在脑后束了个干净利落的马尾,极具古典美感的鸭蛋脸下颌线条更显柔和秀美,如天鹅般的美颈处,几缕发丝散落下来,珍珠般润泽的玉肌,墨染般的青丝纠缠,简单黑白,撞击出引人遐思的诱惑之美。

包飞扬的目光顺着她的美颈继续往下,孟爽的锁骨生得格外精致,瓷白玉色的颈胸肌肤下,仿佛玉雕出的精致锁骨,那两片精致优美的锁骨仿佛展开平托的小手,让人不由自主将目光探入她的胸前,探入藏青色防水布料之下。

藏青色保守泳衣遮盖下,乳肌几乎被完全遮盖,那大片腻白酥胸无迹可寻,却越发凸显出胸前双峰的浑圆挺拔。

浮凸有致的曲线,结合那窄窄一道腰线,越发显得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

目光再往下,紧窄腰线下丘陵突起,孟爽的臀部异常紧俏结实。一般女人,即便是美女,这个地方也难免会多多少少有些瑕疵。丰腴类的美女,浑圆有余却略显松弛,不够紧翘,纤瘦型美女线条有致之余却欠缺手感。

在这个年代,健身塑形培养出的健康美女风气还没有盛行,甚至于一般女人对于运动可以让她们更加美丽这点完全懵懂无知。可以说,孟爽这样动人的身形包飞扬还是首次见到。包飞扬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惊叹之余,难免好奇,平时也没怎么看着孟爽运动,怎么能有如此动人的身形?看来这是天生的本钱啊!

孟爽看着包飞扬傻呆呆的望着自己,心中就更加害羞。但是她也不能总站在更衣室门口,于是强忍害羞,向包飞扬走去。

她站着不动已经是吸引所有人眼球的靓丽风景。这一走动,更加让人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笔直修长的玉腿,不像一般美女美则美,却难免不够紧致。孟爽不同,双腿笔直修长,肤色晶莹之余,更有一种惊人的弹性,与蕴藏其中的律动之美。

纤细秀美的脚踝,玉足之上,脚趾甲更是泛出一种珍珠贝壳的光泽,淡淡粉色色泽。好像花瓣。她美走一步,匀称完美比率的胸部腰部比例,夸张紧俏而弹性十足的翘臀,舒展的藕臂,笔直的玉腿,这一切加上她曼妙轻盈的步伐,无端端给人一种她在舞蹈的错觉。

包飞扬勉强让自己在这种惊人之美面前不至于失态,但目光中迷醉之态还是清晰的传至孟爽那里。

这种毫不加以掩饰的迷醉让孟爽脸热心跳,作为女人,谁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对自己迷醉呢?

“傻瓜。看够了吗?”走到包飞扬身边。孟爽娇嗔道。

包飞扬这次醒悟过来。嘿嘿一笑,说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哼,就会甜言蜜语。现在说的好听,等你回到天源市。说不定就把我忘了呢!”孟爽比包飞扬大两岁,这时候在包飞扬面前却纯粹一副小女人心态。

“怎么可能?”包飞扬急了起来,“你可是我两辈子都在寻找的爱人!”

“呸,撒谎也不眨眼睛。两辈子?难道说你上辈子就见过我?”孟爽嗔道。

“嗯,我上一世见过你,还和你大学同学了四年!”包飞扬异常认真的回答道。

“骗人!”孟爽嘴里这样说,心里却异常甜蜜,“算了,不和你说了。咱们活动活动。下水游泳吧。”

包飞扬也知道无法让孟爽相信这一点,遂嘿嘿一笑,和孟爽在一起做起了准备活动。

孟爽拉伸身体的活动非常优雅,就跟做瑜伽操差不多,让包飞扬在一旁暗暗称奇。心中暗道孟爽准备活动做得如此专业。不知道游泳水平怎么样。

孟爽被包飞扬看得脸热心跳,实在是无法专心做准备活动,她准备动作只做了一半,就说道:“飞扬,我做好活动了,先下水了。”

也不理睬包飞扬什么反应,孟爽就一个鱼跃,翩然入水。

俗话说得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包飞扬本身就是游泳高手,眼光自然是不同凡响。

孟爽才一如水,包飞扬就忍不住眼前一亮。

极标准利落的入水姿势,完美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游鱼一样潜入水底。下一次浮出水面,孟爽人已经在五米开外。

她用的泳姿竟然是最有看头的蝶泳。

泳姿里面,自由泳是最难看的。它是一种完全中性的泳姿,无论男女都是抡圆了胳膊腿瞎划拉。男人这样还好点,如果是女人,即便是美女在如此粗糙的泳姿下美感也会大大降低,女性动人的第二性征完全无法显现,可以说是最无聊的泳姿。这也恰好可以解释它为什么速度最快,因为世界上的事情大凡效率高了,美感必定下降。

游泳是这样,用餐是这样,泡妞把妹和美女沟通也是这样。

看孟爽娴熟优美的泳姿,绝不是一天两天练出来的。包飞扬心中赞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美女的身材如此匀称优美,看来即使读大学时,她也应该不少到外面游泳馆去游泳吧?只是他基本上都是到黄河边野游,所以根本和孟爽照不了面而已。

包飞扬记得上一世的时候,他有过的几次和健身美女交往的经历,经过运动后的身体的紧致,皮肤的光洁,肌肉的弹性,这些都不是一般美女所有的。而眼前的孟爽则更比后世的健人美女们更加出色,她不是为了塑形而运动,没有后世那些器械塑形有氧减脂的运动知识辅助,孟爽的体态之美更多了一分清水出芙蓉的天然。

少了那几分刻意,多了几分随性,这样一融合产生的结果就是孟爽比九十年代的美女多了健康之美,但又绝不是后世中练到肌理紧实,用句不客气的话讲,孟爽简直就是一副好莱坞女星的标准身型,只是包飞扬以前没有见过孟爽穿泳衣的模样,没有发现而已。

“飞扬,您打算就站在岸上游泳吗?”跳入水中之后,孟爽感觉自如多了,她做了个漂亮的出水动作,笑着问包飞扬道。

包飞扬蹲在泳池边看着孟爽,只见修长黑亮马尾湿漉漉拖在胸前的腻白上,黑白极至的印衬,牢牢牵制住他的眼球。

许是泳池里水温冷的关系,孟爽脸颊上的红晕褪去,肌肤显示出冷玉一般苍白质感,两片形状动人的嘴唇呈现出一种有些病态的粉紫色。

好吧。包飞扬不得不承认自己上一辈子错过孟爽是个极大的错误,孟爽不但对他痴心,而且还是实在是罕见的尤物。也幸亏他这一辈子觉醒的早,不然再错过了孟爽,不就是一个典型的大傻瓜吗?包飞扬带上泳镜,冲水池中央的孟爽自信地一笑,以一个极潇洒的入水姿势跃入水中。

此刻的孟爽甜蜜之极,和包飞扬到泳池来,她还是第一次。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占便宜

咦?看着包飞扬潇洒地跃入泳池向自己游来,孟爽的眼睛不由得亮了。

她发现包飞扬用的竟然是极其标准的蛙泳。泳姿里面,自由泳最快;蝶泳最优美;蛙泳却是最慢的。见惯了初学者的一板一眼拙劣的蛙泳姿势,或者追求快速的自由泳,孟爽还真没见过几个蛙泳姿势这么标准,却游起来又这么好看的。

此刻,包飞扬整个人俯趴在水面,一个运动周期内,双手每划一次,双腿就蹬一次,说起来简单的动作。包飞扬做起来却格外协调。除却他健美流畅的身型起的视觉作用外,没有长时间的练习是绝对做不到的。

意识到这点,孟爽猛然想到,虽然她有一大半时间是暑假回家时才去游泳,可是在五六月天气热的时候,在学校也会外出游泳,怎么从来没有碰到过包飞扬?要知道,那个游泳池距离中天工大并不远,孟爽在那里碰到过不少中天工大的老师和学生啊?

心里正想着,包飞扬已经游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样?我的泳技和你的比起来也不差多少吧?”包飞扬在孟爽她身边水停了下来,保持上身直立,双脚踩水的姿势稳住身体,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踩水动作,让包飞扬做得潇洒之极。

他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望着孟爽动人的身姿,目光从她浑圆坚挺的胸部,水下窄腰翘臀上流连而过,上一世已经错过的美好事物,这一辈子绝对不能错过。

孟爽还是第一次见到包飞扬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略带痞气流气的目光神情,那样赤裸裸毫不加以掩饰的目光焦点所在,如果换成别人,孟爽早就恼了。可是面对自己所爱的人,孟爽却一点都不生气,心中有的只是甜蜜的感觉,甚至如冷玉般的面颊上浮现出一层氤氲的红潮。孟爽的眼睛生的极美。眼角微微上挑,平时不动声色都会给人轻灵媚气的感觉。此刻,她长睫轻颤,杏眸半掩,连眼脸处都染上了一抹绯色。

这样陡然展现的娇羞美态,和平时清新柔美的感觉截然不同,十足十地勾魂,让包飞扬简直看呆了眼,心脏不争气地跳如擂鼓。

虽然包飞扬外表看着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可是由于经历了上一世。他生活经历根本就是一个中年人。虽然没有付出过什么真感情。但是声色犬马还是经历过的。此刻,包飞扬看着孟爽娇羞的神态,他一时间竟然看呆了,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起来。下意识地就想把孟爽揽入怀中。

“臭木头,大坏蛋!”孟爽又羞又急,她娇嗔地推开包飞扬的手,低垂的眼睫快速煽动。一点水珠顺着睫毛根部蜿蜒向下,划过脸颊,流过脖颈,最后淹没在胸前那片腻白之内。

见包飞扬还在呆呆地望着她,孟爽有点承受不住,她叫道:“飞扬。咱们来比赛吧!“

说着一扭身,快速往旁边游去。

“好,比就比,谁怕谁!”包飞扬一下子也回过神来,他心中暗笑。孟爽游泳虽然不错,但是想和他比,还是差很远。要知道,连闻怀风那只大青蛙包飞扬都能轻松胜出,对于孟爽一个女孩子,他还能比不过?

于是他两腿一蹬,双手一个漂亮的划水动作,就向孟爽追去,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追上了孟爽,绕着她左右潜游嬉戏。

孟爽似乎有意要扳回一局,见包飞扬追上来了,一个漂亮的潜泳,身体游鱼一样滑出去五米开外,之后得意地出水扬头冲包飞扬骄傲地一扬下巴,做了个挑衅十足,又万分可爱的小动作。

包飞扬眼睛发光,嘿嘿一笑。也跟她做了个一样的动作,差别就是包飞扬身高腿长,肺活量又大,这一个潜泳越过孟爽不说,还在两人之间甩开一米多的差距。

“呵呵,孟小姐,承让承让。”包飞扬嬉皮笑脸,眼睛里满是坏笑。

孟爽气得牙痒痒,心里倒真起了一点争胜之心。

接下来就精彩了,孟爽展开最擅长的蝶泳,优美的身体像海豚一样在水中灵活律动,湛蓝的水波被推开,波峰波谷从指间开始,滑过头、脊背、腰肢、臀、腿,直到绷紧的足尖,流畅顺遂的动作,水中无以伦比的绝妙姿态,让人目瞪口呆。

这番动静足以吸引全泳池人的目光,大家约好了一样静止下来,

孟爽毫无所觉,包飞扬却微眯起眼,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不知道为什么其他男人紧盯孟爽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不是小气,一种隐隐升起的占有感快过他的心思转动,几乎没有考虑,包飞扬紧跟孟爽的轨迹,同样以蝶泳的姿势紧追上去。

这下子,吸引众人目光的就不仅仅是孟爽一个人。包飞扬将自己的主动性完全调动起来,展现出的另外一种吸引。蝶泳的好看,不仅仅在于女人游起来烘托身材,展现曲线。它如海豚律动的那种优美舒畅,本来就是不分男女的。

加上包飞扬撇开堪称一流的泳姿外,本身也是很有看头的男人,身材健美流畅,面目英俊,气质超群,自身主动性再这么一调动,就更增加了一种有别于刚才悠闲随性的霸气劲道。

不出所料,几名女性泳客,果然被他吸引。纷纷侧目之余,女人的八卦本质更是完全表现出来。围绕包飞扬的问题,大声小声,总有那么一两声间或飘进孟爽的耳里。

真是奇怪,被抢了风头,孟爽非但不觉得不快,相反心里反倒掠过一丝自得。

无暇去细想,见包飞扬飞快拉近距离,孟爽懊恼之余飞快转换泳姿。

泳姿中,自由泳最快,只不过这么难看的泳姿孟爽当然不肯用。蝶泳次之,也是孟爽最擅长的泳姿,现在要换的话,只能是再次的仰泳。

只见她在水下扭了下身体,窄细玲珑的腰肢,弯折出一个美妙曲线,整个上半身跃出水面的同时,背脊绷紧后仰。胸前的浑圆顺势破水而出,在众人视线中划过一道惊心的弧度。藏青色泳衣,白如初雪的隐约乳肌,配着湛蓝澄清的池水,包飞扬的心漏跳半拍,四周传来一阵男泳客的抽气声。

完全不同于蝶泳的律动优雅,此刻的换了仰泳姿态的孟爽,全身散发出另一种别样魅力。

本来,仰泳就是最有看头的泳姿,相比其他。它本身就带着那么一丝情色的味道。习惯在泳池中寻觅丰乳肥臀的男性。只要碰到仰泳的美女都不会轻易放过大饱眼福的机会。仰泳游得好的女人会让人觉得有种撒娇的意味。因为她挺肩甩臂的动作,就好像是把美好的胸部捧给你看似的。

而孟爽,在展现胸部动人曲线的同时,更是令包飞扬惊奇地发现。许是泳速减缓,徜徉在水中的她带出几分慵懒妩媚的风情。

两人此刻的距离很近,最多不超过两米,这种距离,该看仔细的包飞扬绝对不会落下。只有此刻,他才觉得和孟爽真正进入了情侣的角色,正常的情侣,不应该都是这样的么?

孟爽仰躺在水中,湛蓝池水齐耳。长发在水中飘散开,墨藻一样随水波上下舞动。端丽灵秀的面容,在藏青泳装衬托下如新雪般洁白的肌肤,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美感。许是见包飞扬没追来,人就有些放松。挺肩甩臂的动作慢一拍。慵懒妩媚之余,越发显露出胸前的浑圆高耸。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颇给人一种玉体横陈的错觉。好吧,包飞扬知道这个比喻不恰当,但此时此刻他就是这么想的。

包飞扬不是那种假装正人君子伪道学显示,看自己的女朋友更不需要什么忌讳,他一边慢悠悠向孟爽靠近,一边紧盯拿动人的浑圆。犀利目光注视下,很快就发现了孟爽的胸部尤其美妙。

目光所视,孟爽甩臂动作带出的牵动,让胸部也跟着轻微震动。那种极轻微的幅度,不是目光犀利,或者一个注意力不集中就会错过。好在包飞扬符合这两个条件,观察细微下,越发惊觉孟爽的胸部,圆、挺、软、弹几乎到了极致。

一般而言胸部丰满的美女多多少少会有些困扰,地心引力作用下,越丰满的女性,越容易出状况。有内衣管束还好,一旦除去武装,难免暴露些许令人叹惋的小瑕疵。或是形状不够完美,或是大而无当略嫌松散,即便外观来看一切都好,实际摸起来手感层次上也不够丰富多变。

孟爽则不同。

她的双乳浑圆饱满,那乳廓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圆形。从藏青色泳衣中露出的一抹乳肌,白如新雪腻如凝脂,便如胸前栖着一对皎洁无瑕的圆月一般。应该是喜欢游泳运动的关系,孟爽的乳肌柔腻却又极富弹性,极立体。

慵懒的仰泳姿态,她的双乳微微摊平,结实的胸腋肌束与傲人的乳量,却使得乳房轮廓依然是完美的正圆;身体因挺肩甩臂而倾斜晃动,动人的浑圆也随之微动,完美的球型半弧,如水波般地轻颤之下越发提醒包飞扬,经过运动雕塑后的乳肌虽然极富弹性,却保有乳房娇柔的触感,难以想象,假如抚摸上去,实际上这双玉乳该是多么的弹力惊人,多么不可思议的美妙销魂。

这实在是太矛盾,太不真实。包飞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不得不信。

九十年代,女性泳衣还没有现在这么多花巧门道。什么水球、承托、聚拢。也正因为这样,这时候孟爽所展示的曲线才是真材实料的清水出芙蓉,绝无掺假。

也许是太好奇了,包飞扬有些走神,手臂下意识往那片动人之处伸展开。其实以他现在和孟爽的距离,这个动作根本不会有实际性接触,无非就是望梅止渴,有这么个意思。

就是这么巧,似乎是为了满足包飞扬的好奇,又或者是上天给他们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孟爽那边许久听不到包飞扬的动静,仰泳的姿态又不便观察,忍不住身体一沉在水中做了个转身,调换成最擅长的蝶泳,想回头去看包飞扬的情况。

水波从波峰到波谷律动,孟爽美人鱼一样的身体在水中划过一条优美的轨迹,这动作恰到好处地让包飞扬的手臂顺着她的胸前滑过。

这是两人都始料不及的,孟爽感觉一抹力道在自己的胸前顺势掠过。

惊鸿一瞥的轻掠动作,却好像电流在两人之间掠过。包飞扬和孟爽都惊呆了。前者惊诧于方才手臂上传来弹力惊人的美妙手感,后者则蹭地一下,连后颈都羞得嫣红。

“啊!”短暂一声低呼,孟爽率先反应过来,双脚用力,本能地往后退游。

包飞扬也吃了一惊,他的反应只比孟爽慢了那么一点,此刻反应过来,赶忙收回手臂试图远离那片浑圆诱惑。

只是,这个收回的动作才做了一半,包飞扬就整个人僵住了。

无巧不巧,又或者可以取笑成“心有灵犀”,两个人退让的动作,在水中阻力的影响下,产生了那么一丝丝些微偏差。就是这么一丝偏差,恰巧让刚才那个令人如同触电的过程又反向进行了一次。

毫不夸张地说,包飞扬的手臂在孟爽的胸部走了个来回。这次,再无疑惑,包飞扬清清楚楚感觉到了那销魂的触感。

那对栖息着的皎洁圆月,手感像诱人之极,每寸肌肉都有着与娇柔的美态绝不相称的、无比惊人的弹性与劲力。

酥软柔腻,软中带糯,却有偏偏弹力十足的触觉,实在是无法形容,简直美妙得令人窒息。

一时间双方都呆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暧昧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孟爽先从手足无措地娇羞出清醒过来,她嗔道:“臭木头,你占我便宜!”

一双白皙的小手一惊激起一大片水花,劈头盖脸地泼溅到包飞扬脸上,然后孟爽咯咯一笑,像一条美人鱼一样向远方游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钱和利息

第三更实在是更不动了,明天早上再给大家补上。看完第二更,书友们都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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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和孟爽从泳池里爬上岸的时候,已经是快下午六点了。在泳池里嬉戏着一个多小时,他和孟爽的感情又增进了一层,在泳池这样的公众场合,孟爽也可以接受他的一些亲密搂抱动作。看样子只要再多几次这样的机会,他说不定可以再进一步呢!

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孟爽捏着传呼机就走了出来,对包飞扬说道:“飞扬,文颖姐打传呼过来,让咱们早点回去呢!”包文颖其实已经给孟爽配上了移动电话,只是孟爽觉得移动电话体积太大,拿着跟一块小砖头似的,一般情况下还是只愿意带着传呼机出门。

包飞扬用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问道:“光说让咱俩早点回去,就没有说点别的?”

“没有别的!”孟爽按了两下按键,把收到的信息前后翻了两遍,摇头说道,“就说让咱们早点回去。”

“不对啊!”包飞扬皱着眉头说道,“按照时间推断,他们也该过来了啊!”

“不对什么?谁们该过来了?”孟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包飞扬在说些什么。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说道:“我是说,江冠陶瓷的老板该过来了。”

“江冠陶瓷的老板,你为什么说知道他要过来?”孟爽把传呼机塞进小坤包里,站在包飞扬身边用大浴巾搓着湿漉漉的长发,不解地问道。

“孟爽啊,陶瓷技术的积累是一方面,这个社会上人情世故方面,你也要多学习多积累。”包飞扬头发已经擦好,他伸手拿过孟爽的大浴巾,细心地替孟爽擦干头发中的水迹,“从我们离开到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足够江冠陶瓷完成一批次瓷砖的生产。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发现了从西班牙购买来的高档陶瓷地砖生产配方的问题,所以肯定会过来找我们。”

“既然是西班牙那边提供的陶瓷地砖生产配方有问题,为什么江冠陶瓷的老板不去和西班牙那边提供生产配方的陶瓷企业联系,而反而要过来找我们呢?”孟爽也知道自己的短板在那里,被包飞扬说了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问道。

“很简单,西班牙那边的派过来的专家既然已经帮着江冠陶瓷完成了小试、中试,任务就已经结束,应该早就返回了西班牙。因为欧美这些洋专家到咱们华夏来,人工费用是相当高的。甚至是按照小时来收费的。所以无论是西班牙那边陶瓷企业承担专家的费用。还是江冠陶瓷这边负责承担专家的人工费。都会在任务结束后让专家返回西班牙,而不会让专家留在这里,白白支付昂贵的人工费用。”包飞扬笑着解释道,“还有。我前面不是告诉你说了,严格来讲,江冠陶瓷生产不出合格的高档地砖,严格来讲,并不是西班牙那边提供的陶瓷配方有问题,只是西班牙那边派过来的专家在提供技术服务时有所疏漏,没有考虑到江冠陶瓷的具体情况。而同样的,江冠陶瓷本身也有责任,他们不应该为了节省一点技术服务费。在小试中试完成后就让西班牙陶瓷专家回国,而是应该等产品大规模投产,质量稳定一段时间之后,再让放西班牙陶瓷专家回国,这样才是最万无一失的举措。”

看孟爽这边的头发已经擦的差不多了。包飞扬让孟爽转过身来,为她擦拭另外一边的头发,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既然发现了问题,江冠陶瓷即使与西班牙那家提供生产配方的陶瓷企业联系,也很难确定究竟是人家提供的生产配方有问题,还是江冠陶瓷自身的问题。即使西班牙那家陶瓷企业愿意派陶瓷专家过来,江冠陶瓷也要承担专家来华的一切费用。这笔费用虽然很昂贵,以江冠陶瓷公司老板的财力,应该能够承担的起。问题是,西班牙远在欧洲,江冠陶瓷交涉下来,即使对方即使愿意派专家再度过来,也需要一个比较长的过程,而且即使西班牙方面的专家过来,是不是就一定能够找到出现质量问题的原因,也很难说,即使能够找出来,这个过程有多长,也很难说。而江冠陶瓷接的粤海市迎宾馆的高档地砖生产订单是有交货时间期限的,江冠陶瓷到时候如果交不出货来,需要赔偿一大笔违约金倒还是小事,就怕坏了自己的信誉,以后再也拿不到粤海市政府主导的工程的墙地砖订单,那损失可就大发了。”

“因此呢,江冠陶瓷肯定不敢把希望完全寄托到西班牙那方面。而我呢,今天下午已经明确告诉他们按照西班牙陶瓷企业提供的高档地砖生产配方去大规模生产一定会出质量问题。所以在看到生产出的瓷砖确实出了严重的质量问题之后,郝万书肯定知道,我已经找到导致这些瓷砖出现严重质量问题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过来找我,肯定比找西班牙那边的专家来得更方便,当然,成本也更低廉。所以呢,我判断江冠陶瓷今天肯定会到咱们公司来拜访我,而且啊,不仅是郝万书,我估计江冠陶瓷的老板也会亲自登门。”

说完这一大段话,包飞扬已经把孟爽头发擦的差不多,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孟爽黑亮的长发,说道:“好了,差不多了。等我们走回去,差不多就完全干了。”

听完包飞扬这一通精彩的分析,孟爽亲不自禁地抱着包飞扬的手臂,仰望着包飞扬的侧脸,眼里都是迷醉之色。明明包飞扬比她还要小两岁,明明包飞扬和她一样都是刚走出校门的学生,甚至包飞扬工作的地方是政府部门而不是粤海市陶瓷企业,为什么他就懂得比自己多这么多呢?除了天才之外,孟爽找不出任何解释。

一时间孟爽心中充满了自豪感,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有眼光的女人,竟然能够让这个拥有罕见天才的男人成为自己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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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和孟爽刚推开方夏陶瓷公司的玻璃门,一个人影就快步迎了过来,热情地说道:“包顾问,您终于回来了!”

包飞扬定睛一看,原来是郝万书。于是他轻轻碰了孟爽一下,意思是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江冠陶瓷公司的人果然是过来了吧?

孟爽两眼弯弯地一笑,悄悄地冲包飞扬竖了竖大拇指,意思是你真厉害。

“郝总,你好。”包飞扬伸手和郝万书打着招呼。

“您好您好。”和下午那番不耐烦的态度截然相反,郝万书现在的姿态放得很低,他伸手为包飞扬介绍身后的一个矮壮的中年男子,“这位是我们江冠陶瓷公司的韩董事长。”

“包先生您好,”韩董事长掏出一张精致的名片,双手递到包飞扬手里,“敝人韩小建,还请包先生多多关照。”

包飞扬当然认得这位韩小建韩董事长,上一世的时候也打过交道,可是这时候却只能装作是第一次见面,还得一副认真的模样低头看了看名片,这才笑着说道:“韩董事长,你好你好!”

他把名片收起来,伸手和韩小建握了握手,说道:“我没有名片,不过你只要找到我们公司的包总或者孟主任,都可以联系到我。”

这时包文颖也从总经理办公室走了出来,埋怨包飞扬道:“你怎么才回来,韩董事长和郝总已经在公司等你半天了。”

“是嘛?”包飞扬惊讶了一声,转身冲韩小建和郝万书拱手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们二位在公司等我,恕罪恕罪。不知道韩董事长和郝总这次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郝万书尴尬地咳嗽两声,看了看韩小建。韩小建一脸热情地微笑,说道:“我是久慕包先生的大名,这次过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请包先生吃顿便饭。”

包飞扬见韩小建还在绕弯弯,就淡淡一笑,说道:“那次吧。这次我们包总已经安排好了,我要跟我们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一起吃饭。”

“这样啊?”韩小建反应倒是很快,转身对包文颖说道:“包总,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做个东道,请贵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跟我们江冠陶瓷公司几位经理一起聚聚?”

昨天韩小建还在电话里对包文颖大发脾气,可是今天却换了这副嘴脸,包文颖心中也不由得觉得好笑。她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呢,方夏陶瓷化工受了江冠陶瓷公司这么多气,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算了?这会儿不但要拿回本钱,而且还要和韩小建好好算算利益。

包文颖笑盈盈说道:“韩董事长,真不好意思啊。我们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吃饭是个小事,主要呢还是要趁吃饭的时候讨论一下我们公司的内部事务,这个呢,外人真不方便在场。所以只能感谢韩董事长的好意了。等我们公司这一段忙完了,我做东,请你们江冠陶瓷的经理们吃饭,你看可以吗?”

第一百四十三章 送上门来挨宰

本来说上午要补昨天欠的一更的,可是一直有事,到下午才抽出时间。先补昨天的一更。

晚上我争取码出三更来。只是手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码完。但是至少在十二点之前,我会赶出今天的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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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建自然也知道问题出在那里,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顾及自家脸面的时候,如果再不表示一定诚意出来,只会让方夏陶瓷化工这边真没有兴趣继续和他敷衍下去。

“包总,关于贵公司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问题,这两天我以及我的属下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对包总以及贵公司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这里代表我本人以及江冠陶瓷公司向你和贵公司全体员工表示道歉。”韩小建冲着包文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包文颖倒是没有想到韩小建能够这样做,虽然说方夏陶瓷化工凭着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这个超高利润的产品在陶瓷市场大杀四方,隐约有成为粤海市陶瓷界的新贵的趋势。但是江冠陶瓷公司毕竟是粤海市陶瓷企业中排名前三的大企业,这种老牌企业的底蕴绝对不是方夏陶瓷公司凭借着这两个多月的功夫就能追上来的。做为江冠陶瓷公司的董事长,韩小建前面虽然犯了错误,但是这个时候能够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也确实难能可贵。

再者说来,江冠陶瓷公司的高档地砖出现质量问题之后,虽然他们错误的认为是方夏陶瓷化工提供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原因,但是也只是要求方夏陶瓷化工对他们江冠陶瓷公司的损失进行赔偿,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对外大肆渲染,从这一点上来说,江冠陶瓷公司这位韩董事长何尝也不是存着给方夏陶瓷化工留一分情面的心事?但从这一点来讲,韩小建和这个郝万书都不算是坏人。只是郝万书的技术水平不够,无法找出导致产品严重质量问题的原因,错误地归结到方夏陶瓷化工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上面而已。

所以包文颖看到韩小建面对着自己能够如此放低姿态,包文颖的心思已经软了下来。毕竟方夏陶瓷化工以后还要在粤海市这个华夏最大的陶瓷生产基地发展。能够多拉一个盟友,总比多树立一个敌人好。

“既然韩董事长亲自上门致歉,我还有什么说的?”包文颖说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公司也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失,只是劳累我们的技术顾问多跑了一趟而已。”

她看了一眼包飞扬,见包飞扬怂了一下肩,做出一个一切由你做主的表情,就继续说道:“时间也不早了,韩董事长和郝总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吧。”

韩小建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轻易就过关了,他本来要紧牙关。等着包文颖这里狮子大开口呢!也不是说他愿意送上门来挨宰。只是在他接到郝万书的汇报西班牙那边提供的那份高档瓷砖配方正式生产出来的产品有严重的质量问题。韩小建不由得大发雷霆,拍着桌子把郝万书臭骂一顿,说既然生产配方有问题,为什么西班牙派过来的技术专家在的时候。郝万书发现不了,这西班牙专家都走得没有影子了,再来放这个马后炮,又有什么鬼用?

好在韩小建当了这么长时间江冠陶瓷的董事长,对陶瓷的生产工序和技术还是有相当的了解,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郝万书,按照正常流程来说,生产配方经过了小试和中试两道工序没有问题,的确是可以通过验收投入正式使用了。谁还会想到,等真正投入生产时,会出现如此严重的质量问题?换另外一个人过来当这个技术部总工程师,恐怕也会和郝万书做出一样的决定。

所以韩小建拍着桌子发泄一通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揪着郝万书不放。而是立刻让翻译过来打通西班牙那家陶瓷企业的电话。西班牙这个时候实行的是夏令时,和粤海这边有六个小时的视察,这个时候正好是西班牙时间上午十一点多,那家陶瓷企业还在上班。不然以西班牙人散漫的个性,晚半个小时打,连个鬼影子都找不到了。

翻译按照韩小建的话把情况告诉西班牙那家陶瓷企业后,那边回答倒是非常干脆,眼下是绝对安排不出人手过来,因为他们的技术专家的工作日程都已经排满了,最快也只能一个月后才有空闲的技术专家能派到华夏这边来。

当时韩小建听了之后,撞墙的心都有。这个粤海市迎宾馆高档地砖项目是他花了很大代价才从拿下来的,半个月后必须要交付第一批地砖,假如他这边出现了违约,赔偿损失还是小事,让幕后帮忙的市府副秘书长丢了面子,江冠陶瓷以后在粤海市的日子恐怕会非常难过。

还好技术部总工程师郝万书头脑还算清醒,他这个时候想出了一个主意,告诉韩小建说,方夏陶瓷公司的特聘技术顾问包飞扬既然能够看出问题,那么说不定也能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如果他们能够放低姿态,到方夏陶瓷化工赔礼道歉,然后再支付方夏陶瓷化工一笔高额的赔偿费,说不定能够让包飞扬过来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韩小建这个时候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他这两天沉住了气,没有着急把方夏陶瓷化工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存在严重质量问题”的消息散播出去,给双方留了一份情分,不然的话,即使江冠陶瓷这边出再高的技术服务费,方夏陶瓷化工恐怕都不会帮这个忙吧?

不过韩小建也知道,他虽然约束着公司里的人,没有对外乱说,但是和方夏陶瓷化工这两天打交道时,可是说出了不少不客气的话,这个时候又要过去求人家帮忙,岂有那么容易?这笔高额赔偿费究竟要高到什么程度,才能打动方夏陶瓷化工那个包顾问?反正韩小建这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即使是把粤海市迎宾馆这个装修用砖项目的利润全部赔上去,甚至再额外多加一部分,也在所不惜。大不了这边损失,再向西班牙那家陶瓷企业索赔回来,毕竟是他们提供的高档瓷砖生产配方有问题呢!

现在他来到方夏陶瓷化工,向包文颖道过歉之后,就等包文颖狮子大开口,谁知道包文颖压根就没有提什么赔偿费的事情,反而邀请他一起去吃饭。难道说要到酒店里才谈这个赔偿费的问题吗?

韩小建想了想,时间不等人,到时候到了酒桌上,方夏陶瓷化工的管理层都在了,人多嘴杂,反而不好谈这个问题,不如现在就对着包文颖、包飞扬还有这个孟爽孟主任,三个人谈起来反而要简单许多。

“包总,您方便不方便把晚饭往后再推一推?我这次过来,除了向贵公司道歉外,还有一件很急切很重要的事情想请贵公司的技术顾问包先生帮忙,不知道能不能耽误您和包先生一点时间?”

包文颖虽然不懂陶瓷技术,但是论起人情世故,那可是人精儿似的人物,不比包飞扬差多少。她听韩小建这么说,就差不多猜到韩小建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包飞扬本人是什么意思,于是就问包飞扬道:“飞扬,你看呢?”

包飞扬也不想太为难韩小建和郝万书这两个上一世的老熟人,更何况方夏陶瓷化工作为外来企业,想要在粤海市陶瓷市场上扎下根,肯定少不了韩小建这样本地的地头蛇帮衬,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于是就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进去谈谈吧。”

包文颖就把韩小建和郝万书请到董事长办公室,包飞扬和孟爽自然是跟着进来。不用包文颖吩咐,行政文员乖巧地进来,为几个人都倒上茶水,然后退了出去。

“韩董事长,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包飞扬笑道。

“郝总,还是你说吧。”韩小建还是把这个问题交给郝万书这个专业人士。

于是郝万书就把今天下午江冠陶瓷公司按照西班牙原版生产配方生产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包顾问,你说的果然没有错。按照原版配方生产出来的瓷砖果然是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

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是不是最开始出来瓷砖质量还比较好,越往后面质量越差?”

“对对对,就是这样。”郝万书连连点头,他对包飞扬知道这个细节并不奇怪,因为加了方夏陶瓷化工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配方生产出来的情况也是如此。可是他却不知道,包飞扬并没有询问过孟爽这个细节,包飞扬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些,是因为包飞扬知道按照江冠陶瓷目前的生产条件,必然会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

包飞扬点了点头,不在说话,而是扭头看着韩小建,意思是情况他已经了解了,韩小建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以说出来了。

“包先生,既然你已经预见的了这个情况,那么你肯定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的出现的。”韩小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藏着掩着,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我和郝总过来,就是想请包先生帮我们指点一下其中原因。”

看到包飞扬脸上的笑容,韩小建连忙又说道:“当然,我们肯定不会让包先生无偿服务的,为了表示我们公司的诚意,我们江冠陶瓷公司会和贵公司签订三年期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购货合同,另外还会支付给包先生一笔技术服务费……”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其实答案很简单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韩董事长,你多虑了。不用签什么购货合同,更不用支付给我什么技术服务费……”

对方夏陶瓷化工来说,只要做好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保密工作,根本就不用担心销路问题,即使江冠陶瓷公司不签订什么三年期购货合同,最终还是会到方夏陶瓷化工这里购买坯体增强剂的。所以这时候包飞扬摆出高姿态来,公司利益没有受到丝毫损失,还可以卖韩小建一个大大的人情出来。至于说技术服务费,不是说包飞扬不想要,实质是这个数额很难确定。如果开出的价码太高,韩小建听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之后肯定会觉得太吃亏了,纵使这时候不说什么,但是心中存下了芥蒂,对方夏陶瓷化工在粤海市的长远发展还是不利。可是如果开价太低,对包飞扬来说又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直接卖韩小建一个人情,也算是为方夏陶瓷化工在粤海市的发展拉一个助力……

“哪怎么好意思呢?这个合同必须得签,技术服务费我一定要给!”韩小建还以为包飞扬在假客气。

“真的不需要,”包飞扬说道,“因为你们江冠陶瓷购买回来的那个生产配方出现问题的原因很简单……”

韩小建见包飞扬要直接说出原因,这才知道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中惭愧之余,也连忙竖起了耳朵,和郝万书两人全神贯注地望着包飞扬,准备听他揭示出原因。

“……是因为你们公司生产用水的问题。”包飞扬微微顿了一下,这次说出了原因。

“什么?是我们公司生产用水的问题?”

韩小建完全听不懂,拿眼睛直看技术部总工郝万书。郝万书虽然是技术部总工程师,但是这时候听包飞扬说生产不出合格的高档瓷砖是生产用水的问题,一时间也被弄得不着四六,完全没有一个具象的概念。也只有万分惊讶地望着包飞扬问道:“是生产用水的问题,不是西班牙那边提供的配方有问题?”

“对呀,不是西班牙的配方有问题?”韩小建也跟着重复道。在韩小建的意识里,既然按照西班牙提供的配方生产出来的瓷砖有问题,那么肯定是就配方有毛病了,见包飞扬现在说是生产用水有问题,当然摸不清头脑了。

“对,不是西班牙提供的高档瓷砖配方的问题。”包飞扬笃定地说道,“是你们公司生产用水的问题。”

看着韩小建和郝万书脸上惊讶的表情,包飞扬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连你们购买的瓷砖生产配方都没有看过。就敢确定不是生产配方的问题。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我在胡说八道?”

韩小建和郝万书心里正是这样想的,可是却不敢这样说,只是互相碰了一个眼神。然后讪讪一笑,说道:“没有觉得你胡说八道,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呵呵,”包飞扬也不揭破,只是问道:“我只问一句,你们拿到的这个高档地砖的生产配方中是不是要用到羧甲基纤维素钠呢?”

韩小建倒是看过生产配方,但是不记得里面有没有羧甲基纤维素钠这种原料,就望向郝万书,作为技术部负责人。郝万书当然记得这个生产配方里含有羧甲基纤维素钠,只是他非常震惊,包飞扬怎么能够知道这一点。虽然他知道包飞扬去过生产现场,可是生产现场除了长石、石英粉、氧化铝粉等这些大多数瓷砖中都会用到的基础生产原料外,其余的比较特殊的原料都换了包装。上面只标了江冠陶瓷技术部几个高层人员才知道的秘密代号。这也是绝大多数陶瓷企业的通用做法,主要也是为了防止生产配方泄密。郝万书实在是想不通,包飞扬是怎么知道生产配方中含有羧甲基纤维素钠的,难道说技术部的高层管理人员中有人泄密?

看到郝万书狐疑的模样,包飞扬又笑了,说道:“郝总是不是怀疑你们技术部有人泄露秘密啊?有没有向别人泄露我不知道,但是绝对没有人向我泄露秘密。能知道生产配方中要用到羧甲基纤维素钠,完全是因为我在生产现场看到了这种原料……”

郝万书又是一脸震惊,单凭肉眼就能够在现场数百种没有任何包装标示的原料中分辨出羧甲基纤维素钠,这究竟是什么样一个技术水平啊?郝万书相信,粤海市陶研所那些专家做不到,甚至西班牙派过来的那个洋专家也做不到。不知道眼前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是如何做到的,怪不得方夏陶瓷化工会聘请他过来做特聘技术顾问,原来他是这样天才的一个人物。

“好了,言归正传,”包飞扬继续说道:“虽然说韩董事长和郝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看到郝总的反应,我就知道我说的没有错,你们的生产配方中的确含有羧甲基纤维素钠。你们生产出来瓷砖之所以出现问题,主要还是与羧甲基纤维素钠有重要的关系。”

“和羧甲基纤维素钠有关?”郝万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可是我们小试、中试的时候也同样用了羧甲基纤维素钠,怎么就没有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呢?为什么要正式大规模生产时才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

“说到这个啊,又要提起我前面所说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公司生产用水的问题。”包飞扬说道,“你们公司生产是用自备井里的水吧?”

“是的!”

不用郝万书,韩小建就能回答这个问题。陶瓷企业是用水大户,一年下来,所耗费的水费也相当可观。江冠陶瓷公司这口自备井,还是几年前江冠陶瓷刚刚成立的时候,韩小建在水务局拖了关系打的一口自备深水井,有了这口自备井,江冠陶瓷每年可以节省一大笔水费,纵使现在江冠陶瓷公司效益很好,但是用自备井水的传统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羧甲基纤维素钠有一个特点,”包飞扬说道,“用你们南方正常的水不会产生什么问题,但是一旦用到硬度高或者矿化物比较高的水,那么溶解的时候就容易产生残留。而你们江冠陶瓷公司的自备井水中的矿化物正好含量比较高,因此在混浆工序的时候,羧甲基纤维素钠溶解不完全,不能均匀分布在瓷砖坯体里,所以在进自动生产线窑炉里焙烧的时候,就容易产生气泡、麻眼、裂纹等各种质量问题。”

“所以呢,不是你们购买的高档地砖生产配方有问题,而是你们的生产用水有问题。”包飞扬最后总结道。

“包顾问,有点不对吧。北方地下水是普遍存在硬度高或者矿化度高的问题,可是南方地下水基本上不存在这个问题啊,粤海市的地下水也是以软水为主……”郝万书反问道。

“不错,粤海市大部分地区地下水属于软水,”包飞扬说道,“可是你们江冠陶瓷公司所在的地方的地下水却不是软水。因为这一部分地区地下以石灰岩为主,石灰岩本身就易溶于水,加上地底有典型的溶洞发育,所以矿化物很高。”

包飞扬能够知道这些,是因为上一世二零零六年的时候,粤海市在这一代修建一环北沿线时时发生塌方,然后经过钻探发现这一代分布着大面积地下串珠式大型溶洞群,而江冠陶瓷公司的厂区也正好处在这片大型地下溶洞群上面。

“即使是我们公司的自备井水矿化度高,可是小试和中试时用的都是自备井水,为什么就没有出现质量问题呢?”郝万书还是想不明白。

“这又要说到羧甲基纤维素钠的特性了。”包飞扬说道:“在北方的陶瓷企业,如果要用到羧甲基纤维素钠,因为水的矿化度或者硬度比较高,基本上都会用温度比较高的水提前化开。这个叫做温水预溶法,可以促使羧甲基纤维素钠完全溶解。南方陶瓷企业因为用的水属于软水,所以很少采取温水预溶法就可以直接使羧甲基纤维素钠完全化开。但是具体到你们江冠陶瓷,情况就比较特殊,因为自备井水的矿化度很高,所以必须采取温水预溶法才能够使羧甲基纤维素钠充分发生作用。”

“而现在呢,正处于夏天,天气炎热。自备井里抽出的井水要在水塔的大铁罐里储存,在阳光的强烈照耀下,铁罐里的水温会被加热。这个呢,我当时在你们生产车间里亲自验证过,自来水管开了七八分钟,里面流出的水还是热乎乎的。因此呢,在一定程度上,铁罐里被加热的水正好符合羧甲基纤维素钠需要温水预溶法处理的特性。”包飞扬继续说道,“小试和中试用水都不多,正好水塔铁罐里储存的水就足够,因此羧甲基纤维素钠得到完全溶解,在瓷砖坯体里分布非常均匀,生产出来的瓷砖质量就比较好。而一旦规模投入生产,水塔铁罐里储存的水用完之后,后面流过来的就是刚从自备井中抽出的深层地下水,水温也就是十七八度,加上矿化度又高,根本无法让混浆池里的羧甲基纤维素钠全部溶解,在瓷砖坯体里分布就不均匀。这也正是为什么正式投产的时候,刚开始的瓷砖质量比较好,后面的瓷砖就接连出现各种问题的原因!”

“啊?”韩小建听得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这个影响瓷砖质量的问题肯定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却没有想到,在包飞扬这里答案竟然这么简单。可是偏偏这么简单的答案,倘若不是包飞扬揭示出来,他们怎么都不可能想到。

真的是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第一百四十五章 红烧人鞭

手残党果然是手残党,第二更不小心又拖到凌晨一点了。但是还是要撒泼打滚要八月份的保底月票,凡是不给首长月票的,一律当做红烧人鞭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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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出问题的症结后,解决方案就非常简单了。甚至不用包飞扬和郝万书这种专业性的技术人员去说,韩小建就已经明白,要么是江冠陶瓷生产高档瓷砖时用以西江水作为水源的自来水,要么是对自备井的井水进行加热后使用。相比之下,显然是使用自来水的方案比较经济。

当天晚上回去后,韩小建和郝万书立即回到车间,把生产用水调换成自来水公司的水,果然,生产线上生产出来的高档瓷砖完美无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优等品。

见到这个结果,韩小建不由得欣喜若狂,这下子再也不用担心十五天之后的交货问题。而且凭借这这种高档地砖的质量和品相,相信可以抢去粤海市大部分高档地砖的市场份额。

韩小建这边心中按捺不住狂喜,郝万书则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因为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如此简单,偏偏他就找不到原因,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所以生怕韩小建觉得他没有用,炒他的鱿鱼。可是没有想到韩小建还是很大度,根本没有责备他,只是让他以后都和方夏陶瓷化工来往,尤其是要注意和方夏陶瓷化工的包顾问搞好关系,因为说不定以后江冠陶瓷还会遇到其他难题,说不定还需要请这位年轻的包顾问过来解决。当然,要和方夏陶瓷化工搞好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江冠陶瓷的高档地砖生产配方离不开方夏陶瓷化工的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否则,生产出的高档地砖优等品率将会大大下降,完全体现不出这个高档地砖的“高档”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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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好江冠陶瓷公司的问题之后,包飞扬在粤海市又呆了两天,把他这一段时间整理出来的陶瓷化工绝密配方都交给了孟爽。又重点针对粤海市目前陶瓷市场上经常出现的问题整理出一份详尽的解决方案。以孟爽的技术天分,有了这份方案,自然会举一反三,能够独立应对目前绝大部分问题。包飞扬相信,只要给孟爽充足的锻炼时间,最多三五年,孟爽在陶瓷化工方面的技术水平,就会超越他现在的水平。倒不是说包飞扬在天赋方面不如孟爽,而是孟爽是站在包飞扬的肩膀上前进,自然很容易就实现对包飞扬的超越。

处理完方夏陶瓷化工的事务。包飞扬就在孟爽的依依不舍中。登上了返回京城的飞机。等他回到天源大厦。才知道钟严明已经领着一部分人返回了天源市,天源大厦这边只留下商山峦、莫道林几个人等着农业司那边的终审结果正式出来。

“飞扬,你回来的正好,有一件事情正好要麻烦你。”商山峦看到包飞扬就格外的高兴。

包飞扬心中说道。难道说农业司项目审批又出问题了?

“秘书长,您客气什么。有事情您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够办到,一定去办。”

“是这样的,”商山峦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有一个天源籍的美洲富商明天要到京城来,市长交代我要隆重接待,可是咱们天源市驻京办的车辆档次太低,怕不够规格。我听说华夏青年报的赵记者有一辆凌志400。不知道你能不能借过来让咱们办事处用两天……”

原来是这样。包飞扬倒是能够理解商山峦的用意,这个年代能拉到一笔境外投资是相当了不起的成绩,这位美洲富商想来身份也不低,不然钟严明不会对商山峦特意叮嘱要隆重接待。

只是呢,那天赵丽萍开过来的凌志400不是赵丽萍本人的车。而是林曼青的座驾。那天早上自己和林曼青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再去开口向林曼青借车,不是自触霉头吗?

不过商山峦开口了,自己好歹总要去问一下,不然商山峦心中还不定怎么想呢!

想到这里,包飞扬说道:“秘书长,我打个电话试一试吧。”

说着就直接用商山峦房间里的电话打给赵丽萍,赵丽萍正好也在办公室,听说包飞扬要借车,就说道:“那是曼青的车,我做不了主。正好曼青晚上要到我这里吃饭,你还是过来当面向她说吧。”

为了避免商山峦多想,包飞扬特意用了免提。商山峦就把赵丽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对包飞扬说道:“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你晚上去吧,向那个曼青开口说一下,成不成都不要紧。”

唉!包飞扬心中叹了一口气,叫苦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粤海市多磨两天,也省得一回来就碰到这样尴尬的事情。

不过商山峦既然说了,包飞扬知道自己肯定得去一趟。反正有赵丽萍在场,想来林曼青也不好意思发作。不管她和赵丽萍关系多好,总不好意思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赵丽怕吧?一个女孩子被别人看到了身体,总是一件尴尬的事情对不对?

于是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包飞扬壮着胆子来到赵丽萍的住处,按下门铃,开门的却是赵丽萍,她说道:“你来得正好,曼青正在做菜呢!”

包飞扬换上拖鞋,来到厨房,看到厨房里堆了不少菜,林曼青像一个小女人一样围着围裙,像模像样地在切菜,只是看着林曼青拿刀的姿势,包飞扬就知道她绝对是一个半吊子厨师,于是就说道:“曼青姐,做饭很辛苦,不如让俺表演两手绝活?”

包飞扬既然来了,就想着尽量能够把凌志400借到手,为了缓解林曼青对他的敌意,也许帮忙烧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管谁叫姐?我有那么老么?”林曼青狠狠地瞪了包飞扬一眼,挥舞着手里的菜刀吓唬包飞扬。

赵丽萍在外面听到,就说道:“曼青,你还别说,包飞扬真的应该叫你姐姐,他七三年生,属牛的。”

“原来是个小屁孩儿啊!”林曼青把刀往菜板上一扔,“那就先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吧,倘若菜烧得不好吃,哼哼!你懂得……”

说着林曼青就往包飞扬两腿之间扫描,包飞扬只觉得两腿之间发冷,连忙夹紧双腿,谄笑着说道:“曼青姐,你放心,绝对好吃,绝对好吃!”他心中暗道,老子当然懂,烧菜可以,红烧人鞭,那是绝对不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 解开裙子

既然包飞扬大包大揽下来了,林曼青当然就毫不客气地解下围裙扔给包飞扬,然后就溜到客厅和赵丽萍侃大山去了。(这个围裙也是裙吧?)

包飞扬本来还担心林曼青留在厨房跟他算账,现在看来林曼青似乎没有这个意思,一时间也心神大定,系好围裙,把各种配料、辅料找出来摆好,然后再把林曼青买来的菜,一样样洗净摘好,然后下刀如飞,或切丝,或切片,或切条,长短粗细均匀,整齐地码放在碟子里。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包飞扬坐上菜锅,打着煤气灶,等锅烧热了,然后才加进去花生油,热锅冷油地开始烹炒。同时手脚麻利地在另外一只煤气灶上放上砂锅,开始煲汤。很快,厨房里就香气四溢,顺着厨房门的缝隙飘到了客厅。

嗅着诱人的香气,赵丽萍对林曼青说道:“曼青,单闻着香味,就可以知道包飞扬的厨艺至少比你高两个等级啊!”

林曼青早就被这浓郁的香气引食指大动,偏偏嘴上很硬,说道:“哼,我有那么差吗?他的厨艺最多也就是比我强一分半分而已。”

嘴上虽然这么说,林曼青心里却非常惊讶,暗道这小子游泳技术好还可以理解,可是怎么会烧得一手好菜呢?会烧菜的男人不少,但是十九岁就能烧出一手好菜的男人却很罕见啊,难道说他是厨师学校毕业滴?

包飞扬却是不知道林曼青和赵丽萍两个大美女在外面嘀咕他的厨艺。他之所以能有这一手高超的厨艺,完全是上一世的时候一个人在粤海市生活时练出来的,却不想今天用来拍林曼青的马屁倒是派上了用场。

包飞扬在厨房里一阵眼花缭乱得表演,还不到一个小时,一桌色香味俱佳的大菜就烧好了,当粤式白切鸡、豆豉蒸排骨、金针菇肥牛、双色鱼头、盘龙茄子、手撕包菜,四荤两素六盘菜摆到餐桌上时,林曼青的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太牛叉了,看这几盘菜的卖相,嗅着这菜的香味。就知道这是特级厨师的功底啊!

林曼青甚至没有等包飞扬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来,就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挨个把这六道菜都尝了一遍,每尝一口,都要“哇”地大叫一声,说道:“太棒了太棒了,丽萍你也来试一试。”

赵丽萍却不会像林曼青这样没正形,笑着数落道:“你这丫头上辈子是饿死鬼托生啊?这样恶形恶相的,一点淑女形象都不顾,哪个男人敢娶你?”

“怕什么?没有男人娶我,我就让包飞扬娶我。反正他烧得一手好菜。正好养我这个吃货。”

林曼青说到这里。看到包飞扬正好从厨房把最后一道银鱼鸡蛋羹端出来,就问道:“喂,包飞扬,你一定还没有女朋友。对不对?到时候没有人要我,你可一定要娶我!”

“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包飞扬把银鱼鸡蛋羹放在餐桌正中间,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到时候即使没有人要你,我也不能娶你!”

“哟呵,说你胖你就喘!包飞扬,姐这是给你面子懂不懂?”林曼青白了包飞扬一眼,大度地挥了挥手。“算了,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这个小屁孩儿计较了!”

赵丽萍在一边早就顶不住菜香的诱惑,看到包飞扬把最后一道汤也端上来了,顿时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说了一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后就全力开动。虽然她是生长于红色豪门,但是像包飞扬做出这种有强烈个人特色菜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觉得非常可口,顿时也顾不上自己保持苗条身材的计划,一连盛了两大碗米饭,这才罢休。至于与林曼青,表现的就更为不堪,看到赵丽萍动手之后,她甚至直接端起那盘双色鱼头,往碗里拨拉了一半,然后又干掉了大半盘鱼香茄子,最后又连喝了两碗银鱼鸡蛋羹,至于说米饭,根本一筷子都没有吃,合着就是打算光吃菜了。

这让包飞扬在一旁看着实在是忍俊不住,如果是不知道林曼青底细,单单看林曼青的吃相,肯定以为这位是刚从鸭绿江那边偷渡过来。至于赵丽萍,身为华夏青年报记者,又在京城这繁华地带有一套二居室的房子,想来家境也不普通。能够一连吃下两大碗饭,看来自己烧得这些菜啊,确实对她俩的胃口。

伺候两位大美女吃过饭,包飞扬又忠实地充当一回男佣,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碗筷,把剩余的饭菜装进塑料饭盒,盖好盖子放进冰箱。然后又擦干净餐桌,进厨房洗干净锅碗瓢盆,顺便把煤气灶台也擦拭地一尘不染。然后又来到客厅,问清楚赵丽萍茶叶在哪里,然后取出茶叶,为两位大美女分别泡上一杯香茶,捧着送到两人面前,把林曼青美得直哼哼,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包飞扬见状才暗喘了一口气,心说为了秘书长啊秘书长,为了你的借车任务我可真的是豁出去了,就差没有给人家捏脚捶腿了,倘若这样林曼青还不肯借车,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趁着林曼青喝茶的功夫,包飞扬就凑了过去,笑吟吟地开口道:“曼青姐,我们驻京办要接待一个美洲富商,想借你的凌志400用两天,你看行不行?”

林曼青放下茶杯,瞥了包飞扬一眼,问道:“究竟算是你们驻京办借,还算是你借?”

“曼青姐,有什么区别吗?”

“如果算是你借,当然没问题。如果是你们驻京办借,那绝对没门!”

包飞扬心中腹诽,在他看来,不管是算驻京办借还是自己借,都是自己欠林曼青的人情,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林曼青偏偏就能找到区别。这女人啊,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啊!

“曼青姐,就算我借吧!”包飞扬说道。

“那好,钥匙给你,车就停在楼下,你见过的。”林曼青爽快地把钥匙递给包飞扬,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你会开车吗?要不要我帮你把车送过去?”

“会呢,曼青姐,我上个月就拿到了驾照。”包飞扬笑着说道。他上一世也是个开车老手,驾驶技术自然是没有得说,所以在中天市的时候,他就让方学文帮忙,帮他办了一个驾照,这时候正好用得上。

“上个月刚拿的驾照?那你可得小心的开。”林曼青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把我的车撞坏了,我可要罚你过来替我和丽萍烧一个星期的饭菜!”

“曼青姐,你放心,我驾驶技术和烧菜技术一样棒。如果我把你车撞坏了,别说是一周的饭菜,就是给你俩烧一个月的饭菜都没关系。”包飞扬保证道。

“哈哈,真的啊?那我祝你刚出门就撞车!”

“去,乌鸦嘴!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没心没肺。”赵丽萍拿着沙发上的抱枕砸到林曼青怀里,对包飞扬说道:“这会儿路上车多,你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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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把凌志400开到天源大厦的停车场停好,然后拿着车钥匙来到商山峦房间向商山峦交差。

商山峦听说是包飞扬自己把车开回来的,就很惊讶,问包飞扬道:“你有驾照啊?”九十年代初,会开车的人很少,像包飞扬这样十九岁就拿驾照的人就更少了。

“嗯,我学会开车很长时间了,不过驾照是今年刚考的。”包飞扬回答道。

“那你驾驶技术怎么样?”

“还不错吧!”包飞扬说道。

“那正好,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接唐小姐”商山峦说道,“反正只是在京城里转转,你应该应付的过来的。”

原来驻京办本来有两个司机,可是下午的时候,小王不小心崴了脚,无法开车。小李呢,则是个老烟枪,开车的时候喜欢喷云吐雾,不抽烟几乎开不成车。而商山峦得到的资料,这个美洲富商唐小姐最不喜欢别人抽烟,所以就没有办法让小李开车去接唐小姐。现在包飞扬既然会开车,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商山峦也没有必要让驻京办主任李长根去外面另外请司机回来了。毕竟接待唐小姐这样的贵宾,还是自己人用着放心。而且商山峦也知道,包飞扬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既然说开车技术不错,那真的是不错,不用担心有什么水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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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国际机场,一个二十出头的短发女子拉着拉杆箱迈步走出国际航班出口,包飞扬第一眼看过去,就有一种直觉,知道这个短发女子肯定就是他和商山峦今天要接的美洲富商唐小姐。

她一身剪裁合度偏有具有极强烈个人风格的套装及膝裙,一看就是有时装大师手工制作,她的皮肤甚至比孟爽还要白皙两分,配着那宽边太阳镜,黑白对比之下,呈现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而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挺直的脊骨,配上她足以一米七高的动人身躯,简直堪比时装模特。

包飞扬手里举着迎接墨西哥华商唐小姐的牌子,看着这个短发女子迈着优雅地步伐向他走来,心中暗自怀疑,究竟自己迎接的是墨西哥富商,还是一位时装超模?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以为是

“秘书长,恐怕这位就是唐小姐了。”包飞扬低声提醒站在身旁的商山峦。

商山峦也早注意到这位短发女子,这时就主动迎了上去,“请问,你是唐恬儿唐小姐吗?我是天源市市府办秘书长商山峦,事先有跟唐清善唐先生联系过的。”

“商秘书长,你好!”唐恬儿语气听着似乎很客气,可是她那犹如希腊女神般轮廓分明的俏脸上却神情冰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你好,唐小姐,欢迎你回到祖国。”商山峦丝毫不介意唐恬儿冷冰冰的态度,伸手为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天源市政府的包飞扬同志,这几天就由他充当唐小姐在京城的司机和导游。”

“你好,唐小姐,很高兴能为你服务。”包飞扬微笑着说道。

唐恬儿微微蹙了蹙秀眉,正要说话,忽然间目光移向包飞扬身后,嘴角就好看地翘着了起来,摆着手冲远处喊叫起来。

包飞扬上一世做陶瓷化工时,专门学过西班牙语,虽然不算非常精通,但是应付一般的口语对话还是没有问题。他当然听出唐恬儿此时是用西班牙语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塔提亚娜。”

包飞扬转身往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一个一头褐色长发的拉丁美女快步向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向这边挥手,嘴里“恬儿、恬儿”的喊着。

商山峦英语水平都不怎么样,西班牙语更是一窍不通,好在他并不需要听懂唐恬儿的话也能看出来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显然,唐恬儿在华夏的朋友来接她了。

塔提亚娜跑到唐恬儿面前,忘情地跟唐恬儿一个紧紧地拥抱,嘴里叫道:“噢,天哪,恬儿,还有什么比两个好朋友在异国他乡重逢让人更兴奋的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说的当然是西班牙语。

“塔提亚娜。我的宝贝儿,”唐恬儿微笑着纠正道,“对我来说,这里可不是异国他乡,这里是我的祖国。”

“该死!恬儿,我乞求你的宽恕和原谅!”塔提亚娜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发誓我是见到你太兴奋了,竟然忘记这里就是你的祖国!”

两个肤色和种族都不同的大美女在那里叽里咕噜地说个没完,可把商山峦给郁闷坏了,能听到这两位大美女说的是什么还好。这个压根一句都听不懂。在一旁干站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插话,实在是非常尴尬。

好在包飞扬倒是能听到唐恬儿和塔提亚娜的对话,瞅准一个合适的时间,插话道:“唐小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吧?”

按照礼节,唐恬儿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塔提亚娜为商山峦和包飞扬做一个介绍,可是她听了包飞扬的话,只是冷冷地“嗯”了一声,根本就不为包飞扬和商山峦做介绍,看样子压根就不打算让塔提亚娜和包飞扬、商山峦认识。

倒是塔提亚娜很热情,冲着包飞扬和商山峦摆了摆手,用略显生硬的中文说道:“嗨,我是恬儿的朋友塔提亚娜。来自墨西哥,在燕京大学读书。”

“塔提亚娜,你好,我叫包飞扬,这是我的领导商山峦。我们是受唐小姐父亲的委托。来接唐小姐的。”包飞扬笑着说道。

听包飞扬这样说,唐恬儿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似乎很不高兴包飞扬向塔提亚娜提起她父亲。

包飞扬倒是浑不在意,只是继续对唐恬儿说道:“唐小姐,这里人来人往的,挺不方便,你和你的朋友是不是上车再聊比较好?”

唐恬儿看了看,挡在这出口过道确实不很合适,于是就点了点头,拉着塔提亚娜跟着商山峦和包飞扬往外走。

塔提亚娜颇感兴趣地打量了包飞扬几眼,用西班牙语跟唐恬儿说道:“恬儿,这个包飞扬外表挺帅的嘛,你爸爸让他来接你,是不是想让他做你的男朋友?”

唐恬儿轻蔑的哼了一声,说道:“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而已,我爸爸怎么可能让他做我的男朋友?他们是我爷爷故乡的官员,是想通过讨好我,让我们唐家回故乡投资罢了。”

“原来如此啊?”塔提亚娜说道,“不过现在华夏发展很快,回来投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即使回来投资,我也会让我父亲到华夏南部沿海发达地区去投资,像天源市这样落后的内地地区,暂时还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

包飞扬在一旁把唐恬儿和塔提亚娜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见她如此看不起天源市,心中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他看着商山峦虽然听不懂唐恬儿和塔提亚娜在说什么,但是却陪着笑脸做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心中就有些不忍。说到底天源市的经济还是过于落后,所以无论是钟严明还是商山峦,为了能够为天源市的经济发展多争取一点资源,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个人尊严为代价。到农业司跑项目是如此,现在迎接这个唐恬儿也是如此。在这一点上,太宗爷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经济发展了,腰杆子才能硬起来,说话才会有底气,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投资希望,就得放低身段厚着脸皮听别人的冷嘲热讽。

到了停车场,包飞扬把凌志400开过来,又听见唐恬儿对塔提亚娜一阵议论:“天源市还是很贫穷落后的地区,可是他们的官员就开得起这样好的车,不难想象那里的政府官员有多么腐败。这样腐败的地区,绝对不适合去投资的。”

塔提亚娜连连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

包飞扬本想反驳,转念又一想,唐恬儿说的是西班牙语,而且还是跟塔提亚娜说的,这显然属于悄悄话的范畴,虽然说很不中听,但是他却不好去反驳。于是只要压着闷气,拉开车门请塔提亚娜和唐恬儿上车。

看着唐恬儿拉着塔提亚娜坐上了后座,商山峦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扭头问唐恬儿道:“唐小姐。请问你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请送我们到王府井大街华侨大厦。”唐恬儿说了一句之后,就又用西班牙语和塔提亚娜在后座上自顾自聊起天来,丝毫没有和商山峦交流的意思。

商山峦心中这个郁闷啊!做接待工作最怕的就是这样,客人根本不和你交流,即使你有再好的口才,也根本无处施展。

包飞扬一边开车往王府井大街,一边听唐恬儿和塔提亚娜交谈。好在这个时候唐恬儿不在抨击什么内地非常落后天源市官员肯定腐败之类的话题了,而是谈起墨西哥那边的情况。

这个时候,包飞扬听到唐恬儿嘴里说出一个非常熟悉的词:“ramic公司”,包飞扬的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ramic公司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而是北美洲排名第一。全球排名第二的一家大型陶瓷公司。虽然说位于墨西哥,但是在米国也设有生产基地,产品畅销米国、加拿大、墨西哥还有拉丁美洲,实力非常的雄厚。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之所以下了大工夫自学西班牙语,并不仅仅是为了西班牙那几家大型陶瓷企业,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这家ramic公司。包飞扬却没有想到,墨西哥唐家竟然还持有ramic公司的股份,唐恬儿这个墨西哥唐家的第三代,目前就在ramic公司技术部任职。让包飞扬纳闷的是,既然唐恬儿就在ramic公司技术部任职,为什么二零零四年的时候ramic公司准备在华夏设立办事处。唐恬儿没有出现,而是派几个墨西哥本土的陶瓷专家过来呢?按照道理来说,唐恬儿这种华裔技术专家的身份,派到华夏来,不是更方便和国内企业做好沟通吗?如果那个时候能够把唐恬儿派过来。估计包飞扬也不会去下那么大力气突击学习西班牙语。

听唐恬儿跟塔提亚娜的交谈的内容,唐恬儿这次到华夏来,除了墨西哥唐家老爷子有交代,让她回天源市看一看,有没有什么投资的机会外,更主要是承担着ramic公司的使命过来的ramic公司已经注意到了华夏最近几年陶瓷市场的迅猛增长,让唐恬儿过来考察一下,看ramic公司能否在华夏陶瓷市场迅猛增长的过程中觅到商机。

“我觉得华夏陶瓷市场虽然发展速度比较快,但是从本质上来说,原始的落后的状态,并不是ramic公司进入的最好机会。”唐恬儿对塔提亚娜说道,“ramic公司的产品太高端,以华夏人目前的消费能力,根本接受不了;而华夏国内的陶瓷产品又太落后,没有任何产品值得ramic公司采购的。在我个人看来,如果不是可以到京城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那么我过来这一趟就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一个多小时后,包飞扬把车开到了华侨大厦。华侨大厦的门童早就迎上来,替唐恬儿拿着行李。

商山峦满脸堆笑地问道:“唐小姐,我们驻京办已经备好了薄宴,准备为唐小姐接风洗尘。不知道你安顿好之后,可否赏脸?”

“不必了,我还有其他安排,就不去你们那里了。”唐恬儿冷冰冰地说道,“还有,你让司机也把车开回去吧,我不需要他的服务。”、

说完,唐恬儿也不理睬商山峦什么反应,一边拉着塔提亚娜往里走,一边对塔提亚娜说道:“这种小官僚看着真让人讨厌,如果不是因为我父亲,我一分钟也不愿意看到他们!”

“唐小姐!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一个标准的西班牙男中音在唐恬儿身后响起,“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才是那个最令人讨厌的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合资建厂

唐恬儿转过身来,却看到包飞扬正一脸嘲弄地看她,然后就是一脸茫然地站在包飞扬身边的商山峦。除了这两个人之外,她身后再无其他人。也就是说,那一口标准的西班牙男中音只能是出自包飞扬和商山峦两个人中的一个,可是看着商山峦那一脸茫然的模样,傻瓜也知道,能说出这一口标准的西班牙语的只有是包飞扬了。可是,这个包飞扬,不是天源市那帮官僚安排过来为她服务的司机吗?他会点英语倒是不难理解,又怎么能说的如此流利的西班牙语呢?

一时间唐恬儿竟然忘记了包飞扬刚才说的那一句西班牙语是在嘲弄她,只是下意识地望着包飞扬说道:“你怎么会西班牙语?”

“我怎么就不能会西班牙语?”包飞扬耸耸肩膀,犀利地反问道:“是不是唐小姐觉得,像天源市这样落后愚昧的地方,不该有人会西班牙语?”

唐恬儿这时候觉得整个脸都是烧的,早知道包飞扬懂西班牙语,她说什么都不会跟塔提亚娜说那些话。现在可好,她说的那些关于天源市不好的言论,一字不漏地都被包飞扬听了去,若是其他情况,也就罢了,可是天源市政府这两个人却是受他父亲的委托来接她来的,虽然说只是从机场送到酒店,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自己毕竟也算是受了人家的恩惠。受了人家的恩惠不说报答也算罢了,偏偏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天源市的官员如何如何腐败,这让唐恬儿脸上怎么挂得住?

一时间唐恬儿心中又羞又恼,觉得眼前这个司机分外可恶!他明明懂西班牙语,却偏偏要扮猪吃老虎装蠢,让自己在看到了好朋友塔提亚娜之后兴奋的状态下,把心里话都讲出来了。这件事情固然是因为自己麻痹大意,可是如果不是包飞扬他诚心装傻,自己能犯这个错误吗?这个可恶的家伙,他既然会西班牙语。刚才在机场见到自己的时候,就该用西班牙语跟自己打一个招呼嘛!

羞恼之下,唐恬儿质问包飞扬,“你不觉得偷听别人私密谈话是很不道德的吗?”

“偷听?”包飞扬淡淡一笑,“你们在我身后说的那么大声,我怎么知道你和塔提亚娜进行的是私密谈话?倘若你提醒我一句说是私密谈话,我肯定会用两个耳塞把耳朵塞起来。”

“你……你狡辩,”唐恬儿被包飞扬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分外好看,“你明明会西班牙语。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看你就是成心在偷听。”

“唐小姐。你有问过我会不会西班牙语吗?”包飞扬又耸了耸肩膀。“你根本就没有问我,我怎么告诉你?”

“总之,就是你诚心偷听,你不是什么好人!”唐恬儿被包飞扬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就使出女人的不讲理大法,什么论据要不要,直接把坏人的帽子给包飞扬扣上去。

“唐小姐,我是不是坏人,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我们天源市的绝大部分官员都是好人,都是一心想为老百姓干实事的好官员,若论官员的清廉程度,我们天源市绝对要超过墨西哥好多倍。”包飞扬说道。“另外,我还要告诉你,内地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落后,最起码很多我们内地能够生产出来的东西,其他国家现在还生产不出来。包括你们ramic公司所在的墨西哥和米国!”

说着包飞扬伸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袋陶瓷色料扔给唐恬儿,说道:“你们ramic公司不是北美第一,全球第二大的陶瓷公司吗?这是我们内地的陶瓷化工产品,你们能生产出同样的东西吗?”

说着包飞扬也不顾唐恬儿气得俏脸发青,拉着商山峦坐进凌志400,踩着油门就扬长而去。

看着包飞扬离开时那种趾高气扬臭屁的模样,气得唐恬儿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作为墨西哥唐家的大小姐,别说是来到华夏,即使是在墨西哥、米国也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可是现在倒好,来到了内地,连一个小小的市政府的司机,就敢逮着她教训一顿。还扔给她一袋子老么子东西,质问ramic公司能不能生产出来?简直就是笑话嘛!ramic公司是世界上陶瓷技术最顶尖的公司之一,华夏内地能够生产出来的ramic公司难道又怎么生产不出来?

唐恬儿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一边低头看向手中这一小袋陶瓷化工原料,当她看到“包裹红”三个字之后,不由得轻蔑的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不就是“包裹红”吗?若论起包裹红这种陶瓷色料,世界上只有一家陶瓷公司生产出的包裹红能够和ramic公司相比,那就是意大利博洛尼亚地区的莱芬陶瓷公司,除此之外ramic公司生产出来的包裹红再无敌手。现在,这个包飞扬竟然拿出一小袋内地生产出的包裹红,质问ramic公司能够生产的出来吗?这简直就是在开国际玩笑嘛!绝对是国际玩笑!

这个时候,唐恬儿脑海里立即一个实验室的名字:京城市精细陶瓷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是京城市科委和华清大学联合建立的高科技实验室,也是唐恬儿此时到京城要考察的对象。

对,就把这一小袋包裹红拿到精细陶瓷实验室去检验一下各项技术指标,然后再把ramic公司生产出来的包裹红的技术指标拿出来进行对比。包飞扬不是说ramic公司生产不出这样的包裹红吗?真是井底之蛙!等他看到ramic公司生产出来的包裹红惊人的技术指标,才会知道什么叫差距,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包飞扬不是不肯承认内地落后吗?到时候本小姐一定要让包飞扬亲口从嘴里吐出内地落后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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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商山峦依旧是一脸震惊。纵然他是傻子,也能猜出包飞扬懂西班牙语,要不怎么会和唐恬儿叽里呱啦地说那么一大堆?只是包飞扬和唐恬儿究竟说的是什么,他一点听不懂,只是看着唐恬儿似乎很激动地的样子。他当时就想问包飞扬,却又觉得不合适,现在回到了车上,自然要问一问包飞扬,刚才和唐恬儿说的究竟是些啥。

“呵呵,秘书长,也没有说什么。”包飞扬一笑,说道:“我说天源市是一个美丽的城市,又是唐恬儿的故乡,绝对值得她回去看一看。她说太好了,她一直向往能到爷爷出生的地方去走一走,呼吸一下爷爷当年曾经呼吸过的空气,感受一下爷爷曾经感受过的风景。只是不知道时间允许不允许,只要时间允许,她一定会回去看看的。”

包飞扬并不想把真相告诉商山峦。商山峦一心听从钟严明的安排,向为天源市拉投资,为天源老百姓造福。倘若让商山峦知道,唐恬儿认定他是个贪腐的坏官员,肯定会很受打击。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还是要和唐小姐保持紧密联系。只要她能抽出时间决定到天源市看看,我们就马上过来接她!”商山峦本来觉得唐恬儿拒绝了天源市派过来的专人专车的服务,肯定不会回天源市,正觉得有些失落,这时候听包飞扬这样说,不由得又来了精神,他问包飞扬道:“那你最后送她的一袋东西是什么?”

“一种陶瓷化工产品。”包飞扬说道:“唐恬儿除了是墨西哥唐家的第三代外,还是ramic公司职员。这次到国内来,主要是为ramic公司考察咱们国内的陶瓷市场的情况。我给她这一袋陶瓷化工产品是我姐姐的方夏陶瓷化工研制出来的最新产品。估计应该能引起ramic公司的兴趣。到时候啊,或许有机会在咱们天源市建造一个合资厂呢!”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商山峦激动地说道,“飞扬,这个情况你可要向钟市长做一个专题汇报,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争取促使ramic公司到我们天源市来合资建厂。”

“这个先暂时保密吧,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包飞扬说道,“等唐恬儿那边有消息了,我再向市长汇报。不然万一出了一个什么意外,还不要被市长批评我听风就是雨啊?”

“也是!”商山峦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太过于激动了。这其实也不怪他,在见识过包飞扬屡次神奇的表现之后,商山峦已经下意识地认为包飞扬是一员无所不能的福将了,既然包飞扬敢提ramic公司到天源市合资建厂的事情,他就真的认为ramic公司肯定要过来。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要等唐恬儿那边传来消息之后,再向钟严明汇报不迟。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尚晓红的感谢

上一章章节名弄错了,应该是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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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给唐恬儿那一袋包裹红样品,就是他上一世为了整垮路卫国研究出来的超级包裹红,各项技术指标即使放在十几年后也是世界顶尖的水准,即使是当时号称包裹红之王的意大利莱芬陶瓷包裹红(也就是当时路卫国进口的包裹红)性能也远远不及包飞扬研制出来的这种超级包裹红。在一九九二年拿出这种产品,那更是陶瓷界无人能逾越的巅峰。

在孟爽当初去粤海市的时候,包飞扬就把超级包裹红的生产配方交给她了,孟爽在方夏陶瓷化工的实验室里经过多次试验,终于成功的生产出了这种超级包裹红。不过由于这种超级包裹红领先时代太多,性能过于高端,而目前国内建筑陶瓷行业发展还比较之后,对于高端陶瓷色料的需求非常有限,所以包飞扬暂时不打算把超级包裹红推向市场。而是作为方夏陶瓷化工的一种技术储备,等国内高端建筑陶瓷市场成熟之后,再把超级包裹红这种陶瓷色料放出来。就方夏陶瓷化工目前的现状来说,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这种主打产品赚取的高额利润就足以支持方夏陶瓷化工的迅猛发展。

可是当包飞扬知道唐恬儿是墨西哥ramic公司的职员之后,内心就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虽然说超级包裹红不适合国内比较滞后的陶瓷市场,但是对于着力开拓北美市场的ramic公司来说却是正好。以包飞扬对ramic公司了解,当然知道ramic公司对包裹红的需求比较大,本身也是包裹红的著名生产商之一,和意大利莱芬陶瓷齐名。自己这种超级包裹红如果被ramic公司拿过去,除了能够提高ramic公司瓷砖的品质,大幅度降低生产成本之外ramic公司甚至还可以凭借成本和质量优势,打进意大利莱芬陶瓷的老巢,向欧洲市场进军。

所以。包飞扬拿出超级包裹红样品,除了看不惯唐恬儿高高在上的态度,想给唐恬儿一个教训之外,主要的考量还是方夏陶瓷公司拓展市场的问题。如果事情能够按照他设想的进展,说不定顺便还能给天源市拉一笔可观的投资。

至于说为什么选择把超级包裹红交给唐恬儿,而不是拿出方夏陶瓷化工目前的主打产品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这也是包飞扬内心早已经深思熟虑过的问题。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ramic公司生产所用的原料都是优质原料,并不需要像国内这些使用瘠性料的陶瓷厂家需要用坯体增强剂来增加瓷砖的坯体强度。所以负离子坯体增强剂这种东西无论性能多么强大,对ramic公司基本上来说毫无吸引力。

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负离子坯体增强剂本身就是造纸厂污水沉淀池的废料。这种东西如果真的落到ramic公司手里。凭借着他们实验室发达的技术设备,只要肯下功夫,也许最多只要一年时间,就能揭破其中的秘密。在上一世的时候。方夏陶瓷化工这个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秘密也仅仅保持了三年,就被岛国一家陶瓷实验室揭破了谜底。不过那个时候包飞扬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顺利地向高端陶瓷色料市场进军。所以对于包飞扬来说,负离子坯体增强剂主要就是放在国内市场,利用信息不对称的优势赚上几年快钱,绝对没有异想天开,靠着这个东西去赚国际几大陶瓷巨头的钱。这种自绝财路的傻事,包飞扬才不会去干呢!

随后的几天时间内,唐恬儿并没有和天源市驻京办联系。商山峦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暗自庆幸,幸亏他没有冲动,让包飞扬向钟严明汇报,不然这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向钟严明交代呢!

不过包飞扬心中却并不担心。他知道唐恬儿即使要和他联系,也并没有这么快。因为他交给唐恬儿这袋子超级包裹红按照国内目前实验室的条件,只能测试出产品效果,却并不能分析出样品中的成分配比。所以唐恬儿必然会把这袋超级包裹红拿回到墨西哥ramic公司的实验室进行分析,这也正是包飞扬的目的。无论ramic公司的实验室设备如何先进和强大,也无法完全确定超级包裹红里的成分的精确构成。而对于陶瓷化工这种高温下的化学反应来,即使哪怕只是弄错一种配料的小数点后面三四位数的数值,烧制出来的产品的色彩就会天差地别。所以必要包飞扬本人不说出超级包裹红的精确配方ramic公司即使实验室所有专家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来研究超级包裹红的配方,研究个十年八年,或许能够初窥门径,至于说想把里面所含三百多种原料的成分和精确比例全部确定下来,则根本是白日做梦。

又过了几天,农业司那边终于传出来消息,一九九三年度小型农田水利工程项目终审结果正式出来了,天源市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顺利入选。

消息传回天源市,天源市自然是一片欢腾。天源市一九九一年度的财政收入不过七千多万。可是国家计委关于太峰山旱区小微水工程的项目拨款就高达五百五十万元,几乎是天源市上一年度财政收入的十二分之一,这笔拨款对于天源市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而钟严明在天源市的政治上声望也陡然之间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隐隐有和市委书记成平原并驾齐驱的趋势。

钟严明在获知消息的当天,就飞往了京城。吃水不忘打井人,项目没有通过之前,需要做的工作很多,这个项目通过了,需要做的工作就更多了。只是乔备战和武浩博都是把政治前途放在第一位的人,并没有给予钟严明太多表现机会。到时候两个人手下的大小喽啰,收到了不少孝敬。这也是题内之义,乔备战和武浩博两个人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却不能阻碍其他人发财,不然他们两个也根本无法立足。

又跟着钟严明在京城跑前跑后忙了几天,京城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包飞扬跟着钟严明返回了天源市。这时候已经是进入了八月份,说起来,包飞扬到天源市报到之后,只在天源市呆了几天,之后的大半时间内都是在京城渡过。现在重新回到了天源市,内心中倒是有一些微微悸动的感觉。包飞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把天源市当成自己的家了。

回到天源市的第二天。市委市政府就召开了一个表彰大会。重点表彰了在这次进京申请项目中表现突出的工作人员。尚晓红和包飞扬两个人都获得了优秀个人奖,市委书记成平原亲自为两个人颁发了奖状,在之后的庆功宴会上,钟严明更是亲自走过来向包飞扬敬酒。然后这次进行跑项目的各位领导一次过来向包飞扬敬酒。他们自然是知道,能够把这个项目拿下来,功劳最大的就是包飞扬。结果,包飞扬又可耻的醉倒了,不过这次送他回去的不是尚晓红,而是市府办的司机。包飞扬倒是失去了一个和尚姐亲密接触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包飞扬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由于昨天晚上喝的是茅台,倒是没有上次喝醉了二锅头那样强烈的反应。除了醉后失忆的毛病照旧之外,倒是没有头疼恶心这些问题。于是就洗漱了一下,走到市府前街,选了一家羊肉汤老店,买了一块锅盔。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鲜汤,看看时间差不多七点四十,这才不慌不忙地走进市府大院。

一进到办公室,就看到办公室干事谢小林拿了一块抹布,正在卖力地替他擦办公桌,看到包飞扬进来,谢小林马上灿烂地笑道:“稍等一下啊,我马上就擦好了。”

包飞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麻烦你帮我擦桌子呢?让我自己来吧。”

“飞扬,你是咱们天源市的大功臣,连成书记都表扬你了,我帮你擦擦桌子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小包,”办公室里其他同事都笑着说道,“既然小谢愿意干,你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嘛!”

包飞扬倒是无可无不可,不管谢小林打的是什么心思,他一概以平常心来视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尚晓红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关心地问道:“飞扬,上班了啊?昨天喝那么多,没事吧?”

“还好,没太大问题。”包飞扬说道。

“没事就好。”尚晓红嫣然一笑,对包飞扬说道:“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对你说。”

包飞扬就跟着尚晓红走了出去,尚晓红把包飞扬带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包飞扬:“这是市里发的优秀个人的奖金,每人一千元,你昨天喝醉了,我替你领了回来。”

“谢谢尚姐。”包飞扬接过来看也不看就直接塞进裤兜里。

“你也不数一下。”尚晓红白了包飞扬一眼,又低声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这个副科长,马上要转正了。”

“是嘛?尚姐,那就恭喜你了啊!”包飞扬真心替尚晓红高兴。

“飞扬,谢谢你。这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我迈出这一步,还不知道需要几年。”尚晓红认真地望着包飞扬,“所以,你要给我一个感谢你的机会。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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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出乎意料地选择(补一)

回到办公室,谢小林又迎了上来,笑着这包飞扬说道:“飞扬,孟主任找你,你快去吧。”他心里对包飞扬羡慕的要命,分到市府办才刚刚二十天,就已经红得发紫,如果再假以时日,必定飞黄腾达,想想他当初在包飞扬分来的时候还刻意加以刁难挖苦,实在不是一种聪明的做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修补一下关系,希望包飞扬不是那么一个记仇的人。

包飞扬哪里会注意谢小林心中的小九九,听说孟德海找他,就转身直奔孟德海的办公室。

来到孟德海的办公室门外,看见房门虚掩着,包飞扬就抬手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

听到房门响,孟德海威严地喊了一声:“进来。”一般来说,到他办公室门前敲门的,不是下级工作人员,就是求他办事的。至于说是上级领导,来到他老孟的办公室肯定是直接推门就进,哪里会礼貌地敲敲房门在进来呢?所以孟德海在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还是要摆一摆领导的尊严。因为在市府办这个部门,下级人员天天接触他,少了一层距离带来的神秘,孟德海如果再不端一端架子,还真镇不住市府办一些机关老油条们!

“主任,您找我啊?”包飞扬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啊,是飞扬啊?”孟德海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快步向包飞扬迎来,一只大手老远就伸了出来。

迎着孟德海的大手,包飞扬也伸出了双手,用力地和孟德海握到了一起,感受着孟德海大手上传来的力量,包飞扬就知道,孟德海找他过来,绝对不会是坏事。

“飞扬,坐坐坐!”孟德海拉着包飞扬的手,把他让到沙发上。外间的办事员眼色伶俐地从外面进来。替包飞扬泡了一杯热茶,轻轻地转过身去,离开了房间。

“飞扬啊,这次跟秘书长进京表现不错,立了大功,给咱们市府办办公室长了脸,争了光!我代表办公室的全体同志向你表示感谢!”孟德海的开头很是隆重。

“是市长和秘书长领导的好,我只是牢记主任您的教导,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要说大功臣,主任也才是呢!没有您在天源市这个大后方统筹安排做好项目申请的后勤工作。我们在京城跑项目也不会这么顺利啊!您和办公室里的同志才是这次项目申请成功的无名英雄。和你们相比。我做的真不算什么。”包飞扬在孟德海面前姿态放得很低,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功劳就得意忘形。

一番话说得孟德海心里很舒坦,说句实话,孟德海对自己这次没有能够跟随钟严明进京也颇为遗憾。因为这次跑项目之所以能够成功,主要就是包飞扬的功劳,至于说莫道林、董明鑫乃至李长根等人,也就是捧个酒场,凑个人气,在这次项目申请中并没有出到什么力,这些事情,换成孟德海过去,照样能干。而且干得比莫道林、董明鑫、李长根他们更好,所以当昨天的表彰大会上,莫道林董明鑫他们作为申请项目成功的功臣获得了表彰时,孟德海心中虽然谈不上嫉妒,但是小小的遗憾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此时听到包飞扬这样说,心中自然是舒坦多了。

“飞扬啊,年轻人啊就是要有年轻人的锐气,总是谦虚,这可是要不得的。”孟德海佯嗔了一句,然后说道:“秘书长今天跟着市长到下边乡镇去考察,他临走之前委托我向你代一个话,希望你不要躺功劳薄上睡大觉,要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争取取得更大的成绩!”

对于这样的场面,包飞扬自然知道如何应付,他立刻表态说:“感谢秘书长的教诲与鼓励,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辜负他的期望。”

“有这个态度就对了!”孟德海非常满意,说道:“你是秘书长打招呼进来的,秘书长对你肯定是加倍关心,你只要好好干,必然是大有前途!”

包飞扬说道:“我年轻,不懂事,还需要秘书长和主任您多多指点,让我以后少走一些弯路。”

“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孟德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次笑着说道:“你到市府办也有二十多天了,这个表现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也该是给你压压担子的时候了。现在我这里有两个选择,马上就要告诉你,不过呢,希望你别太急于给出答案,多考虑几天,想通里面的利弊之后,最后再做决定。”

包飞扬知道,这是要正式给他安排工作岗位了,一时间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期待,“主任,您请讲。”

“根据你突出的工作能力和表现,市府办的领导对于你的下一步工作安排还是比较慎重的,专门开会进行了研究,目前领导们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让你留在市府办,到市府办综合科去工作。”孟德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包飞扬脸上的表情,这才又继续说道:“另外一种意见,则是认为你业务能力很强,应该充实的基层工作的第一线。”

包飞扬当然明白,留在市府办综合科,那就是给市长们当秘书,而且多半是给钟严明当秘书。因为他通过这次跟钟严明到京城跑项目,已经了解到,钟严明目前还没有专职秘书,而听尚晓红介绍,其他副市长们,目前都有秘书,所以这个到综合科去,多半是钟严明的主意。不过对包飞扬来说,是不愿意走秘书的路线的。他是理工科出身,要去做秘书的弯弯绕,整天帮着钟严明接待那些部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不是说做不来,实在是没有太大兴趣。如果真是想做秘书,也许留在中天市是一种更好的选择,何必跑到大西北的天源市?、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是马上表态说道:“主任,如果组织上让我自己做出抉择的话,我更希望能够到基层去锻炼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

孟德海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做出这样的选择。转念一想,包飞扬到市府办也没有多长时间,而且大半时间还是在京城跑项目,估计对市府办的组织架构不是怎么了解,于是说道:“飞扬啊,我不是说了,你不要这么快就做出决定,可以多花点时间去思考一下,好好盘算一下其中的利弊。你来市府办时间不长,很多情况估计你现在还不大了解,我先简单地替你介绍一下,市府办综合科,就是专门为市长服务的科室,这可是在市府办最抢手最热门的可是,很多人打破脑袋都想挤进去呢!”

听到了这里,包飞扬更加肯定,钟严明一定是打过招呼,想让自己到市府办综合科去。那么怎么还会有另外一种意见,让自己到基层工作的第一线呢?这究竟是哪一位领导的意见呢?

不过包飞扬实在是不愿意在市府办机关里工作,单单就在京城那十几天,整天迎来送往的,哪里有在基层干实事来地痛快?虽然说跟在钟严明身边,也能做出一些实事,但是大半时间内,应该还是做领导的跟班,除了照顾领导的衣食住行外,还要应付下面部局委办头头脑脑的巴结谄媚,这种日子包飞扬只要想一想就头大。

“主任,我刚走出校门,几乎没有什么工作经验,留在综合科的话,我怕会给领导添乱子。”包飞扬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到基层去,锻炼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提高一下自己的工作经验。”

孟德海很是吃惊,不知道包飞扬这是犯了什么倔。他盯着包飞扬的脸仔细看着,仿佛这样就能看出包飞扬究竟是怎么想的一样。他在市府办工作也有十几年了,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被市长主动点了将的干部不愿意留在市政府,却偏偏喊着要下基层的。说来呢,这也怪钟严明自作聪明,明明很希望包飞扬留在身边做秘书,偏偏要故作开明,拿出两个选择让包飞扬去选,说包飞扬这种人自主意识很强,只有让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才会真心实意地去干。这下好了吧,包飞扬这个人脑子里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竟然一门心思地想下基层。

孟德海心中苦笑,脸上的神情倒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他今天过来就是一个传话筒,包飞扬既然做出了决定,他这边把话传上去就行。

“飞扬啊,你真考虑好了?”孟德海转着手里的茶杯,望着包飞扬。心中却再想,包飞扬会不会因为这个决定得罪钟严明。虽然说他接连为天源市立两场大功,提高了钟严明不少声望。但是这样的决定,也几乎是直接拒绝了钟严明,钟严明知道之后,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如果说包飞扬不少商山峦打招呼进来的,孟德海才懒得和包飞扬废这么多话呢!到时候无论包飞扬死得多难看,也不管他孟德海一毛钱的事情。

“嗯,我考虑好了!”包飞扬点了点头。

“那好,我会把你的意见原原本本转达给上级领导的,你等候通知就行了。”

听到孟德海这句话,包飞扬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于是就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谢谢主任的指点,那我回去听候您的通知。”

“嗯!”孟德海点了点头,他觉得包飞扬有点不识好歹,也懒得起身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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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破格提拔

到了下午,听说钟严明回来,孟德海就连忙拨通了钟严明办公室的电话:“市长,我是小孟啊,我上午和包飞扬谈过了,您现在有空吗?我想到您那儿向您汇报一下情况。”尽管孟德海年龄和钟严明差不多,但是在钟严明面前,他却一直自称小孟。虽然说钟严明是个很开明的人,但是官场上的一些规矩孟德海还是不会去坏滴。

“呵呵,我正好这会儿有空,老商也在我这里,你过来吧。”

“是,我马上过去!”孟德海一直等着钟严明那边挂断了电话,才轻轻地扣上电话,打开抽屉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转身出了办公室,沿着楼梯来到钟严明的市长办公室。

“市长,秘书长,我来了。”

“呵呵,坐吧。”钟严明正坐在沙发上和商山峦聊着上午下去视察的情况,看见孟德海进来,就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孟德海坐下,然后兴致勃勃地问孟德海道:“包飞扬他是什么意见?”

“市长、秘书长,你们批评我吧,这个工作我没有完成好!”孟德海把笔记本横在膝盖上,说道:“我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包飞扬还是不愿意留在市府办综合科,一心想要下基层!”

“哦?”钟严明看了商山峦一眼,问孟德海道:“他原话是怎么讲的,你说一说。”

孟德海就把包飞扬上午在他办公室里所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钟严明听完之后沉吟了一阵,问商山峦道:“老商,你怎么看?”

商山峦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心气高,想下基层也是好事。放下去锻炼两年,也没有坏处。”

“只是……”他停顿了一下,望着钟严明道,“您的秘书人选,恐怕要重新物色了。”

“这个尕小子!”一想到自己的计划被包飞扬打乱,钟严明不由得恼怒地骂了一句。可是转瞬之间,又笑了起来,好半天才忍住,这才又说道:“秘书这件事情暂时先放在一边,以后再慢慢物色。现在还是谈这个尕小子的安排问题。”

他望着商山峦说道:“他既然愿意下基层,就让他下去,不过呢,在下基层之前,是不是先在市府办解决一下他的待遇问题?”

听到钟严明这样说,孟德海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几乎是惊呆了。这个包飞扬真的是不简单啊。在拒绝了市长的好意之后。还能够让市长主动为他考虑待遇的问题。如果不是孟德海知道实际情况。几乎要怀疑包飞扬是不是钟严明的什么亲戚。

“这个啊,难度有点大。”商山峦摸着下巴说道,“他毕竟是刚刚分过来的大学生,还在实习期间。不太好操作。最好是等他一年实习期满了之后,再去做这件事情。”从商山峦角度来说,包飞扬是他介绍招进来的,连续为市里解决了两大难题,他作为介绍人,自然脸上有光,巴不得能够提拔一下包飞扬。但是心里可以这样想,但是表面上还是要避一下嫌,推脱一下。

钟严明摇了摇头。说道:“他如果要留在市府办,拖一拖,等他实习期满之后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既然要下基层,这件事情就拖不得,还是先把他的级别提上去比较稳妥。”

商山峦自然明白钟严明的意思。在市府办,给包飞扬提拔一个正科副科相对比较容易,如果让包飞扬下到基层去,想提拔包飞扬就不太容易,毕竟基层的岗位有限,即使出现空缺也是狼多肉少,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为了一个岗位甚至可能会打破头。到时候如果想提拔包飞扬,钟严明和商山峦也不是说不上话,只是毕竟至少要隔着一两层的关系,不如现在方便。不过他前面既然已经推脱了,这个时候当然不好再改口,于是就问孟德海道:“老孟,你的意见呢?”

孟德海哪里不明白商山峦是什么意思,连忙说道:“我看呢,市长说的非常对,对于包飞扬这样的优秀人才,就应该破格提拔。”

钟严明笑了起来,问孟德海道,“市府办有什么合适的岗位吗?”

孟德海想了一想,说道:“尚晓红提成行政接待科科长之后,还空出一个副科长的职务……”他这样说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因为按照规定,市府办可以直接任命副科级干部,如此一来,既可以避开一些流程,也因为这个决策是市府办做出的,外界有什么非议,孟德海可以当人肉盾牌直接扛下来,避免让人把矛头直接指向钟严明和商山峦。

“副科长……”钟严明点燃一根香烟,意味深长地说道:“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其中,仅得其下。老孟啊,我们做事的时候,还是要讲究一下策略的。”

孟德海摸了摸下巴,有点反应不过来。钟严明这样说,是同意让包飞扬担任行政接待科副科长啊还是不同意让包飞扬担任行政接待科副科长?

商山峦看着孟德海一脸纠结的模样,就笑了起来,说道:“老孟,政工人事科张流云不是一直想把市府办机关团委书记的担子卸下来吗?正好可以暂时让包飞扬试两个月嘛!”

“秘书长,对于正科级职务,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可只有推荐的权力,到时候您可别说我矛盾上交。”孟德海跟商山峦说话还是很实在。

商山峦大笑了起来,说道:“老孟啊老孟,你也太实在了。市长刚才说的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其中,仅得其下。这句话的精神,看来你是没有掌握啊!”

“啊,啊,我明白了。”孟德海一拍脑袋,这才恍然大悟,连声说道:“市长、秘书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知道了!”

孟德海回到办公室,就让人把三个副主任计连发叫了过来,笑眯眯地发了一圈香烟之后,说道:“今天把大家请过来,是要讨论一下包飞扬同志的任用问题。”

“包飞扬?”

两个办公室副主任互相碰了碰眼神,觉得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计连发作为老资格副主任,更觉得是遭到了孟德海的突然袭击,他咳嗽了一下,说道:“包飞扬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还不满一个月,目前还是实习期,现在谈他的任用问题,会不会太早了?”

孟德海笑了起来,用手虚点了一下计连发,说道:“老计啊,现在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用老眼光去看待问题?”

顿了一顿,他说道:“去年九月份,中央出台了,今年春天,太宗爷在东巡的时候,也在讲话中再三强调,‘华夏要出问题,还是出在**内部。对于这个问题要清醒,要注意培养人,要按照革命化、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标准,选拔德才兼备的人进班子。”

“今年四月份,中组部又下发了,强调了提拔年轻干部的重要性并做出了明确规定。”

“为了响应党中央的号召,落实中组部的相关规定,今年五月份市委召开常委会,特别提出对于表现突出的优秀年轻干部,可以放宽在规定工龄、基层工作经历、文化程度和任职年限的要求,给予破格提拔。”

孟德海引经据典地搬出一大堆相关文件规定,最后说道:“虽然说包飞扬同志参加工作时间较短,但是思想品德却十分过硬,表现也特别突出特别优异,得到了市委成平原书记和市长钟严明同志的肯定,在市委市政府联合召开的表彰大会上,获得了优秀个人奖,对于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假如我们不能够放开心胸,还是局限于过去的老眼光老黄历,不予以破格提拔,不仅会打击年轻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也会寒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心,并且和中央省委市委有关文件精神背道而驰。”

计连发被孟德海的话噎得上不来气,偏偏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一时间只好闷头抽烟,把一肚子意见藏在心里去。

见孟德海硬邦邦地就把计连发的话堵回去,其余两个副主任哪里不知道孟德海主意已定?他们即使有不同意见,也不敢和孟德海正面冲突。毕竟孟德海背后站着秘书长商山峦和市长钟严明,他们还不够资格和孟德海叫板。一时间都纷纷表示没有意见,让孟德海继续说下去。

“政工人事科科长张流云工作负担比较重,一直向我表态,想卸掉兼任的市府办机关团委书记的职务,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暂时就拖在那里了。包飞扬既然表现这么优秀,我个人考虑,是不是让他到机关团委去,接过张流云的担子?”

什么?让包飞扬担任市府办机关团委书记的职务?

几个人心中很是震撼。即使包飞扬再优秀,够得上破格提拔的标准,提拔到副科长的位置上已经是相当令人震撼了,怎么又能够破格到机关团委书记这个正科级的职务上?

不过中间两个副主任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发表意见。孟德海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们可不愿意去自找不自在。

计连发却不甘心,张流云兼任这个机关团委书记的职位,可是一个正科级的职务,总不能这样轻飘飘地就让孟德海安排给包飞扬吧?

不行,我得想办法,制止这件事情。不然以后办公室就成了孟德海的一言堂,我计连发还有什么发言权啊?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办公室政治

不过计连发知道,直接开炮恐怕不合适,孟德海前面扣了那么多大帽子下来,最后连成平原和钟严明都搬出来了,自己再坚持反对,那不是就是反对成平原反对钟严明吗?如果被孟德海这个家伙到钟严明和成平原那里歪嘴告黑状,虽然两位大领导不见得就较真,但是只要稍微增加一点负面印象,自己以后再向往上爬,恐怕困难了。

可是,倘若就这样什么都不做,任由孟德海这样肆意妄为,那他计连发以后在办公室还不变成个隐形人啊?

沉吟了一下,计连发就已经想出一个办法,于是就说道:“老孟啊,我觉得吧,包飞扬这一段时间表现确实很优秀,但是毕竟分过来时间太短,才二十多天,这时候就破格提拔成为正科,我们要考虑一下这件事情对市府办其他青年干部们的影响,甚至咱们市府办还有许多工作了十多年的干部,目前大多还是只是科员,他们对包飞扬一下子被提拔的正科级的位置上,会有什么想法?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对于包飞扬这样优秀的人才,破格提拔不是不可以,但是一下子破了两格,升到正科级的职务上,会不会太激进了一点?所以呢,我建议,是不是把包飞扬暂时提拔到副科的位置上锻炼一下,等年限期满再担任正科,这样是不是会稳妥一点?只破一格,这样既体现了成书记和钟市长两位一把手对培养年轻干部的重视,又安抚了市府办其他青年干部们的情绪,他们心中会好想一些,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波动。”

孟德海听到计连发的话,不由得在心中大叫市长英明。钟严明早就考虑到破格提拔包飞扬可能碰到一些反对意见,所以才说了“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的话。如果真按照他孟德海的意思,一开始就提出把包飞扬提拔到行政接待科副科长的位置上,那么当计连发提出反对意见时。几乎没有什么退路,说不得孟德海为了执行钟严明的指示,就要和计连发当场翻脸。如此一来,难免会破坏办公室的和谐气氛。现在呢,自己提议让包飞扬担任机关团委书记,计连发提出反对意见之后,自己就可以向后推让半步,顺水推舟地提议让包飞扬担任行政接待科副科长,市长的指示得到了落实,计连发也应该感到满意。毕竟他的反对意见得到了“重视”。不是么?看来。自己修炼的还是不够,以后还得多多向市长和秘书长两个学习,这种料敌在先,举重若轻地处理问题的手段。实乃是办公室政治斗争中的一**宝!

孟德海没有直接接计连发的话,而是转向另外两个副主任,问道:“老张、老李,你们的意见呢?”

张主任和李主任就已经明白,孟德海这是向计连发示弱了,准备后退一步。不然以孟德海的性格,肯定当场把计连发的话驳回去。现在呢,孟德海让他俩发言,显然是圆一圆场子。缓和一下气氛。

“主任的意见很对,老计看法也有一定道理。”张主任摩挲着茶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李主任说得更是圆滑:“我完全赞同主任、老计和老李你们三位的发言。”

计连发差点都没被气死,他狠狠地瞪了两位同僚一眼,心中暗骂真是驴粪蛋两面光。你们就难道不能旗帜鲜明地支持一下我的意见吗?我这样赤膊上阵和孟德海对着干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咱们几个副主任的利益?如果什么事情都不敢和孟德海争一争,那么咱们这几个副主任和下面的科长们又有什么区别?

由于天源市转成副地级市没有多久,所以这个行政编制暂时还没有理顺。就拿市府办来说,只有商山峦一位秘书长,并没有像那些正地级市那样,一个秘书长下面配有若干副秘书长,分别为不同的副市长服务。而孟德海这个市府办办公室主任的角色,实际上就相当于其他地级市的常务秘书长,而计、李、张三位办公室副主任,分别分管着市府办下面几个科室,和其他地级市的副秘书长的角色差不多。唯一差别的就是行政级别,他们三个副主任只是在天源市内部享受副处级待遇,并不像孟德海,是正式的副处级待遇。

但是计连发相信这些都只是暂时的,天源市的行政编制很快就会完全理顺,更何况还有消息说,天源市这个副地级市只是暂时过渡一下,在两三年内,天源市的行政级别有希望升格到正厅级。到时候他们这些副主任们,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市府办副秘书长,要为不同的副市长们服务,所以呢,这个时候气势一定不能弱,不然将来那些副市长们,谁愿意选一个软蛋秘书长为自己服务呢?

孟德海心中也是暗骂,老张老李这两位副手也真是精明的过分了。这个时候老子需要你们两个去支持一下计连发的意见,老子正好可以顺水推舟。可是你们两个倒好,弄了个谁都不得罪,这尼玛的让老子如何下台?难道老子自己搬梯子自己下台不成?

正在沉吟,那么计连发又说话了,“既然老李和老张都赞同我的意见,孟主任你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谁尼玛赞同你的意见了?计连发能不能要点碧莲?

张主任和李主任两个心头都有几万字草泥马奔腾而过,他们真的想不到计连发能够如此不要脸,硬是把他们两个谁都不得罪的话场面套话说成赞同他计连发的意见。他们见过无耻的人,但是绝对没有见过像计连发这样无耻起来没有下限的人。如果不是碍于各自的身份,他们几乎要拍着桌子大骂了。

不过他们相信,以孟德海的精明,肯定不会中计连发这种挑拨离间的诡计。他们两个可是绝对的中立,没有一点支持计连发和孟德海对着干的意思。

可是张李两人都没有想到,孟德海还真的就中了计连发的诡计,说道:“既然你们三位都这样想,说明我前面的考虑还是有所不周。这样吧,就按照老计的意思,把包飞扬提成副科吧。只是,咱们市府办似乎没有什么副科的空缺岗位啊?”

计连发听见孟德海亲口认错,不由得得意洋洋,看看,俺计连发毕竟是市府办的老资格,这骤然间一发力,连孟德海都要退让,承认自己考虑不周是不是?这时听到孟德海说市府办没有什么空缺的岗位,就顿时紧张起来,连忙抢先说道:“尚晓红不是已经提到行政接待科科长位置了吗?正好空缺出来一个副科长,我看包飞扬过去正合适。”他生怕自己说的慢了,孟德海提议包飞扬以机关团委副书记的职务主持机关团委的工作,那么包飞扬就是以副科之名行正科之实,计连发绝对不允许孟德海钻这个空子。

“行政接待科副科长?”孟德海双眉蹙了起来,“包飞扬刚毕业二十多天的大学生,能适应这个岗位吗?”

“怎么不能?绝对没问题!”计连发斩钉截铁地说道,“包飞扬在京城跑项目这大半个月时间里,不是跑关系搞接待迎来送往?干出的成绩我们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我看啊,这个行政科副科长的位置,他绝对能够胜任!”

说到这里,他又用眼睛望着李主任和张主任:“老张、老李,你们认为呢?”

张主任和李主任这次却不肯再上当了,口径一致地表示,“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什么看法,听孟主任的安排。”

孟德海面有难色地用手指敲了半天桌子,那砰砰砰地响声弄得计连发心慌意乱。现在老张和老李都旗帜鲜明地站在孟德海那一边了,自己在办公室里倒成了孤家寡人,假如孟德海这时候重提要把包飞扬提拔到机关团委书记的位置上,他还真顶不住。

终于,孟德海开口了。

“好吧,那就按照老计的意见办吧,让包飞扬先到行政接待科副科长的位置上锻炼一下,等回头时机成熟了,再进一步提拔。”

散会之后,孟德海心中暗笑,把包飞扬提拔到行政科副科长的职务上来,明明就是他的意思,最后却变成了计连发的意思,若是计连发知道真相,还不要郁闷死?

不过也亏得计连发跳出来了反对,不然真的让孟德海把包飞扬安排的机关团委书记的位置上,还真的是很棘手呢!因为提拔包飞扬的职务,只是为了为包飞扬到基层去锻炼做一个铺垫,过度一下就走。如果让包飞扬到机关团委去,只呆一两个月就调下去,那不是太儿戏了吗?他孟德海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相反,到了行政接待科去干副科长,有尚晓红在主持工作,包飞扬过度一下就走,绝对不会影响行政接待科的工作运作,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想到这里,孟德海把电话打到了办公室,说道:“包飞扬在吗?让他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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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撑腰

本来约好了尚晓红要请吃饭,但是现在包飞扬成了行政接待科副科长,自然要暂时避避嫌,纵然说他这个行政接待科副科长只是一个过渡角色,但是该讲究的地方还是必须讲究的。反正只要尚晓红有这个心,请吃饭也不着急着一两天,等包飞扬正式到行政接待科上任之后,还是有大把的机会。

到行政接待科报到的过程很简单,政工人事科科长张流云带着包飞扬到行政接待科办公室找到尚晓红,宣布一下市委办对包飞扬的任命,就算是正式报到了。反正包飞扬和尚晓红也是老熟人,省去了张流云相互介绍的过程。

张流云走后,尚晓红就把包飞扬请到自己的办公室,笑着说道:“我是叫你飞扬好呢,还是叫你包科长好呢?”

包飞扬也笑了起来,说道:“尚姐你爱咋叫就咋叫,反正我还叫你尚姐。”

“你啊,就是嘴甜。”尚晓红白了包飞扬一眼,忽然间想起在京城包飞扬醉酒的那个夜晚,不由得面红心跳,连忙强迫自己把思绪转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叫你包科长吧,今天下午咱们行政接待科准备召开一个见面会,欢迎你的到任。你上午先准备一下,准备在会上发个言。”

包飞扬本来还奇怪尚晓红为什么忽然间脸红,这时候听尚晓红这么说,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尚姐,我只是一个副科长,用不着这么隆重吧?再说呢,孟主任也该你和你交代过,我只是在科里过度一下,很快就要下去的。”

尚晓红板着脸说道:“飞扬同志,这是我们行政接待科的惯例,只要是来了新同志,不管是什么级别,都是要召开欢迎会的。再者说来。哪怕你明天就要离开行政接待科下去,但是只要你在行政接待科工作一天,就是行政接待科的人,这个欢迎会是必须要开的。”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就这么定了,下午三点准时开会,你去准备一下吧。”说着摆手把包飞扬轰了出去。

望着包飞扬离去的背影,尚晓红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知道包飞扬只是在行政接待科过度一下,并不是真的过来和她搭班子,但是在尚晓红内心深处却还是盼望包飞扬能够留在行政接待科久一点。甚至希望包飞扬能够忽然间改变主意。不到基层去工作。而是留在行政接待科和她一起工作。可是没有想到,包飞扬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来报到,就张口说道行政接待科只是一个过渡。很快就要下去。

飞扬啊飞扬,难道我在你心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吗?难道一点值得你留恋的地方都没有吗?难道和我在一起多工作一些时日,都不可以吗?

到了下午三点,开会的时间已经到了,尚晓红把行政接待科的同志们都召集在一起,却没有马上宣布开会。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三点一刻了,办公室主任孟德海陪着市府办秘书长商山峦迈步走进了会议室。

尚晓红立刻笑盈盈的站起身来,行政接待科的全体人员也跟着尚晓红站了起来。一起鼓掌对商山峦和孟德海的到来表示欢迎。

尚晓红这个时候才宣布会议正式开始,她清脆地说道:“我代表行政接待科全体人员欢迎商秘书长和办公室孟主任到我们科检查指导工作,下面我们大家欢迎商秘书长讲话!”

一阵响亮的掌声之后,商山峦开始发表讲话,他首先高度赞扬了行政接待科的工作。夸奖尚晓红在以行政接待科副科长主持行政接待科工作时取得的巨大成绩,现在尚晓红转正为正科长,也是众望所归,希望行政接待科的全体同志要多多支持尚晓红的工作,在尚晓红的领导下取得更大的成绩。

接着商山峦话锋一转,开始介绍包飞扬的简历,包飞扬大学期间乏善可陈的简历在商山峦介绍之下简直是熠熠生辉,绝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然后又重点夸奖了一下包飞扬在驻京办跑项目时的表现,这时候就比较含蓄了,既强调了包飞扬的出色表现,也不忘突出一下钟严明英明领导和幕后运筹帷幄之功,归总起来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在钟严明等市领导的英明领导下,包飞扬努力工作,取得很不错的表现。

最后商山峦说道:“包飞扬同志毕竟是刚从学校毕业不久,对行政接待科的工作还不那么熟悉。希望科里的老同志们要多多帮助,起好养学比赶超串帮带的作用,大家互相提高,共同进步,努力把咱们市府办行政接待工作做得更好!”

尚晓红立刻站起来表态,说道:“我会牢牢记住秘书长的指示,深入领会秘书长的讲话精神,带好新同志,保证包科长以最快地速度融入我们行政接待科,顺利地开展好工作!”

随后孟德海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强调一下商山峦的讲话的基础上,又对尚晓红和包飞扬进行了鼓励。

行政接待科这些科员们目瞪口呆,他们何曾见过,一个副科长上任,市府办秘书长和办公室主任两大巨头同时到场?说白了,这是给包飞扬撑腰来的。谁如果还是不知趣,要去触这个年仅十九岁的新任副科长的霉头,那下场绝对不会好过。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商山峦和孟德海会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为他撑腰。本来嘛,他的行政接待科也只是一个过渡,最多一两个月,就要调到下面去工作,应该也不会和行政接待科里的同志之间有什么矛盾冲突。再说了,行政接待科的一把手又是尚晓红,就冲他和尚晓红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像其他科室的正副职那样有什么龃龉。

所以轮到包飞扬发言时,他说的就非常简单,只是很谦虚地说自己是行政接待战线上一员新兵,到行政接待科主要是配合尚科长工作的,希望同志们多多监督,多多批评。

开会的时候,包飞扬才知道行政接待科人数并不少,一共有十五六个,其中有国家干部正式编制的就有十个之多。包飞扬不由得暗暗咋舌,一个市府办行政接待科就有这么多人员,那么算起来,整个市府办吃财政供养的又该有多少人呢?

行政接待科办公室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套间,尚晓红就在套间内的小单间办公,包飞扬这个副科长,则在小单间外面靠墙的地方单独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面前呢,还有摆了一把折叠椅,估计是给可科里谈工作的人员安排的。

商山峦和孟德海事务繁多,抽时间到行政接待科亮一亮相,任务就算完成了。等市府办这两位巨头一走,尚晓红立刻宣布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是今天下午下班后,行政接待科全体工作人员都到腾飞大厦去,参加欢迎包科长上任的宴会。

行政接待科的全体人员又是一阵欢呼,虽然他们做行政接待科工作,公款吃喝的机会不少,但是能到腾飞大厦这种高档的场所机会也不是很多。立即有一些爱占小便宜的女同志问尚晓红:“科长,能不能带家属啊?”敢情是打定主意全家都去占这个便宜。

尚晓红脸立刻绷起来了,“今天是欢迎包科长,不是科里聚餐,带家属去像话吗?”

这几位爱占小便宜的女同志立刻噤声,别看尚晓红年龄只有二十五六岁,但是一旦严肃起来,科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敢顶。

包飞扬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低声问尚晓红道:“尚姐,我刚来,就公款吃喝,不好吧?”

“谁说是公款吃喝?”尚晓红嫣然一笑,说道:“这是赠餐,市里的几家大酒店为了拉业务,每年都会给咱们科里安排几次免费的赠餐,这又不计算在咱们科招待费里,不吃白不吃。”

听说是赠餐,包飞扬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又对尚晓红说道:“尚姐,我的酒量你也知道,晚上的时候,你可替我把好关,不能让同志们灌我酒啊!不然我喝醉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尚晓红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她心中暗道,这个小冤家难道是暗示上次他醉酒之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可是看着又不像,那次过后,自己也私下里问过他,他说他醉的都失忆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难道他是怕她尴尬,故意说的假话来宽她的心?可是看着又不像。

一时间尚晓红心中忐忐忑忑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偏偏还要装作非常自然,笑盈盈地说道:“我这个科长只管上班的事情,下班之后的事情啊,我可管不着。科里的同志们灌不灌你的酒,是他们的自由。”

听尚晓红这么说,包飞扬的脸都有点变色了。难道说真的是官场如酒场,酒场如战场吗?就凭自己这点悲催的小酒量,又如何能够禁得住行政接待科这些如狼似虎的酒仙们的灌呢?看来今天晚上注定又是一个失忆的夜晚。自己这个酒量如果再不想办法提高,以后恐怕会更加悲催,听说基层那些同志,酒量比行政接待科这些酒仙还要彪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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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三更,晚上一点左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第一个接待任务

包飞扬从宿醉中醒来,摸过来床头的手表一看,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不由得一阵苦笑。昨天的欢迎宴会上,他本来以为尚晓红多少为他控制一下局面,可惜的是他完全想错了,尚晓红非但没有替他挡酒,而且还鼓励科里那些下属轮番向包飞扬敬酒,并且告诉包飞扬说,下面基层的乡镇里面,酒风比科里的同志更彪悍,说包飞扬如果连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以后还怎么和基层的领导干部打交道。

尚晓红的本意,是想吓唬包飞扬,让他打消下基层的念头。却不想包飞扬却当了真,也不顾自己那点可怜的小酒量,硬刀硬枪地和行政接待科的下属们拼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包副科长又一次失忆了,连怎么回到市府办宿舍都不知道。

包飞扬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毛巾牙刷,准备到外面公共盥洗间洗漱,这时候昨天科里给他新配的那部摩托罗拉汉显传呼机却在桌子上嗡嗡嗡的震动起来。包飞扬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却是科里打过来的传呼,说有人找他,让他速到科里来。

看来自己这个行政接待科副科长还蛮吃香的嘛,上班第二天就有人找啊!

包飞扬匆匆洗漱一下,赶到了行政接待科。

刚进门,就看到一个身材窈窕的长发美女坐在他办公桌前。

“赵丽萍?”包飞扬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确实没有想到,找他的人竟然是赵丽萍。这个华夏青年报的美女记者,不在京城享福,跑到天源市这个山旮旯里找他干啥?

“呵呵,包科长,是不是很吃惊啊?”赵丽萍莞尔一笑。

“没有没有,”包飞扬伸出手来,笑着说道:“欢迎你这个大记者到我们天源市来指导工作。”

“我就是一个小记者,你可当不起你这样可劲儿往天上捧我!”赵丽萍伸出白嫩的小手和包飞扬轻轻一握。说道:“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和我客气什么?有什么话你尽管讲。”

“你们天源市的三江镇多味萝卜非常有名,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陪我到三江镇去做一个实地采访。”赵丽萍说道。其实这个采访任务和华夏青年报社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主要是赵丽萍个人意愿居多。赵天海自从吃了三江镇的多味萝卜后,饮食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体也越来越好,作为为赵天海最疼爱的孙女,赵丽萍自然是想到天源市来现场探究一下三江口多味萝卜的奥妙。

按照道理,赵丽萍到天源市来采访,应该找市委宣传部接洽才是。不过赵丽萍一是很讨厌地方上宣传部门死板的官僚主义作风。;二是在市政府有包飞扬这个熟人。自然是直接到市政府来找包飞扬帮忙。尤其是当她听说包飞扬已经升为行政接待科副科长。自然更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行政接待科嘛,不是正承担着对外接待的任务吗?接待一下自己这个华夏青年报社大报记者,也多少算是本质工作嘛!

“这样啊?”包飞扬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如果以朋友身份过来找我。打算到三江镇走走看看,我可以陪你过去。如果你是下来执行采访任务,那我只能帮你联系我们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在官场上,就要遵守官场的规则,包飞扬可不想被人抓什么把柄。

“那我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吧,想请包科长陪我到三江镇转一转,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赵丽萍当然不会让包飞扬如此轻易就脱身。她还是想再和包飞扬接触一下,看看他究竟是否真的如姑姑赵根红所说的那般出色。在京城虽然有几次接触,觉得他还可以。但是距离姑姑所夸的人间少有,天上无双来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再者说来,即使不打算探究包飞扬,有这么一个熟人陪着。总比市委宣传部那些干巴巴的干事要好的多。

“那行吧。”包飞扬点了点头,问了一下科里的同志,知道尚晓红去市委办那边了,就给尚晓红打了个传呼,说自己来了一个朋友,要陪朋友到下面三江镇看看,特向科长请假。

打过传呼,包飞扬就陪着赵丽萍出去,一边走一边问赵丽萍道:“住处安排好了吗?”

“嗯,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你们天源市腾飞大厦。”赵丽萍斜挎着她的尼康f4s单反相机,说道,“要不我还不得拎着大包小包过来找你啊?”

“那你还需要回去拿什么东西吗?还是我们现在就直接去三江镇?”

“直接去三江镇吧,采访的工具我都带着呢!”赵丽萍又拍了拍她另外一个包。

“要不我帮你背着吧,看着挺沉的。”包飞扬说道。

赵丽萍早就等包飞扬这句话,马上毫不客气地把她另外一个包套到包飞扬身上,然后退后两步看了看,满意到点了点头,说道:“嗯,果然是一个合格的苦力!”

以包飞扬行政接待科的副科长的身份,是可以到小车班去调一辆机动用车过来,不过既然已经说了赵丽萍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那么包飞扬也不想落人口实,到外面叫了一辆出租车到三江镇。

赵丽萍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叫一辆蹦蹦车陪我去三江镇呢!”

“蹦蹦车?”包飞扬随即反应过来,赵丽萍这是在说满大街跑的机动三轮车呢,于是就笑道:“本来我也想让你感受一下蹦蹦车的风情,不过呢,蹦蹦车开到三江镇的费用比出租车还要贵,为了省钱,我只好委屈你坐一下出租车了。”

对于三江镇,包飞扬还是做了不少功课的,毕竟三江镇的多味萝卜干已经成为赵天海赵老不可缺少的下饭作料,包飞扬如果不下功夫了解,岂不是傻瓜?

趁着出租车开往三江镇的路上,包飞扬就替赵丽萍详细介绍起来他掌握的这些资料。

三江镇位于天源市的西南方,是天源市和天阳市、天南市管辖的接壤地带,又因为位于天江、蟒江和锁蟒河的交汇处,所以又被称为三江口,在北宋时期,由于三江口是北宋和西夏的交接地,专门开设有榷场互市茶叶马匹等各种土特产的交换,所以也就形成了一个西北著名的农副土特产产品的集散地。一直到现在,三江镇还保存着每逢农历三、六、九的墟市,附近三个地市的商贾百姓都会云集到三江镇,热闹非凡。

关于三江镇的酸萝卜,同样起源于北宋,在当时非常有名,因为具有很强的开胃解油腻的功效,在西夏甚至有“一斤腌菜一寸金”,在明朝的时候,甚至一度还成为朝廷的贡品。只是三江口的腌萝卜对原料要求非常苛刻,必须采用鹰涧山上所种植的高山萝卜作为原料才能腌制出三江镇多味萝卜的独特风味,产量一直不高,所以就逐渐衰落下去。只有到了解放后,鹰涧山上的高山萝卜种植面积不断扩大,才为三江口多味萝卜提供了充足的原材料,三江口多味萝卜这才重新焕发了生机,走入了天源市的千家万户。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巧遇熟人

昨天晚上有事,没有来得及赶回家码字,今天会把昨天欠的补上。一共四更,这是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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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刚开进三江镇路口,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长鸣声,一个粗暴的声音从高音喇叭中传来:“靠边,前面的车统统的靠边,车牌号西utxxx,傻逼,说你呢,赶快靠边!”

出租车司机连忙打转方向盘,乖乖地靠在路边。只见一辆挂着警灯的黑色皇冠呼啸而过。

包飞扬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人,这么嚣张?赵丽萍可是华夏青年报的记者,如果她把这一幕写进新闻里,会给天源市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

正在担心,果然那边赵丽萍就向出租车司机发问了:“师傅,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的车,怎么这么大威风?”

“你们两位是外地的客人吧?”出租车司机说道,“要不怎么连天源市大名鼎鼎的高总的车都不认得?”

高总?难道是高俊才吗?包飞扬脑海里迅速闪出一个人来。

那边赵丽萍已经笑吟吟地说道:“是啊,我们俩都是第一次来天源。师傅,听你的意思,这个高总在你们天源似乎很厉害?”

“那是当然,他本人不但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老总,亲大哥更是我们天源市市委副书记。要不他的车怎么可以挂警牌呢?”出租车司机说道。

果然是高俊才,包飞扬暗自点头,一个小小的煤炭贸易公司的老总,仗着大哥是市委副书记,就可以为所欲为,真的以为是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到这里吗?别的不说,就赵丽萍的把今天所见所闻在华夏青年报上捅出来,就够高俊才吃一壶的。这个时候大报记者可是真正的无冕之王,新闻监督还是很管用的。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不怎么担心倘若这件事情对天源市的负面影响。要说受影响,也是市委副书记高峻岭受负面影响,钟严明反而可以借此敲打一下高峻岭一系的势力,减少他们对钟严明经济改革工作的掣肘。

高峻岭的皇冠车一路鸣着警笛,气势汹汹地驶入了三江镇,弄得道路两边的商贩鸡飞狗跳,人人都在心中暗骂这辆嚣张的“警车”。

在商贩们敢怒不敢言的目光当中,皇冠车驶入了三江镇政府。三江镇党委书记许司机就听说高俊才来了,就连忙迎了出来,老远就冲伸出双手。满脸堆笑道:“高总。我怎么说今天早上听到喜鹊在树枝上喳喳叫呢。原来您大驾光临啊!”

许司机是三江镇高家庄人,地道的农民出身。四八年天源县城解放的时候,许司机的父亲正好在县城做苦力,亲眼目睹了解放军一位首长坐着美式吉普进城。当时就觉得那场面实在是太威风了。所以生下许司机的时候,他父亲毫不犹豫地给儿子起名叫司机。在他父亲看来,当首长是想不敢想的奢望,只要能够给首长当司机,也是也就威风得不得了,是他们老许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可是谁又能够想到,许司机后来竟然能够做到三江镇党委书记?许司机这个在五十年代既威风又时髦的名字,现在反而成了一个笑话。

高俊才进了许司机的办公室,大模大样地在许司机的办公椅上坐下。从包里摸出软中华点了一根,然后把烟盒和火机扔给许司机,说道:“自己抽!”然后二郎腿往办公桌上一翘,仰面对着天花板喷云吐雾起来。

“高总的烟就是好!”许司机磕出一根给自己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口。

“好就留着!”高俊才大气地一挥手。

“高总既然发话。那我就不客气了。”许司机嘿嘿一笑,把软中华揣进自己兜里。作为三江镇的一把手,他虽然每月工资只有三百出头,但是也不见得就稀罕这几十元一包的软中华。但是这个能够讨得高俊才一笑的机会,他还是不会错过的。

许司机原来是高家庄的支书,因为攀上了同是高家庄出身的高峻岭,才得以一路高升,最后成为三江镇的镇党委书记。今年一月份,天源市由正县级市升格成副地级市,下面的乡镇的级别还暂时保持在正科级。不过许司机得到消息,市委已经考虑在下属十二个乡镇中选取五个乡镇升格为副处级镇。许司机这时候巴结高俊才,自然是想高俊才能够帮忙在高峻岭面前说话,不管是把三江镇升格成为副处级,还是把许司机调到升格为副处级镇担任党政一把手,都能够帮助许司机圆一下成为副书记领导的美梦。

“对了,高总,邬家村煤矿的承包合同我已经搞好了。承包期定为十五年,每年承包费五千元。”许司机叼着香烟,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到高俊才面前,“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老许,你办事我还会不放心吗?”高俊才大大咧咧地拿过文件夹来,在承包合同上扫了几眼,问道:“我是不是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对对对,你只要合同上签好名字,邬家村煤矿就是你的啦!”

“是我承包的,不是我的!”高俊才纠正了一句,从桌上的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龙飞凤舞的在两分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属于自己的一份折叠起来,塞进公文包里。

“高总,我有点不明白。邬家村煤矿的产量虽然每年有两万多吨,可是全都是臭煤啊!你承包过去干什么吗?”许司机问道。

所谓臭煤,指的就是高硫煤,煤炭中的硫磺含量超过百分之五,燃烧起来有一种刺鼻的臭味,所以天源市本地人就形象地把这种高硫煤称为臭煤,与之对应的低硫煤自然是被叫做香煤。

高硫煤因为含硫量很高,燃烧时除了会发出刺鼻的气味外,还会出现结炉的现象,化肥厂或者热电厂如果使用高硫煤的话,必须添加成本高昂的脱硫设备,不然反应炉和锅炉就会应为出现结炉现象发生爆炸。

同时,因为高硫煤燃烧时会发出非常大臭味。同样不适合用作普通百姓的生活用煤、取暖用煤。即使是农村的贫困家庭,除非是迫不得已,否则的话宁可捡柴火烧土灶,也不愿意用臭煤烧火。

因此,臭煤的用途就仅限于石灰窑、砖瓦窑了,所以售价非常低,就天源市来说,一吨香煤价格在三十五元左右,香炭每吨价格在五十元以上。而一吨臭煤价格只有六七元钱,臭碳价格虽然稍微高一点。但是也不到十元。而按照邬家村煤矿的水平。一吨臭碳的开采成本就接近六元。按照这个价格来计算。即使邬家村煤矿所有每年开采出来的两万多吨臭碳都能够卖出去,也不过是一年不到十万元的利润。许司机才不相信,以高俊才的眼界,会把这十万元放在眼里。更何况邬家村煤矿产量虽然能够达到两万多吨。但是每年能够卖出去七八千吨臭碳就是好,多余的臭碳,即使开采出来也没有人要。所以,许司机实在弄不懂,高俊才这样挖空心思要搞到邬家村煤矿的承包权是什么目的。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高俊才冷冷地说道。

许司机自认为自己也算是高峻岭的铁杆心腹,却没有想到高俊才这么不给他面子,心中极度不爽,脸上却丝毫不敢露出来,只是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高总说的对,是我多嘴。”

随即又陪着笑脸说道:“高总,昨天有人刚给我送来两只野鸭,中午咱们就拿过来下酒。顺便我把邬家村那几个夯货也叫过来,给他们讲一讲你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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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开进了三江镇。包飞扬让出租车司机找了一个地方停下,从包里拿出五张百元大钞塞给出租车司机,让出租车司机在这里等他。同时又给出租车司机亮一下他的工作证,让出租车司机知道他是市政府的干部,免得出租车司机收了钱之后跑掉。

出租车司机在天源市区跑一天,也就是能有个两百多元钱的收入,油耗也不必从天源市区到三江镇低,现在包飞扬给了他两倍多的收入,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至于说收了包车费提前溜掉的那点小心思,在看过包飞扬的工作证之后,立刻偃旗息鼓。别说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市政府的副科长,就是市政府的普通工作人员,如果要找他一个出租车的麻烦,他也得罪不起啊!

赵丽萍作为一个记者,天南海北到过不少地方,倒不觉得包飞扬亮出他市政府工作证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有很多小地方的出租车市场都不规范,出租车司机坑害外地旅客的事情并不鲜见。她只是奇怪,包飞扬为什么这么有钱,刚才包飞扬打开公文包的时候,赵丽萍在旁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包飞扬公文包里厚厚的一大叠钞票,至少有两万靠上。而包飞扬不过刚刚参加工作一个月不到,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钱?以天源市这种西北城市的收入水平,包飞扬就是工作五六年,恐怕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没看出来嗬,你还挺有钱的!”赵丽萍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有个姐姐,在粤海市开公司的,赚了点钱。”包飞扬不以为意地说道,“我这个当弟弟的就顺便沾了点光。”

原来如此!

赵丽萍点了点头。有钱并没有什么不好,只要包飞扬的钱来路正就可以了。

于此同时,省军区副政委郭伟全身穿一身军便装,在几个军官的陪同下,正漫步在三江镇的街道上,忽然,他目光落在了远处走来的包飞扬和赵丽萍身上,不由得一愣,这不是赵天海的宝贝孙女赵丽萍吗?她怎么会来到这里?还有她旁边这个年轻人,不就是上次在临西军用机场那个跟随在老战友张正道身边的年轻人吗?他们两个怎么又怎么会在一起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他摸了我的奶子

今天是三江镇的集日,街道两边几乎都被商贩占领了。不过赵丽萍这次前来是为了探究多味萝卜的,自然是对街道两边卖日杂百货的摊位毫无兴趣,拦了人问清楚多味萝卜主要是在镇中心集贸市场里卖,就拉着包飞扬向镇中心的集贸市场走去。

进了集贸市场,果然发现有很多卖腌菜的摊位,其中还有不少位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赵丽萍就选了一位看着年纪最大的老人的摊位走了上去。

“大娘,您好!请问您今年高寿了?”赵丽萍笑着问道,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这充满西北口音的市场上听起来特别悦耳。

“八十六岁。”眼前这位身穿一件劳动布短袖衬衣,围着白色围兜的老太太一边给一位顾客称秤,一边回答赵丽萍的话道。

“八十六岁了?”赵丽萍和包飞扬都吃了一惊。

旁边摊位一位妇女见识多一些,看到赵丽萍打扮不俗,斜挎着一部照相机,讲话比电视中那些主持人还要好听,就知道眼前这位应该是记者,就帮着这位老太太说道:“她都当太奶了,重孙子都上小学了!”

八十六岁了还出来摆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包飞扬就问道:“大娘,你这么大年龄了,应该在家享福啊,怎么还出来摆摊呢?”

“闲不住啊!”老太太咧开没剩几颗牙的嘴里,慈祥地笑道,“每天闲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出来摆摆摊反而自在些。”

老太太显然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她告诉赵丽萍和包飞扬,她老伴儿以前就是三江镇制作萝卜腌菜最有名的师傅,现在已经从厂里退休了。他们的儿女都很孝顺,都愿意让他们二老去家里住,可是她和他老伴儿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身体都很好。住在儿女家什么事情都不干反而不习惯,所以就又回到三江镇,利用老伴儿以前的手艺,一个在家里腌菜,一个到市场上来卖,老两口的日子倒是充实自在。

听说老太太的老伴儿是三江镇做萝卜腌菜最有名的师傅,赵丽萍不由得欣喜异常,只是她在老太太的摊位上看了,只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腌菜,就是没有萝卜。反而其他摊位上都看到有腌萝卜。难道说老太太的腌萝卜最好吃。所以卖完了吗?

于是就问道:“大娘,你这里有多味萝卜卖吗?我想买一点。”

“没有,我不卖多味萝卜。”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你要想买多味萝卜啊。还要再往里面走,最北边就是三江酱制品厂门市部,你到那里去买就好了。”

“大娘,你为什么不卖多味萝卜?”赵丽萍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老伴儿不是三江镇做萝卜腌菜最好的师傅吗?”

老太太就笑了起来,说道:“姑娘,你不知道,要制做出正宗的三江多味萝卜,光靠好手艺还不行。必须要有好原料。三江多味萝卜,必须采取鹰涧山上产的高山萝卜制作才行。但是鹰涧山上的高山萝卜产量有限,基本上都被三江酱制品厂收购了。我老伴儿虽然会这门手艺,但是他原来干过三江酱制品厂的副厂长,虽然退了休。也不好到鹰涧山去和厂里抢原料,索性就不做多味萝卜,只做一些菜薹、菜芯、韭菜花、雪里蕻等腌菜。”

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间压低了声音,对赵丽萍说道:“其他摊位上的腌萝卜,大多是普通萝卜腌出来的,你要想买到正宗的多味萝卜,还是要到酱制品厂的门市部去。”

果真是如此!

赵丽萍来三江镇的路上就听包飞扬说过高山萝卜,这时听了老太太话,更觉得高山萝卜非同一般。她谢过老太太,又买了老太太几样腌菜,让包飞扬提着,这才按照老太太指的方向走去。

菜市场的最北边,有一个不大的门面,看着非常不起眼,如果不是有老太太指点,根本就想不到这是三江酱菜厂的门市部。透过那半卷的卷闸门望过去,还以为是一户人家。

赵丽萍和包飞扬走了进去,看着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地上摆放的一些多味萝卜的包装箱,说明了这个地方的身份。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正在摆弄这箱子,看见赵丽萍和包飞扬进来,就直起腰问道:“你们是要买多味萝卜吗?”

“我是天源市政府的,”包飞扬知道,如果仅仅是扮作买东西的顾客,是肯定了解不到更深入的东西,所以就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冲老师傅亮了一下,“这位是华夏青年报的赵丽萍赵记者,想到你们厂参观采访一下。”

“赵记者,欢欢迎,欢迎啊!”

看得出来,老师傅很激动,话都说不囫囵了。

“呵呵,老师傅,您太客气了。”赵丽萍笑着说道,“怎么称呼啊?”

“我姓王,王桂才,门市部的经理。”老师傅拿手在围裙上搓了两下,说道:“你们等着,我去后面给你们叫厂长过来。”

包飞扬说道:“王经理,咱们一起去吧。”就和赵丽萍跟着王桂才向后面走去。

穿过厅堂,来到后院,才知道后院就是一个很专业的酱制品厂。后院的围墙根下,一排排的大瓷缸反扑倒扣在地上,口朝上,底部朝天的倒立着。

赵丽萍和包飞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腌菜厂,不由得感到很新鲜。这时,王桂才已经把酱制品厂的张厂长喊过来了。

和张厂长寒暄过后,赵丽萍直接问了张厂长,为什么后院里这些大瓷缸一口一口都是倒立着。

王厂长就为他们解释道,这是三江酱菜厂独特的腌制手艺,倒立着摆放是为了让这些大瓷缸更加密封。制作腌菜的时候,如果密封不好漏了气,味道就不但不正宗,还很可能不香反而会臭,不甜反而会酸。

赵丽萍本想先问高山萝卜的事情,可是看看酱制品厂里来来往往都是五六十的老人,一个年轻人都没看到,于是就改口先问了王厂长这个问题。

王厂长告诉赵丽萍,虽然说三江镇的成年人几乎人人都会腌菜,但是要真正想要技术娴熟,必须要五十多岁六十岁的老人家才行,所以三江酱制品厂做腌菜的老师傅都是高薪聘请过来的五六十岁以上的老师傅,只有几个负责搬运货物、倒缸的是年轻人。

原来如此!

赵丽萍紧接着又问道高山萝卜的问题,相比起包飞扬和前面的那个老太太,张厂长的回答就比较专业。他告诉赵丽萍,酱制品厂的确是只采去鹰涧山上种植的高山萝卜作为多味萝卜的生产原料。

鹰涧山高山萝卜只能生长在鹰涧山海拔一千五百米到一千八百米的地区,由于鹰涧山这一地区的砂质土壤里不仅富含人体所需的各种微量元素,其中又以抗癌效果最佳的硒元素含量最高,而且由于昼夜温差大,有利于萝卜中的糖分积累,所以鹰涧山独特的地理位置加土壤条件,使种植出来的高山萝卜具有个大、头圆、色白、皮薄、味甜、汁多、化渣、脆嫩等特性。另外由于山上气温较低,昼夜温差又大,种植的高山萝卜几乎不会遇到什么病虫害,所以根本不用打农药,也不用上化肥,是真正的无公害有机食品,所以腌制出来的多味萝卜味道才别具一格。

“鹰涧山高山萝卜作为原料的优势是别的地方无法比拟的!”王厂长说道,“但是因为产量有限,它同时也是制约我们三江酱制品厂无法扩大生产规模的巨大缺陷。我们尝试过许多产地的白萝卜,甚至别的地区的高山萝卜也都购买回来尝试过,结果都不尽如人意,生产出来的多味萝卜和采取鹰涧山高山萝卜为原料生产出来的多味萝卜口味相差很大。而且这个问题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获得解决,因为鹰涧山上适合种植高山萝卜的土地只有三千多亩,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和鹰涧山上的农户签订长期包销合同,以保证鹰涧山所产的高山萝卜能够全部供应我们厂作为生产原料。”

离开了酱菜厂,包飞扬问赵丽萍,“要不要我陪你到鹰涧山上现场考察一下高山萝卜的生产基地?”

赵丽萍笑着说道:“这可是你主动要求的,不能说是我逼你去的啊!”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包飞扬点了点头,“不过听说上鹰涧山的路非常不好走,咱们今天坐的这辆夏利出租车恐怕是爬不上去。我得会市里想办法借一辆吉普车,这样上鹰涧山的时候,才不用担心被撂在半路上。”

“行,你是主人,就听你的安排。”赵丽萍说道。

包飞扬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马上就十二点了,就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在镇上吃了午饭,再返回市里好不好?”

“我也正好有点饿了,也不用专门找什么馆子,就街上尝一尝三江镇的小吃吧,看一看三江镇小吃和多味萝卜比起来怎么样。”赵丽萍笑道。

两个人出了集贸市场,走在熙熙攘攘地街道上准备把出租车司机叫过来一起吃饭,忽然间,对面来了四五个流里流气地青年,其中一个打扮的极其妖艳的女子故意撞到包飞扬的怀里,然后就尖叫起来:“有人耍流氓啊!”

几个流里流气地青年立刻把包飞扬和赵丽萍围了起来,为首的光头青年问妖艳女子道:“英子,怎么了?”

那个叫英子的女青年指着包飞扬说道:“他、他摸我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正常训练

“马勒戈壁!小王八蛋,你是不是活腻味了?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跑这里耍流氓来了?”光头青年目露凶光,用手指着包飞扬道,“敢在三江镇摸我全老六女人的,你是头一个!”

包飞扬不是傻瓜,怎么不明白这几个人是故意来找茬的?那个叫英子的女流氓,根本就是故意撞到他身上来的,至于说他摸了她的**,更是胡说八道,只是看到那个英子要撞上自己的时候,用手臂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碰触的也只是英子的胳膊,距离胸部还远着呢!显然,这是一个陷阱,对方是在故意找茬。只是包飞扬想不明白,他和赵丽萍来到三江镇之后,就直奔集贸市场而来,并没有和三江镇什么人接触,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什么纠纷,为什么这几个人会故意来找他的茬呢?

如果今天只是包飞扬一个人过来,虽然对方有四五个人,他是不介意和对方理论个清楚。可是他带了赵丽萍过来,就不得不考虑赵丽萍的安危问题,一旦爆发起冲突,他自保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想维护赵丽萍的安全,可就有点困难。

所以包飞扬决定压下自己的火气,不管对方因为什么原因向他找茬,他都得先服一个软,把眼前这一关过来再说。

“这位老兄,一定是误会了。”包飞扬说道:“路上人多,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放你的狗屁!你不是故意的,难道是英子故意的?”全老六骂道,“她放着我全老六的女人不当,偏偏故意去撞上去让你摸她的**?”

“对,就是放屁!”英子张涂得猩红的嘴唇骂道:“就你这种娘娘腔的小白脸,老娘我一看就反胃,还送上门让你占便宜,你做梦吧!”

“既然是这样,咱们就到派出所去吧。”包飞扬说道。“谁是是非,让派出所解决行不行?”

“你想得倒美!”全老六冷笑起来,“占了我女人的便宜,然后到派出所接受一顿批评,就算完事?天下哪里有这等便宜的事情?”

全老六是三江镇一霸,和镇上派出所的领导早就厮混的很熟,如果和其他人发生冲突,就是到派出所去,也只会沾光不会吃亏。可是问题是,他今天过来找包飞扬的麻烦。本身就是派出所王所长交代的。他如果再和包飞扬到镇派出所里去。不是成心找不自在嘛?

那么三江镇派出所王所长为什么又要找包飞扬的麻烦呢?源头就在高俊才这里。对于包飞扬这个当初破坏他煽动向阳坡高岭土矿散步计划的罪魁祸首。高俊才恨得牙根痒痒,早就想找机会教训包飞扬一顿。只是包飞扬一直在京城跑项目,听说包飞扬前两天从京城回来了,高俊才一直想着怎么找机会下手。可是他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这么巧。竟然坐在三江镇云海酒楼二楼吃饭的时候,竟然会从窗户上望见包飞扬陪着一个美女在三江镇集贸市场里逛着。于是高俊才立即对许司机指了指对面集贸市场里的包飞扬,让许司机找人想办法教训包飞扬一顿。于是许司机立刻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陪他们一起来吃饭的三江镇派出所王所长。对王所长来说,这自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立刻到外面找到在市场上晃悠的三江镇地痞全老六,让他带人去教训包飞扬,于是才会发生眼下这一幕闹剧。

“你们纯粹是诬陷好人!”虽然包飞扬一直拦着赵丽萍不让她开口,赵丽萍还是忍不住发作起来,“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她故意撞上来的!”

全老六其实早就注意到赵丽萍这个大美女了,虽然说英子长得也不错,但是和赵丽萍一比,简直是差了好几条街。因为王所长交代了,教训包飞扬是正事。所以他才强忍着口水,没有去调戏赵丽萍。这时候见赵丽萍主动开口,他如何能够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于是就乜斜着眼睛打量着赵丽萍,说道:“小妞,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知道得罪我全老六是什么下场吗?”

赵丽萍红色豪门出身,又怎么会被全老六这样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吓唬住,她冷笑着正要回话,又被包飞扬给拦住了。

“我是市政府行政科副科长!”包飞扬一边拦着赵丽萍,一边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你既然不愿意到派出所解决,那么跟我到市政府解决也行!”

“马勒戈壁,你吓唬谁啊?一个十**岁的小毛蛋孩儿,还想冒充市政府的副科长?”全老六根本就不相信包飞扬的话,甚至连包飞扬手中的工作证都懒得看一眼,“你如果是行政科的副科长,老子还是市委书记成平原呢!”

包飞扬的脸终于沉下来了,“全老六,你不想到镇派出所去解决,也不想跟我到市政府解决,那你说,想怎么办?”

“想怎么办,很简单!”全老六淫笑了起来,“要么你跪下来向我的女人磕三个头,叫她三声姑奶奶,要么呢,让我也摸一下你的妞的**……”

“无耻!”赵丽萍气得就想冲上去揍全老六,却没有想到包飞扬比她动作更快,早就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个撩阴脚正踢在全老六裆部,全老六“嗷”的一声惨叫,蹦起来多高,然后摔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下体,像一只大虾米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妈的,竟然敢向六哥动手,伙计们,咱们上,废了这小王八蛋!”其余四个青年喊了一声,就向包飞扬和赵丽萍冲了过来。

“跟我走!”包飞扬拉着赵丽萍,一脚踹飞从北边围过来的混混,向着出租车停靠的方向奔去。好还不吃眼前亏,这里肯定是全老六的大本营,先上了出租车逃离这个地方再说。

后面四个混混一边追一边喊道:“小王八蛋,敢打六哥,真的是不想活了!别让老子追上你!”

街道上人很多,包飞扬拉着赵丽萍根本就跑不快,眼看着四个混混就要追上了。包飞扬就对赵丽萍说道:“我先拦着他们,你上了出租车往镇外面走,我一会儿想办法去找你们!”

“我不走!”赵丽萍哪里不知道包飞扬想支开她的心思?她倔强地说道。

“你这个糊涂蛋!快给我滚!”包飞扬气得一把将赵丽萍推开,可是已经晚了,四个混混已经追上来了。

在四个混混不远处,那个叫英子的谣言女子又领着七八个青年往这里赶。

看样子是不能善了了!

“我被你害死了!”包飞扬叹了一口气,对赵丽萍说道。

他伸手从旁边的卖炊具的摊位上抓起了一个特大号的擀面杖,把赵丽萍护在身后,今天就是豁出命来,也不能让赵丽萍受到一点伤害。

“跑呀,小王八蛋,怎么不跑了?”四个混混一边冷笑,一边慢慢地逼了上来。

就在这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吆喝声,“让开,快点让开!”

包飞扬扭头望去,只见十几个身材高大的战士手里拿着武装带冲了过来,从他和赵丽萍身边掠过,如下山猛虎一般扑向四个混混。四个混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武装带抽倒在地,一个个捂着头满地打滚地哭爹叫娘。

英子带着那七八个青年见势不妙,刚想要转身逃跑,十几个战士又冲了过去,抡起武装带一阵劈头盖脸的乱抽,即使英子是个女人也没有放过,一时间这七八个人只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滚哭狼嚎的抱头鼠窜,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战士们的追捕,一个接着一个被武装带抽到在地上。

全老六本来有些缓过来了,觉得要害处不是那么疼了,就夹着腿过来准备过来收拾包飞扬,可是看到眼前的场面,脸色顿时就吓白了,当时也顾不得裆部的剧痛,转身就狂奔起来,生怕自己跑的慢一点,就会被这些战士追上。

三江镇的老百姓平时可没少受这些个地痞无赖的骚扰,这时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兴奋的一个劲儿的叫好,都说子弟兵为老百姓干了一件大好事!

包飞扬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就跑来十几个战士跑来替他们解围,对这些地痞流氓下手呢?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少校军官迈步向他走来,“你好,我是驻天源市高炮营营长魏子名。”

“你好,我叫包飞扬,在天源市政府工作。”包飞扬握住魏子名的手自我介绍道。

“你在天源市政府工作?”魏子名心中一愣,心说这和老团长郭伟全介绍的情况可不一样。老团长可是认为,这个年轻人是京城某个重要部门工作呢!

“对,市府办行政接待科副科长。这位是华夏青年报记者赵丽萍,我陪她到三江镇来采访。”包飞扬说道,“魏营长,谢谢你替我们解围。”

嗯,赵丽萍的名字倒是没有错。魏子名暗自点头,脸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替你们解围?没有吧?我们营的战士正训练,刚才不过是驱散了几个干扰他们训练的捣乱分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刘指导员要翻身

高俊才站在云海酒楼二楼的窗户旁,看着下面的一幕,脸都气得发白了。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连高炮营的人都认识?看样子关系还不是一般的熟络,否则高炮营的战士又怎么可能跑出来帮他解围呢?真他娘的是日了怪了!

王所长也面容惨白,即使他是傻子,也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上来了。他本来还以为那一对青年男女是普通人,既然得罪了高俊才,那么他找人帮教训这两个青年男女一顿,替高俊才出出气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么回事。这两个青年男女肯定是大有来头,否则也不可能连高炮营的人都跑出来帮忙。如果那两个青年男女不肯罢休,顺着全老六的线索摸到他的身上,他这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究竟能不能顶得住?不过就是顶不住也没有办法,也只有自认倒霉了,就是撤了他的职务,他也不敢把高俊才这个幕后指使供出来啊,除非是他以后不想在天源市混了!

这时包飞扬已经走到英子面前,蹲下身子问道:“你叫英子是吧?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吧?究竟是谁指使你诬陷我的?”

英子脸上被武装带抽了一下,从眼角到嘴角肿起一道紫色的淤痕,看起来甚为恐怖,身上手臂上更是被抽了好几下,到处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她每日里跟着全老六厮混,只觉得自己是三江镇的大姐大,很是了不起,哪里经过如此恐怖的场面?这时候几乎是魂魄都被吓飞了,只顾得抱着头在地上哀哀哭泣。听到包飞扬问她,她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眼神,哭着说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都是全老六那个死鬼把我叫过来的,说是想教训你一顿,让我故意往你身上撞……”

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他的混混们更是不会知道。这时候全老六已经踪影不见,找不到他的人,就没有办法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包飞扬却不想就此罢休,他把英子和混混们都叫起来,由高炮营的十几个战士押着到了派出所。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之后,就向派出所报案。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到包飞扬竟然是市府办行政接待科副科长,知道这件事情远非他能够处理的,于是就把在所里值班的刘指导员叫了过来。

刘指导员听了值班民警的汇报,还专门打电话到市府办的熟人核实了一下。知道市府行政接待科果然有一名不到二十岁副科长叫包飞扬。一时间也不敢怠慢。马上赶了过来。问清楚案情之后。也感觉非常棘手。全老六是什么人,刘指导员完全清楚,那可以说是王所长养的一条疯狗,让咬谁就咬谁。只是刘指导员没有想到。这条疯狗竟然咬到了市府办接待科的领导,被行政接待科的领导拿着证据到派出所来报案。只是刘指导员这时候还无法弄明白,全老六找包飞扬的麻烦,究竟是全老六的意思,还是受人的指示?如果是受人的指示,出了王所长,又有谁能够指使的动呢?

一想到这里,刘指导员心中不由得升腾起一丝不可压抑的喜悦。自己这几年在三江镇派出所被老王压得死死的,也许翻身的机会就要到了。只要抓到全老六。让他交代出来幕后的指使人,嘿嘿,就够老王他好好喝一壶的!

当下刘指导员指挥着值班民警,很负责任地给英子几个人录了口供,证实他们确实是受了全老六的指使。故意对包飞扬寻衅滋事,先把全老六的罪名给扣死。剩下的工作就简单了,只要想办法把全老六抓捕归案就是了。王所长即使再想护着全老六,也不敢这个时候出来阻拦,否则他只要把这件事情往市里一捅,老王还不直接下台?

刘指导员让人把英子还有那四个对包飞扬动手的混混都拷在拘留室,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会亲手抓的,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谢绝了刘指导员留他们吃饭的邀请,包飞扬和赵丽萍来到外面,看到魏子名只带了一名士兵在外面等候,至于刚才帮忙的那十几个战士,早就没有影踪了。

“包科长,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今天遇到了,就是缘分,不如让我做个东,请你和赵记者吃饭便饭,你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魏子名热情地说道。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恨,包飞扬也很想弄清楚,魏子名为什么要帮他这么一个大忙。要说是什么正好赶上战士们正常训练,鬼才相信!

“魏营长,还是我请你吧!”包飞扬笑着说道,“你的高炮营虽然驻地就在附近,可是这里毕竟不是你们的营房,到了三江镇,就算是到了地方上,我是市府办的接待科副科长,接待好革命军人,正是我的分内职责之一。”

“那好,下次到军营来,我请你!”魏子名也是个爽快人,也不介意这顿饭究竟该谁请。

赵丽萍本来还以为魏子名出现是因为包飞扬的缘故。可是现在她已经看出来了,包飞扬和魏子名根本就不认识。那是魏子名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站出来帮忙呢?难道说是因为她不成?可是她和魏子名也同样不认识。而且京城里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姓魏的红色世家。而自己的身份,除了那些见过自己的红色世家子弟,谁又能够知道自己是赵天海的嫡亲孙女呢?所以赵丽萍这个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听赵丽萍说想品尝三江镇的特色小吃,魏子名就说道:“前面有一家老杨家羊肉泡馍很不错,味道可比西京的什么老孙家泡馍正宗多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赵丽萍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听说老杨家羊肉泡馍比西京闻名遐迩的老孙家羊肉泡馍还好吃,不由得雀跃起来,说道:“好,咱们就去吃老杨家羊肉泡馍!”

当下魏子名在前面带路,来到了老杨家羊肉泡馍店里。由于今天是三江镇的集日,老杨家羊肉泡馍店挤满了人,根本就找不到空位。包飞扬正在考虑是不是拿出自己的市府办工作证,搞一下特权。就看到赵丽萍笑盈盈地走了上去,把自己的记者证向老板一亮,还没有说话,老板老杨已经眉开眼笑,带着他们几个人穿过后厨,来的后面一个小院,摆了一张桌子在小院中间,说道:“记者同志,你看在这里吃饭行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 摸上门来

第一更献给逍遥书客pp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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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源市的八月份气温已经没有那么酷热,加上三江镇位于鹰涧山下,地势较高,又有三条河流在这里汇合,气温比天源市区要低三四度,坐在小院的树荫下,老杨又搬了一台落地扇放在旁边吹,竟然有点凉风习习的感觉。

“魏营长,今天我们还有事,就不喝酒了。”包飞扬知道部队干部的酒风彪悍,他那点小酒量肯定不是对手,所以就抢先声明,“你什么时候要去市里,我一定陪你喝个够。”如果魏子名真的到了市里,包飞扬就把尚晓红请出来。只要尚晓红肯出手,保管让魏子名以后听到一个“酒”字就打哆嗦。

郭伟全还在营部等着,魏子名过来主要是摸包飞扬的底,听包飞扬说今天不喝酒,也不强求,只是豪爽地笑道:“行,今天的酒先攒着,等到下次咱们喝酒的时候,一定要把今天的酒都给补上!”

包飞扬嘿嘿笑着,并不害怕,有尚晓红这个妖孽科长坐后盾,别说是把今天的酒补上,就是把去年的酒补上,他也不怕。

当下包飞扬叫过老杨,给四人一人点了一大碗羊肉泡馍,又点了白切羊肉、红油牛舌、蒜泥黄瓜和菠菜粉皮一共是两荤两素四个凉拌菜。

京城里的大记者来到自己店里吃饭,老杨动作自然是很快,四个凉拌菜转眼就端上了来。赵丽萍早就饿了,看见菜端了上来,毫不客气地拿着筷子夹了一片白切羊肉就送到嘴里。

“味道怎么样?”包飞扬笑眯眯地在一旁问道。

“非常棒!”赵丽萍说道,“比某人烧的破菜好吃多了!”

“某人烧的破菜?”包飞扬一下子就被气乐了,反唇相讥道:“我怎么好像记得上次我烧菜的时候,某人光米饭都盛了两大碗呢!”

羊肉泡馍很快也端上来了,赵丽萍一尝之下也是赞不绝口,连声夸道:“好吃。真好吃!果然是要比西京的老孙家泡馍好吃多了!”

老杨在一旁听到这话心中那个乐啊,他两只眼睛本来就不大,这时候更是变成一条缝了。

听包飞扬说他们饭后准备回市里找吉普车上鹰涧山去看高山萝卜种植基地,魏子名就说道:“还会什么市里?不用那么麻烦。我营部就有现成的吉普车,正好派一辆送你们上去吧!”

说着魏子名就冲坐在桌子一角吃饭的通讯员说道:“史俊超,你快点吃,然后赶回营部,带一辆车过来!”

“是!”通讯员应了一声,三口两口地扒拉完碗里的泡馍,立刻起身跑步出去了。

等包飞扬和赵丽萍吃完饭。通讯员已经带着吉普车赶了回来。

“小马!”魏子名对吉普车司机介绍道:“这是市政府包科长和华夏青年报的赵记者。要到鹰涧山上考察高山萝卜种植基地。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是!”小马用带着军人特质的嗓音响亮的回答。

“魏营长,那我们就动身了。”包飞扬也不和魏子名客气那么多,只是握着魏子名的手说道:“今后到市里去,可一定要去找我!”

“哈哈。那是当然!”魏子名大笑道,“你今天还欠着我一顿酒,我的小账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包飞扬和赵丽萍上了车,先让小马把车开到出租车停靠的地方,让出租车司机先回去,然后小马就开着车出了三江镇,往鹰涧山方向开去。

送走了包飞扬和赵丽萍,魏子名立刻赶回了营部驻地,把他摸到的情况向郭伟全汇报了一遍。

郭伟全听说包飞扬竟然是在天源市政府工作。很是吃惊。但是当他听到魏子名说道赵丽萍和包飞扬在饭桌上斗嘴的情况时,就一脸恍然大悟地微笑起来。包飞扬和赵丽萍两个人的关系都亲密到去给赵丽萍烧菜吃的地步,这分明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嘛!怪不得上次在临西机场,包飞扬竟然会和张正道一起出现。如果包飞扬是老赵家的嫡亲孙女女婿,还的确有这个资格和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副主任来往。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市府办行政接待科的副科长了。有共和国第二红色世家做后盾。一个小小的副科长又算得了什么?

“小魏,我交代你一句话,和这个包飞扬一定要搞好关系,对你今后的发展肯定是大大有利!”郭伟全语重心长地对魏子名说道。

“是,老团长。”魏子名虽然不明白郭伟全为这样交代他,但是他知道,郭伟全是真心为他好,绝对不会害他。他本来只是省军区下属的一名预备役营长,如果不是郭伟全出面,怎么可能调到高炮营这样的野战部队里担任营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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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小马的吉普车,从鹰涧山上回到天源市市区,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包飞扬也没有想到,鹰涧山上的景色竟然会如此美丽,这种未开发的原始美景,更是远胜于国内那些开发过度的风景名胜区。结果在山里玩来绕去,三千多亩高山萝卜种植基地考察下来,赵丽萍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次到鹰涧山上来到主要目的,她口口声声说自己已经痴迷上了鹰涧山了,尤其是当赵丽萍站在鹰嘴峰上望着在鹰涧峡里咆哮奔腾的锁蟒河,更是被这壮丽的景观震撼到了,如果不是天色已经晚了,赵丽萍当时就想冲到鹰涧峡谷里去拍照。即使这样,她依旧是激动的不得了,嚷嚷着让包飞扬明天一定陪她过来,到鹰涧峡里探险。包飞扬只有苦笑着答应下来,看来明天又要向尚晓红请假了。

吃过晚饭,包飞扬把赵丽萍送回腾飞大厦休息,自己则返回市府办宿舍,准备一下行头。今天他没有想到会上山,就穿了一身休闲装,结果上了鹰涧山之后,行动起来很不方便,明天要到鹰涧峡谷去,肯定要不能再跟今天一样。

不想包飞扬刚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迎了上来,“包科长,回来了?”

包飞扬定睛一看,这不是三江镇派出所的刘指导员吗?他怎么会来到市里,还摸到自己的宿舍来等自己呢?

第一百六十章 鹰涧峡

“哦,是刘指导员啊?进去说吧!”包飞扬知道刘指导员这时候过来,肯定是与三江镇那个全老六有关,于是就把刘指导员让进了屋里。

“坐吧!”包飞扬拉过来一张折叠椅,让刘指导员坐下,然后递给刘指导员一根香烟,笑着说道:“刘指导员,你大老远从三江镇跑过来,不知道有何贵干?”

“包科长,你叫过晓天就行。”刘晓天说道,“我从三江镇赶过来,向来向您作检讨的。”

“作检讨?什么意思?”包飞扬拿着一根香烟在手里轻轻磕着。

“我恐怕做抓不到全老六。”刘晓天惭愧地说道。

“哦?”包飞扬眉毛轻轻一扬,看着刘晓天,等着他做进一步的解释。

刘晓天咬了咬牙,说道:“因为我得到一个消息,全老六向你挑衅前,有人看到我们派出所所长王会金和全老六说过话。”

三镇江派出所所长王会金?自己和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交集吧?

“你的意思是说,是王会金指使全老六来找我麻烦的?”包飞扬问道。

“是不是我不敢说,但是确确实实有人看到,王会金和全老六说过话之后,全老六就纠集着他的几个手下去找你和赵记者的麻烦了!”

自己根本不认得这个王会金,他为什么要找自己麻烦?

包飞扬忽然间想起他们的出租车进三江镇之前,碰到了高俊才那辆皇冠。那么说这件事情会不会是高俊才捣的鬼呢?向阳坡高岭土矿的事情,高俊才心中肯定对自己窝着火吧?如果他在三江镇看到了自己,倒是有可能会指使王所长去干这些事情。

刘晓天既然跑到这里把王所长给揭发出来了,说明他和王所长关系肯定很差。如果王所长所作所为是高俊才指使的,那么刘晓天和高俊才的关系也不会多好!

想到这里,包飞扬问道:“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总经理高俊才今天是不是到三江镇里去了?”

刘晓天没有想到包飞扬这么快就能把事情联想到高俊才身上,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嗯,他今天来我们三江镇了。”

“那高俊才和王会金关系如何?”包飞扬又问道。

“高俊才和我们镇党委书记许司机关系很好。王会金又和许司机走的比较近。”刘晓天轻声说道。

“许司机?”包飞扬问道。

“对,许司机是三江镇高家庄人,和高俊才是一个村的。”刘晓天说道。

虽然说名义上三江镇派出所是归天源市公安局直接领导,三江镇党委并不能直接干涉派出所的运作,但是派出所自身经费有限,在财物上都需要三江镇党委和政府的支持,王会金和许司机关系好,能够从三江镇给派出所搞来经费,所里的干警自然觉得王会金有本事,大部分都听王会金的指挥。刘晓天这个派出所名义上的二把手完全被架空起来。几乎成了一个摆设。这怎么会让刘晓天没有怨言?只是刘晓天知道许司机的后台是市委副书记高峻岭,所以才敢怒不敢言。而现在,他通过市府办的内线,知道包飞扬是市长钟严明的红人。当然要果断靠上来。别人或许不敢惹高俊才,包飞扬可并不见得怕高俊才。更何况今天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高俊才直接捣的鬼呢?刘晓天受够了排挤,这个时候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靠近包飞扬的机会,自然是破釜沉舟,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押上来了。

原来是这样!

包飞扬点了点头,算是全明白了。

倘若这一切都是高俊才在后面搞的鬼,那么刘晓天说抓不到全老六就完全可以理解。因为王会金只要让全老六离开天源市躲到外地去就没事了。毕竟全老六的行为从法律角度来讲也只是一个寻衅滋事,并没有对包飞扬造成什么伤害。即使抓到了,也无非是拘留几天而已。根本构不成刑事犯罪的要件,所以公安机关这边也无法对全老六发布通缉令。包飞扬之所以想让刘晓天抓到全老六,主要是想从全老六身上追到幕后指使而已。现在全老六如果真的躲到外地去,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抓不到全老六。这件事情就永远追究不到许司机、王会金头上。

“老刘,你做得不错!”包飞扬又给刘晓天扔了一根香烟,“全老六既然跑了,那这件事情就暂时放一放,以后有机会再说。”

“包科长,还是我的错。主要是我在所里势单力孤,如果我的力量再大一点,肯定不会让全老六就这样跑了。”刘晓天双手接住香烟说道。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他在天源市还没有自己的势力,既然刘晓天主动靠上来了,他当然是不会往外推,“老刘,你也不要自怨自艾,来日方长嘛!我相信,这样的局面是肯定会改变滴!”

刘晓天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和包飞扬搭上关系,并不奢望这一次就能够让包飞扬为他出力改变什么。现在能听到包飞扬说这么一句话,自然是非常满意,想着有了这个由头,以后一定要多往包飞扬这里跑一跑,把关系夯瓷实了,到了关键时刻,包飞扬才会帮他说话。

“包科长,那就不耽误你休息了。”刘晓天起身告辞,“听了你一席话,我思想里的疙瘩全解开了。看来以后啊,我还得多来找您汇报汇报思想!”

“汇报可不敢当,相互交流,相互学习!”包飞扬笑着把刘晓天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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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包飞扬开着从小车班借过来的那辆北京212,来到腾飞大厦接上赵丽萍到外边寻了一家刚开门的羊肉鲜汤店,就着锅盔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就开始向鹰涧山进军。北京212虽然外观看着有些老旧,但是非常皮实,在鹰涧山这种路况极差的山道上爬坡能力丝毫不逊色于后世的高档越野车,开到鹰涧峡时,才刚刚八点。

鹰涧峡的入口有两条山道,蜿蜒向下,到峡谷底部一个叫棋盘石的地方又汇合在一起。包飞扬和赵丽萍昨天以前向老乡们打听过了,知道这个情况。

“咱们走那条道走?”包飞扬问赵丽萍道,他发现赵丽萍这个时候并不像一开始那么兴高采烈,神情显得有些异常。

“咱们分开走吧。”赵丽萍说道,“一个人选一条道,到谷底那个棋盘石汇合,看咱俩谁先到。”

“分开走不好吧?”包飞扬说道,“山路这么险,还是两个人走在一起有个照应。”

“你的意思是说我笨喽,连山路走不了?”赵丽萍哼了一声,说道:“别忘了我是记者,别说这样的山路,就是玉龙雪山,我也爬上过两次!”

包飞扬还想说话,赵丽萍却挥手道:“少废话了!这两条路本姑娘还让你先选,我就不信你能比我先到达谷底!”

昨天山上的老乡已经说得很清楚,鹰涧峡虽然很险峻,从鹰嘴峰到谷底有一千多米深,可是从这个入口的山道下去,却只有四百多米深,走到谷底也就是二十多分钟的样子。赵丽萍昨天和包飞扬走山路的时候,就身手很矫健,又说自己爬过玉龙雪山,走四百来米山道,下到峡谷底应该没有问题。

“好,那咱就比比吧!”包飞扬伸手选了右边那条山道,因为昨天老乡说了,左边那条山道更平缓一点,安全性更高,包飞扬自然是让给赵丽萍。

“好!那咱们就棋盘石见!”赵丽萍冲包飞扬潇洒地摆了摆手,就沿着左边的山道走去。

包飞扬摇了摇头,不知道赵丽萍犯了什么倔,扭身从右边的山道下去。

赵丽萍沿着左边的山道走了一段路,回身看到包飞扬没有跟过来,又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马上闪身进一片茂密的树林。说起来真是羞死人,她早上起床虽然上过洗手间,可是随后又喝了一大杯水,然后又喝了一大碗羊肉鲜汤,现在也有两个多小时了,在下车的时候忽然间感觉有些内急。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不是什么开发成熟的旅游区,根本就没有卫生间,所以只能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解决。但是以赵丽萍的性子,怎么好告诉包飞扬呢?于是才提出和包飞扬分别沿着两条路下谷底。这样赵丽萍单独走一条路,就可以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解决一下问题。

包飞扬下到谷底,迎面就看到一块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石头竖着在咆哮的锁蟒河边,石头上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裂纹,看起来果然是很像棋盘。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才八点二十分,估计赵丽萍从另外一条山道上下来还需要十来分钟左右的时间。那个山道虽然平缓一些,但是路程肯定要绕长了一些。

包飞扬就走到另外一个山道口,向上张望了一下,果然,没有看到赵丽萍的影子,他笑了笑,来到棋盘石边,开始欣赏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从峡谷底部往上看,更能够深切体会到鹰涧峡的雄伟。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迟到

鹰涧峡的地势,好比一个深v,两边山峰夹着一道锁蟒河,峰顶与河水的落差有近一千米,险峻异常。可以说除了名声比不上旅游胜地虎跳峡,其景色奇丽、险峻程度都可堪比拟。唯一的区别则是,虎跳峡因为名气大,有很多游客慕名前往,当地政府已经开始有意识的开发,建造一些配套旅游设施,而鹰涧峡因为缺少名气,基本是原生态没开发过的。这么一看,说鹰涧峡比起虎跳峡更为险峻也不为过。可是,这样美丽雄伟的峡谷,别说是在全国,就是在天源市也没有什么名气,包飞扬忽然间想到,倘若天源市能够投资把鹰涧峡开发出来,带来的旅游经济效益必然非常可观。

不过呢,看着鹰涧峡的地势,想要完整地开发出来,所耗费的资金一定不是个小数目,以天源市目前的财政状况,肯定负担不起。再加上现在正值九十年代初,国内大部分老百姓的收入还处于一个比较低的水平,旅游热尚未兴起,这时候即使投入巨资把鹰涧峡开发出来,也不可能立竿见影地取得经济效益,暂时放一放,等条件成熟了再开发,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包飞扬一时想的入神,竟然忘记了时间,等他抬起手腕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已经是八点四十多了,不知不觉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算算时间,赵丽萍早该下来了,可是她的身影却还没有出现。包飞扬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心中暗道赵丽萍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这时候他甚至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同意赵丽萍的建议分开走,不管赵丽萍身手再矫健,她毕竟是女孩子,自己绝对应该坚持和赵丽萍一起下来的!

心中想着,包飞扬就向另外一条山道飞奔起来,准备冲上去找赵丽萍,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略显急促却异常清脆悦耳的呼声:“喂!包飞扬,这里!我在这里!”

包飞扬飞快抬起头来,就见到赵丽萍正站在高处的山道上,遥遥向他招手。

心里大松一口气,包飞扬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微笑。看她走得急,不觉皱起眉头,冲赵丽萍的方向遥声喊:“你慢点,不要着急,慢慢过来!”他怕赵丽萍被峡谷底的水流声干扰听不清楚,还额外比了个慢点的手势。

对方报以一笑。随即合作地放慢脚步。

其实赵丽萍会迟到。不是因为遇到什么危险。更不是她攀登能力不过关,鹰涧峡虽然险峻,以她攀登过无数祖国名山大川的身手来说还是足以胜任的。而是她解决过个人问题后,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景色实在是太美了。完全没有经过开发的大自然,保留了最纯真的奇美。虽然仅仅是五六百米的路程,却让她沿途根本就舍不得迈动脚步,只知道站在那里抓起相机不停地转换着角度一通狂拍。

要不是惦记和包飞扬的约定,以她的性子直接就是拍个彻底。

最后发觉耽误太久的时间,这才收拾起心情,匆忙往峡谷底部疾赶。一路上赶得急,赵丽萍也有些气喘,见包飞扬没有一丝因为她迟到的恼怒。就放下心来。深深呼吸一口山林里清新的空气,放慢步伐,朝包飞扬走去。

包飞扬看着由远及近的靓丽身影,只觉得眼前一亮。刚才心里着急没注意,这下放下心中大石。包飞扬才注意到,今天的赵丽萍看上去实在是漂亮极了。

赵丽萍今天的穿着打扮一反往日的风格。平常,因为拍摄追新闻需要,她总是背着大得夸张的背包,穿行动便捷的宽松衣服和牛仔裤,颜色也多是选择卡其、深棕这些不容易脏的色。虽然以她自身的优越条件,穿成什么样都是美女。不过远远不如今天这番穿着打扮带给人的直接的视觉冲击。

赵丽萍上身穿一件质地精良的贴身白色衬衫,小立领上点缀一圈白色蕾丝,袖口上也同样点缀了一圈白色蕾丝,外面罩一件纯黑改良式的骑马装背心。立体剪裁修身款设计的背心,迎面两排细密的铜扣自傲人的胸部一直延伸至紧窄的腰线,将她的身段完全显露出来。

下身配一条靛蓝色修身小脚牛仔裤,修长双腿的轮廓一览无余。

牛仔裤这东西最能凸显身材,尤其是考验穿着者的腿部和臀部曲线。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都会被它放大。赵丽萍平时也穿牛仔裤,但一是穿着的裤型偏宽松直筒,二是颜色选择都是中规中矩的蓝色。现在她穿着的这条,既修身,颜色又是极其靓丽的靛蓝。越发将她优美的腿部、臀部线条凸显得淋漓尽致。

衬着脚下一双黑色牛皮及踝改良短筒军靴,更在无形中,将她傲人的长腿越发拉长了几分。

赵丽萍平时看来就是个高挑修长的大美人。此刻被这身装扮一衬越发显得修长高挑,有种鹤立鸡群的傲然骄美。尤其是那双动人的长腿,仅仅是在山间漫步行走,却给人一种t台超模走秀的夸张华美感。

包飞扬心中赞叹之余,却不免有些狐疑。记得参加极限游泳比赛那次,为了气闻怀风赵丽萍曾经套着他的臂弯与他并肩而行,那时候,他记得赵丽萍比她矮十几厘米。

按包飞扬接近一米八的身高来算,赵丽萍的最多一米六七六八的模样。这样的身高,怎么可能让他产生超模走秀的错觉。

心里这么想,包飞扬不觉上下打量渐行渐近的靓丽身影。这一看,还真看出些门道。原来,问题的关键就是赵丽萍竟然是万中选一的一头九等身。

一头九等身,也就是俗称的“九头身”。顾名思义,就是头和身高的比例为一比九,就是说身高是头高的九倍。

一头九等身,这在东方人里是非常罕见的。这种身材一般都为欧美模特,或者日韩漫画主人公的专享。上一世中,包飞扬身价数亿,也只不过结实过寥寥可数几名拥有这样完美极致身材的美女。

想不到赵丽萍竟然也是个中佼佼者。难怪他一直觉得这个美女的身材如此高挑修长。

其实,包飞扬不是第一次见赵丽萍。怎么会到此刻才发现她是九头身的极其完美身材拥有者呢。

这里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赵丽萍的身高。一般而言,男性拥有九头身。除了个别脸部特别小的男性。通常身高最少也要有一米八六。一般符合这个标准的女性,身高至少要在一米七五,赵丽萍能做到,完全取决于她纤细的骨架,还有那张分外精致小巧的瓜子脸。

撇开九头身的罕见,赵丽萍的身高最多不超过一米六八。离一头九等身的最低标准女性身高至少相差七个厘米。包飞扬心里就本能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二呢,就是以往几次接触,不是包飞扬正被人诬陷,情况不允许;就是忙着比赛,做戏给闻怀风看。没仔细观察的机会。

包飞扬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其实最关键的。是此时此刻的情景特殊,两个人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包飞扬站在低处,而赵丽萍从高处走来。有这么一个由远及近的徒步过程,和这么个闲暇的当口,这才方便包飞扬观察发现。

这么个工夫,赵丽萍已经走到跟前。

“路上贪拍了几张照片,让你等急了吧?”赵丽萍撩开飘在额前的一缕发丝略带歉意地说。

“你没事就好!刚才我真的是担心死了!”包飞扬正想对赵丽萍抱怨,却正好看到赵丽萍近在咫尺的俏脸,一时间不由得愣了起来。

近距离观察下,越发觉得赵丽萍美丽动人。

精致小巧的瓜子脸,下颌的线条尤其动人。尖尖小小,无端惹人怜爱的感觉。皮肤极细腻光泽。也许是经常跑新闻的关系,她的肤色不是一般女孩子那样纯粹的白皙,而是极具质感的象牙白色。赵丽萍的鼻子尤其漂亮,纤细高挺。宛如雕刻。包飞扬记得,后世中,一度时间整容成风,那种段时间几乎满大街都是整出来的韩版高鼻梁。而赵丽萍这个却是正版原装货。

赵丽萍的唇色是那种动人的嫣粉色。唇形精巧,润泽如珠玉,配合瓜子脸型颇有几分古典韵味。

只是原本应该是极其小鸟依人的脸型长相,却因为她明净双眸中夺人的光芒,整个人的气势,偏偏给人人一种咄咄逼人的美感。

赵丽萍的美是一种无可抗逆的,矛盾的美。就好比她身高还不到一米七,却是一头九等身的超模标准身材,好比她明明长了长古典美女的瓜子脸,却因为记者的职业素养,贵女的出身,而拥有凌厉浓丽之美。

这种反差与矛盾无疑,又分外放大了她的吸引力。让她矛盾之余又极其协调,难怪“大青蛙”对赵丽萍死缠烂打紧追不舍。看来大青蛙别的不咋滴,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

包飞扬想到这里不觉暗笑。

“我提议我们从那个方向往上攀爬,那里还有一条岔道,通往另外一个方向,有个类似一线天的地方,还有一块凸起的怪石,可以俯拍锁蟒河河水撞击沿岸礁石的特写。”赵丽萍指着她来时的方向,说话间神采飞扬,一副恨不得飞过去狂拍的模样。

“都可以。听你的。不过,咱们早上吃过饭到现在也有三个多小时了吧?我建议我们还是吃点东西补充下体力再往里面走。这上山不比下山,更消耗体力。”包飞扬几乎被她逗乐了。说什么来来游览的,其实是她赵大记者想拍照吧。不过也无所谓,既然答应她了,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受伤

包飞扬取下肩上的双肩包。拉开拉链,取了一瓶饮料递给赵丽萍。

这一点,还真是包飞扬想的比较周到。

赵丽萍的那个包里,光带了拍摄设备。电池,交卷和镜头了。

赵丽萍接过饮料,包飞扬又递过来一袋水果,几包面包让她选择。

“你带这么多东西。不怕等负重过分等下体力不够?”赵丽萍不客气地拿了只苹果,选了一个原味的面包,一边惊讶这个男人的细心,一边打趣。

“认真吃!”包飞扬不理她,心想,我会体力不支?也不看看赵大记者拿包东西的分量。九十年代数码相机才在欧美兴起。到祖国大地上普及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这个时代,记者们还在用老式胶卷相机。

赵丽萍的包里,背了十几筒胶卷,好几组干电池,外加几个挑选出来的备用镜头。所以,虽然这个包没她平时跑新闻任务时候用的那个大,实际上分量还是不轻的。

两个人匆匆解决掉午饭。赵丽萍这次带足装备,入宝山岂肯空手而回。在峡谷底部就忙着拍开了。

鹰涧峡底部,最有看头的就是锁蟒河水特写。由于奇特的地势,河水经过两岸山岭形成的或狭窄或宽阔的水道挤压,水流非常湍急。尤其是河水弯折处,更是间或出现一石激起千层浪的雄丽景观。

赵丽萍表情兴奋地注目片刻,随即在临近岸边的几块礁石上跳来跳去寻找合适的拍摄机位。

包飞扬起初有些心惊。但看到她靓丽的身影,那两条超模长腿,毫不费力一跃就灵活地从一块礁石跳到另外一块礁石上。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站在她附近,边欣赏大自然的景色,边耐心等待。

赵丽萍的动作堪称迅速,不过二十来分钟,就表示峡谷底的好景色都取完了。

包飞扬微微有些惊讶。赵丽萍解释说刚才来时,有一处地方更适合拍摄河水。等下到了那里,就需要多花费些时间。

包飞扬点头。两个人收拾好随身背包,开始结伴往上走。赵丽萍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经选好哪几个地方可以用来拍摄。这时候,见包飞扬一副随她的意思,就不再客气,径直走在前面,按自己的节奏迅速去寻早就确定好的几个拍摄点。

沿山道迂回曲折向上爬,很快,两个人来到赵丽萍说的那处地方。

不得不说赵丽萍真的很会选地方。包飞扬站定一看就知道,在这里只要机位选得好的话。拍出的照片完全可以达到参加摄影展的水准。

由于山势陡峭。两个人攀爬的过程不可能直上直下。而是按照山势走向。迂回的走“之”字,这里正是一处山势转折。原本就险峻的地势,因岩石的落点恰在“之”字折钩的那个点上,视觉上越发陡峭骇人。赵丽萍选好的拍摄地点正在此处凸出的一块大岩石上。岩石往外飞出有二米多,人站在上面,就可以以鸟瞰的角度俯拍山岭悬崖、上下几千米的落差,和涧底激流那种惊心动魄的奇险。

赵丽萍欢呼一声,卸下背包,蹲在地上忙着换镜头。

包飞扬皱着眉头,做出个的决定。趁着赵丽萍在忙,他先一步走到飞石下,找好脚下落点。手脚并用。爬上飞石。

他身材高大,动作敏捷,这个动作做来惊险度大大降低。赵丽萍换好长镜头站起身就看到包飞扬人已经站在石头上了。

“包飞扬,你跑上去干什么?当心危险快下来!”赵丽萍端着相机冲他喊。

“我先上来看看。马上就下来。你等一下,等我下来。你再上来。”包飞扬回应一声,在飞石上做了几个单腿蹲下的拍摄常用姿势。接着又用脚在岩石比较靠中心的位置挨个踩了个遍。最后甚至趴下身子,将头部探出飞石,试了试。

这下赵丽萍明白了。原来包飞扬是怕这里不安全,在给她探路。虽然,来的时候她早就试过,但看到包飞扬这个体贴的举动,查看时一丝不苟地认真劲,心里忍不住就觉得暖暖的。一丝笑容不自不觉浮上精致的脸庞。

很快,包飞扬试完了。按原来落点慢慢爬下来。

这块石头,他上一世也攀爬过,飞石凸出飞悬在悬崖上,虽然看上去很险,其实还是很安全的。一来,飞石因为凸出,倍受风蚀表面还是很平整的,二来加上石头的面积较大,足有两个平方,人站上去有足够转身活动的空间,不会发生失足的险象,其实是相当安全的。

这工夫包飞扬已经下来了,他拍拍手,拍去手上的浮灰,对赵丽萍嘱咐说:“上去拍可以。不过要注意,慢上慢下,脚要踩好落点。刚才我踩的几个地方都看清楚了吧?”

包飞扬停顿了下,见赵丽萍点了点头,才继续往下说。

“还有活动范围不要超过石头一半的地方。我才试过了,这里最好用趴下拍摄的姿势,这样够安全,也不会影响你取景。都能做到的话,可以去拍。”

包飞扬的脸沉沉的,人挡在岩石前面,说话不自觉带了几分强硬命令的口吻,一反他平时平和的态度。

如果是平时,有人敢这么跟赵丽萍说话,按她的性子肯定受不了。可包飞扬谨慎严肃的样子,此时此刻看来却完全不令她反感,相反,看他一副必须让自己答应的劲头。赵丽萍不知怎地,噗嗤一声娇笑,“知道啦,知道啦。我只是去拍几张照片没事的。最多十分钟,放心吧。”

包飞扬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往旁边让开路。

赵丽萍心里甜丝丝的,将尼康f4s斜背在身上,老老实实按包飞扬给她选定的几个落点,慢慢爬上岩石。

在这个过程中,包飞扬一直站在旁边,小心盯着,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拍摄过程果然如赵丽萍说的,非常快,前后不过十来分钟。

而且拍摄的时候竟然真的按包飞扬的嘱咐,规规矩矩完全没有做出一般拍摄时候的惊险动作。

拍完最后一张,赵丽萍长呼一口气,“我有预感,这组照片洗出来,一定会有极惊人的视觉效果。”

赵丽萍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地兴奋,双眸神采飞扬,脸因为兴奋红红的。象牙白的肌肤染上一层浅绯。她扬起手中相机,冲包飞扬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整个人开心得好像孩子。

“知道啦。快点下来。”包飞扬被她的好情绪感染,同时心里也松一口气。

可能是太高兴了,赵丽萍边摆弄手中相机边爬下石头。脚不知怎么就踩偏了,不小心错过了上去前就确定好的几个落点。

包飞扬大喊一声:“当心脚下!”

可是已经晚了,赵丽萍的脚滑了一下,她急速想调整落点,无奈身体在惯性的支配下,还是向另外一个方向倾斜过去。幸亏她腿长灵活,一连几个跄踉没有栽倒。

“啊呀!”赵丽萍双脚一着地,就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刺痛,她忍不住痛叫一声,身体不可抑制地往旁边倒。

包飞扬吓出一身冷汗,一个箭步上前,却只来得及接住赵丽萍跌倒下来的身体。

赵丽萍人是往后倒的,整个后背倾进包飞扬的怀里。

柔软的女体方一入怀,包飞扬就觉得一股好闻的香味钻入鼻子里。这香味清爽微甜,好像某一种水果。黑亮的长发,划出一个弧度,几缕散开的发丝冰凉缎子一样拂过包飞扬的脸颊。

“你没事吧?跌到哪里了?”这个姿势避免了不必要的尴尬,却也让包飞扬不便伸手去扶。问了这么一句只能等赵丽萍自己站稳。

好在赵丽萍借着包飞扬胸膛的助力,调整了下呼吸,就勉强站稳了。

包飞扬这才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谁知道失去依靠的赵丽萍很快又摇晃起来。包飞扬慌忙抓住她一只手臂。“怎么回事?是脚受伤了吗?”

“相机,我的相机。”赵丽萍却根本不管,急切地注目刚才摔倒的时候掉在地上的相机。

包飞扬就觉得心里一阵火直往上蹿,看赵丽萍着急的样子,拼命忍了忍,低声说:“你等着,我给你拿。”

他先扶赵丽萍在岩石上靠好。这才快步走去捡起相机。

赵丽萍急切地一把抢过相机,里外看了一遍,等确定相机只是表面蹭了些小划痕,而里面的胶卷完全无损后,这才大大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外面蹭了点,里面应该没事。”

她左右看了半天,才发觉包飞扬半天没言语。抬起头来一看,就见包飞扬整个脸沉了下来。心里就是一愣,“喂。包飞扬,你拉这么长个脸干什么?”

包飞扬那个气啊。也不知道怎么地,看赵丽萍把这个破相机看得比她自己的安危还要重要就忍不住心里的火蹭蹭往上蹿。

现在赵丽萍瞪着清澈的眼睛盯着他,努力了半天才尽量放缓语气说:“照片没有了再拍就是了,人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这话按包飞扬的性子已经是尽量和气地说的了。可赵丽萍听在耳朵里却感觉不是个滋味。

“你知道些什么啊?这些照片多难得你知道吗?”赵丽萍想都没想,反驳的话就冲口而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治疗不是耍流氓

其实这话也对,要知道,拍这个俯瞰景色赵丽萍可是很费了一番力气,最关键的是,拍摄拍出来的效果,和按下快门那一瞬间的很多因素都息息相关。就算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取景,也绝对不会拍出两张完全一样的照片。包飞扬说照片没了再拍就是,是不可能的。刚才相机着地,赵丽萍心里就是一咯噔。生怕磕坏了里面的胶卷,影响冲印效果。

加上受了惊吓,可以说是惊魂未定。包飞扬不安慰她,反而责备她不知轻重。这个立刻触怒了千金贵女的小脾气。赵丽萍的话语不自不觉间带了刁蛮的本性。

包飞扬愣住了,他略微怔了怔神,口气不觉有些冷下来,“脚没事吧?”

“哼,要你管。没事!”赵丽萍口气不善地回过去。

包飞扬点点头,将自己的包背上。又把赵丽萍的背包递过去,“嗯。没事就好。没事的话,就赶快走吧。不然赶不及下山了。”

赵丽萍忽然觉得心里好委屈。包飞扬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因为她的态度发火,甚至还表现出相当的礼貌。可不知怎么地,就是让赵丽萍觉得气氛不一样了。两个人之间那种轻松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甚至包飞扬的礼貌带了那么一丝说不出的淡漠与距离。

赵丽萍接过包狠狠背上,又将尼康f4s挎好,才准备走,忽然就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些包飞扬却不知道,他耐心的等在旁边,见赵丽萍半天不动步。正想开口问。谁知道赵丽萍猛然来了一句,“看什么看,你走前面。我跟着。”

成!包飞扬这时候也有点火了,耐着性子,低声说:“好。我走前面。你跟着我。当心脚底下。”

说完也不看赵丽萍,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见包飞扬往前走了,赵丽萍这才小心翼翼挪动脚步。还好,第一步第二步疼痛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包飞扬走的也不算快。赵丽萍就咬着牙努力跟在后面。可是不行,才走了几分钟,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一直努力保持的正常行走姿势也维持不住,受伤的左脚开始跛。

可是看着包飞扬头也不会地往前走,赵丽萍心里也范了拧,硬是一声不吭,就这么忍着钻心的疼痛努力跟在后面。

幸亏包飞扬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这一看立刻就发现情况不对。他快步走过来,赵丽萍那边已经连一步都挪不动了。人靠在身后的山壁上,额头上满是汗。

“怎么了?是崴脚了吗?”包飞扬飞快蹲下身。伸手就要去抓赵丽萍的脚。

“你走开!不要你管!”赵丽萍下意识就反抗。一脚差点踹到包飞扬的脸上。

这时候包飞扬可没工夫跟她计较。崴脚的事可大可小。不先确定赵丽萍的受伤情况,他还真没这闲心思计较别的。

让过赵丽萍踹过来的一脚,包飞扬的大手一下子握住赵丽萍的脚踝。就这一下,赵丽萍立刻痛叫一声。眼泪都出来了。

包飞扬也吓一跳。飞快抬头就见赵丽萍象牙白的面颊上,染上一抹淡淡绯色。高挺的鼻梁上点点细密的汗珠沁出来,那感觉就好像上好的白玉冷藏后沁出的丝丝水气。贝齿紧紧咬住,珠玉一样小巧润泽的唇,眼睛里汪汪都是水汽。

这猛然绽现的美态,让包飞扬心中一动,可是飞快地,他的注意力就被手中那只已经明显肿胀起来的脚踝所吸引。

这时候也顾不上对方的反应了,包飞扬手快。三下五除二就脱了赵丽萍的鞋子,将白色棉袜一把扒下来。

“呀!”赵丽萍一声惊呼,被包飞扬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

趁她愣神的工夫,包飞扬低头查看伤处。

赵丽萍的脚非常漂亮。因为身高的关系,她的脚不算非常小巧。可是因为脚型纤长秀美。握在包飞扬的大手中,却有不盈一握的感觉。脚部肌肤完全没有经过日晒,显得格外晶莹玉润,五瓣小巧的脚趾甲,透出淡淡粉红,花瓣一样轻覆在脚趾上。这双天足瞧来简直就是精雕细刻出的艺术品。

此刻这双天足被包飞扬的大手握住,越发显出足部肌肤的柔滑细腻。完全没有一般保养不慎女孩子脚部的粗糙硬茧。

只是发亮肿大的脚踝破坏了这份美感。也将包飞扬的注意力飞快拉了回来。

“是崴到脚踝了,已经肿起来,恐怕是软组织受伤。”包飞扬皱着眉头,说着,他轻轻握住赵丽萍的脚,试图左右轻扭,好进一步确定伤势。

“说了我没事,放手,快放手!”赵丽萍猛然爆发出一声惊叫。并且开始非常不合作地挣扎起来。她一只脚被包飞扬握住,只有单腿站立,要不是身后靠着山壁,这下动作非跌倒不可。饶是如此,身体也开始左右摇晃。

包飞扬蹭一声站起来,一把稳住对方身形,这火就再也压不住了,“够了!这个时候还闹什么闹!”

他俊秀的脸铁青,眼睛里猛然迸射出骇人的凶悍,一股冷厉气势瞬间压制住赵丽萍,让这个千金贵女,猛然瑟缩了一下。

“靠着,不要动!”包飞扬冷冰冰地命令道。心里那叫一个火啊,心想这个女孩子真是不知轻重,都什么时候了还发贵女脾气。

这个却是包飞扬误会赵丽萍了。起初是有点置气的成分,可现在,赵丽萍的玉足被包飞扬这个年轻的男子握在手里,只让她觉得脸一阵阵发烫,心里既紧张又羞怯,忍不住就发了脾气。不料包飞扬忽然来这么一下狠的,陡然爆发的霸道冰冷气势,竟然让她退宿了。这个真是想了都气,赵丽萍回过神来越想越觉得心中忿忿难平,那边包飞扬正伸出手指小心地沿脚踝红肿的部位一下下轻轻点按。

边按边轻声询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什么感觉?是胀痛还是骨头里面锐痛?”

问了半天都得不到回应,包飞扬抬起头,就见到赵丽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副就要发作的样子。

“包飞扬。本姑娘让你放手,你没听到啊。崴脚多大的事?谁还没崴过脚怎么地!你不要小题大做!把你的手拿开,这个臭流氓!”赵丽萍终于爆发了。手中的玉足挣动起来,试图挣脱包飞扬的掌控。

包飞扬被她的无理怒骂逗乐了,低低冷笑两声,那股冷森森的气势越发浓厚。他放开手,站起身,冰冷的目光直视赵丽萍:“是啊。崴脚多大的事?你要是想残废,想这只脚废掉。你就尽管闹!”

赵丽萍咬住唇,顶着压力,狠瞪回去,“你唬我啊!当本姑娘三岁小孩啊!”心想这回再被你唬住。本姑娘就跟你姓包!

“哼!”包飞扬一声冷哼。“你的脚现在很疼对吧?这个工夫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是吧?我告诉你。崴脚的确不是多大的事,大不了伤后踝部淤肿疼痛,出现功能障碍、畸形,或者踝关节骨折而已。”

包飞扬的话轻描淡写。却说得冷气森森。

赵丽萍整个人呆住了。她刚才说谁还没崴过脚,可实际上,这还真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崴脚。平时最多见过别人崴脚,心想大不了疼几天,等消了肿就好了。可看包飞扬的表情,说话很专业的样子,加上脚踝处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心里还真有点没底。残废?畸形?踝关节骨折,这些可怕的可能性。让她心里直打鼓。

包飞扬见这招管用,心里暗喜,脸上却丝毫不露。依旧板着冷冰冰的脸。

其实,包飞扬的话有恐吓成分,但也绝非夸大其词。他只不过是选了最严重的一种情况说。

一般而言崴脚以后。首先应该自我判断,是软组织扭伤还是骨折。

扭伤的话,受伤后即感觉疼痛,活动受限,不能行走或可以勉强走路,随之踝关节肿胀。这种时候做好冷敷热敷,休息几天消肿就没事了。

可一旦是出现踝部淤肿疼痛,内外踝部压痛明显,能听到骨头摩擦声,出现功能障碍,甚至出现畸形,这个就是踝关节骨折。事情就有些麻烦了。要去医院照x光,夹板固定,卧床休养才会好。

包飞扬这么恐吓她,主要是怕赵丽萍不肯合作让他检查。虽然从现在赵丽萍还能勉强靠着支撑站立这个情况看,应该只是扭伤而已。可是赵丽萍不肯合作,不让检查,包飞扬也怕有个万一。毕竟赵丽萍是跟他出来的,他一个大男人应该尽到保护照顾的责任。

知道机不可失,包飞扬趁这个空档,重新蹲下身子。

“不许动!再动脚残废了可不要怪我!”嘴里说得粗鲁,实际上包飞扬的动作异常小心轻柔。

包飞扬一手将赵丽萍受伤的脚踝小心托在手心,另一只自然而然扶住她的小腿。

做这个动作是为了避免已经受伤的脚悬空加深痛楚。可现在两个人一蹲,一站的姿态下,这个动作又带来不可避免的尴尬。

从赵丽萍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包飞扬的头顶,还有他手部轻柔的动作。而包飞扬却因为边点按脚踝红肿处,边抬头询问赵丽萍痛感,这个连贯动作不可避免地仰视赵丽萍的下半身线条。

此时此刻,包飞扬的手和赵丽萍裸露的脚部肌肤亲密接触不说,另外一只手还扶在女孩子倍觉敏感的小腿上,还有他的视线,抬头询问的时候,必然会顺势掠过女孩子修美的大腿线条,甚至两腿之间隐秘部位。

明明穿着包裹地严严实实的牛仔裤,可赵丽萍却有一种**裸被对方看了个遍的错觉

第一百六十四章 男子汉的味道(为老王阿瑟加更)

感谢老王阿瑟书友荣升首长的堂主,特此加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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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心思在检查伤势上,他虽然不是医学院毕业,但是他当初在粤海市学擒拿格斗时也跟着师傅学了一点治疗跌打损伤的手段,别的毛病可能看不了,但是崴脚扭伤之类的常见筋骨伤病,他还是懂得怎么处理的。

但是在赵丽萍说就又不同了,她是出身红色豪门的世家贵女,何曾和哪个男人有过这样如此亲密的接触?即使她对包飞扬有好感,可是眼下的情形也让她非常难堪,越想心里越是别扭,说不出的滋味盘踞在心头,除了感到恼恨和羞愤之外,似乎还有一点别的感觉混杂在其间。就在她实在忍受不了,打算不顾一切挣脱的时候,包飞扬却呼了一口气,放下了她如玉石雕刻一般精致玉足,转头去身边的背包里翻找起来。

到此,赵丽萍也长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将光裸的脚往身后缩。

真是太丢脸了。包飞扬这个混蛋!

明明不是包飞扬的错,可此刻的赵丽萍还是在心里愤愤低吼了一声。

包飞扬从包里取了一块大手帕、一瓶矿泉水。他回过身来却发现赵丽萍将伤脚努力往身后藏,一副怎么都不肯合作的样子。

见包飞扬一脸诧异,赵丽萍更觉尴尬,为了掩饰尴尬,只好开口问:“你检查的结果呢?我的脚没事吧?”

刚才有了赵丽萍的合作,包飞扬检查起来就容易多了。点点按按,询问感觉,没一会儿工夫。他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来应该就是扭伤而已,骨头没事。

可是这个话,包飞扬现在可不能告诉赵丽萍。不然让赵丽萍误会他故意骗她,成心占她的便宜,那小性子发错起来,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从谷底到鹰涧峡入口停车的地方虽然只有四五百米的高度。但是道路非常险峻,还要负责照顾赵丽萍这个伤病号,包飞扬实在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爬上去。

斟酌了下,包飞扬下了个结论,决定把问题说的稍微严重一点:“我检查了一下,恐怕不单单是肌肉扭伤,脚踝骨处肿胀的这么厉害,发生骨裂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现在我先帮你冷敷一下,减少伤处的肿胀,然后咱们再上去坐车到山下的医院做详细的检查。”

包飞扬说着。拧开矿泉水瓶。把里面的水倒出来。然后在悬崖边接了一瓶冰冷的泉水,就要让赵丽萍把脚伸过来,准备帮她做冷敷处理。

“不要!”赵丽萍迅速摇头,想都没想果断拒绝。自己的脚可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刚才已经让包飞扬占了一次便宜,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给他这个机会。

包飞扬哪里知道赵丽萍心中稀奇古怪地想法,他看着赵丽萍就是不肯让他做冷敷处理,眉头一皱,凶巴巴地吼道:“赵丽萍,要不然你现在让我临时处理冷敷一下,之后我扶着你走上去;或者就先不冷敷,但是你不能走路,只有我背你上去送医院。你想怎么样。自己选吧。这里距离峡谷入口至少有四五百米高,你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路有多险,我拖着你一个伤病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如果靠你自己走,即使磨蹭到天黑,也根本怕不上去。”

赵丽萍也知道包飞扬说的是实情。再拖下去,她的脚得不到及时治疗不说,万一磨蹭到了天黑,那岂不是要摸黑开车下山?包飞扬也是第一次开车到鹰涧山来,对路况不熟悉,摸黑开车走山路,说不定会出什么危险!

可是,就这么服了软,把自己的玉足主动伸到包飞扬手里让他做冷敷,自己又怎么拉得下这个脸呢?

赵丽萍眉头紧皱,精致的瓜子脸一阵红一阵白,轻咬贝齿满脸羞恼的模样,看得包飞扬心里就是一动,恍然明白过来。

心想自己真是个笨蛋。刚才他一心担心赵丽萍的伤势,以为她是发脾气闹别扭。现在看来,这根本赵丽萍分明是在害羞啊。哎,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摸一摸脚,又怕的了什么?亏得赵丽萍还是华夏青年报的记者呢,怎么思想这么守旧。

话虽然是这样说,包飞扬心里还是暗暗骂自己是个笨蛋,仔细想刚才自己的脱赵丽萍鞋子扒赵丽萍袜子的动作,还真有几分唐突。

“这样。我只是背你上去。不该做的我坚决不做。好在你今天穿了牛仔裤,比方便多了。怎么样,快决定吧。不能拖了。”包飞扬轻声说。话说的含糊,但意思却到位了。

赵丽萍听懂了,也知道包飞扬的品性要比闻怀风之类的纨绔子弟好的多。她心里迅速盘算起来,山泉水虽然感觉很凉,但是至少也在十七八度,这种温度的水做冷敷的效果其实不大,自己的脚又被包飞扬拿在手中摸来摸去,太不划算了。另外自己如果让包飞扬扶着走,如果是平路,或许还能够坚持,可是这陡峭的山路上,自己一条腿完全使不上力,那基本上是被包飞扬半搂半抱了,自己辛苦不说,关键是中间还少不了和包飞扬四目相对,那样岂不是尴尬死人了?

而让包飞扬背着走,这个就快了。虽然说也会有大面积身体接触。可被背着不用看包飞扬的脸,虽然有这么点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的感觉,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也避免了两个人目光对视的尴尬。可是也有个问题,就是山路这么陡峭,包飞扬背着自己肯定会非常累。虽然说经过极限游泳馆那场比赛,自己知道包飞扬体力出众,但是在水里游泳和背人爬山是两个概念,自己虽然纤瘦,但是体重也有九十八斤,让包飞扬背着九十八斤的自己爬四五百米陡峭的山路,这个对包飞扬的体力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啊!

赵丽萍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咬牙站着不说话。

包飞扬看她对自己的提议没有激烈反抗,就不再给她说不的机会。迅速将两个人的包一左一右挎在身侧,半蹲下身子,一手拉住赵丽萍的一只手腕,一用力,将她修长纤细的身子拉到背上,站起身就往前走。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动作,赵丽萍来不及反应人就已经在包飞扬背上。出于本能她忍不住挣动。这下可糟了。

柔软的胸部在剪裁立体的改良骑马背心包裹下亭亭玉立,挣动间那两团绵密无可避免的狠蹭在包飞扬的背部,让包飞扬的动作随之一僵。

赵丽萍受惊,修长美腿下意识绷紧,在包飞扬的身侧跳动了几下,却越发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那无比性感柔美的腿部线条上。

本来为了避嫌,怕赵丽萍尴尬害羞,包飞扬采取的只是用手压住了赵丽萍的膝关节,这个比较费力,却让两人保持一种重点部位不会有任何接触的姿势,可是在赵丽萍自动自觉的挣扎扭动下,包飞扬一紧张就再也拿不住她的膝盖,手一滑,赵丽萍往下一坐,柔软挺翘的小翘臀立刻落入了包飞扬的大手中。

犹如两个弹性十足的软球落入手里,和脂肪更多的胸部不同,这翘臀的手感更加弹手。害怕赵丽萍摔下去,包飞扬下意识地向上掂了掂。

身后的赵丽萍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紧绷到极点,随即,她反应过来立刻努力地往上攀着包飞扬的肩膀,支持了半个身体,尖叫了起来:“包飞扬!你混蛋!把你的臭手给我松开!”

这下尖声锐叫,包飞扬觉得耳膜都快穿了。好巧不巧,他正走在一处比较陡的地方,这下子一个跄踉,两个人差点摔倒。身旁不足两米就是悬崖!

“闭嘴!”包飞扬彻底火了,回头怒瞪冷喝一声,“想死也别拉个垫背的!”

赵丽萍也被刚才那下跄踉给吓到,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不是走在什么平路,而是山势极其险峻的鹰涧峡。别说背了一个人,就是单独行走也要小心,否则很可能真摔个粉身碎骨。赵丽萍意识到可怕性,全身不觉出了一层冷汗。乖乖俯在包飞扬背上,再不敢乱动。

“不想更尴尬就不要动。”包飞扬呼哧直喘气,刚才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手上用力一掂,把赵丽萍又颠回到起初那个重点部位不会有任何接触的姿势。

这下势必再体会一次赵丽萍胸前的柔软撞击背部的触觉。说真的,包飞扬到这时候根本半点别的想法没有,一门心思就想着尽快把这个大小姐送上山。

好在赵丽萍终于乖了一回,只是低呼一声就飞快闭紧嘴巴。

包飞扬也迅速调整好姿势,稳住身形,尽量减少避免和赵丽萍身体的重点部位接触,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路往上爬着,纵使他体力出众,背着赵丽萍爬了二十多米陡峭的山路后,也不由得气喘如牛,只有找到一块平坦点的山石把赵丽萍放下来,自己靠在石头上歇一口气。

包飞扬就这样背着赵丽萍走一段路歇息一会儿,这一段他自己爬上去只要五十多分钟的山路,包飞扬背着赵丽萍走到上边,竟然足足用了两个半小时。等他背着赵丽萍趴到峡谷顶端的时候,已经累得跟一条狗,只知道张大嘴巴伸着舌头大喘气,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滚滚直流,却偏偏一动都不想动,一股山风树林间穿过,吹到包飞扬身上,夹裹着他灼热的体息吹到赵丽萍鼻端,赵丽萍第一次发觉原来男人的汗味竟然也可以这么好闻,那种浓浓男子汉的气息,让她忘记了脚腕的伤痛,有些迷醉起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市长有请

得知赵丽萍扭伤,林曼青立刻从京城赶了过来,一见面就嘲笑赵丽萍:“让你偷偷跑到这里来见包飞扬,怎么样,报应来了吧?”

“死丫头,你就会瞎说!”赵丽萍没好气地抓着床上的枕头砸到林曼青身上,“我看你才是整天想着来天源来见包飞扬吧?”

“是啊,我倒是整天想着来看一看包飞扬,不是怕某人吃醋么?”林曼青笑嘻嘻地说道。看见赵丽萍伸手又抓起另外一个枕头,连忙举手求饶,正色说道:“说真的,你的伤怎么样?如果比较严重,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

赵丽萍知道林曼青说的是什么意思。京城很多红色豪门,对直系第三代子弟着紧得很,一般都配有专门的保镖跟在身旁保护,至于那站在权力顶尖的几大红色豪门,甚至是直接从中央警卫团中调来精锐卫士保护家族核心子弟的安全,虽然说这样并不合乎规定中央警卫团的规定,但是对这些大佬们来说,有的是办法绕开这个规定。而像赵丽萍这样,没有安排专门的保镖,可以只身一人随意在全国各地走动的,别说是七大红色豪门,就是在次一级的红色豪门中间,也是绝无仅有的。之所以这样,除了赵天海赵老本人崇尚艰苦朴素的战斗作风,一贯反对特权思想外,还与老赵家两位第二代当家人赵根正、赵根红两人思想比较开明有关。否则的话,赵丽萍即使再不喜欢,恐怕也得跟红色贵女一样,身边跟着一位女保镖当尾巴了。

可是即使赵根正思想再开明,听到宝贝女儿赵丽萍受伤的消息之后肯定也会不淡定。一旦他要发起威来要求追究责任,别说包飞扬这个小小的天源市市府办副科长,恐怕连天源市市委书记市长都要跟着倒霉。赵丽萍之所以通知林曼青过来,而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家里,就是担心出现这个情况。她想着林曼青把她接回京城,偷偷把脚养好。这样赵根正就不会知道她受伤这件事情。也就不用担心会波及到包飞扬,更不用担心赵根正会改变之前的做法,在她离开京城的时候,给她安排一位女保镖过来。

但是这样做得有个前提,就是赵丽萍受的伤不严重,林曼青才敢帮她隐瞒。如果她伤得很严重,即使林曼青和她关系再铁,也不敢帮她隐瞒下去。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问题。”赵丽萍说道,“在医院拍过片子了。只是肌肉扭伤。没有伤到骨头。”

“那就好。那就好!”林曼青长出了一口气,“你知道不?刚接到你的电话,真把我给吓死了呢!即使这会儿,我的小心肝儿还在颤着呢!”

“哪有那么夸张?不过就是扭伤了脚踝而已。”赵丽萍又白了林曼青一眼。“如果不是医生交代不能坐飞机的话,我自己都能回去。”

“好了,你就别逞能了。”林曼青嘻嘻笑道,“坐火车是吧?准备什么时候走?雅丽已经从铁道部给天源火车站打了电话,我们过去只要报她的名字,随时就可以拿到软卧票。”

“就现在吧。”赵丽萍看了一下手表,“三点半有一趟火车,我们过去正好赶得及。”

“那你跟包飞扬说好了吗?”林曼青问道。

“还没有跟他说。”

“那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不用了。”赵丽萍现在一见到包飞扬就心跳脸红。自然是不能让林曼青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如果打电话给包飞扬,包飞扬肯定会过来为她送行,所以就说道:“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说下午有一个会议,这会儿估计还在会上。我给他留个字条,让服务员转交给他就行了。”

“留字条?这么老土。”林曼青瞪着眼睛说道。“这家伙难道还是连个传呼都没有?”

“没有!”赵丽萍斩钉截铁地说道,小心脏却不争气地砰砰乱跳,生怕被林曼青发现她在撒谎。

好在林曼青虽然是大美女一枚,性格却是大大咧咧,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一条标准的女汉子,倒是也没有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会撒谎骗她。当下她就帮赵丽萍收拾好行李,然后搀扶着赵丽萍乘坐电梯到一楼总台把房退了,然后叫来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报上亚丽的名字,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软卧票,并且享受了天源火车站站长亲自作陪的超级贵宾待遇,然后在站长的亲自护送下,登上回京的列车。

下班后,包飞扬赶到腾飞大厦,才发觉赵丽萍的房间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客人。他赶到酒店总台一问,总台的接待员就把赵丽萍留给他的字条拿了出来。包飞扬接过来一看,上面简简单单地写了一行字:飞扬,我回京了。路上有曼青照顾我,请勿担心。还有,谢谢你的照顾!谢谢!

“这个丫头真是莫名其妙!”包飞扬心中升起一种别样的情绪,“就不会给打一个电话,打一个传呼吗?这样偷偷摸摸地溜走,在搞什么啊?”

很快,包飞扬把这种情绪从脑海里驱赶走,他虽然对赵丽萍很有好感,但是已经有了孟爽,注定和赵丽萍之间不会有什么交集。他和赵丽萍之间,不过都是彼此生命中的一名匆匆过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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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地进入到了九月中旬,算起来包飞扬到市府办上班已经两个月出头了,即使行政接待科副科长的位置上,也已经干了一个月了。有尚晓红在前面顶着,包飞扬在行政接待科这一个月的工作倒是波澜不惊,几乎可以说是近乎平淡地就度了过去。

这期间,包飞扬唯一记挂的事情就是墨西哥唐家的那位美女大小姐唐恬儿,她拿到超级包裹红的样品也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唐恬儿把样品带回ramic公司的实验室做完各种分析ramic公司应该明白这种超级包裹红的出现对过于高档瓷砖的品质会是怎么样一个提高,按照道理,唐恬儿这个时候应该来到天源市,和包飞扬谈合作的事情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难道说他推断错了ramic公司对超级包裹红根本就不感兴趣?

这天早上一上班,包飞扬就发现尚晓红情绪又些低落,正琢磨是怎么回事呢,尚晓红就把他叫到里间的小办公室。

“飞扬,市府办刚刚空了一套房子,孟秘书长让安排给你。你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待会儿就跟我去看一看。”尚晓红说道。这时候孟德海已经正式升为市府办常务秘书长,不过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还是他兼着。

“尚姐,我不是在宿舍楼有一个单间了?怎么孟秘书长还给我安排一套?”包飞扬不解地问道。

“原来的是单间。这一套呢。是两居室。你住着宽敞一点。”尚晓红的笑容里似乎藏了些什么。

包飞扬在行政接待科工作了一个月,也知道市府办关于干部住房的规定,虽然说副科级干部是可是分到两居室的套房,可是市府办套房并不多。有一些资历比较浅的正科级的干部也还是在宿舍楼里挤着。他提成副科长不过是刚刚一个月,按照道理,就是有套房空出来,也应该先安排那些正科级干部啊!

“傻瓜!”尚晓红白了包飞扬一眼,“给你安排了你就住,管那么多干什么?”

包飞扬把手头的工作简单处理了一下,就跟着尚晓红去看房子。房子也在市府办大院里面,距离原来那栋老宿舍楼并不远,包飞扬知道。这里面住的基本上都是市府办里科级干部,所以这栋楼又被人市府办里面的人私下里称为科长楼。

包飞扬跟着尚晓红进了房间,发现房子里面收拾得一干二净,床明几亮,坐北朝南空气很好。客厅里有沙有地毯有电话。卧室的床头柜上摆着一部电话,厨房里各种设施齐全。最难得的是,宽大的厕所墙上挂着一台崭新的燃气热水器。这东西在后世虽然不算是什么稀罕货,但是一九九二年这个年头可实在算是一个新鲜玩意。有了他,包飞扬再也不用去大澡堂里和一大群老爷们儿赤条条地坦诚相见了。

“怎么样,满意吗?”尚晓红盯着包飞扬。这个小冤家自然不知道,这个房间是她亲手收拾出来的,她昨天夜里几乎是一夜没有睡,帮包飞扬把这个房间整理了出来。

“满意,太满意了!”包飞扬笑呵呵地说道,“比起我原来的筒子间,这里的条件好太多了。”

“满意就行,”尚晓红把钥匙交给包飞扬,又伸手指了指楼上说道:“我的房子在楼上五零五,你如果吃腻了食堂里的饭菜,可以到我那里吃饭。”

“那我以后可少不了麻烦尚姐了!”包飞扬笑呵呵地说道。市府办的食堂伙食虽然很好,但是吃多了也会腻味,能够到尚晓红那里吃顿家常菜改善一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回到了科里,尚晓红找了两个年轻人,让他们下午下班后,帮助包科长一块搬家。两个人自然没有二话说,能够趁着搬家的机会和副科长拉近关系,这种好事儿只有傻瓜才会不干。

这时候,科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一个办事员抓起话筒,喂了一声,态度立刻变得非常恭敬,连续说了几声是,才小心翼翼地把话筒放了下来,一脸艳羡地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市长请您过去一趟。”

第一百六十六章 赠表

包飞扬来到钟严明的办公室,马相伯已经站在外面笑脸相迎,亲热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老弟,市长知道你要来,专门让我来外面迎接你呢!”

马相伯是钟严明的专职秘书,七月份因为右脚严重扭伤导致脚踝骨断裂,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出院后又休养了二十多天,一个多星期前才正式上班,回到钟严明身边当秘书。

马相伯也知道,在他不在钟严明身边这段时间内,他的市长秘书的职位差点保不住,若非是包飞扬一心想要下基层,恐怕现在跟在钟严明身边当秘书的就是包飞扬了。所以马相伯内心深处对包飞扬还是非常感激的,在回到市政府上班的第二天晚上,就约了包飞扬到外面吃饭,两个人之间称兄道弟,关系很是密切,这次听说钟严明召见包飞扬,自然是亲自出来迎接。

包飞扬知道马相伯这是在调侃自己,纵使钟严明对他再看重,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副科长而已,钟严明怎么会让马相伯专门出来迎接他呢?

他用力握着马相伯的手,笑着说道:“相伯兄,你又在调侃我,罚你今天晚上请我吃饭。”

“今天晚上不行,我要跟市长去省里。”马相伯装出一副可怜相对包飞扬说道,“可以推迟一天吗?明天我跟市长从省里回来,市长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我就出来请你吃饭。”

包飞扬一笑,说道:“推迟一天可以,但是你必须把嫂子带出来。”

“行,她明天晚上如果没事,我就带她一起出来。”

看着马相伯和包飞扬说说笑笑,会客室那些等着钟严明召见的部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一旁看着就艳羡的要命。他们想尽办法解决马相伯,想和市长秘书搞好关系,却根本换不回马相伯一个笑脸。眼前这个年轻干部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和马相伯称兄道弟?

也有人消息灵通,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干部就是市府办最年轻的副科长包飞扬。是市长钟严明跟前的大红人,在钟严明心目中的地位比马相伯可是要高多了,马相伯对他如此亲热,自然也不奇怪。

马相伯推开门,把包飞扬带到钟严明身边,轻声说道:“市长,飞扬来了。”

“坐吧!”钟严明把手中的红蓝铅笔搁在文件上,用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让包飞扬坐下,又伸手抓起桌上的红塔山。扔给了包飞扬一根。

包飞扬看了看香烟上的红塔山商标。笑着说道:“市长。您可越来越小气了,在京城我跟着你的时候,您给我抽的可都是大中华。”

钟严明呵呵笑了起来。他还担心从京城回来这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包飞扬,包飞扬会和他生分。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嫌不好就别抽!”钟严明把脸一板,“在京城抽大中华,是因为跑项目的需要。平时在工作中,只能抽红塔山。”

“嘿嘿,”包飞扬笑了起来,说道:“市长给的香烟,傻瓜才会不抽!”

他伸手抓起钟严明桌上的火机把香烟点上,美美的抽了起来。把钟严明气得哼哼两声。却没有言语。

马相伯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见过别人在钟严明面前如此随便?看样子钟严明还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有些纵容。一时间马相伯心中都忍不住吃了包飞扬的飞醋,纵使他天天跟在钟严明身边,也不曾见钟严明对他如此好过。

不过马相伯的心态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知道自己的飞醋吃的毫无道理。对包飞扬好,那是钟严明自己的事情,绝非是包飞扬有意争宠,否则,这个市长秘书的职位早就到了包飞扬手里,哪里还等得了他康复出院?

马相伯给包飞扬泡了一杯茶,又给钟严明水杯里续了一点热水,看钟严明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就退到一角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在行政接待科干了一个月的副科长,感觉怎么样?”钟严明端着茶杯,笑眯眯地问包飞扬道。

“科里的领导和同志们都很关心我,在他们的支持和帮助下,我学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也积累了不少工作经验。”包飞扬说道。

“嗯,我也听孟秘书长汇报过,说你这段时间在行政接待科进步很大,出色地完成了不少接待任务。”钟严明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问道:“怎么样,这一个月来有没有改变原来的想法?还是想下基层吗?”

“是啊,市长。”包飞扬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到基层单位去锻炼一下。”

“好!”钟严明又点了点头,说道:“年轻人就应该坚持自己的理想。”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咱们市地方矿务局干部老化的问题比较严重,亟待补充进去一些年轻的血液。我和商秘书长商量了一下,准备安排你到那里去锻炼一下。对于这个安排,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地方矿务局?倒是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呢!按照包飞扬的想法,更想到下面乡镇干一个副乡镇长。不过呢,到地方矿务局去,也应该有自己发光发热的机会,对包飞扬来说,也能够接受。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

“那就这么说了!”钟严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柜子旁边,用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只外表非常精致的盒子,来到包飞扬身边,把这只盒子递给了包飞扬,笑眯眯地说道:“你要到下面去干一番事业,不掌握准确时间,那可不行。这个东西,就当我送你到地方矿务局任职的小礼物吧!”

包飞扬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蓝宝石水晶瑞士浪琴包金超薄石英表,模样正是九十年代最流行的款式,是时下大陆新贵们的宠儿。

包飞扬当初为了冒充粤城大老板忽悠吴伟民,特意买了一只欧米伽金表,他来天源市报到的时候,因为担心戴着欧米伽金表太引人注目,就特意把那只金表留在了家里,换上了上大学时老妈给他买的那只西铁城石英表。

相比较而言,这只浪琴包金超薄石英表虽然比不上他那只欧米伽金表,但是却比他现在手腕上戴着的西铁城石英手表高好几个档次。以包飞扬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得出钟严明送他的这只浪琴石英表是货真价实的瑞士原装货。按照这个年代的价值来衡量,是一件非常贵重的礼物,他一时间不由得踌躇了起来,对钟严明说道:“市长,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

钟严明马上打断包飞扬的话,说道:“觉得贵重,到了地方矿务局就给我好好干,做出一番成绩出来。别让这只手表觉得跟错了主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包飞扬自然是不能再拒绝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市长您对我真好。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到了地方矿务局好好干,绝对不会替市长您丢人!”

“这就对了!”钟严明哈哈大笑起来,“好男儿就该拿出自己的本色,婆婆妈妈干什么?”

马相伯很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留在办公室,他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掉进醋缸里。这只浪琴包金超薄石英表,还是他陪着钟严明一起在西京的大商场挑选的,当时钟严明还征求过他的意见,问年轻人戴着这一款手表好不好看。马相伯当时就很好奇,究竟是钟严明购买这么昂贵的手表究竟是送给哪个年轻人的。

送给省领导的子弟?不可能。钟严明不是那种喜欢拍领导马屁的人,给省里领导送一点烟酒土特产他会做,如果送给省领导这么昂贵的手表,这已经属于行贿受贿的范畴,以钟严明严格的自律,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给钟严明自家的子侄去买?更不可能。钟严明对自家的子侄要求很严格,虽然不至于到艰苦朴素的程度,但是绝对不允许自家子弟用豪华的奢侈品。他又怎么可能主动破禁,给家里的子弟买这样昂贵的手表?

这个萦绕在马相伯心头好几天的疑问这个时候终于得到了解答,原来这只手表钟严明竟然是给包飞扬买的。这岂不是说明,包飞扬在钟严明的心目中,比省里领导的子弟还重要,比钟家的那些子侄还要亲吗?

你说让马相伯看到这一幕,如何能够不掉进醋缸里?同样是年轻人,同样是跟在钟严明身边,马相伯在钟严明身边的时间甚至比包飞扬还要长好几个月,可是为什么在钟严明的心目中,两个人之间的地位会有如此大的差别呢?

不过钟严明送给包飞扬浪琴手表这件事情并没有避讳他马相伯,也说明了钟严明非常信任他。一想到这一点,马相伯心中又舒服多了。只要不去和包飞扬比,自己在钟严明心目中还是很重要的嘛!包飞扬又不成心过来和自己争什么,自己又干什么非要去和包飞扬攀比呢?

钟严明看着包飞扬当着他的面把西铁城手表摘下来,换上那只浪琴表戴上,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他亲自把包飞扬送到门口,拍着包飞扬的肩膀说道:“下去好好干,有什么困难随时向我反应,我这间办公室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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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普通的一颗螺丝钉

地方矿务局,正确叫法应该是天源市矿务局。地方矿务局这个名称是沿袭以前的叫法,因为在天源市还归天阳市管辖时,天阳市一共有两个矿务局,一个是隶属煤炭部直管的天阳矿务局,另外一个就是属于天阳市政府管辖的天源矿务局,所以当时谈起矿务局时,指的就是天阳矿务局,而地方矿务局,则指的是天源矿务局。现在天源市虽然从天阳市划出来了,天源矿务局也划归天源市管辖,但是天源市的人们谈起天源市矿务局来,还是习惯以地方矿务局称之。

矿务局运销科科长办公室,高俊才扔给运销科科长信雄健一根大中华,笑着说道:“老信,我可听说,这次到你们科里来的包飞扬可是颇有来头呢!你啊,以后的日子恐怕过得没有现在这么滋润了。”

信雄健捏着大中华傲然一笑,说道:“高总,你多虑了。在市府办吃得开的人,到我们矿务局可不见得吃得开。”

高俊才见自己煽的阴风起了作用,心中暗乐,嘴上却说道:“老信,你说的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以前天源矿务局归天阳市政府管,和天源政府这边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不用买账。但是现在呢,天源市政府可变成了你们矿务局的婆婆,别说是你,就是你们胡局长,也得看着市府办那边的脸色行事吧?”

“我们胡局长可是正处级干部,市府办的级别,还管不着他老人家。”信雄健点着了香烟,冷笑着说道:“我们矿务局有矿务局的规矩。你说的那个包飞扬在市政府再得意,到了我的运销科来,是一条龙他也得给我盘着;是一只虎他也得给我趴着!”

“你看你,老信!”高俊才伸手虚点信雄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人家包科长可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孩子,搁不住你整治呢!算了。咱们不说这个……”

高俊才话锋一转,说道:“老信,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这个月再给我批五千吨一级无烟煤出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高总,”信雄健为难的说道,“你前面还有一万多吨货款还没有结算吧?局里最近资金很紧张,对赊销这一块卡得很紧。你前面的货款不结,我这边也很难办啊!”

“难办又不是不能办。”高俊才凑到信雄健身旁,对着他耳朵嘀咕起来,最后说道:“怎么样?老信。这件事情如果办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信雄健沉吟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高总,我胆子小,这件事情。我不敢答应你。”

高俊才哈哈大笑起来,伸出手来用力拍了拍信雄健的肩膀,说道:“老信,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月了?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看看天阳矿务局运销处的老张,这两年又是买车又是买楼的,他是哪里来的钱?嗯?别说是工资哦!天阳矿务局虽然是煤炭部直管局,但是经济状况比你们天源矿务局好不到哪里去!”

看信雄健还在犹豫。高俊才也不逼他,打开公文包,掏出一只厚厚的大纸包,塞到信雄健手里,说道:“老信。你好好考虑考虑,想通了,就打电话给我啊!”

信雄健捏了捏这个鼓鼓囊囊的大纸包,里面至少有三万块,差不多是他七八年的工资,想塞还给高俊才却又舍不得,正在犹豫的时候,高俊才已经笑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这个时候信雄健肯定不好拿着大纸包追到走廊上去还给高俊才了。

“罢了,罢了,就暂时存在自己这里吧。等下次见了高俊才,再还给他。”

信雄健自欺欺人地说道,把大纸包塞进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用钥匙小心翼翼地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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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星期二,包飞扬拿着调令到矿务局人事科报到。人事科科长靳中原非常热情,帮包飞扬办完手续,就带着包飞扬去见运销科的分管副局长肖路远。

“包科长,你好!”肖路远见到包飞扬态度还算热情,“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们矿务局正需要你这样的优秀年轻干部来充实力量。我正要到运销科来开会,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靳中原本来还打算陪着包飞扬一起到运销科去呢,现在既然肖路远亲自带包飞扬过去,他自然省了这一道手续。倒不是说他不想过去,肖路远既然说要到运销科开会,他这个人事科科长就没有必要到那里凑热闹了!

运销科全体人员已经在科长信雄健的率领下,在局小会议里恭候肖路远。却不想会议室门一开,肖路远带着一个年轻的有点过分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肖局长!”信雄健立刻率先站起身来,欢迎肖路远的到来。

“呵呵,信科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距离给你安排的新副手,包飞扬包科长。”肖路远笑着为包飞扬介绍。

“信科长,你好。以后就在你的领导下工作了,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多批评,多多指正。”包飞扬笑着向运销科这位上司伸出了手。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包飞扬啊?”信雄健用手轻轻和包飞扬一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久仰久仰!批评指教可不敢当,就怕运销科这座小庙,容不下你这位大菩萨啊!”

肖路远眼睛凌厉地向信雄健脸上一扫,想要批评信雄健,转眼一想当初天源矿务局老局长信服承对自己的提携之恩,就把这个想法强压了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等回头没有人的时候,再私下里做做信雄健的思想工作,当着运销科全体人员的面敲打信雄健,可是有损他的微笑啊!

包飞扬见信雄健甫一见面,就很不客气地拿话来刺他,倒是想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这位信科长了。不过以他的涵养,还真没有把信雄健这些话放在心上。他见惯了那么多大人物大场面,要和一个小科长来置气,未免就太幼稚了。

“呵呵,我只是一颗普通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哪里拧。”包飞扬微笑着说道,“信科长,组织上调我过来,是协助你工作的,绝对不是让我来当菩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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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来承诺今天要四更的,却忘记了今天是七夕,要陪领导过节。这么一浪漫下来,更新的时间就不够了。所以今天只好继续欠着大家。一共欠了三章,明后两天补完。明天补两章,后天补一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讨账指标

“好了,大家都坐吧!”肖路远一挥手,然后指着自己右边的座位,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你就坐这里吧!”

包飞扬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就在肖路远右边坐下。

信雄健眼角又跳了跳,瞥了包飞扬一眼,才坐到肖路远左边的座位上。

肖路远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这才开口说道:“今天把运销科的同志们都叫过来,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研究一下追讨销售货款的问题。”

说到这里,肖路远顿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圈会场,然后才继续说道:“同志们啊,形势很严峻啊!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可是咱们矿务局这个月的工资还有没有着落,节日奖金就更不用说了。对于这种局面,胡局长非常生气,在今天早上局党委会议上,他下了死命令,要求运销部门必须在本月二十五日之前至少追讨回一千万元的货款,今天我到运销科来,就是落实胡局长这个命令的。”

包飞扬发现,肖路远说完这句话后,包括信雄健在内,运销科所有人员都低下了头。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暗叹,看来自己来的还真不是个好时候。

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正是煤炭行业整体低迷的时候。对当时的煤矿和矿务局来说,最头疼的事情只有两件,第一件就是如何把生产出来的煤炭销售出去;第二件就是如何把销售出去的煤炭货款收回来。而且第二件事情显然比第一件事情更难。

整个行业都是如此,天源矿务局自然也不例外。据包飞扬了解,截止到今年六月份,天源矿务局被拖欠的货款和运输费用加起来超过了两个亿。也幸亏天源矿务局以前还留了点底子,否则在煤炭行业整体不景气的大背景下,单这两个多亿的欠款,就足以把天源拖到破产边缘。

但是这个时候想追讨货款,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从把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还有一个大背景,就是企业之间互相拖欠债务的问题相当严重,以至于还专门发明了一个名字“三角债”来称呼这个问题。为了清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三角债。国务院甚至成立了以国务委员、国家计委主任亲自挂帅“三角债”领导小组,从一九九零年初就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三角债大清理,力度不可谓不大,可即使这样,清理了两年,也没有见到多大成效,以至于在一九九二年二月一日,国务院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不得不发出一九九二年继续开展清理“三角债”工作的公告。

就拿天源矿务局来说,煤炭销售的对象主要就是国营单位,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赖账的问题。之所以会拖着债务不肯还款。不是这些单位不愿意还。而是因为这些单位账上也没有钱。他们也被其他单位都拖欠着货款。这个问题,连国务院领导们都解决不好,天源矿务局想解决,可不是那么容易。

果然。肖路远的话一说完,信雄健就叫开苦来:“肖局长,不是我们运销科不努力,实在是这个钱要不回来啊!我一上门讨账,那些单位的领导要么就说,某某单位还欠我们货款多少多少钱,只要信科长能够帮我们要过来,我们一分钱都不扣,全部转给你们矿务局。”

“对啊对啊。肖局长,我们信科长说的不错。”立刻有人附和道:“不是我们不去要,实在是那些单位账上根本没有钱。”

砰地一声,肖路远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搁在了桌上,“照你们这么说。这帐我们就根本就别要了?”

他目光凌厉地在信雄健和刚才那几个附和信雄健话的人脸上扫了一下,这才又放缓语气说道:“难道说我们所有的客户都卷进了三角债了?没有卷进三角债的客户总还是有的吧?在这些客户身上挖潜一下,在二十五号之前,有没有办法要回一千万元来呢?”

信雄健低下头来,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回答肖路远的话。

肖路远却由不得信雄健继续装糊涂,说道:“我今天过来,不是和你们商量的,而是过来给你们下命令的。胡局长已经说了,如果在二十五日之前,运销部门不能要回来一千万元,保证咱们矿务局全体职工过一个祥和快乐的国庆节的话,就会向市委组织部提议,撤掉我的副局长的职务。但是,我这里也可以像你们撂下一句话,在胡局长撤掉我之前,我会把你们运销科全体人员都调到矿上去,安排在采煤的第一线,让你们到井下去深入体验一下生活!”

包括信雄健在内,运销科全体人员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他们知道,肖路远虽然平时看着脾气很随和,可是一旦较真起来,那可是谁都拦不住。倘若他说要把运销科全体人员派到矿上采煤第一线,那么大家最好都当真,千万不要以为他在开玩笑。信雄健也知道,虽然有自己老爹的情分在,肖路远最后不见得真的逼他去下井,但是运销科科长这个位置,他肯定得挪一挪了。这也是信雄健最舍不得的事情,相比起矿务局其他部门,运销科科长的位置绝对算是一个肥缺。虽然说煤炭市场不景气,但是并不妨碍信雄健坐在运销科科长这个位置上大捞好处。

不过这个时候,信雄健却又不敢胡乱说话。因为一千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信雄健来说,确实是没有把握要回来。

看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运销科所有人员都感到了压力,肖路远觉得火候差不多到了,于是就抛出他计划好的方案:“我和胡局长商量过了,就是把这一千万元讨账任务细化,落实到人,运销科每一位同志都会分到一定的任务数额,谁完成了,谁就可以继续在运销科的工作岗位上干下去,并且会给予一定比例的奖励。谁完不成,那要么离开运销科到矿上下井,要么呢,就是回家待岗。”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大的口气

“信科长!”肖路远最后说道,“现在你们运销科的同志们讨论一下,把讨账任务的数额明确下来,会后我就向胡局长汇报。”

说完这句话,肖路远伸手从兜里摸出一盒金丝猴,给信雄健和包飞扬各散了两支,然后自己点上一支,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再也不说话。

包飞扬看到肖路远堂堂的天源矿务局副局长,副处级干部,抽的竟然是两块钱一盒的金丝猴,由此可以推想,天源矿务局在经济上究竟是何等的窘迫!包飞扬本来以为,天源矿务局要比天源市另外一个正处级国企向阳坡高岭土矿两个月之前的情况要好很多。现在看来,天源矿务局情况确实是要比两个月之前的向阳坡高岭土矿要好一点,但是好的也有限。否则,肖路远也不会心急火燎地亲自到运销科来督战,靠讨账来发工资了。

信雄健看着包飞扬在那边点着香烟,跟肖路远一样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浑然没有把要账的任务当成一回事,心中不由得就来气,心中说道你以为你是新到运销科上任的,就可以逃过这一劫?做梦!天底下那里有这样的好事呢!到时候老子完不成讨账任务,被肖路远安排到井下采煤,你包飞扬好顺势接替老子这运销科科长的肥差?想得倒美!

“包科长,”信雄健把炮口对准了包飞扬,“刚才肖局长的讲话你也听到了。一千万要账指标要落实到人,你是副科长,要做好模范带头作用。你先表一个态,在一千万元讨账任务中,你能分担多少?”

肖路远没有想到信雄健一开口就把火头往包飞扬身上引,这事办得可不怎么地道。他如果不开口阻止,一旦传出去,别人还以为他和信雄健串通好了,合伙欺负包飞扬这个运销科的新干部呢!

“雄健!”肖路远没有继续叫信雄健为信科长,而是用了以前他到信家对信雄健私下里的称呼。“包科长今天刚上任,不熟悉情况。这次要账任务,先暂时别把他包括在内。”

“对不起,肖局长。”信雄健并不怕肖路远,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本来以为包科长这个时候过来,是准备和我们运销科全体同事共度难关的。原来是我理解错了,不是这回事。如果是这样,包科长不如回家休息几天,等我们运输科把讨账任务完成之后。包科长再过来摘桃子岂不是更好?”

运销科这些人本来觉得肖路远说的不错。包飞扬今天是第一天上任。什么情况都不熟悉,让他也承担这个要账任务确实有点勉为其难。可是现在又一听信雄健的话,觉得信雄健说的更是在理,既然上任了。就要做好和运销科同甘共苦的准备,如果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要这样的领导有什么用?正如信雄健所说,真的想要摘桃,你老人家倒是晚几天过来啊,这个时候赶过来,难道是要看我们大家的笑话不成?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包飞扬身上。

虽然不知道信雄健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包飞扬,但是很显然。信雄健对包飞扬这个新副手显然不怎么感冒。一时间肖路远也有点后悔,不该听孟德海介绍说包飞扬业务能力很强就想当然地把包飞扬安排到运销科,也许换一个岗位更适合?可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晚了,而且信雄健已经把话说成了那样,肖路远也不好再替包飞扬说什么了。毕竟。这个时候还要等着运销科全体人员出力去讨要欠款发放工资和节日奖金,这个时候如果太偏向包飞扬,或许会影响到运销科这些销售人员的士气!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对肖路远说道:“肖局长,信科长说的对。我到运销科来,就是要和运销科全体同志同甘共苦的,没有理由运销科其他同志有任务指标,我这个副科长没有啊!”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从会场上所有人员的脸上一一扫过,看到信雄健的时候,甚至还微笑了一下,最后才把目光停留在肖路远身上:“肖局长,我这里代表我个人先向你表个态,运销科要账总任务指标是一千万元对吧?我个人承担两百万元,在本月二十五日之前,我保证要回来两百万元。”

咦!

会场上响起了一片讶异之声,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包飞扬竟然敢承诺要承担两百万元的任务指标?他是不是疯了?这个年月,两百万元岂是那么容易要的?更何况距离二十五日只有十天的时间,他今天又是第一天到运销科来上班,凭什么有自信认为自己能要回来两百万?这个包科长,年龄不大,口气不小啊!

信雄健的脸色不由得黑了下来,心中大骂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真的是阴险之极,竟然趁着这个机会来陷害他。这个小王八蛋一个第一天上任副科长就敢承诺两百万元要账任务,自己是运销科一把手,又在运销科工作了五六年,倘若承诺的任务数额比包飞扬低,当着肖路远和运销科全体人员的面,又怎么能够下得了这个台呢?

可是,如果要承诺两百万以上的任务,信雄健还真的没有那个把握。按照信雄健的估算,他把手头的客户资源归拢在一起,七七八八地最多能够要回来一百万元,超过这个数字,他是绝对完不成的。现在可好,包飞扬直接承诺个两百万元,逼得他不得不把任务数额往上提。到时候包飞扬固然是完不成任务,可是他信雄健的任务也照样没有完成不是吗?大家一起挨批评受处分,包飞扬这个主意打得还真是阴险之极啊!

“包科长,做人还是要踏实一点才好。”信雄健说道,“能完成多少任务,就给自己定多少指标。不要好高骛远。你定下两百万元的指标,你能够完成吗?”

“呵呵,”包飞扬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多谢信科长关心。肖局长前面不是已经说了,完不成任务就调到矿上采掘队去下井嘛!”

“你……”

“信科长,我的任务指标已经报出来了。”包飞扬长长地吐了一口烟,“你作为运销科的一把手,是不是也该把你的任务指标报一下呢?科里的同志们,还等着你起带头作用呢!”

看到信雄健反过来被包飞扬逼到墙根,肖路远不得不再次站出来打圆场,不过这次是为信雄健。

“包科长,现在不是闹意气之争的时候。定这个任务指标,主要还是为了解决咱们局两千多名员工的工资和奖金的问题,并不是为了处罚某个人。”肖路远说道,“我觉得这个两百万元的指标,对你来说压力还是大了一点,应当适当地向下调整一下。”

“肖局长,”包飞扬微笑着说道,“你看我像是主动要申请下井工作的人么?这两百万任务指标,我能报出来,就绝对能够完成它。只是要给我一个前提,就是这个要账的单位要我自己来选。”

“哦?”

肖路远想起了孟德海对包飞扬做出的“能力极强”的四个字的评价,心想包飞扬也许真的能够完成这两百万元的指标吗?倘若是这样,那可真的是一件大好事。一千万指标中包飞扬一个人就承担了五分之一,运销科其余三十多个人来分担八百万元的任务,压力显然要小很多,完成的几率大增。

“包科长,要账的单位你来选?那你说一说,你准备选哪个单位去要账?”肖路远问道。

包飞扬笑了笑,说道:“中天市热电厂。”

“不行!”信雄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叫了起来,“中天市热电厂的业务一向是由我来负责的,所以他们的帐,也得由我来要。”

“哦?”包飞扬暗道自己前几天的工作做得还是不够细致,只打听出来中天热电厂欠矿务局一千多万元货款,但是却没有想到,中天热电厂的业务竟然是信雄健亲自负责的。

“信科长,既然中天市热电厂的帐由你来讨,那么你能够保证从他们那里要回多少钱来?”包飞扬不慌不忙地又点上一根香烟。

中天市热电厂供应处副处长郎叶青是信雄健的远房表舅,也正是凭借着这一层关系,天源矿务局才击败众多的竞争对手,成为中天市热电厂的煤炭供应商之一。只是郎叶青毕竟只是一个副处长,在供应处话语权有限,在货款结算方面就有些拖沓。可是即使这样,信雄健也相信,只要他找郎叶青开口,在这个月二十五日之前弄回个七八十万元货款还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信雄健咬了咬牙,说道:“二十五日之前,我能拿回来一百万元。”信雄健心中已经盘算好了,如果中天市热电厂那边能够要回来七八十万,剩余的二三十万,就去找高俊才,天恒煤炭贸易公司那边欠了一百多万,让高俊才拿出二三十万元救救急,应该问题不大吧?

包飞扬又笑了起来,说道:“好!那就让信科长先向中天市热电厂讨要。你要回来一百万元之后,我保证能够从中天市热电厂再要回来两百万元!”

第一百七十章 表舅出事

出了中天市火车站,信雄健带着包飞扬和运销科骨干业务员范爱华直奔中天市热电厂。昨天会议一结束,信雄健就立刻打了电话给表舅郎叶青。郎叶青这次也特别大方,一听局里给信雄健安排了要账指标,这个月二十五日之前要从中天市热电厂要回一百万元,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在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全国各行各业的企业都深陷三角债泥潭被三角债拖得半死不活的时候,热电厂无疑是少数一批不受三角债负面影响的企业。因为热电厂提供产品的特殊性,根本不用担心发出电、供了暖之后却收不到回款,所以热电厂的资金非常充裕,要说拖欠,也只有热电厂拖欠其他企业的款项,至于其他企业想拖欠热电厂的款项,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

有了郎叶青的承诺之后,信雄健不由得信心大增,当即定了晚上的火车票,带着包飞扬和范爱华连夜乘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从天源市赶到中天市。中天热电厂的业务虽然是由信雄健亲自负责的,但是他主要负责的是签订供货合同和销售回款这两个环节,至于中间繁缛的业务环节,则是由老业务员范爱华全程负责,所以范爱华这次也跟着他一起到中天市来。至于说包飞扬,信雄健带上他过来,主要是要看包飞扬笑话的。包飞扬不是在会上吹了牛逼,说是在他信雄健要回一百万元货款的基础上再要两百万元吗?信雄健就是要在拿到一百万元汇票之后,亲眼看着包飞扬怎么样再从中天热电厂拿回两百万元来。

对于包飞扬的情况,信雄健也进行了摸底,知道包飞扬本身就是中天市人,甚至他父亲还是中天市一所大学里的老师,但是也仅此而已。在信雄健看来,包飞扬即使是中天市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硬的关系。要知道,中天市可是中江省的省会,若论起发展前景。甚至还在西北省省会西京市之上,如果包飞扬有硬的关系,干嘛不留在中天市这样的大城市发展,偏偏跑到天源这个西北山旮旯里的小城市来?

至于包飞扬为什么敢吹能从热电厂要回来两百万元欠款的大话,信雄健自认为也能够揣摩的七七八八。主要原因还是刚走出校门几个月的愣头青不懂事,再加上本身就是中天市人,在中天热电厂多多少少能找到一些拐弯抹角的关系,故此才信心爆棚,认为自己能够从中天热电厂要回两百万欠款。这种幼稚可笑的思想别说是包飞扬,就是信雄健自己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也曾经有过。想要回欠款。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是郎叶青是自己的表舅。平时该有的打点孝敬都是少不了的。所以这个时候求上郎叶青,他才会那么爽快,而且拿回这一百万货款之后,科里业务费支出肯定又要增加一大块。而包飞扬就这样赤手空拳到中天热电厂空口白牙的一说。就能够拿回欠款么?做梦!别说是两百万,就是两百元都难!热电厂供应处那帮人可都是属狼的,凭你是天王老子的关系,不拿出真金白银来,想从他们手里弄出钱来,那是根本是痴心妄想。

当然,这些信雄健根本不会给包飞扬讲,尤其是运销科有专项业务费这一块,更是一丝口风都不会透露给包飞扬。他拿定主意要看包飞扬怎么样出乖露丑。让局里领导和运销科全体人员都知道,包飞扬是一个毫无本事只会吹大蛋的愣头青。如此一来,运销科还是他信雄健一个人的天下,包飞扬这个副科长,就安安心心地当一个摆设好了!

信雄健带着包飞扬和范爱华来到热电厂供应处。熟门熟路地往郎叶青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郎叶青的办公室,发现房门半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信雄健就大大咧咧地把门一推,领着包飞扬和范爱华走了进去,然后用手指着会客区的长沙发说道:“你们随便坐!”那语气跟进了自个儿家里一样。

包飞扬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坐在长沙发的一角,看着信雄健摆谱。昨天晚上在火车上,听信雄健跟范爱华说了一路“我表舅”如何如何,想来这个办公室就是信雄健那个姓郎的副处长表舅的办公室吧?反正自己先做个旁观者,等信雄健要回来一百万了,自己再去找关系不迟。甚至不用动用自己大伯包国强,像热电厂这种单位,让李逸风出面,或者干脆就让大伯的秘刚过来打一声招呼,拿回个两三百万元货款,应该不存在多大困难的。

信雄健却并不坐下,而是走到办公室的一只柜子前,像一个主人一般地问包飞扬和范爱华道:“你俩喝什么茶?龙井还是碧螺春?我记得我表舅这个茶叶柜里还放了一盒特级明前龙井呢!”

说着信雄健伸手就要去打开柜门。

就在这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怒喝:“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信雄健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望去,只见有三个人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人年龄大约有四十上下。信雄健心中不由得暗道,这三个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生?难道说是供应处来的新人?因为长期和中天热电厂供应处打交道,供应处这上上下下几十号人信雄健基本上都认识,有些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总归是一个脸熟。可是眼前这三个人,信雄健压根就没有印象,显然以前在供应处从来没有见过。看来很可能就是供应处调过来的新人。

一时间信雄健心中也有些生气,几个刚到供应处的新人,态度这么嚣张干什么?这可是自己表舅的办公室,自己不过进来先坐一坐,有什么关系?就是表舅郎叶青过来了,也不会有意见,你们三个新到供应处来的家伙叫什么叫?

“我们是天源市矿务局的。”信雄健尽量压着心中的不悦,用十分平淡地语气说道:“郎处长是我表舅,我看他不在,就先进来等等他。”

说完之后,信雄健就用眼睛盯着这三个人,等着这三个人露出惊慌失措表情,然后一脸讨好地说道:“啊,原来郎处长是您表舅啊?那麻烦您先等等,我们这就去给您去找郎处长去……”

可是,信雄健失望了,这三个人听了信雄健的话之后,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表情,更没有用讨好的语气跟他说话。相反,这三个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为首那个中年人脸上更是严肃地像一块黑锅底一般:“找郎叶青的?你们不用等了!今天早上郎叶青因为涉嫌严重违纪行为,已经被区纪委请去调查了!”

啊?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在信雄健脑袋上炸响,几乎让他当场懵掉!表舅被抓了?这怎么可能?昨天上午他还和表舅通了电话,表舅谈笑风生,一点事情都没有啊?怎么可能今天早上忽然就被抓了呢?

信雄健身子晃了几晃,强笑道:“你们不是在开玩笑吧?昨天上午,我还跟他通过电话呢!”

“我们像是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那个中年人板着脸,把手往外一指,对信雄健说道:“我们现在奉上级的命是来搜查这间办公室。请你们马上出去,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到了这个时候,信雄健才知道这个根本不是玩笑,表舅郎叶青真的被抓了!面对着三名纪检干部咄咄逼人的目光,他也不敢在办公室久留,狼狈地冲包飞扬和范爱华挥了一下手,灰溜溜地来到外边的走廊上。

“科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范爱华低声问道。本来看着信雄健脸色灰败的模样,他也不忍心问。可是又不得不问,他们可是领了要账任务指标过来的,如果在二十五日之前完不成这个指标,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信雄健这时候心情糟糕透顶,听范爱华问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叫嚷道:“怎么办?你问我,我去问谁?你没有看到我表舅出事了吗?谁他妈的知道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候,信雄健心中真的是后悔之极,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包飞扬说要到中天市热电厂要两百万元的时候,就让他来要呗,自己干嘛要插嘴说中天热电厂是自己负责的业务单位呢?真他奶奶的倒霉催的,愚蠢透顶啊!

想着包飞扬时下就在一旁看着,信雄健不由得重重地喘了一口粗气,对范爱华说道:“你不是和刘科长关系不错?你让刘科长去约一下毛处长,就说我们在黄河大饭店定了包厢,看他晚上有没有时间,跟我们出去吃顿饭。”

一边说着,信雄健一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只信封,飞快地塞给了范爱华。范爱华手脚麻利地把这只信封装进自己的公文包,说道:“那我去试一试看。”然后快步向供应处大办公室走去。

包飞扬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依旧是不言不语。在他看来,信雄健这时候的选择显然不靠谱。不过好歹也总得让信雄健试一试,信雄健对他敌意很大,只有当信雄健撞得满头包的时候,他说的话才会起作用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毛处长的胃口

这一章是送给首长新舵主d的,谢谢您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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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包飞扬跟着信雄健来到黄河大饭店。不知道怎么的,包飞扬忽然间想起了那一对美丽的表姐妹王诗瑶和莫红雪。也不知道路忠诚倒台之后,这对美丽的姐妹花的状况如何。失去了路忠诚这个大靠山,单靠莫红雪自己,想经营好黄河大饭店恐怕很难吧?毕竟黄河大饭店可是一块大肥肉,谁个见了不想咬上一口呢?如果可能,自己就伸手帮这对表姐妹一把吧,毕竟当初为了扳倒路忠诚,自己利用过她们。路忠诚现在既然倒了,自己帮一帮她们,也算是对当初自己利用她们的一些小小补偿吧。

心里想着这些,包飞扬不由得有些走神,看在和他并排走的范爱华眼里,就认为包飞扬被黄河大饭店的富丽堂皇给震惊了,心中不由得暗自嘲笑包飞扬是土包子没有见过世面,就故意笑着问道:“包科长,黄河大饭店是你以前一定经常来吧?”

包飞扬听到范爱华问他,这才醒过神来,认真的说道:“不经常,只来过两次。”

范爱华心中暗笑,瞧包飞扬这失神的模样,分明是头一次来,却偏偏要打肿脸充胖子,说什么来过两次。这黄河大酒店是那么轻易能进来的?别说动辄消费千元以上的包厢了,就是黄河大酒店一楼的大厅,一桌消费也要三四百百元,相当普通工薪阶层两个月的工资。一般老百姓,谁舍得到这个地方消费?包飞扬家庭条件如果比较好,干嘛不留在中天市发展,要跑到大西北的天源市去呢?

心里想着,嘴上却惊讶地说道:“不会吧,包科长,我听说这黄河大饭店是你们中天市排名前两位的大酒店。你是中天市人,怎么可能只来过两次?”

“老范,你的消息过时了!”听范爱华在挤兑包飞扬,信雄健沉郁的心情不由得缓解了一些,他淡淡地说道:“黄河大饭店目前最多只能在中天市排第四了吧?我听说凯旋宫和桃源大酒店现在都比黄河大饭店火爆呢!”

“凯旋宫和桃源大酒店?”

包飞扬心中打了一个问号,以前还怎么关心过中天市的餐饮业,想来这两家酒店也是抓住了路忠诚倒下的时机冒出的两家餐饮业新贵吧?回头见了方学文和梅立峰,一定要问问怎么回事。

迎宾小姐迎了上来,问清楚订的包间之后,就在前面领路。把他们带到二楼的荷花厅。推门请他们进去。

包飞扬来过两次黄河大饭店。都是去了三楼黄河大酒店最顶级的包间牡丹厅,还从来没有来过二楼的包间,于是不由得留心打量了起来,看看二楼普通的包间和最顶级的牡丹厅有什么不同。

范爱华看在眼里。就又认为包飞扬的土包子病发作,就故意问道:“包科长,黄河大酒店二楼的包间,最低消费都是两千元起步的,你前两次来这里,是要的哪一个包间啊?”

包飞扬摇了摇头,说道:“我前两次来,都没到二楼。”

范爱华撇撇了嘴,心中暗道这个土包子副科长终于不好意思厚脸皮再吹牛了。也是啊,再吹牛谁相信啊?最低消费是两千元起步,一顿饭下来吃三四千元很正常。普通工薪阶层的两年多的收入就为了到黄河大饭店包间里吃一顿饭,鬼才相信,对不对?

信雄健却没有太多心思去看范爱华挤兑包飞扬。如果表舅郎叶青没有被纪委双规。信雄健肯定会对范爱华的举动很欣赏,兴致勃勃地看着范爱华如何挤兑调侃包飞扬。可是现在呢,信雄健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一想到一百万元的要账任务,信雄健就感觉到有一座小山压在自己心头,沉甸甸地让自己喘不过起来。虽然说现在刘科长收了好处,把供应处一把手毛处长给约出来了,但是信雄健和毛处长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情,毛处长买不买他的帐,实在是难说。更何况信雄健以前曾经听郎叶青讲过,毛处长索要起好处来更是手黑,基本上都是十个点起步,按照这个比例来算,要一百万元,至少要给毛处长十万元的回扣,这可大大得超过了局里规定的业务费比例,局里领导那一关能不能通过还很难讲。话又说回来,即使是局里领导同意十个点的业务费比例,但是毛处长人家愿意不愿意收,还是另外一回事。作为中天市热电厂大权在握的供应处处长,那些个体煤老板运输户可是争着抢着把钱往人家家里送呢,毛处长可并不差这一点钱,即使收钱,也是看面子才肯收的。

信雄健心里正忐忑不安的时候,就看到包间门被推开,毛处长率领着刘科长等供应处一干手下,如众星拱月一般走了进来。说到底毛处长毕竟是中天市这样大省会的人,一身打扮一看就和天源市那些官员不一样。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鲜艳的大红色梦特娇短袖衬衣,乌黑的头发上涂了明晃晃的的摩丝,向后梳成了一个颇具气势的大背头。腰间的花花公子皮带上还别着一个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传呼机上的银色地链子随着毛处长的走动一晃一晃的,隔着老远,还能闻着毛处长身上有股子香水味儿,很有时下大款老板的派头。信雄健自以为自己这身打扮也不差,可是跟人家毛处长一比,简直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老帽。

“毛处长,您好!”信雄健连忙迎了上去。在表舅郎叶青被抓之后,这个毛处长就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这个时候肯定是要一把抓住的。

毛处长并不看信雄健伸到面前的手,只是背着手拿眼睛看跟在身后的刘科长。刘科长就连忙说道:“处长,这就是我向您说过的天源矿务局运销科信雄健信科长。”

毛处长这才点了点头,大模大样地用手往信雄健手上一搭,说道:“信科长,你好。”

“您好您好!”信雄健握着毛处长的手,模样跟忽然间中了五百万元大奖一样,脸上的笑容灿烂之极,“您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赏光,我真是感激之极!”

看着信雄健一脸谄媚的模样。又听着信雄健狗屁不通的话,包飞扬暗自摇头,也不知道这种家伙是怎么爬上运销科科长的位置上去的。

和毛处长握过手,信雄健又伸手向毛处长介绍道:“这是我们科的包飞扬和范爱华两位同志,今天跟我一起过来向毛处长学习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信雄健并没有介绍包飞扬副科长的职务。

毛处长“嗯”了一声,随意点了点头,就算作罢。包飞扬见毛处长根本没有握手的意思,自然也懒得毛处长说什么。倒是范爱华,把脸上的褶子笑得跟牡丹花一般。一个劲儿地冲毛处长点头哈腰:“毛处长。请您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在众人的簇拥下,毛处长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首席。信雄健凑在旁边赔笑说道:“我和老范是一次接触毛处长,不知道毛处长您吃饭的喜好,就没有敢瞎点菜。要不今天的菜请刘科长来安排吧。刘科长跟在毛处长身边这么久,一定知道领导的口味。难得毛处长今天肯赏光过来,我们必须保证让毛处长吃满意才行啊!”

范爱华也在一旁说道:“对对对,刘科长一定知道毛处长的口味,还是让刘科长点菜最为合适!”

“不就是点个菜嘛,哪里有这么讲究!”毛处长淡淡一笑,对刘科长说道:“老刘,既然信科长信任你,今天的饭菜就由你来做主好了!”

“好唻。毛处长,”刘科长也不客气,“我保证完成好这个任务。”

说着刘科长就让包间里的服务员拿过来菜单,毫不客气地点了起来,他每点一道菜。信雄健心里就抽出一下。这哪里是点菜啊?简直是杀猪!按照刘科长这么点下来,这一桌菜金恐怕要超过四千了吧?再加上酒水,岂不是要五六千块?这简直就是黄河大饭店三楼包间的消费标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在三楼定个包间,这样里子面子都有了!

黄河大饭店的效率果然很高,这边菜才点了没有多久,那边服务员已经如流水一般地把菜肴送进了包间,虽然毛处长坐在那里微笑不语,信雄健还是看得出来,毛处长对这一桌子菜应该还是很满意。

满意就好!信雄健想道,这样钱花出去才值得!就怕花出去钱来,客户还不满意,那就是典型的冤大头了!

看着服务员送上桌的四瓶五粮液,毛处长就摇头笑道:“我怕厂领导晚上有事情找我,这酒吧,咱们就别多喝了!咱们一共八个人,分两瓶吧,没人二两半,意思到了就行,你们说中不中?”

“不中!”信雄健连忙冒了一句中天土话,“毛处长,您在供应处的地位最高,酒量肯定也是最高,二两多酒怎么能成?”

坐在一旁的供应处司机小张就插话说道:“信科长,您不了解我们毛处长,他有轻度脂肪肝,医生不让喝酒的。我们处长夫人也一直交代我,让我看着点毛处长,不让他喝酒呢!”

信雄健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拿眼睛望着刘科长,希望能从刘科长那边得到一个准信。如果摸不准情况,让领导喝好了,和让领导喝不好,都同样是罪过!

就在这时,毛处长忽然间说道:“哎呀,小张,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下班后匆匆忙忙地跟你们赶了过来,还没有跟家里的领导请假。不好意思啊,信科长,你们先等着,我去给家里领导打个电话请假,免得一会儿正喝酒的时候,她打传呼过来!”

看着毛处长匆匆忙忙地的出去,司机小张轻轻一叹,说道:“如果我们处长有台手提电话就好了,就不用这样匆匆忙忙地跑到外面用酒店里的电话了……”

信雄健小心肝儿一颤,心中暗道说来了。毛处长搞这个名堂,显然是想索要一台大哥大啊!信雄健也知道,中天市的模拟网络已经开通两个来月,很多领导和大款都已经用上了手提电话,可是这一台手提电话连入网费算下来要三万多块,这基本上已经是局里规定的一百万货款业务费回扣的比例上限了。如果送出去一部大哥大有用还好说,如果送出去不起什么作用,这三万多元,岂不是要自己负担?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耍酒疯

司机小张看着信雄健半天没有接话,脸色不由得就阴沉了下来。信雄健把小张的脸色看在眼神,心中不由得一叹,暗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自己如果不舍得拿出一台大哥大,那么想要回来一百万元货款是肯定没戏,于是心中便有所计较。

看司机小张还拿眼睛在睃他,信雄健就笑着说道:“供应处业务那么繁忙,毛处长是应该配一台手提电话的,不然联系起来多么不方便啊?”

司机小张脸上立刻阴转睛,笑着说道:“如果我们热电厂的领导都像信科长这么想就好了。”

正说话间,毛处长已经打完电话,从外面回到包间。信雄健就笑着说道:“毛处长,我们刚才还在说呢,你是热电厂供应处的一把手,每天忙得团团转,我们想联系到你还真不容易。平时打电话到你办公室去,不是没人接,就是接的人说你不在。而我们天源矿务局以后要麻烦你的事情还挺多,总是联系不到你也不是个办法,你说是不是?”

毛处长只是笑着,也不说话。

信雄健就继续说道:“我们科里准备给我在中天市配一台手提电话,可是我也不常在中天市,拿着手提电话也没有用。所以我就想呢,请毛处长暂时替我保管这台手提电话。当然,这也是我一点小小的私心,以后要找毛处长帮忙,直接打这台手提电话,不就联系上了吗?”

说到这里,信雄健对范爱华交代道:“老范,你明天就把我那台手提电话给毛处长送过去。”

范爱华当然明白信雄健在搞什么鬼把戏,嘴里连声说道:“好的好的,最晚明天下午,我就把手提电话给毛处长送过去。”

“那怎么能成?”毛处长连连摆手,一脸诚恳地说道,“信科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手提电话,可千万别往我那儿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着毛处长从真皮手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分别递给信雄健,说道:“天源矿务局是我们中天热电厂的重要供应商。关心支持你们的工作,本来就是我们这个供应处处长的应尽职责。今天咱们既然坐在一起了,都是好朋友。以后你们如果要找我,就打传呼给我,名片上有我的传呼号码。”

接过毛处长的名片,信雄健明白自己这才算迈出第一步。一台价值三万多的大哥大送出去。换得一个和毛处长联系的资格。这个成本还真是高昂啊!

酒桌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推杯换盏之间,三瓶五粮液已经见底,眼看着信雄健还要去开第四瓶。包飞扬就有点坐不住了,装作内急的模样,起身离开了房间。

来到走廊的尽头,包飞扬推开了窗户,点燃一根香烟,斜倚在那里吞云吐雾。在包飞扬看来,信雄健现在完全是一个冤大头的做派,毛处长什么承诺都没有给呢,先送出去一部三万多的手提电话。那么等毛处长承诺要给一百万元货款的时候。信雄健又要送出去多少好处呢?

包飞扬摇了摇头,懒得操心信雄健的事情。只要信雄健通过这样的手段能要回来欠款,也算他的本事。国内大环境如此,漫说是包飞扬目前地位低微,就是他日后坐上那个位高权重的位置。想要彻底改变这个局面,也绝非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到的。所以这个时候他并没有站在道德的高度去苛求什么。只是希望这个毛处长的吃相不要太难看,否则,包飞扬可不介意动用一下中天市的关系。

就在一根香烟堪堪抽完的时候,包飞扬忽然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扬扬,是你吗?”

包飞扬扭过头来,只看到梅立峰正满脸惊讶地站在他身后。他看见包飞扬转过头,立刻扑了上来,给包飞扬一个热情无比的熊抱,叫嚷道:“哎呀,扬扬,还真的是你啊!我刚才还寻思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呢!”

包飞扬被梅立峰的两条胳膊勒得几乎喘不过来气,他用力从梅立峰的熊抱中挣脱出来,苦笑着说道:“梅哥,你抱这么紧想勒死我啊?”

砰地一声,梅立峰又重重地给了包飞扬胸口一拳,埋怨道:“你这家伙还有脸说?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溜回来的?也不给我打个招呼!”

“下午刚回来,这不一直陪着科里的领导在办事。我想着事情办完之后再给你们联系的。”包飞扬揉着胸口说道。

“科里领导?”梅立峰挤眉弄眼地说道,“是你们市府办行政接待科那个女科长吗?”半个多月前,梅立峰和包飞扬电话联系过一次,倒是知道包飞扬在市府办行政接待科工作,科长是一位女领导。

“不是。”包飞扬一笑,说道:“我调到天源市矿务局运销科了。这次跟着科长来中天市热电厂来要账。”

“运销科科长也是一位大美女吗?”梅立峰颇感兴趣的说道。

“一位大老爷们。”包飞扬压低声音说道,“不过有些娘娘腔。你有兴趣吗?”

“扬扬,你变坏了!”梅立峰痛心疾首地说道,“我要向孟爽告状。”

“去,少跟我装,我还想向菁菁姐告状呢!”包飞扬还了梅立峰一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梅立峰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方队刚被提为副局长,弟兄们在这里摆酒为他庆贺!”

“方队提成副局长了?”包飞扬自然是惊喜异常,“在哪个包间呢?我过去看看。”

“三楼桂花厅。”梅立峰说道,“不光是方队,红发和书刚他们都在,看到你过去,肯定会非常高兴!”

“好好!”包飞扬连连点头,说道:“那你先过去跟他们说一下。我去给科里领导打个招呼,就马上上去。”

包飞扬回到荷花厅,一推开门,发现王诗瑶竟然在包间里,正领着一个女服务员向毛处长道歉:“毛处长,您大人大量。她真的不是有心的,请您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好不好?今天的酒水我给您免掉,菜金再打六折,您看好不好?”

“看你的面子,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毛处长重重地一拍桌子,震得台面上的碗碟一阵乱颤。他面色潮红,满嘴酒气地指着自己裤裆处的一处污渍说道:“除非是你肯替这个小妮子把这里给老子舔干净,否则就别怪老子今天不客气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能拍板吗

王诗瑶又羞又气,自从表姐莫红雪受了路忠诚的牵连被抓之后,黄河大饭店生意就越来越难做,不但营业额比以前差得很远,更重要的是,在黄河大饭店借酒装疯找事的客人越来越多。王诗瑶觉得自己瘦弱的肩膀都快顶不住了,若不是莫红雪对她一直很照顾,黄河大饭店又是莫红雪的一片心血,王诗瑶早就辞掉这个受气的大堂经理远走高飞了。

可是眼前,眼看着眼前这个姓毛的王八蛋在耍酒疯,自己却没有丝毫办法,不知道该找谁帮忙,一时间不由得感到委屈之极,几乎要哭了出来。可是王诗瑶知道自己不能哭,这个时候,自己只要一软,不仅是自己要遭受侮辱,连身边这个女服务员要肯定要遭到这些人的欺负。

王诗瑶咬着樱唇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把自己心中的委屈和羞怒隐藏起来,冷静地说道:“毛处长,从职务上来说,您是一个领导;从年龄上来说,您是一个长辈。说这些话,您不觉得丢您的身份吗?”

毛处长经常被供应商请到黄河大饭店来吃饭,早就对黄河大饭店这个美丽动人的大堂经理垂涎欲滴。只是以前知道黄河大饭店是市委副书记路忠诚在背后撑腰,远远不是他这个热电厂供应处的小处长能够惹得起了,所以只能把他心中那一点龌龊心思给藏起来。现在呢,路忠诚已经倒了这么久,连黄河大饭店美丽的老板娘也被抓起来了,毛处长的色心不由得又蠢蠢欲动,想找点机会占王诗瑶点便宜。却不想王诗瑶根本不给他面子,一见到他就敬而远之。

今天信雄健在黄河大饭店请客,毛处长喝了半斤多酒,就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趁着女服务员给他倒果汁的时候,伸手摸了女服务员的屁股。女服务员手一滑,果汁就洒到他的裤子上。于是毛处长就借题发挥,要找女服务员的麻烦。逼王诗瑶过来处理这事儿,趁机找王诗瑶的麻烦。

这时听王诗瑶还这样挤兑他,毛处长不由得更加羞恼,拍着桌子说道:“谁他娘的是你的长辈?今天你不给老子舔干净,老子给你没完!”

包飞扬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砰地一声把门用力一关,大踏步地走了过去,“毛处长,我来给你弄干净!”

说着包飞扬就抓起桌上那一大罐鲜榨果汁。一下子全浇到毛处长的裤裆上。然后拍了拍双手。笑眯眯地问道:“这下干净了吧?”

“包飞扬,你疯了吗?”信雄健在一旁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上去拉开包飞扬,口中忙不迭地对毛处长说道:“毛处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然后一转脸,冲包飞扬厉声喝道:“包飞扬,你还不赶快想毛处长道歉?”

“道什么歉?”包飞扬淡淡地笑道,“毛处长裤子脏了,我替他冲洗干净,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王诗瑶呆站在一旁,望着包飞扬线条分明的侧脸,眼泪已经夺眶而出。这个小冤家。终于来了,自己是该感谢他还是恨他呢?他救了表姐的命,却又把表姐送进了监狱。本以为自己以后不会再见到他,却没有想到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他又忽然间冒出来替自己解了围。一时间王诗瑶心中百感交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在那里,看着包飞扬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面对着暴跳如雷的毛处长和诚惶诚恐的信雄健……

“老子感谢你个弹弓!”毛处长的鼻子几乎都被气歪了,他裤裆里沥沥啦啦地望向流淌着黄色的果汁,黏黏湿湿滑滑的,感觉真的不知道多难受了。他用手指着包飞扬说道:“小兔孙货,你他娘的真有种。以后你们天源矿务局能从热电厂要回一分钱货款,老子就不姓毛!”

“毛处长,毛处长,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和他生气!”信雄健一边连声哀求毛处长,一边伸手指着包飞扬的鼻子说道:“包飞扬,你等着。今天晚上我就打电话把你这种恶劣行径向肖局长汇报!”

包飞扬这边还没有说话,外面就传来一声怒喝:“毛大军,你好大的口气!”然后就看到一个跟棕熊一样粗壮的高大身影走了进来,威严地扫视着毛大军。

“你他妈的算哪根葱啊?敢冲我们处长撒野?”司机小张一直想找个毛大军面前表现的机会,可惜刚才没有插上手,正在暗自后悔,这时看到有人对毛大军口出不逊,立刻站了出来。

可是他话刚出口,就见毛大军一个大嘴巴就抽到他脸上了,“你他妈的没长眼吗?敢对方局长撒野?”

随即又忙不迭地跑到方学文的面前,满脸堆笑地伸出双手,说道:“方局,不知道您大驾光临,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按照正常道理,虽然说方学文这个西郊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位高权重,但是毛大军也是热电厂的供应处处长,不至于对方学文如此低三下四,可是关键是毛大军的亲弟弟毛小军犯了事儿,正在看守所扣着,分管这个案子的就是方学文本人,而且毛大军还知道,方学文这个分局的副局长是市局一把手李逸风的亲信,得罪了方学文就是得罪了李逸风,他这个热电厂供应处处长,还真没有胆子在方学文面前摆谱。

方学文没有理会毛大军到面前的双手,只是伸手搂着包飞扬的肩膀,对毛大军说道:“毛大军,这是我的亲老弟。你刚才说什么,他以后别想从你们热电厂要回一分钱?”

毛大军心中暗暗叫苦,真没有想到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竟然能够找到方学文为他撑腰,一时间只有讪讪地笑道:“方局,我是喝高了,和包老弟开玩笑呢!您怎么就当真了?”

“哦,原来是开玩笑啊!”方学文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那我老弟的货款,这次能够全部拿回去了?”他并不知道热电厂究竟欠包飞扬多少货款,只是既然让他碰到了,就想逼着毛大军一次性的替包飞扬解决。

“啊?”毛大军都差点被方学文逼得快哭出来了。热电厂一共欠天源矿务局一千多万,要一次性结清楚,这就远远超出毛大军的审批权限了,他哭丧着脸说道:“方局,这个数额太大,我只是个小处长,做不了主!这个事儿啊,必须得我们厂领导拍板。”

“加上我呢,你们厂领导能够拍板吗?”这时又有一个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毛大军往外一看,眼泪吧嗒吧嗒地就掉了出来!我的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基督耶稣啊!这个包飞扬究竟是他娘的什么来头,竟然连这位大人物也跑过来替他说话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还是等包科长再谈吧

这几天在乡下,天天停电,连睡觉都睡不好,更别说码字了,真的是很悲催。好在今天终于回来了,不用再受折磨了。明天起开始恢复正常更新。这一段时间欠的更新会在给大家补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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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主任,您……您……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毛大军佝偻着身子,尽量不使自己的身高在个子不高的周书刚面前显得太突出。以他的身份,本来没有机会认识挂着中天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官衔的市长秘刚。只是上个月包国强带着周书刚到热电厂调研过,到供应处去视察了一番,所以毛大军才得以知道眼前这个身材有些矮小的年轻人的真正身份。

“飞扬老弟,你太不够意思了吧?”周书刚目光炯炯地盯着包飞扬,把在一旁陪着小心的毛大军当成了空气,完全无视于他的存在,只顾得埋怨包飞扬,“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如果不是立峰正巧碰到了你,你是不是还打算继续和我们哥几个捉迷藏啊?”

“周哥,我哪敢呢!”包飞扬笑着说道,“这不是一回来就忙工作上的事吗?我甚至连家都没回呢!”

“好了好了,知道你是大忙人!”周书刚当然不会真的和包飞扬计较,他一把拉着包飞扬的手,说道:“不就是要个帐吗?犯得着下这么大工夫?走,先跟我和方局上去喝酒!”

毛大军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身上那七八分醉意早就不翼而飞,头脑完全清醒过来。

他没有想到,包飞扬和方学文关系好还不说,竟然还认识市长秘刚。方学文还好说,几天前刚刚升任西郊分局的副局长,虽然说是李逸风的亲信,但是毕竟和热电厂不是一个系统,最多就是老弟毛小军在里面多吃几年苦。自己只要夹着尾巴小心做人,不犯到方学文手里,估计也能应付的过去。可是周书刚就不一样了,作为市长的秘刚只要对着热电厂的领导稍微努一下嘴,自己这个热电厂供应处处长的座位可就会立刻被拿下。热电厂可是一向有打落水狗的传统,一旦自己离开这个位置,以前干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还不得都翻腾出来?尤其是在副处长郎叶青被区纪委双规的这个特殊关头,想来专案组也不介意再把他这个正处长也拉下来。

见周书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毛大军知道。这个时候再在周书刚身上下功夫就毫无作用。只有向包飞扬道歉赔罪。取得包飞扬的谅解。让他在周书刚面前为自己转圜一下,才是唯一的机会。

想到这里,毛大军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快上前拦着包飞扬。一脸悔恨地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包科长,我喝多了马尿,说话不知道轻重,对您多有冒犯,实在是混帐!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和你们天源矿务局运销科多年合作的情分上,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毛处长,你搞错赔礼对象了吧?”包飞扬冷冷地看着毛大军。伸手指着领着那个小服务员站在一边的王诗瑶,说道:“你真正应该赔罪的对象,是她们!”

毛大军这才醒悟过来,想起事情的起因。可不是嘛,自己借酒装疯。想占黄河大饭店这个美女王经理的便宜,惹得包飞扬出来打抱不平,最后才闹到现在无法收拾地步。现在已经不是探究包飞扬为什么会站出来替这个美女经理打抱不平的时候了,既然包飞扬让自己向她们赔罪,自己先赔罪再说。

毛大军还真个豁得出去,为了取得包飞扬的谅解,完全不顾自己的几个部下以及信雄健等人在上,走到王诗瑶和那个小服务员面前,抬手就先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然后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对王诗瑶说道:“王经理,我真该死,喝多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几,刚才对你和这位小同志说了好多混账话。我抽自己一巴掌向你们赔罪,如果你俩觉得不解气,可以亲自动手抽我嘴巴,不管抽多少下,我都毫无怨言!”

虽然王诗瑶心中对毛大军无比恼怒,想着他刚才的龌龊举动,恨不能一脚把他踢死。可是她也知道,黄河大饭店要经营下去,是不能够得罪这些客人的。虽然说这次是包飞扬站出来替她解决了矛盾,可是也不过是包飞扬适逢其会而已。如果说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指望包飞扬继续过来解决吗?没有了莫红雪的黄河大饭店,真的是谁都得罪不起。毛大军既然认了错,王诗瑶也不打算继续追究此事,她也追究不起。

“毛处长既然诚心认错,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王诗瑶没有心思和毛大军多纠缠,她转过身来,情绪复杂对包飞扬说道:“谢谢你。”

“呵呵,”看着王诗瑶的眼睛,包飞扬略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伸手指着周书刚和方学文说道:“王经理,你真正要谢的是周主任和方局长,没有他们两位到场,我可没有这么大面子。”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毛大军身上一扫,毛大军就感觉到头皮一紧,冷汗又顺着脊梁沟子流了下来。

“周主任、方局长,谢谢你们两位!”王诗瑶拿出两张vip白金卡,捧到周书刚和方学文两个人面前,“这是两张白金卡,请两位领导笑纳。以后两位领导再光临我们黄河大饭店,所有消费都打六折。”

周书刚和方学文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两张白金卡,但是既然包飞扬如此正式地让王诗瑶向他俩道谢,想来肯定是有原因,于是都笑着把王诗瑶这两张白金卡收了下来。

信雄健在一旁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认为的家世很普通的包飞扬在中天市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个周主任还有那个方局长究竟是什么来头信雄健并不清楚,可是单单看到两个人出现把毛大军吓得几乎都要尿裤子了就知道这两个人绝对不小。如果说自己能够和周主任还有方局长结交上关系,以后还担心摆不平中天热电厂吗?

想到这里,信雄健完全不顾自己方才是如何呵斥包飞扬的,老着脸皮凑了上去,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的朋友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向我介绍介绍啊!”

说着也不管包飞扬什么反应,只管伸出手来对周书刚和方学文说道:“周主任、方局长,你们好!我是天源矿务局运销科科长信雄健。飞扬就在我们科工作。很高兴今天能够结识两位领导。”

方学文早就把信雄健呵斥包飞扬的一幕情形看在眼里,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发作。此时看到信雄健主动凑了上来,又怎么会客气,他根本没有理睬信雄健伸过来的手,而是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抓住信雄健的衣领,轻轻往上一提,就把信雄健拎在了半空中,“小子,就凭你也敢冲飞扬老弟发火?还他娘的准备向你们矿务局领导告状?惹恼了老子,以后你们天源矿务局的运输车队根本就别想进中天市。老子见一辆罚一辆。肯定罚得你们哭爹喊娘!”

信雄健双腿悬在半个空中。看着身材比一头狗熊还要魁梧的方学文,只觉得嘴巴发苦眼睛发绿,生怕方学文把他掼在地上,喉咙颤抖着说道:“你……你……你要干什么?”然后玩命地冲包飞扬叫道:“包飞扬。快,快,快拦着你的朋友,别让他乱来!”

“好了,方哥,你就别吓唬人了!”包飞扬拍了拍方学文的胳膊,示意他把信雄健放下来,又说道:“方哥,我可是天源矿务局的运销科副科长。你罚我们的车队,可不是跟我过不去嘛?”

方学文松开手,轻蔑地扫了一眼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信雄健,然后冲包飞扬嘿嘿一笑,说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有你老弟在运销科,谁敢真的罚你运销科的车队?”

“好了,飞扬,咱们快上去吧。红发和立峰在还楼上等着你去拼酒呢!”周书刚说道。

“拼酒?”

包飞扬露出一个无奈之极的苦笑,自己这点小酒量,这几位老兄一人一杯就把自己整趴下了吧?嘴上却不肯示弱,说道:“拼就拼!东风吹,战鼓擂,现在的世界谁怕谁?”

然后他又异常客气地对信雄健说道:“科长,我有几个好朋友在楼上聚会,我向你请个假,上去陪他们一会儿。”

信雄健这个时候又哪里敢说一个不字,连连点头,让包飞扬跟着周书刚和方学文去了。王诗瑶也趁机领着那个小服务员退出了包间。

荷花厅一阵沉默,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过了很久,毛大军才干笑着说道:“信科长,你太不够意思啊!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手下,怎么不事先向我交交底?”

交底?信雄健心里只想骂娘!尼玛老子也是刚才知道这个包飞扬的真正底细的好不好?这个小王八蛋,明明在中天市如此风光,干嘛要跑到天源那个山旮旯里去吃苦受罪呢?

不过信雄健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心情琢磨这个,他现在关心的就是热电厂的欠账。包飞扬既然有这么大的背景,毛大军这边应该不敢再卡他们的货款了吧?

“毛处长,马上就要国庆节了,我们局里的货款,你看是不是帮忙解决一些?”

“信科长,”毛大军的脸色却严肃了起来,“这个事情,我还是等包科长过来再谈吧!”

信雄健脸色当时比吃了一口狗屎还要难受。尼玛老子是天源矿务局运销科一把手,毛大军你他娘的不和老子谈这个货款,偏偏要和包飞扬那个副科长去谈这个货款,这他娘的算怎么一回事啊?

难道说自己这个运销科一把手,以后就只能做一个摆设了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待宰的羔羊

第二天一早,包飞扬就被敲门声惊醒醒,他穿着睡衣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只见信雄健和范爱华两个人站在外边,信雄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殷勤地对包飞扬笑道:“包科长,饿了吧?门口有一家胡辣汤味道很地道,我特意买回来给你。”说着就把塑料袋往门缝里递。

包飞扬也无意和信雄健关系闹得太僵,毕竟信雄健还是运销科一把手嘛!见信雄健主动伸出了白旗,自然不为己甚,伸手接过了塑料袋,笑着说道:“那就谢谢信科长了。”

“我……我们能进去坐坐吗?”信雄健和范爱华站在外面并没有走。

“好啊,你们进来吧。”包飞扬大方的拉开了房门,让信雄健和范爱华进来。

信雄健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期期艾艾地问道:“包科长,上午我想到热电厂供应处去和毛处长再谈一谈,你也一起去吧?”

“上午我可能不能陪你过去了。”包飞扬说道,“我上午还有点事情要办。”

“啊?”

信雄健一下子就急了。毛大军已经亮明了态度,要结算欠款,只和包飞扬谈,包飞扬如果不去,自己和范爱华过去又有什么用?哪怕是让范爱华去把昨天应承下来的手提电话买好送过去,毛大军恐怕也不会接的。

“包科长,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陪我过去一趟……”信雄健说道,“咱们可都是领了任务过来的。”

“要账的事情不用担心,”包飞扬自信满满地说道,“热电厂那边肯定会主动联系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再过去谈也不迟!”

“啊?这样啊!”信雄健转忧为喜,“周主任和方局长是不是和热电厂那边打好招呼了?”

包飞扬一笑,说道:“你如果一定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信雄健吃到了定心丸,心神大定,说道:“包科长。那你尽管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等热电厂来了消息,咱们再一起过去。”

信雄健和范爱华告辞之后,包飞扬看了看手表,才七点钟,就信手把信雄健买过来的胡辣汤扔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然后躺到床上睡回笼觉。昨天虽然没有被喝醉,但是也喝了不少酒,他需要再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到了八点十分,方学文开着车到宾馆来接包飞扬,包飞扬上了车之后。方学文说道:“飞扬。有件事情要提前向你打一声招呼。希望你不要责怪老张。”

“什么事情?”

方学文说道:“看守所的情况你也了解。新人进去了之后,多多少少都会受一点欺负。尤其莫红雪还跟路忠诚有关系,所以她在看守所里面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张所长怕你……”

虽然方学文说的很隐晦。包飞扬还是听明白了,莫红雪在看守所里面肯定受了很多罪。这其实并不奇怪,看守所本来就是如此,尤其是对于那些失去靠山的人,吃得苦头就更多。当初包飞扬也曾经利用看守所里潜规则收拾过红星村村长龚大力,现在莫红雪遭受的一切,不过是一个翻版而已。

“这个我理解。”包飞扬说道,“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不过你要给张所长交代一下,以后对莫红雪要多照顾一下。莫要为难她。”

“那是当然!”方学文说道,“既然你交代下来了,老张肯定会照办。”

包飞扬点了点头,又问道:“莫红雪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摸清楚了吗?”包飞扬相信。以方学文的精明,自己昨天晚上打过电话之后,他肯定会想办法把莫红雪的事情都调查清楚的。

“其实吧,莫红雪这件事情确实挺冤枉的。”方学文说道,“黄河大饭店的贷款,确实是路忠诚打了招呼的,所以也就没有什么抵押物。只是莫红雪前面一直都还贷款,后来路忠诚出事之后,黄河大饭店的生意大受影响,加上她当时存放的别墅里的现金被当成路忠诚的赃款给没收了,一下子还不了贷款,就想着和银行这边谈延期还款的问题。却不想南郊区分局忽然间就把她抓了起来,说她骗贷……”

“原来如此!”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知道是谁在整她吗?”

方学文压低声音说道:“是南郊区分局副局长唐本生。听说路忠诚出事之后,他一直想把黄河大饭店拿过来,所以就对莫红雪下了手……”

“这个唐本生胆子倒不小啊!一个分局的副局长就想吃下黄河大饭店,”包飞扬说道,“他背后有没有什么人撑腰?”

“他老岳父以前是市人大副主任,不过已经退了。”方学文说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人大副主任本来就是二线领导职位,何况还是已经退了下去的?更重要的是,莫红雪本身并没有犯什么罪,完全是被陷害进来的,而这正是包飞扬最大的底气之所在。倘若莫红雪真的是犯了罪,包飞扬也是爱莫能助,最多就是让方学文想办法交代一下,不让莫红雪在里面受人欺负而已。

张所长早就等在看守所门口,看到包飞扬下来,连忙迎了上去,拉着包飞扬的手热情地说道:“几个月不见,飞扬老弟越发的神采飞扬,让老哥哥我看了真是好生羡慕啊!”

虽然当初包飞扬跟着李逸风来看守所的时候张所长并不知道包飞扬的真正身份,但是昨天在方学文的电话里,张所长已经知道包飞扬就是市长包国强的亲侄子,更是帮着包国强顺利复出扳倒路忠诚的大功臣,如何能够不上来巴结包飞扬呢?

“张所长,这次过来麻烦你了!”包飞扬笑吟吟地说道,伸手将在路上买的一条软中华递给张所长道,“拿去分给弟兄们抽吧!”

比起方学文、梅立峰、闫红发这些铁杆弟兄,张所长和自己的关系毕竟隔了一层,所谓皇帝不差饿兵,该打点的还是要打点的。反正以包飞扬的身家,也不在乎这一点小钱。

作为看守所所长,张所长自然是不缺好烟抽,但是像包飞扬这样一下子就塞过来一条软中华的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想往外推。方学文就在一旁笑道:“老张,飞扬老弟既然给了,你就拿着,瞎客气什么?”

张所长这才收了下来,心中暗叫不愧是包市长的亲侄子,这出手的派头就是不一样。一时间心中更是高兴,殷勤地领着包飞扬和方学文进了看守所。

因为是私下会面,自然是不用办什么手续,张所长就大摇大摆地领着方学文和包飞扬进到了看守所女子号区。

站在女子号区的大门口,张所长笑着问道:“飞扬老弟,这边有专门的会客室。你看咱们是安排在专门的会客室见面,还是劳你大驾,到里面去见见?”

包飞扬想看一看莫红雪眼下的监舍条件,就说道:“还是到里面去吧。”

“那好那好,咱们就到里面去!”

穿过长长的号区走廊,张所长领着包飞扬和方学文来到一个大铁门跟前。一身警服的女管教干部在张所长的吩咐下拿出钥匙把铁门打开,迎着铁门,包飞扬就看到一个体型纤瘦皮肤白皙的女犯人以立正的姿势站在门边,头向前低着盯着地面,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张所长瞥了包飞扬一眼,温和地对这个女犯人说道:“三四零七,有人看你来了。”他是昨天晚上接了方学文的电话之后,连夜给莫红雪调换的单人号子,想来包飞扬应该满意。

听说有人来看自己,莫红雪怯生生地抬起了头,目光躲闪着,战战兢兢地犹如一头待宰的小羊羔。眼前这几个人除了女管教干部外,她一个都不认识,不知道究竟是谁来看她。包飞扬在别墅救她的那一次,她一直昏迷着,并没有看到包飞扬的面孔。

包飞扬看着莫红雪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别说是莫红雪这一个弱女子,就是龚大力那种滚刀肉,到了看守所,最后不还是变的老老实实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千万富翁

包飞扬没有说话,瞥了张所长一眼。

方学文心领神会,立刻伸手拽着张所长的胳膊,低声说道:“老张,咱俩也有几天不见了,找个地方聊聊?”

张所长这种场面见多了,又如何明白不过来,他立刻笑着点了点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老弟,我和方局先到那边转转,你们慢慢聊,时间上不用担心。”

跟着方学文走出一段距离,张所长又停了下来,伸手把那个女管教干部叫了过来,低声交代道:“你在外面看着些,不能让任何人过来打扰,明白吗?”

“我明白,张所,你就放心吧!”女管教干部回答的也是干净利落。

“坐下吧!“看见莫红雪始终是低着头战战兢兢如一头小鹿站在那里,包飞扬就温和地出言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过来是帮你的。”

莫红雪这才乖巧地在木板床上坐下,迟疑了一下,终是小声地说道:“是唐局长让你来的吧?”

唐局长?是说唐本生吧?

包飞扬本想告诉莫红雪真相,转念一想,说不定唐本生还真有可能会派人过来。于是也不揭破,也顺着莫红雪的语气摸一摸底,看看唐本生究竟是打些什么主意再说。于是就微笑着说道:“你想好了没有?”

“我都想好了。”莫红雪低声说道:“黄河大饭店我可以不要,现在就可以转让给唐局长。只是希望唐局长高抬贵手,放过我和我表妹。”

原来唐本生竟然还打这样龌龊的主意,想侵占黄河大饭店不说,而且还在打莫红雪和王诗瑶这一对姐妹花的主意。

包飞扬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假如不是碰巧自己回来让王诗瑶遇到,说不定王诗瑶和莫红雪还真成了唐本生的玩物。

“现在的待遇好一些吧?”包飞扬继续问道。

“感谢唐局长的关心,昨天晚上开始,我的情况就好多了。刚进来的那些天,我真的是不想活了。那些女犯人真的不是人来着,把我往死里整……”说到这里。莫红雪不由得黯然泪下。自从被迫跟了路忠诚之后,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在看守所这段时间,简直都要把她逼疯了。

包飞扬又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对于这个被自己救过一命的女人感情也挺复杂,虽然不耻她年纪轻轻甘当路忠诚小蜜的行为,但是仔细想来,莫红雪还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只是安心于经营黄河大饭店而已。路忠诚父子虽然干过很多坏事,但是那都是他们自己的行为,罪责都应该由他们自己承担。和莫红雪没有什么关系。古人还讲究罪不及妻孥。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心胸岂能比古人还狭隘?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大声喊道:“有人在吗?”

在远处望风的女管教干部听到了包飞扬的喊声,连忙一路小跑过来。热情地问道:“您有什么事情?”

“嗯,你让张所长过来一趟!”包飞扬说道。

很快,张所长和方学文就赶了过来。张所长笑着问道:“飞扬老弟,有什么吩咐?”其实他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会提出一些照顾性的要求。

包飞扬也不和张所长客气,直接嘱咐道:“张所长,麻烦你一件事情,立刻帮着莫红雪安排一个单间。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张所长连声回答道,“我马上就安排。”这种事情他可是做过不少,一般有来头的人进了看守所,都会特殊照顾的。

包飞扬想了一想。又说道:“虽然说已经是九月份了,但是中天市的天气还是很热,这洗澡的问题,如何解决?”

方学文害怕张所长放不开,就在一旁笑着插嘴道:“这个问题很简单。看守所里有几间专门优待正处级干部的单间,里面洗浴设备一应俱全。”

张所长瞥了方学文一眼,心中暗道好你个老方,把我的底牌给卖得一干二净啊!嘴上却笑着说道:“是的是的。有淋浴还有大浴缸,泡澡冲澡都可以!”

“呵呵,不错!”包飞扬满意了点了点头,摸出一盒软中华,抽出两根扔给方学文和放所长,自己又往嘴里塞了一根,就着方学文伸过来的打火机点上,又说道:“看守所里面的伙食,怕也不怎么好吧?”

张所长哪里还不明白包飞扬的意思,立刻接口说道:“这个你也放心,从今天起,莫红雪就跟我一起吃所里的小灶,都是四菜一汤的标准。她有什么喜欢吃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安排人到外面帮她订餐。”

方学文已经看出包飞扬铁了心要帮助这个莫红雪,也跟着说道:“老方,除了吃的,精神生活也应该照顾到啊!我看单间里面应该放一台电视机进去,另外再订一些报纸杂志,让莫红雪在里面可以更好的打发时间。”

莫红雪不由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望着包飞扬线条清秀的侧脸,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本来她还以为这个人是唐本生安排过来的,可是就是当初唐本生本人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没有这个气派吧?她虽然不关心官场,可是毕竟跟着路忠诚在一起过了两年多,对官场上的一些规矩还是明白的。以唐本生一个南郊区分局的副局长,还真没有资格让看守所如此巴结。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件事情包飞扬既然插手了,自然要彻底管好。看守所的单间条件究竟怎么样,还是到实地看一看最为稳妥,反正已经到看守所里来了。于是就对张所长说道:“张所长,那咱们就先到正处级单间去实地考察一下让我开开眼界?”

“好,反正那几个单间都空着,你看着哪一间最好,我就把哪一间安排给莫红雪。”林所长在前面领路,包飞扬和方学文跟了出去。

莫红雪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过去。这时候那个女管教干部不由得说了一声:“莫红雪,还不快点跟过来?”能够在看守所当管教的都是聪明伶俐的人,虽然不知道包飞扬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她还是能够看得出,张所长和方学文对包飞扬是多么客气和恭敬,这么一个年轻人,身份绝对不简单,远非是唐本生一个分局副局长可以比拟的。这时候她不但要立刻把唐本生当初给她打的招呼抛到脑后,一门心思地想讨好包飞扬,甚至连莫红雪的数字编号也不喊,而是改喊莫红雪名字,生怕包飞扬追究她当初指使犯人整治莫红雪的责任。

莫红雪心头不由得一颤,自打进了看守所起,她就不再是莫红雪,而是一个叫做“三四零七”的女犯人,这个称呼不但让她感到屈辱无比,更是没有丝毫尊严可言。可是从现在起,她虽然还在看守所里,但是却重新被叫回了莫红雪,曾经凶神恶煞一般的女管教干部也态度也变得如此温柔……

几乎是双眸含泪,莫红雪迈着步子跟了上来,她深信,只要紧紧跟着眼前这个被张所长称为“飞扬老弟”的年轻人,她在看守所里这噩梦一般的苦难日子必将结束。

跟着张所长进了单间,包飞扬发现里面的设施的确非常齐全。房间大约有二十五六个平方,最里面靠墙有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床头的墙壁上还安装了一盏壁灯,离床不远处摆放着一张一头沉的老式实木桌走过去就是卫生间的房门。包飞扬推开卫生间的房门打量了一下,真如方学文所说,除了淋浴喷头之外,还有一个大浴缸。

包飞扬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条件确实不错,比时下里一些小招待所的房间都好,莫红雪住在这里,自然不会再受什么委屈。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伸手从手包里拿出一叠钞票,塞到张所长手里,笑着说道:“张所长,这些就当是我拨给你们所里的经费,如何使用,你自己灵活掌握。在莫红雪出去之前,在看守所里的一切开支,全部由我来负担。”

“飞扬老弟,这个怎么能行啊?”张所长连忙把钱往外推。

“张所长,你就别和我客气了!”包飞扬说道,“你给莫红雪这样的照顾,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总不能让你再往里贴钱吧?”包飞扬这倒不是再说假话,在九十年代初,无论是公安局还是看守所,经费都非常紧张,给莫红雪安排这么好的待遇,如果包飞扬不拿钱出来的话,看守所的确是要贴进去的。

“老张,你就别和飞扬老弟客气了。”方学文笑着向张所长透露一个秘密,“飞扬老弟可是千万富翁,他的钱啊,你不花可是白不花!”

千万富翁?

张所长立刻瞪大了眼睛。他之前只知道包飞扬是市长包国强的亲侄子,可不知道包飞扬是千万富翁。此时听方学文这么说,当然是大感惊讶。要知道,在九十年代初普遍低工资的时候,千万富翁的身份可是远比市长侄子的身份更让人震撼。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瞥了方学文一眼,说道:“准确的说,是我姐姐是千万富翁,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过是占了我姐姐一点小便宜而已。”虽然张所长是自己人,而且这个时候并没有禁止官员经商,甚至还鼓励官员停薪留职下海经商,但是包飞扬还是很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形象,当初他让包文颖担任方夏陶瓷化工的董事长,不就是为了做挡箭牌吗?

“总之呢,张所长放心,这一点钱,还花不穷我。”包飞扬硬把钱又塞回张所长手里。张所长这才不在推辞,收下了这一叠钞票,凭他的手感,就知道这一叠钱不低于一万。按照时下的物价水平,在看守所里好吃好喝地供养着莫红雪,一年时间也花不完。

包飞扬又看了看床单被褥,交代道:“这些床上用品别人用过,样子也都过时了。张所长,麻烦你派人到外面买一些全新的床上用品回来,多买两套,方便替换。”

“好好好。”张所长连连点头,让身边的女管教干部用笔记下来。反正包飞扬出钱,他只是安排人跑跑腿,这个买卖做得来。

“嗯,那就先这些吧。张所长,你和方局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和莫红雪交代一下。”包飞扬又说道。

张所长自然是没有二话,和方学文带着那个女管教干部出去,房间里只留下包飞扬和莫红雪。

“莫红雪,坐下吧,咱们聊一聊。”包飞扬伸手指了一下椅子。

莫红雪看了包飞扬一眼,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帮你?”包飞扬笑着问道。

为什么要帮我?

莫红雪心中暗想,不是贪财就是贪色,天下的男人还不都一样?不过呢,眼前这个年轻人长得如此英俊,比起唐本生又老又丑的矮胖子可是强到天上去了。倘若真的是逃不过去的话。莫红雪宁愿占有自己身体的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有谁能够知道,虽然她名义上是路忠诚的小蜜,实际上却还是一个处女呢?路忠诚生理上出现了问题,早已经不能人道,找莫红雪当小蜜,更多是为了维持男人的面子。

心中这样想,莫红雪嘴上却不敢这样说,只是低着头说道:“不管你为什么帮我,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心人,是我这一辈子的荣幸。不管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呵呵。我什么都不会让你干。”包飞扬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心中怎么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完全想错了。我之所以过来帮你,是因为你表妹王诗瑶求了我。”

“诗瑶?”莫红雪瞪大了眼睛。“你是诗瑶的朋友?”她心中暗道,表妹是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个有本事的男朋友,怎么从来没有对我说过?

“不错,我是王诗瑶的朋友,但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朋友。”包飞扬仿佛能够看穿莫红雪的心底一样,他说道:“当然,我之所以要帮你,除了你表妹求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黄河大饭店是我们中天市餐饮业一面旗帜。能够把中江菜发扬光大,成为外地宾客到中天市品尝本地风味的第一选择,并且乃至于可以和以粤菜为主的中天国际饭店并驾齐驱,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因此我不想看到黄河大饭店因为某些人的私欲而就此倒下。我想你继续把黄河大饭店经营下去。并且超越中天国际饭店,成为中天市最顶尖的酒楼。让所有人都知道,有着悠久历史的中江菜,不是其他任何菜系可以代替的!”

“您……您所说的,是真的么?”莫红雪心头不由得一颤,激动的问道。

“莫红雪,我大清早来到看守所见你,不是为了和你开玩笑吧?”包飞扬笑着看了莫红雪一眼,又点燃一根香烟。

“可……可是,我还欠了两百多万元贷款,这些都投的饭店里变成了固定资产,拿不出现金还贷,银行那边又不肯……”莫红雪的声音不由得又低沉了下来。

“不过区区两百多万而已,不算个什么事儿!”包飞扬随意弹了弹烟灰,说道:“我马上就可以借给你!”

“真的?”莫红雪先是一喜,随即神情又黯淡了下来。虽然说包飞扬认识表妹王诗瑶,又想发扬中江菜,可是这两个理由并不能够成为包飞扬拿出两百多万的原因。包飞扬愿意拿出两百多万,肯定还有别的条件。说不定他心中还在觊觎自己和表妹的美色。自己反正名声臭了,贴进去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果把表妹王诗瑶也贴上去,莫红雪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那个唐本生就是胃口太大了,想连表妹王诗瑶都一起占有,自己才坚决地拒绝了他!

看到莫红雪神色又暗淡下去,包飞扬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就说道:“莫红雪,虽然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但是偶尔也会有几只白毛的,是不是?我就是一直基因变异的白毛乌鸦,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非分的要求。这样吧,当初黄河大饭店一共投入是三百八十万吧?加上这两年的经营所带来的品牌效应,就算是四百五十万吧。我拿出,不,我让我姐姐拿出两百二十五万来购买黄河大饭店一半的股份,这样你和我姐姐各占一半股份,我姐姐担任饭店的董事长,你担任饭店的总经理,你看这样的方案怎么样?”

一定还有别的条件,天底下绝对没有这样的好事!这个包飞扬不为色,肯定就是为财了。不管他说的一半对一半一个当总经理一个当董事长多么好听,到最后他如果要把黄河大饭店的利润全部拿走,自己又能怎么样?

莫红雪迟疑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问道:“那饭店的利润如何分配?”

“按照股份分配。”包飞扬说道,“我姐姐担任这个董事长,只是虚职,并不参加直接经营,所以不需要支付工资。你这个总经理是直接负责饭店的经营的,所以除了股份分红之外,还应该从领取一份职务报酬。”

看着莫红雪惊喜的眼神。包飞扬继续说道:“我所说的这一切,都会写进合同中,而且合同也会拿到公证处去办理公证手续。”

“啊,那太好了!”莫红雪这个时候才真正相信包飞扬不是为了贪图什么,真的是过来帮她的,不由得喜出望外。不过,她很快就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又再次低下来头,“你说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姐姐……她会同意么?”

“呵呵。这个你放心。”包飞扬一笑。说道:“我姐姐非常疼我。只要金额不超过一千万元,我做得任何决定,她都会支持的!”

莫红雪这个时候才完全放下心来,脸上说道:“谢谢你。谢谢你姐姐,我以后一定会认真经营的,一定会让你们的两百多万投资获得超额的回报。”

“嗯,”包飞扬点了点头,“既然走上了法律流程,你出去可能还需要点时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整理一下思想,好好考虑清楚如何把黄河大饭店的经营搞上去,成为中天餐饮业最顶尖的存在。关于这个,你可以写一份计划书。到时候交给我。如果计划书不能让我满意,说不定我会改变现在承诺。”

“不会的,我觉得会做出一份让你满意的计划书出来!”莫红雪浑身充满了干劲,“还有,请你替我转告诗瑶一声。就说我在里面很好,请她不用担心。”

“我会的!”包飞扬站起身来,“你在这里有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可以直接找张所长。他会帮助你的。”

见包飞扬要走,莫红雪这才想到,说了这么长时间,她连包飞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于是连忙问道:“请等一下。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包飞扬。”

包飞扬?

莫红雪浑身一震,这不就是表妹所说的那个在自己被毒蛇咬伤之后送自己去医院的救命恩人吗?虽然说莫红雪也知道,正是这个包飞扬,趁着送自己去医院的时候,让人潜入了别墅拿到了路忠诚的犯罪证据,把路忠诚送进了监狱,但是莫红雪心中并不恨他,反而是充满了感恩之心。她和路忠诚之间并没有感情可言,虽然说路忠诚帮她从银行贷款办起了黄河大饭店,但是她也被逼担了一个路忠诚小蜜的坏名声,连个人的感情生活都不能拥有。严格来说,包飞扬不仅救了她的命,也帮她打开了人生的囚笼。至于说之后被唐本生盯上,也完全不能怪包飞扬,而只能怪她这个路忠诚小蜜的身份。倘若不是路忠诚的小蜜,莫红雪只会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遇到唐本生,被唐本生惦记上呢?

“包飞扬,您是我生命中的贵人!”莫红雪站起身来,给包飞扬深深鞠了一躬,“您以前救了我一次,这次又再次救了我!”

她美丽的大眼睛看着包飞扬,“真的谢谢您,我愿意为做任何事情!”

纵使包飞扬定力过人,也不仅被莫红雪美丽的眼睛盯得心慌意乱,心中暗道这个丫头诱惑力真是惊人,怪不得路忠诚会找她做小蜜呢!

“呵呵,那我就拜托你,等出去后,一定要帮我经营好黄河大饭店!”

离开了房间,包飞扬想起莫红雪那略显失望的眼神,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不是不知道莫红雪怎么想,只是包飞扬不屑于那样做,倘若真的答应了莫红雪,那么他包飞扬和那个趁人之危的人渣唐本生又有什么区别?

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第一百七十九章 绝不当孙子

包飞扬回到中原宾馆,见信雄健和范爱华正一脸恭敬地陪着毛大军和一个颇有派头的中年人在他的房间门口聊天。看到包飞扬,信雄健连忙迎了上去,小声埋怨道:“包科长,你可算回来了,热电厂的董厂长在这里等了小半天了!”

原来这个颇有派头的中年人是中天热电厂的一把手董迎春啊?

包飞扬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边董迎春已经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冲包飞扬伸出双手,热情地说道:“包科长,昨天我到市里开会,没有及时赶回来招待你们,实在是抱歉啊!”

“董厂长太客气了。”包飞扬很奇怪信雄健怎么会这么失礼,应该先把董银春请到他们的房间,这样站在走廊上像什么话?他不好问信雄健,就一边和董银春握手,一边问范爱华道:“老范,你怎么不把董厂长请进房间,让董厂长站在门口像什么话?”

信雄健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脸火辣辣的,感觉包飞扬这话虽然是在问范爱华,但是却像一记耳光直接抽在他的脸上。他心中咆哮道,老子不是没有请董银春进房间,奈何这个姓董的根本不领情,硬是要站在你这个小王八蛋的门口等你,老子有什么办法?

范爱华那边瞅着信雄健的脸色也不敢说话。

倒是董迎春笑呵呵地说道:“这倒也不能怪他们,是我想站在走廊上说说话。”

原来是如此。

“呵呵,”包飞扬就笑道,“董厂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早上正好出去办了点事,回来晚了一点,累您久等了。”

“不晚不晚,”董银春连忙说道,“我也不过刚刚到了一会儿而已。”

旁边的毛大军就在心中叫道,什么刚到了一会儿?董老板,咱们明明在门口站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好吧?俺老毛的双腿都快要站麻了。包飞扬再不回来,俺都想蹲在地下休息一会儿呢!

可是毛大军怎么敢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是赔着笑说道:“是啊,包科长,我们刚到了一会儿。再说我们董厂长也讲了,你们天源矿务局是我们中天热电厂的重量级供应商,我们多等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董厂长真的是太客气了!”包飞扬掏出房间钥匙,打开房门,把董银春他们让了进去。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和两张沙发,让董迎春和毛大军坐在沙发上之后。包飞扬这边的三个人。有两个就必须坐床上了。信雄健也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遂也没有好意思去坐那张椅子,遂直接坐在了床上。

范爱华则颇有眼色地拿起桌上的暖水瓶,到外面走廊的茶水间去打开水去了。

董银春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就皱起了眉头批评毛大军。“老毛啊,你们供应处的工作没有做好啊!让包科长这么重要的客人住在这样条件的房间,你不觉得心中有愧吗?咱们热电厂招待所难道就腾不出几间像样的房间让包科长住吗?你一会儿就给招待所的老周打招呼,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立刻给包科长腾出三间免费的贵宾房。以后凡是包科长过来,都按照这个条例办理!”

信雄健听了心中却不是滋味。按照道理来说,别说是他,就是天源矿务局的一把手过来,董银春也不见得会抽出时间见面。更别说像眼下这样登门拜访,还特意安排热电厂招待所免费的贵宾房,所以这个时候信雄健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实际上呢,董银春这个时候越热情,信雄健心中就越不好过。因为董银春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冲着包飞扬去的。越是热情就越是衬托出他这个运销科科长的无能。尤其是董银春最后那一句,“以后凡是包科长过来,都按照这个条例办理”,也就是说,只有包飞扬过来,热电厂招待所这边才会安排免费房间。包飞扬不过来,热电厂这边则根本不管,这让信雄健的脸面往哪里搁?而且信雄健这个时候偏偏还得陪着笑脸,不敢有一丝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不然得罪了董银春,纵使他老爸是前一任矿务局一把手,他在运销科科长的位置上也坐不牢稳。没有办法,谁让中天热电厂是眼下天源矿务局最优质的客户呢?

“董厂长,这样不好吧?”包飞扬客气地说道,“热电厂采购我们矿务局的燃煤,已经是帮我们矿务局大忙了,又怎么好意思住你们免费的房间?”

“包科长,你虽然在天源矿务局工作,可是却是咱们中天出去的人,回到咱们中天老家,我们难道不应该安排几间房子出来?”董银春说道,“何况招待所那些房间空在那里也是白白的浪费,招待一下回家乡来的中天老乡,也是算是物尽其用,对不对?”

这时候范爱华正好打了开水回来,听着董银春这么说不由得喜上眉梢,热电厂招待所那条件可是远远超过中原宾馆,只是天源矿务局眼下的效益不好,局里给的差旅费有限,他们住不起而已。不过董银春既然说免费房间,那自然是千好万好,剩下的住宿费,还能揣进自己腰包。

嗯,还是跟着包科长干有前途。包科长年龄虽小,但是能力却不一般呢!

包飞扬也就是客气一下,对他来说,几间免费的贵宾房又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热电厂拖欠天源矿务局一千多万元的货款。董银春这次能不能答应把这笔钱给结算掉,才是关键。

“董厂长,既然您这么热情,那我们只好却之不恭了!”包飞扬笑吟吟地应承了下来,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没有提起热电厂的欠款。既然董银春主动找上门来,想必是已经和周书刚沟通过了,专门来谈货款的问题。那么包飞扬就没有必要急着开口,只要稳坐钓鱼台,等着董银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便是。

果然,董银春见包飞扬压根不提货款的问题,就忍不住主动说了出来,“包科长,关于我们热电厂拖欠你们矿务局货款的问题,我今天早上专门向周书刚主任做了汇报。周主任也非常重视,指示我们热电厂要即使稳妥地解决好重点供应商的货款问题。我和热电厂其他几个领导碰了一下,大家一致表示要坚决贯彻好周主任的相关指示。只是呢……”

说到这里,董银春停顿了一下,恳切地望着包飞扬,“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我们热电厂的资金也非常吃紧。你们天源矿务局的货款可能一下子不能结不完……”

“嗯?哪能结多少?”包飞扬问道。

“只能结算七百万元。剩余的三百多万元,下个月底之前一定结算清楚。”董银春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周书刚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他眼前这个包科长是什么人。但是既然包飞扬和市长包国强同样姓包,又能让包国强的秘刚如此关照,那么包飞扬究竟是什么人,自然是不难猜测。董银春要想在热电厂一把手的位置上安稳地坐下去,肯定就不能得罪包飞扬,不然即使包国强不说什么,让周书刚惦记上,他的日子就不好过。

本来目标就是拿回三百万元,现在能够拿回七百万元,可以说是远远超出了包飞扬的预期,更何况剩下的三百多万元下个月底也会结算。

于是包飞扬就问信雄健道:“信科长,你觉得董厂长的意见怎么样?”

信雄健自然也是喜出望外,能够拿回七百万元,这可是一笔耀眼之极的功劳。虽然说主要靠得是包飞扬,但是包飞扬不是也在他信雄健的领导之下吗?功劳肯定少不了他信雄健一份。更何况矿务局那边对于这次要账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只要范爱华回去不多嘴,恐怕大家还会认为,能够拿回七百万元,是他信雄健的功劳吧?

“董厂长的安排很好很周到,”信雄健忙不迭地说道,“能够给我们七百万元,已经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了。”

“董厂长,那就先给我们七百万吧。”包飞扬点头说道,“不知道这笔钱什么时候能够打到我们账上?”

“凑出七百万元,也需要点时间。这个还请包科长宽限两天,最迟大后天,我们就把这笔款打过去。”董银春望着包飞扬说道,“包科长,你看行吗?”

大后天是二十日,距离二十五日的期限还提前了五天,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包飞扬遂也答应了下来。

“呵呵,”董银春笑了起来,“包科长真是个爽快人,和你合作真是愉快。”

范爱华在一旁看得双眼发直,心中暗道这究竟是谁求谁啊?在这个三角债遍地的时代,欠账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可是现在却颠倒了过来,瞧董厂长的语气,简直把他们这些要账的当成了大爷供着。

爽啊!真爽!他范爱华在运销科要了十多年的帐,就数这一次的经历最爽!看来要账也要跟对人啊!以前跟着信雄健来中天市要账,虽然说郎叶青那个副处长是信雄健的表舅,但是信雄健到了郎叶青面前好像乱了辈分,除了不停地上货之外,那低声下气地模样,简直就是在装孙子嘛!再看看包科长到了中天,甚至都没有开口,热电厂的一把手就要亲自跑上门来,毕恭毕敬地主动提出来付款。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看看包科长要账的水平,以后谁要是还想跟着信雄健去要账,谁就是孙子。

第一百八十章 回家

因为中午打算回家看老爸老妈,包飞扬坚决拒绝了董银春午宴的邀请,让董银春心中有些失望。好在董银春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并没有指望第一次拜会就能够和包飞扬搭上关系,反正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以后慢慢来,只要功夫到家,包飞扬就算是一块顽石,也会感动的点头的。叶帅老人家不是说过吗,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嘛!

信雄健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董银春摆明就是冲包飞扬来的,压根都懒得理睬他,甚至午宴也是,一听说包飞扬不去,立刻就不再提这码事,尼玛就是做做样子邀请一下他这个天源矿务局运销科科长也好啊!这样至少让他脸面上过得去吧?

所以在董银春离开之后,信雄健也是态度颇为坚决地拒绝了毛大军让他们搬到热电厂招待所的邀请。反正货款的问题已经谈好,二十号就会直接打到矿务局账上,信雄健再留在中天市也没有什么意思,最多也就是当一当背景男做一做包飞扬的陪衬,这种事情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做下去,于是就表示马上要回天源。这又惹得范爱华在心中直骂娘。本来如果到热电厂招待所再住几天,不但能多赚一点出差补助,又可以把几天的住宿费揣到腰包,这些加起来也差不多两百多块钱呢,几乎是范爱华一个月的工资。信雄健现在要提前回去,范爱华的小算盘就落了空,两百多块钱也成了泡影,怎么能够不让范爱华骂娘呢?

包飞扬没空去注意信雄健和范爱华两个人的小心思,中天热电厂的货款解决了,他们两个是走是留都无关紧要,随他们自己。此时听信雄健表示要走,也不反对,只是说自己难得回中天市一趟,可能要多呆两天才能回去。听说毛大军带车过来了,就又交代毛大军用车把信雄健和范爱华送到火车站。

毛大军那边去帮信雄健和范爱华收拾行李。包飞扬这才得空,用房间里的电话拨了长途给姐姐包文颖,说让包飞扬投资两百多万入股黄河大饭店。

包文颖听了之后就一脸警惕,说包飞扬怎么好端端的要入股黄河大饭店?她可知道黄河大饭店的大堂经理可是一个超级大美女,警告包飞扬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孟爽的事情,否则纵使包飞扬是她的亲弟弟,她也不介意带着孟爽到中天市来大义灭亲。

好在包文颖也是一个热心肠的女子,听包飞扬说明原委之后,在痛恨唐本生的卑鄙之余,对莫红雪的遭遇也非常同情。加之投资黄河大饭店也的确是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遂就答应了下来。这几天就派人来中天办理入股黄河大饭店的事宜。

随后包飞扬又赶到黄河大饭店,把情况向王诗瑶详细说了一遍。王诗瑶听了之后自然喜出望外,她本来只是希望包飞扬能够把莫红雪救出来。现在不但莫红雪可以被救出来,甚至连黄河大饭店也被保住了。让她如何不开心呢?她心中那点对包飞扬的怨愤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如果不是因为女孩子家的矜持,她甚至想扑上去亲包飞扬一口。

看到王诗瑶这么开心,包飞扬心中自然也是非常快乐。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也就是动一动嘴皮子,跑一趟腿的事情,但是却可以改变莫红雪和王诗瑶这两个女孩子的一生。这个现实的事例再次提醒包飞扬,要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往上走,努力去掌握更大的权力。

如果不想被别人决定命运。就必须决定别人的命运。

他包飞扬这一次重生,注定将会成为决定一切人命运的强者!

从黄河大饭店离开,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包飞扬不敢耽误时间,立刻打了一辆车。赶回了中天工大家属院。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孩子清脆的笑声。包飞扬听到这个笑声,不由得也眼含笑意,有两个月没有见小龙了,这个小家伙,应该又吃胖了吧?

推开房门,就看到吴小龙正爬在老爸的膝盖上,和老爸互搔痒痒,一边用小手在老爸胳肢窝挠着,一边扭动着身子躲避着老爸的大手,咯咯地笑个不停。

看到眼前这一幕,包飞扬不由得目瞪口呆。在他印象中,老爸包国胜可总是严肃地绷着一张刻板的面孔,何曾想过他也会和小孩子胡闹?这个时候,包飞扬心中甚至有点嫉妒吴小龙,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自己没有享受到的待遇,他可都享受到了。

“小龙!”包飞扬叫了一声。

吴小龙立刻转过来身,歪着大脑袋迟疑地看了包飞扬几秒钟,忽然间发出一声喜悦的尖叫:“飞扬叔叔!”然后就从包国胜膝盖上爬了下去,伸着小胳膊小腿向包飞扬扑来。

“哎!小龙真乖,还记得飞扬叔叔!”包飞扬冲上去,一把将吴小龙抱起来,在空中旋转了几个圈,惹得吴小龙一阵兴奋地尖叫。

“臭小子!”包国胜见到包飞扬,脸孔立刻板了起来,“不好好在天源市上班,溜回来干什么?”

周淑芳正围着围裙和小保姆在厨房烧菜,闻声赶了出来,见包国胜又板着脸,不由得骂道:“老板,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就不会有个笑脸?”

“老妈,您在烧什么好吃的?”包飞扬看到周淑芳从厨房出来,就抱着吴小龙凑了过去。

“红烧茄子、冬瓜排骨、西红柿炒蛋,都是小龙爱吃的。”周淑芳伸手戳了戳包飞扬的脑门,说道:“你爸骂你的也不错。既然回来,为什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市场多买几样菜。”

“嘿嘿,”包飞扬笑道,“我是跟同事来中天市出差办事,怕你和老爸惦记,就没有提前给你们打招呼。这不我事情一办好就马上赶过来了。”

包国胜听说包飞扬是过来出差,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道:“既然是和同事一起出差,应该把他们也带到家里来啊!”

包飞扬想起信雄健那张臭脸,不由得笑道:“同事们都很忙,办完事就回去了。”然后把吴小龙放下来,把自己带回来的三江多味萝卜拿出来一箱,对周淑芳和包国胜说道:“老爸老妈,这是天源市有名的特产,三江口多味萝卜。我特地带回来一箱给你们二老尝一尝。”

周淑芳心疼包飞扬,就说道:“你这孩子,回来就回来吧,还带什么土特产?这东西沉甸甸的,路上累坏了吧?”

“老妈,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体,这点东西能累坏我?”包飞扬嘻嘻一笑,压低声音说道,“老妈,你可别小看这多味萝卜,这可是好东西。赵根红主任的父亲赵天海赵老可是每一顿饭都离不开这个东西!”

“你这个小子,越吹越没边儿了!”周淑芳笑骂道,“赵老什么东西没有吃过,会稀罕这东西?”

话虽然这样说,还是喜滋滋地和小保姆一道把这一箱多味萝卜提到厨房去了。

吴小龙迈着小短腿,想要跟进厨房里凑热闹。包飞扬却又把他喊住,笑着说道:“小龙别跑,叔叔也给你带回来一样礼物。”

说着又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辆坦克模型,放在地板上,一按上面的开关,坦克就在电池的驱动下,轰隆隆的开动了起来,吴小龙顿时双眼放光,屁颠屁颠地跟在坦克后面,嘴里“冲啊冲啊”的叫着,显然是高兴坏了。

包国胜就让吴小龙在那里跟着坦克自娱自乐,拉着包飞扬在沙发上坐下,问包飞扬道:“你伯父那边,去过了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主持工作

天源矿务局老局长信服承坐在书桌后面,脸色铁青地盯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信雄健。

“混帐,这种事情,你怎么能答应下来?”信服承的巴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爸,我本来也不想答应下来的,可是我实在是不敢得罪高俊才。”信雄健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怕得罪高俊才?”信服承一声冷笑,“我看你是贪图高俊才送的大红包吧?那个高俊才送了你多少钱?”

“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信服承又一拍桌子。

“三……三万!”

“就三万?”

“还……还有就是,以后每吨再给我提成十块!”

“你这个小畜生,还真是财迷心窍,什么钱都敢收!”信服承骂道:“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一旦出了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爸,当时也犹豫来着,奈何高俊才塞了钱就跑,我能有什么办法?”信雄健说道,“再说现在很多私人煤炭公司都这么搞。高俊才说会严格控制掺臭碳的比例的,绝对不会超过标准……”

“他说的倒是好听!”信服承冷笑道,“这事一旦开了头,以后还由得你控制吗?还不是他想掺多少就是多少?高俊才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到时候一旦出事,你这个运销科科长要第一个被推出来背黑锅!”

“爸,那我现在怎么办?”信雄健小声问道,“我去把钱再退给他?”

“钱是一定要退,但是光退钱恐怕不够。”信服承说道,“高俊才既然起了这个主意,恐怕就不会善罢甘休……”

“是啊,我也这样想。”信雄健连忙说道,“他把邬家村煤矿承包下来,就是打这个主意,我如果硬顶着不同意。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这家伙可是黑道白道都来的。”

信服承低头沉吟了一阵,说道:“这个事情也好办,惹不起咱躲得起。”

“躲得起……”信雄健不解地望着信服承。

“对!”信服承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你不是说,你们运销科新来的副科长包飞扬风头很劲吗?”

“是啊!”听信服承说起包飞扬,信雄健不由得开始大倒苦水,“这个小子似乎来头不小,在中天市认识很多大人物。中天热电厂厂长董银春在他面前跟孙子一样……有他在。以后我在科里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既然这样。小健,你就干脆来个坐山观虎斗!”信服承说道,“躲到一边,让包飞扬去和高俊才斗个你死我活好了!”

“爸。我倒是也这样想,可是高俊才压根儿就不会去找包飞扬,他只认准我了!”信雄健说道。

“呵呵,”信服承笑了起来,说道:“小健,以后文凭在干部提拔当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你的中专文凭现在看着还行,以后可就是你的短处了。我看啊,你很有必要去脱产深造一下。最近天阳矿院的王院长跟我说过,矿院准备开办一个社会实践大专班。我看你啊,完全可以到这个大专班去进修一下嘛!”

“去天阳矿院进修?”信雄健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学习。再说包飞扬现在风头那么劲儿,我一旦脱产进修。运销科还不彻底变成包飞扬的天下?”

“要的就是运销科变成包飞扬的天下!”信服承说道,“你既然脱产进修了,科里的工作肯定是要交给包飞扬去主持,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如此一来,高俊才要谈的那个合同,就必须去找包飞扬嘛!”

“噢!”信雄健这才恍然大悟,“爸,高!您老真高啊!这一招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等包飞扬和高俊才斗个两败俱伤之后,我再回来收拾残局……”

说到这里,信雄健又问信服承道,“这个社会实践大专班,学制几年啊?如果脱产进修时间太长,恐怕也不好……”

“小健,你脑袋瓜子怎么就这样不开窍?”信服承不由得又骂道,“活人能让尿憋死?这个还不是由你来灵活掌握?大专班随时可以不上嘛!只要有我在,到时候你回科里来主持工作,谁还有敢有二话?”

嘿嘿嘿!

信雄健挨了骂,却摸着脑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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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望过包国强,知道路忠诚的案子上面已经正式定下了调子,路忠诚和路卫国两父子都逃不了一死,最多一个月之内就会开庭正式审判,包飞扬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还真担心路忠诚背后那位大人物不肯放弃路忠诚,给路忠诚父子都活动个死缓或者无期什么的,那他上辈子的仇报的就没有痛快了!同时呢,这也意味着吴伟民很快也有一个正式的结果了,因为有重大立功表现,吴伟民最多判个三五年。到时候让李逸风给吴伟民搞一个保外就医,吴伟民就可以出来和吴小龙团聚了。

当然,包飞扬也少不得把三江口多味萝卜送给包国强。包国强一尝之下,顿时赞不绝口,又听说是赵天海赵老每顿必吃的下酒菜,更是喜欢,要包飞扬每月都要给他寄一箱回来,说是以后若是有机会去看望赵老,他就带几罐多味萝卜过去。

包飞扬在中天市一直呆到二十日,确定了中天热电厂的七百万货款打了出去,这才动身返回天源。

刚走进办公室,包飞扬立刻注意到科里下属们和他打招呼态度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上班第一天,大多数科员见了他之后,要不就干脆视而不见,要不就是虽然笑着问包科长好,但是那笑容一看就是敷衍应付的假笑,让人一看就很不舒服。

可是今天包飞扬一进到办公室,前面两个挡路的科员立刻飞快地闪开了道路,侧着身子站在一边,用非常恭敬地语气向包飞扬问好。而科里其他人,也马上停下手上的工作,站起身来,脸上带着自然而真诚地笑容问包飞扬好。

包飞扬心中暗道这究竟是怎么了?难道说自己出马要回来七百万货款,就已经震慑到这些下属们,让他们对自己心悦诚服?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容易了吧?嗯,一定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刚坐进自己的副科长办公室,范爱华就敲门进来,毕恭毕敬地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信科长请您过去一趟。”

对于范爱华对自己的恭敬,包飞扬倒是能够理解。范爱华负责着中天热电厂的具体业务,只要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范爱华业务成绩的好坏,更关乎范爱华业务收入和提成,自然是要对自己恭敬一些。

“好,我知道了。”包飞扬点了点头,伸手收拾桌上的文件。

范爱华说过之后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起办公室内的暖水瓶去帮包飞扬泡茶。他轻声告诉包飞扬:“您的办公室我每天都有打扫。这暖水瓶里的开水,也是今天早上刚换过的。”

包飞扬知道,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离不开自己的心腹。既然范爱华有心向自己靠拢,那么自己就给他一个机会吧!成了自己人,用起来不是也顺手一点?培养自己的班底,就从范爱华开始吧!

“老范不错!”包飞扬伸手扔给范爱华一根红塔山,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和房间,说道:“以后这些事情,就麻烦你了。”

范爱华不由得心花怒放,他地接着香烟,却不点上,只是捏在手中,恭敬地说道:“能为科长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包飞扬笑了笑,忽然问道:“知道信科长叫我过去,是什么事情吗?”

范爱华回头看了看门外,把手遮在嘴巴旁,凑近包飞扬耳边说道:“听说信科长要脱产进修,科里的工作,可能要交给你主持。他叫你过去,多半是谈这件事情。”

“哦?”

包飞扬倒是吃了一惊,这信雄健好端端地要去脱产进修,究竟是犯哪门子神经?从自己对信雄健的印象判断,这是一个权力**非常强烈的家伙,怎么舍得把运销科的权力放给自己,去脱产进修呢?

同时包飞扬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进办公室的时候,科里的那些科员办事员对他这么热情,原来是得到信雄健要去进修,自己可能要主持运销科工作的消息啊!

心里有了底,包飞扬端着茶杯,不慌不忙地来到信雄健的办公室,看见信雄健正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就伸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对信雄健说道:“科长,你找我啊?”

“包科长来了啊!坐坐坐!”信雄健放下报纸,让包飞扬坐在沙发上,笑着说道:“我这两天马上要到天阳矿院去脱产进修,局里已经批准了,我不在这段日子,咱们运销科的担子,可就要压在你的身上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事献殷勤

“科长,你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啊!”包飞扬捧着茶杯说道,“前两天在中天的时候,可没有听你说过要去天阳矿院去进修啊!”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有点突然呢!”信雄健说道,“总之呢,我不在这段时间,咱们运销科的工作,就由你来全盘统筹了。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肖局长汇报。”

见信雄健无意深谈,包飞扬也就没再继续问下去。不就是主持运销科的工作吗?以他前世在商海中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经验,别说是主持运销科的工作,即使是主持矿务局的工作,包飞扬自信也不会有什么太多困难。

把工作跟包飞扬进行了简单的交接之后,信雄健又把科里的同志们都召集起来,正式向他们宣布了自己要去脱产进修,运销科的工作暂时由包飞扬主持的消息。运销科这些人事先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听信雄健正式宣布出来,倒也不怎么吃惊。

信雄健又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说道:“包科长,去矿院进修还有些手续要办,我就先回去准备了。科里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说完之后,信雄健把他的科长办公室门一锁,潇洒地跟包飞扬和运销科的同志们挥了挥手,夹着公文包扬长而去。

“好了,”包飞扬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趁着同志们都在,那么我们就简单地开一个会吧。今天已经是二十一号了,距离局里规定的二十五号最后期限只有四天,我想了解一下大家要账的任务指标完成的情况。”

一听到包飞扬说到要账任务指标的完成情况,除了范爱华之外,运销科其他二十来个人都愁眉苦脸,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这个时候,账款真的是很难要。他们平均每个人分了三十多万要账任务,可是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成,最多也不过只要回来五六成而已。二十多个人统共算下来,也不过才要了两百万出头,距离他们应该承担的七百万元任务差的很远。按照这个进度算下来,到二十五号能完成任务的几乎是寥寥无几,到时候别说什么提成奖了,恐怕连基本工资也要被扣去一多半。

看了科里业务统计员交上来的回款进度统计表,包飞扬也很有点吃惊。他估计到了科里这些业务员要账的情况不理想,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差到这个程度。二十多个人,一共才要回来两百万出头。若不是他这次从中天热电厂拿回了七百万。想要完成局里定下的一千万元要账任务。简直是痴人说梦啊!怨不得信雄健着急要到天阳矿院去脱产进修。估计是不愿意背这个黑锅吧?

让大家解散之后,包飞扬把范爱华叫到了自己的副科长办公室,扔给他一根红塔山,和蔼地说道:“老范。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包科长,您千万不要用‘商量’这两个字,俺当不起。有什么事情需要俺去做,您只管吩咐就是。”范爱华见包飞扬主持科里工作之后第一个召见的就是自己,不由得浑身汗毛孔都是酥的。包飞扬的能量他可是见识过了,那可是比信雄健高多少倍的存在,可是偏偏包飞扬还没有信雄健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做派,让范爱华打心眼儿里感到舒服。

“呵呵,老范啊。你也别谦虚,这件事情啊,还必须要和你商量才行!”包飞扬笑了一下,这才又继续说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科里的其他同志的任务完成的很不理想。按照这个进度,到二十五号的时候,恐怕每一个人都要扣工资。考虑到咱们科里的同志们都辛辛苦苦工作了大半年了,过国庆节拿不到奖金不说,还要扣工资,这个是不是有点打击大家的积极性了?”

“您的意思是?”范爱华不知道包飞扬为什么要跟他讲这些。若是信雄健还在这里,这些事情肯定不会和任何人讲,信雄健这个科长定下来是什么方案,那么运销科执行的就是什么方案,只要充分保证了信雄健自己的利益,他才不会去考虑下面人的死活呢!

“咱们这次到中天热电厂,不是一共要回来了七百万元吗?”包飞扬说道,“按照局里定下千分之二的提成标准,七百万元呢,一共提成一万四千元。这笔钱呢,我只是这样考虑的,拿出两千元当做你和信科长的业务奖金,其余的一万二千元,就平均分给科里其他二十多个同志,让他们也过一个欢欢乐乐的国庆节。这个处理方案,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范爱华完全没有想到,包飞扬把他叫过来,竟然是和他商量七百万元业务提成的分配问题。在范爱华的意识里,这七百万元完全是因为包飞扬的关系才讨要回来的,因此如果包飞扬认为这七百万元的业务提成应该完全归包飞扬,跟他以及信雄健没有任何关系,他和信雄健还真的没有什么话说。不过呢,即使是这样,他和信雄健还是能够沾点便宜的事情,就是因为中天热电厂是他们的业务口,所以不用担心因为完不成任务被扣工资。

可是现在,包飞扬不但把他叫过来商量这七百万业务提成的分配问题,还主动提出来拿出两千元来,当做他和信雄健的业务提成。更让范爱华想不到的是,其余的一万两千元提成,包飞扬竟然要分给运销科其他完不成任务的同事。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而是一万二千元的巨款,是包飞扬这个副科长三年的工资,可是包飞扬就能够眼也不眨地把这一万二让出来给运销科全体人员来平均分配?如果不是包飞扬说这个话时态度异常认真,范爱华几乎怀疑包飞扬是消遣他来的。

“科……科长,”范爱华紧张地把手中的香烟都捏断了,“按照运销科里的规矩,这笔业务提成都应该归你,和我和信科长都没有什么关系。您愿意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根本不用和我们商量。”

“那怎么可以?”包飞扬说道,“这次去中天市要账,你也出了很大力,更何况中天热电厂的业务一直是由你负责的,这笔业务提成我是无权单独处置的,我必须要征求你的意见。”

停顿了一下,包飞扬又说道,“当然,只拿出两千元来给你和信科长来分,的确有点偏少,所以希望老范你能够大度一点,多多照顾一些科里其他同志们的情绪,至于信科长,我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商量,不过我想他是会顾全这个大局的。”

“科长,您为科里同志们考虑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可是这七百万元是靠你才要回来的,你应该拿大头才对啊!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留啊?”范爱华说道。

“呵呵,”包飞扬笑道,“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而已。往中天热电厂发货运输跟踪结算这些具体的业务工作,不是你们平常都在做吗?所以最应该拿大头的是你老范啊!至于说我,也不是一点没有留。我会和科里其他同志们一样,从省下的一万二中领到一份平均的奖金。”

看范爱华激动的还要再说什么,包飞扬摆了摆手,说道:“老范,就这么定了吧。你出去向大家宣布一下,具体奖金的分配呢,还是要按照大家伙完成任务的进度来算,完成的进度越高,领取的奖金比例越大。”

范爱华出去不久,外面的大办公室里就响起一片激动的欢呼声。

包飞扬靠在椅背上,听着外面的欢呼声,嘴角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一万多元的业务提成,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一笔非常了不起的数字。但是对于包飞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虽然说按照规定,这笔钱他可以独享,可是在科里大多数人连基本工资都要扣的情况下,他却独享了一万多元的业务提成,不管是理由多么光明正大,都会让他自己站到了科里这些下属的对立面。现在,他把这笔钱拿出来分给大家,除了可以提升运销科的整体士气外,更可以让科里这些下属对他这个副科长产生强烈的认同感,确立他在运销科里的权威,对他整顿和推进运销科的下一步工作有着非常强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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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包飞扬忽然间接到了市府办副主任计连发的电话,语气非常亲热。

“飞扬啊,是我啊,市府办老计。”

“哦,计主任,您好?”包飞扬心中十分纳闷,他在市府办的时候,计连发对他就不十分待见,现在他到了矿务局,计连发怎么忽然间对他亲热起来。韦小宝韦爵爷曾经有一句名言,“无事献殷,非奸即盗”。估计计连发打这个电话给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事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计划用煤

计连发在电话里笑了两声,说道:“飞扬,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老领导一个面子呢?”

计连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自己吃饭?包飞扬心中思忖,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呢,不管怎么说计连发都是市府办的副主任,是他包飞扬的老领导,计连发主动打电话过来邀请他吃饭,包飞扬如果一口回绝了,未免太不近人情,一旦被计连发传出去,对包飞扬在矿务局的工作未必有利。

“呵呵,计主任,你也太客气了。”包飞扬思忖之间就有了主意,“你是我的老领导,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我也有几天没有和市府办的老领导老同事们见面了,正好趁着今天的机会,我做东,把孟主任还有其他同事们都约出来,大家碰碰面,热闹一下!”

计连发在电话那边鼻子都差点气歪了,这个小王八蛋,心眼儿还挺多。老子如果要和孟德海他们几个去和你打轰轰,还用得着在电话里跟你如此客气吗?

看了一眼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叼着跟烟卷的高俊才,计连发咽了一口吐沫,干笑着说道:“飞扬老弟,这个呢,晚上啊,我还想带着一个朋友过去。孟秘书长工作很忙,咱们就不用打扰他了吧?”

原来是带朋友过来?会是谁呢?

包飞扬心中盘算了一下,问道:“计主任,不知道你带的这个朋友是什么人啊?”

计连发就用手捂着话筒,对高俊才说道:“高总,包飞扬问我带的朋友是谁,怎么办?”

高俊才吐了两个烟圈,懒洋洋地说道:“那你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他嘛!”

计连发就松开话筒,笑着说道:“是咱们市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总经理高俊才。他可是一个很四海很仗义的人,最喜欢交朋友。听说你是我的老部下,就特别想认识你一下。”

一听说是高俊才。包飞扬的脸色就凝重下来。高俊才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可是早就领教过。这种人可是无利不起早的,他拐弯抹角地托计连发来见自己,肯定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计连发既然开口邀请自己过去,自己总得给计连发一个面子,对不对?也好,去就去了,见一见高俊才也无妨。不管高俊才打什么主意,自己只要坚持住原则。不答应就是。

约好了晚上六点半到腾飞大厦和计连发见面。包飞扬挂掉了电话。他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到外面大办公室把范爱华叫了进来。

“老范,咱们矿务局运销科和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有没有什么业务上的往来?”包飞扬问道。

“有啊!”范爱华说道,“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一直是从咱们运销科购买煤炭往外销售。”

说到这里,范爱华压低声音对包飞扬说道:“而且天恒公司从我们这里拿到的煤炭。都是计划内价格。”

从一九八五年开始,在煤炭价格方面,国家开始施行价格双轨制。一方面,为了支持小煤矿的发展,对小煤矿煤炭价格放开,施行随行就市的价格原则;另一方面,对国有煤矿进行总承包,承包任务之内的煤炭,按照国家计划内价格计价。对于国有煤矿超出承包任务之外的超产煤和超能力煤,允许国有煤矿加价销售,称为计划外价格。一些有门路的个人和公司,都会想方设法从国有煤矿搞到计划内煤炭指标,转手按照计划外价格销售出去。赚取差价。对于这种现象,当时社会上有一个形象的说法,称之为“官倒”,即官方倒爷。

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无疑就是一个“官倒”公司。按照规定,天恒煤炭贸易有限公司属于私营企业,并不能享受以计划价格向天源矿务局购买煤炭的权利。但是高俊才偏偏就能够搞到计划内煤炭指标,从天源矿务局运销科弄到计划内煤炭,向外销售赚取巨额差价。

对于范爱华的说法,包飞扬并不意外。高俊才的哥哥高峻岭是天源市委副书记,仗着高峻岭的权势,从天源矿务局弄到一些计划用煤指标,并不算太难的事情。只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毕竟不是国有企业,即使弄到计划内用煤指标,想来也是有限吧?

“和天恒公司的业务往来,都是信科长在亲自操作。”范爱华继续说道,“我听统计员小彭说,天恒公司现在还欠着咱们运销科一百多万货款,所以连信科长都不同意继续给他们发货!”

“老范,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及时啊!”包飞扬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去找小彭,把和天恒公司的业务往来台账拿过来。”

“好的,我马上去!”范爱华得了包飞扬一句赞扬,不由得眉飞色舞,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找小彭了。

范爱华刚一出去,包飞扬的双眉就拧了起来。这个高俊才也实在太不像话了,从运销科弄到计划煤指标赚取差价还不说,竟然还拖欠运销科一百多万货款,真的是岂有此理。

按照道理来说,高俊才只要把计划用煤的指标倒腾出去,把差价部分留到自己的公司,货款是必须及时打回矿务局运销科的。可是这个高俊才竟然把差价和货款统统截留了,浑然不顾自己的吃相难看不难看,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工夫不大,范爱华就从小彭那里拿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台账拿了过来,毕恭毕敬地摆放到包飞扬的桌面上。

包飞扬打开统计台账,靠在座椅的靠背上,认真的看了起来。

从统计台账上来看,截止到今年九月中旬,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一共从矿务局运销科运走了四万三千多吨动力煤,按照每吨三十五元的计划价格计算,总价值一百五十多万。而天源公司一共只支付了三十多万的货款,还有一百二十多万没有支付。

这怎么能行!

包飞扬把统计台账重重地摔在了办公桌上。

计划内动力煤和计划外动力煤的差价一顿至少在十五元以上。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仅仅依靠倒卖计划用煤指标,就可以空手套白狼,凭空多赚六七十万。可是这样高俊才还不满足,竟然还拖欠运销科一百多万货款。怨不得连信雄健都不同意继续给他们发货。

这样看来,高俊才托计连发约自己出去,恐怕多半就是谈计划用煤的事情。也好,自己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见一见这位高总,向他把这一百多万货款讨要回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高俊才的后备计划

晚上六点半,包飞扬准时出现在腾飞大厦。他刚走进一楼大厅,就看到计连发领着高俊才从休息区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冲他挥手走了过来。

“飞扬,很准时啊!”计连发走到包飞扬的面前,热情地和他握手。

“老领导召见,我敢不准时吗?”包飞扬笑吟吟地和计连发握着手,目光根本不看高俊才,就仿佛高俊才如空气一般。

“呵呵,飞扬,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计连发伸手说道,“这位就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高俊才高总。”

他又扭头对高俊才说道,“高总,这就是我的老部下,咱们天源市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矿务局运销科包飞扬包科长。”

“计主任,我和包科长以前见过呢!”高俊才说了一声,这才春风满面地冲包飞扬伸出手来,笑着说道:“包科长,很高兴又和你见面了,咱们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啊!”

包飞扬一笑,想起在欧典咖啡厅和高俊才那个意外的碰面,心想高俊才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呢!他伸手和高俊才轻轻一搭,淡淡一笑,说道:“可不是,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呢!”

“哈哈,你们俩认识,也省得我多费口舌了。”计连发做了一个手势,说道:“走,咱们到包厢再说吧。”

乘坐电梯来到腾飞大厦二楼,穿过一个回廊,就到了宾馆餐厅。早有面目清秀的迎宾小姐上来迎接,计连发说了包间名之后,迎宾小姐就一路延引,把包飞扬三人领进了包厢。

包厢里已经灯火通明,一张铺着暗红色天鹅绒台布的大餐桌上,杯盘碗筷早已经摆放得整整齐齐。高俊才强把计连发按在正中的主位上,然后才和包飞扬一左一右地坐在计连发旁边。

包飞扬看了看硕大的包间,说道:“咱们三个人,要这么大的包间,是不是太浪费了?”

“呵呵。不浪费,不浪费,也只有这么大的包厢,才能配上包科长和计主任你这样的贵客嘛!”高俊才笑着说道。

“我算哪门子贵客哟?”计连发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包飞扬,对高俊才说道,“今天的贵客只有一位,就是飞扬老弟。至于我,只是一个陪客嘛!”

包飞扬笑笑,也不做声。看着计连发和高俊才唱着无聊的双簧。

高俊才又探头问包飞扬道:“包科长。请问你喜欢喝什么酒?”

“酒啊?还是算了吧?”包飞扬摆摆手。说道:“计主任了解我的酒量,一两杯就醉,和我喝酒,会败了你们的酒兴呢!”

“飞扬。哪里有那么夸张?你的酒量我还是知道,虽然小一点,但是三四两白酒的量还是有的吧?”计连发说道,“这个事情我今天做主了,这个酒呢,一定要喝!”

高俊才就伸手打个响指,把包间里的服务员叫道身边,问道:“你们这里最好的就有哪些?”

女服务员就说道:“有茅台、五粮液、孔府家酒、孔府宴酒、还有西凤酒……”

“好了,别的酒就不用介绍了!”高俊才就摆了摆手。看着包飞扬说道:“包科长,茅台酒劲儿有点大,咱喝点低度的五粮液怎么样?”

包飞扬道:“这个你还得问计主任,我酒量真的不行,只能表示一个意思。高总真想喝酒。还是找计主任吧。”

“计主任,你说呢?”高俊才又问计连发。

“那就五粮液吧!”计连发说道,“我们是要照顾飞扬老弟嘛!”

有计连发和高俊才在场,腾飞大厦餐厅的服务人员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一盘盘精心烹制出来的高档菜肴就如流水一般送了上来。

高俊才首先举起酒杯,冲着计连发说道:“计主任,感谢你今天创造一个机会,让我和包科长能够坐在一起。这第一杯酒,我就先敬你!”

“这主要还是飞扬老弟卖我面子嘛!”计连发说道,“高总,你要敬也得先敬他啊!”

包飞扬在旁边微微一笑,说道:“计主任,哪里有这样的道理?高总要敬酒,肯定要先敬你这个当领导的嘛!”

计连发当然知道,高俊才今天请客的主角是包飞扬,听包飞扬这样说,这才和高俊才碰了这一杯酒。

高俊才一饮而尽,又举起第二杯酒,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虽然咱俩是第二次见面,但是却是第一次喝酒。这杯酒啊,我祝你在矿务局运销科工作顺利,早日高升!”

包飞扬就等着高俊才提起运销科的话茬,这时候不由得举着酒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高总,你不说运销科的工作还好,你一说起这运销科的工作啊,我不由得就满腹委屈,这酒啊,还真的很难喝的下去呢!”

高俊才脸色微微一沉,他本来以为包飞扬肯过来赴宴,是敬畏他市委副书记亲弟弟的身份。可是没有想到,他主动放下市委副书记弟弟的身份去敬包飞扬的第一杯酒,包飞扬就是这么一个态度。这个包飞扬,也太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物了吧?

不过心中愠怒,高俊才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信雄健离开运销科去脱产进修,包飞扬现在主持着运销科的工作,高俊才的发财大计要想实现,就没有办法绕开包飞扬。只有取得包飞扬的配合,他才能顺利实现他的计划。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冲包飞扬发火,只能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闹越僵,如此一来,自己筹划很久的发财大计可就泡汤了。

压下心中的怒火,高俊才问道:“包科长,既然咱们坐在一起,就不是外人,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计连发以为包飞扬不知道高俊才的真实身份,于是就故意在一旁点了一下,说道:“飞扬,市委高书记就是高总的亲哥哥,你在矿务局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高总,他一句话就能帮你解决。”

包飞扬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还不是我欠账逼的?眼看到国庆节了,矿务局干部职工的工资还大半没有着落。局里给我们运销科下达了死命令,要求我们必须在二十五号之前回笼一千多万货款,如果完不成,扣工资扣奖金还是小事,到时候还会被调离运销科的岗位――作为市府办调出来的干部,我刚到运销科干几天,就被勒令离岗,这不是给咱们市府办丢人吗?计主任,你是我的老领导,假如我被调离,就是你脸上也没有什么光彩,对不对啊?”

说到这里,包飞扬直直地望着高俊才道:“高总,即使你今天不过来吃饭,我也会去找你帮忙呢!你们天恒公司还欠我们运销科一百多万,高总能不能帮帮忙,先把这一百多万给我结了,让我先渡过眼下这个难关呢?”

“既然咱们已经是自己人了,高总一定会帮我这个忙,对不对?”包飞扬举着酒杯说道,“只要高总肯帮忙,别说这一杯酒,就是再来十杯,我也陪你高总喝了!”

高俊才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起来。他真的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包飞扬这小王八蛋就跟一个什么规矩都不讲的愣头青一样,一上来就把他逼入了死角。

看来自己估计没有错,包飞扬这小子的确不是那么好收买的啊!也好,既然这小子不知道死活,那么自己也不要顾忌那么多了,直接执行后备计划。嘿嘿,这小王八蛋只有尝到了自己的厉害,才会知道山神爷的**是石头做的!

“哈哈,不就是一百多万元货款吗?算什么大事?”高俊才脸色迅速变了过来,笑着说道,“包科长,那就按照你自己说的吧。只要你陪我喝十杯酒,我明天就派人把支票送过去!”

见高俊才如此大方,包飞扬不由得迟疑了起来。只要陪高俊才喝十杯酒,就能够把一百多万欠款要回来吗?事情会有这么简单吗?

不过试一试也无妨,倘若是真的,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即使是高俊才事后不兑现,也无非是自己醉了一场而已。而以后高俊才也没有什么面目再到运销科谈什么生意了吧?

“好,成交!”包飞扬把酒杯和高俊才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仰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包科长就是痛快!”高俊才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把自己的酒也喝光,然后亲自拿起酒瓶,给包飞扬斟满第二杯酒。

包飞扬的酒量他早就打听过了,最多半斤酒必然酩酊大醉。这七钱杯喝十杯就是七两,不怕他不醉酒!

第一百八十五章 捉奸

“不用这么麻烦!”包飞扬挥手让服务员拿过来一只大号玻璃杯,把自己的第二杯酒往里一倒,然后又接连给自己斟满了九杯酒都倒到大玻璃杯里,说道:“高总,干脆咱们来一个痛快的,把剩下九杯酒合在一起,一口干了,怎么样?”

嗬!这个小王八蛋还来劲儿了呢!

高俊才心中暗道,就包飞扬这点小酒量,还想要合在一起喝。这样更好,这小王八蛋醉的更快!

“包科长既然这样说了,我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高俊才说道,“合在一起喝就合在一起喝!”

他也让服务员拿了一个大号的玻璃杯,往里倒满了九杯酒,然后举起酒杯,对包飞扬说道:“包科长,来,咱们干了!”

“干了!”

包飞扬举起大玻璃杯和高俊才一碰,就如同是喝药一般,屏住呼吸,皱着眉头,一口气把大玻璃杯的里六两多白酒全部喝完,然后把杯底向高俊才一照,然后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对高俊才说道:“高总,这十杯酒我可是喝完了,希望高总不要食言,那一百二十万货款,我明天就派人过去收取!”

高俊才大笑了起来,说道:“包科长,这个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让财务把支票准备好,你只管派人来拿就是!”

“好,有……有高总……高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包飞扬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站都站不稳,他强打着精神,扭脸望着计连发,说道:“老……老领导,今天的事情,还请你帮忙做……做一个见证……”

话还没有说完,他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就跌坐在椅子上。脑袋一歪,身子就想往桌子底下钻。

计连发,连忙伸手拉着包飞扬,问道:“飞扬,你没事吧?”

包飞扬早已经合上了双眼,鼻孔里发出香甜的鼾声。

“唉!”计连发无奈地冲高俊才摇了摇头,说道:“高总,你明知道他不能喝,干嘛还要灌醉他呢?现在可好,连正事都没有谈一句呢。他就醉过去了!”

“不碍事。不碍事!”高俊才笑道。“我这次托你把他约出来,主要也就是先联络一下感情。其他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谈呢!”

然后又说道:“他既然醉成这样,我就先在楼上开了一个房间。送他先进里面休息。然后咱哥俩再慢慢喝。有很多事情,我还要向计主任你请教呢!”

“我去给他开房间吧!”计连发说道。

“呵呵,我请客,怎么能让计主任你破费?”高俊才笑着拦下了计连发,说道:“计主任你现在这里坐一下,我送他上去,很快就回来。”

他叫了两个男服务员过来,让两个人把靠着椅子酣睡的包飞扬拉起来,一个人架着一边胳膊。就往外边走。

包飞扬似乎还有知觉,嘴里嘟囔着:“你们……干……干什么?我……我还要喝!”

高俊才赶忙凑上前去说道:“包科长,这里要下班了,咱们换个地方再喝,你说好不好?”

“好……”包飞扬应了一声。又醉了过去。高俊才给两个男服务员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俩赶快搀扶着包飞扬,跟着他向外走去。

高俊才先来到一楼服务总台,用包飞扬的名义开了一间房,还特意注明是矿务局运销科副科长,然后把在一楼大厅休息处等候的小车司机于志远叫了过来,让他和两名男服务员一起把包飞扬送到了房间。

工夫不大,于志远就从上面下来,低声对高俊才说道:“包飞扬躺在床上睡得跟猪似的,我把房卡带了下来……”

高俊才点了点头,低声问道:“刘三儿找的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马世娜。”

“嗯,你告诉马世娜,让她等一会儿先进去,把包飞扬的衣服先脱光。过上个二三十分钟,再让刘三儿过去。。你要交代刘三儿,让小娜和包飞扬多摆几个姿势,还有,照片一定要拍清楚一点……”

“高总,您放心,刘三儿干这事儿很有经验,这次包飞扬的可算是死定了!”于志远点头哈腰地说道。

“小于不错!”高俊才一笑,“这件事情办完之后,我就让人给你到市委小车班弄一个编制,到时候你就是市委小车班的正式干部了!”

“多谢高总,多谢高总!”于志远不由得双眼放光,虽然说在天恒贸易公司替高俊才开车收入挺高,但是毕竟是一个私营企业打工,怎么也比不上进市委小车班弄一个行政编制,成为国家干部来得风光。

“计主任,让你久等了。”高俊才回到了二楼包间,对正在低头想自己心思的计连发说道。

“呵呵,没事没事。”计连发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今天这事儿呢,真的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有想到包飞扬会这样!”

“计主任,不说他了。总之,你今天这份情,我领了!”高俊才一笑,说道:“我哥那边,我会替你说话的……”

“啊?那可太好了!”计连发不由得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举起酒杯对高俊才道:“高总,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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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飞大厦外面的一辆昌河面包车里,刘三儿挎着一部高级相机,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煞是严肃。如果单看外表,谁都会认为他是一名国家干部,绝对不会想到,他是一名以敲诈勒索为职业的混混。

刘三儿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推门下车,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腾飞大厦,乘坐电梯直奔十八楼。

按照天恒贸易公司高总小车司机的交代,他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闯进十八楼的一八零六房间,拍下小娜和矿务局运销科那个包科长光着身子在一起的照片,然后以小娜男朋友的身份,向包科长索赔。包科长如果不老实,就威胁告他强奸,其余的事情,自由天恒贸易公司的高总搞定。

刘三儿来到十八楼的服务台,一脸威严地对正在值班的服务员说道,“我是矿务局办公室的,局长让我来找一八零六房间的矿务局运销科包飞扬包科长有急事,但是包科长喝醉了,房间门叫不开,你帮我开一下房间的门!”

服务员就打电话到总台核实了一下,一八零六房间里确实住的是矿务局运销科的副科长,名字正是包飞扬。于是就拿上房卡,来到一八零六房间把房门打开。

刘三儿的相机里早就装好了胶卷,也装好了四节新电池。看见房门一打开,就冲了进去,来到床前,举着照相机咔嚓一声,就开始拍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事不妙

闪光灯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昏暗的卧室照得亮如白昼,更把刘三儿的脸照耀的惨白惨白!

因为刘三儿发现,计划中本来应该**横陈香艳无比的床上竟然只有一个穿得整整齐齐的青年男子在倒头酣睡,毫无疑问,这个青年男子就是于志远所说的矿务局运销科副科长包飞扬。而按照计划,应该脱光了包飞扬的衣服,又把自己衣服脱光,和包飞扬缠在一起的小娜,却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而在旁边的沙发上,正坐着两个身穿橄榄绿警服的警察,为首那个警察正用威严地目光注视着刘三儿,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

哎呀,我的妈呀!中了圈套!

刘三儿一个激灵,就反应了过来。他把手中的相机扔掉,转身就跑。可是就在他快要跑到房间门口时候,卫生间的门忽然打开。“砰”地一声,刘三儿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卫生间的房门上,顿时头晕眼花、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地就跌倒在地毯上,被从身后扑过来的警察扑了个正着。

为首那个警察一边把刘三儿的双手拧到背后扣上手铐,一边笑着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尚晓红恭维道:“尚科长不仅酒量大,身手也这么厉害!你一出马,这坏人就束手就擒!”

“朱科长,不是我厉害。是腾飞大厦的装修设计师厉害啊!”尚晓红轻轻地拍了拍手,笑道:“如果不是他把这卫生间的房门设计成向外开,我可拦不住这个人!”

“嘿嘿,拦不住也不要紧。”朱科长也笑了起来,“外面还有咱们的人呢!”

这个朱科长不是别人,正是市府办保卫科科长朱瑞强。除了市府办保卫科科长之外,朱瑞强还担任另外一个职务,就是市府派出所指导员。当初设立市府派出所,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市委市政府两个大院以及周边地区的安全,为了指挥上的方便,市府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两个一二把手职位。分别由市委办保卫科科长和市府办保卫科科长担任。平时在市府办,朱瑞强穿的都是便装,今天朱瑞强是到外边办案,所以就穿上了警服。

那么尚晓红和朱瑞强怎么会带着警察出现在包飞扬的房间呢?这个呢,还得从包飞扬接到计连发的电话说起。

包飞扬听计连发说,晚上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老总高俊才会一起过来时,心中就起了戒备。高俊才是什么人,包飞扬又不是不知道。他这种人为了帮着亲哥哥高峻岭争权夺利,连市长钟严明都敢算计,相比之下。包飞扬这个小小的矿务局运销科副科长在高俊才眼里又算得了什么?上次在三江镇。包飞扬不是已经中过高俊才一次算计么?

所以包飞扬知道。今天晚上见了高俊才之后,倘若是一切顺着高俊才,事情还好说。倘若是双方撕破了脸皮,难保自己不再次受到高俊才的算计。

当然。有计连发出面,高俊才明刀明枪的来对包飞扬下手,想来也不敢,那样也太愚蠢了。因此包飞扬推测,高俊才多半是会对自己来阴招。而包飞扬自身的短板就在酒量上,说不定高俊才会让计连发把自己灌醉,然后在自己身上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包飞扬必须安排一个自己喝醉后接应自己的人。而包飞扬在天源市,能信任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尚晓红外。就只有孟德海、商山峦了。商山峦和孟德海是市府办的正副秘书长,公务繁忙,纵使他们愿意,包飞扬也不可能指使这两位领导过来干接应他的事情。所以尚晓红就是包飞扬唯一能够选择自己喝醉之后接应自己的人选。

于是包飞扬就把尚晓红叫了出来,把情况告诉了尚晓红。说怕自己喝醉,看尚晓红能不能帮帮忙,到腾飞大厦去接应一下。

尚晓红一听有高俊才参加,立刻提高了警惕。作为天源市本地人,尚晓红可是听到过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太多恶劣的行径,知道高俊才这个人品行恶劣,干起坏事毫无底线,同时又仗着有市委副书记高峻岭在背后撑腰,也不担心事后会受到什么惩罚,所以高俊才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惜采取任何手段的。高俊才既然在三江镇就已经对包飞扬下了一次手,这次纵然是有市府办办公室副主任计连发参加,也难保高俊才不再次对包飞扬下黑手。

于是尚晓红就留了一个心眼儿,在和包飞扬分手后,就立即找到了兼任市府派出所指导员的朱瑞强。

朱瑞强本身和尚晓红关系就不错,对包飞扬印象又好。更重要的是,朱瑞强知道,包飞扬是商山峦、孟德海的心腹,更是市长钟严明非常赏识的人,和包飞扬搞好关系,对于自己政治前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朱瑞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到市府派出所叫了三个自己的心腹,跟着尚晓红来到了腾飞大厦。

看到包飞扬喝醉后被高俊才送进了十八楼一八零六房间,尚晓红立即赶到了总台,正好对面的一八零五房间空着,尚晓红就把一八零五房间要了回过来,然后和朱瑞强他们进了一八零五房间,通过房门上的猫眼,观察着对面一八零六房间的动静。

过了不久,就看到一个打扮异常妖娆的青年女子出现在一八零六房间门口,用房卡刷开了一八零六的房门。

就在这个妖娆女子推开房门准备进去的时候,朱瑞强带着手下冲了出来,从后面扭着这个妖娆的女子胳膊,把她推进了一八零六房间。

这个妖娆女子叫范丽娜,也就是于志远口中所说的小娜。按照于志远布置下来的任务,她要进去把包飞扬的衣服脱光,然后自己赤身**地和包飞扬睡在一起。如果可能,还要帮包飞扬打一打飞机,把包飞扬的精液打出来,涂抹到自己的下体上,当做包飞扬强奸自己的证据。

可是范丽娜没有想到,自己刚打开门,就会被几个警察抓了起来,甚至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捂着嘴巴推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的大床上,包飞扬正酣睡如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尚晓红看着包飞扬酣睡的模样暗叫这尕小子还真的是完全信任她,竟然敢真的喝醉。万一她这边出了一点差错,他岂不是要被高俊才陷阱套得死死的?

朱瑞强可是审讯老手,范丽娜开始还想编造谎话妄图蒙混过关,可是经不住朱瑞强三下两下的吓唬,心理防线就已经崩溃,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

听说这事竟然涉及到高俊才的司机,朱瑞强非但没有害怕,心里反而多了一丝兴奋。谁都知道,市委副书记高峻岭和市长钟严明已经是水火不相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可是实质上双方都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把对方给拿下,所缺乏的,只是搞垮对方的证据而已。现在,高俊才的司机于志远竟然敢阴谋陷害国家干部,而且还被他朱瑞强抓了个正着,那么只要把于志远抓起来,通过于志远这条线索,不能抓到高俊才违法犯罪的证据。只要高俊才一垮,高峻岭必然下台。到时候自己可是扳倒高峻岭的大功臣,被钟市长提拔重用,必然是指日可待!

朱瑞强立刻坐了布置,他和尚晓红带着一个手下留在一八零六房间,等候刘三儿的到来。另外两个手下,则回到对面一八零五房间继续守着,看到刘三儿来到一八零六房间时,不要阻拦,放刘三儿进去。等刘三儿进去之后,这两个手下再出来堵着一八零六房间的房门,到时候刘三儿可就插翅难逃。

又等了二十分钟之后,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刘三儿抱着一部高级照相机,骗服务员开了房门,兴冲冲地过来捉奸,然后被朱瑞强当场抓获。

刘三儿开始也妄图抵赖,奈何有范丽娜的口供,又吃了朱瑞强手下警察的几计铁拳,立刻老老实实的把情况交代了出来,果然和范丽娜所说的一样,这一切都是高俊才是小车司机于志远指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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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俊才正在包间里和计连发推杯换盏,举止之间很是志得意满。

现在刘三儿那边应该已经行动了吧?只要刘三儿那边拍到照片,再加上范丽娜的**和包飞扬的精液,包飞扬注定就要背上强奸犯的罪名。到时候这个天源市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就变成了一团烂泥巴,任他高俊才揉捏。只要他高俊才一个不高兴,这姓包的小王八蛋,可就要到号子里吃公家饭了。

不过呢,他高俊才的目的是发财,可不是让包飞扬吃牢饭。对高俊才来说,拿捏着包飞扬的把柄,让包飞扬乖乖听话帮助他高某人大发其财才是最主要的。当然,包飞扬如果不肯低头,高俊才是不介意让包飞扬蹲几年苦窑的!

就在这时,忽然间看到于志远慌里慌张地冲进了包间。

“不……不好……不好了,”于志远脸色惨白,话也说不清楚了,“高总不……好了!”

“啪!”得一声,高俊才已经一个巴掌抽到于志远的脸上,“你这个混蛋,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不好了?”

“高总,我……我不是说你不好了。”于志远捂着火辣辣的脸庞,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委屈和不满,“我是说事……事情不好了。刘……刘三儿和小……小娜,都被警察给抓……抓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对峙

“警察?那个警察敢管老子的闲事?”高俊才脸色一下子狰狞起来。

“是……是市府派出所的警察,带队的是市府派出所指导员朱瑞强。”于志远说道。

坐在旁边的计连发心中却咯噔一下。本来他听于志远说什么警察的,以为是天恒贸易公司的那些烂事,与他扯不上关系,自然是没有放在心上。这时候听于志远说出朱瑞强,心中就知道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朱瑞强虽然是市府派出所的指导员,但是更是市府办的保卫科科长,主要任务就是维护市政府大院和家属院的安全,对于市政府大院和市政府家属院范围之外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管的。可是现在朱瑞强竟然带着市府派出所的警察来干涉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事情,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高俊才所干的事情,必然是与市府办有关。

计连发再联想到半个多小时之间,包飞扬喝醉之后被高俊才开房送进去休息,心想也许朱瑞强过来,是与包飞扬有关?难道说高俊才把包飞扬送进房间之后,还要搞什么鬼名堂吗?

一想到这里,计连发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虽然想托高俊才疏通高峻岭的门路办事,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有胆子敢得罪市长钟严明。包飞扬可是市长钟严明的红人,一旦让钟严明知道,他这个市府办办公室副主任和高俊才勾结在一起陷害包飞扬,那么他在市府办的日子也就到头了。也许钟严明为了领导班子的和谐,表面上不会和高峻岭公然闹翻,但是作为市政府的一把手,钟严明想要收拾计连发这个市府办办公室副主任,还是轻而易举的,到时候计连发难道还指望高峻岭为会他出面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他计连发可是哭都没有地方去啊!

高俊才听说是朱瑞强带队过来,不由得也是一愣。腾飞大厦可不是市府派出所的地盘,朱瑞强怎么好端端地带着警察过来了?而且还抓了刘三儿和范丽娜?难道说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提前预计到自己会给他下圈套,所以给自己反下一个圈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一旦让朱瑞强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于志远,自己必然会暴露出来。纵然说自己有哥哥高峻岭在后面撑腰,这个敲诈勒索国家干部的罪名,也是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高俊才目光就望向计连发:“计主任,这个朱瑞强是你手下的干部吧?他带着警察到腾飞大厦来胡乱抓人,你是不是要管一管啊?”

果然是这样!

高俊才这一开口,更坐实了计连发心中的猜测。这个时候他肠子都快悔青了,想着怎么把自己摘出去,自然不会再去瞎参合。听了高俊才的话。他也不回答。只是脸色一变。双手捂着肚子,“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我肚子怎么这么难受?一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高总,我顶不住,先上一趟厕所……”

说着也不理会高俊才铁青的脸色。捂着肚子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操!这个老王八蛋,溜得倒是快!”高俊才气得冲着计连发的背影破口大骂,对于志远骂道:“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干嘛?快带上咱们的人,先把朱瑞强堵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把刘三儿和范丽娜带走!”

高俊才在天源市得罪人太多,为了防止人下黑手,出门一般都带着保镖,对外声称是天恒公司的保安。今天因为是和计连发和包飞扬见面,这几个保镖都在腾飞大厦停车场的车子里守候。

“是是是!”于志远见高俊才发了话。就立刻下楼去叫那几个保镖,准备去堵朱瑞强。

于志远离开口,高俊才又立即抓起包间里的电话,给林泉派出所所长陈小山打了一个传呼。

还不到两分钟,陈小山的电话就回到包间的座机上。

“老陈。”高俊才说道,“你在哪里?”

“高总,我这会儿还在所里,您有什么事情?”陈小山是高峻岭以前的小车司机,能坐到林泉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可以说全是高峻岭的功劳。因此,对于高峻岭的弟弟高俊才,陈小山也几乎是有求必应,一旦涉及到公安方面的事情,几乎都是陈小山出面替高俊才摆平。

“老陈,于志远有两个朋友在腾飞大厦被朱瑞强带着警察抓起来了。”高俊才说道,“你马上带上过来,把于志远这两个朋友给我抢回来!”

“什么?朱瑞强竟然带人到腾飞大厦抓人?”陈小山叫了起来,“他的手也太长了!高总,你等着,我马上带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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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瑞强在一八零六房间现场给刘三儿和范丽娜录好了口供,让两个人都签了名按好了手印,这才将口供收好,准备让手下把刘三儿和范丽娜带回所里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几个人拦住了,为首的一个人,正是高俊才的司机于志远。

“朱科长,”于志远以前和朱瑞强也打过交道,这时候故意称呼着朱瑞强市府办保卫科科长的职务,用手指着朱瑞强身后被反铐着手的范丽娜和刘三儿,“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他们犯了什么事儿,被你抓起来了?”

刘三儿和范丽娜没有想到于志远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带着人拦着朱瑞强,心中很是惴惴不安,担心于志远假如知道他俩把于志远招供出来,会怎么样来对付他们。一时间都低垂着头,不敢看于志远。

“哦?他们是你的朋友啊?”朱瑞强回头望了刘三儿和范丽娜一眼,皱着眉头地对于志远说道:“这事可能有些麻烦……”

他对于志远做了一个手势,压低声音说道:“小于,咱们借一步说话?”

于志远见状就以为朱瑞强畏惧高俊才的权势,于是就走了过去,准备跟朱瑞强到一边说悄悄话。却没有想到朱瑞强看到于志远脱离了天恒公司几个彪形大汉的范围之后,一伸手就把于志远拉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给身后两个警察,大声喝道:“给我拷起来!”

身后的警察跟着朱瑞强在市政府大院门口处理过多次突发事件,配合起来是无比默契,朱瑞强刚把于志远扔过来,他们就拿出了手铐,把于志远双手反拧,等高俊才这几个保镖反应过来,于志远早就被他们拷了起来。

“快点把于哥放了!”几个保镖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们跟着于志远过来,本来是要拦着朱瑞强他们,不要让朱瑞强他们把刘三儿和范丽娜带走,却没有想到,朱瑞强竟然变本加厉,把于志远又拷了起来。

见几个保镖要冲上来,朱瑞强唰地一下,撩开自己的橄榄绿警服,露出挎在皮带上的五四手枪,冷笑着喝道:“翻了天了你们!想干什么?准备袭警?告诉你们,我们在执行公务,你们谁敢乱动一下,保证连高俊才也救不了你们|!”

这几个保镖顿时傻了眼!他们跟着高俊才虽然横行霸道惯了,但是那都是对普通老百姓耍威风,和公安人员叫板的情况,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虽然他们也知道,高总的后台是市委副书记高峻岭,但是他们可不会真的认为,一旦和公安人员直接发生了冲突,高总能够保得住他们。更何况眼前这个市府派出所指导员腰里还别着手枪,虽然他们知道朱瑞强多半是不敢动枪的,可是万一朱瑞强真的要动了枪呢?那他们的小命还不是要搭上?

但是让他们就这样放朱瑞强带着人走,他们却又不敢。高俊才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他们如果真的就这样让朱瑞强走了,高俊才盛怒之下,他们断手断脚的命运也是逃不了的。

正在僵持之间,忽然间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就看到陈小山带着七八个警察从电梯间冲了过来。

几个保镖暗舒了一口气,闪身让开路。陈小山就带着警察和朱瑞强站了个面对面。

“老朱,这是怎么回事?”陈小山一来就黑着脸,“你们市府派出所,怎么到我们林泉派出所的辖区来办案了?”

“呵呵,”朱瑞强笑了起来,说道:“老陈,这完全是巧合!我带着所里几个同事准备到腾飞大厦吃饭。正好看到以前的老同事包飞扬喝醉了,于是就到包飞扬的房间准备看望他,谁知道却看到了不法之徒利用包飞扬喝醉的机会,准备对包飞扬下圈套,想要敲诈勒索包飞扬。我们正好适逢其会,就顺便办了这个案子。”

“原来是如此啊!”陈小山心中骂娘,脸上却也笑了起来,“老朱,我代表林泉所的所有同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替我们抓获了歹徒,维护了我们林泉派出所辖区的治安。现在我们赶到了现场,请你们把涉案人员移交给我们林泉派出所来处理,好不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 首问首接责任制

朱瑞强再次笑了起来。

“老陈,这个案子不是我不想移交给你,”他说道,“可是呢,局里不是正在推行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么?这个案件是我们市府派出所第一个接警的,作为首问首接责任人,这个案件必须由我们市府派出所负责处理。”

陈小山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起来。他娘的,自己怎么忘记这个首问首接责任制了?这下子可就麻烦了。

原来呢,今年七月份开始,天源市公安局党委为了解决下属各派出所在接待群众报警时存在的“冷、横、硬、拖、推”等现象和关于立案管辖区争议推诿的问题,决定在天源市全市公安机关开始推行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首问首接责任制规定,对于群众的求助和报案,无论是否归本单位管辖,接警的第一个民警即为首问责任人,所在的单位即为案件首接责任人,不但有责任负责案件的受理和前期取证工作,还要全程负责案件的侦破。为了严格贯彻落实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市局机关党委每季度还要对下属各执法单位展开一次首问首接案件抽查活动,对于未严格落实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的单位予以考核扣分,并对单位负责人进行处罚。

腾飞大厦虽然属于林泉派出所的辖区,但是是朱瑞强要拿这个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来证明市府派出所对刘三儿和范丽娜敲诈勒索国家干部的案件管辖权,陈小山还真的找不出任何毛病。

可是,陈小山又怎么能够让朱瑞强把人带走呢?别说是刘三儿和范丽娜了,现在连于志远都被朱瑞强抓了起来,这小子可是知道高俊才不少秘密,一旦被朱瑞强把于志远肚子中牛黄马宝弄出来,那还得了?今天无论如何,陈小山都要把人从朱瑞强手中弄出来。

“老朱,其实呢,这个案件。我们林泉派出所才是第一接警人。”陈小山睁着眼开始编瞎话了,说道:“我们早就接到了腾飞大厦服务员的报警了,只是路上耽搁一点时间,赶过来晚了一点。”

“是吗?”朱瑞强冷笑道,“你们几点几分接的警?报警的服务员叫什么名字?通话内容又是什么?这个你们派出所应该有详细记录吧?”

“哎,老朱,你这么认真干什么?”陈小山凑近朱瑞强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卖我个面子行不行?这个于志远呢,是高书记弟弟高俊才的司机,他是绝对不会干什么敲诈勒索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看这个案子还是交给我处理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朱瑞强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陈所长,我记得你以前好像是高书记的小车司机吧?”

陈小山抬头望去,只见尚晓红扶着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青年出现在一八零六房间门口。陈小山还在思忖这个青年是谁,那边朱瑞强已经转过身去。关切地问道:“飞扬,你怎么起来了?感觉好一点了吗?”

原来,包飞扬被于志远送进房间之后,中间挣扎着起来到卫生间吐了一次,把大半的酒已经吐掉,所以他虽然还躺在床上酣睡,其实并没有醉得那么深沉。等到朱瑞强抓着范丽娜和刘三儿,开始在房间里录口供的时候,包飞扬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脑袋晕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在尚晓红取了湿毛巾为他擦了两把脸之后,包飞扬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浑身无力,胃里一阵阵干呕恶心。只能躺在床上看着朱瑞强审问刘三儿和范丽娜。当他听到刘三儿和范丽娜两人说出于志远的安排之后,浑身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幸亏尚晓红这边考虑周到,找了朱瑞强带人过来。不然一旦让刘三儿和范丽娜得手,自己可就变成了强奸犯,到时候可真是有理都说不清楚。

包飞扬唯一遗憾的就是,朱瑞强心中还有一些顾忌,没有抓到刘三儿之后,乘胜追击,直接把于志远也抓获归案。现在虽然刘三儿和范丽娜交代出来了,这件事情确实是于志远指使的,有了足够的证据去抓于志远,但是抓刘三儿的时候动作那么大,于志远应该得到消息,远走高飞了吧?

朱瑞强也知道因为自己的迟疑,错过了最好抓捕于志远的机会。但是这又对朱瑞强来说,却也是不得已的。于志远毕竟是高俊才的司机,倘若朱瑞强这边不掌握住于志远涉案的铁证,就直接去抓于志远,万一事后不能证明于志远确有涉案,朱瑞强怎么交代?所以朱瑞强必须先审问刘三儿和范丽娜,拿到他们签名按过手印的口供之后,才能对于志远动手。如果于志远真的趁着这个机会远走高飞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是朱瑞强和包飞扬两个人都判断错了,他们都没有想到,于志远竟然这么蠢,严格来说,也不是蠢,而是这么嚣张,竟然敢带着天恒贸易公司的人来拦着朱瑞强,妄图把刘三儿和范丽娜也抢走。对于送上门的机会,朱瑞强当然是不会错过。他手里有于志远确凿的涉案证据,也不怕高俊才会拿他怎么样,这才对于志远下了手。

而包飞扬,虽然在房间里面能够听到外边的动静,因为身体难受,没有力气站起来,只有被尚晓红扶着靠在床头躺着,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他听到林泉派出所所长陈小山也来了,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尚晓红告诉他,这个陈小山,以前是市委副书记高峻岭的司机。包飞扬怕朱瑞强顶不住陈小山的压力,真的把于志远和刘三儿范丽娜都交给林泉派出所。如果是这样,这个案子最终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让幕后的元凶高俊才逃脱了惩罚。对于这样的结果,包飞扬如何能够接受?所以他强撑着下了床,让尚晓红扶着他慢慢走到门口,正的最后一句话,立刻就出言反驳。

听到朱瑞强关心自己的身体,包飞扬强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朱科长,我没事。”然后又对着陈小山说道:“陈所长,你是高书记的司机。而涉案人于志远又是高书记弟弟俊才的司机。别说你们林泉派出所不是第一接警人,即使是第一接警人,因为你和高书记的关系,这个案件,你也必须得回避!”

第一百八十九章 市局一把手

陈小山自然对包飞扬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冷笑着说道:“你以为你是公安局的大领导?你说让我回避我就得回避呀?”

包飞扬当然也不指望他这番话能够呵斥退陈小山,他只是站出来亮明态度,给朱瑞强打气。只要朱瑞强能够顶住陈小山的压力,那么双方这样对峙下来,这件事情必然会捅到市公安局一把手黄春发那里去。不管黄春发愿意不愿意,但是为了维护他这个一把手一力推行的首问首接责任制的权威,就必须要让市府派出所继续处理这个案子。

见陈小山这么说,包飞扬就望着朱瑞强说道:“朱科长,作为本案的受害人,我强烈要求你打电话向市局领导反应这个情况,问一问你们市局领导,是不是案件回避制度是一张废纸?是不是市公安局刚刚倡导的首问首接责任制也只是一条摆设?”

朱瑞强立刻领会了包飞扬的意思,他对陈小山说道:“老陈,既然你一意插手,鉴于本案受害人的态度,我只有把这件事情向上面汇报了。究竟谁是谁非,还是请黄局来帮我们评一评理吧!”

说着朱瑞强带着手下三个警察押着于志远、刘三儿和范丽娜三个人,往楼层服务台走去。

这时十八楼里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包括住宿的客人和服务员,虽然陈小山手下的警察厉声呵斥让他们都散去,可是华夏人一向是看热闹不嫌大,除了个别胆小的听话躲回了房间,剩下的大多数人最多也只是往后稍微移动了一下位置而已,根本不怕陈小山的手下会对他们怎么样。

在这种情况下,陈小山纵使对高峻岭忠心耿耿,也不敢公然上去把于志远等人从朱瑞强他们手中抢走。他虽然是司机出身,但是在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也干了三年多,对这方面的法律法规还是懂得一些,知道自己倘若敢这样做。必然要承担严重的政治后果。

所以陈小山这边虽然人多,也只能是把朱瑞强他们围在里面慢慢地跟着朱瑞强移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拖得一时算一时,只希望高俊才那边能够抓紧时间疏通好关系,找更有权势的人物来压服朱瑞强。否则的话,可能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朱瑞强把于志远等人带走了。

朱瑞强来到楼层服务台,拨通了市局局长黄春发家里的电话。正好这个时候黄春发也在家里。朱瑞强虽然兼着市府派出所指导员,但是他的组织关系主要还是在市府办,只是在公安业务上受市局的领导。所以并不像一般派出所所长指导员那么惧怕黄春发。他把今天在腾飞大厦发生的情况详细向黄春发讲了一遍。最后说道:“……黄局。您给评评理,这件事情究竟谁对谁错?咱们市局推行的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究竟还要不要搞?市局的领导权威还要不要维护?陈小山他这样公然违背市局的规定,把您和市局党委又放在什么位置?”

包飞扬被尚晓红扶着靠在旁边的墙上,听着朱瑞强的问话字字诛心。心中也暗自佩服。能够在市府办担任中层领导的都不是瓤茬啊!朱瑞强果然是一点就透,阴起人来这么犀利。这样不管黄春发本来是什么态度,这个时候都不可能公然表态支持陈小山。否则的话,岂不是自扇耳光,以后谁还会把市局推行的规定制度当成一回事?

陈小山在一旁听着朱瑞强的话也暗暗叫苦,心中早已经把朱瑞强全家女性都操遍了。这个姓朱的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挑拨离间起来果然是有一手。自己纵使有高书记的关系,黄春发这个时候恐怕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啊!

果然,黄春发那边立刻说道:“陈小山呢?你让他来听电话。”

朱瑞强就把话筒向陈小山一递,说道:“老陈。黄局找你!”

陈小山恨恨地瞪了朱瑞强一眼,伸手接过话筒放在耳边,“黄局,我是小陈。”

“陈小山,你是怎么搞的?”黄春发在电话中冷声说道:“局里七月份就开始推行了案件首问首接责任制。你难道不知道?”

“黄局,我……”陈小山嗓音干涩,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说他有高峻岭撑腰,但是自从黄春发上个月正式成为市委常委后,官威比以前是市委委员时要大很多,陈小山还真不敢在黄春发面前乱说什么。

“好了,我不管事情是什么原因,”黄春发冷声说道,“既然案件是朱瑞强首先接手的,这件案子就由朱瑞强办下去,你们林泉派出所不许插手!”

说完这句话,黄春发“啪”的一声,把话筒扣上,根本不给陈小山任何说话的机会。

看着陈小山的苦瓜脸,朱瑞强不用问,也知道黄春发说了什么。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轻声问陈小山道:“陈所长,我现在可以把几个犯罪嫌疑人带走了吧?”

陈小山脸色涨成紫红色,喘了两口粗气,怒声吼道:“朱瑞强,你得意个鸟毛!以后,有你小子哭的时候!”

说着一挥手,带着自己手下的七八个警察气咻咻地离去了。

陈小山带着手下一撤,朱瑞强这个时候再不走,还更待何时?他对包飞扬说道:“飞扬,我先带着这几个家伙回所里。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明天身体恢复了,再到所里来做笔录。”

“没事,我现在也差不多了,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做笔录。”包飞扬自然想越早了结这件事情越好。

“那好,咱们就一起走吧!”

当下尚晓红搀扶着包飞扬,跟着朱瑞强他们下了电梯,坐上警车往市府派出所赶去。

高俊才这里,根本没有想到陈小山出马竟然也铩羽而归。朱瑞强竟然拿市公安局推行的首问首接责任制做武器,让黄春发出面,硬把陈小山压了回去。一时间高俊才不由得也慌了神。他这两年干的坏事,于志远可都知道,倘若于志远顶不住压力,都交代了出来,恐怕自己大哥高峻岭是市委副书记,也保不住自己吧?

想到这里,高俊才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赶往高峻岭家中,去向高峻岭汇报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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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发那边放下电话,立刻又拨通了市委书记成平原家里的电话,轻声问道:“成书记,您休息了吗?我有点事情,要立即向您汇报。”

成平原正在浴缸里泡澡,听黄春发在电话里这么说,不由得眉毛轻轻一拧,神情顿时凝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黄春发竟然不在电话里说,竟然要亲自过来向自己汇报呢?

“好,你过来吧,我等你!”

挂了电话,成平原迈步出了浴缸,拿着浴巾将身上的水迹擦干,裹上浴袍,出了卫生间。

“成司响庆正在卫生间外的沙发上坐着,看到成平原出来,立刻迎了过来。

“老曹还在外面等着吗?”成平原问道。

“嗯,曹局长还在楼下等着。”司响庆说道。

“让他先回去,明天早上到办公室去找我。”成平原轻轻摆了摆手。

“是!”

司响庆下了楼,到了楼下客厅,对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了大半天的财政局局长曹广林说道:“曹局长,成书记让你先回去,明天早上你到办公室去找他汇报工作。”

曹广林自然不敢有什么怨言,乖乖地起身离去。

司响庆又上了楼,看着成平原正靠在沙发上假寐,就轻手轻脚地泡了一杯热茶,端到成平原手边。

成平原闭着眼也知道司响庆在干什么,他轻声交代道:“一会儿老黄要过来,你把他直接带到楼上好了。”

黄春发要过来?

司响庆心头不由得微微一动,心中暗道,黄春发这个时候赶过来,究竟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让成书记推掉了曹广林的财政工作的汇报?

由于八月份才升任市委常委,黄春发还暂时住在公安局家属院,没有来得及搬进市委常委小院。

他跟成平原打过电话之后,立即把司机叫过来,坐上局长专车,驶向市委家属院。进了市委家属院之后,又沿着两边满是高大的法国梧桐的林荫道,转了好几个弯,才来到了市委常委小院的门口。

常委小院的门口有一个武警站岗,看到黄春发的车牌,立刻一个敬礼,抬手放他的车进去。黄春发刚开进常委小院,远远的就看到四号常委小楼门口停着一辆挂着警灯的黑色皇冠。他自然认得,这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总经理高俊才的小车,心中不由得暗道,这小子来得好快。

黄春发的局长专车刚开到一号常委小楼的门口,就见司响庆从门里走出来,满面微笑地迎了过来,握着黄春发地手一阵摇动,“黄局辛苦了!”

感受着司响庆手上的力度,黄春发心中也很是感触。当初自己还是市委委员的时候,可是一次也没有享受到司响庆出门迎接的待遇。现在成了市委常委了,这待遇就高了起来。

想到这里,黄春发不由得又想起了钟严明。说起来自己顺利升任市委常委,还真的感谢钟严明呢!虽然说自己有成平原的支持,但是若是没有钟严明的配合,自己这次恐怕也很难进入市委常委会吧?

第一百九十章 心狠手辣

黄春发跟着司响庆来到二楼,看到成平原正披着浴袍靠在沙发上喝茶,心中不由得感觉到一热,以成平原书记的严谨作风,恐怕也只有在几个心腹手下面前,才会有如此轻松随意的做派吧?

看到司响庆带着黄春发过来,成平原也没有起身,只是用手指着了指对面的沙发,笑吟吟地说道:“老黄,坐吧!”

“书记,这么晚过来,没有打扰你休息吧?”黄春发在沙发上坐下,轻声说道。

“老黄,你到我这里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成平原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听成平原这么说,黄春发就坐直了身体,面容也严肃了起来,“书记,市府派出所接到一个奇怪的案子,高书记的弟弟高俊才似乎也牵扯了进来。”

听说有案子牵涉到高峻岭的弟弟高俊才,成平原心中不由得也是一动,他轻轻“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端着茶杯,等黄春发继续说下去。

黄春发跟着成平原这么久,自然知道成平原的习惯,知道自己果然是来对了,成书记对这个案子很重视,于是就把朱瑞强向他汇报的情况又详细地向成平原汇报了一遍。

成平原听了之后沉吟半天,这才问黄春发道:“老黄,对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黄春发早就想好了措辞,见成平原问他,立即回答道:“我看,这件案子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倘若朱瑞强汇报的情况都是真的,那么敢设圈套敲诈国家干部,中间必然有巨大的利益驱使……”

“老黄,你是不是还对高峻岭上次反对你进入市委常委会耿耿于怀?”成平原扫了黄春发一眼,忽然间说道。

“没,没有。”黄春发连忙辩解道。

“有也好,没有也罢,这些都不是关键。”成平原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问题的关键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人家啊,上边还有人护着。我们现在手头掌握的证据太少,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那成书记,您的意思是?”黄春发抬头望着成平原。

“你这个市局一把手,先做一个旁观者嘛!对于这个案子,既不要捂盖子,也不要打棍子。就放手让市府派出所去办。能办成什么样就办成什么样。”成平原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春发一眼。说道。“那个包飞扬不是市府办出去的干部吗?严明同志肯定比我们更关注这个案子啊!”

“书记,你是说……”

“哈哈,我什么都没有说!”成平原站起了身子,拍了拍黄春发的肩膀。说道:“老黄,先回去吧,这段时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嘛,先不要干涉那么多,有些人啊,肯定比你还着急!

司响庆送完黄春发回到楼上,看到成平原夹着一根香烟,正在房间里踱步,就轻声问道:“书记。为什么不让黄局直接插手这个案子?只要顺藤摸瓜,不是正好抓到高峻岭的把柄?”

“有那么简单就好咯!”成平原摇了摇头,“高峻岭是土生土长的天源人,在天源的地盘上经营了十几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这种小案子,完全可以让司机顶缸,到时候我们不但抓不住高峻岭的把柄,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到这里,成平原用慈爱的眼光望了司响庆一眼,说到:“小司啊,以后凡事啊,还是要多在脑子里转几个圈,很多事情都是欲速则不达,缓一缓放一放,反而更利于矛盾的积累爆发,到时候解决问题的时机就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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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蠢货!”高峻岭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老婆在旁边拦着,他早就一巴掌抽到高俊才的脸上了。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这段时间内做事要低调,要收敛,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高峻岭的拳头把书桌敲得砰砰作响,力量之大,几乎怀疑这张欧洲进口橡木书桌会被他一拳给敲垮了,“可是你倒好,竟然敢设套去敲诈勒索矿务局的干部,还把把柄让市府派出所直接抓住了。你是不是嫌我这段时间麻烦还不够多?”

也无怪乎高峻岭这么生气。原来这段时间省纪委接到多封关于他违法乱纪的举报信,若不是有省委副书记万元昌帮他说话,省纪委的调查组说不定早就派下来了。即使这样,高峻岭也被万元昌叫到省里去声色俱厉地训斥一顿,让高峻岭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违法乱纪,更不要到处树敌,最后把自己搞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万元昌可是高峻岭的老领导,高峻岭之所以能够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完全是因为万元昌非常欣赏他,屡次在关键的时候为他说话。在天源县改市,成为西北省第一个省计划单列市的双屏,万元昌本来是支持高峻岭出任天源市市长的,但是最终没有竞争过省长洪必成支持的钟严明。事后万元昌还特地对高峻岭做了解释,勉励高峻岭不要灰心丧气,以后有机会,他肯定会继续向省委推荐高峻岭,由此可见万元昌对高峻岭的关心爱护到何等地步。

可是现在,连万元昌都开始对高峻岭声色俱厉起来,由此可见形势之严重。否则以万元昌对高峻岭一贯的欣赏与支持,又怎么会对高峻岭态度如此严厉呢?

“哥,这可不能全怪我。我也没有想到,朱瑞强怎么会忽然间带着人跑到腾飞大厦去吃饭。”高俊才这时候也知道事态很严重,否则高峻岭绝对不会如此大发雷霆,于是就低着头小声地解释道。

“骂你是蠢货一点都不冤!”高峻岭冷笑道,“你这个时候,还相信朱瑞强真的是到腾飞大厦吃饭,碰巧撞破了你的安排吗?”

“你是说……这都是包飞扬提前布置下来的?”高俊才也并不是真的蠢货,只是开头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倘若这是包飞扬开始赴宴前就做好的准备,那么这个小王八蛋的心机也太深了。

“这个时候再讨论是不是他提前布置下来的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高峻岭吼了一通,心中的气发泄差不多,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他说道:“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掉这个问题。”

高峻岭挥手让自己老婆离开书房,压低声音问高俊才道:“你给我说一句老实话,你的那个司机小于,究竟知道你多少事情?”

高俊才见高峻岭语气很严肃,也不敢乱撒谎,他说道:“我这几年干的事情,他基本上全知道。”

“全知道?”高峻岭的语气就阴森起来,“那这个小于,留他不得!”

“什么?”

纵使高俊才心狠手辣,听到高峻岭这句话也不由得心中一颤。于志远跟着他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说就因为一次失误,就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哥,没有这么严重吧?再说小于这个人很可靠,即使敲诈勒索的罪名成立,也不过是蹲两年苦窑而已,他不会不知道轻重的!”

高峻岭哼了一声,说道:“你蠢一点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有妇人之仁?里面的手段可是花样百出,你确定小于能扛得住?我们这个时候,可是不能出一点纰漏啊!”

说着高峻岭也不理解高俊才,伸手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很少用的号码:“老张,我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具体情况,俊才会给你沟通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畏罪自杀

第二天早上,包飞扬在睡梦中被敲门声惊醒,他摸起床头的手表一看,已经是九点半了,不由得吓了一跳。自己还真能睡啊,竟然睡到这个时候。

听着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包飞扬喊道:“来了来了!”也顾不得换衣服,穿着睡衣下了床,踢踏着拖鞋走到外面把房门打开。

敲门的人是尚晓红,她看到包飞扬睡眼惺忪的模样,不由得埋怨道:“亏你这个时候还睡得着!你知道不知道,于志远自杀了!”

“什么?于志远自杀了?怎么会呢?”包飞扬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和刘三儿范丽娜昨晚不是被朱科长带到派出所了吗?”

“是啊,于志远就是昨天夜里在市府派出所拘留室里自杀的。现在市局刑警队已经接手了这个案子,朱科长也被他们带到市局去调查了。”尚晓红一脸严肃地说道。

“尚姐,你进来说话。”包飞扬看了看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就把尚晓红让进了房间,关好房门,问尚晓红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是听市府派出所那边的人说了几句,知道的情况也不怎么详细。”尚晓红说道:“好像是昨天晚上朱瑞强把于志远他们三个人带回去之后,审问了两个小时,后来看着时间太晚,就把于志远和刘三儿范丽娜三个人分开关押。刘三儿和范丽娜被拷在朱科长的指导员办公室,而于志远则被关在二楼的拘留室。可是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朱科长让人打开拘留室的房门一看,却发现于志远用皮带在拘留室的横梁上上吊自杀了!朱科长就立刻派人向市局汇报,然后市局就派刑警队下来勘察现场,还把朱科长和昨天参加审讯的几个派出所民警都带走了。”

说这些的时候,尚晓红心中挺内疚的,如果不是她拉上朱瑞强去腾飞大厦帮助包飞扬,才给朱瑞强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现在也不是着急的时候。”包飞扬沉吟了一下,说道:“还是等一等刑警队的调查结论出来吧。他们有了结论。我们再考虑去怎么做。”

“总之,”包飞扬抬头望着尚晓红,“我绝对不会让朱科长平白无故受冤枉的!”

尚晓红离开后,包飞扬坐在床上沉思起来。

于志远的死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呢?如果是自杀,似乎有点说不通。即使于志远敲诈勒索的罪名成立,最多也就是判个几年徒刑而已,不至于逼得于志远要自杀啊?如果是他杀,那么又会是什么人下手呢?考虑到市府派出所的拘留室,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杀了于志远。还伪造出自杀的现场?更为关键的是。为什么要杀于志远?难道说于志远手中掌握了什么人见不得光的秘密不成?

包飞扬脑海里逐渐形成了一个清晰的思路。所有的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人。只是这个人究竟干了什么坏事让于志远知道,才这样迫不及待地要杀人灭口呢?

不过包飞扬知道,这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推测。他不是警察。只是矿务局运销科副科长,他没有权力去介入到这个案件当中去。因此,只能依靠市局刑警队来侦破这个案件。只是,市局刑警队真的有这个决心去认真侦破这个案件,把它挖一个水落石出吗?以包飞扬前世的经验,先这样的案子,恐怕多半会草草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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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春发获知消息之后,喘着粗气来到成平原的办公室,汇报道:“成书记。于志远昨天夜里自杀了!”

“于志远?”成平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是说,高俊才那个小车司机?”

“是啊!”黄春发就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成平原脸色沉了下来。“究竟是真的自杀,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根据现场勘察的结果和法医尸检报告,”黄春发说道,“刑警队的结论是自杀。不过朱瑞强已经拿到于志远的供词,承认他和刘三儿、范丽娜合伙儿敲诈包飞扬。”

成平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指望,借着这个案子,让钟严明和高峻岭斗上一斗,把高峻岭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钟严明那边,然后他在后面伺机而动,看看能不能抓到高峻岭的把柄,一举把高峻岭拿下。即使省里那位领导要怪罪下来,也只能把脾气发到钟严明身上。可是现在随着于志远的死去,他的这个想把钟严明推到前面打头阵的如意算盘可就破灭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出现这种情况是不可原谅的!”成平原说道,“老黄,你们市局一定要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严肃处理有关责任人!”

“是,我们一定认真总结经验教训,严肃处理有关责任人!”黄春发向成平原保证了一遍,又说道:“成书记,虽然说有于志远和刘三儿范丽娜的供词,可以证明于志远是畏罪自杀,但是我还是担心于志远的家属会过来闹事,到时候要怎么处理,还请您给定一个调子。”

“按照正常情况处理就行,我想于志远的家属应该不会闹事。”成平原向后捋了一下头发,望了黄春发一眼,缓缓说道:“有些人比你更不希望看到于志远的家属出来闹事。”

黄春发经成平原这么一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心中暗道自己怎么这么傻呢!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闹大了,虽然说对市公安局有所影响,但是受影响更大的,恐怕会是高峻岭吧?一个市委副书记的亲弟弟的小车司机在派出所里畏罪自杀,这件事情一旦传到省里去,省里的领导会对这个市委副书记产生什么样的看法呢?

因此,高峻岭应该比自己更着急安抚于志远的家属才对。

想到这里,黄春发心中就笃定了很多,笑着说道:“成书记,您真是咱们天源的定海神针啊!我心中本来还有点七上八下的,但是经您这么一点拨,简直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一点都不担心了!”

成平原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这个老黄的马屁虽然拍得很是拙劣,但是对自己的忠心耿耿的态度,可是从未发生过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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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远的死,就像是在平静而又厚重的黄河里投入一块小石头一样,只是溅起了一朵小小浪花,那一圈圈涟漪尚未传播多远,就被浑浊的厚重的黄河水同化掉,河面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在于志远死后的第三天,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也送来了一百多万的转账支票,把拖欠运销科的货款全部结算完毕。这倒是让包飞扬吃了一惊,本来他以为,高俊才的阴谋在自己身上没有得逞,必定会继续拖欠这边货款,没有那么容易就还过来的。

包飞扬正在奇怪的时候,接到通知,肖路远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寒暄完毕,肖路远就问包飞扬:“运销科和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合同到期了吧?”

原来呢,天源矿务局的煤炭外销虽然有汽车运输和火车运输两种方式,但是主要还是靠火车运输,通过铁路线运送出去的煤炭份额占天源矿务局年煤炭销售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但是因为天源矿务局属于地方矿务局,并没有专门的铁路专用线。天源矿务局下属各矿的煤炭要想通过铁路运输,必须要先通过汽车从矿上运输到天源北站矿务局的堆煤场,然后再从堆煤场转装上火车车皮,然后发往全国各地。因为矿务局本身的运输力量有限,从矿上运到铁路堆煤场,以及从铁路堆煤场转装到火车车皮的工作,一直是由天源第一运输公司负责的。按照双方合作方式,是一季度签订一次合同。今年第三季度的合同九月底就要到期,马上该签订第四季度的合作合同。

“是啊,马上就到期了!”包飞扬不明白肖路远忽然间问这个问题干什么。因为运销科一直是和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合作,按照惯例是合同到期了就继续续签,肖路远忽然间问起这个,难道说有什么变化不成?

果然,肖路远说道:“局党委上午召开了一个会议,对于矿上到铁路堆煤场的短途运输业务有一个新指示,就是希望打破以往的惯例,采取招标的方式确定合作单位。铁路堆煤场的火车装车业务,和短途运输业务一起打包,由同一家中标单位负责。”

包飞扬吃了一惊,说道:“肖局长,距离九月底只有五天了,现在突然间决定采取招标的方式,怕来不及吧?”

肖路远虽然和包飞扬的看法相同,但是奈何这是矿务局一把手胡福才拍板定下来的事情,又获得了局党委大多数委员的支持,他也只有接受。

“包科长,时间是紧了一点,但是也不是不能够完成。”肖路远说道,“招标的范围,只限于咱们天源市的企业,而且又是运输和装卸合同,不算特别复杂,你回去召开科里的骨干,议一议,下午拿出一个方案给我!”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没有暗示

即使是把上一世的记忆也包括在内,这次招标会恐怕也是包飞扬所经历的最仓促的招标会。以包飞扬的智慧,自然不难猜出来,局党委如此突然的决定对铁路堆煤场的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打包在一起进行招标必然有其背后的原因。一定是某个运输企业垂涎矿务局短途运输业务的利润,从而做通了局里某位主要领导的工作,想要挤掉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然后这位主要领导就力推对铁路堆煤场的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进行招标,然后通过暗箱操作的方式,让这位主要领导属意的企业中标。

而事实上,这位主要领导是谁,包飞扬也不难猜测出来,能够干涉肖路远分管工作的只可能是局一把手胡福才。至于说肖路远本人,则可能性不大,因为就包飞扬所知,肖路远一直对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工作很满意,从来没有流露过什么要换运输企业的意思。再者说来,如果肖路远打算换掉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也必定会提前做好准备工作,绝对不会等到局里月底只有几天的时间才开始操作这件事情,如此仓促上马,倘若不是胡福才的意思,肖路远岂不是明显要被局里其他几位领导诟病么?

距离国家正式颁布的招标投标法还有八年时间,所以这个时候,对于招标投标活动并没有十分严格的约束标准,像这种矿务局在天源市范围内举行的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招标,更是形式大于内容。招标公告在和发布之后,评标委员会就收到了十几家企业的投标书,经过评标委员会的第一轮资格评审,符合条件的有五家企业,除了天源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第二汽车运输公司之外,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赫然也在其列,作为评标委员会的七名主审之一,包飞扬虽然不怎么喜欢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但是既然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符合此次招标条件。包飞扬不可能单凭个人好恶就阻止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参加第二轮评审。

但是这也引起了包飞扬的警惕,心中暗自推测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会不会就是局长胡福才所属意的企业。只是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分管副局长肖路远,还是一把手胡福才,都没有流露出丝毫对某个企业有什么特别的倾向性,所以包飞扬也无从揣测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不过从条件上来看,最占优势的两家企业分别是市第一企业运输公司和第二汽车运输公司,而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条件要远远比这两家市属运输企业逊色,包飞扬相信,倘若没有来此场外因素的干涉。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根本不可能中标。

九月三十日上午。根据天源矿务局党委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矿务局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招标会第二轮评审暨终审会议在矿务局会议室举行。

八点半的时候,包飞扬听范爱华汇报,参加评审的五家企业代表都已经到齐了之后,就起身到肖路远的办公室去请肖路远。刚走到肖路远办公室门口。就听到矿务局副总经济师文武平正在问肖路远:“肖局长,你给我们透个底吧,这次招标,老一那边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到现在一点动向都看不出来?”

文武平也是这次招标会的评标委员会成员之一,老一是局里高层们私下里称呼胡福才的叫法,意思是一把手,老大。比起包飞扬,文武平显然知道更多内幕,知道这次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的招标是胡福才在背后推动的结果。既然如此。胡福才心中必然有属意的企业,依照文武平的想法,作为评标委员会的最大职能,就是要绝对保证把一把手胡福才心中那家企业给评上去。只是没有想到,胡福才的保密工作竟然做得如此之好。眼看着距离终审会议只有半个小时了,竟然还没有人弄明白胡福才内心中所属意的究竟是哪一家企业。这可就让文武平泛起了嘀咕,假如他们这些评标委员会成员不知道好歹,没有弄懂胡局长究竟属意的是哪一家企业,而把不该评上的企业评了上去,可就是闯下了大祸,以后肯定会说不定会被胡局长怎么收拾呢!因此,受其他几个评委成员的委托,他过来找肖路远探一探底。在他想来,肖路远作为分管运销科业务的副局长,评标委员会的主任,肯定已经从胡福才那里接到了明确信息,知道究竟是哪一家企业才是胡福才属意的目标。

可是肖路远这边也是一头雾水,他当然明白,胡福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就放弃合作得一向很好的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而要力主推行招投标的方式来确定业务合作伙伴。只是到了现在,胡福才对于招投标会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指示,甚至连一个暗示也没有。这不仅让肖路远怀疑自己之前对胡福才的腹诽难道是错误的?胡福才完全是出于大公无私的目的才要在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推行招投标制,而不是内心里有什么个人的小九九?

这时候听着文武平过来问他,肖路远不由得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老文,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胡局长推行招标投标制度,是为了提供经济效益,降低运输成本,你千万不要想歪了。这次招标评审,严格按照相关规定去执行就好。”

“不会吧?”文武平疲沓惯了,再加上他副总经济师的地位,倒是也不怕肖路远,只是惊讶地说道:“肖局长,难道说你也没有从老一哪里得到消息啊?这下可就麻烦了。待会儿评审的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肖局长,要不你再去找老一问一下?”

由于时间紧迫,这次招标会是采取当场开标的方式,会上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的讲标会,让参加投标的五家企业分别再对投标书进行阐述,每家企业二十分钟。讲标会结束后,评标委员会就要开始讨论评审,确定下中标企业,然后当众宣布。如果这个时候还没有弄懂胡福才究竟想让哪一家企业中标,那么等评审的时候,该如何决定呢?所以文武平就很是着急,想要让肖路远拿一个主意。

“我不是说了嘛,严格按照相关规定执行,哪一家企业条件最好,就选哪一家企业就好了!”肖路远很是不耐烦,在他看来,胡福才虽然是一把手,干涉他分管的业务就有些越权。即使胡福才心中有什么想法,也应该和他直接沟通。怎么说他也是副局长,这时候再跑到胡福才的办公室去请示,溜须拍马的行迹就太重了。这让肖路远根本无法接受。倘若胡福才真的有什么想法,就应该直接和他沟通,总让他这样去猜哑谜,肖路远心中肯定不爽。

包飞扬在门外听了心中却一阵叫好,如果肖路远能够坚持自己的态度,那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作为运销科负责人,哪怕只是临时的,包飞扬也希望能够选择那些有实力讲诚信的企业来承担矿务局堆煤场的运输和装卸业务,像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这种明显的投机分子,即使拿到运输和装卸合同,也不会认真去做的。

“肖局长、文总,招标企业都到齐了……”包飞扬伸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一敲。

肖路远抬头看见是包飞扬,就伸手抓起了公文包,说道:“好,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文武平却凑到包飞扬跟前,笑着问道:“小包啊,胡局长那边有没有给你什么指示呢?”面对着包飞扬这种中层干部,文武平称呼胡福才又变成了胡局长,“老一”这种称呼,还轮不到包飞扬和他分享。

“文总,”包飞扬笑了起来,说道:“胡局长要有什么指示,也是首先传达给肖局长和您啊!我这边还正想请示您,胡局长那边有什么什么新的指示精神呢!”

听说包飞扬这个运销科的负责人也没有从胡福才那边接到什么信息,文武平这下算是彻底死心了。心中暗道难道说老一同志这次真滴是大公无私么?这么仓促之间硬是要在运销科推行招投标制度,真滴是为了提高运输效率,降低煤炭流通成本么?

包飞扬跟着肖路远和文武平来到会议室门口,这时候其他四位评标委员会的委员也到了,他们都是来自于矿务局其他部门的成员,包括财务审计部门等等,在这个由七人组成的评标委员会中,真正属于运输销售业务部门的,只有肖路远和包飞扬两人。

肖路远率领众人走进会议室,五家企业的代表都迎了过来,其中尤其以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总经理高俊才动作最快,他老远就冲肖路远伸出手来,嘴里笑道:“肖局长,请你一定要多多关照!”

其他几个企业的代表脸色就变了。高俊才身后有市委副书记高峻岭撑腰,如果肖路远再加以关照,他们这几家企业又哪里有什么机会?其实当这几家企业知道这次参加投标的有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时,甚至想退出这场竞争。只是这个时候运输企业不景气,很难拉到业务。矿务局的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卸一年有好几千万吨,如果能够把这一大块肥肉拿下来,不但企业里的几百号员工吃穿不愁,而且企业还将迎来一个大发展的契机,就好比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不就是靠着矿务局铁路堆煤场的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才成长为天源市运输企业的巨无霸的?所以即使知道有可能会得罪高俊才,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参与这次竞标!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胡福才的高明手腕

跟肖路远和文武平打过招呼,高俊才又把手伸向包飞扬,笑着说道:“包科长,也请你多多关照。”他笑得颇为自然,似乎指使于志远找刘三儿勒索包飞扬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高峻岭能够把高家的产业都放心交给他打理,高俊才自然也是有点道行的人物。

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我本人一向喜欢和遵纪守法、信守合同的企业合作,只要高总的天恒贸易公司能够做到这两点,我保证绝对会一视同仁。”

其他四家企业代表眼神就微微一亮。包飞扬这话可不怎么给高俊才面子,而且听起来还意有所指,看起来这两天风传的高俊才司机在派出所自杀的消息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包飞扬确实和高俊才不怎么对付。可惜的是,包飞扬毕竟只是一个运销科副科长,在七个评标委员会中只占一票,否则的话,这次评标会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绝对会出局!

高俊才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冷,这个臭王八蛋,竟然敢讽刺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不遵纪守法、不信守合同,真他妈的是给脸不要脸。老子这个时候给你打招呼,是抬举你!你难道以为,你小小的一个运销科副科长,就可以决定这次招标大会的走向吗?

这时其余四家企业代表都纷纷上来和肖路远、文武平、包飞扬等评委打招呼,对包飞扬的态度尤其热情。在他们看来,包飞扬这一票是绝对不会投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自然值得他们大力争取。

招标会由副局长肖路远主持,他看到大家都各就各位,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轻轻咳嗽了一声,宣布此次招标第二轮评审暨终审会议的开始,他说道:“首先我代表天源市矿务局对参加此次招标会议的全体企业和全体人员代表衷心的感谢,相信在你们的支持下,天源市矿务局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招标第二轮评审暨终审会议一定会取得圆满的成功!”

随后肖路远就按照事先制定的评审会流程让五家投标企业的代表进行抽签。然后按照中签的顺序,请五家企业的代表依次上台进行讲标,每一家企业有二十分钟讲标时间。

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抽中了一号签,首先上台进行讲标。在投标的五家企业中,第二汽车运输公司的实力也是非常雄厚的,拥有的自卸卡车数量仅次于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同时,他们还拥有一定数量的铲车,能够在火车车皮装卸时实行机械作业,对提高车皮的装卸效率很有帮助。当然。相比起企业运输和装卸实力。还有一个影响能否中标的重要因素。那就是运输和装卸合同的报价。不过这些属于保密范畴,在投标书上已经列明,在讲标会上不用陈述。

抽中二号签的是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由于长期和天源矿务局合作,第一汽车运输公司添置了很多大型自卸卡车。这可以明显提高煤炭的短途运输效率。其次,虽然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在缺乏可以用于火车车皮装卸的工程车辆,但是他们公司下属的劳务公司却拥有大量的熟练装车工,虽然装车效率比不上铲车等工程车辆,但是用来完成矿务局火车车皮的发送计划却毫无问题。

包飞扬坐在评委席上,一边听讲标人讲标,一边不动声色地记录下要点。仅从头两家运输企业相比,显然是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更占优势。虽然说第二汽车运输公司的装卸能力更为强大,但是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人工装卸方式也完全能够满足矿务局的运力需要。而且报价也更为低廉。

前两家中签企业代表讲述完毕后,就该轮到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讲标人上台讲标,他们抽中的是第三号签。

可是高俊才却不急于让公司的讲标人上去讲标,而是用目光注视着会议室大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只见会议室的大门一开,一个脑门锃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腰间挂着一只硕大的汉字传呼机,看起来颇为气派。

顿时,包括肖路远在内,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员都站了起来。来的这位中年人正是天源矿务局一把手胡福才。

“胡局长……”肖路远没有想到胡福才会过来,他就要从评委席上走下去去迎接胡福才。

胡福才冲肖路远摆了摆手,示意肖路远不要下来,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全场,目光和高俊才一触既过,然后伸出双手往下一按,和气地说道:“大家都坐吧。我今天只是过来旁听一下,只带了耳朵过来,没有带嘴巴。”然后又对肖路远说道:“肖局长,你们继续进行,继续进行!”

说着就顺势找了一把靠墙根的皮椅,一屁股坐了下去,任肖路远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挪动地方,只是催肖路远继续进行评标程序。

包飞扬目光从胡福才看似和蔼的圆脸上掠过,又把目光移向面带微笑的高俊才脸上,心中暗道,胡福才怎么恰好在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开始讲标的关头来到会议室,难道说仅仅是巧合吗?可是若是说事先安排好的,胡福才这个时候出现是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撑腰,那么胡福才又怎么知道,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是什么时候开始讲标?要知道,五家投标企业的讲标顺序,可是在会上当场抽签决定的顺序,胡福才又怎么知道,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抽中的是三号签呢?这个抽签的程序可是包飞扬定下来的,并且现场进行了监督,没有任何猫腻啊!

忽然,包飞扬把目光落到正笑吟吟地给胡福才倒水的会场女服务员身上。如果这个女服务员趁着到外面打开水的机会把五家投标企业中签的顺序告诉胡福才,那么胡福才自然可以确定他什么时候过来。而且从开会到现在,也只有这个女服务员才有机会出入评标会现场。

不过呢,这一切都是猜测而已,也许胡福才真的是一时兴起,过来看看招标会的情况,只是碰巧轮到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进行讲标,自己的猜测也许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在没有看到最终结果之前,包飞扬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肖路远宣布讲标程序继续进行后,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讲标代表就走上台去开始讲标。

包飞扬坐在评委席上静静地听着。在他看来,虽然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讲标代表讲的天花乱坠,可是比起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和第二汽车运输公司的讲标,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讲标明显缺乏实质性的内容,对于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运输车辆明显不足的问题,也只是提出了可以雇佣私人运输车队来解决这个问题。

文武平看着似乎是在很认真的听着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讲标,其实眼睛一直在偷偷地观察着胡福才的表情,看看胡福才是否对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讲标代表的阐述满意。他甚至比包飞扬更在意胡福才是否是为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而来的问题。以他对胡福才的了解,当然能够确定,胡福才绝对不是像他嘴上宣称的那样,只是过来旁听的。胡福才过来的目的,绝对是来传达一种暗示,表示他对某个投标企业的支持。只是胡福才中意的企业是否真的就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文武平这个时候还拿不大准,所以才会如此认真的去观察胡福才的反应。倘若胡福才属意的是另外一家投标企业,而自己却投了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票,岂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自找倒霉么?

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讲标代表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二十分钟之后,才结束了讲标,走下台来。

第四位中标企业代表就站起身来,准备上台讲标。却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胡福才却也站起了身来。

胡福才这一起身不要紧,会场上所有人也连忙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坐,你们坐!”胡福才又伸手双手往下压了压,对肖路远说道:“肖局长,这次讲标活动举行的很好,很成功。你们继续,我回去了!”

然后也不等肖路远回话,在众人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之外的四家企业代表眼里都露出无奈的眼光。他们不是傻子,如果说开始胡福才到来的时候还不确定胡福才是否真的就是为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站台的话,这时候他们已经百分之百的能够肯定,胡福才这次前来绝对就是为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站台的。可是他们偏偏又对胡福才的举动说不出什么。去抗议胡福才偏袒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可是胡福才只是过来听一会儿讲标会而已,并没有说出什么偏袒的话啊!即使拿到明面上说,胡福才的举动也没有什么挑剔的。胡福才只是“碰巧”在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开始讲标是前来,“碰巧”在天恒煤炭贸易公司讲标结束后离去而已,这个举动,又怎么能够作为证据?

这个时候,包飞扬心中也是暗自感叹,胡福才这个举动确实是高,作为天源矿务局的一把手,胡福才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打任何招呼,更没有直接干预评标委员会的评审,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举动,却足以扭转整个评标的大局。

包飞扬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肖路远,想知道这个时候,肖路远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恒中标真能成为定局?

肖路远却已经点了一根烟在那里吞云吐雾,把自己一张脸隐藏在烟雾里,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

接下来的两家企业代表在讲标时就有点有气无力,看得出来,这个突然间出现的变化让他们完全没有了中标的信心,只是尽快走完这个流程。本来预定每家二十分钟的讲标时间,都只用了六七分钟就匆匆结束。

随后,肖路远就请五家投标企业的代表在会议室等候,带着评标委员会的评委来到了他的副局长会议室,请大家讲述一下各自对五家投标企业的看法,然后最后进行投票。

作为副总经济师,文武平在七个评标委员中的地位仅次于肖路远,所以他排在第一个发言。

“我觉得五家投标企业中,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是最值得我们关注的企业。”文武平摸准了胡福才的心思,这时候自然知道自己该如何表态,“从大的方面看,早在十三届三中全会上,中央有关决议就充分肯定了非公有制企业是促进我国社会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力量。明确提出了发展非公有制经济的方针是‘大力发展和积极引导’,这就意味着各级政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来支持引导非公有制企业的发展。”

“今年年初,太宗东巡之后,又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讲话,要求各级领导要解放思想、加快改革步伐的推进。我们天源市施行的粮食购销体制改革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开展起来的,打破了国有粮食机构一通天下的局面,取得了非常不错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那么我想,我们矿务局作为天源市最大的公有制煤炭企业,是否也应该解放一下思想,转变一下观念,为我们天源市煤炭系统的改革发展探索一下道路呢?当然,这是胡局长和肖局长他们这些主要领导应该考虑的范畴,我本不该过多置喙。只是呢,我忽然间想到。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是我们天源市最大的一家非公有制煤炭贸易公司,如果我们矿务局和天恒煤炭公司合作,那么也就是我市最大的公有制煤炭企业和最大的非公有制煤炭企业进行合作,这样的合作会不会产生一些新思想、新观念,收获一些新经验呢?我很是期待。同时呢,我也认为,我们矿务局作为天源市最大的国有煤炭企业,有义务也有责任扶持一下我们天源市的非公有制煤炭企业的发展。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春嘛!如果天源市煤炭行业出现百花齐放、百舸争流的局面,无论是对天源市的社会经济发展也好。对天源市的老百姓也好。都会产生非常重大的意义。”

“当然。这是大的方面。”文武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喉咙,然后继续说道:“从小的方面说,即使忽略掉天恒煤炭贸易公司非公有制企业的身份带来的象征性意义。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在我们矿务局这次招标活动中也有许多可取之处的。首先相比其他四家投标企业,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管理机制更加高效、灵活和开放,没有国有制企业那些死板的条条框框,故而能够全力配合我们矿务局运输销售计划。”

“大家应该还记得去年春节的时候,我们矿务局有大量的煤炭积压在堆煤场,但是我们原来的合作伙伴儿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却以职工放假为由,只派出了少量的装卸工到堆煤场进行装卸,不但影响了我们的车皮计划,而且也使我们几家煤炭大客户非常不满。严重影响了我们矿务局的形象。这种情况,换做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就不会发生。由于灵活的薪资机制,他们完全可以在春节花高价聘请装卸工帮我们装卸车皮,而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国有企业的身份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花高价请装卸工帮我们装卸。因为局限于国有企业僵硬的薪资体制,超出普通工人的工资标准一定比例,那是要犯错误的!此外,相比起……”

“……以上这几点,我请肖局长和大家认真可虑。”文武平又滔滔不绝讲了几分钟,这才结束了他的发言。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肖路远,希望肖路远能够肯定他的发言。他相信肖路远一定和他一样,看出了胡福才过来的目的。他现在花了这么大心思来替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找优点,其实也是替肖路远铺路。

可是肖路远却对他的这一番精彩发言不置可否,只是平静地把目光移向包飞扬,说道:“包科长,你怎么看?”

包飞扬早就对文武平的发现听得不耐烦了,他真的没有想到,文武平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为了拍胡福才的马屁,竟然能够滔滔不绝地讲出这么多鬼扯的东西。尼玛,这只是矿务局运销科一次很普通的短途运输和装卸业务的招标会好不好?文武平竟然能够扯到十三届三中全会和太宗东巡,堂堂的矿务局副总经济师就是这样的水平吗?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

听肖路远让他发言,包飞扬也不急不躁,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两口,这才缓缓地说道:“我认为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标书更有吸引力。首先从标书的报价来讲,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短途运输报价是吨公里一毛五,火车车皮装车费为每吨一元。而其他四家企业,报价最低的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短途运输价格为吨公里一毛七,火车车皮装卸费每吨为零点八元元。按照我们矿务局去年铁路运输总量四五十万吨,平均每吨运输距离二十公里来计算,单单短途运输费用这一项上,就可以为我们矿务局节约运费一百八十万元。即使加上车皮装卸费多出的九十万,相比起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选取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一年下来也至少可以节约九十万。”

说到这里,包飞扬又顿了一顿,看了文武平一眼,这才又说道,“同时,相比起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报价,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报价就更有优势了。我刚才计算了一下,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报价大概比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报价要低一百七十万元左右……”

“包飞扬同志,你可不能钻到钱眼儿里去!”文武平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他忍不住打断包飞扬的话,反驳道:“你的眼睛不能只盯着钱。咱们矿务局是企业不错,但是我们的身份却是国家干部,做什么事情,不能只算经济小帐,不算社会效益大帐,你要看到,我们扶持起天源市非公有制煤炭企业的发展,能够给我们天源市带来多少社会效益!”

“文总,单听你说的话,我还以为你不是副总经济师,而是副总政工师呢!”包飞扬硬邦邦地就把文武平的话顶了回去,“虽然说国有企业要兼顾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但是还是应该是经济效益为主,否则我们就不叫天源矿务局,而叫天源民政局了……”

“噗”的几声,其他几个评委虽然知道不该笑,可是包飞扬这个比喻实在是太促狭了,他们忍不住笑了出来。文武平被气得脸色青紫,很想拍桌子发火,但是又怕事情闹大了,反而不利于胡局长的本意,所以只有强忍下来。心中暗想今天会上的情况,不用他去给胡福才汇报就会传到胡福才的耳朵里,包飞扬这愣头青到时候就会为他今天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发言付出代价。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把我们矿务局短途运输业务和装车业务交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就能够带来什么社会效益。如果真的这样做,我认为没有任何社会经济效益,只有利益输送和转移!”包飞扬才不管文武平怎么想,也不去管胡福才到底想怎么样。即使没有高俊才三番五次的针对他,单单是出于公心,他也不可能让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中标。他侃侃而谈道:“至于说,要扶持我市的非公有制煤炭企业的发展,那就是另外一个话题。即使要扶持非公有制煤炭企业的发展,也应该放在同一条件下让他们和公有制企业公平竞争!”

包飞扬讲完之后,其他几位评委借着进行了发言。虽然他们内心深处都觉得包飞扬讲的有道理,但是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胡福才对这次招标是什么态度的,绝对不可能因为包飞扬讲的有道理,就去冒着得罪矿务局一把手的风险。所以,他们选择了和文武平一样的立场,都表示支持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只是他们的讲话都很简单,只是说觉得还是交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比较合适,并没有像文武平那样,编造出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六个评委都发过言之后,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肖路远身上,看着他怎么表态。却没有想到肖路远根本没有表态,只是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进行最后的投票表决的环节,得票最多的企业将成为这次投标会的胜利者。”

虽然肖路远还没有表态,文武平还是冷笑起来,得意洋洋地望向包飞扬。即使你强烈反对又怎么样?即使你是运销科实际负责人又怎么样?你在七个评委中只占一旁,即使是肖路远和你站在一起,也不过是两票,而支持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中标的却有五名评委,这样悬殊的力量对比决定了你包飞扬只是一个螳臂当车的小丑,要想阻止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中标简直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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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麻烦

却没有想到,包飞扬伸手抓起旁边负责会议记录的局办公室副主任老王手中的会议记录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对他说道:“王主任,我们评标委员会各位委员的每个人的投票记录你可要记准确了。将来如果出现什么问题,这份会议记录和投票记录可是至关重要的证据。”

正准备对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投赞成票的几个评委立刻迟疑起来。

这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们还认为是虚张声势。可是从包飞扬嘴里说出来,可就又不一样了。天源市拢共就巴掌大一点地方,市委市政府发生点什么事情,外面干部获知消息的速度并不比市委市政府里面的干部慢多少。所以对包飞扬在市府办里的一些事情,这几个评委也早有耳闻,知道包飞扬不但是市府秘书长商山峦的红人,更是市长钟严明很欣赏的干部。要不然也不会才参加工作几个月,就被破格提拔到副科长的位置上,成为天源市最年轻的副科级干部。因此,这次招标会的情况包飞扬随时都有机会向市长钟严明反应。

假如今天的评标会投票几位评委心中没有什么猫腻,按照正常情况投票,那么即使官司打到市长钟严明的面前,他们也不会心虚胆怯。可是倘若他们真的投了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到时候市长如果派人下来调查,又该如何解释放着报价低实力强的国有运输企业不选,偏偏要选一个报价高实力弱的私营煤炭贸易公司呢?难道他们能够说这是局长胡福才的意思么?即使他们这样说了,胡福才难道就会承认吗?他一定会说,自己不过是过来旁听一下讲标会而已。

可是如果不投票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他们肯定会得罪胡福才。包飞扬这个愣头青仗着市长钟严明的宠信可以恃宠而骄,不怕得罪胡福才,他们可没有包飞扬那么硬的后台,一旦胡福才对他们感到不爽,那可是分分钟都可以收拾他们啊!

想到这里,这几个评委心里真的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文武平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如此不讲规矩,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威胁大家。不错,你包飞扬是有点来头,钟严明市长比较欣赏你。但是你毕竟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钟严明市长即使再欣赏你,又怎么可能为了你就插手这种小事吧?要知道,这件事情不仅仅是牵涉到矿务局一把手,更是牵涉到市委副书记高峻岭。当初天源向阳坡高岭土闹得那么凶,几乎让钟严明丢掉了市长的位置。事后钟严明也没有勇气和高峻岭叫板。现在又怎么可能为了一百来万元数额。就贸然插手进来呢?所以这件事情即使包飞扬捅到钟严明那里去。最后也会是无疾而终。更何况包飞扬也不见得有胆子真的把这件事情捅到钟严明那里去,只是嘴上说一说,吓唬一下人呢?

可是文武平心中盘算的再清楚,这个时候又不能公开说出来。只是恨其他几个评委没有卵子,被包飞扬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随便一吓唬,竟然就退缩了。

他正在盘算着自己该怎么把这一层意思隐晦的点透的时候,肖路远却不想再给他这个机会,张口说道:“五家企业代表还都在会议室等着,我们还是抓紧一点时间吧,现在大家进行投票表决。”

肖路远环视一下几位评委,说道:“同意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中标的评委请举手。”

“我同意!”包飞扬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肖路远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同意!”把自己的右手也举了起来。他虽然不能在局党委会上阻止胡福才对他分管工作的干涉。但是却可以在招标会评委们投票的时候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说实话呢,肖路远不知道高峻才究竟许了胡福才什么好处,竟然可以让胡福才为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出头来争这份铁路堆煤场的短途运输和装车合同。要知道,当初老局长为了避免儿子辛雄健卷入这场是非,不惜让辛雄健暂时离开运销科的领导岗位去进修。怎么胡福才就这么大胆,敢揽下这件事情。作为老局长信服承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肖路远可是相当相信老局长的眼光的。老局长如果觉得一件事棘手到要躲开的地步,那么这件事情是绝对碰不得的。倘若肖路远现在不是一位副局长,而是一位科长的话,肯定也会学着辛雄健躲了出去,避开这件事情。可惜他是副局长,分管的业务太多,不可能像辛雄健那样去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卷入这场是非。只是他牢记着一点,就是绝对相信老局长的判断,不能碰的事情绝对不能去碰。所以那怕是冒着得罪胡福才和高峻岭的风险,他还是决定把自己这一票投给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否则,作为分管副局长,他把这一票投给了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他这个分管副局长可真要替胡福才背了黑锅,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肖路远这一举手,更是动摇了其他几位评委的军心。他们能够看出胡福才对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偏袒,肖路远肯定更能够看出来。可是肖路远在明知道胡福才偏袒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投票给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呢?是肖路远害怕包飞扬犯二百五,把这件事情捅到市长钟严明那里去呢,还是说肖路远本来就是秉着一颗公心,对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投标条件都看好呢?

有两个私交比较好的评委心思就活泛起来,他们偷偷碰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既然有肖路远在前面带头,他们就跟着肖路远投票就是。倘若胡福才事后真的要怪罪,首先要怪罪的也是肖路远和包飞扬。有肖路远和包飞扬在前面当去了大部分怒火,轮到他们就没有多少了。再者说来,投给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最起码在明面上来说,没有什么毛病。总比让他们交代为什么选取条件最差费用最高的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来得容易吧?

于是这两个评委也举起了他们的手。

文武平看到这种情况,知道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已经注定要出局了。即使他和另外两个评委都把票投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也是三比四少一票啊!

一时间文武平的脸色阴沉的简直要滴出水来!真他娘的是啊!本来是一片形势大好,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注定要中标,偏偏是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拿着王主任的会议记录说了两句,硬生生就把这局面扭转回来,把铁定中标的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给弄出局来!

恩!自己待会儿到了老一那里,一定要狠狠地告包飞扬一状,绝对不能让这个小王八蛋痛快了。还有肖路远这个家伙,自己也要好好地向老一讲一讲,如果不是这个家伙附和包飞扬举起了手,另外两个评委根本不敢举手的!总之呢,今天的事情对老一来说,对高峻才来说可能是一件坏事,但是对自己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通过这一件事情为契机,让老一明白自己才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人,那么过两年总经济师老刘退下去之后,自己肯定能够再进一步,坐到成为天源矿务局的总经济师。

虽然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中标已经成了定局,但是接下来的投票程序还是需要进行的。果不其然,剩下的两个评委和文武平一样,把票投给了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其余三家企业的得票为零。

拿着投票结果,肖路远来到了胡福才的办公室。胡福才正靠着皮椅在接电话,见肖路远进来,就先把电话扣下,笑着问肖路远道:“老肖啊,是不是评标的结果出来啊?最后中标的企业是哪一家?”

“嗯,出来了!”肖路远平静地说道,“经过评标委员会七名评委的认真评审,经过投票表决,最后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成为这次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车合同的中标企业。这是投票结果,请你过目!”

什么?

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中标了?

不可能吧?

胡福才第一反应就觉得肖路远在开玩笑。为了保证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中标,这次局里敲定的七名评委,除了肖路远和包飞扬外,其他五名评委可是胡福才精挑细选出来的。像文武平,是典型的马屁精,最大的长处就是拍自己马屁。其余四名评委虽然说不是文武平那样的马屁精,但是却也是聪明伶俐八面玲珑之辈,不可能为了什么所谓的原则,去干出得罪自己这位矿务局一把手的傻事的!难道说自己这次主意打错了,到讲标会现场的旁听的暗示还不够明显么?

这下可就麻烦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自己人

胡福才伸手从肖路远手中接过材料,认真地盯着投了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包括肖路远和包飞扬在内的四个评委的名字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望着肖路远道:“老肖,看来你对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很有感情啊!”

肖路远听出了胡福才这句话的意思,对胡福才这种倒打一耙的做法非常鄙视!他选择投票给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完全是出于公平的立场,根本没有接受第一汽车运输公司任何好处。相反,胡福才到评标会议上为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站台的举动才更令人可疑,如果说胡福才没有接受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好处的话,恐怕谁也不会相信吧?

不过呢,肖路远并没有对胡福才做出什么语言上的反击,只是淡淡一笑,拉开椅子在胡福才办公桌前坐下,说道:“是啊!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是我们矿务局运输业务合作了七八年的老朋友,这个时间长了,自然就有了感情呢!”

说到这里,肖路远顿了一顿,翻开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投标书,用手指了指上面的数字,让胡福才看了一下,这才又说道:“当然,我和其他三位评委之所以选择投票给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这个老朋友的身份可是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合同报价,运输费吨公里一毛五,火车车皮装车费每吨一块钱。这样的报价,是五家投票企业之中最低的,全年的业务计算下来,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报价甚至比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报价要节省一百七十万元。”

“一百七十万元啊,胡局长!”肖路远抬着头望着胡福才,“几乎相当于我们局全部退休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你如果是评委的话,你会选择投票给哪一家企业?”

胡福才眉毛也是跳了一跳,他没有想到,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报价竟然会比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报价高这么多。而且这还是在他对高峻才打过招呼的前提下。这个高峻才,也太黑了吧?你通过这单合同,一年多赚个三四十万也可以理解,但是要多赚一百七十多万,这个差距也太大了。难怪肖路远、包飞扬和其他两名评委要无视他的暗示投票给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

“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胡福才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那接下来就按照事先确定好的程序去办?”肖路远却没有那么容易让胡福才含混过去,逼着胡福才表明态度。

胡福才心中暗叹一口气,这矿务局毕竟不是他的一言堂,有很多事情,虽然他是一把手。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他摆手说道:“好的。好的,按照定下来的程序去办吧!”

肖路远回到办公室,文武平第一个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道:“肖局长。老一怎么说?”

“安定下来的程序去办!”肖路远不冷不热地说道。

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文武平脸上还是禁不住露出失望之色。看来老一估计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竟然也回天乏力,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投票结果啊!

包飞扬却是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随后肖路远领着七位评委回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五家企业的代表心思各异地坐在那里等着结果。看着肖路远带着评委们进来,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包括最末两家自认为陪太子读书的投标企业代表脸上也是一副急切想知道结果的神情。虽然他们知道他们中标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之小,但是在结果没有公布之前。一切都可能发生,对不对?

“肖局长,辛苦了,来,抽烟。抽烟!”高峻才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拿着一盒大中华香烟给肖路远手中让。

“呵呵,烟抽多了,嗓子有点干!”肖路远摆了摆手,没有接高峻才的香烟。

高峻才就又往其他人手中让:“文总、包科长,你们辛苦了。来支香烟,来支香烟!”

肖路远轻轻咳嗽了一声,对高峻才说道:“高总,还是等我们宣布了中标结果之后再抽烟吧。”

他请高峻才和其他企业代表坐回到原位置,拿出评标委员会委员们的投票结果,当众宣读起来:“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零票;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三票;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四票……本次招标会的最后中标结果为,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恭喜你们!”

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代表尚未来得及发出欢呼声,那边高峻才已经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问肖路远道:“怎么可能是他们中标呢?肖局长,你会不会搞错了?”

肖路远看了高峻才一眼,说道:“七位评委还都在这里,你可以问他们中的任何一位,看看我宣布的结果有没有错!”

“好,好,好!”高峻才目光依次从肖路远等七位评标委员会成员的脸上掠过,最后落到包飞扬脸上,连叫了三声好。又对着站在他身边的自己公司那位讲标代表说道:“还傻站在这里干嘛?你讲的是什么破标,人还没有丢够吗?赶紧跟老子走!”就这样怒冲冲地带着讲标代表离开了会场!

包括市第二汽车运输公司在内的其他三家没有中标的企业代表也都起身离去,只剩下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代表留了下来,把肖路远和包飞扬围在中间,询问中标之后签订合同的事宜。

其他五名评标委员会的成员到了这个时候任务也已经完成,向肖路远打过招呼后,也离开了会议室,返回各自的工作岗位。

文武平拐到卫生间里去了一趟,等出来之后,看着走廊里已经看不到其他评委,这才快步来到胡福才的办公室,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看着胡福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在看,文武平就说道:“胡局长,您实在是太敬业了!我每次过来都看到您在忙工作。您这种认真细致的工作精神实在令局里的同志们太感动了!大家都说,有您这么一位兢兢业业的领导,各自肩上的压力都很大啊!”

胡福才心中还在烦恼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没有中标的事情。只是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顺手拿起一份文件掩饰一下――敢不敲门进他办公室的人,一定是矿务局高层领导中的一员,在这些人面前,胡福才是肯定要注意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见是文武平过来,胡福才就把文件放下,冷着脸说道:“老文,今天的投标评审是怎么回事?”

文武平见胡福才板起了面孔,心中不由得一喜,知道自己这一趟绝对是来对了,说明胡福才还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如果胡福才对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那就可怕了!

“胡局长,今天这场投标评审啊,坏就坏在运销科那个包飞扬身上!”文武平站在胡福才的办公桌角边,脑袋往前凑着,告起了黑状,“本来大家都觉得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不错,打算投票给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可是这个时候包飞扬却忽然间站出来,拿起办公室王主任的会议记录本,说这次投票的结果一定要记录清楚。将来有什么事情,好追究责任!当时就有两个不坚定分子被包飞扬吓着了。这个时候肖局长又附和着包飞扬一起投了市第一汽车运输公司的票。因此那两个不坚定分子也跟着肖路远一起投过去了。这种情况下,虽然我和另外两个立场坚定的老同志依旧支持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可是比起他们,还是差了一票……”

原来是运销科包飞扬搞得鬼!

胡福才在心中给包飞扬重重地记了一笔,然后挥手把文武平往外赶:“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文武平虽然被胡福才赶了出去,心中却是一片欢天喜地,知道自己在胡福才心中的地位又高上了那么一丝,老一啊,越来越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呢!

ps:计划赶不上变化,中午有点突发情况,一直拖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到家,这第一更就推迟到现在。后面还有两更,时间会更晚。不过呢,老夏是肯定会完成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万元昌

趁着国庆节放假的功夫,高峻岭赶到了西京。他这次到西京来,没有像往常一样住在天源驻省办,也没有住进省委招待所,而是住进了省人大招待所。比起省委招待所来,省人大招待所条件稍微差一些,但是胜在幽静,撞见熟人的机会不多。

晚上七点三十分,高峻岭坐在豪华套房的沙发上收看完后,秘书祝中元就踏着时间点来走进了房间。

高峻岭伸手指了一下床头柜上摆放的一只外表古朴的木匣子,让祝中元拿上,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楼下。司机楚嘉陵正开着小车在外面等着,看见高峻岭下来,就连忙把车开到了招待所正门口。

祝中元连忙快走了两步,把木匣子放进车内,又拉开车门,伸手护着车门框,请高峻岭上车。

从省人大招待所往西开,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高峻岭此次过来的目的地,西北省的政治中心八一路。从建国以来,这条路作为西北省的政治核心区,一直保持着特有的自信与矜持。无论是白天与黑夜,这条在浓密的法国梧桐遮掩下的狭长街道永远都保持着幽静的状态,一栋栋风格统一的单门独院小洋楼耸立在街道两旁,更是为这片区域增加了许多神秘的色彩。

高峻岭透过车窗望着街道两旁的一栋栋小洋楼,眼里流露出几分狂热。既然已经成功的度过了那场迫在眉睫的危机,那么总有一天,他高峻岭也会住进其中一栋小洋楼里,成为主导西北省政治经济进程的主宰者之一。

楚嘉陵熟练地调了一个头,把车停在路东边一栋小院门口。这个小院的主人,正是西北省委副书记万元昌。

门口把门的武警已经接到洋楼里面的通知,对比过车牌号无误之后,立刻打开小院大门,把车放了进去。高峻岭就让楚嘉陵把车一直开到院内小洋楼的门前,这才拿起那只古色古香的木匣子迈步下车。

万元昌家里的小保姆听见外面车声响。打开门一看是高峻岭,就冲里面喊道:“贝阿姨,是高叔叔过来了呢!”

被小保姆称呼为贝阿姨的正是万元昌的夫人贝小雅。作为省委副书记,万元昌家里平日里客人是川流不息的。普通一点的客人过来,一般都是万元昌的夫人贝小雅出面接待,陪着在楼下客厅里说说话,而比较重要的客人,则会来到二楼的小会客室,由万元昌亲自接待,甚至更重要一点的客人。则直接被请进万元昌的书房。进行密谈。

高峻岭由于经常来。和小保姆早已经熟悉了,所以小保姆才会叫他“高叔叔”。

贝小雅正在客厅里招待客人,听到小保姆的喊声,就走过来一看。见是高峻岭,就用她带点南方绵软的口音说道:“哎哟,这不是老高嘛?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呢?早来一点,不是正赶上吃饭吗?”

高峻岭就笑着说道:“怎么好打扰贝主任,您工作那么忙!”

“不忙不忙,”贝小雅虽然是南方人,倒是一副豪爽脾气,“我今天给我们家老万炖了猪肚当归老鸭汤,你如果早来一个小时。正好赶上呢!”

“是吗?”高峻岭一副后悔的模样,“那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应该让司机路上开快一点呢!贝主任,您下次再烧什么好吃的,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就是坐飞机也要从天源赶过来!”

贝小雅咯咯的笑着。说道:“老高,天源到西京,没有通飞机吧?”

“没有通飞机,我不会租一架吗?”高峻岭故作夸张地说道,又惹得贝小雅一阵笑。

说话间高峻岭已经跟着贝小雅走进了客厅,贝小雅就指着客厅里的几个客人向高峻岭介绍:“这位是卫生厅的张厅长,这位是西京外贸公司的刘小燕刘副总经理,这位是西京同辉集团李老板的太太杜春灵杜女士……”

然后又把高峻岭向这几位女客人介绍:“这位是天源市委副书记高峻岭。”

卫生厅张厅长高峻岭以前见过两面,算是旧相识。而刘小燕和杜春灵高峻岭却是头一次见。所以贝小雅介绍完毕后,高峻岭就微笑着冲刘小燕和杜春灵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哟,天源市委副书记啊,那可是大领导了!”杜春灵伸出涂了丹红指甲油的白嫩小手娇笑着和高峻岭打招呼:“以后我们到了天源市,还要请高书记多多照顾。”

高峻岭虽然急着见万元昌,但是也不敢不理睬贝小雅的这些朋友,不然贝小雅万一心中不爽,到时候在万元昌耳边枕头风一吹,高峻岭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当下只好陪着笑脸,握着杜春灵的芊芊小手,说道:“一定,一定!”

那边刘小燕也摸出一张名片,递给高峻岭,笑着说道:“久闻高书记的大名,请高书记在空暇的时候,到我们公司考察考察,提提指导意见。”

“岂敢岂敢,要说考察指导,也该是刘总到我们基层去考察指导才对。”

高峻岭笑着把刘小燕的名片收起来,这才转过身来和张厅长握手,调侃张厅长一段时间不见,又长个子了,“不过呢,是横着长哟!”

顿时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贝小雅用绵软的声音笑骂高峻岭“促狭”,又指着张厅长刘小燕他们说道今天是国庆放假,大家都闲着没事,聚在一起修一修长城,也算是小小的娱乐。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楼上,说道:“老万这儿正在书房里呢,你直接上去吧。”说着贝小雅提高了音量,又酥又绵地冲楼上叫道:“老万,老万,天源的老高来了呢!”

“你们玩,你们玩!”高峻岭冲着贝小雅和张厅长他们摆了摆手,迈步上楼,走到了万元昌的书房门前。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门,说道:“万书记,我来了!”

“进来吧!”房里传来万元昌威严的声音。

高峻岭就夹着木匣子走了进去。

书房的面积很大,左边是一面大书柜,一直顶到屋顶;右边则是装饰柜,上面摆着各式各样古玩瓷器,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在大书柜和装饰柜之间摆放着一套三件套黄杨木沙发,距离黄杨木沙发不远紧靠着书柜的地方,斜着摆放着一张桌上面是一盏伸缩灯,万元昌这个时候正拿着一柄放大镜,就着伸缩灯的明亮灯光,在欣赏一幅古字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双保险

听到身后轻轻的脚步声,万元昌把放大镜搁在桌面上,伸手把伸缩吊灯推了上去,这才转过身来,望着高峻岭道:“峻岭,难得休息一天,你不在家里陪老婆孩子,跑来西京干什么?”语气轻缓柔和,和上次对高峻岭的声色俱厉截然不同。

“老领导,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所以就过来看看您。本来雪花也想跟着一起过来看望您,我怕太打扰你,就没有让她来。”高峻岭说道。他的老婆叫严雪花,和万元昌一家也非常熟稔。

“让她一起来嘛!”万元昌笑着说道,“到时候她在楼下陪着你贝大姐玩儿,咱们在楼上谈咱们的,互不干涉!”

万元昌坐到黄杨木长沙发上,让高峻岭坐在自己侧面,这才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望着高峻岭轻轻一叹,说道:“峻岭,你这次能过关,真的是运气好!”

高峻岭连忙说道:“和运气没有什么关系,全靠老领导您护着我。如果不是您,我也坚持不到这一天。”

高峻岭和万元昌两个人之间打半天哑谜,说的其实是西北省政坛这几天发生的一件大事,那就是省纪委书记顾强航调往江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接替他出任西北省纪委书记的则是西北省副省长戚云涛。

比起手腕强硬的顾强航,戚云涛不仅处理事情手法柔和,更重要的是,戚云涛还和万元昌是儿女亲家,他出任省纪委书记,自然也就化解掉了一直横亘在高峻岭头顶上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起码在相当长时间之内,高峻岭不用担心来自省纪委的调查了。今天高峻岭到西京来,是向老领导万元昌表达感谢之情的,因为如果不是万元昌护着他,省纪委早就派调查组到天源市去了,还能轮到他坚持到顾强航调走的这一天?

“你知道就好!”万元昌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高峻岭说道。“峻岭啊,你以后还是要多注意。这次出了事,我帮你了,那么下次呢?下次我帮你了,那么下下次呢?我老头子总有退下来的一天,可帮不了你一世啊!”

“老领导,我知道,我一定谨记您的教诲,踏实做事,老实做人。保证不再给您添任何麻烦!”高峻岭低着头。一副认真悔过的模样。

“好了好了。知错能改就好。今天过节,我老头子也就不训你了。”万元昌笑了起来,“来来,峻岭。你来看一看,我最近收藏的这幅画怎么样。”说着伸手拉着高峻岭到书桌前,去欣赏桌上那副古字画。

感受着万元昌大手上传来的温暖,即使是高峻岭这样阴险狡诈的人,内心也是一暖:老领导真的是把他当亲人一样看待啊!

说起高峻岭和万元昌的缘分,还是得从一九七四年那会儿说起。当时万元昌是天源县革委会副主任,而高峻岭刚刚从部队退伍,在革委会担任通讯员。万元昌一次喝酒回来,不小心把办公室桌上主席瓷像给打破了。在当时这可是弥天大罪,如果被人发现了,不仅仅是万元昌这个革委会副主任当成当不成的问题,而是会被判刑蹲监狱,甚至会被愤怒的红卫兵小将和革命群众群殴致死。而且万元昌还和当时的革委会一把手关系不怎么对付。一旦让革委会一把手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对万元昌落井下石的机会。

高峻岭摔碎主席瓷像的时候,高峻岭正好就在万元昌的办公室。他非但没有指责万元昌故意侮辱伟大领袖的瓷像,反而是在看到万元昌面色惨白时,主动安抚万元昌,告诉万元昌不用担心,他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

然后高峻岭就找了一张旧报纸,蹲下来把瓷像的碎片收拾好用旧报纸抱起来,放进裤兜里,打算到外面找一个荒僻无人的地方,偷偷把这些瓷像碎片给掩埋起来。

却是不想,高峻岭在掩埋这些瓷像碎片的时候,被几个革命小将撞见,当即就把高峻岭打了个死去活来,说高峻岭对“伟大领袖怀着刻骨的仇恨,甚至到了要让伟大领袖粉身碎骨的程度!”

几个革命小将把高峻岭打了哥半死还不算,又把高峻岭拉起来去游街示众。

当万元昌知道这件事情时,心中担心极了,生怕高峻岭把他交代出来。可是高峻岭当时却非常义气,即使被蜂拥而上的愤怒的革命群众打得昏过去几次,都坚称主席瓷像是他不小心摔碎的,压根儿就没有提到万元昌一个字。

而万元昌当时为了避免革委会一把手的怀疑,也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这位通讯员说话,而是和革命群众一起,对高峻岭这种“用心歹毒恣意破外伟大领袖瓷像的”的阶级敌人进行了无情的批判。

好在高峻岭年轻力壮,身体素质强悍,硬是在革命群众的铁拳下挺了过来,没有被当场打死。但是也被判了十五年徒刑,被发到大西北的监狱里劳动改造,接受无产阶级专政的教育去了。

高峻岭在监狱里改造了五年,一直到一九七九年,在已经升任为天阳市革委会副主任万元昌的推动下,才被法院宣判无罪,得以平反,并被恢复了工作,在天源县三江公社革委会担任副主任。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万元昌在心中一直把高峻岭当做救命恩人看待,同时又觉得自己亏欠了高峻岭很多,所以他对高峻岭的态度是一直关照有加,甚至比对他自己的亲人还要亲。随着万元昌的位置一步一步往上升,在他的关照下高峻岭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从一个公社的革委会副主任,最后成为现在的天源市委副书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这次省纪委接到高峻岭大量的举报信,准备在成立调查组,对高峻岭立案调查时,万元昌才会跑到顾强航的办公室和顾强航当面谈这件事情,甚至一度到了要和顾强航红了脸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现在顾强航已经调走,戚云涛接任了省纪委书记,因为万戚两家的关系,针对高峻岭的调查自然是烟消云散。

高峻岭是退伍军人出身,本质上是个大老粗,对字画一窍不通。趴在桌子上耐心听万元昌讲完了桌上这幅董其昌作品的重重妙处,做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万元昌就笑了起来,说道:“我这也是对牛弹琴,给你这个外行讲这些,完全是白瞎了!”

“谁说我是外行了?”高峻岭梗着脖子不服气的说道,“老领导,我最近在小东门古玩市场淘到一件宝贝,今天特意带过来了,请您给我掌一掌眼!”

“哦?”万元昌不由得大感兴趣,“在哪里?快点拿过来我看看!”

高峻岭就把他刚才放在茶几下面的那个木匣子拿了出来,放在书桌上打开,拿出一本用黄色绸缎包裹的字帖,得意洋洋地对万元昌说道:“老领导,您掌掌眼。”

万元昌看着字帖上檀香木封面,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冷气:“醇化阁贴?”

他连忙把伸缩吊灯拉了下来,拿着放大镜,仔细看起字帖来。大约过了将近半个小时,万元昌轻轻地放下放大镜,问高峻岭道:“这个字帖你是从哪一家古玩店淘来的?这一套应该有十本,你怎么只淘回来一本?”

这本其实是天源市文化馆副馆长从天源市一家农民家里收购过来的。这位副馆长还专门送到京城找了专家进行鉴定,肯定这是宋朝流传下来的版本。唯一遗憾的是,只有这套字帖只有一本,不成套,虽然也是珍品,但是身价毕竟下降了不少。

高峻岭知道万元昌爱好文物古玩,知道这件事情后,就找到文化馆副馆长,按照原价从文化馆把这本字帖收购了过来。本来上次他就准备送给万元昌,但是万元昌当时正在气头上,他根本不敢带过来。这次在电话里听到万元昌心情不错,遂就大着胆子带了过来,果然起到了奇效。

“不是在古玩店,而是在一个地摊儿上淘回来的。”高峻岭笑着说道,“我也不懂这些是啥。只是看着这个木匣子古色古香,想着里面装得东西一定不会差,就买了下来,哪里知道它竟然是一套十本呢?”

“真是太可惜了!”万元昌大摇其头,“你当时应该问一问那个摊主的!如果能够把一套都买齐,这个价值就大了。”

“老领导,这个字帖放在我这个大老粗手里,简直就是明珠暗投。”高峻岭说道,“还是老领导您保管着吧,反正您离小东门古玩市场也不远,说不定什么时候您到那里去,能淘到剩余的九本呢!您如果把这一套字帖凑齐,也是咱们西北省文物市场的一段佳话不是么?”

把字帖留给万元昌,高峻岭又陪着万元昌说了一会儿话,离开万元昌书房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身轻松。省纪委既然换成了戚云涛当一把手,等于在他身上又加了一套保险绳。即使是天源市一二把手成平原和钟严明,他们身后也不过只站了一个省委常委,而他高峻岭身后可是站着万元昌和戚云涛两位省委常委,可是上了双保险的,如此一来,自己还怕个什么?

第二百章 诱饵

国庆节上班后的第一天,包飞扬刚来到办公室坐下,就接到局办公室主任的电话,说胡局长有事找到,让他马上过去。

包飞扬放下电话,没有立即过去,而是先拐到了肖路远的办公室。看见肖路远坐在皮转椅上看报纸,就笑着问道:“肖局长,刚才局办公室打电话说胡局长找我,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在包飞扬看来,胡福才直接越过分管局长找他过去的事情非常蹊跷,所以与公与私,都要向肖路远汇报一下,既可以取得肖路远的谅解,也可能借机在肖路远这里摸一摸情况,看看肖路远知道不知道,胡福才找他过去究竟是什么事情。

“胡局长找你?”肖路远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有点惊讶,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你就过去嘛!胡局长那边如果有什么新的指示,你也要及时传达。”

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过去了。”

他来到胡福才的办公室,看到胡福才也正拿着一份报纸在看着,于是就轻轻叫了一声:“胡局长!”

胡福才放下报纸,抬头看见是包飞扬,就抬抬手,示意包飞扬坐下。包飞扬就坐到了沙发上,挺直了上身,平静地看着胡福才。

胡福才坐在高高的老板椅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包飞扬,看着他这个时候还能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心中也是微微一赞: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不简单。如果好好培养个一两年,肯定是一个优秀的中层骨干。可惜的是,这个年轻人不懂事,硬是要跟高峻才对着干,不然地话……

心中惋惜着,胡福才脸上却露出亲切的表情,说道:“小包同志,在运销科也工作了十几天了吧?感觉怎么样?”

包飞扬知道胡福才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个话题,只能是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感觉很好。很充实。肖局长和运销科里的同志们给了我很多帮助和鼓励,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经验。”

“呵呵,不错,不错!”胡福才点了点头,又说道:“听说你一个人就从中天热电厂要回来七百多万元的欠账?”

“也不是我一个人。”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信科长和范爱华都在里面出了不少力。”

“好好,谦虚谨慎,不骄不躁,孟秘书长果然没有给我们推荐错干部啊!”胡福才连连点头。

包飞扬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着胡福才的下文。他想胡福才专程把他叫过来。绝对不会为了称赞他的。尤其是在国庆节前的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和装车业务的招标会上。他还带头破坏了胡福才的部署,让胡福才支持的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没有中标,胡福才肚里一定是憋了一肚子邪火,肯定会找个机会对他发泄出来。

果然。胡福才停顿一下,看见他没有接腔,就不得不继续说了下去,“孟秘书长当初向我推荐你的时候,特意叮嘱说,说你是一块好钢,一定要用在刀刃上。我也及时把孟秘书长的指示向局党委其他同志传达了,最后把你安排在比较重要的运销科副科长的位置上。”

按照级别,胡福才这个矿务局局长是正处级。而孟德海这个市府办副秘书长兼市府办办公室主任不过是一个副处级。但是胡福才提起孟德海话,却口口声声用起指示这个词,言语间给足了孟德海的面子。即使是包飞扬回到市府办把这话学给孟德海,胡福才也不怕孟德海会挑刺。

包飞扬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到矿务局来工作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典故。而且还是孟德海亲自操办的。他当然知道,孟德海对他不愿意留在市府办工作非常不满,可是却没有想到,即使如此,孟德海在替他安排去处的时候,竟然如此用心,还对胡福才做出如此的交代。只是呢,看起来自己又要辜负孟德海这一番安排了,因为自己才到了矿务局几天,就把胡福才给得罪了呢!

胡福才继续说道:“现在看来呢,我们还是没有准确领会到孟秘书长的指示精神,没有把你这块好钢真正用在刀刃上,造成了极大的人才浪费啊!”

听到这里,包飞扬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胡福才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到这个时候才算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不是想把自己从运销科副科长的位置上调开吧?

果然被包飞扬猜中了。只见胡福才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说道:“整个运销科要账一千万出头,你一个人就从中天热电厂和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两个单位加起来要回了八百多万,占整个运销科百分之八十的比例。一个人竟然胜过运销科四十多个人,这样的好钢,我们安排在运销科副科长的位置上绝对是浪费!”

“因此,我打算给你安排一个更重要,也更能发挥你的能力和特长的位置,所以把你叫过来,想听一下你个人的看法。”

胡福才说完话,笑眯眯地望着包飞扬。如果包飞扬只是运销科的一个普通副科长,在出头破坏了胡福才对招标会的部署安排之后,胡福才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还用得着把包飞扬叫过来,又如此费尽心机地绕这么一个大圈子来说这番话么?

可惜包飞扬不是,包飞扬不但深得市府办正副秘书长商山峦、孟德海的赏识,更是市长钟严明的红人。胡福才即使现在靠上了市委副书记高峻岭这棵大树,也不能在包飞扬没有犯任何错误的情况下处理包飞扬,而是必须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把包飞扬从运销科副科长的位置上挪走。

包飞扬心中暗道,原来胡福才真的是要把自己从运销科调走啊!他没有丝毫激动,只是平静地问胡福才道:“不知道胡局长说的这个更重要,更能发挥我的能力和特长的岗位具体是什么?”

“旧河煤矿矿长,”胡福才笑呵呵地说道,“好钢用在刀刃上,响鼓也须重锤敲。相比起你的能力,运销科的舞台还是太小了,而主持一个煤矿的经营和生产,更能适合你的能力发展!”

旧河煤矿矿长?

包飞扬不由得吃了一惊,这可是一个正科级岗位啊!自己刚被破格提拔成为副科级没有多少天,怎么转眼又被胡福才提拔到正科级干部的位置上去了?难道说胡福才真的是以德报怨,在自己破坏了他的如意算盘,让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在招标会上出局之后,他反而大度地不计前嫌地把自己提拔到正科级干部的岗位?

从七月十五日参加工作到现在才多久?和自己一起毕业的同学们实习期还都没有满,自己竟然有机会走上正科级的领导岗位?

第二百零一章 别有内幕

不过包飞扬非常清楚,天下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用粤东话来说,就是那里会有“咁大只蛤蟆随街跳”呢?尤其是在他刚得罪过胡福才的情况下,胡福才即使顾忌到孟德海和商山峦的面子,不整治他包飞扬,也没有理由给他包飞扬加官进爵啊!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胡局长,”包飞扬说道,“在运销科卖卖煤炭要要账,我觉得我还能够胜任。可是要去主持旧河煤矿全局工作,我觉得我能力还是有所欠缺,会给胡局长您脸上抹黑。所以就我本人来说,还是希望能够在运销科继续锻炼锻炼。”

“谦虚使人进步!但是过分的谦虚,就成了骄傲!”胡福才手指敲了敲桌子,虽然脸上还是含着笑意,但是看得出,他对包飞扬的回答非常不满。

“我真不是谦虚啊,胡局长!”包飞扬却不怕胡福才语言的恫吓,他说道:“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硅酸盐专业,毕业到现在也仅仅三四个月,根本就不懂得挖煤采煤是怎么回事,您让我去管理旧河煤矿,可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呵呵,你也没有学过销售,在运销科干得不也挺好吗?”胡福才见包飞扬不吃他的吓唬,就又把脸色变了回来,笑着说道:“不懂采煤挖煤,并不代表你不能管好旧河煤矿。今年七月份巴塞罗那奥运会的游泳比赛你看了吗?那个叫谢曼?查伏尔的美国游泳队教练不会游泳,但是却不影响他培养出那么多世界冠军嘛!”

胡福才说道:“你不懂采煤不要紧,只要懂管理就行。更何况旧河煤矿的生产副矿长和桨平可是一位老采煤工出副矿长,说起对煤矿的生产管理来,他可是咱们矿务局五大煤矿中最出色的人选之一。有他做你的副手,煤矿的生产管理这一块,你不用操太多心。其实说起来,你到旧河煤矿的工作和在运销科的工作差不多,主要还是帮助旧河煤矿把生产出来的煤炭销售出去——当然,计划内的煤炭还是由局运销科统一销售。你主要负责的是旧河煤矿超产煤这一块。”

“胡局长,我觉得局里还是再考虑一下这个安排吧,我觉得我还是留在运销科比较好!”

胡福才虽然说得动听,也很有煽动力,奈何包飞扬可不真的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青年。他上一世在商海里摸爬滚打,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绝对不会因为胡福才煽动了两句,就热血上涌,决定去做一个不会游泳的游泳队教练,即使是有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助手来辅佐也不行。

胡福才没有想到自己说了半天,包飞扬依然不为所动。让他几乎要怀疑包飞扬是不是真的不到二十岁。按照道理来讲。这个岁数的年轻人。正是热血沸腾的年岁,被两句好话一捧,就热血上涌,什么都会答应下来。更何况还有一个矿长职位在等着呢!虽然说旧河煤矿是矿务局下属五大矿中规模最小的煤矿,可是它的行政级别却和其他四个矿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实实在在的正科级!这个正科级放在省直机关或许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天源市这个地方,可是很多体制内的干部一辈子的工作目标啊!甚至有很多人奋斗了一辈子,到六十岁退休的时候,还解决不了正科级待遇。可是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摆在包飞扬面前,他竟然丝毫不动心,宁可原地不动的坐在运销科副科长的位置上。真的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包飞扬!”胡福才脸色一下子严肃了下来,“我这不是跟你谈条件,而是给代表局党委给你下命令!把你调到旧河煤矿去主持工作,是从局党委经过慎重考虑的,是从咱们矿务局整个大局出发。是符合咱们矿务局整体利益的。飞扬同志,你大二的时候就入了党吧?算起来也是有三年党龄的老党员了,局党委的决定,你不会不服从吧?”

说到这里,胡福才就用犀利地目光盯着包飞扬,看着包飞扬如何回答。

局党委?鬼才相信!

包飞扬心中对胡福才的说辞嗤之以鼻。肖路远是矿务局副局长,也是矿务局党委的成员之一,他都对这个消息一无所知,现在你胡福才口口声声说是局党委的决定,岂不是满嘴屁话?你胡福才现在说的分明就是你个人的意见!

不过呢,包飞扬也知道,胡福才在矿务局权威很重。他听范爱华说过,自从老局长信服承退下去后,矿务局几乎就变成了胡福才的一言堂,即使在局党委会上,也几乎没有人敢反对胡福才的意见。就像是前几天那次对铁路堆煤场短途运输业务进行招标的决定一样,即使是分管副局长肖路远对这件事情意见很多,在局党委会上,胡福才还不是强行通过了这个决定吗?包飞扬相信,胡福才决定把自己调到旧河煤矿担任矿长的事情拿到局党委会上去讨论,肯定也会顺利通过,这不会有太大疑问。从这一点上来说,胡福才把他个人的意思说成是局党委的意思,倒是也无太大分别。

“如果是局党委的决定,作为一名党员,我个人无条件的服从!”包飞扬回答道。

胡福才眉毛挑了一下,他当然听得懂包飞扬的言外之意,那就是倘若只是你胡局长个人的意思,我包飞扬就要考虑考虑了!

不过胡福才这个时候也不想跟包飞扬计较那么多,只要包飞扬愿意到旧河煤矿当矿长,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好,有这个决心就行,你回去准备一下,等局党委正式任命决定下来之后,你就到旧河煤矿去报道!”

胡福才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示意谈话已经结束,包飞扬可以出去了。

离开胡福才的办公室之后,包飞扬想了一下,还是来到了肖路远的办公室。肖路远正在审计科的同志谈话,看见包飞扬进来,就收起了桌上的材料,对审计科科长老王说道:“今天我们先谈到这里,回头有什么想法,我再找你们过来谈。”

把审计科的人赶走,肖路远把包飞扬叫过来,问包飞扬道:“胡局长那边有什么新指示?”

包飞扬苦笑了一下,说道:“胡局长要调我到旧河煤矿担任矿长。”

“什么?这不是瞎扯淡嘛!”肖路远一下子就急了,“你运销科的工作做得好好的,他要把你调到旧河煤矿干什么?你又不是采煤专业毕业!”

也难怪肖路远着急,他还指靠着包飞扬能够代表矿务局去维持好和大客户中天热电厂的关系,以后至少在中天热电厂这一块,不用再担心煤炭销售和欠款了。现在倒好,胡福才要把包飞扬调到旧河煤矿,那么以后和中天热电厂的关系,又要靠谁来打点?莫非还指望包飞扬到了旧河煤矿之后,还来替运销科做这些工作不成?

“我也不想去。可是胡局长说,这是局党委的决定。作为一个党员,我只有服从组织上的安排了!”包飞扬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你别着急,先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找胡福才去!”肖路远上了火之后,也顾不得尊重胡福才,干脆就直呼其名,风风火火地就冲出去找胡福才理论去了。

包飞扬微微摇了摇头,抓起一份报纸,靠在沙发上看了起来。他过来告诉肖路远这个消息,自然不指望肖路远能够去改变胡福才的决定。他只是想等肖路远找胡福才理论失败之后,在肖路远这里摸摸底,向肖路远打听一下旧河煤矿的情况。他相信,胡福才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地把他弄到旧河煤矿去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要想弄清楚是什么阴谋,就必须要了解情况旧河煤矿的情况。当然,旧河煤矿的情况,包飞扬也可以找范爱华了解,只是范爱华毕竟只是一个运销科的普通科员而已,有很多内幕,远不是他所能够接触到的。相比之下,肖路远肯定会知道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内幕,如果他愿意告诉包飞扬,包飞扬或许能够从中推测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

第二百零二章 世界难题

工夫不大,肖路远从胡福才那里回来,看得出来,他在胡福才那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

“飞扬同志,”肖路远望了望包飞扬,说道,“树挪死,人挪活。有的时候,动一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听肖路远这样说,包飞扬就知道自己到旧河煤矿基本上就成了定局了。也不知道胡福才用了什么条件,说服了肖路远。

“我明白,多谢您的关心。”包飞扬说道,“肖局长,我还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您一下。”

“你说,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帮你。”肖路远道。

“我请您给我介绍一下旧河煤矿的情况。”包飞扬说道,“我来局里时间短,很多情况都不了解,想知道假如我真的去了旧河煤矿,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地方?”

肖路远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就送你四个字吧!‘安全生产’!倘若你真的去了旧河煤矿当矿长,这四个字你一定要牢记。”

安全生产?

包飞扬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到最高。他当然知道,由于生产技术的限制和管理观念的落后,煤炭行业一直是安全事故高发区,无论是国营大矿还是私人小煤窑,发生矿难的概率都不低。难道说旧河煤矿的也是一个容易发生安全事故的矿井,所以胡福才才把自己踢到旧河煤矿去当矿长,一旦发生矿难,自己这个矿长肯定会首先被推出来背黑锅。

是了,想来胡福才应该是打这么一个算盘。否则肖路远也不会专门用“安全生产”来提醒自己。

包飞扬这边正想着,却肖路远又望了望门外,略微压低了一点声音,对包飞扬说道:“不过呢,我觉得你也不一定非要到旧河煤矿不可。你可以回市府办找找孟秘书长,看看他能不能把你调出去。以你的才华,不一定非要在矿务局工作嘛!”

听到肖路远这么说,包飞扬心中十分感动。肖路远和他不过才做了十多天的上下级。加起来也没有说过多少句话,但是这个时候却能够和他推心置腹说出这些话来,还建议他找关系调出矿务局,说明肖路远是真心为他考虑。

“肖局长,真的谢谢您!”包飞扬真诚地望着肖路远,“您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离开了肖路远的办公室,包飞扬回到运销科,把范爱华叫到了自己办公室,对他说道:“老范。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很快就要离开运销科了!”

“什么?”范爱华被包飞扬这个消息震惊的目瞪口呆。他在包飞扬手下正干得无比愉快。包飞扬如果走了,他再去什么地方找这么好的上司?再者说来,包飞扬本身在运销科干得也非常出色,正是在运销科要大展宏图的时候。怎么这个时候突然间要走呢?

“科长,那您要去哪里?”范爱华问道。

“胡局长想要调我去旧河煤矿当矿长。”包飞扬还想从范爱华这里摸一摸旧河煤矿的情况,自然不会把这个消息瞒着他。

“旧河煤矿?”范爱华挠了挠脑袋,“那可不是个好地方啊!”

“怎么,老范,你很了解旧河煤矿?”包飞扬一下子来了兴趣。关于旧河煤矿,他从肖路远那边获得的有用消息太少。虽然肖路远对他强调了“安全生产”四个字,但是这也太大而化之了,包飞扬迫切需要一些具体的东西。

“还算了解吧!”范爱华说道。“旧河煤矿的生产副矿长是我姐夫。”

“什么?和桨平是你姐夫?”包飞扬也大吃了一惊,这还真是巧了呢!如果和桨平是范爱华的姐夫的话,他还真是可以从范爱华这里了解到旧河煤矿不少东西呢!

“是啊,他是我姐夫。”范爱华嘿嘿一笑,说道:“其实不光是旧河煤矿。局里其余的四大矿,随便找一找,都能找到我的亲戚呢!不光是我,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样,基本上都能在局里找到几个沾亲带故的亲戚。煤矿行业嘛,都是父子接班,兄弟接班的,再加上联姻通亲,这个时间长了,都成了一家人!”

“那旧河煤矿目前是什么一个情况,你能简单和我谈一谈吗?”包飞扬说道。

“哎!”范爱华说道,“怎么说呢?旧河煤矿虽然也号称是咱们矿务局五大矿,可实际上呢,却是咱们矿务局的累赘,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主儿。如果有办法,谁也不会想到旧河煤矿去工作的!”

“那你姐夫怎么去了?”包飞扬说道。

“他不是没有办法嘛!”范爱华耸耸肩膀,说道:“他只知道老实巴交搞技术,根本不会去跑门路,搞关系,自然只能在旧河煤矿呆着了。”

包飞扬内心就对和桨平起了不少好感,他上一世也是搞陶瓷化工技术出身,所以对于一心只想钻研技术的人有着天然的好感,他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啊!”他点了点头,又问范爱华道:“旧河煤矿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去呢?”

“其实原因很简单,还是与旧河煤矿矿区的煤层类型有关。”范爱华这次因为中天热电厂的回款拿了不少奖金,这都是包飞扬的恩惠,而且即使包飞扬离开了运销科,以后范爱华要到中天热电厂跑业务,还少不了包飞扬的帮忙,这个时候自然要卖力地替包飞扬解释个情况。

“旧河煤矿在咱们天源矿务局五大矿之中可以算是一个异类。其他四大矿,矿井下都是游离型瓦斯的煤层,而旧河煤矿倒好,矿区的煤层却分成两部分。除了一小部分是含游离型瓦斯的易采煤层外,剩下的绝大部分煤层都是富含吸附性瓦斯的煤层……”范爱华说道。

“等等,等等!”包飞扬做了一个手势,让范爱华暂时停下。隔行如隔山,他虽然是顶尖的陶瓷化工专家,但是对于煤炭行业,却是一窍不通,所以就拦下范爱华,让他解释一下,什么叫“游离型瓦斯”,什么叫“吸附型瓦斯”。

“这个呢,我也是听我姐夫说的,记得也不大准确,只能大致给你说那么一个意思吧!”范爱华说道,“游离型瓦斯,就是说煤层里的瓦斯是游离状态。只要打了竖井,瓦斯就会自动从煤层里跑出来,汇集到竖井中,然后通过抽风机把瓦斯都抽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煤层里的瓦斯都被抽走了,自然就达到安全的开采条件,矿工就可以下井开采,不会发生瓦斯爆炸事故了。”

“而吸附型瓦斯,顾名思义呢,就是瓦斯吸附在煤层之中,即使是打了竖井,瓦斯依旧是吸附在煤炭上,并不会从煤层中渗析出来。这样采取排气抽风的方式,并不能降低煤层中的瓦斯浓度,在生产中,很容易就发生瓦斯爆炸,造成严重的生产事故。”

原来是这样!

包飞扬问道:“老范,按照你这么说,那游离型瓦斯的煤层岂不是开采不了?一开采就要发生瓦斯爆炸事故?”

“也不是开采不了,而是开采成本很高。”范爱华说道,“据我姐夫说,这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虽然我姐夫也一直在攻关这个吸附型瓦斯煤层开采技术。我昨天晚上还听他说,这一段时间他还在旧河矿上实验裂解注浆法。就是把泥浆注入煤层,把煤层压裂,形成多种缝隙,让瓦斯从缝隙中析出。据说效果也不错,只是大规模生产成本太高,距离在生产中实际使用这种技术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说到这里,范爱华叹了一口气,“现在煤炭行情不好,矿务局的整体收入本来就偏低,可是旧河煤矿因为不能正常生产,干部职工的收入就更低了,甚至近两年来,工人们每月只能领取基本生活费,连矿上的领导干部也不例外。所以呢,只要有点关系的人,都想办法调离了旧河煤矿。只有没有门路的人才不得不留在旧河煤矿。”

“包科长,”范爱华望着包飞扬,“让我说啊,如果胡局长真的想让你去旧河煤矿,我看你还不如干脆辞职算了。就单单凭着你和中天热电厂的人脉关系,开一个私人煤炭公司,只要干上一年,手里还不轻松落了五六十来万?”

包飞扬知道范爱华这是真的为他考虑,否则他怎么敢冒着得罪胡福才的危险劝他辞职呢?他笑着对范爱华说道:“呵呵,老范,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呢,有时候啊,人活在世上,可并不是只为一个钱字。”

对包飞扬来说,如果说赚钱,方夏陶瓷化工每年带给他的利润是数以亿计,他岂会把区区几十万元放在眼里?虽然说胡福才这是在故意整他,把他调到旧河煤矿之后,可能会没有什么收入,但是这对包飞扬来说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呢,胡福才仅仅是因为旧河煤矿没有什么收入,才把他踢到那个穷单位的,除此之外,他就没有别的阴谋了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为什么肖路远又重点对他提了“安全生产”四个字呢?也许在肖路远的层面,真的看到了范爱华所看不到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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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乌家村小煤窑

“老范,给你姐夫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把他约出来谈一谈。”包飞扬拍了拍范爱华的肩膀。不管自己去不去旧河煤矿,提前见一见和桨平总没有坏处。更何况对包飞扬来说,也喜欢跟和桨平这种痴于技术的人打交道。

“好,我这就给他打个电话。”范爱华对包飞扬自然是言听计从。即使包飞扬要离开运销科,范爱华也还指靠着包飞扬帮他维持着中天热电厂的业务呢!

范爱华抓起包飞扬桌上的电话,拨到了旧河煤矿,很快就联系上了和桨平。他也没有告诉和桨平实情,只是说自己有点非常紧要的事要和和桨平商量,希望他尽快到市里来一趟。

和桨平听范爱华说得很郑重,还真以为小舅子出了什么事情,倒是也不敢怠慢,答应下午下班提前走一会儿,争取吃晚饭的时候赶到市里。

放下电话,范爱华笑着对包飞扬解释:“我姐夫就是那么一个肉脾气。如果不跟他说的严重点,他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下午下班后,包飞扬借了一辆自行车,跟着范爱华一起骑着去范爱华的家里。出了矿务局大院之后,沿着宽阔的柏油马路骑大概四五分钟,向右一拐,就进入了一条水泥小道,也不知道这条水泥小道是什么时候铺设而成的,路面早就坑坑洼洼凸凹不平。包飞扬骑着自行车行走在上面,只感觉到自行车不停地颠簸跳跃,有时候还要起锅横亘在路面的大坑中,大坑里的污水就飞溅出两缕黑色的水花,让附近的行人忙不迭的躲避,也给附近的墙面上增加了一块新鲜的污迹。

“呵呵,这条路是有点差,早该修了,可是局里没有钱。”范爱华有些不好意思,干笑着给包飞扬解释。

包飞扬倒是也理解。这条路应该是矿务局家属区的路,不属于天源市政养护的范围。矿务局这些年效益差,连工人工资都不能够足额准时发放,自然也顾不上维修家属区的道路。

沿着水泥小道又骑了七八分钟,眼前就出现了一排排红砖瓦房。看范爱华停下了车,包飞扬就知道,这里应该就是范爱华所说的矿务局工人新村。名字中虽然带着一个“新”字,可是这些红砖瓦房外观看上却一点新意没有,相反却残破的厉害。后世政府文件中所说的棚户区,应该就是指的这种地方。

“包科长。这些房子都是六十年代修建的。到现在都差不多三十年了。别看现在破。可是在当时除了政府家属院外,差不多算是天源最好的房子了。”范爱华伸手比划着,很有点忆古思今的气概。

前面不远的巷子口,有一个卤菜摊。围着很多顾客,看着十分热闹。范爱华就说道:“我的婆娘今天上的是中班,家里也没做什么菜。前面的老末卤肉很有名气,咱们买上几样回家下酒,怎么样?”

“行啊!我也正想尝一尝咱们天源市的民间风味呢!”包飞扬笑着说道。

看见包飞扬不介意,范爱华就下了自行车,到到卤菜摊上买了几样卤菜放进自行车篓,又在巷子口的小卖部拎了两瓶西凤酒,这才带着包飞扬走进巷子里。

巷子本来就不宽敞。赶在这个时候,更是分外逼仄。有人蹲着门口和邻居下起,有人搬着小凳子坐在门口择菜,有人倚着院门和邻居鸡零狗碎地扯着闲篇,更有人干脆把煤球炉摆在外面咕咚咕咚地炖着菜。

范爱华一边和巷子里的邻居打着招呼。一边小心地推着自行车,在拥挤的巷子里找出一条前进的道路,领着包飞扬往前走。

在巷子里穿行了大约五六十米,范爱华在一个小院门口停下,让包飞扬把自己想靠着墙根放下,然后摸出钥匙打开院门,请包飞扬进去。

院子是范爱华自己用砖砌起来的,面积不大,顶多十几个平方。门口旁边就是一个小水泥池,上面又一个长长的自来水龙头。这就是范爱华一家淘米洗菜洗锅刷碗兼洗脸刷牙的地方。

看着包飞扬四处打量,范爱华就搓手干笑道:“太简陋了,太简陋了。跟包科长您在市府办的房子根本没法比。”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包飞扬心情就有些沉重,“老范啊,你还是局运销科的业务骨干,居住条件竟然如此。实在不敢相信,咱们局矿上的那些工人,居住的条件又该如何啊!”

范爱华应道:“是啊,我这条件还算好的,夫妻俩带一个孩子,住了一个大通间。有很多工人,一家六七口都挤在一间房子里,条件比我惨多了。这归根到底啊,还是咱们矿务局不景气,没有钱,建不起房子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范爱华伸手把包飞扬让进了客厅。所谓客厅,就是范爱华在矿务局分的大通间公房之外又用砖头接了半间房子,摆了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吃饭会客都在这半间房子里。

范爱华拉出一把带靠背的太师椅让包飞扬坐下,拿出上次到余杭出差买的西湖龙井,给包飞扬泡上,又端出两个盘子,一盘装着大白兔奶糖,一盘装着五香瓜子和花生,摆放在八仙桌上――这个架势包飞扬倒是也很熟悉,早个七八年的时候,凡是有客人到家里来,他父母也是拿出这些东西待客的。

包飞扬和范爱华喝着茶聊着天,等候着和桨平的到来,从范爱华口中,包飞扬又知道了很多矿务局发生的趣闻逸事,倒是也帮助包飞扬从另外一个角度去了解一下矿务局的情况。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范爱华都给包飞扬换了两遍茶叶了,墙上的挂钟也快指向七点了,范爱华终于有点坐不住了,口中说道:“按照时间,我姐夫该到了啊!怎么现在还没有来呢?真是是气死人了。包科长,要不我们先把菜摆上,边喝边等。”

“呵呵,老范,不急不急。时间还早嘛!”包飞扬不紧不慢地抽着烟。笑呵呵地说道:“再等等看,也许和矿长马上就到了呢!”

正说话间,就听外面有人叫门:“爱华,爱华!”

范爱华不由得一喜,对包飞扬说道:“我姐夫来了!您先坐,我去开门!”

因为范爱华并没有跟和桨平说自己在等他,所以包飞扬也不好跟着范爱华一起出去,只有安坐在太师椅上等候。

只听到范爱华在外面打开门之后,惊讶地叫了一声:“哎呀,姐夫。您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的?被谁欺负了?你说一声。我去找他算账去!”

“你喊什么喊?本来就够丢人败兴了!”和桨平一甩手。说道:“咱们先进屋再说!”说着掀起门帘就往里走。

“不行,姐夫,你得告诉我,谁欺负你了!”范爱华不依不饶地从后面跟了追了过来。他与和桨平的感情感情极好。可见不得和桨平被人欺负。

“哎,这事儿你就先别管……”和桨平刚说到这里,抬眼望见坐在屋里的包飞扬,一下子就楞住了,扭头望着范爱华,意思是说这位是谁?怎看着如此面生?

范爱华这时候才想起包飞扬还在里面坐着,一时间也从心疼和桨平被打的情绪中跳了出来,忙着向和桨平介绍道:“姐夫,这位是我的领导。咱们局运销科包飞扬包科长。”

“哦,包科长?”和桨平即使是一门心思的只知道钻研采煤技术,可是听说过包飞扬这个天源市最年轻副科级干部的大名,当然,主要还是从范爱华这里听说的。自从范爱华跟着包飞扬到中天热电厂讨账回来之后。心目中简直要把包飞扬捧上天,在他嘴里不止一次地向和桨平描述过包飞扬在中天热电厂领导面前牛逼的场面。奈何和桨平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唯一记住的就是包飞扬的名字,知道他是范爱华科里的副科长,目前主持工作。

包飞扬没有想到和桨平竟然会鼻青脸肿地过来。也不知道他路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包飞扬心中就充满了歉意,如果不是他让范爱华约和桨平到市里来,也许和桨平就不会遭这份罪。

“和矿长,你好!早就从老范口中听说过你的大名。今日冒昧前来拜访,希望和矿长不要见怪。”包飞扬站起来主动向和桨平伸出了手。

“包科长,你太客气了呢!”和桨平一边和包飞扬握着手,心中一边狐疑,范爱华说有急事找自己商量,怎么他们科长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的急事与他们科长有关。心中一边想着,脸上还要带着笑容,这一笑不要紧,就牵动了脸上的伤口,不仅“唉哟”一声叫了出来。

包飞扬就连忙关心地问道:“和矿长,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矿上出了什么事情?”

范爱华问和桨平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包飞扬既然问了,范爱华就不能不回答了。他摆手说道:“矿上没有什么事情。我这是经过乌家村的时候,被人打的。”

“什么?在乌家村被人打的?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打你?”范爱华连忙问道。他知道乌家村是旧河煤矿附近一个村子。有时候旧河煤矿上的人要去三江镇抄小路的话会路过乌家村。

“无妄之灾啊!我到现在也是莫名其妙呢!”和桨平摇头说道,“我因为要提前下班到三江镇赶公交车,矿里班车还没有到点,就骑了一辆自行车抄小路赶往三江镇。在快到乌家村的时候,路上出现七八个穿迷彩服人,看到我从小路出来,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拉下自行车痛打。后来还是乌家村过来一个村干部,认出我是旧河煤矿的副矿长,他们才把我放走了。”

“操他娘的,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姐夫,这事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回头我拉几十个人,你再从矿上叫一些人,咱们去乌家村找他们算账去!”范爱华嚷嚷道。

“算什么账?我也没吃什么大亏,就是挨了几拳而已。”和桨平瞪了范爱华一眼,说道:“你也不要冲动。那些个迷彩服啊,我看都不是什么好人。好几个都是剃着光头纹着纹身,一看都是些地痞流氓。我们犯不着和这些人置气!”

包飞扬听了和桨平这么说,却在想另外的问题,他问和桨平道:“和矿长,这些地痞流氓到乌家村那边拦路干什么?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也是这样想。”和桨平说道,“估计是乌家村的小煤窑发生了什么问题。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在矿上听到乌家村那边发出一声闷响,似乎是炸药的声音。”

“乌家村小煤窑?”范爱华对那边的情况也知道一些,问和桨平道:“那不是一个只产臭炭的小煤窑吗?生产不是断断续续吗?”

和桨平说道:“我听人说,似乎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高总承包了那个小煤窑,据路过那边的工人说,那个小煤窑这一两个月生产都很正常,路上经常会遇到有车到小煤窑去拉煤呢!”

这其实也是和桨平无缘无故挨了打,却不愿意去追究的主要原因。他旧河煤矿副矿长的身份,如果真的较起真来,还是不怕几个地痞流氓的。可是如果这几个地痞流氓身后站着的是高峻才,那就不是和桨平所能够惹得起的!

“什么?”包飞扬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和矿长,你说高峻才承包了乌家村的小煤窑?”

第二百零四章 这次不能放过你

“是啊,我是听乌家村一个朋友说的。”和桨平说道,“但是具体是不是真的是高峻才承包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毕竟和包飞扬不熟悉,所以也就故意没有把话给说死。以包飞扬的人生阅历,自然也能看出这一点,和桨平既然这么说,那么基本上可以肯定,乌家村的小煤窑就是高峻才承包的。再加上和桨平前面所说的情况,这里面蕴藏的信息量就大了。

如果包飞扬没有上一世的人生经验,肯定对和桨平所说的情况也许就一略而过,最多也就是关心一下,看看有没有门路帮一帮和桨平,不能让和桨平平白无故地就这么被人打了。可是现在呢,包飞扬所关心的却不是和桨平挨打的问题,而是乌家村那边,又或者说是乌家村的小煤矿那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可没有少看到报纸上和电视上披露的煤矿事故。很多私人煤矿甚至是个别国营煤矿,出了事故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办法掩盖事故的真相。最通常的做法就是用全副武装的护矿队把煤矿和外界隔离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煤矿,然后抓紧时间处理完事故现场,收买事故中遇难的矿工家属,然后一场恶性矿难事故就变成一场无关紧要的普通事故,甚至是无声无息地全部被掩盖掉,外界甚至根本不知道这个煤矿发生矿难事故。

而现在呢,和桨平讲述的情况和上一世那些无良煤矿老板处理矿难的情形何等相像?那七八个揪住和桨平痛打的身穿迷彩服的人,不就是上一世出了矿难之后煤矿老板派出护矿队的做派?还有和桨平中午在矿上隐约听到的那一声沉闷的如炸药爆炸的声音,会不会就是乌家村煤矿出事时发生的声音?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就正好可以解释那些身穿迷彩服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乌家村里。除了可以阻止外界人员接近乌家村小煤矿之外,恐怕还有震慑乌家村村民不许乱说的作用吧?既然乌家村的小煤矿是高峻才承包的,那么按照高峻才的做事风格,在事故后采用强力手段来掩盖事故的真相也并不为怪。

短短的一瞬间,包飞扬就把思绪理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他还是需要征询一下和桨平这样专业技术人员的意见。于是就问道:“和矿长,你中午听到的那声闷响,会不会是附近某个煤矿矿井发生瓦斯爆炸的声音?”

“应该不是。”和桨平摇了摇头。

“哪照你的猜测,应该是什么声音?”包飞扬追问道。

和桨平望了望范爱华,欲言又止。

范爱华自然知道和桨平心中在想什么,于是就笑道:“姐夫,没事,包科长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不碍事。”

范爱华既然知道包飞扬要到旧河煤矿当一把手。自然想着让自己姐夫和包飞扬相处的愉快一些。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又不能揭破说局里决定让包飞扬到旧河煤矿去。要知道。和桨平知道不知道包飞扬是旧河煤矿新矿长。说出同样一件事情效果是截然不同的!知道包飞扬是新矿长,那么和桨平把那些东西告诉包飞扬,就是拍马屁;而不知道包飞扬要去旧河煤矿当矿长,那么和桨平把那些东西告诉包飞扬。则是把包飞扬当做自己人,就更容易赢得包飞扬的好感。

听范爱华这么说,和桨平心中的顾忌就去掉了。他当然了解自己这位内弟,虽然做人做事有些世故圆滑,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他既然说包飞扬是自己人,那么自己说出来也就没有啥大问题。

“像什么吧?”和桨平做了一个手势,冲包飞扬比划着说道:“就像是咱们矿务局执法大队用炸药炸毁矿区那些私采偷采小煤窑井口的声音……”

“和矿长,旧河煤矿周围。除了乌家村小煤矿外,还有其他私营煤矿吗?”包飞扬问道。

“还有两三家,不过距离旧河煤矿比较远,即使用炸药炸毁井口,也传不到矿上来。”和桨平回答道。

“那么说。这个声音只有是从乌家村小煤矿上传过来的?”

“嗯,又相当大的可能!”

“难道说是乌家村小煤矿的井口被矿务局执法大队给封了?”包飞扬又问道。

“肯定不关怎么矿务局执法大队的事情。”和桨平摇了摇头,说道:“乌家村小煤矿那一片储煤层全部都是高硫煤,并没有划入咱们矿务局的矿区。”

包飞扬点了点头,却没有继续问下去。到了这时候,一个答案就呼之欲出,那就是很可能是乌家村小煤矿自己炸了自己的采煤井口。倘若这个答案是正确的话,那么紧接着又牵扯出下面一个问题,乌家村小煤矿为什么要自己炸掉自己的采井口?会不会是井下发生了恶性安全事故,高峻才为了掩盖真相,干脆就把矿井口给炸毁,直接把真相掩埋于地底之下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包飞扬就再也坐不住了。从他到天源市来之后,这已经是第四次撞见高峻才从事不法行为了。

第一次撞破高峻才从事的不法行为,就是高峻才鼓动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上街散步。最后虽然说让姐姐包文颖出面,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签订了包销协议,让高岭土矿的工人的散步变成了一场欢迎省长下来视察的欢迎会,帮着市长钟严明化解掉了这场迫在眉睫的危机,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就无法追究高峻才煽动工人的责任,让高峻才逃过了一劫。

而接下来的两次,都是高峻才为了报复包飞扬,直接针对包飞扬实施的不法行为。在三江镇的那一次,最后由于三江镇地痞全老六趁乱溜走,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追究不到高峻才身上,让高峻才安然无事;而在腾飞大厦高峻才设局准备陷害包飞扬的那次,又因此高峻才的小车司机自杀,最后不了了之。

但是这一次呢,既然高峻才又撞到自己手上,包飞扬绝对要抓住高峻才违法犯罪的真凭实据,不会再让这个混蛋从自己手上溜走――当然,前提是,乌家村小煤矿真的发生了事故,而高峻才又用了不法手段意图遮掩。

心中主意已定,包飞扬就不再迟疑,他把范爱华拉到一边,低声问范爱华道:“老范,你相信我吗?”

“包科长,看你这话说的!俺老范即使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包科长您啊!您对俺老范是什么样,俺心中完全清楚!”范爱华说道。

“那好,你待会儿对和矿长说,让他把刚才告诉我的情况一定要保密,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我呢,要离开去办点急事,今天就先不陪你和和矿长喝酒了。和矿长这边的工作,你可一定要替我做好!”包飞扬低声交代道。

范爱华也是聪明人,一听包飞扬的话,就猜想到包飞扬想要干什么。高峻才在腾飞大厦设局坑害包飞扬的事情,运销科里早已经私下里传开了,现在包飞扬既然知道乌家村小煤矿可能发生了事故,又怎么能够放过这个对付高峻才的机会呢!

“您就放心去办您的事吧。我姐夫这边的工作,你不用担心。”范爱华笑着说道,“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包飞扬拍了拍范爱华的肩膀,说道:“老范不错,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件事情办完之后,咱们到中州热电厂去散散心。你如果认识什么私营煤炭公司的老板,也可以叫着一起去嘛!”

范爱华不由得大喜过望,他自然明白包飞扬这是什么意思。他在运销科负责中州热电厂业务,当然知道往中州热电厂送煤炭,利润有多丰厚。而且有包飞扬在,又不用担心中州热电厂会拖欠货款。包飞扬所谓的认识什么“私营煤炭公司的老板”,其实不过是一个托词而已,就是让范爱华找一个业务上的“白手套”,代替范爱华去操作这件事情。范爱华也不求每月能往中州热电厂走多大的量,只要有个一两千吨,一个月下来至少一万多元的利润,这一个月呢,至少相当于范爱华在运销科干三年,而这个时候,天源市中心三室一厅的楼房不过也就是四五万元一套,也就是说,范爱华只要往中州热电厂送三四个月的煤,就能在天源市中心购置一套三室一厅的楼房,逃离工人新村这个棚户区,有怎么不让范爱华欣喜如狂呢!

“包……包科长,您……您请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我姐夫那边,是绝对不会对别人多说出一个字出来!”范爱华把胸脯拍的啪啪作响,一脸红光地向包飞扬表态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才真正放心。要想让人替你办事,除了忠诚之外,还要给予一定的利益,不然别人为什么要为你冒那些风险?

离开了工人新村,包飞扬立即赶到了市委小招。他所了解的情况太重要了,必须要亲自向钟严明汇报,才能决定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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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钟严明的反击

包飞扬来到市委小招五号楼的时候,钟严明正坐在六楼的套间里认真地听农业局局长董明鑫汇报工作,手里还拿着一支铅笔,随手在桌上的便笺上做着记录。这时候马相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到了钟严明的身边,俯身在钟严明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钟严明就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铅笔放下,做了个手势截断董明鑫的话,说道:“老董,你刚才讲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这涉及到农业配套资金的调配问题。我看这样吧,你们农业局就先写个报告上来,让市里几个领导批一下,交给财政局,我会让老曹抓紧时间办理的。总之呢,一定要利用好今年的冬闲时间,对我市的农田水利设施进行一次大修补,把以前的欠账补上去!”

见钟严明赶走了董明鑫,马相伯这才转身出去,把坐在斜对面房间里的包飞扬叫了出来,领到了钟严明的套间里来。

“飞扬,来了啊!”钟严明虽然知道包飞扬有紧急情况要汇报,还是不疾不徐地,向让马相伯给包飞扬泡上茶,然后又扔给包飞扬一根红塔山香烟,这才微笑着说道:“说说吧,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让你火急火燎地要立刻见我。”

“市长,我怀疑乌家村小煤矿发生了安全事故,而且是恶性安全事故。”包飞扬跟钟严明也不绕什么圈子,直接就说出自己的推测。

“乌家村小煤矿,那是在什么地方?”钟严明就用眼望着马相伯。天源市像乌家村这样的小煤矿有七八十家,让钟严明全部记住,显然是不可能的。

“是三江镇下面村子里建的小煤矿。”作为市长秘书,马相伯自然要承担起拾遗补缺的作用,替领导掌握下面细枝末节的东西,显然,马相伯这项工作完成的很不错,包飞扬一开口,他就知道乌家村小煤矿在什么地方。

哦?三江镇下面的村属小煤矿?包飞扬虽然是在矿务局工作。和这家小煤矿完全不是一个系统,这个小煤矿即使发生了恶性安全事故,也属于安全生产管理部门需要关注的问题,和包飞扬没有什么关系吧?包飞扬如此急切地赶过来向他汇报这个问题,说明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钟严明瞬间就理清了中间的脉络,他也不向包飞扬发问,只是用眼睛望着包飞扬。

包飞扬立刻理解了钟严明的意思,马上补充道:“我听说乌家村小煤矿已经被人承包了。而承包乌家村小煤矿的正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总经理高俊才。”

高俊才,原来是高俊才!怪不得包飞扬要如此火急火燎地过来向自己汇报这个问题呢!如果是高俊才承包的煤矿里发生了安全生产事故,这里面章可以做呢!

钟严明虽然是一个清正廉明官员。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好好先生。对于高峻岭高俊才兄弟两个当初私下里搞小动作煽动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上街散步。试图把他拉下马的卑鄙行为记忆犹新。虽然说由于种种原因。钟严明无法追究高峻岭高俊才兄弟两个的责任,但是这一边账,钟严明在心中一直给高氏兄弟挂着呢!

而且高峻岭在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散步的阴谋失败之后,却丝毫不懂得收敛。反而屡次在常委会里和钟严明唱反调,利用钟严明在常委会里人单势孤的劣势几次杯葛了钟严明的提议,如果不是钟严明借着在国家计委跑下太峰山小微水工程所带来的威望拉到了两名常委支持的话,他几乎就要变成了跛脚市长。这股子邪火,钟严明可是一直在心中憋着呢!

除此之外,对于包飞扬屡次遭到高俊才陷害的情况,钟严明也知道非常清楚。他当然明白,高俊才这几次举动,看似针对包飞扬。实则就是对着他这个市长。如果包飞扬不是帮他解决了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散步的危机,又怎么会得罪高俊才呢?而高俊才呢,也是想着借着打击包飞扬这个他钟严明最欣赏的青年干部的机会来打击钟严明这个市长在天源市的威信。想一想看,如果钟严明连自己最欣赏的干部都保护不了的话,谁还敢投入他这个市长门下。做他的心腹嫡系啊?

这一桩桩事情,钟严明心中都给高峻岭高俊才兄弟俩记得清清楚楚。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并没有针对高峻岭高俊才兄弟的行动做出什么反击,可是实际上呢,在私底下里,钟严明还是悄悄地做了不少动作的。他让自己两个心腹大将商山峦和孟德海秘密收集了许多高峻岭违法犯罪的证据,写成举报信,利用特有的渠道,送到省纪委书记顾强航那里去。顾强航前一段之所以打算成立调查组,到天源市来调查,主要就是因为商山峦和孟德海送上去的举报信。

可惜的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顾强航会忽然间被中央领导点名到江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新接替顾强航出任省纪委书记的戚云涛又是高峻岭老领导省委副书记万元昌的儿女亲家,省纪委成立调查组的事情就搁置下来了。随即商山峦和孟德海就发现,原来秘密向他们提供高峻岭兄弟犯罪证据的几个证人忽然间联系不上了,全部都消失了。没有了这几个关键的认证,商山峦和孟德海找人写的那些举报信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即使捅到西北省委一把手那里,也起不了任何作用。钟严明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暂时让商山峦和孟德海偃旗息鼓,暂时不要往省纪委那边寄举报信了。

而与此同时呢,在常委会上低调了一段时间的高峻岭忽然间又高调了起来,就是在今天早上召开讨论人事安排的常委会上,高峻岭联合他身边的几个常委,接连否决了钟严明两个提名,让钟严明在常委会再次变成了跛脚市长。

现在,钟严明忽然间听到包飞扬汇报说高峻才承包的乌家村小煤矿很可能发生了恶性安全事故,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如果包飞扬汇报的情况是真实无误的话,这是一次他对高峻岭展开反击的绝好机会。

“相伯,你马上给商秘长打电话,让他俩立刻赶过来!”钟严明立刻做出了决定,把商山峦和孟德海叫过来商议,看究竟该如何处理这个突发情况。

马相伯也知道事关重大,他应了一声,马上回到对面的房间给商山峦和孟德海打电话。这边包飞扬则趁着这个机会,把情况详细向钟严明讲述了一遍。

钟严明听说胡福才把包飞扬调到旧河煤矿去当矿长,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他暂时也没有过多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相比起乌家村小煤矿可能发生的矿难,包飞扬被调到旧河煤矿的问题就显得不那么急迫,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想办法弄清楚乌家村煤矿那边的情况,掌握到第一手证据,然后再研究怎么利用这些证据对高峻才的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展开调查,天恒煤炭贸易公司可是高氏兄弟的大本样,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不担心抓不到高峻岭的狐狸尾巴。

商山峦就住在这栋楼的五楼,孟德海住的地方距离市委小招也不远,很快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赶了过来。

“你们来得正及时!”钟严明招呼商山峦和孟德海坐下来,让包飞扬把详细情况再给商山峦和孟德海两个人讲一遍。

包飞扬就把详细情况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根据以上情况,我判断乌家村小煤矿一定发生了重大的恶性安全生产事故。如果是普通的安全生产事故,以高峻才的地位和能力,根本不用担心摆不平,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地动用全副武装的护矿队进行封锁道路吗?想必是问题严重到一旦暴露出去,连高峻岭都压不下的地步,高峻才才会这样去做的。”

钟严明就望着商山峦和孟德海,问道:“你们两个的看法呢?”

商山峦和孟德海碰了一个眼神,以两个人的默契,自然能够读懂彼此眼神的含义。于是商山峦就说道:“我和老孟的看法是一致的,飞扬分析的很有道理,乌家村煤矿那边很可能发生了重大的恶心安全生产事故。只是我们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核实,掌握更确切的第一手资料,才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可是怎么去核实呢?”作为钟严明的秘书,马相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自然也要发出自己的声音,“飞扬已经说了,乌家村那边应该是被护矿队封锁了,普通人根本过不去。而我们这时候又没有掌握确凿证据,不可能派调查组过去,不然万一乌家村煤矿没有发生事故,我们怎么下台?更重要的是,如果派调查组过去,需要一个过程,这中间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说不定高俊才的人利用中间的时间间隔,把第一现场破坏掉。”

马相伯的顾虑当然是很有道理。

钟严明点了点头,他心中有了想法,却不急于说出来,而是问包飞扬道:“飞扬,你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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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重要突破

对于这个问题,包飞扬在路上早已经考虑好了,听钟严明问他,就回答道:“乌家村肯定有在市里工作的人,如果能从他们中间找到一两个可靠的人选,可以让他们先回乌家村摸一摸情况,但是最好不是政府口的,以免引起高俊才的怀疑。”

钟严明也正是这样考虑的,于是就把目光望向了孟德海。他和商山峦以及包飞扬都是外地人,只有孟德海是土生土长的天源人,想要找一个可靠的在市里工作的乌家村人回乌家村摸一摸情况,只有指靠着孟德海了。

“不是政府口的啊?”孟德海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说道:“我儿子的班主任就是三江镇乌家村的,为人不错,胆子也大,可以让他试一试。”

钟严明知道孟德海性格非常谨慎,他这个时候既然能够开口提出人选,那么说明这个人选的可靠性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否则孟德海根本就不会提出来。心中盘算着,钟严明就把目光移动向了商山峦,见商山峦也点了点头,钟严明就下定了决心,说道:“好,那就让你儿子的班主任去试一试吧。细节上的问题,一定要事先安排好,不要出什么岔子!”

孟德海儿子的班主任叫姚向阳,今年二十五岁,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冲劲儿的年轻人,很受学生们的欢迎。可是天源市第一小学的李校长却总是看不惯姚向阳,总是敲打姚向阳,还时不时地给姚向阳穿小鞋。还是孟德海一次偶然的机会知道了姚向阳的事情,在去天源市一小送儿子时不经意地在李校长面前夸了姚向阳两句,才改变了姚向阳的尴尬局面,不仅被定为骨干教师,而且李校长还打算等他把这一届学生送毕业之后,就把他调进教导处担任教导处副主任。为此姚向阳还专门到孟德海家里感谢过。

从钟严明这边领到了任务,孟德海先回到家中找到儿子,让儿子悄悄地跑到天源市第一小学的教工宿舍。把姚向阳叫出来。

姚向阳听说孟德海找他,自然是不敢怠慢,跟着孟德海的儿子就出了校门,来到孟德海约好的地方。

孟德海见到姚向阳,就态度严肃地说要交给他一个任务,问姚向阳有没有信心去完成。姚向阳见市府办副秘书长孟德海亲自下来给他布置任务,自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同时也知道对于自己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要知道,能有几个小学老师有机会接触到市政府副秘书长呢?更别说让市府办副秘书长给布置任务了。一时间姚向阳激动的浑身热血沸腾,连声对孟德海说有什么任务只管交代下来。他绝对有信心去完成!

孟德海就把情况对姚向阳说了一遍。他告诉姚向阳。现在需要姚向阳回乌家村去摸清楚情况,只要姚向阳能够顺利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他就会想办法把姚向阳调进市府办来工作。

听说自己有机会从小学教师变成市府办的行政干部,姚向阳更是喜出望外。虽然说李校长已经许诺明年要把他调到教导处担任副主任。但是一个小学教导处的副主任的身份,又怎么能够和市府办行政干部的身份相比呢?即使是市府办普通的一个工作人员,都是可以在天源一小校长面前耀武扬威的存在啊!

虽然孟德海也说了,乌家村现在情况很复杂,甚至有点危险,可能有一些护矿队甚至是黑恶势力在搞封锁。但是对姚向阳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本人就是土生土长的乌家村人,那些护矿队在厉害,总不能不让他回村子吧?只要机警一点随机应变。应该能够应付得了那些护矿队员。相比起调进市府办去工作,这一点风险几乎不算什么。再者说来,如果说连这一点风险都不肯冒,孟秘书长又凭什么要给他这么大好处,调他进市府办呢?

“孟秘书长。我马上赶回乌家村摸情况去,你就在市里等我的好消息吧!”姚向阳说道。

“姚老师,”孟德海对姚向阳的表态很满意,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又严肃地叮嘱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保护自己。还有,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向其他任何人泄露刚才咱俩的谈话内容。否则会有什么后果,我想你也很清楚!”

姚向阳心中不由得一激灵,对于孟德海这段警告意味甚浓的话,他当然明白。假如这段话被他泄露出去,孟德海或许没有办法对付高峻岭高俊才兄弟,但是收拾他一个小小的小学教师,还是绰绰有余的。且不说孟德海对他有恩惠在先,单单是这段警告,就让姚向阳心中不敢有其他想法!

“孟秘书长,请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姚向阳郑重其事地向孟德海保证道,“不管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刚才咱俩的谈话,我都不会往外泄露一个字的!”

和孟德海告别之后,姚向阳立刻赶回学校宿舍楼下边,把他的重庆80摩托车推出来,驾驶着摩托车,向乌家村赶去。从天源市到乌家村的距离大约是三十来公里,虽然说晚上视线不好,但是最多一个小时,姚向阳就能赶回到乌家村里。

孟德海这边则把在不远处等候的儿子又送回家中,然后就又赶到市委小招,和包飞扬一起,在五楼商山峦的房间里等候消息。按照他和姚向阳的约定,如果姚向阳到乌家村那边摸过消息之后,要连夜赶回来的。

一直在商山峦房间里等到凌晨一点多,孟德海的传呼机才鸣叫起来,看了传呼机的内容之后,孟德海不由得面色一喜,说道:“姚向阳已经回来了,我马上过去见他。”

孟德海出门用了大半个小时,就转了回来。他到五楼叫上商山峦和包飞扬,一起到六楼钟严明的房间,把姚向阳摸回来的情况向钟严明做详细的回报。

钟严明这个时候也没有休息,听着孟德海他们过来,就捧着一杯浓茶过来开门。

包飞扬跟着商山峦和孟德海进了房间,回手正要关门,正在斜对面房间休息的马相伯闻声也赶了过来。几个人一起走进会客室,围着钟严明坐下。

“老孟,说说吧。是什么情况。”钟严明扔了一盒红塔山给马相伯,让他分给商山峦、孟德海和包飞扬抽,自己则捧着浓茶靠在沙发上,虽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钟严明脸上却丝毫不见一丝疲态。

“市长,恐怕真的是让飞扬猜中了,乌家村小煤矿真的发生了恶性生产事故。”孟德海接过马相伯递过来的香烟,也不点着,只是在手中捏着,“姚向阳赶回乌家村里的时候。村子里不仅有一百多号穿着迷彩服拎着大号警棍的护矿队员在四处晃荡。还有几个三江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和三江派出所一些警员也在村里。姚向阳听家里人说。中午的时候,先看到这些护矿队在村子里各个路口出现,然后就听到乌家村煤矿方向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晚上六点多,村委通知各家各户派一个代表到村里去开会。三江镇党委书记许司机和三江镇派出所所长王会金都到场了。许司机和王会金在会上警告村民们要老实本分,不要多嘴多舌乱讲话,不然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别说政府不替他们做主。然后天恒煤炭贸易公司一个什么副经理就出现,每是煤矿的分红。”

听孟德海说到这里,在场的几个人都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乌家村小煤矿肯定发生了事故,而且是比较严重的事故。否则高峻才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不仅动用了三江镇政府和派出所的力量,而且还每家每户发了两百元钱。乌家村虽然是一个小村,但是也有两百来户人家,一家五百元。这至少要十多万元现钞发出去。以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霸道作风,如果不是出了重大事故,会把这么多真金白银发给村民?

“那乌家村煤矿那边,姚向阳又摸到了什么情况?”钟严明出声问道。

“煤矿那边姚向阳没有摸到太多的情况。”孟德海说道,“乌家村煤矿本来距离村子里就有点远,护矿队进村里之后,又封锁了村子里通向煤矿矿井的道路,所以村里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姚向阳回去之后,也怕引起护矿队和三江镇政府和派出所人员的注意,也不敢出去乱打听,只是向自己家里人询问了一些情况。他的家里人对煤矿那边的情况并不清楚。”

“那乌家村煤矿的矿工呢?他们不住在村里吗?还有他们有没有带家属过来?”包飞扬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尊卑顺序,插言问道。

“据姚向阳说,因为乌家村煤矿的规模不大,矿工还不到五十人,都住在煤矿旁边建造的两排平房内,和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孟德海说道,“而且因为小煤矿的用工流动性很大,住宿条件又差,几乎没有带家属过来的。姚向阳能够掌握的情况,只有这些了。”

“老商,你怎么看?”钟严明听完孟德海的话,问商山峦道。

“从姚向阳带回来的情况看,虽然我们可以肯定乌家村煤矿百分之百发生了恶性生产事故,或者说是矿难的。”商山峦说道,“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需要想办法弄到乌家村煤矿现场的情况。”

钟严明点了点头,对商山峦的话表示认可。既然决定插手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掌握全面情况,把准备工作做得无懈可击,到出击的时候,才能一击致命。不然的话,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让高峻岭逃过这一劫,以后再想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搬掉这个阻碍自己开展工作的绊脚石,那可就难了!

只是,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乌家村煤矿现场的情况呢?看姚向阳反映过来的情况,连乌家村村民都没有机会到煤矿现场去,其他人难度就更大了。而分管安全生产的副市长,又跟高峻岭走得很近,不然倒是可以以安全生产检查的名义,到乌家村煤矿上去一趟。

商山峦、孟德海和马相伯也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该怎么样才能摸清楚乌家村煤矿现场的情况呢?

“市长,”包飞扬弹了弹烟头的烟灰,忽然开口道:“我有一个途径,或许可以试一试。”

第二百零七章 牛虻岭

三江镇派出所指导员刘晓天紧皱着双眉坐在凳子上,一筹莫展地看着蹲在地上抽泣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说起来也是自己犯贱,干嘛今天要上山上去打猎呢?倘若不是今天到山上打猎,就不会遇到这个小姑娘,不会遇到这个小姑娘,就不会知道乌家村小煤矿发生矿难的事情,不知道矿难的事情,就不用把自己目前弄得如此被动……

刘晓天打猎的地方叫做牛虻岭,距离鹰涧山有一段路程,但是和乌家村所在的位置,只隔了两道山梁的距离。

牛虻岭山高林密,生活着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其中又以猪獾数量最多。虽然说猪獾是北方常见的一种野生动物,但是牛虻岭的猪獾却与其他地方的猪獾有所不同,其他地方的猪獾肉中带点腥臊味,即使厨师处理的再好,仔细品尝之下,还是能够品尝出来的。但是牛虻岭的猪獾主要以牛虻岭上特产的一种野地黄的根茎为食,所以不但没有其他地方猪獾肉的腥臊味,而且肉质也比其他地方的猪獾细腻鲜美,炖出来的汤还带着一种淡淡的中草药的香味。

只是牛虻岭山高林密,道路险峻,没有熟悉的人领路,根本走不进去,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牛虻岭上有一道牛虻的聚集区,盛产一种特大号的牛虻,看着如同大个的苍蝇一样,但是却长着很尖利口器 ,能够隔着厚厚的衣服叮到人体,一口下去,就是一个小馒头大的肿包,奇痒难忍又奇痛无比,非常瘆人。而且这种玩意儿还喜欢群体性攻击,一上来就是数十只数百只的围攻,让人顾此失彼。而牛虻岭,也正是因为这种恐怖的吸血昆虫而得名。加之这种牛虻生命力又强悍,根本不惧怕普通的驱虫剂驱蚊剂,所以即使附近的山民都知道牛虻岭上的猪獾肉质鲜美,但是却很少人敢再春夏秋三季到牛虻岭来猎取猪獾。只有到了冬天,密林中的牛虻被寒冷驱赶得无影无踪的时候,山民才敢到牛虻岭上来。只是这个时候,大多数猪獾都躲在洞子里冬眠,山民要想抓到猪獾,就必须找到猪獾隐蔽非常好的洞穴,然后把深达数米的洞穴挖透。才可能有所斩获。

相比起其他人。刘晓天到牛虻岭猎猪獾就容易多了。三年前。刚到三江镇派出所任职的时候,救助了一位孤寡的老猎人,后来这位老猎人去世的时候,就把他独有的驱除牛虻的药水配方留给了刘晓天。刘晓天有了这个配方。就可以配出药水喷在身上,自由进入牛虻岭,根本不会受到牛虻的叮咬。同时呢,他又从老猎人这里学会了下套的手艺,只要在牛虻岭中几个野物经常出没的地方下了套子,第二天再来到这些地方,总能有所收获,有时候是黄羊,有时候是野兔。有时候是猪獾,不一而足。由于王会金在三江镇派出所里的强势,刘晓天这个指导员几乎处于被架空的地步,基本上无事可做,为了排遣无聊的时光。刘晓天每周都会有一两天到牛虻岭上来下套子捕猎。

国庆节在市里过节的时候,有大半年不见的老岳母忽然间提出想要吃猪獾,刘晓天自然不敢怠慢,昨天傍晚就来到了牛虻岭上选了有新鲜獾迹的地方布下了套子。今天上午,刘晓天到派出所里露了一个面之后,就开着借来的北京吉普车,来到了牛虻岭,挨个查看昨天傍晚下的套子,看看有没有收获。可惜的是,刘晓天没有收获的猪獾,倒是收获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怎么闯过山脚下的牛虻区的,浑身上下虽然有多处被山石和荆棘划破的伤口,但是却没有一个牛虻叮咬的痕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刘晓天看到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她显然在山林里迷了路,正躲着在一个山岩的底部在哀声哭泣。当时,刘晓天也只把这个小姑娘当成普通迷路的小姑娘,所以上前很关切地问起话来,如果当时他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一只如此烫手的山芋,说不定当时就假装没有看到这个小姑娘,远远地躲避开来。

原来,这个小姑娘名叫卢兰花,是巴蜀人,她这次是到乌家村小煤矿看望在煤矿当采煤工人的卢文革,顺便让哥哥帮她在附近找一个事情做。可是她到了乌家村小煤矿才一天,乌家村煤矿就发生了矿难。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一个和她哥哥非常要好的矿工小王跑过来告诉他说,矿上出事了,包括他哥哥在内的三十多名矿工,都被埋在井下了。现在煤矿的老板准备把矿井炸掉,掩盖掉矿难的现场。他让卢兰花快点跟他逃跑,不然煤矿的黑心老板很快就会对他们这几个没有下井的人动手,甚至有可能杀人灭口。

卢兰花跟着小王刚跑出去没有多久,就听到后面有大群人追过来的声音。小王拉着卢兰花在山林里不断穿梭,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后的人。眼看着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了,小王就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对面的那座山,告诉卢兰花说,那座山叫牛虻岭,因为山下有很厉害的大蚊子,基本上没有人敢去,卢兰花只要跑到那座山里,就能躲过矿上追捕的人员。给卢兰花指点过道路之后,小王毅然返身迎着身后喧闹的声音而去。而卢兰花一步也不敢停留,拼命朝着牛虻岭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就到了牛虻岭的深处,路上虽然也遇到成群成群跟大苍蝇的昆虫,但是却并没有被这些东西叮咬。本来看到刘晓天过来,她还担心是过来抓她的坏人,她想跑来着,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早已经耗光了,根本没办法迈动脚步,无奈之下,只有听天由命地躲在山岩下哭泣,直到她看到刘晓天穿了一身橄榄绿的警服,这才放下心来,于是她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刘晓天,盼望着刘晓天这个警察赶快带着人去乌家村煤矿抓那些坏人,救出在矿井里的哥哥,救出帮她引开坏人的小王。

第二百零八章 唯一的机会

刘晓天听说是乌家村煤矿发生了矿难,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乌家村煤矿虽然规模不大,还是一个产臭碳的煤矿,但是三江镇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乌家村煤矿惹不得,因为乌家村煤矿的承包人就是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老总高俊才――市委副书记高峻岭的亲弟弟。

前一段时间,高峻才指使三江镇党委书记许司机和派出所所长王会金唆使地痞全老六出面,对来带着女伴儿到三江镇游玩的包飞扬下手。刘晓天虽然想趁着这个机会向包飞扬靠近,奈何全老六已经事先潜逃,抓不住全老六,刘晓天空口白话,还真无法就取得包飞扬的信任。后来听说包飞扬调到矿务局去了,刘晓天想靠近包飞扬那份心思就淡了。在他看来,包飞扬最大的优势就是在市政府里工作,可以时刻接近钟严明、商山峦等市里领导。下到矿务局里工作,自然也就失去了这个优势了,他再去接近包飞扬,就有些不太值得。好歹他也是三江镇派出所的指导员,虽然被王会金架空,指挥不动几个兵,但是也没有必要去刻意讨好矿务局里的一个副科长吧?

可是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又让刘晓天改变了看法。在腾飞大厦里,高俊才竟然设局敲诈包飞扬,而市府办保卫科科长、市府办派出所指导员朱瑞强竟然会带着手下过去替包飞扬解围,甚至还和林泉派出所所长陈小山带去的人发生了对峙。这说明什么,说明包飞扬依旧是得到市长钟严明信任的,到矿务局工作不是被贬,而是一种锻炼。否则,以朱瑞强的精明,怎么会冒着得罪市委副书记高峻岭的风险,跨区办案,和陈小山对峙呢?

一时间刘晓天心中不由得颇为后悔,对自己没有利用好这段时间好好接近包飞扬很是惋惜。与此同时,刘晓天也见识到了高俊才手段的狠辣。于志远是跟随高俊才好几年的司机,竟然莫名其妙在派出所死去了。虽然说经过市局刑侦大队的现场勘察,最后认定是自杀,但是刘晓天在公安机关工作了这么久,又怎么不明白,于志远很可能是被高峻才杀人灭口了呢?只是手段很巧妙,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而已。

可是刘晓天也没有想到,今天他竟然会和高峻才牵扯上关系,遇到了从乌家村煤矿逃出来的小姑娘,还知道了乌家村煤矿发生了矿难。高峻才正让人封锁消息。炸毁矿井。甚至是抓捕知情者的事情。

从内心来讲,刘晓天是不愿意得罪高俊才的,凭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的指导员,还是被架空了的指导员。凭什么和财大气粗,背后站着市委副书记高峻岭的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的总经理斗?高峻才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手腕通天,竟然能够在派出所里对知情者进行灭口,那么在天源市这一亩三分地,他还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所以刘晓天在听到卢兰花说出乌家村煤矿发生的事情时,第一反应就是想立即躲开,装作根本没有见过卢兰花,跟不知道乌家村煤矿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倒不是说刘晓天没有正义感。实在是因为对手太强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指导员可以叫板的。

可是面对着卢兰花这一个面目清秀的十五六岁小姑娘,刘晓天又无法狠下心来不管。如果他把卢兰花留在牛虻岭,即使乌家村煤矿那些搜捕的人没有抓到卢兰花,卢兰花也很难走出牛虻岭。她一个小姑娘在这个人迹罕至,充满各种危险的深山里过夜,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更别说乌家村煤矿那些搜捕人员如果从小王那里得到消息,很可能还会追到牛虻岭,一旦让这些人把卢兰花抓回去,这个清秀的小姑娘的命运可能就是被灭口。这又如何让刘晓天忍得了心呢?

思来想去,刘晓天心中的人性最后还是占据了恐惧,他决定帮卢兰花一把。不管是作为人民警察的职责,还是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的天性,他总不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卢兰花这个清秀的小丫头丢了性命。

于是刘晓天对卢兰花说道:“对方势力很大,我一个人肯定对不了他们。我先把你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听我的话,不能乱说乱动,否则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我,你明白吗?”

卢兰花也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姑娘,她见刘晓天这么说,知道刘晓天虽然是一个警察,但是也无法一个人对付那么多坏人,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刘晓天知道,虽然说牛虻岭有牛虻这种厉害的吸血昆虫,但是一旦那些乌家村煤矿的搜捕人员从小王口里知道了卢兰花是逃到这里来的,即使是牛虻再厉害,他们也是会追到这里来的。现在他俩在牛虻岭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于是当机立断,立刻带着卢兰花从牛虻岭下来,上了山脚下的吉普车。他又担心乌家村煤矿的那些人会在出山的路上拦截,所以也没有走往常的路下山,而是往鹰涧山方向开去,兜了一个大圈,最后从天阳市凤凰沟乡的一条崎岖的山路开了出来。也幸亏他借来的是北京吉普,如果换成普通的小轿车,这条路他根本开不出来。

下了山之后,时间已经是傍晚七点多了,刘晓天根本不敢把车开往三江镇,而是直接带着卢兰花回到了天源市。他也不敢直接带着卢兰花回自己家中,而是开到了城郊结合部他姐姐的一处老房子中。他姐姐一家都到了天阳市去做生意,这座老房子就空了下来,刘晓天手中拿有钥匙,偶尔会过来检查一下房屋里的水电设施,看看有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个时候却被刘晓天利用上,作为暂时安置卢兰花的地方。

带着卢兰花躲进了屋里,看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刘晓天就出去敲开了一个小诊所门,买了一些红药水药棉医用纱布之类的,准备给卢兰花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同时又找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些方便面和火腿肠,带回去让卢兰花填一填肚子,卢兰花在山里跑了那么久,一定是饿坏了。

刘晓天回去后,一边开了煤气灶,放了一锅水上去,准备给卢兰花烧水煮面,一边拿出红药水瓶子好药棉纱布,准备替卢兰花处理伤口。可是卢兰花根本不让他处理伤口,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刘晓天,已经到市里,为什么还不去公安局,叫其他警察去乌家村煤矿抓那些坏人。

刘晓天只好骗她说公安局里的领导还没有回来,等回来之后,肯定就把警察召集起来,到乌家村去抓坏人。他让卢兰花先别操心这个,先处理好伤口,吃过饭再说。

嘴里虽然是这样安慰卢兰花,可是刘晓天心中却在发愁,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处理才好?如果放卢兰花不管,这个小丫头肯定会跑出去直接找公安局去让他们抓坏人,那么结果可想而知,以高峻岭高峻才兄弟的手眼通天,卢兰花这个小丫头肯定会无声无息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可是如果要管这件事情,他又该怎么管呢?如果没有一个安全的渠道,他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后果,恐怕就是和卢兰花一起消失掉吧?唯一可靠一点的就是包飞扬,可是包飞扬似乎对高家兄弟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办法。上次于志远的事情就是例证。万一再来个旧事重演,那他刘晓天和卢兰花就悲剧了!

好在卢兰花又累又饿,吃过方便面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刘晓天则坐在凳子上发愁,思前想后都下不定决心。

到了夜里两点多,卢兰花在噩梦中哭喊着惊醒,看到自己还呆在这个屋里,就追问刘晓天,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公安局,难道说公安局的领导还没有回来吗?看刘晓天支支吾吾,卢兰花似乎知道了什么,就哭闹着要自己去公安局找大领导。刘晓天被逼得没法子,就强行拦着卢兰花,呵斥了她一顿,卢兰花见走不了,就蹲在地上哀哀地抽泣。那悲戚的声音,听到刘晓天心烦意乱。

就在刘晓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腰间的传呼机鸣叫了起来。他伸手摘下传呼机一看,却是包飞扬打过来的传呼,上面只有一行字:有急事,速回电!

刘晓天腾地一声站了起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都是他现在唯一的机会。除非是他能眼睁睁看着卢兰花这个清秀的小丫头去送死。

他伸手拉着卢兰花道:“别哭,你看,大领导不是打来传呼了吗?我现在就去给大领导回电话。只要他肯管,乌家村煤矿的那些坏人肯定跑不了。”

卢兰花这次止住哭泣,看着刘晓天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叔叔?”

“是真的!你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只敲门都不要开。如果是叔叔回来的话,会用钥匙开门的。”

刘晓天对卢兰花叮嘱道。见卢兰花乖巧地点了点头,这才毅然转身,大步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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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见面

刘晓天开着车来到街上,找了一个位置偏僻的磁卡电话,摸出磁卡插进去,拨通了传呼机上包飞扬留的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请问您找谁?”

刘晓天虽然和包飞扬接触时间很短,但是对包飞扬的声音记忆却非常深刻,当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的这个年轻人的声音和记忆中包飞扬一模一样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立刻放到肚子里。他手捂着话筒说道:“包科长,我是三江派出所的刘晓天啊,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传呼了?”

因为市委小招的电话号码都是以50打头的,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包飞扬也是特地离开市委小招,到外面找了磁卡电话给刘晓天打传呼。虽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他倒是不担心刘晓天不回传呼,因为刘晓天是派出所指导员,传呼机是局里统一配发的,按照规定,他们的传呼机一律要二十四小时开机,方便应对突发情况。更况且今天乌家村煤矿还发生了事故,刘晓天即使是没直接参与进去,也应该了解一些情况,这个时候是绝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睡大觉的。包飞扬相信,既然刘晓天想要靠过来的心思那么明显,那么刘晓天接到他传呼之后,是肯定要回过来电话的。

这时听到电话里传来刘晓天那略带西北口音的普通话,包飞扬不由得微笑了一下,他估计的果然是没有错。

“是啊,刘指导员,是我打你的传呼。这么晚了,没有影响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从外边回来,还没有睡觉呢!”

“刚从外边回来?”包飞扬故意问道,“你办什么案子,办得这么晚。”

“也不是办案子,是有点别的事情……”刘晓天停顿了一下,问道:“包科长。你这个点儿打传呼给我,一定是有急事吧?”

“是啊,还真是有急事呢!”包飞扬说道,“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啊,刚开车进到市里,看到你的传呼,就在路边找了一个磁卡电话,给你回呢!”刘晓天说道。

“那正好,你开车过来接我吧。我在解放路和民主路交叉口南边工商银行的大门口,具体什么事情。咱们见面再说吧。”

“行。你等着啊。我马上就过去,最多五六分钟。”

刘晓天听说包飞扬也在外面,立刻挂掉了电话,开着北京吉普向解放路驶去。天源市市区面积本来就不大。夜里路上也没有什么车,非常通畅。还不到五分钟,刘晓天就开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防风夹克的身影在工商银行大门右边的磁卡电话下站着,正是包飞扬。

刘晓天一个漂亮的刹车,北京吉普就停到包飞扬的身边。

“包科长!”刘晓天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包飞扬摆了摆手,示意刘晓天不要下来,他从车头方向绕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这个时候到什么地方谈话都不合适,相比之下,车上倒是一个毕竟安全的谈话所在。

刘晓天拿起仪表盘上的金丝猴香烟,准备让给包飞扬。却没有想到包飞扬直接掏了一盒没有开封的红塔山扔了过来。相比起不到两块钱一包的金丝猴,红塔山无疑要高档多了。刘晓天也不和包飞扬客气,抓起红塔山撕开,先给包飞扬点了一根,然后自己也摸了一根点上,先抽了两口过了一下瘾,这才问包飞扬道:“包科长,有啥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听人说,今天下午,三江镇派出所很多民警都到山上乌家村去了。”时间紧迫,包飞扬开也不想和刘晓天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问问你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们派出所有很多民警都到乌家村去了?”刘晓天惊讶地说道。他虽然心中隐约猜到,包飞扬这么晚把他叫出来,很可能是于乌家村煤矿矿难有关。毕竟乌家村煤矿闹出那么大动静,想完全瞒过有心人的眼睛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三江镇派出所民警竟然也涉入到乌家村煤矿的矿难之中。这个王会金难道是疯了吗?真的要把自己的前途完全和高俊才捆绑到一起吗?

“怎么,这个情况刘指导员你不知道吗?”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突。这是刘晓天不想告诉他,故意打马虎眼呢,还是他真的就不知道。包飞扬手里夹着香烟,望着刘晓天,车厢里的灯并没有开,刘晓天整个人都隐没的黑暗之中,让包飞扬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有红红的烟头在黑暗中一明一暗的闪烁着。

“我不知道,我上午九点多就出去了,到现在才回来,所里发生什么事情,我并不知道。如果不是你说起,我根本不知道我们派出所民警竟然到乌家村去了。”刘晓天嘴上回答道,心中却再盘算,究竟要不要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告诉包飞扬,要不要把卢兰花交给包飞扬。

包飞扬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刘晓天既然是三江镇派出所指导员,即使怎么被王会金架空,派出所内调动民警到乌家村煤矿的事情都不可能完全绕过刘晓天,刘晓天多多少少都会知道一些情况。可是却没有想到,刘晓天今天竟然早早的就离开了派出所,不在所里,当然就不知道乌家村煤矿发生了什么事情。当然,虽然也可以让刘晓天明天到所里侧面打听一下情况,但是想来王会金那边应该已经给参加这次行动的三江镇派出所民警统一好了口径,刘晓天也摸不出太有用的东西了吧?

见包飞扬沉默了下来,刘晓天心中已经断定,包飞扬是肯定知道了乌家村煤矿出事的消息,但是估计知道的情况也是一鳞半爪,所以才会打传呼把自己约出来,找自己来探听消息。

同时刘晓天也基本上肯定,包飞扬应是是想用这件事情来对付高峻岭高俊才兄弟,否则以包飞扬矿务局运销科的副科长,和乌家村村办煤矿完全是不搭噶的事情,又为什么会对乌家村煤矿出事的事情表现的如此急切呢?

只是呢,刘晓天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包飞扬对付高峻岭高俊才两兄弟的决心有多大。自己这个时候如果把情况都告诉包飞扬,倘若包飞扬到了半途中偃旗息鼓,他刘晓天就要自己面对高峻岭高俊才两兄弟的庞大压力,以高俊才的狠辣手腕,搞不好他刘晓天就是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刘晓天这边还要试一试包飞扬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在包飞扬身后,有没有更高层的力量在支持。如果只是包飞扬一个人关注这个事情,自己还得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该怎么做才算稳妥。

第二百一十章 大局已定

“乌家村那边的事情,你就没有给商秘书长和钟市长汇报过吗?”刘晓天看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包飞扬立刻从刘晓天这句话中获得了足够的信息。原来刘晓天还是不放心,担心是他一个人在单枪匹马查这件事情啊!由此也可以推测出来,刘晓天手里一定掌握着某些情况,只是心中有顾虑,所以暂时还不肯告诉自己。自己必须要给他明确的信号,给他足够的信息。

“这件事情,我已经汇报给钟市长和商秘书长汇报过了。”包飞扬说道,“我也是刚从他们那里过来,我打传呼找你了解情况的事情,两位领导也都知道。”

顿了一顿,包飞扬又继续说道:“所以呢,如果刘指导员你有什么顾虑的话,我认为大可不必。钟市长的态度非常明确,如果乌家村煤矿真的发生了安全事故,不管涉及到谁,这个责任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会手软!”

刘晓天要的就是这一句话,如果是钟严明和商山峦都介入的话,即使最后无法查办到高峻才,至少保住卢兰花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而他,也可以借着这一事件,加入到钟严明身边的圈子里,成为市长一系中的正式成员。

于是刘晓天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把他在牛虻岭遇到卢兰花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包飞扬见刘晓天不仅知道乌家村煤矿安全事故的底细,手里还掌握着一个人证,一边为高俊才狠辣的手段感到震惊,一边也暗自庆幸,幸亏刘晓天保护下了卢兰花这个人证,让高俊才无法逍遥法外。

当下包飞扬就让刘晓天开着车回去接上卢兰花,然后带着这个小姑娘一起到了市委小招钟严明的房间。

钟严明听了卢兰花哭泣着说完详细情况之后,不由得震怒异常。他完全没有想到,天恒煤炭贸易公司竟然敢如此大胆,这件事情假如他装糊涂不追究的话。那么知道真相的老百姓肯定要怀疑,这天源市究竟还是不是**的天下,这天源市究竟还是不是社会主义?

于是钟严明也不顾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当即拿起房间的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市委书记成平原住宅的号码。

“成书记,我是钟严明。我也不想这个时候打扰您休息,但是我有一个紧急情况需要马上当面向您汇报。”

成平原这个点儿被钟严明的电话吵醒,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但是听了钟严明的话后,立刻就变得睡意全无,脑子完全清醒了过来。以他对钟严明的了解。倘若不是出了大事。钟严明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拨打电话。语言也绝对不会如此严肃的。

“好,那你现在过来吧。我到书房等你!”

十分钟后,钟严明就赶到了成平原所在的常委一号小楼,他让包飞扬和刘晓天留在车子里等候。他和商山峦带着卢兰花进去找成平原。

目送着钟严明和商山峦带着卢兰花走进了一号小楼,刘晓天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他还是第一次卷入如此重大的事件当中,虽然说他已经下定决心投到钟严明的阵营当中来,但是看着事件一步一步地发展,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非常紧张。

他问包飞扬道:“包科长,你说市长进去见成记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这个倒是不难推测。”包飞扬能够理解刘晓天的紧张心理,他如果不是有上一世的锤炼。自己大伯包国强又是中天市高官,这个时候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也紧张异常。于是他就递了一根香烟给刘晓天,摸了打火机过去帮刘晓天点燃,帮刘晓天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才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的话。成书记或许会打一下马虎眼儿。但是我们现在有确凿的证据在手,成书记本人又和乌家村煤矿没有什么牵扯,他这个时候如果还打马虎眼儿的话,政治风险太大。所以他必定态度鲜明地和市长一起支持把这件事情查下去!”

听包飞扬这么说,刘晓天的紧张的心情才缓解了一些。他虽然是派出所指导员,但是和市委市政府的高层基本上没有什么接触,所以对于市委市政府这些大领导的心态一直把握不好,再加上又牵扯到高峻岭高俊才兄弟,干系太大,难免有些患得患失。

包飞扬说的这些话,倒不是在忽悠刘晓天。因为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无论是国家政策层面还是省市的政策层面,都尚未推出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追究党政一把手的责任的机制。所以即使乌家村煤矿的发生了严重的生产安全事故,板子也不可能打到成平原这个市委书记和钟严明这个市长身上。如果时间往后再推十年,这件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二零零三年之后,莫说是成平原,即使是钟严明,恐怕也要考虑要不要揭开这个盖子。因为虽然从二零零一年起,国务院就颁布了《关于特大安全事故行政责任追究的规定,但是直到二零零三年,重庆开县发生井喷事故,中石油老总引咎辞职,才开创了我国官员责任追究制度的里程碑,从此之后,官员问责才不断由中央层面辐射到地方层面,不断有官员因为发生了重大安全事故引咎辞职或者被免职。而具体到现在,一九九二年十月份,包飞扬可以肯定,即使乌家村煤矿发生安全事故的消息被捅出来,就这件事情本身来说,对成平原和钟严明自身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要承担责任的,除了乌家村煤矿的承包人高俊才之外,就是这个过程中上下起手有着不法行为的官员,其中高俊才的哥哥高峻岭恐怕要首当其冲。

而钟严明和成平原会面的结果也正如包飞扬所分析的那样。成平原听钟严明介绍过具体情况之后,又仔细地向卢兰花询问过一遍,当即打电话把公安局长黄春发叫了过来,让他连夜带人赶到乌家村煤矿去,查明相关情况。同时又让黄春发派心腹对高俊才进行秘密监控,以防高俊才获知消息之后闻风潜逃。

黄春发立刻行动了起来,除了派出心腹对高俊才进行监视外,又和商山峦一起,亲自带着市刑警大队和特警大队赶往乌家村煤矿,进行现场调查。乌家村煤矿那些护矿队员虽然对矿工和乌家村的村民可以狐假虎威的摆一摆威风。但是面对着代表着政府专政机关的刑警大队和特警大队,又如何敢做出反抗?立刻一窝蜂地作鸟兽散,虽然说刑警们和特警们都封锁了主要路口,由于时值深夜,又在山区,环境复杂,倒是让这些护矿队员溜走了差不多一半,只抓到了五十多个人。

至于说三江镇派出所那些民警,晚上都撤回去了,倒是没有一个被抓现行的。

在被抓获的乌家村煤矿的管理人员的带领下。黄春发和商山峦来到了矿井入口。果然和卢兰花说的一模一样。矿井入口完全被炸平,想要摸清楚矿井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必须要动用大型机械挖开才行。

于是黄春发和商山峦立刻把情况向成平原和钟严明进行了汇报。有了煤矿管理人员和护矿队员的初步口供,又看到了矿井被炸毁的现场。这件案子基本已经可以办成铁案。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事故中的遇难人数,由于来乌家村煤矿打工的人员来源非常复杂,在缺乏其他相关证据的情况下,单凭煤矿管理人员的口供还很难确定,必须要把矿井重新挖开之后下去勘察之后才能够最终确定具体人数。但是仅凭手头上的证据,已经可以正式对高俊才采取强制措施了。

高俊才这个时候也得知了消息,知道自己必须要马上逃离天源市,然后通过哥哥高峻岭慢慢做做工作,看看怎么消弭这件事情的严重后果。可惜的是。他动作还是晚了一步,被黄春发派来办案人员抓了个正着。

在这个案子上,成平原和钟严明都心有灵犀,既然开始动了手,就必须办成铁案。瞻前顾后是要不得的。所以他们两个人就替黄春发亲自领衔的专案组顶住了来自高峻岭的压力。黄春发也知道这个时候犹疑不得,在他的指挥下,办案人员很快就突破了涉案人员的心理防线,掌握了三江镇党委书记许司机和三江镇派出所所长王会金涉案的直接证据。很快,许司机和王会金都被免职,被请进专案组协助调查。

可是出乎成平原和钟严明意料的是,和事先预料的不一样,就是专案组竟然没有查到一条高峻岭违法犯罪的确凿证据。无论是高俊才,还是许司机和王会金,把所有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扛,无论专案组人员如何做工作,他们都不肯交代高峻岭涉案的情况。

花了这么大工夫来查这个案件,明知道高峻岭肯定涉案的情况下,竟然查不出高峻岭一点把柄,如果就如此草草结案,不仅天源市老百姓们不服气,认为必然存在黑幕,即使是在天源市的官员们中间,成平原和钟严明两位党政一把手的威信也将大受影响。

正在专案组一筹莫展的时候,包飞扬却意外从尚晓红那里听到一件事情,就是许司机夫妇的血性都是o型,但是许司机儿子在医院体检时血性却为ab型,这个在市人民医院私下里传播的笑话到了包飞扬这里却感觉不一样。他通过刘晓天的调查,摸清楚了原来许司机的老婆和高峻岭有私情,而高峻岭的血型正好ab型。虽然单凭这个无法肯定高峻岭就一定是许司机儿子的生父,但是这个信息却足以用来攻破许司机的心理防线了。

果然,当许司机听说自己辛辛苦苦养了十来年,爱若掌上明珠的儿子竟然不是自己亲生子,不由得当即就崩溃了。他自己也一直觉得儿子越长越不像他,心中有所怀疑,而专案组拿过来的检查报告不过是证实了他的推测而已。

心理防线坍塌之后,许司机就交代出很多高峻岭违法犯罪的信息。当成平原和钟严明掌握的确凿的证据之后,两个人联袂上省城,向省委领导做了汇报……

到了这个时候,大局已定,高峻岭高俊才两兄弟的命运已经不可能被逆转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新格局下的利益平衡

在省委书记涂延安的主持下,省委紧急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议研究高峻岭的问题。省长红必成和省委副书记田刚强都做了措辞强硬的发言。面对着高峻岭违法犯罪的铁证一般的证据,即使万元昌再欣赏高峻岭,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再去袒护一个犯罪分子,他甚至比别的常委更为坚决地表态支持对高峻岭采取强制性措施。于是省委常委会很快就通过决议,免去高峻岭天源市委副书记的职务,并成立专案组,对高峻岭进行隔离审查。

第二天一早,高峻岭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专案组组长就带着人赶了过来,当场向高峻岭宣布了省委的决定。被带下去的时候,高峻岭虽然紧闭着嘴巴,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但是那些眼尖的市委工作人员却发现高峻岭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直在颤抖个不停……

高峻岭被免去了副书记职务,被省里的专案组带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到了下午,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天源市。于是天源市的大街小巷很快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甚至到了深夜,还不断有鞭炮声传来。可是那些被鞭炮声吵的无法入眠的市民却没有一个人去埋怨这些深夜里鞭炮声,反而个个脸上都带着会心的微笑,为这响亮的鞭炮声叫好。

翌日清晨,当天源市的环卫工人起来清扫街道的时候,发现地面上到处都堆满了爆竹爆炸后留下的碎纸屑,那红色的纸屑厚厚的堆叠在地面,如同一地落花,场面比过年的景象还要壮观。

面对着额外增加的清扫任务,环卫工人们非但没有去埋怨那些放鞭炮的人们,反而个个喜笑颜开,格外卖力地挥动着手里的大扫把,把那代表着喜讯的红色碎屑聚拢在一起,分享着天源市绝大多数市民们心中的快乐。

包飞扬看着这惊奇的一幕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高峻岭的垮台,能够让天源市的人们高兴成这样。这高峻岭究竟该是怎么样一个不得人心啊?细究起来,这多半还是高峻岭的老弟高俊才的功劳,正是他仗着高峻岭的势力,以小小的一个天恒煤炭贸易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却可以在天源市横着走路,欺压善良,横行霸道,别说是普通市民,即使天源市很多公司和企业也都深受其害,现在随着高峻岭被省里的专案组隔离审查。这压在天源市老百姓心头的一座大山终于被搬除了。他们怎么能够不眉开眼笑呢?

相比起民间的喜庆气氛。天源市一霸高峻岭的垮台,却像是一记重磅炸弹,把整个天源市的官场炸了个底朝天。那些平日里和高峻岭来往比较密切的官员这个时候生怕受到高案的牵连,整日里都战战兢兢的。以至于连天源市比较高档的饭馆酒楼的生意也大受影响,营业额都降低了五六成。

与之相反,那些平日里和高峻岭没有什么来往的干部,这时候却纷纷地活跃起来。作为官场中人,他们敏锐地嗅到高峻岭倒下所蕴藏的巨大机会。肯定有一批干部会随着高峻岭的倒下受到牵连,到时候就会腾出一些位置,而且这些位置往往还非常不错。这个时候如果能提前活动,到时候空出来位置之后,自己不是正好可以填空吗?

于是他们到处找关系开始活动。在位置还没有空出来之前就提前把香烧好,把菩萨供奉好,这样到时候位置空出来之后他们才可能有机会。如果是等位置空出来之后再活动,领导心目中说不定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官场上也是这样。如果晚别人一步,甚至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于是市里主要领导那里都开始热闹起来,市委书记成平原和市长钟严明两位党政一把手那里,更是门庭若市,尤其是钟严明,市委小招里的房门几乎都要被来来往往的干部们敲破了,以至于钟严明不得不临时让马相伯住在六楼最外侧的房间,替他把那些来跑官的干部都挡下来。

树倒猢狲散,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在市委书记成平原与市长钟严明两位党政一把手的大力协作下,专案组的调查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天源市的政坛生了惊人的巨大变化,一些位高权重的领导纷纷落马。

与高峻岭关系密切的天源市常务副市长以及两个普通的副市长先后被勒令停职检查,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张干虎因为涉嫌买卖官职被带走,市委副秘书长房四海、交通局长弓竖立、矿务局局长兼党委书记胡福才、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付天强等一大批处级副处级干部也被隔离审查。

天源市一下子空出这么多领导干部的位子,那些后知后觉者这时候也开始醒悟起来,上蹿下跳地四处找关系寻门路跑官要官,一时间别说是市委书记成平原和市长钟严明这里,即使是那些排位比较靠后的领导门前,也都车水马龙异常地热闹,甚至还有一些人,跑关系拜码头都到了省里去。

位子拢共就那么多,但是眼馋这些位子的人却多如牛毛。即使是成平原和钟严明,这个时候也非常为难,这个干部能力不错,那个干部风评甚佳;这个干部某领导打电话过来东球关照,那个干部手里由某首长写的条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位置究竟要安排给谁,又要把谁排除在外,都要费尽心思地去研究考虑,不可能那么快就敲定下来。

可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邪乎,越是不能尽快敲定下来,那些跑官的人心中就越是充满了希望,疯狂地跑个不停,不仅仅是天源市这些领导,甚至是省里的领导都不骚扰的筋疲力尽,以至于省委主要领导把电话都打到成平原和钟严明这里,让天源市尽快拿出一个干部调整方案了,争取在十一月底就定下人事盘子。

虽然省委领导口气比较委婉,说的是争取,但是成平原和钟严明多明白,这是省委领导在下最后通牒,最迟在十一月底,天源市的干部调整方案必须成为定案。

到了这个时候,成平原和钟严明就不再由于,和几个副书记碰了一下之后,立即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根据利益均沾的原则,对于市里空出来的位子,成平原和钟严明的人马对半平分了其中一半,剩余的一半位置,则交给其他副书记和常委们打仗去,他们谁能够在常委会上争到,就是谁的。

当然,成平原和钟严明各自拿到的这些百分之二十五位子,除了安插自己的人马之外,还要挤出来位子,给省里那些打过招呼的领导和上级。总之,要面面俱到。

等市委常委会的干部调整方案公布出来之后,包飞扬赫然发觉,市府办副秘书长孟德海竟然调到了矿务局,成为天源矿务局的一把手,由一个在天源市比照副处级待遇,实则是正科级干部的职务连跨了两大步,成为真真正正的正处级干部。

第二百一十二章 局长有请

十二月二日,矿务局召开了科级以上干部大会,市委组织部新任常务副部长刘成林同志亲临会场,宣读了市委任命孟德海为矿务局党委书记兼局长的决定。

刘成林原本是市委组织部的副部长,在原常务副部长张干虎出事之后,得力于钟严明的大力推荐,被任命为常务副部长,也算是在原来的位置上前进了一步。这次孟德海到矿务局来上任,本来派一名普通的副部长过来就可以了,但是刘成林却主动揽下这个工作,亲自把孟德海送上任。刘成林这个举动,除了对同为钟系干将的孟德海示好之外,更主要的还是要替孟德海压住阵脚。

要知道,孟德海是天源市矿务局三十多年来第一位来自于煤炭系统之外的一把手。在此之前,天源市矿务局的一把手来源只有两处,要么是天源矿务局自身,要不就是来自于天阳矿务局。这次市委任命孟德海为天源矿务局一把手,却打破了以往的惯例,矿务局内部由于前任一把手胡福才被牵扯到高峻岭**案件当中,不敢公开反对市委的决定,但是备不住他们会对孟德海这个新任一把手下绊子。所以刘成林亲自护送孟德海上任,就是向矿务局内部那些潜在的反对者下警告的,告诉他们,市委对孟德海出任矿务局一把手支持力度是空前的,你们最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大会结束之后,包飞扬回到运销科副科长办公室。他这时候地位比较尴尬,由于胡福才在任的时候,矿务局党委已经通过了任命他为旧河煤矿矿长的决定,但是随即高峻岭**案子就爆发了。胡福才这个时候自身都难保,自然也顾不得安排人事科送包飞扬上任。之后胡福才很快被专案组带走了,这个时候矿务局内部人心惶惶,生怕受到胡福才的牵连,就更没有人去操心包飞扬的事情,所以包飞扬虽然被任命为旧河煤矿矿长了。但是却一直留在运销科副科长的办公室里,处境不尴不尬的。今天孟德海到任,矿务局召开科级以上干部大会,局办公室主任丰凯歌倒是没有忘记包飞扬,亲自通知他到矿务局小礼堂去开会。

包飞扬刚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坐下,范爱华就跟了进来,笑嘻嘻地对包飞扬说道:“领导,恭喜恭喜!”鉴于包飞扬目前的情况,以范爱华的精明,也不知道喊包飞扬“科长”好。还是喊包飞扬“矿长”好。所以干脆什么都不喊。直接称呼为“领导”。

包飞扬随手撂给范爱华一根香烟,波澜不惊地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是孟局长的老部下,现在孟局长成了咱们局的一把手,难道还不值得恭喜吗?”范爱华规规矩矩地在包飞扬面前坐好。恭谨地说道。

从上个月开始,他以亲戚的名义成立一家煤炭运销公司,在包飞扬的介绍下,成功地打入了中天热电厂供应处。一个月能往中天热电厂发两千多吨燃煤,刨去一切费用,每月净利润也有小一万元,相当于他差不多三年的工资,这让范爱华如何能够不高兴呢?他甚至想辞掉运销科的工作,专心去经营煤炭运销公司。安心地做一个煤倒爷。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不接范爱华的话,而是反问范爱华道:“老范,你这时候有没有改变主意?还是想辞掉工作吗?”

“即使是孟局长过来了。那就不一定非要辞掉工作,办个停薪留职也行啊!”范爱华说道。

“老范啊!”包飞扬正色起来,说道:“我的意见是,你的煤炭运销公司那一块,可以继续让你亲戚帮你经营,你在大事上帮忙把把关就行。你非但不要辞职,还要把你的主要精力放到咱们运销科的业务上!”

对于包飞扬的话,范爱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问包飞扬道:“领导,您以前不是还赞同我辞职下海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让我不要辞职,把主要精力用在运销科上?”

“此一时彼一时,”包飞扬说道,“以前不知道谁来担任矿务局一把手,你虽然有很强的业务能力,但是没有上面领导的赏识,也很难在运销科干出一番事业,自然是专心经营你的煤炭运销公司最好。但是现在不同了,我的老领导成了咱们局一把手,以他开明的用人态度,只要你有能力,自然能够得到赏识和提拔。同时呢,和我一样,孟局长也外来户,在咱们矿务局没有任何根基,运销科在目前咱们矿务局的地位又比较重要,当然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他干工作。”

“领导,你的能力比我强百倍千倍,有你在运销科,哪里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啊?”范爱华刚说到这里,忽然间反应了过来,他诧异地望着包飞扬,说道:“领导,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旧河煤矿去当矿长吧?这么多天了,旧河煤矿的情况你还没有了解透啊?到那边当矿长,本来就是一个坑。更何况信雄健又因为私售计划用煤指标的问题被免除了职务,有孟局长的支持,你接替运销科科长的位置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为什么一定要到旧河煤矿去呢?”

“老范啊,”包飞扬笑了起来,“旧河煤矿是咱们矿务局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如果我不去旧河煤矿,我想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合适的人选去旧河煤矿担任一把手的,这样拖下去,对旧河煤矿几百名矿工兄弟不好,对咱们矿务局整个大局都不好,最重要的是,对孟局长也不好。他作为矿务局一把手,总是要解决掉旧河煤矿的问题吧?所以不管从那个角度去考虑,我都必须到旧河煤矿任职。”

“可是……”

范爱华张嘴想插话,包飞扬却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等自己把话说完。

“相比之下,运销科的业务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基本上都在正常运作,最主要的困难就是三角债的问题。但是这个三角债呢,无论是从中央层面还是地方层面都在下决心治理这个问题,国务院还专门成立了清理三角债的领导小组。可见工作力度之大。根据我的估计,最迟到明年年底,三角债的清理就会有一个比较好的成效,到时候运销科这边的业务就能全部走上正规。在此之前,有中天市热电厂这个用煤大户撑着,运销科这边每月都能保证一定比例的正常资金回笼,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包飞扬说道,“再加上有你这个老业务骨干在这里把关,运销科这一块完全可以放心。”

“领导,您可是高看我了。”范爱华干笑道:“有你在。我在运销科还算个人物。您走了之后。换一位新领导过来。谁还管我是不是业务骨干啊!”

见范爱华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包飞扬不由得笑骂道:“我说老范,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什么真傻假傻?”范爱华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有些心虚地望着包飞扬:“领导。我是不是又干下什么错事了?”

“去去去,我跟你说正事,你胡扯些什么啊!”包飞扬狠狠瞪了范爱华一眼,说道:“老范,我准备向孟局长推荐你接替我的职务,主持运销科的全面工作!”

“什么?”范爱华这时候才明白包飞扬的意思,他屁股上像是通了电一般,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对包飞扬说道:“领……领导。这这可不行,我没有这个心理准备。我这个人吧吧,跟着您后面跑跑腿还成,让我主持运销科的工作,我怕我干不来!”

“你给我坐下!”包飞扬用手指着范爱华。恨铁不成钢地喊道,“什么干的来干不来?你怎么能够这么轻看自己?你也是一个运销科工作十五六年的老业务员了,如果你这个时候还没有能力主持运销科的工作,那我只能说,我看错你了,你前面那十五六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挨了包飞扬的骂,范爱华心中反而不那么慌张了,他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是说干不来,只是觉得责任重大,怕万一干坏了,给领导您和孟局长脸上抹黑!”

“那你就不能认真点干,保证不抹黑吗?”包飞扬又瞪了范爱华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老范,您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如果不相信你,我也不会让你搞一个私人公司往中天热电厂送煤。我也知道,相比起你去专心经营煤炭运销公司往中天热电厂送煤的业务来,在咱们运销科干负责人实在是风险大回报低的一份工作。可是孟局长刚上任,我又打算去旧河煤矿,运销科这个关键的岗位上必须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这样吧,老范,你在运销科这里给我再坚持一年,到了明年这个时候,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干,我就说服孟局长放你出去,你专心去经营你的煤炭运销公司,你说怎么样?”

“领导!”范爱华连忙说道,“我的煤炭运销公司,还不是在你的支持下才办起来的。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的煤炭运销公司又去什么地方拉业务啊?所以您别说让我干一年,就是让我干一辈子,我也全听你的!”

“我也不需要你现在就答复我,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再跟我来说。”

“领导,我现在就想通了,完全想通了!”范爱华站了起来,忙不迭地向包飞扬表明决心。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哪位?”包飞扬高声问道。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一半,露出局办公室主任丰凯歌的大胖脸,“飞扬通知,你现在有空吗?孟局长想请您过去一趟……”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不是儿戏

丰凯歌是胡福才担任局长时提拔到局办公室主任位置上的,以前在矿务局里除了几位副局长外,他见了谁都是趾高气扬的。现在胡福才倒台了,丰凯歌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见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而且腿脚也变得异常勤快,像通知包飞扬去局长办公室一趟的这种小事,本来丰凯歌可以打个电话过来,或者派办公室一个普通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一声就可以了,可是丰凯歌竟然不辞劳苦,亲自跑过来一趟,其献媚之态,连范爱华都有点看不过去,连连在心中鄙夷,不就是见孟局长是包科长的老领导,所以才对包科长分外巴结吗?

包飞扬却没有去琢磨这些弯弯绕绕,孟德海到矿务局来担任局长,用谁不用谁,用在哪个位置上,自有孟德海的章程,所以丰凯歌是去是留这个问题,包飞扬也懒得去考虑。包飞扬现在考虑的就是两个位置,一个是旧河煤矿的矿长,一个是运销科的负责人。

丰凯歌一边在前面殷勤地带路,一边回头笑眯眯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你是孟局长的老部下,比我们都了解孟局长。以后啊,咱俩可要多交流交流,孟局长有什么工作习惯,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工作需求,希望你能提点我一下,这也是方便我为孟局长服务好。”

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丰主任,这个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在市府办工作时间也不长,对孟局长的工作习惯和要求也不怎么了解。”

丰凯歌笑容微微一僵,旋即掩饰过去,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说道:“飞扬同志就是谦虚,你不了解孟局长,还能有谁了解呢?总之,以后我要多多向你请教,向你学习。”

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局长办公室,办公室的房门敞开着。透过房门可以看见孟德海正背着双手,上下打量着办公室的布局。

丰凯歌就伸手轻轻在门框上敲了一敲,说道:“局长,我把飞扬同志请过来了。”

孟德海就转过身来,望着包飞扬微微一笑,说道:“坐吧,飞扬。”

丰凯歌手脚麻利地为包飞扬泡了一杯茶,端了上来,然后垂手站在一边,等候孟德海的吩咐。

“丰主任。”孟德海说道:“趁着现在的时间。你去领着人把办公室给我布置出来吧。”

现在这间局长办公室是胡福才留下来的。风格过于奢华张扬,孟德海很不喜欢。再者说来,胡福才就是在这间办公室被带走的,有些不吉利。孟德海对这个多少也有点讲究,所以就让丰凯歌把楼层东端一间稍微小一点的办公室收拾出来,作为他的局长办公室。至于这间胡福才留下的办公室,只能另作他途了。

“好的好的,局长,我马上就去!”见孟德海下了逐客令,丰凯歌自然不能留在这里,他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去给孟德海张罗新办公室去了。临离开之前。还不忘记轻轻地替孟德海把办公室的房门带上。

“飞扬,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市里的事情,没有顾得上和你交流。”孟德海笑呵呵地望着包飞扬,“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想问一下你最近的打算。”

钟严明在天源市可用的心腹太少。最亲近的也就是商山峦、孟德海和包飞扬几个人。但是包飞扬级别太低,市里干部人事问题还轮不到他发表意见,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帮助钟严明操盘天源市干部人事布局的都是商山峦和孟德海两个人,孟德海自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顾不上包飞扬这一头的事情。现在天源市的人事大盘子已经定下来了,孟德海也到了矿务局担任一把手,这个时候,自然要操心一下包飞扬的问题。孟德海甚至把这件事情当做他来矿务局上任的头等大事来抓,在科级干部大会结束之后,甚至连自己的办公室都还没有搞定,就立即让丰凯歌把包飞扬请过来,让包飞扬谈一谈他自己的想法。

自从天源市矿务局成立以来,新上任的一把手第一次约谈的不是局领导班子里的副手们,而是一位科级干部,孟德海这恐怕是又一次创造了天源市矿务局的历史。同时呢,孟德海也是想通过这个举动向矿务局里的干部和包飞扬本人表明他对包飞扬的重视态度。

“老领导,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包飞扬自然理解孟德海的心思,委婉地说道:“等局里的事情安定下来之后,再找我谈是一样的。”

“你小子少给我废话!”孟德海吐了一口烟,笑骂道:“孰轻孰重,我难道不比你清楚?说一说看吧,是你想留在运销科工作啊,还是想去旧河煤矿当一把手?或者你另有想法,也都可以谈一谈。我心中有数了,和其他几位局领导碰头的时候,就可以把握住原则。”

孟德海既然都这样说了,包飞扬当然就不再继续矫情,他说道:“我仔细考虑过,还是到旧河煤矿去工作比较好。”

“什么?”孟德海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包飞扬有中天热电厂的关系,在运销科担任科长,可谓是驾轻就熟,很容易就做出耀眼的成绩,可以去旧河煤矿呢,那就是一个大坑,出力不讨好不说,而且还责任大风险大,一不小心就把包飞扬给陷了进去。尤其是包飞扬自身不是学煤炭开采出身,完全是一个外行人,去旧河煤矿主持工作,惹出麻烦的概率比那些精通煤矿采掘的专业人事大的多,到时候万一出了一个事故,包飞扬的前途岂不是全完了?高峻岭高峻才兄弟的垮台就是前车之鉴,如果不是高峻才贪心,承包下了乌家村煤矿,用乌家村煤矿产的高硫煤掺进优质动力煤中销售给厂家谋求暴利,最后闹出了乌家村煤矿恶性安全事故,以高峻岭在省里上层的人脉和在天源市多年的根基,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就垮台了呢?

“飞扬,你确定自己认真考虑过了?”孟德海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去旧河煤矿工作风险有多大,你清楚不清楚,这个时候,可来不得半点儿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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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解决方案

“老领导,您看我像是跟你儿戏的样子吗?”包飞扬捧着茶杯反问道。

孟德海仔细地打量着包飞扬,看着他态度非常坚定,心中就不由得一动,暗道这小子莫非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所以才有恃无恐地要去旧河煤矿任职?

想到这里,孟德海的心情就轻松起来他问道:“飞扬,你说说吧,为什么要非要到旧河煤矿不可能?”

包飞扬笑了笑,说道:“如果换一个人担任矿务局一把手,这旧河煤矿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但是既然市长把你派到矿务局担任一把手,这旧河煤矿我必须得去啊!如果我不去,这旧河煤矿早晚都要变成一个火药桶,到时候一旦爆炸,问题就大条了!”

听包飞扬这么说,孟德海就明白了包飞扬的意思,包飞扬下到旧河煤矿去,为的还是替他解决麻烦。和包飞扬是从外地分到天源市工作的不同,孟德海可是土生土长的天源市本地人,对于旧河煤矿的情况可以了解的非常清楚。

在天源市矿务局所属的五大矿中,旧河煤矿最近几年才上马的煤矿,虽然它虽然生产规模最小,但是查明煤炭地质储量却是五大矿中最大的,规模达到了二十二亿吨,几乎相当于其他四大矿的总和。

之所以矿区的煤炭地质储量最大,但是生产规模却是矿务局五大矿最小的,主要的问题就是因为旧河煤矿的地质情况复杂,煤层的瓦斯以吸附性瓦斯为主,传统的治理瓦斯危害问题的技术手段都不起作用,所以旧河煤矿才无法大规模开采,只能采取边治理边开采的手段,产量十分低下。可是当初上马旧河煤矿的时候,天源还归天阳市代管,为了迎合天阳市领导好大喜功的要求,天源矿务局老局长信服承虽然明知道旧河煤矿矿区煤层存在瓦斯危害治理手段非常复杂的情况下,还是把旧河煤矿按照年产一百万吨的生产规模进行设计。这样等旧河煤矿投产之后,天源矿务局的煤炭总产量就可以顺利突破年产六百万吨大关。可是实际投产之后,由于瓦斯危害非常严重,旧河煤矿的矿井生产只能是断断续续的,实际年产量还不足十万吨,还比不上地方上一个私人小矿井。

由于生产规模达不到设计要求,从矿井抽调到旧河煤矿的工人后来又陆陆续续地返回到原来的矿井,可是即使这样,最后留在旧河煤矿的职工也有八百多名。这八百多名工人的工资,即使按照最低数额计算。一年也要将近两百万。而旧河煤矿年产十万吨煤。即使不计提固定资产折旧和不计算矿井建设投入的巨额资金利息。毛利还不到一百万, 连职工的基本工资都无法发放出来。由于工资长期被拖欠,旧河煤矿的职工们早已经是怨声载道,甚至时不时有旧河煤矿的工人到矿务局机关来讨要说法。如果说原来的向阳坡高岭土矿是天源市的不安定因素的话。那么旧河煤矿就是矿务局的不稳定因素。孟德海既然到矿务局来担任一把手,旧河煤矿的问题究竟该如何解决,是首当其冲的问题。而且孟德海还不比信服承和胡福才这两个出身于矿务局系统的一把手,有心腹嫡系可以帮他弹压旧河煤矿那些闹事的矿工,不用他们亲自出面。而对于孟德海来说,到时候如果旧河煤矿的工人到矿务局来讨说法,下边的说不定直接就会把问题推到孟德海这里,让孟德海这个局一把手到时候和旧河煤矿的矿工来个面对面。

自从知道钟严明要把自己安排的天源市矿务局来当一把手的时候,以上这些问题孟德海也都考虑过。他也非常头痛该如何解决旧河煤矿这个老大难的问题。但是即使这样,他也不希望让包飞扬到旧河煤矿去任职。作为包飞扬的老领导,孟德海可不会干那种把烫手山芋扔给老部下,让老部下站出去替他当挡箭牌这种没格调的事情。再者说来,如果包飞扬仅仅是替他当一当挡箭牌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旧河煤矿的瓦斯危害那么严重。虽然说断断续续的也能够开工,可是这种情况总是让人提心吊胆,万一哪天忽然间发生一个瓦斯突发事故,包飞扬作为旧河煤矿的一把手,这个前途岂不是完全断送进去了吗?当初胡福才为什么要调包飞扬到旧河煤矿担任一把手,也不正是打这个主意?只要很小的一起生产事故,胡福才也完全有接口把包飞扬一路到底。

“飞扬,旧河煤矿的问题虽然棘手,但是毕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可以慢慢的解决。”孟德海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不能为了自己个儿轻松,就让你下去替我堵炸药包。”

“老领导,堵炸药包那种傻事,我可是不会干滴。”包飞扬笑了起来,“我现在既然主动要求到旧河煤矿去,肯定是想好了如何解决旧河煤矿的问题?”

“哈哈,我就说嘛!”孟德海不由得大笑了起来,“飞扬,你是不是找到了解决旧河煤矿瓦斯危害的办法了?快说说看。”

“老领导,”包飞扬却摊了摊手,说道:“老领导,解决煤层存在的吸附性瓦斯的问题,可是一个世界性难题。我一个采煤的门外汉,又怎么可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这么说,旧河煤矿矿区的煤层吸附性瓦斯的问题,还是解决无望了?”孟德海心中一沉。

“也不是解决无望,严格的说来,还是有几种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包飞扬回答道。这一个多月来,孟德海跟着钟严明和商山峦忙着处理高峻岭倒台带来的连锁问题,而包飞扬基本上全身心地投入到旧河煤矿煤层里吸附性瓦斯这个世界性难题当中去了。他甚至乘坐飞机到华夏矿业大学去请教国内最顶尖的技术专家。经过咨询他了解到,对于煤层吸附性瓦斯的难题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案。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对于煤层中高应力、高吸附性、低渗透的吸附性瓦斯都提出了若干种实验性的解决方案。之所以没有在生产中大规模的推广,主要难题就是因为这些解决方案费用太高,会大幅度的推高采煤成本,造成采煤成本远远高于市场售价这种情况,得不偿失。

了解到这些情况,包飞扬才知道,吸附性瓦斯之所以成为世界难题,并不是没有解决方案。只是解决方案成本高而已。以后随着煤炭市场售价的提高,当煤炭市场售价高于这些解决方案的成本时,这些解决方案就具备了在生产中大规模推广的基础。所以旧河煤矿二十多亿吨的煤炭储量目前虽然还不能开采,但是当了将来的某一天,这些含有高吸附性瓦斯的煤层就会成为香饽饽,给天源矿务局和天源市带来巨大的利润。根据包飞扬的记忆,这还需要再等十年左右,等时间进入了二零零二年之后,华夏煤炭行业就会迎来井喷式发展的黄金十年。到时候,目前售价仅仅四五十元一吨的动力煤。将会涨到**百元一吨。甚至在二零零八年雪灾的时候。一吨煤的售价会轻松突破一千元。到了那个时候,那些解决方案额外增加的每吨百十来元的开采成本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呢,这些解决方案目前成本太高,暂时没有什么实用价值。”包飞扬说到这里。看见孟德海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就又连忙说道:“我所说的解决旧河煤矿的问题,并不是指的采煤。相反,我还想把旧河煤矿的采煤工作完全停下来。毕竟旧河煤矿目前的瓦斯问题非常复杂,即使是小规模开采,也不能完全杜绝瓦斯的危害。”

这个时候,孟德海才明白包飞扬的意思,不过他眉毛还是微微一皱,说道:“飞扬。旧河煤矿如果不采煤,又找什么门路去养活八百多号干部职工呢?”

“加工煤矸石啊!”包飞扬轻声说出自己的答案。

煤矸石是采煤中产出的废物,非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煤矿上还要费尽心思地去考虑找场地把这些煤矸石堆放起来。就天源矿务局来说,四大矿煤矸石早就堆积的跟大山一样。加起来至少有五六千万吨了,即使是旧河煤矿,产煤量这么低,矿场也堆放了有几十万吨煤矸石。尤其是春天刮风的时候,这些煤矸石就变成了天源市的污染源,把整个天源市的空气弄得脏乎乎,市民几乎不敢开窗,一开窗家里就是一层黑乎乎的煤灰,该怎么处理这些煤矸石,不仅是天源矿务局领导所考虑的问题,也是让天源市领导烦心的问题。

“加工煤矸石?”孟德海一下子就有些蒙了,他问道,“你是说用煤矸石烧砖的项目吗?”

煤矸石烧砖,天源市虽然没有这个项目,但是同样受煤矸石堆放和污染之苦的天阳市上马了两个这样的项目。只是煤矸石烧砖消化的煤矸石有限,项目的收益也非常低。如果想要养活旧河煤矿**百名矿工,靠煤矸石烧砖的项目,可不怎么靠谱。

“不是烧砖,而是烧制高岭土。”包飞扬微笑起来。

“烧制高岭土?”孟德海有点反应不过来。煤矸石外表黑乎乎的,和白色的高岭土完全是两样。怎么可能用这种黑乎乎的东西去烧制高岭土呢?

“对,是烧制高岭土!”包飞扬回答道:“煤矸石可不是废物,而是一种于煤炭紧密相伴生的非金属矿产资源,学名叫煤系硬质高岭岩……”

什么?煤矸石竟然是一种非金属矿产资源,学名叫煤系硬质高岭岩?

孟德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一时间就像是听天书一般。但是他知道包飞扬是学硅酸盐专业出身的,对高岭土很有研究,向阳坡高岭土矿的老矿长陶茂德就非常佩服包飞扬在高岭土方面的专业学问。包飞扬既然说煤矸石能够烧制高岭土,那肯定能够烧制。

只是,连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高岭土就很难卖出去,如果不是包飞扬的姐姐正好是粤东的大老板,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个时候恐怕就要垮台了。这用黑乎乎煤矸石烧制出来的高岭土,能有销路和市场吗?

孟德海望着包飞扬,期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第二百一十五章 拍板

高岭土是一种分布范围非常广泛的非金属矿产资源,全世界有流失多个国家和地区拥有高岭土资源,其中又以美国、英国、巴西、乌克兰和华夏国为世界最主要的高岭土生产国,这几个国家高岭土的产量占世界总产量的百分之八十左右。

但是呢,世界高岭土储量虽然不小,但大多只适合于制造陶瓷或填料,真正适合用于纸和纸板涂布颜料的天然单片状优质高岭土资源并不多见,在全世界范围内,适合造纸涂料用高岭土资源一直十分紧缺,原最著名的英国ecc公司在英国本土康沃尔郡已基本无矿可采。

至于说华夏国,虽然高岭土储量和产量都非常大,但是真正适用用造纸、纸板涂布的优质高岭土的产量却几乎是个空白,以至于国内企业不得不每年花费大量的外汇从国际市场上购进优质高岭土填料。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虽然是一直研究陶瓷化工产品,这并不代表他对陶瓷化工范围之外的事务就不关注。尤其是高岭土这种原料既可以用于陶瓷化工,也可以用于造纸、油漆、橡胶、电缆塑料等行业,对于高岭土行业的最新技术动态,包飞扬一直保持着比较密切的跟踪。就拿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瘠性高岭土来说,再加入负离子胚体增强剂之后,产品的粘合度和结合度不仅大大提高了,而且加工之后的细度和白度也有显著的提升,从只能用于陶瓷行业的劣质高岭土一跃提升为可以用于造纸、油漆、橡胶、电缆以及塑料等领域的优质高岭土。

但是,像向阳坡高岭土矿这种情况毕竟只是特例,单单凭借向阳坡高岭土矿高岭土储量,也无法满足国内对优质高岭土的需要。而且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并没有和向阳坡高岭土矿有什么交集,所以也没有发现向阳坡高岭土矿瘠性高岭土矿这个可以改良的特性。所以当时在国内,研究替代国际上优质高岭土资源的主攻方向就是煤系高岭土,而且已经研发出成熟的开发技术。

煤系高岭土就是看似无用的采煤的副产品煤矸石。国内的研究技术人员发现,把煤矸石经过煅烧之后。再经过粉碎和超细研磨,就可以变成优质高岭土,完全可以替代进口的优质高岭土。所以从二零零零年之后,国内许多地方陆续开始上马煤系高岭土的加工项目,开始代替昂贵的进口优质高岭土。有一段时间,包飞扬甚至也打算涉猎煤系高岭土的加工项目,一度还在公司内部启动了项目的筹备工作,只是后来公司有更好的发展项目,才放弃了煤系高岭土的加工项目。

矿务局党委会任命包飞扬为旧河煤矿矿长的命令下来之后,包飞扬就开始考虑该如何去应对旧河煤矿棘手的局面。由于对于吸附型瓦斯处理的技术成本很高。目前状况下尚不具备在生产中实际应用的可能。所以包飞扬就直接放弃了提高旧河煤矿煤炭产量这个想法。转而寻找替代的办法,看能不能替旧河煤矿寻找出一条可行的道路,养活旧河煤矿这**百名干部职工。

这个时候,包飞扬把目光放在矿务局堆积如山的煤矸石上面。他自然知道,这煤矸石就是煤系高岭土,如果经过加工,能够代替进口高岭土的话,那么养活旧河煤矿这**百名工人根本不算是什么问题。而且还可以替国家节约大量的外汇,甚至还有可能打入国际市场,替国家赚取外汇呢!

问题是,虽然说煤矸石就是煤系高岭土,但是也存在一个质量的差异问题。并不是所以的煤矸石经过加工之后都能变成高岭土。只有那些二氧化硅和氧化铝含量达到一定比例。同时其他杂质含量又非常低的煤矸石才能加工出优质高岭土。

于是包飞扬就到矿务局几大煤矸石堆放场,包括旧河煤矿的煤矸石堆放场,偷偷地采取了煤矸石样品,发到了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实验室,让孟爽在实验室里进行化验。孟爽对几个样品进行化验之后。发现包飞扬寄过来的这些煤矸石中高岭土品位非常高,含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可以说是最优质的煤系高岭土。

这个结果看起来有点出乎意料,仔细想一想又在情理之中。天源市本身就存在着丰富的高岭土资源,否则就不会有向阳坡这个大型的高岭土矿。只是相对于向阳坡高岭土矿这独立成矿的高岭土资源来说,天源市其他的高岭土资源都和煤矿伴生在一起,最后就以煤矸石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随后孟爽又按照包飞扬所说的技术流程,对这几个煤矸石样品进行了高温煅烧加工,然后又通过粉碎机、球磨机和雷蒙磨、气流磨进行了加工研磨。孟爽发现,最后得到的产品完全达到了造纸涂料级产品的要求,甚至和从美国英国两国进口的高档水洗高岭土相比,天源市矿务局煤矸石加工出来的煅烧优质高岭土在洁白度、细度和稳定度方面都轻松胜出,完全可以替代英国美国高档水洗高岭土产品。而且加工成本也十分低劣,还不到美英两国产品售价的十分之一。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包飞扬才长出了一口气,有煤系高岭土煅烧项目做后盾,他就完全有把握解决旧河煤矿的棘手局面。而这个时候,又恰巧孟德海被调到了天源市矿务局来当一把,就又坚定了包飞扬到旧河煤矿任职的决心。

这个时间见孟德海问他,包飞扬就对孟德海做出了详细的解释,最后说道:“煤系高岭土因为独特的物理性能,在造纸、橡胶、颠连、塑料和医药行业应用效果非常好,这一部分市场,目前主要是由美英两国进口的优质高岭土占据着。而我们天源矿务局的煤矸石经过煅烧加工之后,产品性能大大优于美国英国等进口优质高岭土,应用前景十分广泛,不仅能够占领国内市场,而且还可以出口到国际市场上,赚取宝贵的外汇。”

孟德海听了包飞扬详细的解释,不由得两眼发亮,尤其是当包飞扬听到煤矸石经过加工之后还可以出口到国际市场上赚取外汇。更是欣喜异常。在九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国家整体经济实力还没有后来那么强大,外汇储备也十分有限,所以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都一直很热衷于能够出口创汇的企业项目,甚至一些政策比较激进的地区,还有创汇指标之说。倘若天源矿务局每年能够赚取大量的外汇,那么孟德海必然会成为天源市的政治明星,今后的仕途发展必定是一片光明。

“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隔行如隔山啊!”孟德海连连感慨道:“飞扬。如果不是听你讲出来。我还真不知道煤矸石这种看似无用的废物。甚至是被我们遗弃的垃圾,竟然有这么宝贵的用途。你这个提议非常好,煤矸石一直是矿务局乃至天源市领导头痛的问题。它的堆放需要占用大量的土地,又存在一个自燃和污染环境的问题。是一个超级大麻烦。但是你现在说的这个煤矸石加工项目,竟然可以把煤矸石这个超级大麻烦变成宝贵的资源,成为许多行业的生产原料,延长了我们煤炭生产工业的产业链,这样既解决了环保问题,又创造了巨额利润,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想法啊!”

“不过呢,”说到这里,孟德海停顿了一下。望着包飞扬说道:“上马这个项目,需要多少投资?”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大约需要一千五百万左右。”包飞扬说道,“如果说投资额度低一些,也是可以建成一条比较简单的煅烧高岭土加工生产线。但是产品的品质就会降低很多,反而不如一步到位,直接按照最高标准建造一条高质量的生产线,这样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可以直接打入国际市场。”

孟德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咱们矿务局的经济情况你也清楚,连干部职工的工资发放都很困难,想筹集到煤矸石项目深加工的资金,怕不乐观啊!”

“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包飞扬成竹在胸地说道:“单凭着旧河煤矿或者咱们矿务局,想完成这个项目确实力有未逮。所以我建议还是采取合资经营的方式。”

“合资经营?”

“对啊!”包飞扬望着孟德海说道,“我姐姐在粤海开一个公司,您也知道。这个项目我也跟她本人谈过了,她非常感兴趣,如果咱们矿务局同意合作的话,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可以负责解决资金设备和技术的问题。咱们矿务局只要负责解决项目用地、原料和工人问题就行!”

孟德海莞尔一笑,对包飞扬说道:“这个问题,我看还是放在旧河煤矿的层面解决比较好!作为旧河煤矿的负责人,自身就有权利决定和其他企业开展项目合作。”

孟德海本身还是愿意尽快推进这个项目的进行,只是他刚到矿务局来任职,有很多事情需要理顺,这时候以矿务局的名义和包飞扬的姐姐谈项目合作,反而不如包飞扬直接以旧河煤矿的名义推进来的快一些。毕竟旧河煤矿自身就存在巨大的发展压力,仅仅是为了解决干部职工的工资问题,矿上的其他领导也得配合着包飞扬推进这个合作项目吧?再加上孟德海在局里为包飞扬撑撑腰,这个项目必然会很顺利地进行。

相反,如果放在矿务局这个层面上,孟德海就要去说服其他矿务局领导同意这个项目,在这个时候,要说服别人,就意味着条件交换,就需要孟德海满足别的领导一些条件。否则这些领导可能就要唱反调。所以孟德海宁愿把这个项目放在旧河煤矿这个层面上处理。

听孟德海这样说,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那你是同意我到旧河煤矿任职了?”

“臭小子,就知道挤兑我!”孟德海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么好的苦力,我不用岂不是白不用?我一会儿就通知人事科科长过来,让他明天送你到旧河煤矿去。”

“老领导,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您说一下。”包飞扬说道。

“哦?”孟德海望着包飞扬,眼里充满了警惕,“我都答应你去旧河煤矿了,你小子还想打什么鬼主意?”

“老领导,是关于运销科负责人的问题。”包飞扬说道,“运销科原来的负责人辛雄健被免职了,我又要调到旧河煤矿去,这运销科的负责人就空出来了。不知道您心目中有没有什么人选?”

“我刚刚上任,情况都不熟悉,两眼一抹黑,能有什么人选?”孟德海说道。

“既然您没有人选,我就向您推荐一位。”包飞扬说道,“运销科的老业务骨干范爱华,人非常可靠,业务能力也非常突出,又是工作了十几年的老运销,我觉得可以把他往上面提一提。”

孟德海不由得沉吟了起来。运销科可是矿务局非常重要的部门,矿务局百分之八十的煤炭都是通过运销科发售出去的,这么重要的部门,只有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才能够放心。这个范爱华孟德海虽然不了解,但是包飞扬既然推荐了,那说明他还是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孟德海就说道:“今天晚上,你让范爱华到我那里去一趟,我和他谈一谈。”

既然孟德海愿意见范爱华,就说明这件事情**不离十了,剩下的就要靠范爱华自己去争取了。至于范爱华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取得孟德海的信任,就看范爱华自己的本事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又考验到孟德海识人本事,就目前来说,范爱华确实是运销科负责人的最合适人选。倘若孟德海相不中范爱华,也是孟德海自己的损失,对范爱华是影响并不大,毕竟范爱华已经成立了一家私营煤炭运销公司,一年下来也有十万八万的收入。

不过呢,在包飞扬看来,这一切问题都不大,以他对孟德海和范爱华的了解,两个人见上一面,谈上一谈,这个事情基本上就可以拍板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旧河煤矿虽然生产经营陷入了困境,但是因为是最近几年才建设的煤矿,办公楼相比起局里其他四家大矿来说反而是最新的,内部的装饰也比较新颖,虽然说地理位置偏僻一点,但是办公条件甚至不比矿务局机关差。

时值十二月份,窗外寒风呼啸,滴水成冰,但是旧河煤矿的小会议里却温暖如春,靠着墙边的暖气片甚至惹得烫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旧河煤矿怎么说也是天源矿务局五大矿之一,供暖的煤炭还是不缺的。

包飞扬此时正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主持他上任之后的第一次矿领导班子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旧河煤矿所属矿井立刻停产整顿,进行一次全面深入拉网式的安全大检查活动。包飞扬在上一世在媒体上见过太多被曝光的矿难事故,甚至矿难猛于虎的道理,尤其是像旧河煤矿这样瓦斯问题突出的矿井,更是要特别提高警惕,防止安全事故的发生。否则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对包飞扬个人前途影响还是小事,关键是不知道有多少矿工兄弟会在事故中被吞噬掉生命。

“包矿长,我不同意你的意见!”说话的是旧河煤矿党委副书记龙电力,“冬季本来就是用煤的旺季,我们矿产煤量本来就低,就指望这冬季煤价上浮的时候能够多赚一点,缓解一下矿上生产经营举步维艰的局面。你现在却要搞停产整顿,这岂不是让矿上举步维艰的局面雪上加霜吗?不客气地说,停产整顿是安全了,可是让矿上八百多名干部职工都去喝西北风吗?”

龙电力本来就对包飞扬出任矿一把手有意见,让一个不懂采煤的小年轻来煤矿当矿长,这不是胡闹台吗?这时听到包飞扬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矿上停止生产开展安全大检查,更是坚定了之前的看法,认为包飞扬这是典型的瞎指挥,是外行领导内行!

“是啊!”坐在龙电力对面的和桨平也忍不住点头,附和龙电力的意见。虽然说他和包飞扬私交不错,但是对于包飞扬停止矿井生产的做法并不赞同,“包矿长,虽然说你这次从局里要了五十万元过来,解决了咱们矿上的燃眉之急。可是这毕竟只是暂时现象,等这五十万元花完了我们怎么办?继续伸手向局里要钱吗?虽然说咱们旧河煤矿的瓦斯条件比较复杂,但是总不能因噎废食,把生产整个停下来啊!矿上的基本生产运营,还是要维持的吧?”

包飞扬坐在中间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发完言。让他们把问题都摊开来。然后再讲出自己的解决方案。从目前几位已经发言的班子成员来看。他们的意见归根到底就是一个字,钱!

他们不是不懂得旧河煤矿目前情况下进行生产的危险性,只是矿上**百名干部职工像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他们身上,迫使他们不得不冒险生产。

机电副矿长童宏哥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赞同包矿长的意见,目前条件下进行生产风险太大……”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房门忽然间被推开,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却是矿财务科科长熊红芳。

龙电力本来就对童宏哥的发言不高兴,这时候看见熊红芳探头进来,不由得沉下脸说道:“熊科长,你干什么,没有看见我们正在开会吗?”

熊红芳这个财务科长直属矿长管辖。根本就不买龙电力这个党委副书记的账,见龙电力发脾气,她直通通地就顶了回去,“龙书记,我是有紧急情况向矿长汇报。”

然后就走到包飞扬身边。低声说道:“矿长,不好了,局里拨过来的五十万元,被银行扣下了。”

她的声音虽然轻,却正好能够让包飞扬身边几个人听见。

“什么?”包飞扬这边还没有做出反应,龙电力和其他几个副矿长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龙电力大声问道:“这是局里拨给我们的工资款,银行有什么权力扣下来?”

孟德海为了表示对包飞扬工作的支持,这次包飞扬到旧河煤矿来任职,除了交代分管人事的副矿长亲自把包飞扬送上任之外,更是指示财务科拨了五十万元到旧河煤矿账户上。要想管好一个企业或者部门,无非就是事权和财权。旧河煤矿目前这样的烂摊子,人事调配的权力不怎么重要,重要的是财权。如果包飞扬这个矿长不能给旧河煤矿弄来一分钱,想来矿上也不会有人服他,尤其是在旧河煤矿这些干部职工的工资被拖欠了将近两年的情况下。这次孟德海给包飞扬特批了五十万元下来,虽然说不能把旧河煤矿干部职工们拖欠了近两年的工资全补上,但是算起来每个人也能领到三个月的工资,尤其马上就是年底了,矿上的职工们能一下子领到三个月的工资,也算是对他们有一个交代,这对竖立包飞扬在旧河煤矿的威信也是至关重要。

包飞扬自然理解孟德海的苦心,所以他上任的当天,就宣布给矿上全体干部职工补发三个月的工资,让财务科立即到银行去提钱,越快把这笔钱发到工人的手中越好。可是包飞扬完全没有想到,这笔钱竟然被银行扣下来了。当包飞扬听到龙电力抢先质问熊红芳时,他心中也正是这样的想法,银行有什么权力扣旧河煤矿的钱呢?

“矿长,”熊红芳看也没有看龙电力,只是对包飞扬解释道:“咱们旧河煤矿累计拖欠银行贷款一千多万,即使本金暂时不用还,但是这些贷款的利息是必须到期支付的。可是实际上,咱们矿上连贷款利息也支付不起。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三日了,再过二十来天,就是年终财季的结算日。市工行那边知道我们还不上利息,就抢先把我们这五十万资金划走,冲减贷款利息……”

听熊红芳这样说,龙电力几个人不由得呆若木鸡。虽然他们都是旧河煤矿领导班子成员,但是实际状况也并不比下面工人好多少,也都是被拖欠了快两年的工资,指靠着包飞扬带下来的五十万解一下燃眉之急,却没有想到,这笔钱竟然会被工商银行扣了冲减贷款利息!这是真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倘若是别家银行扣了,龙电力等人或许还敢打电话过去质问一下,但是工商银行扣掉了,龙电力几人根本就没有勇气打过去问一声。旧河煤矿是在市工商银行城南支行开的户,而城南支行的行长,却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更何况是旧河煤矿拖欠工商银行的贷款在先,他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电话到工商银行城南支行去质问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小鬼难缠

包飞扬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到了这个时候,会也根本开不下去了。

“那今天的会就先到这里吧!我赶到银行那边去一下。”包飞扬收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端着茶杯要走,忽然间又停了下来,对和桨平说道:“和矿长,矿井的生产,现在就停下来。”

和桨平张了张嘴,还想要劝包飞扬慎重考虑一下,可是当他看到包飞扬坚定的眼神之后,那到嘴边的话又咽下了下去,最后只吐出一个含混不清的“是”字。

龙电力在一旁却不干了,这个停产整顿的问题,不是矿领导班子还没讨论出一个结果呢?怎么包飞扬就可以乱下命令,让和桨平现在就停止矿井的生产呢?

“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龙电力说道,“包矿长,咱们是不是还要继续研究一下?”

包飞扬收住脚步,目光往龙电力脸上一扫,微笑着说道:“龙书记,要不我和矿上其他几位领导留下来讨论,你到工行城南支行那边,把五十万元拨款要回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龙电力憋的胸闷气短。去工行城南支行要钱?那不是笑话嘛!工行城南支行的行长张淑君可是市委成平原书记的爱人,他龙电力假如在张淑君跟前有这么大的面子,早就调到矿务局其他四家煤矿担任一把手了,还用窝在旧河煤矿这个半死不活的破煤矿担任党委副书记?

见龙电力不再说话,旧河煤矿其他几位矿领导就更不想开口。第一是他们和龙电力一样,绝对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去张淑君跟前要钱。第二呢,他们也是想抻量抻量包飞扬的本事。我们到张淑君跟前要不来钱,你包飞扬就一定能够要来吗?你现在态度嚣张,我们先忍着,等你到张淑君面前吃了瘪,空手而归的时候,我们倒是要看看,你会给我们一个怎么样的说法!嗯。到时候也不需要我们几个去要说法,矿上这八百多名工人已经接到今天发工资的通知,你包飞扬倘若拿不会来钱,这八百多名工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

包飞扬也没有心情琢磨自己这些副手们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端着茶杯,示意熊红芳跟他到办公室去。

来到局长办公室,包飞扬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问熊红芳道:“你有张行长办公室的电话吗?”刚才在会议室里。熊红芳已经把工行城南支行行长张淑君的身份告诉了包飞扬。听说张淑君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包飞扬倒是也不怎么紧张。他的出身,让他对上层这些领导的家属心态有很明晰的了解。他伯母还是中江省会中天市的市长夫人呢,为人处事不也是十分低调含蓄吗?下边的这些人,和上面的领导接触的机会比较少。总是以为那些领导的家属一定是嚣张跋扈的。包飞扬却知道,其实不然,相比较起来,越是高级的领导,家属反而越好说话,真正难说话的,反而是下面一些小干部的家属,仗着自己的老爸或者丈夫手里有点权力,态度嚣张得要命。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嘛!因此对包飞扬来说,即使张淑君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也必定是非常通情达理的,虽然说整件事情来说。是旧河煤矿违约在先,但是旧河煤矿这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这眼看要到年底了,工行城南支行总得高抬贵手,把这五十万元救命钱给放过去吧?

“我有,我有。”熊红芳连忙点头,拿出一个电话本,翻开指给包飞扬看。

包飞扬点了点头,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按照熊红芳指的号码拨打了起来。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包飞扬客气地问道:“请问,张行长在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清脆:“你是哪位?找张行长有什么事情?”

看来接电话的是行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这也并不奇怪,虽然说按照张淑君的行政级别,是不能够配备秘书的。但是现在这个年头,手里凡是掌握着实权的干部,谁又会严格遵照这个规定啊?作为工行城南支行的行长,办公室里安排一位名义上不是秘书小跟班负责打打杂,接接电话,也不算奇怪。

“我是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包飞扬,”虽然知道对方只是一位小跟班,包飞扬态度依旧十分客气,“想过去找张行长谈一点事情,不知道张行长有没有空?”

“旧河煤矿的矿长?”一听打电话过来的是旧河煤矿的矿长,电话那边的态度立即变得冷冰冰起来,“对不起,我们张行长工作很忙。你想办理什么业务,直接找我们行相关业务负责人谈就好了!”

“你听我说……”包飞扬还想说服这名小跟班,却只听到听筒里传来咔嚓一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熊红芳在一旁看到包飞扬吃瘪,心中也暗自叹气。她听矿务局机关里的熟人告诉他,包矿长以前在市府办工作,人脉关系很广的,所以这次工行城南支行扣下五十万元之后,她立即赶回来向包飞扬汇报,心中指望着这位人脉很广的新矿长既然神通广大,说不定就会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爱人张淑君的老熟人,有了这一层关系,也许矿务局拨下来这五十万元还能保住。可是现在看来,包飞扬根本和张淑君没有任何关系,非但没有张淑君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自报了姓名,还被对方卡了电话。唉,这事儿看来要悬啊,五十万元拨款,怕是要泡汤了!

却不想包飞扬根本就不气馁,看到自己打过去的电话被挂断,反而斗志昂扬起来,伸手拿起公文包往腋下一夹,对熊红芳说道:“走,你现在跟我到工行城南支行去一趟。”

包飞扬的矿长座驾是一辆老旧的上海轿车,开行在破破烂烂的矿区公路上,几乎能够把人的屁股给颠破了。

“矿长,本来矿上还配有一辆普桑,后来张矿长调去王庄矿时,硬是给带走了,给换了一辆上海轿回来。”司机老王也有点不好意思是,一边开车,一遍给包飞扬解释道。他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的跟方学文都有的一拼。以至于包飞扬都有点惊奇,不知道老王怎么把这么魁梧的身子塞进上海轿车那空间有限的驾驶员座位上去的。

包飞扬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话,心中却暗自说道,看来姐姐包文颖决定给自己买一辆小车的决定是正确的。旧河煤矿用车的情况这么紧张,连他这个一把手也只有一辆老旧的上海轿用,这老爷车开出去办事,万一坏在路上,那可就麻烦了。嗯,等矿上这边的事情初步理顺了之后,自己就跟孟爽到西京去提车去。

熊红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睛不时地往车内后视镜上扫上一眼,观察着包飞扬的动静。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包飞扬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气定神闲?难道他真的有办法从张淑君那里把五十万元给要回来?可是看他打电话的样子,明明是不认识张淑君啊!

开过这段颠簸不堪的矿区公路之后,车就出了山口,下到了三江镇通往市区的公路上。这一段路就比较好走了,包飞扬和熊红芳终于不再受颠簸之苦,经过半个小时的行驶,在下午四点钟的时候,他们赶到了位于市区南部的工行城南支行的办公楼。

在熊红芳的指挥下,司机老王把车开到了办公楼的后面。熊红芳指着楼后面的一道铁门,对包飞扬说道:“从这里上到二楼,就是城南支行的办公室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让老王在下面等候,带着熊红芳就上了二楼,按照熊红芳指点,他们刚来到行长办公室的门口,就被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短发姑娘挡了驾。

“你们干什么的?”这个短发姑娘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银行职业套装,伸手当着包飞扬的去路,一张冷冰冰的脸看着就如同一张扑克牌。包飞扬单听她的声音,就知道正是眼前这位银行女职员挂了自己的电话。

“我们是旧河煤矿的,这是我们的包矿长。”熊红芳说道,“想要找你们张行长谈点事情。”兵对兵将对将。既然问话的人是城南支行张淑君的小跟班,熊红芳自然要抢着替包矿长说话,这样才不至于让包矿长跌份。

“我在电话里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们张行长工作很忙,现在没有空见你们!”这个女职员不禁板着一张扑克脸,说话也特别冲,难听之极,“我们城南支行有那么多企业在这里开户,如果每个企业的负责人都要过来见我们张行长,那么即使我们张行长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见不过来啊!你们要办什么业务,直接找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啊!”

看着眼前这位女职员恶形恶相,包飞扬态度却十分平和,平静地说道:“那请你记着,我来找过你们张行长了,是你拦着不让见,倘若发生了什么问题,你要承担一切责任!”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刘主任的态度

这个银行女职员却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暗道:想吓唬我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市里的大领导嘛?即使是市里大领导,在张行长面前也都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更何况一个穷得连工人工资都发不下来,银行贷款利息都付不出的破煤矿矿长?你见我们张行长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讨要被扣下来的五十万元吗?这件事情张行长她是早已经知道的,信贷部刘主任做这件事情是得到张行长批准的。我也是知道张行长懒得和你们纠缠,才帮着张行长拦下你们的。不让你们见张行长,又能怎么样?还让我承担责任。哼,有个屁的责任!

包飞扬其实也不想首先来找张淑君,只是碍于张淑君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所以想给张淑君一点必要的尊敬,本着先礼后兵的原则处理这件事情。却不想他打电话找不到张淑君不说,赶到城南支行还是见不到张淑君本人的面。那么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包飞扬心中也不会有任何愧疚。张淑君即使要责怪,也根本责怪不到他的头上。

他扭过头来,对熊红芳说道:“熊科长,既然见不到张行长,那么你带我去见他们的营业部主任吧。扣我们的款项,总要给个说法才成。”

这话听到熊红芳耳朵里,却感觉包飞扬完全是外厉内荏。像银行直接从客户的账户上把款项划走的事情,虽然是营业部操作的,但是如果没有行长的批准,营业部刘主任又怎么敢下这个命令?这件事情如果不能找到张淑君的话,即使跟营业部主任交涉再多,也没有一点作用。一时间熊红芳心中失望之极,对自己先前认为包飞扬这个新领导是一个神通广大之辈的想法感到可笑之极。即使市府办出来的又怎么样?即使和矿务局新局长孟德海关系密切又怎么样?在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这座大山面前,还不都是如蝼蚁一般的存在?甚至想见张淑君一面,都没有机会。

心中虽然失望之极,但是熊红芳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好歹包飞扬也是旧河煤矿的一把手。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必须给予必要的尊重,尤其是在外单位的人员面前。

“矿长,营业部刘主任的办公室在那边,你跟我来。”熊红芳带着包飞扬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营业部主任办公室,一个三十出头穿着深蓝色银行制服男子正在讲电话,他就是工行城南支行营业部主任刘大宝。

看见熊红芳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刘大宝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皱了两下,对着电话说了一句:“我来客户了,一会儿再给你电话。”伸手把电话听筒轻轻扣上。端坐在皮靠椅上。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熊红芳和包飞扬。

“刘主任。”熊红芳冲着刘大宝笑了一下,伸手为他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矿的新上任领导,包飞扬包矿长。”

听说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是旧河煤矿的新矿长,刘大宝不由得轻轻地“哦”了一声。旧河煤矿即使再穷再困难。毕竟是国有企业,一把手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岗位,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多多少少都有点本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当的。刘大宝即使再看不起旧河煤矿,也得给眼前这位年轻的矿长一点面子。

“包矿长,你好!”刘大宝站起身来,伸出手和包飞扬握了一下,不过手势松松垮垮的。绵软无力,显然没有多少诚意。

“刘主任,你好!”包飞扬自然也能够感觉出来刘大宝这个握手完全是敷衍了事,所以也不打算和刘大宝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次过来呢。是想向刘主任请教一件事情。”

刘大宝当然知道包飞扬带着熊红芳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却还要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无辜模样,说道:“什么请教不请教,包矿长有什么事情就请讲。”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矿务局财务科给我们旧河煤矿拨了五十万元下来,让我们矿上给工人发工资。可是我听熊科长说,这五十万元被你们扣了下来,我想请问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熊科长你没有跟你们包矿长讲吗?”刘大宝惊讶地望着熊红芳,“在下面营业厅里,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

“熊科长是跟我讲了一下,”包飞扬平静地说道,“只是我不敢确定,所以才赶过来再问一问刘主任,核实一下熊科长讲的是否是事实。”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大宝也想赶紧把包飞扬打发走,就说道:“包矿长,那我就再亲口给你讲一次吧。情况是这样的,截止到今年十一月底,你们旧河煤矿拖欠我们城南支行贷款本息合计达七百六十万元。这个贷款你们还不还,暂时没有关系,可是拖欠我们的一百多万元贷款利息,总是要还上的吧?为了你们这笔贷款,我们城南支行不知道受过市行领导多少次批评了。因此我们支行就开了一个会议,决定按照我们行里的相关规定,对你们旧河煤矿的账户进行冻结,并划转资金冲抵贷款利息。虽然划走了你们五十万元,但是还有三十万多万元的贷款利息没有解决。包矿长你既然过来了,就请你想一想办法,把这三十多万元给我们凑齐,至于说贷款本金,可以暂时缓上一缓,明年想办法还上也行!”

听着刘大宝的话,熊红芳的心里又凉了一截。这个混蛋还真的是心黑啊,五十万元划走了不算,还想要给他凑三十万元出来。他这个王八蛋明明知道,旧河煤矿早已经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啊!

虽然明知道没有希望,熊红芳还是禁不住把目光投向包飞扬,希望这个新矿长,能够有办法扭转这个局面,矿上的工人们,可都是等着这笔救命钱的,如果包矿长没有办法拿回去,旧河煤矿肯定会出大事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是恫吓,是真的

面对着刘大宝的紧逼,包飞扬却不愠不恼,态度诚恳地说道:“刘主任,首先我代表我们旧河煤矿向你们工行城南支行道歉。由于我们旧河煤矿经营状况不佳,无法及时归还贵行的贷款和利息,出现了贷款违约的情况,给刘主任以及贵行的领导造成了不良影响,我在这里表示深深地歉意!”

刘大宝双手扶着皮靠椅把手,背部斜靠在皮靠背上,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微笑。不错,这位年轻的包矿长很懂得做人,姿态放得非常低,态度也异常的谦逊,可是呢,我们城南支行需要的不是你诚挚的道歉,而是需要回流资金。你如果有本事把贷款本金和利息还给我们,你就是我们银行的大爷;否则,即使你态度谦卑诚恳得能够让石头为你掉泪,也他娘的是毫无价值的垃圾客户,注定会被打入我们银行业务的黑名单里!

“从道理上来讲,贵行方面做出冻结我们的资金账户,划拨我们账户上的五十万元冲抵贷款利益,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错的首先是我们旧河煤矿,是我们旧河煤矿首先出现了贷款违约。”包飞扬仿佛没有看到刘大宝嘴角那一抹讥笑,继续诚恳地说道,“但是呢,我们旧河煤矿方面也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凡是有一点办法,我们也不会赖着银行的贷款不还。这方面我也不想多说,具体情况呢,我想刘主任你也应该有所了解。”

“我这里呢,只谈一点我们矿上的实际困难。从去年七月份开始,我们矿上就没有发过工资,拖到现在,整整一年半了,眼看转眼就到年底了,我这个新任矿长,总要给工人们解决一点实际困难吧?所以就费尽了周折,从局里讨要了五十万元,准备给工人们补发三个月的工资。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总不能让八百多号工人们还是两手空空的过新年啊!他们一家妻儿老小,可都只盼着这一点点工资啊!”包飞扬非常诚恳地望着刘大宝,“刘主任啊,我想请你通融通融,这五十万元你们能不能先不要扣掉,让我去解决一下矿上工人们的实际困难。至于拖欠的贷款和利息,我向你们保证,明年一定想办法还给你们!”

熊红芳在一旁听着,双眼就有些发红。先不管包飞扬这个新矿长能力怎么样,单单就他这份为矿上工人们考虑的心思就令人感动。矿上那么多领导们。谁会为了矿工们不发工资。放下自己高贵的架子。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呢?只有能够站在工人们的立场上,一切都为工人利益考虑的领导,才是好领导啊!

“呵呵,包矿长啊。你说确实很感人。”刘大宝双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脸颊,微笑着说道:“对于你们旧河煤矿的处境,我们不是不考虑啊!如果不考虑的话,能够让你们拖欠贷款拖欠的将近八百万吗?可是,我们银行也不是慈善机构,也要讲究一个经济效益啊,不能这样一直被你们拖欠着贷款啊!如果我们银行的每一家客户都像你们拖欠贷款不还,我们银行还不得关门倒闭?更何况我们银行的资产也不是我们自个家的,而是国家的。如果放任你们长期拖欠贷款不还的话。岂不是要造成国有资产流失吗?所以呢,包矿长,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帮你们啊!所以你们还是想一想其他办法,克服一下眼前的困难局面吧!这五十万元。我没有办法退到你们账户上,也我没有权力退到你们账户上!”

“刘主任,既然你没有权力退到我们账户上,那么你能不能帮我们引荐一下有权力退到我们账户上的领导呢?”包飞扬说道。

刘大宝不由得笑了起来,站起身子说道:“包矿长,能够有权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有我们银行张行长,要不你去找她试一试看?”

听刘大宝又把皮球踢到张淑君那里去,包飞扬一直压在心头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他望着刘大宝说道:“刘主任,那么能否请你替我们把这个情况向张行长汇报一下呢?”

“你们最好还是亲自去找她汇报比较好!”刘大宝耸耸肩膀,说道:“张行长的办公室熊科长也知道,直接让熊科长带你们过去吧!”

“刘主任,张行长的办公室我如果能进得去,还用得着来找你吗?”包飞扬沉声说道。

“哦,原来是进不去我们张行长办公室啊?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刘大宝潇洒地摊了摊手,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呵呵,”包飞扬不怒反笑,他这个时候也懒得跟刘大宝磨叽什么了,反正都是被踢皮球,解决不了问题。他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的行动,即使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知道,也没有办法责怪他,“刘主任,能够借你办公室的电话用一用吗?”

“好啊,请用,尽管用!”刘大宝双手往电话一指,闪身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包飞扬去打电话,心中冷笑道,打电话找关系?有毛的用处!在张行长跟前,连市长钟严明的面子都不好使,除非是你能找市委书记成平原出面,或者省委领导出面。否则这想要回这五十万元款项,简直就是做梦!

熊红芳看着刘大宝神情间掩饰不住的轻蔑笑意,心中也暗自替包飞扬叹气。矿上这位新领导心肠是挺好,挺为矿上的工人们考虑,奈何呢面对的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想要扳回这个局面,只会自取其辱。

包飞扬也不理睬刘大宝轻蔑的目光,也不管熊红芳怎么想,只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对着电话里说道:“我是飞扬,你马上把存在城南支行的款全部转走,对,马上过来转走,一分钱都不剩!”

听着包飞扬“发狠”似的电话,刘大宝禁不住笑出声来。一个旧河煤矿的破矿长,能够认识什么有钱人?最多是十万八万存款老不起了。还恶狠狠地要求把存款全部转走,哼,转走就转走,城南支行这么大的银行,慢说少十万八万存款,就是少个百十万存款,天也塌不下来。

扣下电话,包飞扬也不看刘大宝,挥手对熊红芳说道:“熊科长,咱们走!”

熊红芳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她跟刘大宝一样,并不认为包飞扬认识什么有钱大客户。再者说来,按照天源市目前的经济发展水平,手里能有百八十万活钱,就应该算是天源市顶层富豪中的一员了,能够做到这个地位,那都是成了精的主儿,即使和包飞扬关系在不错,也不可能为了包飞扬去得罪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张淑君啊?除非是他们不想在天源市做生意了!不过呢,也不能说包飞扬这样虚张声势的做作一番就没有效果,最起码也算是交代了场面话,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让场面上看起来不太尴尬。

看见熊红芳离开之前的神情,刘大宝心中更是笃定,敢情这位包矿长真的是在吹牛逼啊!虚张声势地打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直接甩手走人,气势如虹显得非常非常牛逼。然后想用这种方式来恫吓他,让他同意把五十万元重新划拨给旧河煤矿。哼哼,真的是幼稚,幼稚的厉害啊!我刘大宝是什么人?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什么人没有会过?看不穿你这套幼稚的小把戏,我能够坐在工行城南支行营业部主任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吗?

刘大宝正在得意洋洋地想着,忽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伸手抓起电话,里面传来张淑君严厉地声音:“刘大宝,你们营业部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得罪了孟总?为什么她打电话过来,说马上要过来把四千万元存款全部转走呢?”

什么?孟总要把四千万元存款全部转走?刘大宝虽然是坐在供暖温度高达三十度的办公室里,但是却仿佛一下子掉进了数九寒天的冰窟窿里,那彻骨的寒意仿佛是从骨头里透出来,让他手脚冰冷,连从肺部呼出的空气都唰唰唰地往地上掉冰渣。

虽然说工行城南支行是全天源市四大国有银行中最有实力的二级金融机构,也禁不住一下子被转提走四千万元存款,尤其是只有二十多天就要到年底的节骨眼儿上啊!这时候他忽然间想起了刚才离开办公室包飞扬打的那个电话,难道说包飞扬真的不是在虚张声势地恫吓他,而是真的有本事让人抽调走巨额存款?否则就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包飞扬这边刚刚打过电话,那边孟总的电话就打到张淑君那里,要求把四千万元转走。

刘大宝呆呆地拿着电话听筒,听着电话里张淑君在那里继续发飙:“你们知道不知道,这笔存款对于咱们城南支行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为了把孟总这一笔巨额存款从粤东省拉过来,费了多大力气吗?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孟总的钱只在咱们银行账上放了一天,就要转走呢?”

第二百二十章 前倨后恭

“行……行长,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对于孟总为什么要转走这笔钱,我实在是不知道原因。”刘大宝哆哆嗦嗦地解释道,却压根不敢提包飞扬的事情。

“那我命令你现在离开展开行动,去查一查原因。总之,一定要在孟总赶来之前,把原因给我弄清楚。否则的话,刘大宝,你这个营业部主任也不要当了,到下面储蓄所去坐柜台吧!”

听着张淑君“啪”地一声扣断了电话,刘大宝呆立了有两三秒种,忽然间反应过来:只要按一下电话机的重播键,看看接这个电话的究竟是不是粤东省来的孟总,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里,刘大宝按下电话的叉簧,然后又轻轻地按了一下重播键,随着一连串嘀嘀嘀的自动拨号音之后,电话线路接通了,里面传来电话接通之后滴……滴……长音。刘大宝屏住了呼吸,紧张地大约等了有三四秒钟时间,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异常甜美悦耳的女子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是孟总!绝对是孟总!刘大宝心中狂叫,这位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副总裁孟爽孟总到城南支行办理业务时,是张行长亲自陪同她到营业部的,刘大宝清晰地记得这位孟总甜美悦耳声音……

原来包飞扬真的是打电话给这位孟爽孟总的,一瞬间刘大宝浑身的力气仿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嘴里却还是下意识地问道:“您是粤海方夏陶瓷公司的孟总吗?”

“我就是。请问您是……”孟爽在电话那端回答道。

刘大宝不敢也没有胆子说任何一句话,只是失魂落魄地挂上电话,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庞发呆了三四秒钟,忽然间反应了过来,像发疯一般冲出了办公室,嘴里发癫一般地大吼道:“包矿长!包矿长!您别走,您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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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包飞扬刚刚和熊红芳走出了楼下的铁门。熊红芳看着出了城南支行的地盘,这才轻声问包飞扬道:“矿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熊红芳愁眉苦脸地模样。包飞扬不由得莞尔一笑,说道:“接下来好办啊!我们去找其他银行,想办法申请一笔贷款出来。总之呢,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钱,给矿上的工人发工资。”

熊红芳看着包飞扬轻松的笑容,心中却是苦涩之极。心中暗道矿长您说得倒是轻巧,如果有其他银行肯贷款给我们旧河煤矿发工资,我们矿上早就神情去贷款了,还用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更何况这个时候不到一个月就是年底了,银行都在拼命的回笼资金。又怎么可能放出贷款给我们呢?

想到这里。熊红芳脑袋就要炸开了。虽然说发不出工资是矿领导的事情。可是作为财务科科长,她也不少被那些不了解内情的矿工们骂,脊梁骨也不知道被戳了多少。为了麻木自己,不去想这些令人头疼的问题。熊红芳只好转移注意力,没话找话似的问包飞扬另外一个问题:“矿长,你刚才打那个电话是真的是假的?你是不是真的认识什么在城南支行存钱的大款呀?”

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熊科长,敢情你认为我刚才打的那个电话是假的啊?我的样子,很像骗子么?”

熊红芳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矿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撕心裂肺地声音:“包矿长……包矿长……您不能走。您等等我啊!”

熊红芳转过身来,只看见刘大宝像是一个疯子一般从铁门里冲了出来,头发迎风飞舞,脖颈青筋迸现,向着他们的方向大声嘶吼着……

包飞扬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刘大宝的吼声一般。步履轻盈而坚定地向停在不远处的上海轿车走去。

刘大宝见包飞扬步伐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中更是大骇,拼了老命地往这里狂奔,那个速度即使拿不了奥运会冠军,拿个全运会冠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刘主……”

熊红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口刚想问刘大宝,却看到刘大宝像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掠过,转眼就冲到包飞扬跟前,他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包飞扬一只胳膊,嘴里类似啜泣的声音,“包……包矿长……您,您千万……千万不能……走啊!都是误……误会……刚才前面的都是误会啊!”

看那姿态,包飞扬就仿佛是刘大宝的亲爹,即使让刘大宝当场跪下,刘大宝也会心甘情愿的。

为什么啊?因为这四千万存款,对城南支行太重要了。

天源市是一个刚刚升格为西北省计划单列市的小城市,面积不大,其实还是天源县以前的面积,所以经济实力有限,金融机构所能拉到存款总额也有限。截止到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底,整个天源市包括工农建中交五大国有商业银行在内的所有金融机构的存款余额总数,也不过区区五亿出头。而这个五个亿的存款,被五大国有商业银行的二级分支机构和天源市城市信用社和天源市农村信用社这么一平分,每个二级分支机构能有多少存款余额,可想而知。

凭借着担任支行行长的张淑君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优势,工行城南支行可以算是天源市所有金融机构中存款规模最大的二级分支机构,全市绝大多数有实力的企业都在工行城南支行开设有户头,但是即使这样,城南支行截止到今年十一月底的存款总额也不错才一亿出头,占了天源市总存款规模的五分之一强。而昨天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孟总在城南支行存进了四千万元款项,则直接可以让城南支行的存款规模增加了百分之四十,达到了将近一亿五千万元的规模。单凭着这一份耀眼的成绩,张淑君可以轻松被提拔到工行天源市分行副行长的位置上,还不用被人说是沾了市委书记成平原的光。可是这个时候,孟爽却忽然间要把这四千万存款提走,即使是不考虑到张淑君要竞争工行天源市分行副行长的位置,这一笔总额占据天源市所有金融机构存款余额将近百分之八比例的巨额存款的去留,也毕竟会在天源市金融机构里展开一番你死我活的斗争。倘若这笔巨款被拉到张淑君竞争对手的支行里去,那么张淑君即使能够当上工行天源分行的副行长,心里也会憋着一肚子窝囊气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孟总驾到

见刘大宝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包飞扬心中也是微微吃惊,心想这个刘大宝脑子还真的不慢,这么快就弄清楚了这里面的因果关系。确实没有错,包飞扬刚才的电话的确是打给孟爽的。孟爽已经抵达天源市七八天了,一直就住在腾飞大厦的豪华套房里。

自从包飞扬把天源矿务局的煤矸石寄到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化验过之后证明矿务局的煤矸石可以作为煅烧高岭土的优质原料之后,孟爽就赶到了天源市,一直在和包飞扬讨论成立煤系煅烧高岭土加工企业的事情,按照包飞扬的估算,成立一家用工人数在八百到一千人的大型煅烧高岭土加工企业,投资规模应该在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这笔钱在天源市或许是一笔比较巨大的数字,但是对于方夏陶瓷化工公司来说,却根本不成为什么问题。方夏陶瓷化工公司成立到现在才仅仅半年多,但是方夏公司的拳头产品负离子坯体增强剂的累计销量已经突破了三万吨,纯利润比包飞扬预计早一个月突破了十亿元大关,因此拿出来几千万现金成立一家煅烧高岭土加工企业,对方夏陶瓷化工公司来说还不是简单之极?所以当孟爽过来时,包文颖干脆就让公司财务开了一张两千万的自带汇票,让孟爽带到天源市来。只要一切都谈妥了,就可以直接开工建设。

因为方夏陶瓷化工的合作企业向阳坡高岭土矿的资金账户开设在工商银行城南支行,所以孟爽到了天源市之后,就在陶茂德的陪同下,直接带着这张两千万元的自带汇票到工行城南支行开了个临时账户。

眼看着就要到年底了,城南支行忽然间多了一笔两千万元的临时存款,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营业部主任刘大宝急不可耐地把这个大喜讯向行长张淑君进行了汇报。张淑君听了之后亲自赶到营业厅来拜见这个大客户。张淑君的意思非常简单,就是看看能不能做一做这个大客户的工作,争取让她把这两千万元资金存到年底,这样到了十二月三十一日结算日的时候,城南支行的存款余额就凭空增加了两千万元。这可是一笔相当了不起的成绩。

当张淑君看到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矿长陶茂德竟然在场,而且还认识这位大客户,更是喜出望外。于是就把陶茂德拉到一边,问清楚了这位大客户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的孟总,和向阳坡高岭土矿有比较密切的合作关系之后,就让陶茂德帮着她向孟总美言几句,看看能不能说服孟总把这笔两千万的巨款留到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后。

对于市委书记夫人张淑君的面子,陶茂德还是要卖的,毕竟市委书记成平原对他还不错,当初他到成平原的办公室拍过几次桌子。成平原也没有和他着恼。甚至还邀请他上家里吃过一次饭。既然张淑君开了口,这个人情总是要给的。

等到了晚上,陶茂德代表向阳坡高岭土矿出面请包飞扬和孟爽吃饭,晚饭结束后。等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陶茂德、包飞扬和孟爽三个人的时候,陶茂德就把张淑君的要求说了出来,还特别点明,张淑君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

包飞扬在天源市算是市长钟严明的一系的干部,和市委书记成平原还真没有什么交集。这时候听说城南支行的行长张淑君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倒是大感意外。听陶茂德帮张淑君说话,想来老陶和张淑君的关系应该还算不错,否则以老陶的为人。又岂能轻易张开这个口?

至于说张淑君的要求,更不算是什么问题。本来孟爽带过来这两千万元就是准备用于投资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的,这笔钱即使张淑君不提要求,也是要在城南支行放上一阵子呢,现在呢。顺水推舟答应陶茂德的要求,不仅卖了陶茂德一个面子,还可以让孟爽顺道交好张淑君,和市委书记成平原搭上关系,也算是在市长钟严明之外,再埋一条暗线出来。毕竟在天源市,成平原还是一把手,有些事情,钟严明不方便解决,也可以走一走成平原这条线路嘛!

不过呢,包飞扬觉得,单是让孟爽答应把两千万元存过年底还彰显不了方夏陶瓷化工的实力,如果能够在这两千万元上再追加两千万元存款,那带给张淑君的印象就不仅仅是深刻,而是可以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了。对于天源市整个金融机构的存款水平,包飞扬也从市政府金融办那里有过粗略的了解,也就是四个多亿出头的水平。孟爽拿四千万元放进去,基本上相当于整个天源市存款规模的十分之一,这一笔巨款如果在城南支行放到出来年,能给张淑君带来什么好处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包飞扬不仅让孟爽答应了张淑君的要求,而且又让包文颖从粤海那边又转来一笔两千万的款项,,算是给足了陶茂德和张淑君面子。孟爽已经查过,这笔款项昨天上午就到了她在城南支行开设的临时存款账户里。

正是因为有这四千万元存款打底,所以包飞扬底气很足。所以当他听熊红芳汇报说城南支行扣了矿务局拨下来的五十万元冲减银行贷款利息时,反应才会如此平静。因为他完全有把握解决这个问题。相比起四千万元的巨额存款来说,这五十万元又算得了什么?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抉择。

不过包飞扬没有想到的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城南支行下面的这些工作人员根本没有把他这个旧河煤矿的矿长当做一回事,甚至连让他见一下张淑君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泥菩萨也有几分土性,更何况包飞扬还不是泥菩萨呢?在受够了窝囊气之后,他甚至懒得再多做什么解释,直接打电话通知孟爽把存款全部转走。不就是五十万元工资款吗?有这孟爽这四千万巨额存款作抵押,到哪一家银行贷不出去五十万元来?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这个金融机构普遍高息揽储的时代,拿着这四千万元巨款随便到哪一家银行都是大爷,甚至还能获得银行私底下支持的揽储奖金。

“包矿长,您千万不要生气啊!我刚才真的是跟您开玩笑呢!”刘大宝死死地拽着包飞扬的胳膊,“请领导您消消气,跟我到上面坐一坐,那五十万元资金的问题,我马上给你解决。”

熊红芳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是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刘大宝刚才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变成现在这般低三下四的态度出来?如果不是她亲眼看到,又怎么敢相信,城南支行营业部主任竟然会抱着包飞扬的胳膊耍起了无赖,还口口声声地恳求包飞扬回去,要主动替包飞扬解决那五十万元被扣的资金?

即使熊红芳再傻,这时候也能想明白,之所以发生这样戏剧性的变化,肯定是包飞扬刚才打的那个电话起作用了。只是,包矿长究竟认识的是什么样的了不起人物?这个了不起的人物又在城南支行存了多少钱?怎么他要转款,就能把刘大宝吓唬成现在这般模样?竟然要主动退回旧河煤矿五十万元被扣的资金?

“呵呵,我可不敢承受刘主任这番好意。”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不管是不是玩笑,我们旧河煤矿都不能给你们城南支行再添麻烦了。资金账户你们该冻结就冻结,账户里的资金你们该划走就划走,我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见求包飞扬没有用,刘大宝转身又拦住了熊红芳,连声向熊红芳哀求道:“熊科长,熊科长,看在咱们两个往日交情的份上,拜托你帮我向包矿长说说情,千万别让包科长走啊!你们的五十万元,我马上让人退到你们的账户上,马上!熊科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千万要帮帮我这个忙啊!”

这个时候,刘大宝已经完全顾不得脸面了。他在张淑君手下工作了这么久,如何能够不了解张淑君的强势作风?倘若今天真的放跑了包飞扬,让那个粤海市的孟总把这四千万元转走,张淑君可是真的会抹掉他支行营业部主任的职务,让他到下面小储蓄所去坐柜台。他中专毕业之后,辛辛苦苦花了七八年时间,才从一个小储蓄员爬到现在营业部主任的位置上,现在就因为得罪了包飞扬,很可能就要被打回原形,让他如何甘心呢?

熊红芳毕竟是女人,心软。她看着刘大宝说的可怜,就抬头望着包飞扬,说道:“矿长,刘主任他平时还是帮咱们旧河煤矿不少忙的,您看能不能……”

就在这时,忽然间一个干练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一楼的铁门之中,她看到刘大宝站在外边,不由得怒声喝道:“刘大宝,孟总马上就要都到一楼营业大厅了,你不去迎接孟总,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亲密关系

刘大宝没有想到张淑君这个时候竟然会下来,他正想过去给张淑君解释,却看到张淑君已经步履匆匆地往一楼营业大厅走去。

刘大宝了解张淑君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如果不跟过去,即使有再多正当的理由,也难免要被张淑君收拾。一时间他不敢怠慢,先双手合什地向熊红芳拜了拜,哀求道:“熊科长,拜托您再帮我做做包矿长的工作。我马上就回来。”然后一溜烟地跑进铁门里,向一楼营业大厅追了过去。

看到刘大宝的身影消失在铁门中,熊红芳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转过身问包飞扬道:“矿长,真没有想到,您的打的电话竟然是真的!”目光中对包飞扬已经充满了仰慕。

“呵呵……”包飞扬一笑,他理解熊红芳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所以也就没有多解释,只是冲熊红芳一摆手,说道:“上车吧。”

司机老王看着包飞扬和熊红芳坐进了车里,扭头请示道:“矿长,咱们现在去哪里?”刚才工行城南支行营业部刘主任低声下气地哀求包飞扬的情形司机老王已经完全看在眼里,连带着他对包飞扬的态度也大受影响,说起话来也不像是来的路上那么随意。

“绕到城南支行营业部正门口。”包飞扬说道。腾飞大厦距离这里不算太远,如果孟爽接到他的电话就开始行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应该赶到了。

于是司机老王就把车开出去,在城南支行营业部正门口找了一个车位停了下来。包飞扬领着熊红芳刚从车里钻出来,就看到刘大宝正毕恭毕敬地站在刚才那个干练的中年妇女身后,低声想要解释什么,却被那中年妇女狠狠地一眼瞪了回去。包飞扬虽然没有见过张淑君,但是看着到眼前这个情形,不难猜测出这个外表干练的中年妇女正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张淑君。

刘大宝这个时候也看见包飞扬和熊红芳从上海轿车内钻了出来,正要向张淑君提醒,这时候一辆红色的夏利出租车急速向营业部大门驶来。一个漂亮的刹车,就停在营业部的大门口。随着车厢的后门打开,一个穿着米黄色名牌的靓丽女子迈步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张淑君自然认得这个靓丽的青年女子就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的副总经理孟爽。于是赶忙迎了上去,笑盈盈地说道:“孟总,您好!”

“张行长好!”孟爽轻轻地和张淑君握了一下手,随即放开,绕过张淑君向包飞扬奔跑过去,“飞扬,你过来多久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接到包飞扬让她把款转走的电话,就知道包飞扬肯定和工行城南支行发生了什么矛盾。要不以包飞扬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改变自己的决定。要知道在工行城南支行存四千万元的巨款。本身就是包飞扬自己的主意啊!

于是孟爽一刻也没有停留。给张淑君提前打电话通知一声之后,立刻带齐证件和印章,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城南支行营业大厅。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包飞扬真的就在城南支行这边等候。

“呵呵。刚来不多会儿,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包飞扬伸手替孟爽轻轻拍去可能是刚刚乘坐出租车时蹭到的一点后摆上的浮灰,笑着说道:“只是想让你换一家银行存钱而已。”

张淑君看到孟爽和这个男青年如此亲热,就知道两个人关系绝对不一般。一时间甚至忘了孟爽要把四千万巨款从城南支行转走的事情,心下里琢磨这个男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和方夏陶瓷化工的孟总有如此亲密的关系。要知道,孟爽不仅仅是长相靓丽,更关键的是可以轻易调用数千万资金。在这个一切向钱看的时代里,官员傍大款也不是什么奇闻。权力的地位还远不如巨额财富来的显贵。纵使张淑君贵为市委书记夫人,对于可以轻易调动数千万元的孟爽也是艳羡有加,甚至带一点主动巴结讨好的态度。这时候看见眼前这男青年和孟爽关系如此亲昵,自然猜想这个男青年一定也是非同一般的人物。

这个时候,张淑君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刘大宝望着那个和孟爽亲密交谈的年轻人,似乎张口想说什么,于是就问道:“刘大宝,你认识那个年轻人?”

“是啊,张行长。”

刘大宝只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声音发涩,两条穿了加厚羊毛裤的腿不停地发抖。真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会和粤海方夏陶瓷化工的孟总有如此亲昵的关系,他明明是旧河煤矿这个破煤矿的矿长,怎么能够和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粤海市大公司的美女副总扯上关系呢?早知道他有这么一层关系,就是再借给自己一万个狗胆,也不敢去为难他啊!可恨的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包飞扬既然都求上门来了,自己顺水推舟地送他一个顺手的人情多好啊,谁知道自己竟然傻了吧唧地在包飞扬面前摆谱,让他一怒之下,通知孟总把四千万元存款转走,这下子可完了,全完了!七八年的心血付之一旦,自己注定要去小储蓄所站柜台了!

刘大宝不无悲哀地想着,偏偏心中还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想着也许自己这次能够蒙混过关,就强打着精神对张淑君解释道:“那个年轻人就是矿务局旧河煤矿的新矿长,叫包飞扬。”

“什么,旧河煤矿的新矿长?”张淑君眉毛一下子挑起来了,她想起今天上午信贷部主任老张和刘大宝一起过来向她汇报要扣掉旧河煤矿账户上五十万元资金的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她如果还猜不出来好好的孟爽为什么要突然过来把四千万巨款转走的事情的话,那就是真正的笨蛋了!

“刘大宝,我来问你,刚才是不是这个包矿长过来找你,要求你们营业部不要扣掉旧河煤矿五十万元资金?”

张淑君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呲出来的,丝丝作响地往外散发着寒气,刘大宝只觉得浑身上下发冷,腿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是……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这个时候,张淑君再也顾不得个人形象,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只听得“噗通”一声,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地上太滑,刘大宝竟然一个屁股墩摔倒在地上。

第二百二十三章 圆满解决

虽然恨死了刘大宝,但是张淑君知道现在还不是跟刘大宝算账的时候。眼下最当紧的,就是想办法弥补刘大宝捅下的大窟窿,修好与包飞扬的关系,只有包飞扬开心,孟总手上这笔高达四千万的巨款才有可能继续留在城南支行。

短短片刻的功夫,张淑君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满面春风地向孟爽和包飞扬走了过去,嘴里笑盈盈地说道:“孟总,这位靓仔系边位呀?点解唔介绍我知?”说起来张淑君还是很有一点语言天分,仅仅去过粤东省几次,就学会了不少简单的粤语对话,虽然发言不怎么标准。这时候为了拉近和孟爽的关系,张淑君把这一点压箱底的功夫都拿出来了。

却不想孟爽虽然公司在粤海,却是地道的中江人,到粤海的时间也不过五个来月,大部分时间还都在实验室里搞研究,和外面的人接触的次数有限,还没有学会粤东话。此时孟爽虽然听得出张淑君讲的是粤语,却不知道意思是什么,于是就求援地望着包飞扬。

包飞扬上一世在粤东呆了十几年,早就操练出一口地道的粤东话,见孟爽望着他,就笑着低声在孟爽耳边说道:“她是问你,我这个帅哥是谁,为什么不介绍给她认识。”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下来,却又恰好能够让张淑君听的清楚。

张淑君看着包飞扬可以如此亲昵地和孟爽咬耳朵,不由得又进一步肯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这个包飞扬绝对和孟爽这个美女老总关系不一般,即便是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也差不了太远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包飞扬明明是天源矿务局下面旧河煤矿的矿长,却能够听懂自己的粤东话,而孟爽这个货真价实的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副总裁,却压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这真是一对奇怪的组合啊!

天源市这个时候的气温有些低,孟爽从开了热风的出租车里才出来一小会儿。耳朵就冻得有些发痛,这时候感觉包飞扬嘴里呵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耳垂上,竟然有些麻麻酥酥痒痒的感觉,一时间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强忍着笑意,风情万种的白了包飞扬一眼,这才落落大方地对张淑君介绍道:“张行长,他是我男朋友,叫包飞扬。”

“原来是孟总的男朋友啊,怪不得这么靓仔呢!”张淑君嫣然一笑。伸出手对包飞扬说道:“包先生仪表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之辈。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高就啊?”

包飞扬知道张淑君这多半儿是明知故问,刘大宝应该早把自己的身份介绍给她了,当下也不揭破,只是伸出手和张淑君轻轻一握。笑着说道:“张行长,你这次可是看走眼了。我不过是一个小煤矿的矿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小煤矿?请问是哪一家煤矿呢?”

“旧河煤矿。”

“包矿长你还真会开玩笑。”张淑君抿嘴笑道,“旧河煤矿可是咱们天源市矿务局的五大国有煤矿之一,矿长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看你的年纪,也不过就比我家孩子大几岁而已,就已经是堂堂的正科级国家干部了。怨不得能找到孟总这么出色的女朋友呢!”

包飞扬笑笑,也不说话,只是转头望了孟爽一眼。

孟爽心领神会。往前斜跨了一小步,微笑着对张淑君说道:“张行长,真不好意思,公司里有点紧急状况,需要调动资金。我现在就要把四千万元转走,请你让人帮我办一下手续吧。”

张淑君知道根子还是出在包飞扬身上。孟爽之所以不松口,必然是包飞扬的意思。她这个时候唯有指望能够做通包飞扬的工作了。

“孟总啊,请你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我想跟包矿长先谈一谈,可能刚才我们行里的员工不懂事,可能让包矿长产生了什么误会……”

孟爽当然知道张淑君是天源市委书记的爱人的身份,她也知道,包飞扬既然在天源市工作,必然不能无视张淑君的影响力。见张淑君态度诚恳,于是就顺势让开一步,让张淑君直接面对包飞扬。当然,最后该如何办,还得取决于包飞扬意思,倘若包飞扬真的决定不给张淑君这个市委书记夫人的面子,孟爽也不会太诧异。毕竟作为方夏陶瓷化工的副总裁,她可是真正了解公司的实力究竟庞大的如何地步。而包飞扬作为一个庞大的商业公司的实际拥有人,也完全有资本不把内地一个市委书记的夫人放在眼里。更不用替包飞扬的大伯还是中江省会城市的市长,即使在天源市混不下去,也可以调回到中天市去嘛!

孟爽让开一步之后,张淑君就直接面对着包飞扬了,她上前一步,微笑着正想开口。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短发女职员从营业大厅门口跑了出来,正是那个阻挡包飞扬见张淑君的那个小跟班。她叫黄玉荣,名义上是城南支行办公室的文秘,但是实际上只为张淑君服务,差不多相当于张淑君的专职秘书。

刚才张淑君离开办公室下来迎接孟爽的时候,安排了黄玉荣打电话跟向阳坡高岭土矿矿长陶茂德联系,让陶茂德尽快赶到城南支行来,帮着张淑君一起做说服孟爽的工作。黄玉荣打电话到向阳坡高岭土矿上,矿上的办公室人员也不知道陶茂德的去向,只是把陶茂德的传呼号码给了黄玉荣。黄玉荣打了几个传呼,陶茂德那边才回了电话过来,说自己在天阳市办事,即使要赶回来,也要几个小时之后。黄玉荣一遍催促陶茂德尽快从天阳市赶回来,一边慌里慌张地赶下来给张淑君报信。

可是当黄玉荣从营业大厅跑出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旧河煤矿矿长包飞扬就站在张行长对面。她心中顿时就来了脾气,心中暗道这个包飞扬还真的是阴魂不散,竟然没有离开,躲在外面来堵着张行长来了。如果是平时,包飞扬真的是堵着了张行长,那也算是他的本事,黄玉荣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张行长正急着大客户要把四千万存款转走的问题。哪里有空为了五十万元这样屁大的小事和你磨叽?平时遇到这种不开眼的客户,张淑君不好说话,都是黄玉荣这个小跟班出面扮恶人把这些不开眼的家伙挡下的。这时候黄玉荣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职责,她先冲上去对包飞扬厉声喝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我们行长很忙,没有空见你嘛?怎么还死皮赖脸地等在这里啊?还是旧河煤矿的矿长呢,怎么就这么一副德行啊?到一边去到一边去!”

她一边呵斥着,一边伸手把包飞扬往后推,一直把包飞扬往后推了三四步,拉开了和张淑君的局里,这才转过身来。毕恭毕敬地对张淑君说道:“行长。陶矿长回过来电话了。他人还在天阳,怕……”

黄玉荣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她小心地抬起头,就看见张淑君板着铁青的俏脸恶狠狠地盯着她。一时间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因为陶茂德人在天阳,来不及赶过来吗?

这个陶茂德,也真真是该死,你早不去天阳市,晚不去天阳市,怎么偏偏赶在张行长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去了天阳市呢?连带着张行长看我也不顺眼。陶茂德啊陶茂德,等你回来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不能平白无故让你害得本姑娘吃挂落!

心中想着,黄玉荣的态度就越发小心翼翼,连喘气声音都不敢太大,语调愈发轻柔地继续说道:“我已经告诉他,不管在天阳办什么事情。都必须马上赶回天源来,越快越好……”

可是不知道怎么得,黄玉荣觉得张淑君的目光比刀子还要锐利,就那样无遮无挡扎了过来,几乎要生生地把她的脸上扎出两道血洞来,一股寒气从黄玉荣的心底冒了出来,虽然还不知道那里出了问题,可是黄玉荣还是感觉到浑身发冷,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就完全停了下……

“说呀,你怎么不说了呢?”张淑君冷声笑道,“我看你刚才威风很大嘛,黄玉荣,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呢?你完全应该拿着刚才训斥客户的态度和我说话嘛!”

黄玉荣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张行长是对自己刚才训斥包飞扬赶到不满?可是为什么呢?自己以前不都是这样干吗?遇到那些不知道好歹过来纠缠张行长的客户,自己都是像刚才那样疾声厉色地把他们训斥走,今天自己不过是重复以前的做法,怎么张行长会不满意呢?

“行长……我……我……”黄玉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知道该说什么。

“黄玉荣,我问你,咱们行里的服务方针是什么?”张淑君面如寒霜,她这边刚想着怎么讨好包飞扬,黄玉荣就跑出来添乱,这让她如何不气愤?

“笑容甜美,态度和蔼,说话轻柔,服务贴心!”黄玉荣小声地背出了城南支行的服务方针。

“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刚才为什么对客户又是一个什么态度?”张淑君冷冷地扫了黄玉荣一眼,说道:“你马上去给包矿长口头道歉,然后停职反省,回家写书面检查送到包矿长那里,包矿长什么时候原谅你了,你什么时候回银行上班!”

啊?

黄玉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张淑君再对自己刚才的态度不满,也不至于如此吧?包飞扬不过是一个旧河煤矿的破矿长,值得张行长如此讨好他吗?要知道,张行长可是市委书记的爱人,自己作为她的秘书,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代表张行长本人,即使对待客户的态度有些不对,也不至于要低三下四到如此程度呀!

黄玉荣这边疑神疑鬼地正要开口向包飞扬道歉,却不想包飞扬那边已经摆手拦着张淑君了。

“张行长,你可别这样,我可当不起你这个部下的道歉,也没有这个功夫!”包飞扬摆了摆手,对孟爽说道:“孟爽,你不是要办理转款手续吗?还不抓紧时间去办!”

包飞扬这句话穿到黄玉荣耳朵里,她不由得惊吓的魂飞魄散。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站在包飞扬旁边那个靓丽的女子竟然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的孟爽副总裁。怨不得张行长会呵斥自己,埋怨自己对包飞扬态度不恭敬。说起来这可实在是怪不得自己啊。谁又能够想到,旧河煤矿这样连工资都发不下来的破煤矿矿长,竟然有一位可以调动数千万巨资的美女朋友呢?

这个时候,黄玉荣不敢再有丝毫侥幸之心,她深深知道,即使现在自己不主动交代出来,包飞扬一旦让孟爽把那四千万巨款转走,张淑君照样可以查出来自己究竟做了那些事情。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肯定会被张淑君开刀示众,那可不是做不做张淑君秘书的问题。而是还能不能在工行这个系统干下去的问题了。

能够跟在张淑君身边当跟班。黄玉荣也是脑子转得非常快的人。她这个时候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取得包飞扬的原谅,让包飞扬说服孟爽不要把四千万元巨款转走,否则的话。自己就准备收拾好个人物品滚回家里去吧!

“包矿长,包矿长,”黄玉荣快步跑到包飞扬的面前,冲着包飞扬低下头去,深深地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大躬,头都快触到地上了,嘴里惶恐地说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今天说了一些很恶劣的话。也做一些过分的举动,不该拦着你去见我们行长,以至于影响到您对我们行里的印象。我现在深刻地向您表示道歉,不管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您能够消了气就成。”

刘大宝看到黄玉荣都这样做了。知道自己要逃不掉,于是也走过来,跟着黄玉荣站成一排,深深地向包飞扬鞠躬,只是他的腰没有黄玉荣那么柔韧,勉强躬成了一个九十度,嘴里也深刻地道歉道:“包矿长,千错万错都是我和小黄的错,扣掉你们账户上五十万元资金的错误决定是我个人做出的,和我们张行长无关,你不管怎么责罚我们都行,千万不要怪到我们张行长身上。只要您不让孟总把钱转走,我跟小黄哪怕是到你家做保姆,天天替您刷马桶都成!”

这个时候,张淑君才明白,原来一开始的肇事者不仅有刘大宝,还有黄玉荣。听黄玉荣说话的意思,似乎是包飞扬前面来找自己来着,只是被黄玉荣拦下了,再加上刘大宝那里又不肯通融,最后才触怒了包飞扬,让他叫孟爽过来转走四千万存款。

“包矿长,”张淑君也迈步上前,对包飞扬说道:“这个事情也不能都怪他俩,我作为他们的领导,肯定也有错。扣你们旧河煤矿的款,这件事情我也清楚,甚至我也当时也支持刘大宝这个决定,要说责任,我比刘大宝的责任更大。”

“可是呢,包矿长,作为银行,我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们旧河煤矿刚开建的时候,就是我们城南支行的主力客户,截止到去年底,我们城南工行的总放贷规模不过三千八百万,你们旧河煤矿一家就占了七百多万,几乎相当于我们城南支行总放贷规模五分之一。可以说在天源市所有金融机构中,我们城南支行是对你们旧河煤矿支持力度最大的。”

“可是呢,你们旧河煤矿的生产经营一直上不去,到现在为止,本金一分钱没有偿还不说,甚至连贷款利息也偿还不了。包矿长,请你设身处地的为我们想一想,这种情况下,假如你是城南支行的负责人,你会做出什么决定?”

“当然,这次冻结你们账户资金的决定,我们银行方面做得也有些欠考虑,应该事先和你们沟通一下,达成一个可以相互谅解的共识,这点工作我们没有做,是我的不对,我代表城南工行向你道歉。”

说着张淑君就双手贴在身侧,准备向包飞扬鞠躬。包飞扬又怎么可能让张淑君鞠下躬来?即使不说张淑君这个市委书记爱人的身份,单是张淑君前面说的话,包飞扬也不能让张淑君给他鞠这个躬。因为总得来说,理亏的是旧河煤矿啊!当初旧河煤矿建矿的时候,贷款基本上工行城南支行一家出的,而旧河煤矿生产效益不好,不仅仅是影响到旧河煤矿,也严重影响到了城南支行,在这方面,张淑君作为城南支行的行长,应该受到不少拖累。所以即使她做出了冻结旧河煤矿账户资金的决定,也没有什么大错。

“张行长,您不要这样,我可当不起。”包飞扬伸出双手拦着张淑君,笑着说道:“要说错,你们城南支行基本上没有什么错,是我们旧河煤矿错的更多,辜负了你们城南支行对我们旧河煤矿的信任和支持!”

张淑君听到包飞扬说这一句话,不由得心里一松,感慨道:“多谢包矿长的理解!怨不得孟总会找你做男朋友,这样通情达理的男朋友,谁不想要呢?”

孟爽不由得俏脸一红,甜滋滋地瞥了包飞扬一眼。虽然知道张淑君这话有讨好包飞扬的嫌疑,但是还是感觉到非常甜蜜。

“刘主任,黄小姐,你们也起来吧。”既然决定继续和城南支行合作,包飞扬当然要好人做到底,想来刘大宝和黄玉荣两个人,今天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多了,绝对会深深地记在脑子里,以后对旧河煤矿的业务再也不敢不配合了。

刘大宝和黄玉荣又怎么敢起来?低垂着身子,耳朵却竖着听张淑君的动静。

“好了,既然包矿长大人有大量,原谅了你们,你们就起来吧!”张淑君挥手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鉴于你们两个今天对客户的恶劣态度,我决定取消你们今年年终评先进工作者的资格,并且年终奖减半发放!”

刘大宝和黄玉荣听说张淑君让他们起来,脸上刚刚路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可是转眼又听到张淑君的后半句话,脸色不由得又苦了起来。不能参评先进工作者还不算什么大问题,也就是一百元的奖金而已。可是以他们两个的级别,年终奖至少有一千元,这减半发放,可是少了五百大元啊!不过相比起被开除的危险,这个处罚也算是比较轻的了,最起码工作岗位保住了。

熊红芳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幕的变化,早已经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包矿长过来的时候这么有底气呢!有这么一个美女大款做女朋友,连成书记的爱人张淑君都要陪着笑脸跟包矿长说话。刘大宝和黄玉荣前面态度那么嚣张,最后也不是得狼狈地跑过来向包矿长道歉,即使这样,年终奖还被扣了一半。假如自己回矿上财务科跟手下那些财务人员说起这件事情,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在瞎吹牛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在张淑君的亲自指挥下,旧河煤矿的资金账户立即解封,刘大宝亲自上到会计柜上担任柜员,给熊红芳办理了五十万元提现的手续。然后张淑君又担心包飞扬带着这五十万元现金回旧河煤矿上不安全,又亲自安排支行的运钞车过来,派了四个武装押送人员,陪着包飞扬一起,把这五十万元现金安全送达旧河煤矿。

当城南支行的运钞车出现在旧河煤矿的大门口的时候,等候已久的矿工们不由得沸腾起来,他们发出一阵阵响亮的欢呼声,那欢呼声直冲云霄,连遮挡夕阳的乌云都被震开,露出一抹鲜红的笑脸……

ps:六千字的大章节,就不分成两章发了,算是今天两更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顺利的第一步

龙电力正坐在办公室里等着看包飞扬的笑话。在他看来,既然城南支行已经把五十万元扣下来了,别说是包飞扬,即使是矿务局新任一把手孟德海去了,也要不回来。由市委书记的夫人在城南支行坐镇,城南支行又岂会把吃进肚子里的肉再吐出来的道理?

所以当龙电力听到矿办公室主任管健民进来汇报,说熊红芳从城南支行打回来电话,说包飞扬已经做通了城南支行方面的工作,城南支行同意把五十万元资金退回到旧河煤矿的账户上,熊红芳正在银行办理提款手续,争取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赶回矿上发工资的消息的时候,龙电力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开什么玩笑啊!包飞扬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张淑君都要卖他一个面子?

心中虽然是这样的反应,龙电力脸上却一点都不表露出来,因为他也知道,像这种大事,熊红芳绝对不会乱开玩笑,也绝对不敢乱开玩笑。既然她打电话回来说包飞扬把这五十万元要回来了,那想必是一定要回来了,不然即使矿上不追究熊红芳乱说话的责任,矿上这**百号等着发工资的工人们闹将起来,熊红芳也承受不起啊!

一想到包飞扬竟然真的有办法把这五十万元从城南支行要回来,龙电力心里不由得酸溜溜的,这个小马屁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花招,讨得张淑君的开心,让她高抬贵手,把这五十万元款项放了回来。

“龙书记,和矿长和童矿长要和工人们一起去到矿大门口等包矿长,他们让我问一下您,要不要一起过去?”管健民又轻声问道。

去什么去!龙电力心中咆哮道,不就是要回来五十万元吗?很了不起吗?还要矿上全体领导班子成员和全体工人一起去矿大门口迎接?他包飞扬的脸有这么大吗?老子不去!

脸上却露出温文尔雅的微笑,对管健民说道:“这办公楼里,总要留个值班的吧?你们都去吧。我留在办公室替你们看家!”

管健民知道龙电力说话口不对心,嘴里却笑着回答道:“还是龙书记考虑的周到,那我和和矿长、童矿长一起下去了。”

管健民离开之后,龙电力慢慢地踱步到窗边,透过玻璃看着下边的和桨平、童宏哥和管健民带着矿上的工人们往矿大门口涌去,心中感觉分外酸溜溜的。

对于龙电力来说,他对然对包飞扬出任旧河煤矿一把手有意见,但是并不是说他想当这个旧河煤矿的一把手,因为龙电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就凭他的能力。是无法撑起旧河煤矿这个烂摊子的。所以他并没有觊觎旧河煤矿一把手的位子。真正让龙电力介意的是,是局党委下达对包飞扬任命书的时候,让包飞扬在担任矿长的同时,还兼任了矿党委书记。这就一下子触动了龙电力的底线。龙电力一直希望自己能够从矿党委副书记升到矿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不图掌握旧河煤矿的实权,只要有一个党委一把手名义,去专心从事矿上的党务工作就好。为了达成这个心愿,他还往当时担任局一把手的胡福才家里跑过好几次,可是不知道胡福才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局党委会讨论这个问题时,竟然提议包飞扬把矿长和矿党委书记一肩挑。后来胡福才因为牵扯进高峻岭兄弟的案子中被免职,包飞扬到旧河煤矿上任的事情就搁置了下来。龙电力本来以为自己的机会又来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就在新任局一把手孟德海上任的第二天,包飞扬就到旧河煤矿来任职了,让龙电力的希望彻底破灭。如此一来,又怎么让龙电力对包飞扬有好感呢?

龙电力看着黑压压涌往矿大门口的人潮,不由得感到心浮气躁。他本来还以为包飞扬办事毛糙,虽然从局里要过来五十万元下来,却没有稳妥地直接让局财务那边提现金出来,而是草率地让局财务打到了旧河煤矿的账户上,以至于款项被银行扣下,而且更要命的是,包飞扬还让矿上发出通知,要发工资,以至于造成了最后这个被动的局面。在龙电力看来,包飞扬这上任第一天的表现,注定是一幕悲剧,是包飞扬个人威信尽失,献丑露乖的悲剧。可是龙电力却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能够非常轻松的扭转这个局面,亲自的城南支行把这五十万元提回来发放工资。经过这一来回折腾,包飞扬非但威信不会丧失一点,反而会在工人们心目中威望大涨,他的矿长兼党委书记的位置,必然坐的更加牢固了!

退回到办公桌后,龙电力信手拿起一本党建杂志,没滋没味的看着,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着窗外的动静。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一阵人声鼎沸的喧闹声从矿大门口方向传来。龙电力放下杂志,起身来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向矿大门口驶来,当先的一辆车,是矿上那辆老旧的上海小轿车,后面的一辆,却是一辆墨绿色的大轿车。龙电力虽然才四十五岁,但是眼睛已经有了老花的症状,看近处不清楚看远处却很清楚。隔着这么远,龙电力却已经看到墨绿色的大轿车车身上喷涂的“工商银行、武装押运”八个大字。

城南支行竟然派了运钞车把这五十万元现金亲自运到旧河煤矿来了!

龙电力不由得浑身一震。如果说包飞扬能够从张淑君那里把这五十万元要过来已经足够令他感到惊奇的话,那么城南支行派武装押运的运钞车把这五十万元现金亲自帮忙运送到旧河煤矿带给他的则是无比的震撼。作为一个老的党务工作者,龙电力有足够的政治分析能力,他自然知道,这个不平常的信号传达来怎么样的一个信息。

让张淑君那边同意把五十万元资金解冻,虽然很难,但是也不是办不到,虽然说张淑君是市委书记夫人,可是只要没有什么仇怨,市里一些领导的面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处的,包飞扬如果能托对人。张淑君还是可能同意把这五十万元款项放回来的。可是要想让城南支行派运钞车来帮忙运送现金,这个难度就太大了。在龙电力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见过一次银行方面出动运钞车主动帮企业运钞票的。先不说别的,单是帮企业运送巨额现金要承担的风险,就足以让银行方面退避三舍。万一在路上出了点什么事情,现金出现了损失,这责任不就是需要银行承担了吗?任何一家银行,都不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啊!但是城南支行现在就这么干了,主动出动运钞车帮旧河煤矿这个拖欠了城南支行将近八百万元贷款的黑名单客户运送现金到矿上来,如果说这不是城南支行行长张淑君的意思。那才是见了鬼呢!

那么张淑君为什么要下这么大力气来帮包飞扬呢?甚至还冒着让银行承担路上发生意外的风险。即使是市长钟严明亲自出面向张淑君打招呼。恐怕也没有这么神奇的效力吧?

龙电力得出的结论是。张淑君和包飞扬有关系,绝对是有关系,而且还是非同一般的关系,否则作为城南支行行长。张淑君绝对不会冒这个风险。

天源市不大,天源矿务局就更不大了,有点什么事情,早已经传的纷纷扬扬。所以对于包飞扬的来历和背景,龙电力还是知道的比较清楚的。包飞扬能够在大学刚毕业不到半年,就升到正科级干部的位置上,主要是因为在市府办工作时,得到了市长钟严明的赏识。可是让龙电力没有想到的是,包飞扬竟然还跟市委书记的爱人张淑君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就不能不令龙电力去思考自己的立场了。一个干部,能够靠上市长或者市委书记任何一条线,都是相当了不起的,但是包飞扬竟然能够同时搭上市长和市委书记的两条线,这意味着什么?龙电力不用想都明白啊!能够同时靠上天源市两位党政一把手的关系。加之包飞扬年纪又如此年轻,将来的发展还可限量吗?偏偏他龙电力前面还有些不自量力,妄想和这样必将红得发紫的干部去作对,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就在那短短的刹那间,龙电力已经考虑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暗自庆幸他还没有真正去得罪包飞扬,现在这个时候改变立场还来得及。于是他不敢怠慢,抓起桌上的一盒香烟塞进口袋里,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办公室,向楼下奔去。从他矫捷的背影来看,谁也不会相信他是已经四十五岁的中年人!

龙电力赶到矿大门口,工人们已经把包飞扬的上海小轿车围住了,他们兴奋异常,有些人甚至喊出了包矿长万岁的口号。想一想也是,旧河煤矿已经连续一年半没有发工资了,工人们完全是靠着东挪西借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在维持生活。如果这个月再不发工资,恐怕有很多矿工家庭都不知道该如何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了。现在看到新矿长到任的第一天,就要补发三个月的工资,心中如何能够不兴奋?尤其是他们今天还经历了一个大起大落的过程,先是听说发工资,后来听说城南支行把发工资的钱扣了,最后又听说包矿长亲自出马,和城南支行的行长,也就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爱人经过艰苦交涉,最终把这五十万元的工资款又要了回来,这心潮澎湃之下,闹一些过头的举动也是难免。

包飞扬坐在小车里望着外面的人潮,心中连连苦笑,他也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这个时候心中首先想到的是就是要马上让矿工们散去,因为后面还跟着城南支行的武装押运车,里面不单有五十万元现金,还有全副武装的押运员,被这**百号人潮围着,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呢!

他正要推门下车,让矿工们都散开回去,忽然见看到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高音喇叭,正是矿党委副书记龙电力。他拼命地从矿工们壮硕的身体缝隙中挤到包飞扬的车边,也顾不得擦汗,先满面含笑地冲包飞扬道歉:“矿长,对不起,我来晚了。”然后又说道:“您先等一等,我先让工人们散开。”

他扭过身来。举起大喇叭,冲着矿工们喊道:“职工同志们,我是龙电力。请大家先安静一下,听我说好不好?”

旧河煤矿是国有企业,矿工们文化虽然不高,但是毕竟和私营企业的矿工们不同,纪律性和服从性显然要高很多,听矿党委副书记龙电力用大喇叭喊话,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龙电力就继续说道:“我和大家一样,心情无比激动。因为包矿长亲自到城南支行把工资款要了回来。今天下午下班前。就可以发工资了!”

矿工们哄堂大笑。有些小年轻们嘴里还发出嗷嗷叫的喊声。

“安静,请大家安静,听我继续说!”龙电力举着大喇叭大声说道:“我也知道,大家赶到大门口来迎接包矿长。是为了表达对包矿长的感激之情,可是感激归感激,我们还是要讲一个秩序对不对?你们这样围着包矿长的车,让他不能前进一步,还想不想让包矿长到财务科去安排给我们发工资了?”

“更何况你们的工资还装在包矿长后面那辆运钞车上,运钞车过不去,财务科用什么给发工资啊?”龙电力喊道,“所以呢,请大家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给包矿长和运钞车腾开一条道路,让包矿长和熊科长尽快赶到财务科去做布置,这样大家才能尽早领到工资,对不对?至于说你们对包矿长的感激感谢呢,可以等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表达嘛!反正包矿长是咱们矿的一把手。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接触!”

“现在,请大家听我口令,所有人想两边让开,给包矿长腾开道路!”

随着龙电力的指令,矿工们纷纷地向两边散开,腾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这个时候,和桨平、童宏哥和管健民才得以来到包飞扬的车前。刚才虽然他们是站在队伍的最前列,可是当矿工们看到包飞扬出现的时候,尤其是看到包飞扬后面跟着一辆墨绿色的运钞车的时候,场面顿时失控了,一窝蜂地涌了上去,和桨平他们三个人顿时被人潮淹没,即使再努力也挤不到前面去。所以当他们看到据说是在办公室看家的龙电力忽然间拿着一个大喇叭出现在包飞扬的车前的时候,都分外惊奇。不过他们同时又暗舒了一口气。先前他们想的有些简单了,只想用了一个宏大的场面来欢迎包飞扬成功地从城南支行把五十万元现金要回来,却没有想到工人们盼望发工资的心情是如此急切,以至于场面一度失控,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就是糟糕之极了!

“包矿长,对不起,是我们考虑不周,差点闯了祸。”和桨平和包飞扬关系比较熟稔,这个时候自然要率先承认错误。

“是啊,我们没有预计到工人们的情绪会这么激动,多亏了龙书记及时赶来。”童宏哥在承认错误的同时,还不忘突出一下龙电力。毕竟如果不是龙电力没有赶过来,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呵呵,”包飞扬早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也知道童宏哥和和桨平这是好心办了坏事,笑着没有再提这个话题,只是握着龙电力的手说道:“老书记,感谢你关键时刻出现啊!我是个小年轻,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如果不是你赶过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呢!”

包飞扬从龙电力刚才一番表现中,就已经知道龙电力向他示好的意思,这个时候包飞扬自然要主动还回去,花花轿子人抬人嘛!

龙电力放下了心结,这个时候听包飞扬这么一说,也不由得激动的两眼放光。在官场上混,最重要的就是个面子。包飞扬作为一把手,能够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可谓是给足了他的面子,龙电力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矿长,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以后啊,这旧河煤矿,还需要你这个领头人带路呢!”龙电力抚摸了一下大背头,笑着说道:“以后啊,有什么需要使唤我的,尽管吩咐。我虽然不太懂采煤的专业问题,但是在党务工作上,还是能够帮你分分忧,出出力的。”

然后又扭头问和桨平和童宏哥道:“老和、老童,你们说是不是呢?”

和桨平和童宏哥都跟着呵呵笑着。他们虽然无法说出龙电力这样有些肉麻的话,但是在心里的意思却是差不多一样。

包飞扬把和桨平和童宏哥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笑。万事开头难,他在旧河煤矿这第一步啊,总算是顺利迈出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拒绝市委书记夫人的邀请

包飞扬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办公室,看看距离下班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时间了,知道这么点时间也无法用来继续讨论旧河煤矿停产整顿的问题,于是就挥手让大家各自忙去――主要是让他们去领工资――虽然说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都是矿领导,但是他们也是人啊,也需要养家糊口,虽然说他们的生活不会像普通工人那么窘迫,但是一次性发三个月的工资,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管健民在一旁看着,更觉得包矿长做事风格亲切贴心,连这点细节都为副手们考虑的这么周到。倘若这个时候包矿长拉着龙电力、和桨平他们滔滔不绝地讲个把小时,财务科那边也该下班了,这几个矿领导恐怕只能明天再领工资,恐怕回去少不得要挨夫人们的埋怨。也怨不得这些领导夫人们眼窝子浅,没有办法,采煤行业这些年来日子本来就过得艰难,具体到旧河煤矿上,那更是艰难十倍,连续一年多没有发工资,就是矿领导家里也没有余粮啊……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小时,包飞扬的办公室门被从外面推开,龙电力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笑呵呵地走了进来,对包飞扬说道:“矿长,今天一下子领了三个月的工资,可是一件大喜事,正好我那口子今天不在家,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有意思。要不咱们到市里去热闹一下?我做东!”

“龙书记,那怎么能行呢?”一个声音从龙电力身后响起,正是机电副矿长童宏哥,他手里也同样拿着一个信封,笑着说道:“让党委领导请客,说出去我们机电系统多没有面子啊?今天晚上还是交给我来安排吧,龙书记你和矿长只要带着嘴巴过去就行!”

龙电力这边还来不及抗议,又一个声音从门外冒了出来。

“老童,你说什么呢?”和桨平大步走了进来,“今天晚上请客啊。还轮不到你们机电系统,应该交给我们生产系统才对!”

“你想得倒美!”龙电力和童宏哥同时“呸”了一声,四只眼睛一起瞪着和桨平:“凭什么让你们生产系统请客?”

“那又凭什么让你们机电系统请客?”

“对,凭什么让你们机电系统请客?”龙电力又扭头瞪着童宏哥,“要请客,也得由矿党委这边先安排才对!”

包飞扬看着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三个人为了请客的问题跟斗鸡一样互相瞪着吵来吵去,不由得笑了起来,连忙站起来打圆场:“龙书记、和矿长、童矿长,你们三个都别争了。我既是矿长,又是矿党委书记。今天晚上应该是我来请才对。”

却没有想到龙电力、和桨平、童宏哥三个人同时扭过头看着包飞扬。异口同声地说道:“那怎么能行?”

“四位领导。我插一句话行不行?”管健民在一旁说道:“你们谁也别争了,今天晚上啊,就算矿上的吧。包矿长 第 243 章 目就算我的吧!吃晚饭之后,咱们陪矿长的腾飞歌舞厅去跳跳舞出出汗。”

天源市虽然是一个西北小城市,但是歌舞厅这种沿海发达城市的娱乐形式这个时候已经传到了天源市来。腾飞大厦顶楼就开一家歌舞厅,只是消费不菲,普通市民很少有机会进去消费。

就在这个时候,包飞扬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管健民看见包飞扬站在外面陪龙电力他们说话,就快步过去抢着接起了电话。

“您好。对,这是包矿长办公室?请问您是哪位?啊!”管健民显然被吓了一跳,捧着话筒的手都哆哆嗦嗦的,“请……请您等一下,我……我马上让我们矿长来接您的电话!”

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被管健民这一声“啊”给惊到了,他们把目光移了过去,看着管健民双手捧着话筒哆哆嗦嗦的说话的模样,心中就更是惊奇。这管健民能够出任矿办公室主任,那也是迎来送往接待过不少领导干部的,怎么会接一个电话就哆嗦成这样?电话那端究竟是哪一个大人物。

他们心中的念头还没有转过来,管健民已经异常小心地把电话搁在桌面上,快步向包飞扬跑了过来,激动地对包飞扬说道:“矿长,城南支行的张行长找……找您!”

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三个人碰了一个眼神,原来是张淑君打来的电话。难怪管健民哆嗦成这样。如果张淑君仅仅是城南支行的行长,管健民倒不至于惊成这样,可是张淑君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在天源市这种小地方来说,张淑君基本上是通天的存在,管健民不过是旧河煤矿的办公室主任,骤然间接到张淑君亲自打来的电话。心理上有点承受不住,倒是也不稀奇。

包飞扬听说张淑君打电话过来找他,心中倒是有些奇怪。张淑君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干什么呢?那四千万存款,不是让孟爽放在城南支行没有动吗?

包飞扬来到办公桌前,伸手抓起了电话话筒,放在脸侧轻轻“喂”了一声,说道:“张行长在吗?我是包飞扬。”

电话那端传来张淑君爽朗的笑声,“包矿长,刚才在忙啊?我这个电话,没有打扰你吧?”

“呵呵。也没有在忙。是和矿上几位同事在聊天。”包飞扬笑着说道。

“没有打扰到你就好。”张淑君在电话里又笑了一声。说道:“大矿长,我们城南支行的运钞员来回奔波了三四十公里帮你们矿上运钞票过去,你这个大矿长是不是要犒劳一下我们银行工作人员啊?”

如果是普通人听着张淑君的话,恐怕还真的以为张淑君是想让包飞扬出面宴请一下这些帮了忙的银行工作人员。但是包飞扬自小就跟着包国强一起生活。又怎么不知道这些高官家属们说话的方式呢?张淑君说这个话的意思非但和普通人想的不一样,而且是完全相反,她不是想让包飞扬请客,而是反过来想要请包飞扬吃饭。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张淑君这个时候会请他吃饭。他沉吟了一下,目光往龙电力、和桨平他们那边扫了一扫,心中就下了决定,微笑着对张淑君说道:“张行长,真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刚好和我们矿上的几位同事约好了要出去热闹一下。今天恐怕是没有机会了。改天咱们定一个日子,我好好安排咱们银行系统的同志们吃一顿海鲜大餐。我来请客!”

对包飞扬来说,如果张淑君这个电话早打过来十分钟,他肯定就答应下来了。但是现在呢,他已经答应了龙电力他们,而且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这边都已经做好计划了。他这个时候如果再改口,让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他们怎么想?纵使他们知道,打电话过来邀请他的是张淑君,是市委一把手的夫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邀请,对于包飞扬改变决定的做法也能理解。但是他们几个人心中肯定会多多少少的产生一些疙瘩,对包飞扬今后维持旧河煤矿领导班子的团结非常不利。

当然,倒不是说包飞扬不重视张淑君的邀请。相反,包飞扬非常重视张淑君的邀请。对他来说,通过这次晚宴,肯定能够和张淑君建立起来比较私人的关系。这对包飞扬今后在天源市的发展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但是如果拒绝了张淑君,那么就等于驳了张淑君的面子,很可能因此而得罪张淑君,即使张淑君因为眼下这四千万元巨额存款的事情暂时不说什么。可是张淑君心里毕竟埋下了一根刺,在今后一个合适的时间,这根刺或许就会发展壮大,到时候成为制约包飞扬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即使明知道有这么一个结果,包飞扬还是决定选择龙电力他们几个矿领导板子的成员,拒绝张淑君的邀请。张淑君这个市委一把手的夫人的面子是面子,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几个人的面子也是面子。要怪只能怪张淑君来的这个电话实在是不巧,如果能早上十分钟,或者干脆明天打过来,包飞扬就能够谁都不得罪了。

果然,张淑君在那边听了包飞扬这样说,心中就很有些不舒服。她可是天源市堂堂市委一把手的夫人。平日里有多少天源市的大人物求着巴着盼着想请她参加酒宴而她根本就不屑于参加。可是现在倒好,她主动向包飞扬发出邀请,竟然被包飞扬拒绝了,这件事情如果要传出去,岂不是天源市最大的笑话么?

不过张淑君旋即又想到陶茂德跟她说的那些情况。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准备在天源市投资设立一个大型的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不但投资高达两千多万,建成之后,每月销售额都在三四千万元以上,这么一笔资金流水倘若能够拉到城南支行来,对城南支行的业绩肯定是漂亮的一个支撑。张淑君其实是一个事业心特别强的女性,她到了城南支行之后,短短的两年时间内。就工行城南支行由一个不起眼的二级机构做到天源市金融企业实力规模最大的二级金融机构,这份漂亮的成绩可绝非是因为她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可是总有些人拿有色眼镜来看她,认为她能够有今天的这份成绩,完全靠的是成平原的关系。这让张淑君心中非常的不舒服。她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能够把城南支行做到现在的规模,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而不是成平原的关系。而眼下,抓住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即将要投资设立的大型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无疑是一次最佳的机会。张淑君可不想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而错失这个机会。

想通了这一点。张淑君反而放开了心结。她忽然间想到。前面陶茂德也提到。包飞扬今天是第一天到旧河煤矿去报到。按照规矩来说,矿上的领导班子是要安排一场接风宴给包飞扬的。如此说来,自己刚才心中计较,反而自己的不对了。即使即使再性急。也应该到明天才对包飞扬发出邀请的。自己现在就发出邀请,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啊!

到了这个时候,张淑君反而下定了决心,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她微微一笑,对包飞扬说道:“你们应该是到市区来热闹吧?三江镇那个地方,可没有什么热闹的场所。”

包飞扬却当张淑君是在试探他是不是在说假话,于是就回答道:“是啊,我们是要到市区去。安排在四海大酒店。”

“呵呵。四海大酒店啊?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呢!”张淑君呵呵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到时候去讨一杯酒喝,包矿长不会嫌我碍事吧?”

“什么?”包飞扬惊讶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张淑君这唱地究竟是哪一出戏啊?堂堂的市委书记夫人,竟然要跑过来蹭酒喝。这种事情别的领导夫人能不能做出来包飞扬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最起码他伯母薛寒梅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听到电话那端包飞扬的惊讶声,张淑君不由得抿嘴一笑,她很得意自己这番说话的效果。都说包飞扬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年轻人,但是就是如此聪明的年轻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吧?

“我是说,我到你们的酒桌上去讨一杯酒,你这个大矿长不会嫌弃我多事吧?”张淑君笑着重复自己刚才的话。

原来自己果然没有听错!张淑君还真的是这么一个意思!

包飞扬还真摸不准张淑君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嘴里只好笑着说道:“张行长,这样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不明白张淑君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包飞扬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张淑君这个时候并没有因为他拒绝了她的邀请而生气。否则张淑君后面就不会说这么些话来。知道了张淑君不会生气,包飞扬心中就轻松了许多。毕竟,张淑君的身份放在这里呢,市委书记的爱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同时呢,包飞扬心中忽然又闪过一个想法,既然张淑君不惜纡尊降贵地要过来参加他们旧河煤矿领导班子的聚会,那么大家在一起吃个饭也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只是张淑君为什么不介意她这样的举动掉自己的身份呢?包飞扬还是有些思考不明白。

包飞扬这边刚放下电话,龙电力、和桨平、童宏哥和管健民呼啦啦一下子为了过来。虽然说刚才包飞扬在和张淑君讲电话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停止商量今天晚宴该如何准备,但是实际上呢一个个都竖起了耳朵,偷偷地听包飞扬那边的动静。虽然听不到张淑君在电话里说什么,但是单凭包飞扬的讲话,他们也听出了,张淑君打这个电话过来,是要邀请包飞扬去吃饭,可是包飞扬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张淑君。这真的是让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心中无比的感动。即使再换多少人遇到和包飞扬同样的状况,那肯定都是百分之一百二地取消和他们几个人的聚会,而答应下和张淑君的宴会。要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宴请张淑君都没有这个机会,更何况是张淑君主动打电话过来邀请呢?天源市这么多领导干部,有多少人能有这个机会,和市委书记的爱人坐在一个酒桌上喝酒聊天呢?可是偏偏就是包飞扬,硬生生地顶住了这个诱惑,冒着得罪张淑君的巨大风险,谢绝了张淑君的邀请,要和他们一起去聚会。这让他们在感动之余,更是替包飞扬惋惜。

“矿长,你不该这样做啊!你应该答应张行长的邀请的!”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三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情绪非常激动,“至于我们几个,以后还怕没有在一起热闹的机会嘛?来日方长啊!你这样做,既是对你个人的不负责,也是对我们旧河煤矿的不负责!”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怎么不等我

对于龙电力几个人的埋怨,包飞扬只是笑笑,也没有多做解释。至于说张淑君可能回来参加宴会的事情,包飞扬更是提都没有提。这件事情啊,还是等张淑君真的到了之后再说吧,这个时候如果说出来,到时候张淑君倘若临时改变主意没有去,岂不是显得他包飞扬在吹牛皮?

几个人刚走出门,就看到矿上十几个中层干部都聚集在楼道里,笑嘻嘻地望着包飞扬和龙电力,“包矿长,我们听到消息,说龙书记、和矿长和童矿长要请喝酒,我们也想去凑一个热闹,行不行啊?”

龙电力就把目光扫向身旁的管健民,管健民连忙表白道:“龙书记,这个绝对不是我泄露出去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就在矿长办公室,压根儿就没有出去。”

龙电力想一想也是,管健民刚才确实没有离开过包飞扬的办公室。看来一起是自己刚才自己给老婆打电话说晚上要到市里请包飞扬吃饭的时候不知道被中层的哪个坏小子听到了,他这么一广播,这些中层们都凑了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啊,耳朵倒是挺尖的!”龙电力笑骂了一句,问包飞扬道:“矿长,你看呢?”

本来龙电力一开始也是想让这些中层干部都过去,这样才像是一个为包飞扬接风的模样,可是后来考虑到旧河煤矿目前低迷的经营状况,一开始搞出这么大动静,怕被有心人看到眼里对包飞扬影响不好,所以才和童宏哥、和桨平商量,只是他们三个加上一个办公室主任管健民一起过去,算是一个非正式的小范围的为包飞扬接接风。但是现在这些中层干部既然都赶过来了,自然也不好再轰他们回去。

包飞扬也知道,矿上这些中层干部赶过来凑热闹,本身就是对他这个新矿长的一种认可,看来自己这次出马到城南支行把五十万元工资款要回来的效果非常明显啊,连这些桀骜不驯的中层干部们这时候也都服帖了——要知道。上午召开会议宣布包飞扬上任的命令时,这些个中层干部眼里流露的可都是麻木和冷漠。这也倒不是一定是针对着包飞扬,更多的恐怕是这些中层干部对旧河煤矿这个企业本身感到绝望了吧?而现在,包飞扬硬是能够从市委书记爱人担任行长的城南支行手里把扣下来的五十万元工资款给夺回来,这展现的气魄和能力,让这些中层干部在麻木和绝望中又对前途看到了一丝希望。以旧河煤矿这种现状,也必须有一位有魄力有霸气的新领导,才能带领旧河煤矿走出泥潭啊!

以包飞扬两世的人生经验,对旧河煤矿这些中层干部的微妙心理揣测的即使不是百分百精确,至少也要对上个百分之**十。他听到龙电力问他的意思。就笑着说道:“龙书记。这个啊。不要问我,应该问和矿长、童矿长啊!一下子又去这么多人,你们三个人的钱包厚度够不够,准备的酒水够不够喝啊?”

龙电力与和桨平还无所谓。无非就是一个钱字,反正补发了三个月工资,再加上各自都有点私房钱,多十来个人过去,也不至于付不起账。

童宏哥可就有点着急了,笑着骂道:“老子就从老爷子那里弄了四瓶茅台酒,用来招待包矿长正好。如果你们这些兔崽子也要去,到时候一个人还分不到一口酒!”

机电科科长王如褔是童宏哥的直属手下,不怕自己这位顶头上司。笑嘻嘻地说道:“我爱人的哥哥在百货大楼工作,我跟他打个招呼,去弄两箱西凤酒过来不就得了?虽然没有童矿长您的茅台那么好,但是保证是货真价实的真酒!”

王如褔话都说成这样了,童宏哥还能说什么?他无奈地望着包飞扬道:“矿长。我看就让这些兔崽子们也跟去吧!”

矿上这些中层干部基本上都是大老粗出身,见童宏哥骂他们兔崽子也不着恼,反而笑嘻嘻的一脸兴奋,看来很吃童宏哥这一套。

包飞扬哈哈一笑,说道:“既然龙书记、和矿长和童矿长都没有意见,那我今天就慷他人之慨了,大家伙儿就一道去吧!”

于是这些中层干部嘴里就兴奋地发出一阵嗷嗷叫声,连声叫道:“矿长万岁,矿长英明!”

包飞扬扫了一眼,看到财务科科长熊红芳并没有在这些中层干部队伍中,就问道:“熊科长呢?怎么没见她?”

“矿长,”管健民就连忙汇报道:“熊科长那在财务科那边给工人发工资,没有这么快结束!”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百人的工资全部用现金发放,而且都集中在这个时间段,这财务科的工作量确实太大了。看来应该尽快采取转账的方式给工人发放工资,即使现在银行这边还推行办工资卡业务,但是每个工人办一本存折,总是可以的吧?到时候财务科只要把转账单交给银行让银行把工资转入每个工人的存折里就行了,熊红芳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大压力了。

于是除了熊红芳之外,矿上所有的中层干部,还有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等领导班子成员,一起坐上车,浩浩荡荡地杀奔市里的四海大酒店。其中龙电力是领导班子中年龄最大的成员,就和包飞扬同乘一辆上海轿车,办公室主任管健民则和童宏哥、和桨平三人坐上矿上那辆北京212吉普。其余的十几个中层干部,则上了矿上的通勤中巴车。

三辆车组成的小型车队用了三十多分钟时间,赶到了四海大酒店。四海大酒店的老板接到了龙电力的电话,早早的就等候在酒店大门口。包飞扬和龙电力一下车,他就快步迎了过身来。龙电力拉着他的手向包飞扬介绍道:“矿长,这位就是我的标的,四海大酒店的岳老板。他曾经在粤东深川市港资四星级酒店当过三年行政大厨,今天咱们所有的菜式,都是他亲手操办的!”

“表哥,是行政总厨。”岳老板微笑着纠正道。

听说岳老板竟然在深川市港资四星级酒店当过三年行政总厨,包飞扬对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不由得刮目相看。九二年的时候,一个西北小城市的人能够到深川特区港资四星级酒店当行政总厨,那可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甚至在这个年代。全国绝大多数人连行政总厨这个名词还没有听说过呢!

包飞扬客气地握着岳老板肥厚多肉的手,笑着说道:“实在是太感谢岳老板了,今天我们过来,给你添不少麻烦吧?”

“包矿长您太客气了!”岳老板发音虽然还是标准的天源话,但是相比起天源方言的硬朗,他的天源话就柔和许多,显然是受了在南方工作多年的影响,“您是我表哥的同事,你们能够选择我们四海大酒店用餐,是我岳某人的荣幸!”

“包矿长是我的领导!”龙电力特意在一边纠正道。

“对对对。是我表哥的领导。”岳老板连忙改口道。他在深川特区那边接触的都是商场上的生意人。回到了西北内地,对官场上的礼数还不怎么习惯。

这时候和桨平和童宏哥也都下了车,汇合着中巴车上下来的中层干部们,簇拥到包飞扬身后。于是在岳老板殷勤地引领下。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进入了院内,绕过一个照壁,进入了后面一座外表簇新,看样子是新盖了不久的小楼。

走进了小楼,包飞扬感觉到岳老板不愧是在深川特区四星级酒店当过行政总厨的人,这小楼的装饰就绝非一般,不时像时下内地那些高档酒店装饰的那样如暴发户的感觉,反而是静淡素雅,在华夏古国的传统神韵有穿插了现代流行时尚的元素。看起来让人不由得耳目一新。

在一楼前厅的中间,是一座长满绿色苔藓的假山,假山通体是用天然石块垒成,看起来别有气势。假山下面是一方浅浅的水池,水池旁边还有一架古色古香的水车。随着水流的缓缓转动,水车的竹筒里就带起一筒筒清流,均匀地轻洒在假山上,然后再沿着假山错落有致地流淌下来,缓缓地注入水池。水池里点缀着几株睡莲,由于室内气温高的缘故,这个时节莲叶竟然还没有枯萎,像一枚枚黄绿色的巨钱一样漂浮在水面上。一群五颜六色的锦鲤,在睡莲之间游弋穿梭着,构成了一副别具情趣的中国山水画。

穿过前厅,沿着古色古香的木楼梯上到二楼,看到二楼的走廊故意设计成曲曲折折的形状,加上两边的仿古装饰,行走在里边,很有一点梦回汉唐的感觉。走廊两边的包厢门设计的很有讲究,流露出一股浓浓的传统文化气息,门楣上的房间名字也让人很有感觉,安西、北庭、楼兰、龟兹、朔方等等,都是以汉唐西域的地名命名的。

岳老板给安排的是安西包间。包飞扬领着众人进了包间,一扫外面曲折走廊里曲径通幽的感觉。包间里宽敞明亮,对着房门的一面是宽大的玻璃窗,用金丝绒布窗帘遮挡着,外面还有一层精致的竹帘。包间的其余三面墙壁上,都悬挂着雕刻精湛木质工艺品,造型略带夸张和抽象。天花板上是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把房间照射的异常明亮。再加上两张大餐桌上豪华的桌饰和往外吹出热烘烘的暖风的柜式空调,整个房间的布置完全是现代化的气息,和包间外那些显露出古朴中华传统文化的布置反差是如此巨大,简直如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即使包飞扬见识多广,这时候也不得不为岳老板的手笔感到惊叹。如果他没有来过四海大酒店,还真不知道这里竟然是如此精妙的所在,即使是腾飞大厦的餐饮部,虽然豪华要略略领先这里,但是论起文化和品味,显然要比四海大酒店欠缺不少。就包飞扬重生之后所见,恐怕京城里计委的定点饭店,也差这里不少,也只有中天市的黄河大饭店,在文化品位上不次于四海大酒店。

能在天源市这个西北小城市撑起这个大场面,岳老板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啊!怨不得他能够在深川特区港资四星级大酒店当行政总厨,而且还是一干就三年呢!

加上中层干部,一共来了二十一个人,正好分成两桌。包飞扬作为旧河煤矿的矿长兼党委书记,自然是要被众人推举到主桌的首位去坐的。

包飞扬摆手,表示不同意众人的安排,他说道:“今天是私下里聚会,没有什么矿长书记的,我们还是按照年龄来排序吧!”

按照年龄来排序,这么多人中,龙电力的年龄最长,应该坐到首席。可是龙电力又怎么会干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呢?他既然已经下决心靠拢包飞扬,就绝对不会干这种抢风头的事情。

“矿长,这怎么能成?”龙电力坚决不同意,反而拉着包飞扬的手把他往首席上让,“咱们旧河煤矿又不是敬老院,跟年龄大小有什么关系?哪里有一把手不坐首席,反而让我们这当副手的去坐的道理?”

众人也跟着起哄,硬生生地把包飞扬按到首席的位置上。包飞扬拗不过众人,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包飞扬坐到首席后,其他人则按照次序入座。虽然说旧河煤矿是企业的编制,但是国企的身份注定这就是一个小官场,在座的人早已经参加过多次矿上聚餐,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坐什么位置。所以虽然两张桌子上都没有写名牌,但是各人却都知道各位该在什么位置,二十个人坐下的时候井然有序,丝毫不乱,默契到跟事先经过多次演练的一样。

包飞扬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七点半了,这时候还没有见张淑君过来,那么张淑君多半是不来了。毕竟,张淑君不单单是城南支行的行长,更是市委书记成平原的爱人,她的一举一动,需要顾忌的问题太多。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扭头问身旁的龙电力:“龙书记,菜都安排好了?”龙电力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一直陪坐在一边的岳老板。

岳老板一边拿着红塔山香烟给众人散着,一边笑着说道:“包矿长,我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您一句命令,我们随时就可以上菜!”

包飞扬就又冲龙电力微微点头。龙电力就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开席吧?”

岳老板站起来,准备到外面吩咐安西包间开席,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见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听起来十分地干练:“包矿长,你这可不对啊!我还没有到呢,你们就要开席了?”

ps:今天晚上四千字算一更,明天会给大家补上欠的两千字

第二百二十七章 费人思量的背景

众人视线不由得同时往门口望过去,赫然发现一位穿着羊绒大衣的中年贵妇出现在包间门口,一个三十出头的身穿浅蓝色的女子拎着一个坤包恭敬地站在她的身后。

包飞扬自然认得,这位雍容华贵的中年贵妇就是城南支行行长张淑君,至于身后那个三十出头穿的女子,却是不认的。他心中暗叹一声,张淑君竟然真的来参加宴会了。早知道这样,刚才他就把宴会往后再拖一拖了,作为市委书记的夫人,参加宴会迟到个一二十分钟,还不是很正常吗?

包飞扬这边还没有站起来说话,这边龙电力已经失声叫出声来:“张行长!”他急惶惶地要站起身来,却没有想到动作太急,一下子讲桌边的茶杯碰倒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茶杯已经在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于此同时,和桨平和童宏哥两个人也认出了张淑君,两个人也急忙站了起来。和桨平还好,只是膝盖撞到了桌脚,虽然很疼,但是倒是可以强自忍耐,外人也看不穿端倪,显不出他的失态。可是童宏哥相比之下就没有和桨平这么幸运了,他噗通一声带倒了椅子,人也滑了一个趔趄,狼狈的状态甚至比龙电力更甚。

旧河煤矿的这些中层干部由于地位的问题,几乎都没有见过张淑君。但是对于这位担任城南支行行长的市委书记成平原的夫人的大名,他们耳朵里早已经听出茧子了。也不是说这些煤矿的大老粗们关心政治,实乃是城南支行是旧河煤矿最大的金主,旧河煤矿的贷款百分之八十五都是从城南支行放出来的,包括旧河煤矿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工资,都是从城南支行贷款发放的。尤其是在旧河煤矿生产经营不力,完全依靠贷款才能生存下去的情况下,张淑君的一喜一怒甚至都可以左右旧河煤矿的矿工们明天家里能不能揭开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如果还不关注城南支行这位张大行长。那才是奇了怪了。

不过关注归关注,以张淑君的地位,连旧河煤矿的矿领导们想见她一面也不容易,更何况他们这些旧河煤矿的小小中层了?可以说除了矿办公室主任管健民之外,其他中层干部只是听过张淑君的大名,至于说张淑君长的是什么样子,却没有一个人见过。

纵然是如此,这时候这些中层干部听到龙电力喊出“张行长”三个字,又看到龙电力、童宏哥着急失态的模样,其中一些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已经敏锐的意识到。这位张行长恐怕就是城南支行的行长。市委书记成平原的夫人张淑君了。

于是那些反应过来的人纷纷站起来。主动向张淑君问好。

“张行长,您好!”

“张行长,欢迎欢迎!”

那些反应慢的人,则面面相觑。互相打听着:“张行长?哪个张行长?”

“你真是猪脑子啊,你说还有哪个张行长?城南支行的张大行长呗!”

“啊?你是说她是市委……”

“对对对!”另外一位连忙阻止这位说来,“就是这位张行长!”

“啊啊啊!”

这位吓了一跳,感情是市委书记夫人来了啊,怪不得龙书记、童矿长、和矿长他们都慌张成那样。他也赶紧站起来,连声地向张淑君问好:“张行长好!”

一时间包间内像是刚烧开锅的开水一般,翻滚沸腾的热气冲天,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脸上含着热情的笑意。恭敬有加地向张淑君打着招呼。

如果换做别的市领导的夫人过来,这些煤矿的大老粗们也不见得有这么热情。但是现在是张淑君过来,情况就又不同。张淑君这个城南支行的行长,现在可是掐着旧河煤矿的经济命门,给不给贷款。全在张淑君一念之间。虽然说这次包矿长下来,是局里拨了五十万元款项补发了三个月工资,但是局里不可能一直养着旧河煤矿这个包袱。旧河煤矿要想生产发展,还是离不开城南支行贷款的帮助。

张淑君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包飞扬身上,面容平静地迈着优雅的步伐往包间里走着,根本没有注意这些脸上洋溢着热情笑容的煤黑子出身的大老粗。

机电科科长王如褔正坐在上菜位置的旁边,看着雍容华贵的市委书记夫人直接朝着自己的位置走了过来,纵使他平日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这时候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慌张成了一团,仿佛心里一下子钻进去几百只小耗子一般,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什么一种情绪,脑海里更像是断了信号的电视机一样,没有任何图像任何声音,只有不断闪烁的雪花点。

他下意识地想让开脚步,却不想脚下一个拌蒜,噗通一声就往地面上栽去。幸亏坐在一旁的管健民,一把将他拉起,还不忘轻声在他耳边取笑:“老王,还没有到过年呢,你就这么急着给张行长拜年?”

张淑君却根本看都不看狼狈不堪的王如褔一眼,踩着优雅的步点绕过他的身边,冲着包飞扬伸出了白皙的小手,笑着道:“不好意思啊!行里刚才有点急事,耽误了我一些功夫,晚到了二十分钟,希望你不要见怪啊!”

“啊……”

“哟呵……”

“咦……”

包厢里又响起一片声音各异的惊叹声。眼前的这位是谁啊?堂堂的市委书记成平原的夫人,天源市最大的二级金融机构城南支行的行长,她竟然开口向包矿长道歉,仅仅是因为迟到了二十来分钟?要知道,她能够赏脸赴宴已经是无上荣光了,即使迟到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谁还敢说个什么?不都得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上等着她的大驾?可是咱们包矿长倒好,市委书记夫人仅仅迟到了不到二十分钟,竟然就不等了,要宣布开席。而且更神奇的是,市委书记夫人到了之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要为自己的迟到向包矿长道歉。苍天啊,大地啊,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难道说太阳真格从西边出来了不成么?

旧河煤矿这些大老粗们心中惊奇,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这三个矿领导心中就更是惊奇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包飞扬拒绝了张淑君的邀请之后,张淑君竟然提出了主动过来参加包飞扬的接风宴。包飞扬和张淑君究竟是什么关系,竟然能够让张淑君这么给面子?而且包飞扬的表现也出乎他们的意料,明明张淑君要来参加晚上的宴会,竟然一丝口风也不露出来,把他们几个瞒得好苦。更过分的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张淑君过来,却根本不等张淑君,到了时间就直接宣布开席。换做一般人,敢这样对待市委书记夫人吗?这简直就是把张淑君往死里得罪,换一句话说,就是他妈的作死的节奏啊!可是张淑君过来了之后,竟然也不愠不恼,还要笑盈盈地向包飞扬赔罪。这包飞扬究竟得多大的面子啊?甚至龙电力心情激荡之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上的肉一下,以验证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是一个老党务工作者,正因为这样,他才比一般人更深刻地认识到,作为天源市的一把手,市委书记成平原手里掌握着多么巨大的权力。虽然说张淑君仅仅是成平原的夫人,而不是成平原本人,可是在夫妻一体的情况下,张淑君其实就代表着成平原本人,或者说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相当于成平原本人。

包飞扬莞尔一笑,轻轻握了握张淑君柔软细腻的手掌,说道:“张行长到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然后又解释道:“我手下这些大老粗们,都是干力气活的,能吃能喝的主儿。从矿上一路颠簸赶过来,中午那点吃食儿早就消化光了。所以我就提前了一点开席,这说起来啊,是我不对……”

张淑君却大度一摆手,说道:“你就别替我遮羞了,我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怎么变成你不对了。”

包间里更是一片哗然,不仅仅是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十几个矿上中层干部也全部把目光集中在包飞扬身上。放在整个天源市范围来说,也找不出几个可以让张淑君如此说话的大人物吧?

这十几个中层干部是大老粗,接触的层面有限,虽然对张淑君的表现很惊奇,可是想的却没有那么深。但是龙电力、童宏哥和和桨平却又不同,矿务局虽然算是企业,但是实际上就是内地官场的缩影,他们能够当上副书记副矿长,都是经过一番厮杀奋斗上来的,对官场体会之深不是下面这些个中层干部能够达到的。他们心下自然要去琢磨,张淑君为什么要对包飞扬格外的客气,包飞扬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背景,值得张淑君如此去做呢?真是费人思量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原来是老关系

包飞扬要把张淑君往首席位置上让,张淑君却摆了摆手,笑着说道:“那怎么能行?今天是你们矿上的聚会,当然是你这个旧河煤矿的一把手做首席。我这个客人岂能喧宾夺主?”

龙电力听张淑君这么说,就知趣儿地腾开自己的位置,拉开椅子请张淑君坐下。至于跟着张淑君的那个三十出头的女子,则是城南支行办公室主任鲁秋雁。以前张淑君出来喜欢带着黄玉荣,这次因为黄玉荣干了得罪包飞扬的傻事,今天的这个日子,张淑君自然是不能带着黄玉荣出来惹包飞扬讨厌。这个时候坐在龙电力旁边的童宏哥也连忙把刚扶好的椅子拉出来,请鲁秋雁入座。

见张淑君无论如何都不肯坐首席,反而在龙电力的位置上坐下,包飞扬自然也不能大模大样的坐在首席的位置上。他把自己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巧妙地让了一点位置,如此一来首席的位置就等于空了出来,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他在张淑君面前谦逊的态度――毕竟即使不计较张淑君市委书记夫人的身份,她这个城南支行行长的行政级别也不低于包飞扬这个正科级旧河煤矿矿长,加之张淑君年龄又比包飞扬长了不少,包飞扬难道还真能心安理得地在张淑君面前坐首席不成?

张淑君把包飞扬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啧啧称奇。下午的时候,她对包飞扬的了解并不多,知道的只是包飞扬是旧河煤矿的新矿长,但是却有一位可以调动巨额资金的美女副总裁做女朋友,后来和陶茂德细谈过之后,又知道不但方夏陶瓷化工这位美女副总裁是包飞扬的女朋友,方夏陶瓷化工的老板更是包飞扬的亲姐姐,一时间对包飞扬的兴趣就更甚。又找人侧面了解了一下包飞扬的消息,这才知道包飞扬原来竟然还是这半年来天源市风头最近的年轻干部,在市府办工作时,就帮助市长钟严明解决了不少难题。当初陶茂德受了高俊才的蒙蔽搞出的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散步的事件,还有钟严明到京城跑的第一个项目――太峰山小微水工程,包飞扬在中间都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就连前一段钟严明和自己老公成平原联手斗倒了天源市的地头蛇市委副书记高峻岭,都有包飞扬的影子出现。她后来之所以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就是因为在听人说包飞扬的故事,一时间入迷,才忘记了包飞扬告诉她的时间。

不过在对包飞扬了解这么多之后,张淑君对包飞扬的好奇心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强了几分,她实在是想考校一下。包飞扬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是否真的入传闻中说的那般神奇。刚才她不坐首席。其实也是对包飞扬的一个考校。看看包飞扬如何处理这个难题。如果包飞扬还是大模大样地在首席位置上坐下,也不能说包飞扬做的不对,但是张淑君心中对包飞扬的评价恐怕要低上几分。

现在张淑君一看,包飞扬仅仅是挪了小半步椅子。就能够在不动声色之间巧妙地化解掉自己给他出的难题,不由得暗中称赞。这个年轻人啊,绝对非同一般。他可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有个好姐姐好女朋友运气好到爆的二世祖,相反,这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练达洞察力超强的年轻人,拥有着与其年龄不相配的异常敏捷的政治头脑和处世技巧。难怪钟严明能够如此欣赏他,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就让他连破两格,成为天源市甚至是西北省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

心里电转之间,闪过这么多念头。张淑君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只是扫了席间一眼,惊讶地问道:“孟总呢?怎么不见她人呢?”

孟总?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都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张淑君忽然间提起的这个孟总是何许人也。和今天的宴会又有什么关系?

听张淑君提到孟爽,包飞扬微微一笑,说道:“她今天有些累了,在宾馆里休息呢!”

龙电力和童宏哥互相打了一个眼色,敢情这个孟总和包矿长有关系啊?于是他俩都把目光投向和桨平,意思是和桨平和包飞扬关系要熟络一点,应该知道这个孟总一点情况吧?

和桨平却无奈地冲着两个人微微地摊了摊手,意思是自己和他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这个孟总究竟和包飞扬是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张淑君俏脸微微一板,数落包飞扬道:“不管怎么说,你女朋友也是大老远从粤海市赶过来的,怎么能你在这里参加宴会,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房间里呆着呢?这样做可不行!”她扭头对身旁的鲁秋雁说道:“鲁主任,你这就带着车到腾飞大厦,把孟总给接过来!”

啊?这个孟总,竟然是包矿长的女朋友啊?

这下不仅仅是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连矿上所有的中层干部都大吃一惊,原来张淑君竟然和包矿长的女朋友认识,听张淑君说的这些话,和孟总的关系还绝非一般呢!否则的话,也不会安排鲁秋雁去接那个孟总过来!

到这个时候,龙电力、和桨平和童宏哥等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张淑君会对包飞扬如此另眼相看,原来两个人私下里早就认识啊!如果不是私下里早就认识,张淑君又怎么知道包飞扬的女朋友是什么人,还对包飞扬的女朋友如此熟悉,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过来,又住在什么地方呢?

这就对了嘛!

龙电力和童宏哥互相望了一眼,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怪不得听说城南支行把矿上拨下来的工资款扣了之后,包飞扬态度会那么笃定,直接带着熊红芳杀奔城南支行去了。原来他和张淑君是老相识老关系,自然是不担心张淑君为难他。只是唯一有点解释不通的就是张淑君既然和包飞扬关系非同一般,应该也知道包飞扬到旧河煤矿任职的消息吧?如果是这样,当初城南支行决定冻结旧河煤矿资金账户,强行划拨这五十万元资金的时候,张淑君应该不同意才对啊!为什么张淑君会同意营业部那些人这么做?

童宏哥这边还考虑不明白,那边龙电力却又“深”想了一层。他思忖道:是了,一定是这样的,张淑君知道包飞扬到旧河煤矿来任职,担心包飞扬年轻资历浅薄,压不住场,所以就特意通过这个办法来帮助包飞扬立威。虽然只是资金在旧河煤矿账户上一出一进的事情,但是就这么一个举动,就把包飞扬在旧河煤矿的威信竖立起来了。让旧河煤矿这些人都知道,包飞扬的背景绝对不简单,最起码和她张淑君关系匪浅。谁如果要对包飞扬操什么坏心思,可要在心里多掂量掂量,能否承受来自市委书记夫人的怒火……

龙电力自以为扑捉到了事情的真相,一时间小心肝吓得噗通噗通的乱跳个不停。我的那个乖乖啊,开头我只想着包飞扬有矿务局一把手孟德海的关照,还不服气这个资历浅薄的毛头小伙子,想在班子会议上跟他掰掰手腕。谁个儿又能够想到,包飞扬还跟市委书记的夫人还有这么好的关系呢?也幸亏自己后面见机得早,迅速做出了改变立场,交好包飞扬的决定。否则的话,等一旦让包飞扬脑海里对自己形成了成见,那么自己的下场还说不定有多么可悲呢!

和桨平却不似龙电力想这么多,因为范爱华的缘故,他私下里和包飞扬接触并不少,对包飞扬这边的背景还是了解不少的。他只是有点奇怪,不是说包飞扬和市长钟严明的关系不错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包飞扬和张淑君的关系也不一般呢?这件事情无论是从包飞扬那里,还是范爱华那边,都没有听过一丝风声啊!

这些人全都摸不清头脑,唯一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财务科科长熊红芳又因为留在矿上发工资,没有过来,所以龙电力、童宏哥他们产生这些自以为是的猜想也并不奇怪。

包飞扬见张淑君要让鲁秋雁去接孟爽,连忙伸手阻拦了下来:“张行长,算了吧。不是我不叫她来,她这两天确实有点累。您如果想见她的话,咱们再约个时间,我带她过来陪你热闹,还不行吗?”

张淑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包飞扬答应下来,这才转嗔为喜,笑着说道:“这样还差不多!我今天过来啊,主要是想见你女朋友,早知道她不过来啊,我才不来凑你这个热闹呢!”

说到这里,张淑君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惊叫道:“哎呀,这不知不觉的,都快八点了。你们矿上的这些干部一定饿坏了,飞扬啊,咱们还是开席吧!”

不知不觉之间,张淑君把对包飞扬的称呼巧妙地换成了“飞扬”两个字,听到龙电力这些旧河煤矿的干部耳中,更是坐实了包飞扬和张淑君关系非同一般的想法。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局为重

因为有市委书记夫人张淑君的在场,旧河煤矿的这些“酒精”考验的干部就有些放不开,又加之包飞扬的那点可怜的小酒量确实有限,所以场面就显得毕竟平静,一直波澜不惊。酒宴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出头,就草草结束。

本来按照计划,还要由和桨平安排大家到腾飞大厦顶楼的歌舞厅去热闹一下,但是因为张淑君在这里,谁也没有敢提这件事情。

张淑君也不知道旧河煤矿这些领导的花花心思,见酒宴结束,就以为今天到此为止了,于是就要拉着包飞扬去找孟爽喝咖啡――她今天过来,主要还是因为孟爽。虽然说包飞扬是孟爽的男朋友,又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老板的亲弟弟,但是毕竟不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人,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找孟爽谈比较好。即使是张淑君听陶茂德说,方夏陶瓷化工有意和旧河煤矿联合建造一座煤系高岭土煅烧加工企业,但是以旧河煤矿这样的破摊子,最后肯定这个煤系高岭土煅烧加工企业还是以出钱投资的方夏陶瓷化工掌握主动权。因此,张淑君觉得还是找孟爽直接谈比较好。有些话,她不方便对包飞扬说,但是却可以对孟爽说。再者说来,她和孟爽两个都是女人,联系起来也方便,再频繁也没有什么人说怪话。但是如果她找包飞扬频繁一点,说不定就会有些流言蜚语出来――要知道以现在官场上风气之坏,为了打击政治对手,一些人是没有什么下限的,什么盘外招都敢使出来的!

见张淑君要拉着自己去找孟爽,包飞扬只好耸耸肩膀,向和桨平、龙电力他们示意这下半场自己恐怕去不了,让他们带着手下这些中层干部去乐呵就行。和桨平龙电力他们自然也只好如此了。不过和桨平心中还是稍微有些肉痛的,他本来下这么大本钱请大家到腾飞大厦歌舞厅去,自然是为了招待和感谢包飞扬,现在包飞扬不去。却要拉着矿上这近二十号三大五粗的家伙们过去,这个性价比显然是超级低下,不值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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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孟爽陪着张淑君、鲁秋雁喝过咖啡之后,为了证明自己和孟爽之间还是清白关系,包飞扬特意让张淑君用车把他送到了市府办的科长楼。这个男女关系清白不清白,严谨不严谨,在若干年之后的官场上,已经不算是什么问题了。但是在现在这个时节,尤其是西北地区这种正统思想还占绝对主流的地方,生活作风问题绝对可以影响一个干部的前途。哪怕就是货真价实的女朋友。如果没有结婚。也不能让人抓到生活作风方面的把柄。

包飞扬目前跟孟爽的关系也仅仅突破到接吻的程度,由于孟爽的严防死守,他的魔爪甚至连孟爽上半身峰峦区域都没有攻破,更别说其他了。所以虽然他知道张淑君对他印象不错。也不想给张淑君造成什么错觉,毕竟张淑君有着市委书记夫人的这个身份,假如她形成了错误的印象,一不留神在市委书记成平原那里漏了这么一两句,也许会在某次讨论包飞扬任命的干部会议上,成平原一句这个干部作风不好,就可以彻彻底底地将包飞扬完全否定,倘若到那个时候,包飞扬即使哭也来不及。假使包飞扬真的和孟爽有了什么实质性关系。也不算冤枉,可是什么都没有造成了误会,那就冤枉之极了。

当然,以包飞扬目前正科级干部的职位,他的职务调动或者任命。也上不了市委常委会讨论。但是万事小心无大错,并不是说上不了市委常委会干部会议,成平原就影响不了对他的任命问题了。

包飞扬回到科长楼自己的房子里,用电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正要去泡茶,忽然间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过来呢?

他拉开房门,却看见套间门口站着一个瘦高个子,外表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包飞扬知道,这是旧河煤矿的一个中层干部,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也在,只是晚上他一直在陪着张淑君说话,所以一下子想不起这位究竟是谁来着。

一时回忆不起来,包飞扬只能很客气地笑笑,对这个瘦高个中年男人说道:“你好你好。”

瘦高个中年男人见包飞扬开门,脸上堆满了笑容,快步上前,一边伸出了双手,一边热情地唤道:“包书记,您好!”

听这个人开口称呼自己为“包书记”,包飞扬一下子就想起来眼前这位是哪个了。原来这位就是旧河煤矿党委宣传部的部长白壮男。

因为包飞扬是旧河煤矿的矿长兼党委书记,所以既可以被人称为包矿长,也可以被人称呼为包书记。但是还是有个原则,就是矿上生产经营这一块的干部,只会开口称呼他为矿长,只有矿党务系统的干部,才会称呼他为书记,这样就显得亲昵一些。但是旧河煤矿党务系统的中层干部只有那么两三个,有了这个范围,包飞扬自然就想起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就是宣传部长白壮男了。

知道了眼前这位是谁,话题就很好展开了。包飞扬把白壮男让进了房里,亲切地问道:“白部长,你不是跟龙书记、和矿长他们去歌舞厅了吗?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也许是听到因为包飞扬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白壮男心中感到有些激动,他屁股抬一下,像要站起来地样子,陪着笑脸说:“我这个人不太习惯那种热闹的地方,心中盘算着书记您也该回来了,就跑过来找您交交心。”

听着白壮男一口的陈词滥调,包飞扬感觉很不习惯。不过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一个过程,只要他想在政界发展,像白壮男这样的人以后肯定不少遇到。

他抓过茶几上的红塔山烟,摸出一支递给给白壮男,微笑说道:“到我这里就随意好了。别搞得那么拘束!”

见自己的新任顶头上司这么的平易近人,白壮男的脸色顿时松弛了下来。举止也自如多了,他捏着香烟,一本正经地向包飞扬说道:“书记,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向您汇报一下咱们矿党委宣传部下一步工作计划。”

包飞扬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是白壮男今天看到张淑君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态度,这是连夜跑过来亮态度,献忠心了。他这个时候精力和心思都放在如何搞好旧河煤矿生产经营上面,对于宣传工作倒是不怎么着紧,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消极。打消白壮男的积极性。于是就笑着说道:“好啊。我也正想听一听你们宣传部对将来的工作打算。”

得到包飞扬首肯,白壮男的积极性就更好了,他汇报的声音又洪亮了几分,说道:“为了进一步激发咱们旧河煤矿基层通讯员的写作热情。促使我们旧河煤矿新闻宣传工作再迈上新台阶,我们宣传部决定,除了在上班时间内做好新闻稿件收集和审核工作之外,还要充分利用下班的时间,开展‘走访在区队’的活动,和咱们旧河煤矿下面几个区队的基层通讯员和新闻爱好者积极进行交流,研究和探讨下一步如何做好我们旧河煤矿的新闻宣传工作,把我们旧河煤矿新闻宣传工作这面旗帜给打出去!”

“好,好。这个想法很不错!”包飞扬连声夸赞,又问道:“你们的这个计划,和龙书记交流过了吗?”

白壮男知道,这是包飞扬变相敲打他有越级汇报的嫌疑,于是赶紧说道:“龙书记那边我们也已经汇报过了。只是他说矿上目前经费有些紧张……”

“哦?大概需要多少预算?”包飞扬眉毛微微一动。

“一千元就够了。”白壮男连忙回答道。

包飞扬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堂堂的旧河煤矿,竟然连一千元的宣传经费都批不下来,这说出去还真是一种悲哀……

“那好,明天我跟财务科熊科长沟通一下,看看她能不能挤出来这笔经费。”包飞扬点头答应下来。白壮男既然有这个工作热情,也不能为了一千元寒了他的心。再者说来,宣传工作虽然看似和煤矿的经营生产关系不大,但是如果能够好好利用起来,也能够在相当大程度上激发起煤矿干部职工工作积极性,尤其是在这个旧河煤矿要和方夏陶瓷化工合作,转向一个崭新的同时也是陌生的生产领域的关键时刻……

一句话听得白壮男心花怒放,连声对包飞扬表示感谢。接下来的时刻包飞扬就知道是闲扯了,只是他并不想和白壮男聊旧河煤矿的事情。凭借着包飞扬丰富的人生经验,他知道,如果一个干部越过分管领导,去接触上级领导,肯定是违背官场的伦理的。尤其是自己才上任 第 248 章 目,是不是还点起一根香烟,随口嗯嗯啊啊地应付这白壮男的话,有时见白壮男总是扯一个话题,又不经意地冒出一句话,把白壮男的注意力岔开。

“包书记,有您这样年轻有为的好领导来领导我们,咱们旧河煤矿的干部职工都非常服气呢!就说今天发工资的事情吧,如果换一个领导来,遇到今天的波折,绝对当场呆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包飞扬听着白壮男能够把白马屁的话说的如此自然流畅,虽然明知道是在拍马屁,却让人不觉得如何肉麻,看来他能够当上矿党委宣传部长,也绝非是偶然啊!

不管怎么说。白壮男能够在自己上任的 第 248 章 的东西。等这个大局安定住了,顺利开展起来了,再去理这些细枝末节也不算晚。

更何况包飞扬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龙电力应该不算是一个坏人。虽然说一开始在班子会议上,龙电力和自己唱了反调,但是在自己拿过来工资款之后,龙电力长久迅速地改变了立场,开始全力配合自己的工作――一个人知道配合工作,就说明这个人有大局意识。在包飞扬印象里,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领导干部,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所以,不管白壮男想说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包飞扬都不想去听。最起码目前没有心思去听。

于是包飞扬又拿过谈话的主导权,和白壮男扯了起来,他始终把握着尺度,不给白壮男提供任何打小报告的机会,总是在他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叫包飞扬绕开了。

到最后见白壮男总是这样不识趣,包飞扬也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就拿出了领导地架势,望着白壮男说道:“老白啊,现在是我们旧河煤矿的特殊时期,困难多,矛盾就多,所以我们就特别需要注意,需要好好的研究总结出一个目前困难状况下的工作方法,否则局面就更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就要求咱们旧河煤矿上的党员干部,尤其是矿上的领导干部特别注意讲团结了。说到改进工作作风问题,我觉得关键还是靠你们下面这些干部,要多交流,多在沟通上面下功夫。当然,具体到咱们矿上宣传部这一块工作来说,我在局机关工作时也听说过了,这一两年时间工作搞的还是蛮不错的。”

白壮男忙说:“对对,咱们旧河煤矿上的工作方法是要改进一下。我早同龙书记说过,也提过一些建议……”

包飞扬怎么可能再容白壮男说下去呢?他立刻就抢了话头说道:“是啊,这个问题,回头咱们要开会好好研究一下。”

随后他又放白壮男说了两句。但是白壮男也就是刚起个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包飞扬打断,问白壮男一些问题,白壮男这边刚说了两句是是。包飞扬又开始了新的发问。就这样包飞扬便不断地问,提的又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着边际的话题,白壮男听得没头没脑的,把握不住包飞扬的中心思想,只有跟着稀里糊涂地回答。

可是包飞扬往往不给白壮男回答完的机会,就又迅速转移了话题了,又时不时扯两句电视上正播放的节目,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包飞扬是想通过这种谈话技巧,让白壮男要么会感觉他这位新书记没有耐心听白壮男讲话,要么就让白壮男觉得他这位新书记思维太过于活跃,白壮男他的脑子跟不上包飞扬的脚步……

总之,包飞扬不管白壮男具体有些什么感受,他就是想通过这种谈话方式都会对白壮男构成一种威压,让白壮男心中没底,不知道继续打那些小报告究竟是什么后果。

说起来,这也是包飞扬的无奈之举,他想稳住旧河煤矿的大局,不想现在起什么波澜。不能动龙电力,也不能去动白壮男,总之,就是维持现状不折腾,把一切矛盾都压后,等旧河煤矿的经营状况好转之后,再去理论这些事情。

就这样牵着白壮男的鼻子东拉西扯的谈了一阵子,包飞扬突然什么也不说了,白壮男心里就有些发虚,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看表,说:“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搅书记您休息了。”说罢就站起来了。

包飞扬也站了起来,握着白壮男的手,笑着说:“不急嘛,你是住矿上还是市里?有空就夺过来聊聊,我这个人啊,最好客了!”

白壮男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道,打死自己也不敢再来了。包书记您是好客,可是和您聊天俺心中没底啊,这样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太恐怖了!

看着白壮男狼狈地离开了楼道,包飞扬心中微微一笑。今天这一切,暂且记下,以后总归是要查一查,如果是小问题就罢了,如果是大问题,那肯定是要掀个底朝天的!

第二百三十〇章 小白脸

张淑君晚上包飞扬在酒宴上只顾得陪张淑君说话,几乎没有吃什么饭菜。回来叫上孟爽去陪喝咖啡时,那当然是纯粹的喝咖啡了,包飞扬也没有好意思点什么吃食。回到住处后又被白壮男这么搅和了一通,把睡意全赶跑了不说,肚子里那股饥肠辘辘的饥饿感觉也泛了上来。

想了一想,包飞扬拿起书桌上刚装了不到一个月的电话机,拨通了孟爽房间里的号码。

“谁啊?”

孟爽在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起身抓起床头茶几上的电话。

“我……”

听出电话里是包飞扬的声音,孟爽就有些奇怪,她探头看了一下放在床头茶几上的手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就嗔怪道:“都这个点你怎么还不睡啊?明天想带着两个黑眼圈上班吗?”

“嘿嘿,”包飞扬干笑了两声,说道:“我肚子有点饿,想到外面吃点夜宵……”

“你这头猪,晚上吃了两顿都没吃饱啊?还要吃夜宵?”孟爽笑骂道。

“我的小姑奶奶,什么叫我吃了两顿?我统共也不过夹了两三筷子菜,其他时间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咖啡好么?”包飞扬撞天叫屈道。

“好了好了,不过才说你一句,看把你委屈的。”孟爽咯咯笑道,“既然你饿了,就到外面吃点东西吧。记得早点回去睡觉,不要太晚了。”

“……”

包飞扬简直有些无语了。当初孟爽在追他的时候,情商挺高的啊,变着法地想着花样来接近他。怎么现在两个人的名分已定,孟爽的情商立刻就下降这么多?她难道没有听出来,自己打电话,是想叫她一起去么?

“你饿不饿?要不我去接上你,一起吃点?”

听说包飞扬要来接自己,孟爽的警惕性立刻提高了不少。她到天源市这几天时间内,只要是两个人私下里相处。包飞扬就有些不老实,总是试图将禄山之爪向她身体禁区进犯,如果不是她牢记老妈的教导神智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在严防死守,说不定就让包飞扬这大坏蛋得逞了呢!怪不得人家都常说,男人一走上社会就会变坏。包飞扬念大学的时候,可是一块什么情趣都不懂的臭木头。可是这上班还不到半年时间,就已经变成这样厚脸皮的大坏蛋了。

哼!什么肚子饿!恐怕是瞎话!这个大坏蛋恐怕是想拿这个做借口来见自己,好继续进行他的无赖计划吧?自己可不能上当了,给他这个机会。

“才不要呢!”孟爽说道:“吃夜宵最容易让人发胖了,我可不想像某人一样。往猪的方向发展。”

“你可以不吃。陪着我就行啊!”包飞扬说道。

“不了。我要睡觉了。熬夜对女孩子皮肤不好呢!”孟爽嘻嘻一笑,说道:“你想见我,明天早上可以一起来吃早餐嘛!”

见孟爽挂了电话,包飞扬不由得摇头苦笑。他本来还以为孟爽的情商变低了。却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的情商并不是变低了,只是识破了他的阴谋而已。正如孟爽想的那样,他的确是想借着吃宵夜的机会见一见孟爽,吃完宵夜之后送孟爽回去,然后就死赖在孟爽的房间不出来了。能够和孟爽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起躺在床上聊聊天也行啊!可惜这小丫头太精明,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包飞扬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的两室一厅的小套间,反手轻轻地将房门带上。这个时候的科长楼已经是一片寂静。大部分人都进入了休息状态。只有偶尔一两声婴儿的哭闹声从不知道哪一家传出来,才打破这一片寂静。

这个时候,包飞扬忽然间想起同样住在这栋科长楼的尚晓红,有一段时间没有和她打过照面了,她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睡觉了吧?可惜她是个女人。不然地话,把喊她一起出去宵夜,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包飞扬走出了科长楼,却并没有往市政府大门口走去。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保卫科的值班人员应该都在,纵使他和保卫科的人员很熟悉,这个时候走正门出去,还是需要登记的。包飞扬可不想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上面。要是这个登记簿被某个领导看到,说不定会在脑海里形成印象,认为他包飞扬经常深更半夜出去呢!

包飞扬走的是市政府大院南边的侧门。侧门这个时候也静悄悄的,只有一旁的门卫室还亮着灯,包飞扬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想来应该是守卫人员在看。

巨大的铁门紧紧关闭着,其中一扇大铁门中间又开了一扇独立的小门,一把大铁锁就虚挂在上面。包飞扬过去取下大铁锁,推开小门。门卫室里听到声音,拉开门卫室的窗户,探头一看是包飞扬,笑了一笑,说道:“包科长出去啊?”

“嗯,肚子有些饿,吃点宵夜去。要不要回来给你带点?”包飞扬笑着说道。

“不啦不啦,我吃饭晚,你带来我也吃不下。”这里的门卫也是保卫科的人,知道包飞扬和科长朱瑞强关系不错,对包飞扬就很是热情。

出了铁门,对面就正对着一条叫做市府巷的大街,街里开着琳琅满目的五花八门的商店。卖日用小百货的、卖土产品的、卖文具账本的、卖面包点心的。还有什么五粮液、茅台酒、泸州老窖、剑南春、烟台长城干红葡萄酒、东北长白山葡萄酒、京城红星二锅头、河北衡水老白干等各种名酒专卖店,还有本地的太白酒和西凤酒专卖店。除此之,像靳羽西、欧莱雅、旁氏化妆品专销店等化妆品专卖店也有好几家,比市府前街还要热闹许多。

总得来说,市府巷是夹在市政府大院和市委大院后面的一条的小巷子,独特的地理位置造成了它畸形的繁荣。它既不像是那些大城市里著名的商业街,街道的店铺经过规划整合,布局有着清晰明确的章法;但是同时它也不像是小城市里的商业街道那么混乱无序。时值深夜十二点多,这个时候这条街道上的店铺绝大多数已经打烊熄灯,整个街道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只有店铺上的绚丽多彩的霓虹灯招牌在不停地闪烁着,将这条不长的街道装饰成一条五颜六色的巨龙。

包飞扬这个时候也无心欣赏市府巷这种别致的夜景。他沿着街道直接朝南边走去。走过一个小丁字路口,然后左转向东走去,又行走了大约三四百米,就来到了工人广场,在工人广场的右侧,就是天源市著名的特色夜市一条街。这里的饭店,白天大多都是关着门,营业的时间主要是放在晚上。从太阳落山那一刻起,饭店才开门做生意,一直持续到 第 250 章 在这里,让这个地方成为冬日深夜中天源市最热闹的地方。

对早已经吃腻了生猛海鲜飞禽走兽等各种珍馐佳馔的包飞扬来说。他其实更喜欢到像这种特色夜市的不起眼却有着地方风味的特色小吃店来吃饭。他以前并不知道天源市还有这么一个所在,一个月之前,被朱瑞强带着来过一次之后,包飞扬才发觉原来距离他的住处不远竟然有这么一个吃夜宵的好去处。虽然说这里的小店提供的都只是简单、朴素、家常的天源本地饭菜,却让包飞扬真正体会到天源市本地美食的精髓,就像是是三江镇老杨家羊肉泡馍一般。

包飞扬信不走进夜市一条街北边路东的一家饭店,大厅里摆放着六张餐桌,有五张餐桌已经坐有了客人,包飞扬就迈步向那张空着到餐桌走去。对着窗户坐下。

一个围着围裙的年轻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先提着茶壶给包飞扬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然后又讲菜谱递给包飞扬,用略带西北口音的普通话甜甜地问包飞扬吃些什么。

包飞扬翻开菜谱,看到这家饭店主打的是特色山野菜。什么山韭菜炒土鸡蛋,野蘑菇炖土鸡,清炒山木耳,油炸小白条,红烧野兔头等等。主食就是羊肉泡馍、葫芦头、猫耳朵、油泼臊子面。

单单是看这份菜单,就让包飞扬食欲大振。这些东西虽然说腾飞大厦餐饮部、四海大酒店也有,制作出来也很精美,但是吃起来总是和街头这种地道的小店有差别。

包飞扬点了一盘山韭菜炒土鸡蛋、一盘大葱炒山木耳,又要了一份羊肉泡馍。然后就点上一根红塔山,坐在那里等着服务员上菜。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老板,还有位置吗?”

包飞扬下意识地就往饭店的门口望去,却看到尚晓红裹着一件深紫色的大衣站在饭店门口,一头齐耳的短发给门外的寒风吹得乱蓬蓬的,将她俏脸衬托的分外冷艳。

“尚姐,”包飞扬连忙站了起来,笑着招呼道:“你也来吃饭啊?来,坐我这里来。”

尚晓红看到包飞扬,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她迈步走到包飞扬桌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摘下手上带着那双黑色的羊皮手套,把一双白嫩的小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哈气,一边喊着冻死人了一边问包飞扬怎么会这个点出来吃饭。

“肚子饿了睡不着,就出来了呗。”包飞扬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尚晓红,笑着说道:“用这个暖手,比哈气管用。”

尚晓红就接过茶杯,用双手捧着,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水。半杯热水下肚,她才缓了过来,那种刺骨的寒冷逐渐退却,身上也渐渐有了股热乎劲儿。

借着近距离的灯光,包飞扬才发觉,他和尚晓红仅仅是几天不见,尚晓红竟然削瘦了不少,脸色也因为非常憔悴而显得有些苍白,以至于皮肤几乎都接近透明,让人能够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蓝色的细小静脉血管。

包飞扬心中很是吃惊,在尚晓红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能够让她憔悴成这般模样?以尚晓红年龄和大大咧咧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内心煎熬,能把她折磨成这般模样?是不是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忙着考虑煤系高岭土加工企业的事情,很少回市府大院科长楼去住,没有能够和尚晓红碰上面,所以错过了一些事情吗?

纵使心中充满了疑问,包飞扬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问尚晓红这些问题的时候,先让尚晓红吃点饭菜,暖和暖和再说。

看着服务员拿着菜谱等候在一旁,包飞扬就问尚晓红道:“尚姐,你想吃什么?”

“你帮我点吧。”尚晓红捧着水杯,眼睛望着杯底,“随便什么都行。”

“那就跟我一样,来一碗羊肉泡馍吧!”包飞扬说道:“你冻成这样,光喝热水不行,得喝点羊肉汤暖暖身子。”

“嗯。”尚晓红嗯了一声。

服务员很快就拿过来两只大碗,里面各放着一块锅盔。包飞扬起身到饭店的水池旁洗过手,回到餐桌前,看见尚晓红把杯子里的水快喝完了,就又拿过杯子替尚晓红加满水递给尚晓红,又伸手拿过尚晓红面前的碗,问尚晓红道:“泡馍要小块的还是大块的?”

“你看吧!”尚晓红低声回答了一句,似乎有些神不守舍。

包飞扬看在眼里,心中就下定决心,等吃过饭,一定要好好问一问尚晓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这外干练开朗的大姐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那就小块吧,羊肉汤浸的透一点。”包飞扬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碗里的那块锅盔,替尚晓红掰了起来。按照天源市这边饭店的习俗,羊肉泡馍的锅盔是要顾客自己掰碎的,碎块的大小顾客自己来决定。等顾客把锅盔掰好后,服务员才过来拿走大碗,到后厨里让厨师加汤加配料烩制。

包飞扬替尚晓红把锅盔掰好,又把自己碗里的锅盔掰成稍微大的碎块,正要让服务员拿走去烩制。就看到饭店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的男青年走了进来。他目光在大厅里一扫,就落到尚晓红和包飞扬这桌。

“好啊!”他阴阳怪气地喊道,“怪不得你急急忙忙要回来,原来是跑到这里私会小白脸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谁的内裤

尚晓红看到这个男青年,脸色一下子变了起来,她说道:“阳红兵,跟过来干什么?”

“我跟过来干什么?我跟过来看你和小白脸幽会啊!”这个叫阳红兵的男青年冷哼了一声,目光只往包飞扬脸上睃,脸色很是不善。

包飞扬听尚晓红叫这个男青年叫阳红兵,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原来在市府办行政接待科的时候,隐约听人提过,尚晓红的爱人似乎就是叫阳红兵,在天阳市天北县一个什么乡当副乡长。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阳红兵说话的方式,但是想到阳红兵既然是尚晓红的丈夫,他怎么样都要照顾一下尚晓红的面子。

于是包飞扬就站起来笑着说道:“大哥,你可能误会了。我和尚姐是恰巧碰到,你如果不相信啊,可以问问店里的老板和服务员,他们可以作证的!”一边说着,包飞扬摸出兜里的红塔山,往阳红兵手里让。

看包飞扬笑的很坦然,而且还让他问饭店老板,阳红兵就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他也不接包飞扬递到面前的烟,只是问包飞扬道:“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工作?”

“呵呵,我叫包飞扬,以前在市府办行政接待科工作过一段时间,尚姐是我的老领导。”包飞扬虽然很反感阳红兵这种小肚鸡肠的态度,但是考虑到他毕竟是尚晓红的丈夫,又撞倒自己深夜这个时分和尚晓红一起吃饭,想得有些复杂,也可以理解。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单从自己在市府办时尚晓红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自己也得忍着气,把这个场面给圆回来。

“什么?你就是包飞扬?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找的就是你!”

果然,阳红兵听包飞扬报出他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恼羞成怒,挥拳就向包飞扬打来。

包飞扬上一世在粤海市是拜过名师的。虽然不知道阳红兵为什么会恼羞成怒的突然动手,但是就凭阳红兵这一点连花拳绣腿都算不上的本事,又怎么能够伤得到他?

他轻轻地往旁边一撤步,就把阳红兵这一拳闪过。

尚晓红在旁边看到阳红兵竟然动手,不由得又惊又怒,生怕包飞扬被阳红兵伤害到。看到阳红兵第一拳落空,没有伤到包飞扬,她紧绷的心才为之一松。然后不等阳红兵再动手,她就跨前一步用自己的身子把包飞扬护在身后,向阳红兵骂道:“阳红兵。你发什么疯?你如果再乱来。我可要报警了!”

“哈哈。尚晓红,我还没有打到你的小奸夫,你就心疼了啊?报警,你报去啊!我还正想让警察过来抓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呢!”阳红兵脸色显得异常狰狞。冲尚晓红骂道:“你给老子让开,少他妈的护着这个小白脸。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下手。再他妈的护着这个小白脸,老子连你一起揍!”

“阳红兵,你嘴巴放干净点!”尚晓红也彻底被阳红兵给激怒了,她一边用胳膊紧紧地把包飞扬挡在自己身后,一边冲阳红兵冷笑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是我什么人?别说我和包飞扬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就是不清白,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包飞扬本来正恼怒阳红兵说话死难听,却又碍着他是尚晓红的丈夫。他实在不好发作,心中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却不想听到尚晓红嘴里爆出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竟然惊呆了。、

什么?尚晓红竟然说她和阳红兵没有任何关系?在行政接待科的时候,不是有人说她爱人就叫阳红兵吗?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吗?

包飞扬却不知道,虽然阳红兵曾经是尚晓红的丈夫。但是阳红兵在和尚晓红结婚的第二天就出轨了,和尚晓红的闺蜜睡在一张床上,被尚晓红撞了个正着。然后两个人很快就离婚了。只是尚晓红担心影响不好,一直向大家瞒着这件事情而已,所以行政接待科的那些人还以为阳红兵和尚晓红还是一对夫妻。

阳红兵当初之所以同意和尚晓红离婚,一个是他自己被捉奸在床,确实理亏。另外一个原因是他当时也正和尚晓红的闺蜜打的火热,奸情正浓的时候被尚晓红一逼,就同意了和尚晓红去办离婚手续。

可是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尚晓红闺蜜的新鲜感一过去,心里就产生了厌倦,又念起尚晓红的好,想着和尚晓红复合。虽然尚晓红坚决不同意,但是他那边却不肯死心,一直死缠烂打来着,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来天源市找尚晓红尤其殷勤。

今天下午,他又从天北县溜过来,到市府办来找尚晓红。在办公室没有寻到尚晓红之后,就到科长楼尚晓红的住处去寻找。正好尚晓红刚回到家开了门,还没有来得及进屋,就被邻居拉过去说的事情,房门也没有锁,阳红兵就趁机进去了尚晓红的住处。看见尚晓红没有在卧室,他就到阳台上去找。偏偏巧合的时,六楼基建科科长挂在阳台上晾晒的内裤不知道怎么被风吹掉落下来,挂在尚晓红阳台的晾衣杆上。阳红兵看到尚晓红阳台的晾衣杆上竟然晒着一条男士内裤,不由得妒火中烧。正好这个时候尚晓红从邻居家回来,他就拿着这条男士内裤去质问尚晓红。

尚晓红虽然对阳红兵偷偷溜进她的房间的行为非常气愤,虽然她很不想搭理阳红兵,但是也知道阳红兵这个人小肚鸡肠的有些不可理喻。这科长楼左邻右舍住的都是市府办的同事,而且都不知道她已经离婚了,一旦阳红兵闹将起来,肯定会非常难看。所以当她听阳红兵追问这条男士内裤是怎么在她阳台晾衣杆上出现时,就解释说可能是从六楼的住户阳台上刮下来的。因为这种楼上晾晒的衣物掉到楼下晾衣杆的事情是很经常的现象,所以尚晓红一听阳红兵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没有想到,阳红兵的疑心却非常大,听尚晓红说却还是不相信,借口要到楼上还这条内裤,上楼去敲门询问了。

却不想基建科李科长的老婆也是嫉妒心非常强的人,平时总是对老公的举动疑神疑鬼的,生怕自己老公被别的女人勾引走。她最近因为母亲生病,回娘家照顾了大半个月,母亲刚一出院,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而这大半个月,李科长都是自己洗衣服晾晒衣服,所以当李科长看到阳红兵拿着这条内裤上来时,一眼就认出正是自己早上晒在外面的内裤。可是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偏偏又不敢说是自己的内裤。因为他老婆最最忌讳的就是楼下住的这位行政接待科漂亮的尚科长。也许是天生就对漂亮的女子有敌意,李科长的老婆私下里和李科长提起尚晓红时,开口闭口就是说楼下那个狐狸精,说狐狸精明明结婚了,却不想办法调到老公的单位去,一个人在市府办上班,单独住在市府办科长楼,星期天也很少回去,肯定是有问题。她警告李科长,少和楼下的狐狸精打交道,以免被那个妖媚的狐狸精勾了魂去。

所以呢,李科长这个时候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承认是自己的内裤。不然他家这头嫉妒心极强的母老虎肯定会发飙,逼问他和楼下的狐狸精究竟是什么关系。自家这头母老虎可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内裤是被风吹下去的,一定会认为是自己故意扔到五楼的晾衣杆上,好借机和狐狸精勾搭。

李科长这边一否认,左右两家住户也都表示不是自己家掉下的内裤。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没有李科长家里那头母老虎什么事情。偏偏李科长家里的母老虎是一个好事精,她跟在阳红兵后面看了整个过程,然后自作聪明的认为这肯定不是楼上谁家掉下来的,绝对是楼下那个狐狸精干了什么勾当,替那个野男人洗的内裤。她本来就对尚晓红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这个时候见机会送上门,自然不会错过,故作关心的对阳红兵说,一条破内裤,找不到主人,就扔掉吧。不过呢,你也真狠心,那么漂亮的媳妇儿,竟然忍心让她一个人住啊?没有一个男人帮手,有时候家里有点体力活,女人还真干不来呢?对了,我听说啊,她和三楼的包科长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走动,你可以让包科长平时多帮你看着点,家里有什么体力活,让包科长帮着她干一点……

等阳红兵从楼上回来,就跟吃了枪药一般,一直逼问尚晓红和包飞扬究竟是什么关系,这条内裤是不是包飞扬留下来的,甚至还要去找包飞扬算账!

尚晓红当时差点都气疯了,斥骂阳红兵心里怎么这么龌龊,脑子里装的都是一些肮脏的思想。你自己是那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就把别人也想成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不过呢,尚晓红还是想着首先要宁事息人,不能任阳红兵就这样在这里闹下去,不然她丢人败兴不说,还可能连累的无辜的包飞扬。于是她立刻给阳红兵的父亲,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打了电话。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异变突生

虽然说阳红兵很不争气,但是阳海波还是一个比较讲道理的人。要不也不会在阳红兵被尚晓红捉奸在床之后,他会点头同意尚晓红要和自己儿子离婚的要求了。

接到尚晓红的电话,阳海波就在电话里把阳红兵训斥了一顿,让他立刻离开尚晓红那里,回到天阳市去。

阳红兵还是比较怕自己这位老爸的,所以挨了阳海波的训斥之后,乖乖地答应回天阳市。

可是尚晓红这边却不怎么放心,她了解阳红兵的性格,这时候挨了阳海波的骂之后,可能会老实下来,但是最多个把小时,他可能就把阳海波的责骂抛到了脑后,到时候他的心中的那股子醋劲儿翻上了之后,说不定又会跑到天源市来找包飞扬的麻烦。所以尚晓红决定亲自陪阳红兵回天阳市,路上阳红兵如果要改变主意,她就立即给阳海波打电话。

就这样,尚晓红押着阳红兵回到了天阳市,看着阳红兵进了家门,她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回天源市。只是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天阳市到天源市的班车已经没有了。尚晓红只有到天阳市火车站买了晚上十点半返回天源市的火车票,等回到天源市,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她从下午折腾到现在,在天阳市也没有心情吃饭,下了火车之后只觉得又累又饿又冷,于是就赶到工人广场这个特色夜市一条街来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再回去睡觉。却不想正好碰到了包飞扬。

看到包飞扬对自己又热情又体贴的举动,尚晓红心中更是内疚,不知道该怎么样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对包飞扬进行解释。她也知道,虽然说阳海波暂时能够压制住阳红兵,但是要不了多久,阳红兵必然会旧态复萌,再次到天源市来找事。如果是阳红兵来纠缠她,她还不怎么担心,可是万一那个小肚鸡肠的王八蛋直接去找上包飞扬,又该怎么办?包飞扬不是平白无故地要受上这场无妄之灾吗?尤其是包飞扬还没有结婚。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小伙子,与自己这个离过婚的女人传出来绯闻,对他的前途影响尤其大吧?

至于说为什么阳红兵上了一趟六楼之后,就认定那条该死的男士内裤是包飞扬的,尚晓红心里也基本上明白,一定是六楼那个愚昧的泼妇在阳红兵面前说了什么话。作为直觉非常出色的女人,尚晓红早就能够感觉到李科长这个彪悍的老婆对她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敌意,虽然不知道这股敌意是因何而生,但是尚晓红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可是尚晓红无论如何没有想到,就在她还在内心中纠结着该如何向包飞扬解释这件事情。提醒包飞扬平时多注意点。别一点准备没有。骤然间碰到了阳红兵过去找事,一时间措手不及吃了阳红兵的大亏。却没有想到,阳红兵忽然间出现在这间小饭店的门口。想来阳红兵应该是没有真正回家,而是偷偷在跟踪着她。然后跟着她乘坐火车来到了天源市,最后跟到这家小饭店。而巧合的是,这个时候,包飞扬恰巧也竟然会在这家小饭店吃饭。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尚晓红宁可自己饿死冻死也不会到这家小饭店来吃饭啊!

这个时候见阳红兵竟然要对包飞扬动手,尚晓红真的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去掩盖自己和阳红兵早已经离婚的事实,一边护着包飞扬。一边质问阳红兵凭什么管她的事情。

阳红兵看到尚晓红这个时候竟然还要护着包飞扬,就感觉好像是几百条毒蛇在吞噬着自己的脏腑,嫉妒地简直要发疯狂了一般。他红着眼睛瞪着尚晓红说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的闲事?”

“呸。谁是你老婆?你少不要脸了!”尚晓红说道,“咱俩一年多前在民政局办的离婚证是假的啊?是我老公?你做梦吧!”

包飞扬听到这里心中更是震惊,原来尚晓红一年多前就跟阳红兵离婚了啊?不是听说她和阳红兵结婚也仅仅是一年多吗?难道说两个人刚刚结婚就离婚了?

“即使离婚了,我也是你前夫!”阳红兵咆哮道:“我这个前夫,是有权管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事情的!”

说着阳红兵就伸手粗暴地推开尚晓红,准备对包飞扬动手。

看见尚晓红被阳红兵推了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包飞扬忍了半天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

前面他一直以为阳红兵是尚晓红的丈夫,所以才一再克制,忍耐着阳红兵的侮辱。这个时候知道了尚晓红和阳红兵早已经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又怎么可再对阳红兵进行忍让?

“阳红兵,闭上你的臭嘴!”包飞扬冷声喝道,“这里是饭店,不是你满嘴喷粪的地方。你再敢乱骂乱动手,休怪我不客气了!”

“哟呵,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还没有咋着你,你倒是先横了起来。也好,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兔崽子还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呢!”

嘴里骂骂咧咧的,阳红兵挥拳就向包飞扬打来。

包飞扬看着阳红兵这徒有架势的花架子,冷冷一笑,正待还手,却不想异变突生。一个坐在旁边桌子上吃饭的三十出头的魁梧汉子忽然间站了起来,端着自己手里还剩小半海碗的油泼臊子面一下子就扣到阳红兵的头上。嘴里还叫骂道:“你这个王八羔子,唾沫星都喷到老子碗里了,还让不让老子吃饭了?“

阳红兵骤然间被这小半碗臊子面扣在脸上,臊子面里的混了辣椒的汤汁一下子都泼进他的眼里,他只觉得双眼火辣辣地痛,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那里还顾得上对包飞扬动手?只是站在那里,双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汤汁和面条,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这时跟着这个魁梧汉子吃饭的几个工人打扮的年轻人都站了起来,围着阳红兵一顿拳打脚踢,嘴里不停地骂道:“王八羔子真是不开眼,没事乱吐什么唾沫?叫你乱吐,叫你乱吐。我叫你乱涂!”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天北县的副乡长,我爸爸是天阳市北河区的区委书记?你们敢对我动手,还想不想活了?”

这时候阳红兵已经把脸上的汤汁抹去了大半,眼睛虽然又肿又疼,但是也勉强能张开一条缝,看到一群工人围殴他,他心中虽然害怕,但是出于飞扬跋扈的习性,还是色厉内荏地呵斥道。

“爸爸是区委书记就咋了?就可以乱往别人饭碗了吐痰了?”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狠狠地一巴掌抽了过去。转瞬之间,阳红兵已经由溅了唾沫星子变成了往别人饭碗里吐痰了。

最先动手的那个三十出头的魁梧汉子照着阳红兵的大腿又是一脚。嘴里骂道:“你这个大骗子。还想冒充副乡长。区委书记的公子?副乡长和区委书记的公子就这么没有素质?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小饭店往别人碗里吐痰?一定是假冒伪劣分子!”

其他几个人也心领神会,嘴里喊道:“对,这个大骗子竟然干冒充国家干部。不能放过他!”围上去又是一顿老拳!

阳红兵顿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甚至顾不得去脸上残余的汤汁,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屁滚尿流地嚎叫道:“各位大哥,我真没有往你们碗里吐痰,我冤枉啊,你们放过我吧!”在乱拳之下,他再也没有一点所谓区委书记公子的硬气。

包飞扬和尚晓红站在一旁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后来他看到这一群工人身上穿着向阳坡高岭土矿字样的工作服时。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哪里是阳红兵的吐沫星子溅到他们碗里了,他们这是有意来帮他啊!

果然,包飞扬猜的不错。这些工人就是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下了夜班过来吃夜宵。平日里矿长陶茂德没少跟他们灌输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包董事长如何如何,如果不是包董事长。咱们向阳坡高岭土矿就全完了。所以在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心目中,地位最高的不是天源市市委书记成平原和市长钟严明,也是德高望重的老矿长陶茂德,而是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董事长包文颖。如果不是包董事长包销了向阳坡高岭土矿的高岭土,这些工人别说拿眼下天源市所有企业中最高高档次的工资。甚至连吃饭问题恐怕都无法解决,一家老小这会儿都跟着饿肚皮呢!

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董事长包文颖远在粤海市,他们接近不了,但是他们却知道,包董事长有位亲弟弟就在天源市工作,而包董事长之所以会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签订包销协议,主要也是包董事长这位亲弟弟包飞扬一手推动的。所以包飞扬在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心目的地位,也不比包董事长低多少。

前面包飞扬进饭店吃饭时,这些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们还没有认出包飞扬。然后等尚晓红进来时,他们自然也不认得这位美女就是市府办行政接待科的科长。只是他们把包飞扬和这个后来进来的美女见面的情况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两位确实是偶然遇到了。

紧接着等阳红兵赶过来之后,那种嚣张的态度就让这些工人们很看不惯。听到这个阳红兵竟然诬陷包飞扬和尚晓红两个人有奸情,这些工人们也暗地里为包飞扬和尚晓红叫屈。只是这个时候还是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心里。毕竟这三个人打扮一看都是比较有钱的主儿,他们这些穷工人没必要参合进去。

一直等到阳红兵叫出包飞扬之后,这些工人们才忽然间知道眼前这位被冤枉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大恩人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董事长包文颖的亲弟弟包飞扬,只是暂时还不敢十分肯定。然后又听到那个美女叫做尚晓红,有一个家里有亲戚在市政府接待科工作的工人正好知道行政接待科的科长就叫尚晓红。这时候又想到市政府大院局里这里不远,眼前这个年轻人既然叫包飞扬,又曾经跟市政府行政接待科科长尚晓红是同事,那么他不是包董事长的亲弟弟,又能是什么人呢?

于是一帮工人们就私下里商量着,该怎么出头替包飞扬解决掉眼前的问题。只是想到阳红兵是尚晓红的丈夫,他们这群工人们贸然出头,恐怕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可能坏事,于是只能强忍着。等后来听尚晓红说她和阳红兵竟然离过婚了,这群工人们心中可没有什么负担了,看着阳红兵一个劲儿对包飞扬咄咄逼人,还打算动手,他们终于忍不住了。为首的那个工人是一个班长,他对弟兄们使了一个眼色,率先站起来对阳红兵动了手。其他工人们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上前对阳红兵进行拳脚招呼。只是工人们也有工人们的狡黠,虽然他们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却有自己的一番处理事情的手法。领头的班长硬咬着是阳红兵的唾沫吐他碗里了,有了这个借口,就不算是无事生非,即使后来阳红兵说到他的老爸是什么天阳市的区委书记,这群工人们也不怕,毕竟是天阳市的,不是天源市的。更何况即使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属于正处级国企天源市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矿上的领导会护着他们。天阳市的区委书记,行政级别不过也就是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矿长陶茂德一样是正处级,而以陶茂德护短的作风,以及这件事情其实是涉及到包飞扬,阳红兵的那个区委书记老爸,咋不了他们这些向阳坡高岭土矿的矿工!

尚晓红开头看着阳红兵挨打解气,后来看着阳红兵被打成这样,不由得内心一软,对那些工人们说道:“各位大哥,求你们放过他吧,好吗?”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是不是一个混蛋

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本意也就是替包飞扬出出气,教训教训阳红兵这个王八蛋而已。见尚晓红在一旁求情,领头的那个班长就往包飞扬那边看了一眼,自然虽然不认得这个领头的班长,却知道他看过了一眼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是停手,不要再继续打下去了。

于是那个领头的班长就大手一挥,拦住了自己班上这些工人,用手指着阳红兵说道:“如果不是看见这位妹子给你求情,俺们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也就是俺们天源人实诚,好说话。你换一个地方去试一试看,看看你的唾沫星子喷到人家碗里了不说,还敢冒充什么区委书记的公子,你小子还真的是大胆啊?你就不怕被人看破了你的鬼把戏,把你给捶死吗?”

即使到这个时候,这位外表看着很粗豪的班长还是死死地咬定阳红兵所谓的区委书记公子的身份是“冒充”的,只要坚持住这一点,后面事情闹多大都不怕。对不对?他们又不知道他真的是什么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的公子,还以为这个小子是个骗子呢!

阳红兵抱着脑袋蹲着地上一声气都不敢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这个时候人单势孤,可不能和这一帮发了疯的莽汉计较。等躲过了眼前这一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些个人都找出来一个挨着一个的收拾掉。他奶奶的老子这顿打可不能白挨了!

还有尚晓红和包飞扬这对奸夫淫妇,刚才老子在挨打时他们故意躲在一边看笑话,等老子的尿都快被打出来了,才他奶奶的跑出来做好人。这笔帐老子也给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记下了,等老子回去了,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边响起了警笛的声音,很快一辆昌河警用小面包车停在了饭店的外边。

阳红兵刚才听到警车的声音,心中就巴望着警车是往这里开的。等他听到警车真的停在了饭店的外边,那心中的狂喜几乎不可抑制。他的眼睛虽然肿的跟水蜜桃似的又辣又痛。还不停地向外边流泪,却还是用泪眼朦胧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这群工人们,嘴里冷笑道:“你们这帮烂杂碎,刚才竟然敢对老子下黑手。等着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那个班长听着阳红兵嘴里又不干不净起来,火头不由得腾地一声又冒了起来,他举起小砂锅似的大拳头正要对阳红兵动手,就看到几个身穿橄榄绿警服的警察快步从外面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警察厉声对他喝道:“干什么呢?马上给我住手!”

阳红兵看到警察走了进来,跟看到了亲爹似的立刻扑了过去。瞪着两只烂桃子一般的眼睛向为首的那个警察告状:“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太好了!我是天北县龙沟乡副乡长阳红兵。我爸爸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我要向你们报案,这群流氓无辜向我寻衅滋事,把我殴打成这样,我要求你们立刻拘捕这些流氓。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谁知道那个为首的警察看也没有看阳红兵,只是把目光转向包飞扬,脸上露出惊讶又热情地微笑,正要说话,却见包飞扬冲着他微微摇头。这个为首的警察就心领神会,假装不认识包飞扬一般,扭头对阳红兵道:“寻衅滋事?好,那个大张,”他身后招一下手。把一个大个子警察叫了过来,指着阳红兵说道:“你先把他带到外面的警车上,问一问详细的事情经过,做一个笔录。”

然后又对那七八个工人说道:“你们都也都给我站好了,一个一个地给我交代事情的经过。不许有一丝撒谎!”

阳红兵也是干了几年副乡长的人,知道这是派出所办案的必要流程,双方当事人分开做笔录,然后相互对照。一时间也不疑有他,跟着那个大张就到外面昌河警察用面包车上录口供去了。

看到阳红兵被大张带到面包车上,那个为首的警察才来到包飞扬身边低声笑着说道:“包科长,那个阳乡长被我支走了,有什么话,您可以说了。”

包飞扬也是一笑,说道:“刘所长,你怎么知道我要支开的是那个阳乡长,而不是他们。”他用眼睛看了看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

“呵呵,”刘所长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这些矿工工作服上面印的单位名称,说道:“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跟您是什么关系,俺老刘能不知道吗?”

那么眼前这位刘所长是哪位呢?就是原来三江镇派出所的指导员刘晓天。因为受到高峻岭兄弟垮台的影响,原来高峻岭的心腹林泉派出所所长陈小山也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移交司法机关追究刑事责任,林泉派出所所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而刘晓天因为在扳倒高峻岭兄弟的过程中立下了大功,所以就被从三江镇调到繁华的市区来,担任林泉派出所的一把手,算是前进了一步。

今天晚上,轮到刘晓天在派出所里值班,所里的值班民警接到保安电话,说工人广场特色夜市一条街的一家饭店有人在打斗。于是刘晓天就立即带着所里几个民警赶到现场来处理,却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也在场。

包飞扬这个时候看到赶过来的是刘晓天,心里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可以说是纯粹为他来出头的,最后如果出什么大问题,他心中肯定会过意不去。现在是刘晓天赶过来办这个案子,时间就好办多了。虽然说阳红兵的父亲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但是毕竟和天源市互不隶属,不可能直接插手天源市的公安系统办案。这时候由刘晓天居中协调,自己再暗中出一把力气,向阳坡高岭土矿这些工人们最多也就是被罚一些款了事,不会收到什么治安处罚的。

“老刘,这个事情啊,你还是要秉公处理,一个巴掌拍不响嘛!作为旁观者,我说一句公道话,双方都有责任!”当着刘晓天手下的面,包飞扬也不好说的太明显,只好打起了官腔。

刘晓天当然心领神会,点头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啊!,处罚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嘛!现在的年轻人都脾气冲火气大,我们公安机关处理这些小的治安纠纷,也是以说服教育为主!”

和刘晓天达成了默契,这些工人不会有什么大的责任,包飞扬自然不会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他扭头问尚晓红道:“尚姐,我准备先回去了,您呢?”

尚晓红望了望正坐在昌河警车内情绪激动的比手画脚的做笔录的阳红兵,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也回去!”

“那好,咱们一起走。”

于是包飞扬和尚晓红就跟刘晓天打了一声招呼,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饭店。

可怜的阳红兵,由于眼睛被辣椒水溅到,视线大受影响,只顾得情绪激动地向大张讲述这些流氓们袭击国家干部的经过,一时间也没有发现包飞扬和尚晓红两个人携手离去,否则说不定又醋意大发,连笔录也顾不上做了。

尚晓红和包飞扬顶着寒风并肩走在工人广场的路灯下,尚晓红裹紧大衣,把自己的苍白而憔悴地俏脸用围巾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包飞扬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也知道尚晓红此刻心情肯定很不好,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陪着尚晓红静静的走着,用自己宽大的身影替尚晓红遮挡着从北边山麓吹过来的刺骨寒风。

眼看着都已经穿过市府巷,快要到市府大院的侧门了。尚晓红才忽然间停下脚步,低着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真对不起,我是一个坏女人,连累你了!”

不待包飞扬说话,尚晓红就踩着高跟长筒皮靴,哒哒哒的一路小跑,奔到市府大院的侧门去了。

包飞扬本想追上去,却又觉得不妥,最后只有怅然地停在原地,心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平日里看着尚晓红是如此快乐开朗,谁又能够知道她内心深处的那些伤痛呢?一个刚结婚便已经离婚的女子,却还要把离婚的消息隐瞒着大家,做出一副拥有非常美满婚姻生活的样子,一直坚持了快两年,这两年时间内,她究竟是如何度过的?可笑的是,他包飞扬还自诩为和尚晓红关系不一般,尚姐长尚姐短的叫着,可是却没有认真的去花一份精力去关注这个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照看的大姐姐,倘若他平日里肯多花一份心思,又岂能发现不了尚晓红其实已经离婚的事实吗?如果自己能够提前知道尚晓红已经离婚,肯定会多帮着她一点,最起码也要帮她想出办法,摆脱阳红兵这个混蛋的纠缠,不要让尚晓红离了婚还要受这个混账东西的骚扰吧?

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混蛋啊!

包飞扬心中空落落的,一时间也没有勇气跟着尚晓红进市府大院,只是沿着路边走到一个磁卡电话亭旁边,拿出一张磁卡插了进去,拨通了孟爽房间里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孟爽迷迷糊糊的声音,包飞扬有些黯然地问道:“孟爽,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混蛋?”

ps:今天要出差,先码一更送上。如果在火车上精神还可以的话,就再码一章。如果精神不佳的话,就明天给大家补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霸王座

合作的大框架定下来之后,剩下的就是细节的谈判,包飞扬把这件事情扔给龙电力、和浆平和童宏哥三人小组去和方夏陶瓷化工市场部经理陈日兴率领的团队去具体商谈,他则带着孟爽一起到西京去提车。

包文颖给包飞扬买的小车就是九十年代在国内风靡一时的日系尼桑第七代y31车型,国内一般直接叫做公爵王,它不但搭载了3.0l的v6自然吸气发动机,最大功率达到160马力,更是全球第一款采用了5at自动变速箱的中高档车辆,在国内的售价要高达68万元。而且由于国内还没有后面销售汽车最常见的4s店模式,所以大部门用户都是直接到港口购车,或者开回自己所在的城市,或者用火车的方式托运回去――由于当时国内糟糕的公路系统,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采取火车托运的方式。

本来包文颖也可以直接把公爵王由粤城市直接给包飞扬托运到天源市,只是她给包飞扬购买的这辆公爵王不是正常渠道进口的,而是粤东省海关查扣的走私车辆,虽然有粤东海关方面开具了海关查扣物资销售证明,但是包飞扬还需要拿着粤东海关出具的查扣物资销售证明到西北海关去办理一下手续,然后这辆公爵王才能办理正常入户手续。这样来说虽然多一道稍微繁琐的一点的手续,但是由于包文颖在粤东海关购买这辆公爵王只用了四十一万人民币,比起国内正常渠道售价低了二十七万元左右,从这个角度来说,让包飞扬多跑一趟西北海关倒也算是物有所值。因此,包文颖就直接把车发到西京,让包飞扬自己到西北海关办理过相关手续之后,再直接从西京把车开回天源市。

包飞扬和孟爽决定动身的时候,正好天降大雪,公路交通几乎陷入瘫痪,好在铁路运输系统受降雪的影响比较小。这个时候还基本上保证正常,所以包飞扬就带着孟爽从天源市坐火车前往西京市。

由于天源市距离西京只有一百二三十公里,所以天源市火车站这边几乎没有预留往西京方向的卧铺,包飞扬和孟爽乘坐的这一趟车天源市火车站也只有两张预留指标,包飞扬本来想通过尚晓红以市府办行政接待科的名义给天源火车站售票处打电话,把这两张票留下了,却又赶上天源市政府有一个六十多岁退休老干部要带着老伴儿到西京市去看病,包飞扬实在不好意思和老同志抢卧铺票,所以就让尚晓红把这两张卧铺票给这一对老夫妻了。好在虽然没有卧铺票,座位票还是有的。包飞扬就让尚晓红给订了两张座位票。反正天源市距离西京市距离又不太远。如果火车不晚点的话。两个半小时就到西京市了,包飞扬和孟爽两个都是年轻人,别说是坐两个多小时的火车了,就是站着两个多小时。也不算什么特别艰难的事情。

踩着因为下雪泥泞湿滑的站台,包飞扬拉着孟爽,随着拥挤的人群挤上了硬座六号车厢。包飞扬也记不得自己又多久没有坐过硬座车厢了,乍一进来,还真不适应,虽然车厢外面寒冷刺骨,但是车厢里热得像是火炉一般,让人一瞬间就从数九寒天跨进了炎热的夏天一般,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这还是其次。让包飞扬有点无法忍受的是那一股扑鼻而来的汗酸脚臭等等各种稀奇古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的那种特别的气味。这也难怪,如果算上上一世的时间,他至少有十几年时间没有坐过火车硬座了,一时间难以适应,倒也非常正常。相比之下,孟爽倒是挤惯了火车,对硬座车厢里这混乱的场面倒是还能接受,表情还算坦然。这倒让包飞扬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大老爷们在这方面表现还比不过一个女人,怎么说都有点矫情。

硬座车厢里几乎是人挨人人挤人,几乎让人没有下脚的地方,好在空间就像女人乳沟一样,挤一挤总是有的,随着乘务员在后面的拼命叫喊,人群不断地往车厢里慢慢挪动,包飞扬一手拿着车票,一手拉着孟爽,慢慢地也寄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

他和孟爽的座号是八十八号八十九号,但是这两个位置上却坐了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和一个十**岁的年轻人,两个人面貌有七八分酷似,身材都非常魁梧高大,一看就是一对父子。

“大叔,请问这是八十八号,八十九号吗?”包飞扬拿着车票,微笑着地向那位中年人问道。标注座位号码的金属牌就钉在坐席的靠背上,包飞扬看得清清楚楚,他之所以这样问,是一种委婉地请这一对父子让开作为的意思。

中年人冷冷地扫了包飞扬一眼,说道:“不知道!”

看来是遇到坐霸王座位的人了。

包飞扬也犯不上和这样的人生气,他就用手指着靠背上钉着的金属号码牌,说道:“哦,号码在这里啊,我看看,八十八号,八十九号……”

然后非常客气地对中年人说道:“大叔,这里确实是八十八号八十九号,您看,座位牌号在这里。”

又把自己和孟爽的两张车票伸到这位魁梧的中年人面前,客气地说道:“您看,我们的座号就是八十八八十九号,这两个座位是我们的,请您俩让一下好嘛?”

中年人看都不往包飞扬伸过来的两张票上一眼,恶声恶气地说道:“我不认字,不知道上面是啥!”

包飞扬依旧是不愠不恼,说道:“大叔,您不认识字,那么这位小兄弟应该认字吧?小兄弟,你说,我们的车票上是不是写的是八十八号八十九号?”

却不想这个十**的魁梧青年也是一脸恶形恶相,把那张跟他爸爸一样满面横肉的脸往旁边一扭,鼻子冷哼了一下,“我也不认字!”

包飞扬的火腾地一下就冒上来了,他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坐霸王座不是不可以,说一两句软话,他和孟爽也都是年轻人,不见得一定非要坐着不可。但是眼前这一对混球父子,举止言语让人一看就感觉是不要脸之极,包飞扬怎么可能把座位让给他们?

“不认字?那我来教教你们,我手里这两张票就是八十八号、八十九号,你俩坐的这两个座位也是八十八号,八十九号,对不起,你们俩占了我们的座位,请让一让!”包飞扬声音也大了起来。

“让?我们凭什么让?”那个魁梧的中年人瞪着驴蛋大的眼睛,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到西京是十八块钱,我们到西京也是十八块钱,花同样的钱,凭什么你们有位置坐,我们没有?”

“这个你们有没有位置坐,和我没有关系!”包飞扬说道,“这个你应该去找乘务员、去找列车长,甚至可以写信给铁道部反映。我和你一样,都是乘客,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来回答你的问题。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占了属于我们的座位,请你们让开!”

“我们就不让,你怎么地吧?”魁梧中年人挽了挽胳膊上的袖子,把粗壮如树干一般的胳膊露了出来,一副准备动手的模样。做在一旁他那个十**岁的儿子也作势准备把身上批着的军大衣脱下来。

包飞扬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仗着自己个大人多就想动手?你们这两个混蛋父子还真的瞎了眼珠子找错对象了。像这样外强中干的货色,别说是两个,就是再来个三四个,也是白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救人与动手

不过呢,包飞扬即使心头怒火再大,这个时候也得保持冷静,且不说他国家干部的身份,单单是列车上目前的情况,也让包飞扬不想和这对混蛋父子硬来,列车上是人多拥挤,一旦动起手来,包飞扬可不敢保证不会波及其他人。虽然说这对混蛋父子应该受到教训,但是想到可能会伤及到无辜者,包飞扬还是决定不与这对混蛋父子直接冲突,选取其他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乘务员!”包飞扬转过身来,就冲车厢门口大喊,想让列车乘务员过来解决这个问题,按照规定,在这种情况下,列车乘务员或者列车乘警都有责任和义务过来帮旅客解决这个问题。

可惜的是,由于列车严重超员,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别说车门那端的乘务员听不见,听见了估计也挤不过来。

“飞扬,算了!”孟爽轻轻拉了拉包飞扬的衣襟,说道:“两个多小时的路,我们站站就到了,没必要跟这种人生气!”

找不到乘务员和乘警,又不能真格和这对混账父子动手,包飞扬也只有暂时接受孟爽的劝告。反正列车乘务员总会出现的,不可能一直不过来。等他们出现了,让他们在帮着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晚。

那对混蛋父子见包飞扬偃旗息鼓了,两个人嘴角都浮现车得意而讥诮的笑容,那个父亲还“呸”地一声往地板上吐了一口痰,嘴里说道:“没卵蛋货!”

“你说什么?”包飞扬强压在心头的火一下子又冒了起来。

“算了,飞扬,算了!咱俩难得一起出来一趟,算了!”孟爽连忙在一旁拉着包飞扬劝道,生怕包飞扬一时冲动。对孟爽来说,能和包飞扬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不管是站着或者是坐着都无所谓。她虽然内心中也嫉妒厌恶这对无赖父子,但是却不想让包飞扬和他们动手,她倒不是担心包飞扬不是这两个人高马大的无赖的对手。只是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而已。

包飞扬从孟爽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中读出了孟爽的意思。想一想也是,自己上一世的时候,由于记挂父母的仇恨,狠起心肠不接受孟爽的示爱,从来没有和孟爽两个人单独出游过。到了这一世,虽然扳倒了路忠诚父子,救了大伯和父母,和孟爽之间的爱情没有什么阻碍了,可是又因为要让孟爽替自己解决公司的技术问题,把孟爽安排到几千公里之外的粤海市。两个人也是聚少离多。这次难得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孟爽的西京去一趟,不能因为这两个混蛋父子就破坏他和孟爽的好心情。

于是包飞扬就没有理解那个混蛋父亲的挑衅,转身轻轻抱着孟爽,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享受着两个人难得的单独旅行的时光。

那对混蛋父子见包飞扬如此,就更认为包飞扬是一个没胆的窝囊废,就越发肆无忌惮地坐在座位上骂骂咧咧的冷嘲热讽,好在包飞扬已经把心情调整过来,对这对父子的言语挑衅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地抱着孟爽,让她舒服地斜依在他的怀抱。低头轻嗅着孟爽发端传过来好闻的发香,一时间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忽然间一声惊呼把包飞扬从宁静的世界中惊醒:“不好了。有人晕倒了!”

包飞扬和孟爽两个人都扭头循着惊呼声看去,只见距离他们三四步远的距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因为承受不了列车里的拥挤和闷热的空气,晕倒在过道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低头抱着老太太哀声哭泣。嘴里不停地叫着:“奶奶,奶奶,你醒一醒!醒一醒啊!”

包飞扬见状,连忙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几位乘客,“让一让,麻烦让一让!”他拉着孟爽挤到这个老太太身边,对那个小女孩说道:“小妹妹,先别哭,让我看一看你奶奶好吗?”

小女孩正手足无措,骤然间看到一个英俊的大哥哥和一位英俊的大姐姐过来帮忙,就好像遇到主心骨儿一般,连忙点头,往旁边给包飞扬让了一点位置。

包飞扬挨着小女孩儿蹲下,先用伸出中指和食指放在老太太的鼻端下试了试老太太的呼吸,然后摸了摸老太太的脉搏,最后把手掌放在老太太额头上试了试体温,这才长出一口气,对小女孩说道:“小妹妹,你放心,你奶奶没大问题,只是一时受不了车厢里闷热的空气昏厥过去,我先给她简单处理一下,很快就能醒过来!”

按照包飞扬的判断,这个小女孩的奶奶是中暑了。冬天竟然也能够中暑,听着似乎很可笑,但是实际情况就是如此。车厢外面很冷刺骨,车厢内部由于严重超员又闷又潮,包飞扬是一个健康的年轻人还几乎感觉透不过来气,更何况眼前这位七十来岁身体虚弱的老太太呢?承受不了车厢里湿热发闷的空气晕倒很正常。

对于如何治疗中暑,包飞扬可是非常有经验的,他上一世的时候就是搞陶瓷化工的,陶瓷公司的生产车间窑炉的温度可是相当之高,尤其是夏天,有很多体质差的工人都会发生中暑,包飞扬见惯了发生中暑的工人,既了解中暑病人这症状,也了解中暑之后该如何采取临时的抢救措施,更何况包飞扬自己也在陶瓷公司的生产车间中过暑呢,别说是他自己,就是孟爽也有了该如何处理中暑病人的经验呢!

果然,听说老太太是中暑,不待包飞扬吩咐,孟爽就低头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起来,很快就拿出一瓶风油精递到包飞扬手上。

包飞扬拧开风油精瓶盖,往自己手掌心上倒了一些,将老太太的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把手掌心的风油精涂抹在老太太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旁边。因为按照医学研究,中暑病人这个时候颅内温度一般都超过了四十度,必须采取紧急散热措施。而风油精由于含有大量易挥发的成分,可以速度非常快得带走病人额头上的热量,起到非常好的散热作用。

果然,包飞扬把风油精涂抹在老太太额头两侧还没有过半分钟,老太太就低低地呻吟了出来。

“奶奶醒了。奶奶醒了!”小女孩在一旁惊喜地叫着,就要伸手去扶老太太,却被孟爽轻轻拦了下来。

“小妹妹,别急,让他帮你奶奶处理完……”

小女孩乖巧地停了下来,看着包飞扬继续做处理工作。

包飞扬又滴了一滴风油精在老太太的人中穴上,轻轻涂匀,老太太的呻吟声就更大了,眼睛也缓缓地张开了:“我……我这是怎么了?楠楠呢?楠楠呢?”

老太太头脑还没有清醒,就开始用还有些涣散的眼神去寻找自己的孙女。

“奶奶。奶奶。我在这儿!”小女孩连忙蹲下来把自己的小脸凑到奶奶眼前。眼睛含着泪水焦急地问道:“您怎么样?奶奶,您怎么样啊?”

看到了自己宝贝孙女,老太太精神又好了几分,只是说话还有些吃力:“楠楠。奶奶还好,刚才,奶奶是不是晕倒了?”

“是啊,奶奶,您刚才忽然间晕倒了,是这位好心的大哥哥救了你!”楠楠指着包飞扬说道。

老太太这个时候神智才完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半躺在包飞扬怀里,连忙向包飞扬道谢:“小伙子,谢谢你就了我老婆子。谢谢啊!”一边说着,一边就挣扎着想爬起来。

“老人家,先不要急着起来。”包飞扬连忙阻止老太太,说道:“你现在心里感觉还恶心不?”

“嗯,是有点恶心。”老太太说道。

听老太太说还有点恶心。包飞扬就让孟爽打开一瓶矿泉水,往里滴了两滴风油精,喂老太太喝下,果然,老太太喝下之后心中那股子恶心的感觉立刻消退了不少,潮红的脸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包飞扬这才把老太太扶了起来,让孟爽和小姑娘一起搀扶着,然后他转身又重新挤回到那对占了自己作为的混蛋父子面前。

“那边那个老人家生病了,不能这么一直站着,请你俩把我们的座位让开,让老太太祖孙俩坐,好吗?”包飞扬看着那个魁梧的中年人说道。老太太身体虚弱,虽然说他暂时救治过来了,但是如果还一直站着,很快就会支持不住,再犯病就厉害了。所以包飞扬才会回来,让这对混蛋父子把座位腾出来,让老太太休息。

“她生病了关我们什么事情?你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爷俩也身体也不舒服,也需要坐在座位上好好休息休息!”中年人蛮横地瞪着驴蛋大的眼睛说道,“你小子别他娘的在这里唧唧歪歪,再他娘的再来烦老子,休怪老子不客气啊!”

“对,少他妈的在这里啰嗦!”那个十**岁的混小子也斜眉毛瞪眼地冲包飞扬叫嚣道。

“不让是吧?不让也得让!”包飞扬这个时候再也没有耐心跟这对人渣父子讲什么道理,他伸手一拉坐在外边的这个混蛋小子,也没见怎么用力,这个身材足有粗的混小子不由自主地就被包飞扬拉了起来。

“你他妈的找事是不是?”看着自己儿子要吃亏,那个混蛋父亲立刻站了起来,挥舞着小海碗大小的拳头,恶狠狠地就向包飞扬的脑袋砸了过来。

包飞扬冷笑一声,双手抓着被他拉离座位的混小子往上一举,只听“砰”的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混蛋父亲小海碗大的拳头就打到他儿子满面横肉的脸上。

“哎哟哟,你可要打死我了!”混小子看着壮实的跟熊一样,嚎叫起来也是惊天动地,“爹啊,你这个老混蛋,没长眼啊?疼死我了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列车乘警

旁边的旅客心中也极端厌恶这对混蛋而霸道的父子,这时候看到他俩爹打儿子儿子骂爹,简直成了一对活宝,不由得都大笑了起来。

那个魁梧中年人见被包飞扬戏弄,心中就更加恼怒,他一把从包飞扬手里抢回来儿子,也顾不上看儿子脸上的伤势,直接把叫骂不休的儿子丢在座位上,然后一个跨步出来,一把抓住包飞扬的衣领,直接一拳朝着包飞扬的太阳穴砸来。

包飞扬暗叹一口气,到这个时候,这个魁梧中年人还看不出实力的深浅,兀自不自量力地向他动手。车厢空间拥挤狭小,周围都是人,他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周围旅客肯定会被这个魁梧中年人误伤到。

想到这里,包飞扬也不理会这个魁梧中年人砸过来的大拳头,只是伸出左手往这个魁梧中年人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腕上一搭,右手已经闪电般从下面托着魁梧中年人这只手的胳膊肘,拇指和食指如铁钳一般卡着魁梧中年人肘弯两侧的穴位,手掌发力往外一拖,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这个魁梧中年人的左手肘已经被包飞扬硬生生地拉脱臼了。

由于包飞扬的动作太快,甚至超过了这个魁梧中年人的神经反应速度,这个时候这个魁梧中年人还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肘被包飞扬卸脱臼了,右拳速度丝毫不减,依旧恶狠狠地向包飞扬的太阳穴砸来。

包飞扬在卸掉了这个魁梧中年人的左胳膊肘的同时,脑袋往旁边轻轻一偏,同时顺势伸出右脚往这个魁梧中年人脚下一勾,这个魁梧中年人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恶狠狠地砸过来的一拳不但打空了,魁梧的身体也像一座小山一样重重地向后倒去,正好砸在他那个正在用手揉着脸惨叫的混账儿子身上。

这个魁梧的中年人下意识地想用自己的左手往后按着想稳住自己的身体,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的左手竟然一点不听指挥,随即他感到一阵剧烈地疼痛从他的左胳膊传来,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胳膊自胳膊肘一下软绵绵地耷拉着,手掌也肿胀地像一块大面包似的。

“哎哟,我的胳膊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从这个魁梧中年人的嘴巴里发了出来,深刻地向车厢里的旅客们阐述了一个音量高低与体型的大小成正比的原理。只是他惊天动地的嚎叫声没有博得周围一个旅客的同情,反而又引得周围旅客的哄堂大笑。毕竟,中国人观念中自古就有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报应这个传统观念,看着坏人受苦受难受折磨,大家非但不觉得值得可怜去同情,反而会觉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高兴事。

“救命啊!有人要打死人了!救命啊!”那个魁梧的中年人躺在他那个混蛋儿子的身上。右手抱着脱臼的左胳膊。鬼哭狼嚎地喊叫着。

包飞扬没有想到这对混蛋父子竟然是这么一对玩意儿。看着五大三粗的,竟然一点骨气都没有。虽然胳膊肘脱臼是很疼痛,但是也不至于让一个大老爷们忍不住吧?尤其是眼前这位中年人这么大块头,比方学文也差不了多少。怎么被卸了胳膊肘之后,就叫的跟一个娘们儿似的?甚至是娘们儿遇到这样的伤,也不见得会像他这样惨叫。

包飞扬也不理会这对混蛋父子的嚎叫,一手一个地把这两个混蛋从座位上提起来,扔到了过道上。虽然说车厢里很拥挤,但是刚才他和这对混蛋父子动手的时候,周围的旅客还是很识趣地在过道上腾出了一点空间以避免他们遭受池鱼之殃,这块空地虽然不大,但是也勉强可以把这对混蛋父子扔下。

然后包飞扬又过去把刚才热昏过去的老太太和她孙女叫过来。让她俩坐在八十八号八十九号的座位上。

老太太本想拒绝,奈何身体实在是太虚弱,连讲话都费力气,只能是看着包飞扬把她硬按在座位上。

包飞扬知道老太太心中有顾虑,就拿出自己和孟爽的车票。让老太太和她孙女看,告诉她俩,这两个座位本来就是他的,和那对王八蛋父子没有什么关系,他让老太太和她孙女放心大胆地坐着,有什么事情,都有他负责。

这个时候,车厢的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乘警一边往这边挤,一边喊道:“怎么回事?谁在打架?”

过道上的旅客见乘警过来了,就努力侧着身子,给乘警让出一条勉强可以挤过去的通道。

那对混蛋父子被包飞扬从座位上拎起来扔到过道上之后,就变得老实多了,那个混蛋儿子早已经惊恐万状地闭上嘴巴,一声气都不敢吭;而他的混蛋父亲也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虽然还在哀鸣,声音显然小多了,生怕惹包飞扬一个不高兴,再对他动手。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有声音从车厢门口那端传来问谁在打架,从地上抬头一看,竟然是乘警过来了,一时间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儿一般,也顾不得自己左胳膊肘脱臼的疼痛,用右手按着过道的地板起来,冲着乘警喊道:“警察,救命,救命啊,要打死人了啊!”

乘警骤然间看到一个比他还大两号的汉子从过道上爬起来哭天抹泪地喊着救命,不由得也吓了一跳,这么魁梧的汉子,他不起欺负别人就好了,怎么现在却好似被别人欺负了一般,哭天抹泪喊着救命?

那个战战兢兢地爬在过道上的混蛋小子听到他老爹喊警察来了,也立刻跟打了鸡血针一样,一个骨碌从过道上爬了起来,冲着乘警大喊道:“警察叔叔,快救命啊!俺和俺爹都快要被人打死了!”

高个子乘警看见又从地板上冒出一个比那个魁梧汉子体型小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也在嚎叫着快被打死了,心中更是有些发毛,能把两个魁梧的壮汉打成这样,行凶者究竟该多么彪悍啊?

于是他的眼睛就往这对魁梧父子身后梭巡,却没有发现有什么比这对父子块头更大的人啊,高个子乘警心中不由得在想:难道是几个人一起团伙作案不成?但是即使团伙作案,要收拾这对魁梧的父子,对方恐怕至少也要有七八个人吧?

顿时高个子乘警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孤身一个人过来,想要对付七八个人的团伙,这个难度显然太大,甚至把列车上另外一个乘警伙伴也叫过来,也不一定能压住局面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陈雅丽的朋友

第 258 章 的,所以难得有一次替陈雅丽主任服务的机会。即使服务对象只是陈雅丽主任的朋友。他们也都要提足了精神。给予百倍细致耐心的照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连带着让乘警张翼飞把送赵丽萍到软卧车厢的包飞扬也记住了,并且印象相当的深刻。这个时候,张翼飞忽然间又在火车上看到包飞扬。并且还被一对父子指为打人凶手,如何能够不吃惊呢?

不过显然,这位包飞扬包先生并没有记住自己,因为张翼飞和他目光碰触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包飞扬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又或许是,这位包先生已经认出了自己,因为要避嫌,这个时候故意要装出一副陌生的样子?

不过呢,张翼飞这样想。实在是有点冤枉包飞扬了。包飞扬上次送赵丽萍上火车的时候,只在列车上呆了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他心思都放在赵丽萍的身上,根本没有功夫去注意到这些殷勤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乘务人员。所以他是根本就不记得见过张翼飞,并不是为了避嫌。故意做成不认识的模样。

张翼飞既然认出了包飞扬是铁道部办公厅副主任陈雅丽朋友的朋友,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不管是不是包飞扬真的殴打了这个魁梧的中年人和他同样魁梧的儿子,张翼飞都不会去对包飞扬怎么样,相反,他还要那这对魁梧的父子来开开刀,替包飞扬出出气――敢在火车上得罪陈雅丽主任朋友的朋友,那不是提着灯笼捡大粪――成心找死(屎)嘛~!

“什么?他是打伤你们的凶手?”张翼飞两道浓眉一挑,望着魁梧中年人和他的混蛋儿子问道:“你们不是开玩笑吧?你们两个任意一个人个头都比他大两号,我真的想象不出来,他一个人怎么能打伤你们两个!”

“警察同志,真的是他打伤我们的,我怎么敢骗你呢!不信你问问他,是不是他打伤了我们!”

“对啊,警察叔叔,别看这家伙身体这么瘦,实际上他力气可大了,揍人也特别狠,我和我爹被他打惨了!”混蛋儿子也跟着哭诉。

“真的吗?”张翼飞眉毛又是挑了一挑,傻瓜也能够看得出来,他对这对父子的说话根本不相信。在确定了自己已经向包飞扬传达了明确的信号之后,张翼飞这才转过脸问包飞扬道:“他们俩说是你把他俩打成这样的,到底是不是这样呢?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说出实情,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魁梧的中年人在旁边听着,下来了。尼玛这是什么世道啊?明明是自己挨打了,警察却对打人凶手说要替他主持公道。难道说长得魁梧高大也是一种罪过吗?

包飞扬自然更听出张翼飞话中释放出来的维护自己的意思,他心中也不由得大为惊奇,为什么这个高个子乘警要维护他呢?难道说这个高个子乘警在过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到事情的起因,对这对混账父子看不过眼,才故意来偏向他吗?这个时候,包飞扬是一点都想不起他和张翼飞见过面的。

“警察同志,他们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打他们,是他们自己弄伤自己的。”包飞扬说道。

“放屁!”

“你胡说,我们怎么自己弄伤自己啊?”

魁梧的中年人和他混蛋儿子听包飞扬这样说,顿时都急红了眼,不由自主地开口争辩起来。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请保持安静!”张翼飞扭过头了,厉声呵斥魁梧的中年人和他的混蛋儿子,“你俩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没有看到我正在问话吗?我问你们的时候。你们才可以开口,没有问你们的时候,你俩都给我闭上嘴巴!再乱插话,小心我把你俩都拷起来!”

这对混蛋父子被张翼飞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斥,立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下来。虽然眼神中还有不忿之色,却不敢和张翼飞顶撞。和包飞扬起冲突,最多也就是挨一顿打,可是如果得罪了张翼飞,说不定真的会被拷起来呢!铁路上的警察和地方的警察可是不一个系统。到时候吃了亏也找不到地方讲理去啊!

看见这对父子老实了下来。张翼飞这才继续对包飞扬说道:“你说是他们自己弄伤了自己是吧?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够简单讲一讲吗?”他打定主意要让包飞扬先开口讲一下所谓的“经过”,真实不真实倒无所谓,关键是要让包飞扬先讲,这样就可以先入为主。后面无论旁边这对父子讲什么,都可以不予采信。

“警察同志,是这样的。”包飞扬伸手拿出自己的两张车票,递到张翼飞手中,说道:“我和我女朋友要到西京去出差,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两张车票,座号分别是八十八号和八十九号,就是这两个座位。”

包飞扬用手指了指老太太和她小孙女坐的那两个座位。

“我和我女朋友上车之后,却发现这两个座位被他们两个占去了。”他又伸手指着指旁边这对倒霉而又混蛋的父子。

“我和我女朋友很客气地请他们起来把座位还给我们。可是他们两个却蛮横不讲理,说什么自己不认字什么的,不知道自己坐的是多少号座位,又说什么他们也出了同样的钱,凭什么他们站着我们坐着。总之,就一句话,不肯把座位还给我们!”包飞扬说道,“这个情况你可以问一问周围的旅客们,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嗯!”张翼飞点了点头,问周围的旅客道,“这位同志讲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他们两个占着人家的座位不肯让开呢?”

“是啊,人家这位小同志好言好语的说,他俩就是不肯让呢!”

“对,不但不肯让出来,还恶言恶语的骂人呢!”

周围的旅客早就看不惯这对混蛋父子,这时候听张翼飞询问,都七嘴八舌地指责这对混蛋父子不对。

张翼飞听到这里,知道包飞扬占了理,心中不由得一喜。本来没有理都要偏袒包飞扬呢,更别说包飞扬先占了理了!

他把严厉的目光投向魁梧的中年人,严肃地问道:“你们俩是不是占了人家的座位,不肯让出来?”

魁梧的中年人的目光躲躲闪闪地不敢和张翼飞的目光接触,小声地为自己分辨道:“警察同志,其实这里面吧……”

“你不需要说其他的,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张翼飞冷声逼问道,“是,还是不是?”

“是……”魁梧中年人被逼问的额头上的虚汗一层层地冒了出来。

张翼飞这才把冷厉的目光从魁梧中年人身上收回来,侧过脸对着包飞扬,目光立刻变得如春风一般和煦温柔:“其他还有什么情况吗?”

“嗯,我还没有说完呢!”包飞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不肯让座位,还骂人,我们本来想让乘务人员过来帮着解决,可是车厢拥挤,乘务员人也一直没有过来,我们就决定暂时先站在过道里再说。”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呢,”包飞扬指着坐在八十八号座位上的老太太说道,“这位老奶奶由于身体虚弱,又没有座位,站在过道上受不了人群的拥挤和车厢里的闷热空气,晕倒了过去。我去把老人家救醒过来之后,怕她再继续站着身体又出问题,就过来让他俩把原本就属于我俩的座位让出来给这位老人家和她的小孙女坐。可是他们俩个还是不让,并且恶言恶语辱骂的非常难听。我没有办法,就伸手想先把外边这个年轻人先拉起来,可是没有想到他的父亲竟然突然间向我动手,由于我闪避及时,他没有打中我,反而打中了他的儿子。接下来他又恼羞成怒地冲出来想抓我,却不知道怎么的自己滑倒了,摔倒的座位上,把他自己的手也弄伤成这样。”

说到这里,包飞扬顿了一顿,看着周围的旅客,问道:“你们也都在旁边看着刚才的情况,你们说我说的有没有一句假话呢?”

“没有!”

“对,是真的,就是这样!”

“这个小伙子救了老太太,想让自己的座位,是这对父子在耍横!”

“对,他儿子的脸是被他打伤的,他的胳膊是自己摔倒时弄伤的!”

周围的旅客七嘴八舌地说道。也倒不是说他们都成心帮着包飞扬撒谎,实在是包飞扬把魁梧中年人胳膊肘弄脱臼的手法太快太隐蔽,在旁边这些旅客看来,那个魁梧中年人的胳膊确实是他自己不小心摔倒时弄伤的呢!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也因为在座位上歇息了很久,积攒了一些力气上来,她按着座位前的固定小茶几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着张翼飞激动地说道:“警察同志,这位年轻人可是个大好人啊,他为了救我,差点挨打,你可要替他做主啊!”

“对,警察叔叔,这位大哥哥真是个大好人,是这两个坏人占了他的座位,还要欺负他!”那个小姑娘也很机灵地跟着奶奶为包飞扬说好话。

张翼飞本来还以为包飞扬是仗势欺人,没有想到包飞扬是见义勇为,为了帮助老太太而和这对父子起了冲突。而这对混蛋父子抢占了别人的座位不说,竟然还敢先动手打人,这样的人渣,即使不是为了帮助包飞扬,张翼飞也很想收拾收拾!他伸手摘下腰间手铐,厉声冲魁梧的中年人吼道:“把手给我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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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同学

张翼飞把那对混蛋父子一人拷起来一只手,带到了车厢前头的乘务员室里先关着,准备一会儿去做笔录。然后又出来握着包飞扬的手感谢道:“这位同志,我叫张翼飞,很高兴认识您!谢谢您热心帮忙救治了这位老大娘并替她们祖孙俩让座,您这种精神值得我们全体乘务人员和全列车的旅客大力学习!”

包飞扬虽然觉得这位高个子乘警热情的有过分,心里倒是也没有多想,笑着回答道:“没有什么,很普通的一点小事,可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哪里普通?一点都不普通!”张翼飞说道,“车厢里这么多人,能给老大娘让座位的有几个?”说着他还特意俯身到包飞扬救助的那个老太太耳边大声问道:“大娘,您说是吧?”

“是哎是哎!”老太太连连点头,“警察同志,你说的对啊!如果不是这个好心小伙子帮忙,我老太太说不定现在还晕倒在过道上呢!你们可要好好表彰表彰这个小伙子啊!”

“您看,连这位老大娘也这么说呢!”张翼飞笑呵呵地望了望包飞扬,又说道:“西京铁路局正在举行‘学雷锋树新风’活动,号召我们要向身边的好人好事学习。作为本次列车的乘警长,我也不能让做了好事的好人吃亏。这样吧,我们餐车这时候一般客人不多,有很多空位,您和您的朋友可以先到前面餐车去休息一下,过去前面的七号车厢就是。如果餐车的工作人员要问,你就说是您是乘警大老张的朋友就可以了!”

包飞扬也不是迂腐之人,既然张翼飞说可以让他带着孟爽到餐车里去坐,他当然不用硬带着孟爽站在拥挤的硬座车厢里受罪。于是他就向张翼飞道了一声谢,然后带着孟爽向列车中间的餐车方向走去。

张翼飞看到包飞扬带着孟爽往餐车的方向走,也顾不上被他拷在乘务员室的那对混蛋父子,赶紧转身向相反方向去找列车长汇报陈雅丽主任的朋友在本次列车上这个重要的信息。

“借光,借光,请让一让。谢谢啊!”

车厢里到处都是人,拥挤的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包飞扬紧紧拉着孟爽的手艰难地在车厢里往前走着,借道的客气话几乎要把嗓子都喊哑了。整整用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挤到了七号车厢,只要挤过这节车厢,就到了前面的八号餐车了。

就在他拉着孟爽刚挤到七号车厢中间的位置时,忽然间听到有个声音喊道:“孟爽!”

包飞扬下意识地就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距离他俩有两三步远的双人座位上,一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正一脸惊喜地望着他身后的孟爽。

孟爽也看到了这个穿皮夹克的男青年。只觉得面熟。却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那个男青年就站了起来。冲孟爽挥着手叫道:“孟爽,孟爽,我是穆建国啊!”

“穆建国?”孟爽还是有点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究竟是谁。

“对啊,咱俩是初中同学啊!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后面一排,你忘记了?”穆建国激动的说道。

“噢,我想起来了。”孟爽终于记得眼前这个叫穆建国的皮夹克男青年是谁了,还真的是她初中的同学,不过初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却没有想到会在火车上遇到。不管怎么说,能够见到自己初中的同学,孟爽也是挺开心地,她笑着对穆建国说道:“哎呀。真不好意思,隔的时间太久,又是在火车上,你说过不说,我还真人不出来呢!”

“没关系。没关系,贵人多忘事嘛!”穆建国笑嘻嘻地说道,“你上学的时候就是班里的大尖子大美女,记不得我这个整天给班里拖后腿的差生也很正常。”

说到这里,穆建国看了一下孟爽那被包飞扬大手紧紧攥着的白皙小手,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包飞扬脸上掠过。包飞扬隐隐感觉出,这个叫做穆建国的男青年目中有一股隐藏的很深的敌意。

“老同学,你这是去哪里啊?”穆建国目光很快又回到孟爽身上,摆出一副非常阳光明朗的模样。

“我和我男朋友到西京去。”孟爽笑着说道,白皙的小手和包飞扬紧紧地十指相扣着。

“你男朋友?”穆建国只觉得内心一股醋味勃发,脸上却还要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对!”孟爽幸福地依偎着包飞扬,对他说道:“飞扬,这是我初中同学穆建国。”然后又对穆建国说道:“穆建国,这是我男朋友包飞扬。”

虽然感觉到这个穆建国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是毕竟穆建国是孟爽初中同学,包飞扬就彬彬有礼地伸出手来对穆建国说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穆建国目光从包飞扬身上略显普通的装束上掠过,大大咧咧地伸出手和包飞扬一搭,说道:“也很高兴认识你,不知道兄弟你在什么地方发财啊?”

“天源市的小单位,发财谈不上,就是瞎混日子。”包飞扬笑道。

“天源市?”穆建国眉毛挑了一挑,说道:“我对天源市很熟,具体是哪一家单位,能说一说吗?”

包飞扬没有想到穆建国竟然跟女人一样有着强烈的八卦心理喜欢刨根问底,碍于他是孟爽的初中同学,只好回答道:“旧河煤矿。”

“旧河煤矿啊?那可不是啥好地方啊!听说连工资都开不下来呢!你待在那个单位可真实瞎混日子呢!”穆建国心中升起一股强烈地优越感,对包飞扬说道:“我有个亲戚在天源市矿务局机关工作,回头有机会了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亲戚,让他帮帮忙,把你从旧河煤矿调出来。”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暂时我还没有考虑过调动工作的事情。如果将来我想调出旧河煤矿了,一定找你帮忙。”包飞扬笑吟吟地说道。

穆建国其实说出刚才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他虽然真的在天源市矿务局机关有亲戚,但是也只是矿务局运销科的小科员而已,手里没有什么权力的,这调动工作的大事不敢说一定办不成。但是肯定会非常非常困难。倘若包飞扬真的说要让他穆建国帮忙调动工作,那穆建国可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他听包飞扬说暂时不考虑调动工作的时间,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做出一副非常大度的表情,伸手拍着包飞扬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以后老弟真的想要调动工作,让孟爽给我说一声。天源市矿务局机关咱不敢说,但是天源市下面几大煤矿你随便选,分分钟都可以搞定的事情!”

“好。那就多谢你了!”包飞扬一本正经地说道。

孟爽在一旁听着包飞扬在捉弄穆建国。想笑却又不敢笑。只是强忍着笑意,偷偷地掐了包飞扬一下,让他不要太促狭。

毕竟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孟爽也不想让包飞扬看太多笑话。于是就不给包飞扬继续和穆建国说话的机会,笑着问穆建国道:“老同学,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我啊,也是到西京去呢!”说到这里,穆建国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包飞扬,说道:“我说老弟啊,你们没有买到座位票吗?”

包飞扬见穆建国又主动找上他说话,也不好不回答,只好笑着说道:“是啊。没有买到座位票。”

“老弟啊,不是我批评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穆建国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孟爽上学的时候,可是我们班的尖子生加班花校花。如果不是初中学校不允许早恋,追她的人至少能有一个加强团。她现在肯做你这个煤矿工人的男朋友,那可是你千世万世修来的福气,可不能亏待她啊,不然我们外国语中学一百七十七班的七十三名同学都不会答应的!”

包飞扬回头无奈地望着孟爽,意思是说这可不是我主动去招惹你这位同学的,是他硬要找上来的,我可没有办法。

穆建国这边继续严肃地说道:“老弟啊,有句话叫穷家富路。虽然你在煤矿工作,手头难免紧一些,但是呢这个出门在外,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可不能太抠门啊!你自己受点累不要紧,可不能连累自己女朋友受累,对不对?虽然说天源市到西京路途不长,但是也有将近三个小时路程,如果遇到火车晚点,说不定会有四五个小时,对不对?你一个大老爷们干站着不要紧,怎么能够忍心就让孟爽这么干站着?累出个毛病怎么办?”

“老弟啊,买不到座位票不要紧,就去想办法去买卧铺票啊!也贵不了多少!”穆建国重重地拍着包飞扬的肩膀说道,“也就是多个六七十块钱!”

“也不是没考虑到买卧铺,可是卧铺更难买啊!”包飞扬摊了摊手,实话实说道。

“切!”穆建国以为包飞扬在打肿脸充胖子说大话,所以更加坚定地要揭穿包飞扬的画皮,让孟爽认识到这个穷措大的真面目,“下面买不到,可以到火车上来补啊!实在不行,给列车员手里塞点钱,还怕弄不到卧铺票吗?”

说着穆建国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冲着包飞扬晃着,“看到了这个排号纸条了吗?我就是给列车员塞了五十元拿到的。等一会儿列车长过来,就可以拿着这个排号纸条去补卧铺了。”

他用着意味深长地目光看着包飞扬说道:“老弟啊,别心疼钱。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要多心疼心疼自己的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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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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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爽虽然和穆建国是初中同学,但是实际上也谈不上有多么熟悉,要不然也不会刚见面时连穆建国的名字也想不起来。这个时候看见穆建国对着包飞扬嘚啵个没完,心中就有些不乐意了,打断穆建国的话说道:“穆建国,对不起啊,上车前没有吃饭,我有点饿了,要跟飞扬到餐车吃点东西。”

说着她一拍包飞扬的胳膊,说道:“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餐车啊?我都饿死了!”

包飞扬也早就不耐烦了,只是碍于穆建国是孟爽老同学的身份,耐着性子站在这里,这时听孟爽这样说,自然是如蒙大赦,再也不用耗费精神听穆建国在这里胡呲。于是就冲穆建国摆了摆手,说道:“多谢指教啊!你坐吧,我带孟爽到餐车去吃饭。”说着拉着孟爽到餐车去了。

一进餐车,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餐车工作人员就板着脸拦住了包飞扬和孟爽的去路,态度十分粗暴地说道:“你们干什么的?”

包飞扬知道,这时候铁老大还是真正的老大,无论是航空还是汽车运输都对它在运输业的垄断地位构不成威胁,所以铁路部门的员工骨子里那种高人一等的时代烙印还非常明显,即使一个普通的餐车工作人员,面对着旅客时也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对这个餐车工作人员粗暴的态度倒是也不感到有什么诧异,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说道:“我们来吃饭的。”

他本来是想按照张翼飞交代的那样,打出张翼飞的旗号,和孟爽在餐车里坐到西京。可是刚才穆建国的说法也提醒了他,在售票口买不到卧铺,不见得火车上就没有卧铺卖。如果给乘务员赛点钱能弄到卧铺票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办法。也省得呆在餐车里总看这些餐车工作人员的脸色。虽然说有张翼飞的交代,这些餐车工作人员也不会不让他们坐在这里,只是这些餐车里的座位毕竟是餐车工作人员用来赚钱的工具,自己和孟爽一直占着,餐车的工作人员要少赚两个座位的钱,肯定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所以包飞扬就打算和孟爽在餐车里吃点东西,然后给餐车工作人员塞点小费,让他们帮忙去补两张卧铺票。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是资源共享,列车乘务员能够帮忙补到卧铺票,这些餐车的工作人员也肯定同样能够补到卧铺票。

听到包飞扬和孟爽是来吃饭的。餐车工作人员的脸色终于好看了那么一点。态度也显得不那么粗暴。不过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的,好像是上一辈子包飞扬欠他两斤黑豆没有还的样子,说道:“套餐三十元一份,两个人一共六十元。”

这个年代。列车上小推车送的盒饭绝大多数都是五元一盒,也有的列车卖三元一盒。到了餐车里来却要三十元一份,这价格甚至比机场的快餐还要贵,由此可以想见火车上的餐车究竟是何等的暴利。

包飞扬知道,他心中有再多感慨也没有用,铁老大的垄断地位不除,这种现象就得不到根治,处于劣势地位的旅客就必须享受铁老大的高价劣质服务。他拿出钱包,掏出六十元零钞递给餐车的工作人员。餐车工作人员收好了钱,这才把他和孟爽领导餐车的小茶座旁让他和孟爽坐下,又从屁股兜里拿出一叠餐票,用圆珠笔飞快地在上面划了两道,然后撕了两张餐票放到铺盖着透明白纹桌布的小餐桌上。冷冷地对包飞扬说道:“套餐上来后,你们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吃完然后离开餐车。如果想继续在餐车停留,就必须再买一份套餐!”

敢情三十元一份套餐也只能换来在餐车呆三十分钟啊,一分钟一块钱,这样的独门生意果然是好做啊!

餐车工作人员把餐票放下后,就到餐车工作间的窗口,冲着里面喊道:“套餐两份!”他刚喊,就看到餐车的门又被推开,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青年朝着里面走来,于是立刻绷紧了面孔,拦着这个皮夹克青年的去路:“你干什么的?”

“我来吃饭的!”这个皮夹克青年一边对餐车工作人员说道,一边冲着坐在里面餐桌边的包飞扬和孟爽指了指,说道:“我和他们是一起的!”

“一起的也得先交钱再进去!”餐车的工作人员冷冷地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钱吗?放心,我有钱!”这个皮夹克青年正是穆建国,打开自己的钱夹,冲着餐车工作人员晃了晃,说道:“看到了吧?能让我坐到座位上再点菜吗?我不吃你们的套餐,要点几个炒菜吃!”

看了穆建国钱夹里厚厚的一叠钞票,又听说穆建国不吃套餐另外点炒菜吃,餐车的工作人员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比起套餐来,这个另外点小炒利润就更大了。作为餐车的工作人员,他不能把财神爷往外面推。

见餐车工作人员让开了路,穆建国就快步来到包飞扬和孟爽的餐桌前,笑着说道:“孟爽!”

孟爽正低声和包飞扬说着悄悄话,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穆建国走过来,这时候看到穆建国忽然间出现,孟爽不由得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来了?”

“哦,我肚子也有点饿了,所以也过来吃点东西。”穆建国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包飞扬和孟爽对面的座位问道:“这里应该没有人吧?我可以坐这里吗?”

孟爽心里讨厌穆建国的阴魂不散,但是嘴上却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老同学。包飞扬看出了孟爽的心思,就不打算对穆建国继续客气,说道:“这里虽然没有人坐,可是我和孟爽想说点私事,不想让别人听到,你能换个位置坐吗?”

却不想穆建国脸皮可是极厚,他这次之所以阴魂不散地跟过来,就打定注意出包飞扬的丑,引起孟爽的注意,然后想办法把孟爽从包飞扬那边撬过来。在穆建国看来,虽然孟爽曾经是班花校花,是他们班的大尖子生,但是现在肯定过得不怎么如意,要不然,她又怎么可能会找一个煤矿的穷工人做男朋友呢?而他穆建国虽然上学的时候成绩一贯是从后倒数,也不怎么得老师的待见,可是他现在却混得非常不错,靠着他那位在天源市矿务局运销科亲戚的关照,开了一家小煤炭运销公司,一年收入也有两三万靠上,别说包飞扬这个连工资都开不下来的旧河煤矿破煤矿工人,就是那些个乡长镇长什么的,自己干一年也抵得他们十年收入吧?

正是因为抱着这个心理,所以穆建国才会跟到了餐车,此时他又怎么会因为包飞扬的一句难听话就自动离开呢?在他看来,包飞扬之所以会对他说话不客气,说明包飞扬这个穷小子已经顶不住自己的压力,感到有些心虚,所以想把自己支开,好不让自己有机会跟孟爽继续接触。

呸!纯属做梦!你这个穷小子也不撒泡尿找着你自己!孟爽这只美丽的白天鹅,是你这只丑陋的癞蛤蟆能够配得上的吗?纵使孟爽现在过得不尽如人意,但是她毕竟也是我们一七七班的班花,是我们外国语中学的校花,不是你这个在旧河煤矿井下挖煤的穷小子能够配得起的!

拿定了主意,穆建国就对包飞扬不客气的态度视而不见,笑嘻嘻地说道:“没事,没事,我和孟爽是老同学,又不是外人。你们聊你们的就是,不用管我!”

说着他也不管包飞扬的脸色好看不好看,拉开椅子就在对面坐下。包飞扬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没有想到穆建国脸皮竟然这么厚,也不可能强赶他走,一时间也只有任他坐在那里。

穆建国坐下之后,得意洋洋地对跟在后面的餐车工作人员招了招手,说道:“嗯,现在可以点菜了,把你们的菜单拿过来!”

趁着餐车工作人员去拿菜单的工夫,穆建国故意伸手摘下自己腰间硕大的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皱了皱眉头,说道:“哎呀,忘记换电池了,看不到时间了。”然后随手把硕大的汉字传呼机往桌面上炫耀地一摆,问包飞扬道:“你帮我看一下,现在几点了。”

在穆建国看来,包飞扬这个穷煤矿工人别说是四千多的汉字传呼机了,就是一千元左右的数字传呼机都配不起,所以要故意出一出包飞扬的洋相。

还别说,包飞扬早就没有了用传呼机来看时间的习惯,汉字传呼机一直搁在手包里,这时见穆建国这番做派,就知道穆建国操的是什么心思。他心中冷冷地一笑,既然这家伙要自取其辱,也就怪不得自己了。

于是包飞扬就伸出手来,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说道:“现在是八点五十七。”

果然,穆建国看到包飞扬伸出手表看时间,就惊讶地说道:“老弟,你可真跟不上时代啊!现在谁还用手表看时间?没有配传呼机吗?”

然后又故作理解地说道:“也是,一台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要四千多块,差不多是你两年的工资,舍不得买也正常,更何况这传呼机一个月的信息费就要五十元,相当于你的小半个月的工资,你也实在没有必要却浪费这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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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美女列车长

包飞扬淡淡一笑。此时他手上戴着的还是钟严明送他的那块浪琴超薄款石英表,虽然价格也一千块钱出头,但是比起穆建国的摩托罗拉汉字传呼机四千多的身价,确实有所不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穆建国确实有“资本”向他炫富。

孟爽脸色很是难看,真没有想到,穆建国竟然是这么一个玩意儿,早知道如此,刚才在车厢里装作不认识他就好了。

这时包飞扬定的两份套餐已经做好,餐车工作人员送了上来。包飞扬正懒得跟穆建国说话,看见套餐送上来了,就帮孟爽打开餐盒,又轻轻拍了孟爽胳膊一下,示意孟爽犯不着和这种二混子生气,先吃饭再说。

穆建国把包飞扬对孟爽亲昵的动作看到眼里,心理更是不爽。他眼睛就盯着孟爽眼前的套餐,仿佛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起来。

“老弟,不是吧?”他用惊讶的语气对包飞扬说道:“你带女朋友到餐车来就点两份套餐?火车上的套餐是什么东西,你还不知道吗?都是些白菜萝卜大肥肉,这些玩意儿能吃吗?至少也得点几个炒菜才像话,对不对?”

一边说着,穆建国一边随手把他的钱夹放在餐桌上,那一叠厚厚的钞票恰到好处的从钱夹中露出了一角,正好是孟爽一低头就可以看到的角度。

见穆建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包飞扬挑衅,孟爽实在是忍不住了,她俏脸一沉,说道:“穆建国,你是不是有病啊!白菜萝卜大肥肉怎么了?姑奶奶我爱吃!关你什么事儿?”

说着就端起餐盒,拉着包飞扬道:“飞扬,咱到那边去坐,我不想在这里听苍蝇嗡嗡地乱叫!”

包飞扬自然是求之不得,也端起餐盒,和孟爽转移到远处的小餐桌上。

穆建国倒是也不生气。只是坐在那里嘿嘿地笑着,心中自作聪明地认为孟爽恼羞成怒是因为自己戳中了孟爽的痛楚。想一想也是啊,当初班花校花级的人,在学校风光的不得了,现在却要跟着一个连工资都不能正常开的穷煤矿工人过日子,心情能好受吗?她这番话看着是骂他穆建国,其实是暗恨包飞扬没有出息,冲包飞扬发火呢吧?

他心中正想着该如何再去撩拨撩拨,顺便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乘警陪着一位身穿铁路制服的美女走了过来。美女的上臂还挂着一个列车长的牌子。那一身略显呆板的铁路制服。硬生生被这位美丽的列车长穿出了国际大牌时装的范儿来。

顿时穆建国的口水不由得流了下来,他经常乘坐火车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也见过不少铁路美女,但是像眼前这位列车长这般漂亮的美女。他还是 第 261 章 。

“列车长,你好!”穆建国抓着他的钱夹站了起来,做出一个自认为非常风度翩翩的微笑。把他补办卧铺的排号纸条递到美女列车长面前:“我已经登记了补办卧铺的手续,这是我的排号单,请问现在可以补卧铺了吗?”

美女列车长在穆建国的排号单上扫了一眼,说道:“到六号车厢列车长办公席,那里有专人负责补票。”

“那列车长。我再问一下……”

穆建国的目的就是想和这个美女列车长多说几句话,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的被打发走?他不动声色地跨出小半步,拦着美女列车长的去路,想和美女列车长再攀谈几句。却不想这几句话还没有说完,美女列车长身后的那个高个子乘警伸手大手一巴掌把他拨拉到一边,嘴里不客气地喝道:“别当着路,有什么问题,到列车长办公席去问!”

穆建国一个趔趄,差点当场摔倒,他正欲向这个高个子乘警抗议,却看到这个高个子乘警已经陪着那位美女列车长走到了包飞扬和孟爽的餐桌跟前,看样子是准备和包飞扬、孟爽说点什么?

咦?列车长和乘警怎么会去找包飞扬呢?难道说是包飞扬上车没有买票,被乘务员发现了,所以列车长才带着乘警过来找包飞扬补票?嗯!很有这个可能啊,现在火车上逃票的人很多,包飞扬一个连工资都开不下来的穷煤矿工人,选择逃票混上火车,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一时间穆建国也忘记了再找那个高个子乘警抗议,只是抱着双臂,探着头,一脸幸灾乐祸地向包飞扬那边望着,等待着看包飞扬如何出丑!

这个高个子乘警正是张翼飞,他找到了列车长闫冉冉,把情况向闫冉冉做了汇报。闫冉冉听说是铁道部政治部办公室副主任陈雅丽的朋友在火车上,自然是不敢怠慢。不管是这名旅客与陈雅丽关系深浅,只要是他认识陈雅丽,就不容闫冉冉忽视。别说是她,即使换客运段一把手在列车上,听说陈雅丽的朋友在火车上,肯定也是第一时间赶过来!

“同志,您好,这位是我们列车长闫冉冉。”张翼飞站在包飞扬的餐桌前,微笑着向包飞扬介绍道:“她听说了您助人为乐的事迹,很受感动,特意来向您问好!”

闫冉冉这时已经看清包飞扬的长相,确定张翼飞没有看错,这就是上次陪那个天源火车站站长亲自送上列车那个叫做赵丽萍华夏青年报美女记者的朋友。于是她伸出白皙的小手,微笑着向包飞扬说道:“您好,我是本次列车的列车长闫冉冉,请问您怎么称呼?”

包飞扬也早就注意到了张翼飞和这位叫闫冉冉的美女列车长,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叫闫冉冉的美女列车长是特意过来找他。这时候看到闫冉冉伸出手来,于是也站起来,微笑着和闫冉冉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我姓包,包飞扬。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孟爽!”

“孟小姐,您好!”闫冉冉立刻微笑着冲孟爽伸出了手。

“列车长,您好!”孟爽也微笑着伸出了手。

“孟小姐,您好!”闫冉冉一边和孟爽握手,一边惊讶孟爽的美丽。闫冉冉对自己的外貌非常自信,要知道,她可是被人称为西京客运段第一美女,即使放在整个西京路局,她闫冉冉的美丽也几乎是没有人匹敌,在她印象中,也就是前几个月乘坐这次列车到京城去的那位叫赵丽萍的华夏青年报的女记者胜过她一分,却没有想到,今天眼前这个叫孟爽的女孩子美丽竟然也胜过她一分,而且这两位大美女都与眼前这位面貌清秀的包飞扬有关,这就非常值得人去思量其中的奥秘了!

一时间,闫冉冉心中越发认为包飞扬身份绝非寻常,无论是任何人,身边能有两位超级美女,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女朋友,身份都不会简单!她心中在心中把包飞扬和孟爽两个人的名字牢牢记下,越发坚定了要和包飞扬、孟爽建立起良好关系的想法。

第二百四十二章 软卧同伴

“包先生、孟小姐,”闫冉冉笑道,“十分感谢你们两位以实际行动对我们西京铁路局本次‘学雷锋、树新风’活动的支持!正好我们列车上还有少量空余的软卧席位,为了表彰你们两位乐于助人、弘扬社会主义正气的行为,我们列车乘务组决定提供两个免费的软卧席位给二位休息,希望你们两位不要推辞!”

包飞扬自然不会幼稚地认为真的是自己帮助那位老太太和她孙女的行为感动了闫冉冉,才让闫冉冉对他另眼相看,愿意提供免费的软卧席位给他们。在他看来,闫冉冉之所以对他和孟爽如此热情,必然另有缘故,所谓表彰他乐于助人的行为,不过是表面上的借口而已。

忽然间,包飞扬想起了这趟列车正是经由西京开往京城的列车,上次赵丽萍崴伤脚回京城的时候,不也正是乘坐这趟列车吗?他想起上次天源火车站站长送他和赵丽萍上车的时候,不也是找了一位美女列车长吗?

想到这里,包飞扬再打量一番闫冉冉相貌,果然有几分熟悉,可不就是上次那位美女列车长吗?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过多去注意,但是外形轮廓大致还是记下了六七分。

再看站在闫冉冉旁边的乘警张翼飞,虽然包飞扬当时并没有注意到张翼飞的长相,但是还是隐约记得送赵丽萍去软卧车厢的时候有那么一位高个子乘警在场的。

原来如此啊!

到了这个时候,包飞扬基本上能够捕捉到七八分真相了。一定是上次送赵丽萍的时候,打出了铁道部政治部办公室那个叫陈雅丽副主任的旗号,引起了闫冉冉和张翼飞注意,记住了他的相貌。方才在硬座车厢和那对混账父子起冲突的时候,张翼飞过来处理的时候,认出了他,这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张翼飞会对那对混蛋父子那么不客气,完全是因为张翼飞以为他包飞扬是铁道部政治部办公室副主任陈雅丽的朋友啊!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张翼飞让他和孟爽到列车餐车来休息后。一定去找列车长闫冉冉把这个“重要的”情况进行了汇报,然后闫冉冉就带着张翼飞到餐车来找他,以“表彰”的名义送他和孟爽两个软卧席位。

想通其中的因果,包飞扬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真的没有想到,仅仅是送赵丽萍上了一趟火车,就在闫冉冉和张翼飞等人的眼里变成了铁道部政治部办公室副主任陈雅丽的朋友。要是闫冉冉和张翼飞知道,他不仅和陈雅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和赵丽萍也仅仅是普通朋友,他们两个会不会大失所望呢?

虽然说包飞扬并没有打着别人的旗号捞取好处的习惯,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纵使他向闫冉冉解释他并不认识陈雅丽。闫冉冉也绝对不会相信的。甚至他越是解释,闫冉冉说不定越是认为他是故意在掩饰,其实和陈雅丽的关系绝非一般呢!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不是他想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所以包飞扬干脆也就不去做什么解释,不就是两张软卧票吗?自己按照票价给钱就是,也不算占国家的便宜吧?

“列车长,谢谢你们的好意。两个软卧席位我们可以接受,但是一定要按照席位的原价付款。”包飞扬说道。

正竖着耳朵偷听这边动静的穆建国早被气得鼻子都歪了,暗骂包飞扬真的走了狗屎运,仅仅做了一点屁大的小事,就让这位美丽的列车长赠送两张软卧车票出来。这时候又看着包飞扬还厚着脸皮充大款,更是气得想冲上来跺包飞扬一脚。他奶奶的!就你还想按照软卧席位的原价补票?我呸!你补得起吗?你知道不知道。补两张软卧票,就相当于乘坐一趟飞机了,你一个穷煤矿工人,还想打肿脸充胖子去补软卧票?我看你是知道这位美女列车长不会真的让你出钱补票,所以才故作大方。要在孟爽和这位美女列车长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豪爽吧?真他奶奶的是恬不知耻啊!

不行,自己一定要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不能让孟爽和这位美女列车长上当!于是穆建国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凑上来大声说道:“列车长,他愿意补票,就让他补呗。反正现在煤矿工人有的是钱,不差这一点!”

闫冉冉正想着怎么劝说包飞扬呢,却不想旁边窜出一个二百五横插一杠子,不由得扫了张翼飞一眼。

张翼飞也被穆建国二百五的举动气得够呛,见闫冉冉心情不愉,立刻伸出大手把穆建国粗暴地推到一边,毫不客气地训斥道:“捣什么乱啊?你是干什么的?”

“我没有捣乱,我和他们认识!”穆建国不服气地和张翼飞瞪着眼睛,指着孟爽说道:“不信你问她,我是不是她的老同学?”

听说穆建国说是孟爽的老同学,张翼飞倒是不敢造次,扭过头来望着孟爽。

孟爽早就对穆建国看不顺眼了,看见张翼飞回过头征询自己的意见,就摇了摇头,一脸厌恶地说道:“我不认识他!”

张翼飞看到孟爽一脸厌恶的表情,哪里还不明白该如何去做?

“嗬!还敢冒充别人的同学,你胆子不小啊?”张翼飞伸手大手,像是抓小鸡仔儿似的把张翼飞拖了出去扔在餐车和硬座车厢的连接着处,厉声冲穆建国喝问道:“身份证呢?拿出来我看看!”

那边张翼飞把穆建国这个二百五拖了出去,这边闫冉冉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微笑着对包飞扬说道:“包先生,这是我们乘务组同志对你们乐于助人行为的一点敬意,倘若你要补票价,会冷了我们全体乘务组同志们的心啊!”

“不行,一码归一码!”包飞扬态度坚决地说道,“能够给我们安排两个软卧席位,已经是对我们的特殊照顾了,如果你们再不让我们补票价,那我们就只好回去坐我们的硬座了!”

“对啊,闫列车长,这票价啊。我们一定是要补的!”孟爽并不知道这位美女列车长之所以对他们这般照顾背后的隐情,但是对于补软卧票价这件事情上,她和包飞扬的观点完全一致。在她看来,包飞扬也完全不差这几个钱,完全没有必要因为两张软卧席位落这个美女列车长这么大人情。

“呵呵,行,你们说怎么就怎么办吧!”闫冉冉也是懂得灵活变通之人,要不也不会担任这趟发往京城的重点列车的列车长,见孟爽和包飞扬都如此说,也就不再坚持她当初的观点。补票价就补票价吧。这倒是无关紧要。只要包飞扬和孟爽肯到软卧车厢里。她的目的就算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当即闫冉冉就给包飞扬和孟爽补了软卧票,又按照铁路部门的内部规定,对包飞扬和孟爽的进行了身份信息登记――这也是闫冉冉的主要目的。当她看到包飞扬填写的工作单位是天源市矿务局旧河煤矿时,心中就越发惊奇。不知道包飞扬一个在旧河煤矿工作的人是如何和陈雅丽主任搭上关系的。不过这样也好,包飞扬所在的单位普通,反而容易方便她和包飞扬建立起联系来。不像是上次那个赵丽萍,虽然知道她是在华夏青年报工作,但是闫冉冉这个西京铁路局客运段的列车长想要和京城华夏青年报社的著名记者建立起关系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相比之下,包飞扬这种小单位工作的人更好接近,即使他和陈雅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通过他能够和赵丽萍建立起联系来。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曲线救国嘛,只要能够和陈雅丽搭上线,道路再曲折也无所谓。

不过,不管闫冉冉是如何急切地想和包飞扬建立起关系来,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软卧旅客信息登记薄上有了包飞扬的联系地址。还用担心以后没有机会和包飞扬联系吗?所以在帮包飞扬和孟爽补办过软卧票之后,闫冉冉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她的列车长办公席。在经过餐车和硬座车厢的连接处的时候,看到穆建国这个二百五正可怜巴巴地蹲在那里,听张翼飞的训话,她就给张翼飞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张翼飞点到为止,没有必要和这种二百五生气。

可是穆建国却不知进退,看见张翼飞放过了他,就掏出他那张排号单追了上去,让闫冉冉给补硬卧票,却不想被张翼飞一把将他的排号单抓过去撕了一个粉碎。刹那间穆建国的心也差点碎了,这张补票排号单可是他花了六十元从列车员手中买到的,就这么一转眼间就化为灰灰,他想冲上去质问张翼飞有什么权力撕碎他的排号单,却又不敢,一时间只能是欲哭无泪地站在那里,心中越发恨起包飞扬来。如果不是这个混蛋出现,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就不见了六十元钱呢?

包飞扬却不知道自己正被张翼飞恨着,他和孟爽本来就不怎么饿,既然补好了软卧票,就简单的扒拉两口米饭,带着孟爽到餐车另外一头的软卧车厢。

找软卧车厢的列车员换过票之后,包飞扬和孟爽就走进了他们的软卧席位。软卧车厢和硬卧车厢的区别就是软卧车厢被密封成一个一个软卧包间,每一个包间里有四张软卧坐席。当包飞扬领着孟爽进去时,发现他们的软卧包间里已经有两个旅客。

对面上铺的旅客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个索尼cd机,耳朵里插着耳塞,正靠半靠在那里听隐约。包飞扬自然认得出,这个小伙子手里这款索尼cd机是索尼今年年初刚推出的最的d515,在岛国的售价大约要五万五千日元左右,按照当时的汇率折算出来大约在四千多人民币左右。在上一世伯父包国强被路忠诚陷害到岛国去参加商务考察的时候,他首先想的就是让包国强一定要给他把这一款索尼出的最的d515cd机给他来回来。这个小伙子能乘坐软卧,手里又拿着价值不菲的d515,想来家境应该不错。

在这个小伙子的下铺,是一位白发苍苍却面色红润的老者,穿着一身简朴的中山装,身材笔挺地坐在窗边,戴着一副老花镜在看着一份今天刚刚出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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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当年秘辛

看见包飞扬和孟爽进来,那个老者就抬起头来,微笑着冲两人略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后就继续低头看报纸。倒是上铺的那个小伙子把目光落在孟爽的脸上,不由得眼睛一亮,扯下耳朵里的耳塞,坐直身躯冲孟爽和包飞扬说道:“你们是到哪儿去啊?”

虽然小伙子的普通话听起来非常地道纯正,但是包飞扬还是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丝极不明显的中江人说话特有的余韵。看来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很有可能是中江省的老乡啊!

“呵呵,我们到西京去,你呢?”包飞扬一边把行李箱放在包间的行李架上,一边微笑着回答道。

“我是到中天市去。”小伙子答了一句,又问道:“我看你俩年龄都不大,是不是在西京读大学啊?”

“呵呵,”包飞扬和孟爽相视一笑,对小伙子说道:“没有,我们已经毕业快半年了。”

“毕业快半年了?不会吧?”小伙子非常惊奇地打量着包飞扬道,“我看你俩好像都没有我大吧?”

“你多大了?”包飞扬微微一笑,反问了一句。

“我一九七零年的,二十二岁了!”小伙子回答道。

“哦,二十二岁了啊?”包飞扬和孟爽肩并肩在下铺坐下,随手从手提袋里拿出两罐健力宝,把拉环拉开,插上吸管,递给孟爽一罐,然后自己拿起剩下的一罐,一边吮吸着,一边回答道:“那我俩是没有你大。”

“我十九岁,”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指了指孟爽,“她二十一岁。”

“十九岁就毕业大半年了?”小伙子用不敢置信的眼光打量着包飞扬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道,“兄弟,你读的是中专吧?”

如果包飞扬读是中专的话,那么十九岁毕业半年倒是也不算是太突兀。

“四年制本科。”孟爽笑着在一旁插话道。她见过太多对包飞扬十九岁就大学本科毕业表示惊讶的人了。

听说包飞扬才十九岁就大学本科毕业,对面下铺那个正聚精会神看的老者也不由得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包飞扬两眼。

小伙子明显不淡定了,他马上就要二十三岁了,还在读大四,可是包飞扬已经大学毕业了半年,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啊!

“四年制本科?他是不是华夏科技大学少年班毕业的?”他惊讶地问孟爽道。

听到华夏科技大学少年班几个字,那个看报纸的老者眼里有一抹复杂的情绪掠过,可惜包飞扬和孟爽都没有注意到。

“不是!”孟爽笑着说道,“我们俩是大学同学。都是中天工业大学毕业的!”

“中天工业大学?”小伙子神情这才恢复了正常。问道:“你俩都是中江人吗?”

“是啊。我俩都是中江人。”包飞扬笑吟吟地回答道。反正旅途没事,闲聊着打发时光倒也不错。最起码这个小伙子还算一个比较有素质的人,比前面碰到的孟爽那个初中同学穆建国强太多了。

“这么说咱们就是中江老乡了。”小伙子笑呵呵地说道,“咱们三个能坐在一个软卧包间。还真是缘分!”

“是啊,缘分!”包飞扬点了点头。

“中天工业大学也不错!”小伙子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虽然不是重点大学,可是在咱们中江省,也算是不错的大学了。除了中天大学和中江大学,就轮到了中天工业大学了。”

听出小伙子话里有一丝隐约轻视包飞扬的味道,孟爽就有些不高兴了,为包飞扬解释道:“他高考的成绩超过重点线好几十分,上重点大学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当时年龄太小。才十五岁,他父母舍不得让他到太远的地方读大学,可是咱们中江省又没有重点大学,最后只有让他读中天工业大学了!”

对面那位老者眼里又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哗啦一声翻了一张报纸。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的消息上,而不去听包间里这三个年轻人的谈话内容。

“是啊,我父母本来也不想让我离开中江省,可是咱们中江省没有一所重点大学,最后只有让我到西北省来读西京交通大学了!”小伙子说道。

包飞扬心中禁不住一乐,这个小伙子看似是赞同孟爽的说法,其实却是巧妙地把他读的大学的信息透露出来。不过包飞扬对这个小伙子的行为很是理解,西京交通大学虽然无法和燕京大学清木大学华夏科技大学等排在国内最前列的重点大学相比,但是也是国内的老牌的重点大学,是华夏最早兴办的高等学府之一,其前身可以追溯到一**六年在沪江市创建的南洋公学,一九二一年改称交通大学,一九五六年国务院决定将交通大学内迁到西京市并定名为西京交通大学,一九五九年被中央列为全国首批十六所重点大学之一,是“七五”、“八五”首批重点建设项目的学校。而且包飞扬还知道,几年后当国家推行211工程和985工程后,西京交通大学还会被列为全国首批211工程七所院校和全国首批985工程九所院校之一,被国家明确确定为以建设世界知名高水平大学为目标的学校。这个小伙子能够到西京交通大学就读,确实也很不容易,也无怪乎这个小伙子如此骄傲。

“哎,说起来也真丢人啊!”小伙子继续感慨道,“咱们中江省也是全国人口第一大省,竟然连一所全国性的重点大学都没有,搞得咱们中江省学子想要读重点大学,都要背井离乡啊!”

“是啊!”孟爽吸了一口健力宝,用舌尖品尝着华夏魔水特有的甜甜麻麻味道,说道:“让我说啊,这教育部领导也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不在咱们中江省设重点大学呢?哪怕设一所也好啊!”在她内心伸出,还是为包飞扬没有能够就读重点大学愤愤不平。

“唉,说起这个啊,你就不知道了!”小伙子在上铺换了一个姿势,盘腿坐下,用一副非常熟悉内幕的神情说道,“这个啊,根本不能怪教育部,要怪啊,就要怪咱们中江省那些目光短视的笨蛋领导!”

“咳咳!”下铺的老者正端着茶杯喝水,可能是不小心呛了一口,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老人家,您没事吧?”包飞扬和孟爽连忙站起来,关心地问那名老者道,孟爽还细心地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那个老者,让他擦拭嘴角上的茶迹。

“没事,我没事。”老者冲包飞扬和孟爽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关系。他也没有接孟爽递过来的纸巾,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洗的有些泛白的蓝手帕,擦拭掉嘴角咳出来的茶迹。当然,也没有忘记向孟爽道一声谢。

见老者不肯用她递过去的纸巾,孟爽倒也没有见怪。她拿着纸巾,仔细地替把老者洒到茶几上的水迹擦拭干净,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这才又和包飞扬坐回到铺位上去,继续和对面上铺的小伙子谈刚才的话题。

“你说不怪教育部,要怪咱们中江省的领导目光短视,这是为什么呢?”孟爽上学期间一直专心于专业知识的学习,毕业之后又到了粤海市去工作,对中江省的民间的一些八卦新闻显然不够了解。这时候听这个小伙子说出来,不由得兴趣大增。

“为什么?”这个小伙子冷笑了起来,说道:“咱们刚才说到了华夏科技大学少年班。那你知道不知道,当初筹建华夏科技大学这所全国重点院校时,教育部领导是打算放在咱们中江省的?”

“什么?华夏科技大学原本是要放在咱们中江省吗?”孟爽不由得吃了一惊,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包飞扬,求证对面上铺这个小伙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包飞扬当然知道这段秘辛,就冲孟爽点了点头,表示这个小伙子说的一点都不假。大名鼎鼎的重点大学华夏科技大学教育部当初本来就是打算设在中江省的。

哗啦一声,对面下铺的老者又翻过一页报纸!

第二百四十四章 罪人和功臣

第 264 章罪人和功臣

关于华夏科技大学当初准备设在中江省的内幕,包飞扬曾经听父亲包国胜详细讲述过。

一九六九年的时候,华夏共和国和当初的世界第二超级大国苏联发生了边境冲突,双方在边境剑拔弩张。根据当时的形势,中*央*领*导决定进行“战备疏散”,华夏科技大学被国*务院科教组列入京城十三所下迁高校之中。

华夏科技大学本来是打算把学校的疏散地址定在中江省,甚至通过国务院科教组组长给当时担任中江省省委书记、革委会主任的柳建功同志写了一封亲笔信。但是柳建功对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中江省持反对态度,认为华夏科技大学如果迁址到中江省之后,上万名师生师生必将大量挤占中江省的副食口粮。无奈之下,华夏科技大学只好重新寻找疏散地址,几经曲折,最后才迁往中江省的邻省皖江省,中江省也永远失去了拥有华夏科技大学这所顶尖大学的机会。

虽然对这一段秘辛知道的非常清楚,包飞扬却没有讲述的**,只是拉着孟爽的手,静静地听对面上铺小伙子的讲述。

应该说,这个小伙子还是知道不少内幕的,虽然在一些小细节上有很多臆想东西,但是大体上还是和包飞扬所掌握的真相基本相符,并没有偏离事实太多。

“要怪就怪柳建功这个老家伙,鼠目寸光!”对面上铺的小伙子满腹怨气地说道,“如果当初不是他坚决反对,华夏科技大学这所国家重点大学就建在中天市了,咱们中江人想上重点大学也可以不用出中江省,我也不用大老远地跑到西京市来读什么老么子西京交通大学了!”

“咳咳咳……”对面下铺的老者又捂着嘴咳嗽起来,面色涨的通红。

“老人家,你没事吧?”包飞扬和孟爽连忙关心的问道,“要不我们去让列车员帮你找一位医生过来?”

“不用,不用!”老者摆了摆手。“哗啦”一声合上了报纸,“包间里空气有些闷,我到外边走廊里坐坐就好了!”

说着老者手里拿着,出了软卧包间,反手关上包间的房门,把包间里的声音隔绝开来之后,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在过道边的小凳子上。难道说自己真的是老了么?怎么越来越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若是倒退十年,他听到上铺小伙子刚才的言论,最多只是淡然一笑而已。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就不能做到以前那样的豁达态度呢?难道说这人年龄一大。养气功夫反而倒退了吗?若是让老伙伴儿们知道。自己会为一个可以做自己孙子辈的小伙子的言论生气,会不会笑话自己是老没成色呢?

包飞扬看着老者走出包间时步履稳健,不像是身体出毛病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也许这位老者也许真的是感觉包间里空气比较闷。到外面透透气,自然就会好了。

他坐回到孟爽旁边,笑着反驳对面上铺小伙子刚才的观点,说道:“你的说法有点过于偏激,我倒是认为,柳建功当初反对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咱们中江省,有他自己的考虑……”

“嘿嘿!”对面上铺小伙子冷笑了起来,“屁的考虑!不就是说担心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中江省来,会增加中江省吃商品粮的指标吗?”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软卧包间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小伙子所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过道上,一字不漏地落到老者的耳中。老者本来想起身再把包间房门关上。可是最终却没有动。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革命、老**员,连听一点批评意见的肚量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位**战士吗?

“华夏科技大学一共有多少人?加上教职工和学生,也就是一万出头吧?”小伙子继续说道,“这一万多人,每年能吃多少商品粮?偌大的一个中江省,连一万多人的口粮都挤不出来?为了这一万多人的每年的一点点口粮,就拒绝了一个全国顶尖的重点大学,这不是短视这是什么?我看啊,说柳建功鼠目寸光还是轻的!往重一点的地方说,柳建功拒绝华夏科技大学搬迁到中天市,可是说是犯罪!是对中江省教育事业的犯罪!是对九千多万中江省人民的犯罪!”

老者坐在外面的过道上,听着包间里传来小伙子越来越激烈的话语,嘴角主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来当初的举动竟然被人视为犯罪啊!自己在中江省勤勤恳恳工作了那么多年,最后竟然成了中江省人民眼里的罪人?

“呵呵,”包飞扬也笑了起来,他打断小伙子的话,说道:“我说这位老兄啊,你的看法也太偏颇了一点。在你看来,一万多人的商品粮是一个小问题对吧?所以柳建功拒绝华夏科技大学迁入中江省,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犯罪行为。可是,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当时的实际情况?古人有一句老话,‘时移世易’,时间不同了,情况也就不同了,你不能拿今天的眼光去看待过去的问题啊!”

“有什么不同的?过去的日子虽然苦一点,但是中江省这么一个大省,总不至于连一万多人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吧?”小伙子不服气地反驳道。

“呵呵,看怎么说了!”包飞扬说道,“倘若柳建功真的是那种不顾百姓死活,一心捞政绩捞虚名的领导,那么解决华夏科技大学一万多师生吃饭的问题,确实是有办法办到。可是呢,比起名声和政绩来,我认为柳建功更看重的是中江省几千万百姓的生计问题,所以呢,才做出拒绝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中江省的决定吧!”

“谬论!”小伙子不屑地说道,“增加一万多人吃商品粮,就能影响到中江省几千万百姓的生计了?我看你是强词夺理!”

“是吗?”包飞扬笑了笑,一点都不生气,问小伙子道:“你是土生土长的中江省人吗?”

“是啊?”小伙子望着包飞扬说道,“怎么了?”

“那么你有没有听你父母说过,中江省以前有一句很有名的顺口溜。‘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呢?”

“还有这样的顺口溜?”小伙子怔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说过。”

“嗯,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包飞扬点了点头,“当时我们年龄都很小,那段日子又太艰苦了,有很多老人都不愿意回忆那段苦日子,也就很少和自己的孩子们说起。”

“飞扬。我听说过。我父亲当时就对我说起过那段日子。”孟爽在一旁插言道。“当时几乎是顿顿红薯,他胃里整天都泛着酸水。以至于到现在红薯成为他最讨厌的食物,甚至我妈如果在菜市场不小心买了红薯回来,他都会当场翻脸的!”

“说起这个。你爸爸和我爸爸倒是很像,他也很讨厌吃红薯!”小伙子听孟爽这么一说,顿时想起来了,连忙附和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又说道:“别看我们中江省现在是产粮大省,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粮食调出去支援其他缺粮省份。可是在八十年代之前呢,中江省可是有名的缺粮大省,粮食不能自给,即使每年中央想方设法从其他省份给中江省调入大批粮食。中江省的粮食缺口依旧很大,连老百姓的温饱也无法解决,以至于大多数百姓都要靠红薯来充饥,这才有了‘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的民谣。”

“不是吧?”上铺的小伙子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不是?”包飞扬说道。“前一段时间天源市搞粮食购销体制改革,我顺便也查阅了一下中江省的粮食生产统计数据。自从一九四九年建国之初,中江省就是严重的缺粮省份,当时的粮食总产量仅有一百四十亿斤,到了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也就是华夏科技大学打算迁址到中江省的时候,中江省的粮食产量也才刚刚突破两百亿斤,听着数量似乎不少,但是被中江省当时六千多万人口一平均,人均占有粮食还不足全国人均水平的一半,再加上粮食加工成面粉、大米等实际供应的口粮时的损耗,人均占有水平更是可怜。那个时候中江省领导最大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从省外筹集粮食调入省内,以维持六千多万中江省人民的最低口粮要求。可以想见,这个时候,忽然间迁移来一所重点大学,一万多名师生的口粮和副食品的供应,会给中江省造成多大的压力。”

小伙子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难得没有立即出言反驳包飞扬。

“咱们来算一笔细账,”包飞扬看出了小伙子心里的想法,说道:“一万多名师生,加上教职工的家属,一共按照一万五千人来算吧。按照当时的供应标准,一个人一个月大约是三十斤口粮,这算下来一年就需要中江省额外筹集五百四十万斤口粮。而当时呢,一斤口粮能够换五斤红薯,一个农村人口,一天也就是一斤红薯加一些野菜树叶之类的就可以勉强过火。如果能够把这五百四十多万斤的主粮指标省下来,那么至少可以让中江省多养活七八万人。再加上需要给这一万五千多人每人每月提供的油票、肉票、蛋票、布票之类的各种票证,换成粗粮,至少还能多养活一两万人。这么算起来,拒绝了华夏科技大学迁到中江省,中江省至少可以解决十万农民的吃饭问题……”

说到这里,包飞扬望着那个小伙子,“这还是大致的估算。实际上在加上华夏科技大学迁移的其他费用,比如教学楼、宿舍楼、家属楼等等的建设,节省下来的资源能够养活的人口远不止于此。如果换做你当时是中江省的领导,你是愿意拒绝华夏科技大学的迁入,把省出来的口粮来解决本省人民的吃饭问题,还是宁肯愿意中江省十多万人饿肚子,也要坚决把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呢?”

小伙子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真让他选择的话,他肯定是打算让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至于说十多万农民饿肚子,那关他什么事情?只要他不饿就好了!可是当着孟爽和包飞扬,他实在是不好说出心中的答案。毕竟,这样的选择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包飞扬也知道小伙子不一定赞同他的观点,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那个小伙子知道,柳建功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么目光短浅的领导。

“所以呢,我认为柳建功当初的选择根本不是目光短浅,”包飞扬说道道:“相反,他是完全站在中江省人民的立场上出发的。我认为,只有像他这样设身处地为自己治下的老百姓的生计去考虑,而不是昧着良心不顾治下老百姓的死活去捞政绩、老名声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好领导!他对中江省人民来说不是罪人,相反,他是我们中江省人民的大功臣。正是因为他明智的选择,中江省虽然少了一所国家重点大学,但是中江省至少多保证了十万多百姓不忍饥挨饿――甚至,不至于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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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两位省委一把手

老者站在车厢的过道上,双手按着车窗边的矮几望着车窗外漫天飞舞的大雪,内心唏嘘不已。

二十三年了啊!整整二十三年了!

自从他当初做出了那个决定之后,到现在整整二十三年了。这二十三年来,只要是有中江人存在的地方,提起当初他拒绝华夏科技大学迁移到中江的决定,几乎都是骂声一片!什么柳建功目光短浅不重视教育了,什么柳建功小农思维小家子气了,什么柳建功没有责任没有担当没有魄力了――这些评价还都算是温和一点的。至于那么态度激烈的人,就直接骂他是中江省教育的罪人,是中江省人民的罪人,甚至一开口就问候他老娘的,也不再少数!基本上没有人能够理解,当初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做出那个决定的,没有人理解他做出这个决定,又让保证了多少万中江人的口粮,又救活了多少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饥民。

接收不接收华夏科技大学,在很多人眼里似乎是教育问题,可是谁又知道,在当初他看来,这却是生存的问题呢?中江省固然是需要一所重点大学,可是在他柳建功看来,中江省当时更需要的是粮食,哪怕是他这个中江省的一把手多弄来半斤粮食,都可能多救活一个吃糠咽菜在死亡线上挣扎的贫困山区的百姓啊!

教育权和生存权,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生存权!作为中江省的一把手,柳建功首先要保证自己治下的六千多万中江百姓都生存下来,然后才能在去谈教育,去谈发展,去奢谈其他啊!

只是可惜,人们都是健忘的。随着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渐行渐远,人们似乎忘记了那段可怕的日子,中江人更多的是记住了他柳建功拒绝了华夏科技大学迁移到中江,而完全忘记了,他拒绝了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节省出来的资源又让多少中江人多分到一口粮食,从而度过了那个艰难的岁月……

这些年来,柳建功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的场合,都能听到中江人对他的骂声,耳朵也早已经听出茧子来了。他柳建功是中江省教育的罪人,似乎也已经是板上钉钉,成为中江省人的共识了。可是柳建功没有想到,就是在今天,就是在和他同一间软卧包间里,他竟然能够听到有人替他鸣不平。把他当年做出那个至关重要的决定的苦衷说出来。而且还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

这么多年从一边倒的骂声中走过来。柳建功本来以为自己的养气功夫已经修炼的到了荣辱不惊的火候,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当他听到那个小伙子的话传到他的耳中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如果不是他及时站了起来仰起头了。恐怕那两行老泪已经夺眶而出了吧?

在柳建功身后,包飞扬那清亮的声音依旧不断从包间内飘出来,传入他的耳中:“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柳建功都是咱们中江省的大功臣,是咱们中江省最优秀的省委一把手之一!如果让我来给咱们中江省所有任职一把手的领导位次的话,柳建功虽然不敢说一定能够排到 第 266 章 ,明天应该可以多码一些出来。至少两章保底!

第二百四十五章 跳楼

寒风夹着雪花打在包飞扬清秀的脸庞上,让刚走出车厢的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比起天源市来,西京这边的雪似乎下的更猛,风力也更大。

“冷吧?”他转过身来一边问孟爽,一边细心地为孟爽把围巾围好脖子,又把的帽子替孟爽戴好。

“还行,不算冷。”孟爽用柔情似水的目光凝望着为她整理帽子的包飞扬。她高挑苗条的身材包裹在臃肿的下,圆滚滚的如同一只可爱的大熊猫。

“嘴犟!”包飞扬笑着数落道:“还不了冷呢?你看,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手都冻红了!来,把手套也戴上!”

孟爽也不反驳,只是笑嘻嘻地看着包飞扬温柔地替她戴上小羊皮手套。

“嗯!这下差不多了!”包飞扬打量一下被他全副武装的孟爽,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也戴上一副羊皮手套,这才一手牵着孟爽,一手提着拉杆行李箱,踩着泥泞的站台,向出站的地道口走去。

就在包飞扬和孟爽快走到地道口的时候,忽然间被人从肩膀上拍了一下,“包矿长,真是巧啊!”

包飞扬扭头一看,却正是驻扎在天源市三江镇的高炮营营长魏子名,他身穿一身87式陆军冬常服,没有罩大衣,挺拔的身躯站里在呼啸的寒风中,如同一株冬日的青松。

“哟,是魏营长啊?你也来西京啊?”包飞扬笑着冲魏子名伸出了手。

“是啊,包矿长,我也来西京办事。刚才我瞅着背影像你,追上来一看,果然是你!”魏子名笑呵呵地和包飞扬握着手,态度十分热情。老团长郭伟全一直交代他要想方设法和 包飞扬搞好关系,他也主动去联络过包飞扬几次,只是由于包飞扬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深入坐在一起聊一聊。没有想到今天在西京碰到了包飞扬,这个机会可不能错过。

“这位是我女朋友孟爽。这位是魏子名魏营长,上次我在三江镇遇到几个地痞挑衅,多亏了魏营长帮我解围!”包飞扬又为孟爽和魏子名相互做了介绍。

“魏营长,你好!多谢你上次帮忙!”孟爽摘下手套,落落大方地向魏子名伸出了手。

“哈哈,谢什么谢?上次俺老魏可我没有吃亏,虽然帮忙打了一次架,但是却多结识一位好兄弟,说起来啊,还是俺老魏赚了呢!”

望着孟爽令人惊艳的美丽俏脸。魏子名一边豪爽的大笑。一边心中嘀咕道:包飞扬还真是艳福不浅。上次陪他到三江镇的那位美女记者就让人惊为天人,没有想到他的女朋友也是如此漂亮,论起美丽程度,竟然一点都不输于上次那个叫赵丽萍的华夏青年报的美女记者啊!

“包矿长。你来办什么事?有车来接吗?”和孟爽打过招呼,魏子名又问包飞扬道。

“来提点货,出站找辆出租车就行。”包飞扬笑着说道。

听说包飞扬没有车来接站,魏子名不由得心中暗喜,这果然是老天爷赐予的大好机会啊!

“外面雪这么大,出租车肯定不好打。”魏子名说道,“正好有车过来接我,你们到哪里,我正好捎带着送你们一程。”

“那敢情好!只是又麻烦魏营长了!”包飞扬也正有点发愁打车的问题。魏子名的提议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矫情,顺势答应了下来。

“哎!咱们弟兄两个,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魏子名嘿嘿一笑,说道:“只要弟妹不嫌我是个大灯泡就好!”

听魏子名唤她为“弟妹”。孟爽俏脸一红,温柔地瞥了包飞扬一眼,心中充满了甜蜜:自己和飞扬,在别人眼里,已经被视为幸福的一对儿了啊!

来接魏子名的车是一辆挂着军牌的桑塔纳,就在西京火车站广场的出站口外等着,虽然说西京火车站广场禁止机动车驶入,但是挂军牌的机动车显然不在此列。

一个身穿上士军装的司机就站在车前等着,看见魏子名和包飞扬、孟爽三人从出站口出来,就连忙迎了上去,对魏子名说道:“魏营长,郭政委中午要接待一位客人,抽不出时间,让我带你先在外面吃点饭。”

魏子名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他伸手指着包飞扬和孟爽两人,对司机说道:“小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来西京办事,你帮忙送他们一程。”

包飞扬和孟爽就冲司机小王点头微笑道:“王师傅,麻烦您了!”

小王是西北省军区司令部的司机,知道魏子名是郭伟全郭政委的老部下,很受郭政委的看重,帮忙送魏子名朋友一程又算不得什么大事,加之包飞扬和孟爽态度又如此温和谦逊,让人一看就舒服,自然是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等包飞扬、孟爽跟着魏子名坐上车之后,司机小王就笑呵呵地问包飞扬和孟爽道:“您二位到哪里去?”

“西京海关。”包飞扬回答道。

“西京海关啊?去办事吗?”魏子名问道。

见包飞扬点了点头,魏子名就低头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们到海关那边人家也已经下班了,要办事也得等到他们两点半上班之后吧?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先找个地方一起吃个饭,吃过饭让小王送你们过去,差不多正赶上他们上班时间。”

包飞扬略为沉吟了一下,说道:“魏营长,不会耽误你们时间吧?”

“嘿,耽误什么?你没听小王说,郭政委中午有接待任务,让我自个儿寻个地方和小王先吃饭嘛?”魏子名说道,“我还正发愁两个人吃饭太冷清呢,加上包矿长和弟妹两个,凑够四个人,正好热热闹闹地吃一顿涮羊肉火锅!”

“好吧!”包飞扬望了孟爽一眼,答应了下来,“不过呢,魏营长,中午这顿饭我请!”

嘿嘿!

魏子名笑了笑。

一顿饭归谁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这一顿饭,又可以再次加深一下感情。上次在三江镇吃羊肉泡馍的时候没有喝酒,今天中午这顿饭可一定要补上。酒场上讲究“感情深,一口闷”,这男人的感情啊,有的时候还真的是在酒场上吵吵嚷嚷之中建立起来的!

“那咱们到哪儿去吃?”魏子名从副驾驶座位上扭头征询包飞扬和孟爽的意见。

孟爽不说话,只是拿着大眼睛望着包飞扬。

“我俩对西京都不熟悉,”包飞扬说道,“魏营长你做主吧!”

“那咱们去清雅斋吧?”魏子名说道,“这西京市的涮羊肉啊,还属清雅斋最正宗!”见包飞扬点了点头,魏子名就扭回身来,对司机小王吩咐道:“东关正街清雅斋!”

司机小王熟练地一打方向盘,桑塔纳就轧着积了厚厚一层积雪的路面,往东关正街方向驶去。

刚驶出不多远,就看见前面排起长长的车龙,桑塔纳不得不停了下来。

“妈的!”小王骂了一句,“这里怎么会堵车啊?”他一边把头伸出车窗玻璃向前望着,一边用手猛按着车喇叭。对于享受惯了军车通行特权的他来说,被堵在路上,的确是司机生涯少有的体验之一。

“会不会是雪天路滑,前面出了车祸?”魏子名摆手让小王别按车喇叭,推门下车,往前方望去,这才猛然发现,前面的那栋十几层的高楼顶上,站着一个人,正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在楼顶的边缘走来走去。在高楼的下方,几辆消防车围起了一个大空挡,把马路完全堵得严严实实,在靠近高楼那段,七八个消防员正在迅速地铺设着一个救生气垫,一个电动气泵正发出“吐吐吐”的声音在努力地向救生气垫里充气。

“小王,前面有人要跳楼,看来一时半会儿道路也不会疏通,我们倒回去吧。”

魏子名冲小王挥了挥手,准备回到车内,临上车前,他又往高楼顶上那个要跳楼的身影望了过去,这一次,那个要跳楼的人正好把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他视力非常好,随着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是看清楚了高楼顶上那个人的长相。一瞬间魏子名不由得浑身一震:“怎么是他?”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战友与宝贝孙子

“包科长,很抱歉,我今天陪不了你们二位吃饭了,一会儿先让小王送你们到清雅斋去,我改天找机会再向你们二位赔罪!”魏子名强压着激动的情绪,语速很快地对包飞扬交代了一下,然后就飞快地往那栋高楼跑去。

包飞扬此时也看到了在高楼顶部危险的边缘来回行走的身影,再看着魏子名飞奔而去的身影,心里大概猜出了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同意小王把车调头另外寻路送他和孟爽去清雅斋的要求,反而推开车门,和孟爽一起下了车,追着魏子名的方向走去。魏子名既然把他当做朋友,那么他自然也把魏子名当做自己的朋友,怎么可能在魏子名遇到事情的时候丢下他离去呢?

司机小王见状,也就打了打方向,把车往路边停好,跳出车来,也快步向魏子名追去。

在现场最外层站着十多个警察维持秩序,看见魏子名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警察就上前阻拦住魏子名,说这里是救援现场,请他绕行。

“警官同志,我是驻天源市某部高炮营营长,这是我的军官证!”魏子名拿出军官证递给这位警察,语气急切地说道,“楼顶上那个人是我多年未见的老战友,我想过来看一看能不能帮上忙!”

那个警察仔细查看了一下魏子名的军官证之后,就把军官证还给魏子名,说道:“魏营长,请你等一等,我要向领导请示一下!”

说着这个警察快步地向里面跑去,走到一个正现场指挥的高级警官身边低声汇报道:“沈局长,那边那个军官是驻天源市某部高炮营的营长魏子名,他说楼顶上轻生者是他的老战友,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沈局长姓沈名集州,是西京市公安局一把手。堂堂西京市公安局局长,竟然亲自到跳楼现场来部署施救方案,可以说是相当罕见的事情。细纠起其中的原因则很简单,因为楼顶上那位轻生者大有来历。虽然下面的这些警员和消防队员都不知道,但是沈集州却知道,这位叫做涂小明的轻生者不是别人,正是西北省现任省委一把手涂延安的小儿子。因为担心出现某些对涂延安不利的猜测,这个消息只有沈集州和同在现场指挥的西京消防支队支队长洛红军知道,现场的警员和消防队员都被蒙在鼓里,以防他们嘴巴不严,传出风声之后对涂延安造成不利的影响。

听说涂小明的老战友竟然出现在现场,沈集州眉毛不由得皱了皱,今天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丝泄露风声的危险。不过呢。既然魏子名是涂小明的老战友,说不定能多提供涂小明一些信息,甚至可以在说服涂小明的工作中起到比较大的作用。比起泄露出涂书记的小儿子要闹自杀的消息的风险来,如何能够说服涂小明不要做傻事。从堆满积雪的高楼边缘走回到安全地带显然更为重要。

“老洛,你看呢?”沈集州低声征询洛红军的意见。

西京消防支队属于武警部队编制,虽然全称是武装警察部队,但是洛红军从来不认为自己部队是警察,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部队实质上就是一支军队,只是和解放军在叫法存在一点小区别而已。这时听说涂小明的战友过来了,而且还是驻天源市某部高炮营的营长,心里自然而然生出一种亲切感。至于说沈集州所担心的泄露出涂小明真实身份的问题,洛红军则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担心。人民军队最讲究的就是纪律性。魏子名身为一名营长,纪律性一定是相当过硬,只要对他交代过其中的厉害关系,他肯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密。

就在沈集州和洛红军在商量的时候。包飞扬和孟爽还有司机小王也都赶到了魏子名的身边。

“魏营长,你是不是认识楼上那个人?”包飞扬望了望在楼顶边缘大喊大叫的涂小明,低声问魏子名道。

“是啊,他叫涂小明,是我新兵连的战友。”魏子名说道,“当初我们入伍才三个月,驻地附近发生泥石流,我们部队奉命去参加抢险。涂小明为了救一位老乡,左手被落石砸到,导致食指被切除,随后他就退伍了。后来我们按照他留下的地址写过几封信给他,信都被退回来了,说是查无此人,就这样我们失去了联络。没有想到,今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他。”

魏子名正在唏嘘,刚才那位警官一路小跑回来,对魏子名说道:“魏营长,我们沈局长请你过去一趟。”

魏子名就想领着包飞扬和孟爽跟过去,却被这位警官伸手拦住,“对不起,他们不能跟过去。”

“他们是我的朋友啊!”魏子名解释道。

“不行,我们沈局长只说了让你过去!”警官坚持道。

“包矿长,那麻烦你和弟妹在这里等一等,我到那边看看!”

“没关系,魏营长你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我们能够帮上忙的,你过来喊一声就是!”包飞扬摆了摆手,示意魏子名只管过去。

魏子名心中牵挂着涂小明的情况,也不跟包飞扬客套,一路小跑地跟着那名警官跑到了沈集州和洛红军的跟前。

“魏营长,你好!”沈集州说话语速极快,“我是西京市局的沈集州,这位是西京消防支队洛支队长。听说你和楼上的轻生者是战友?”

“对,他叫涂小明,是我当初新兵连的战友。”魏子名回答的语速也极快,“当初我们新兵连参加抢险,涂小明为了救一位老乡,被落石砸伤了手,导致左手食指被切除,随后他就退伍了,我们和他也失去了联系……”

正说着,就看到站在楼顶边缘的涂小明再次情绪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隔着呼啸的寒风,魏子名隐约听到“我不想活了”、“你们别管我”、“我不想再过什么生不如死的生活了”、“让我去死好了”等断断续续的话语。

一个消防队员快速地从楼里跑出来,对沈集州和洛红军汇报道:“沈局长、支队长,施救对象的家属劝说失败,施救对象的情绪再次出现大幅度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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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奥迪车正奔驰在驶往省委大院的路上,看得出来,司机的技术非常好,丝毫没有受路面湿滑积雪的影响,奥迪车行驶的非常平稳,车身几乎没有一丝抖动。

忽然间,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位上柴爱民手包里的手提电话鸣叫起来。柴爱民打开专用手提电话包,拿出小砖头似的手提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传来省委书记涂延安声音,“小柴,人接到了吗?”

“涂书记,接到了,柳老人就在车上,我们现在正回省委大院的路上。”柴爱民隐约觉得涂书记这次说话的声音和平日里有一些差别,他没有细想,只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那你让柳老接个电话。”涂延安和其他人提起柳建功的时候,也以柳老称之,只有他和柳建功说话的时候,才会称呼柳建功为“爸”。

“柳老,涂书记找您!”柴爱民从副驾驶位置上探过身去,恭恭敬敬地把手提电话递给柳建功。

“延安,是我,说吧,有什么事情。”柳建功拿过电话,开门见山地对柳建功说道。和涂延安做了这么多年翁婿,柳建功自然是了解涂延安的性格,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急事的话,涂延安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爸,”涂延安的语气非常低沉,“小明出事了。”

“什么?小明他又出什么事了?”柳建功心中不由得一紧。他只生养了一个女儿,所以就把女儿和柳建功生的这三个孩子看成亲孙子一般,而这三个孩子中,他最疼的就是年龄最小的却最懂事最机灵的涂小明,他内心中对涂小明寄的希望也最大。只是没有想到,在十多年前那场抢险救灾竟然会对涂小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以至于让涂小明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纵使柳建功和涂延安夫妇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这时候听说涂小明出了事情,柳建功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

“他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爬上了一座高楼顶,闹着要自杀。秋雁正在现场劝说他,我估计恐怕也劝不住。爸,小明从小就最听你的,你到现场去把他劝回来吧……”涂延安压低着声音说道,“我在这里正接待外宾,走不开……”

“那座楼叫什么?”柳建功打断涂延安的话问道。

“宏图大厦,离火车站不远!”

柳建功啪地一声按掉了手提电话,对柴爱民急切地交代道:“小柴,立刻赶往宏图大厦,速度越快约好!”

“是!”柴爱民应了一声,从司机做了一个手势。司机立刻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在混杂着积雪的路面上画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顺手又拿出一个警灯,往车顶上一摆,伴随着闪闪地警灯,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鸣叫起来,黑色奥迪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宏图大厦疾驰而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主观性疾病

魏子名在楼底看着楼顶上的涂小明情绪再次狂躁起来,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虽然在新兵连的时候,他和涂小明只相处了短短三个月,但是感情却非常深厚,几乎是亲如兄弟。虽然说涂小明因伤退伍后他失去和了和涂小明的联系,但是在魏子名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这位好兄弟。现在看着自己这位好兄弟徘徊在生死边缘,又如何能够让魏子名心中不焦灼着急呢?

“沈局长、洛支队长,我在新兵连时和涂小明的感情很好,跟亲兄弟一般。让我上去做一做他的工作,也许有用!”魏子名向沈集州和洛红军请求道。

涂小明在落满积雪的楼顶狂躁的挥动着肢体,加上高空的风速又特别大,他随时都可能一脚踏空摔下来或者是被狂风吹歪身形摔落下来,形势几乎是千钧一发,也容不得沈集州再多做考虑。既然涂小明的妻子在上面劝说没有作用,那么让这位魏营长上去试一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老洛,你留在下面指挥,我带着魏营长上去看看。”

沈集州当机立断,让洛红军留在下面指挥,他带着魏子名冲进了宏图大厦。大厦的一部电梯就停在一楼候命,沈集州带着魏子名上了电梯,跟随着他过来的两个警员想一起走电梯,却被沈集州挥手赶走:“你们走楼梯,跑步前进!”

电梯里就只有沈集州和魏子名两个人,趁着电梯往上升的工夫,沈集州快速地向魏子名介绍了一下他所掌握的情况,只是关于涂小明身世背景这一块,沈集州看魏子名似乎也不怎么清楚,所以这一部分也含混了过去。

听了沈集州的介绍,魏子名这才明白涂小明为什么会自杀。原来涂小明退伍到地方上之后,他被切除的左手食指虽然不存在了,但是涂小明却依旧能够感觉到他这个不存在的左手食指时不时的剧烈疼痛,而且疼痛的次数原来原频繁。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即使涂小明是一个硬汉也完全抵挡不住。

涂小明家人当时就把涂小明送到京城找了最有名的外科专家进行诊断,外科专家经过诊断之后,得出结论说涂小明被切除的食指残留的神经没有处理好,亲自上阵为涂小明做了处理残留神经的手术。可是这一次手术非但没有丝毫的效果,涂小明反而感觉到疼痛更加严重了,他每天都要被自己那个事实上并不存在的左手食指折磨的死去活来。那位京城最有名的外科专家也丢尽了脸面。

见涂小明的病症无法缓解,涂小明的家人又找了京城多位著名的专家一起过来为涂小明会诊,结果有精神科的著名专家就认为,涂小明的疼痛感觉其实是一种心理抑郁症,主要是因为涂小明无法接受自己左手食指被切除的事实。所以产生了焦躁、抑郁等心态。从而导致脑子产生了幻觉。认为那个不存在的左手食指仍然处在受伤亟待医治的状态,并在脑海里模拟出了左手食指受伤时所产生的剧痛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剧痛则越来越深。所以对症的治疗并不是切除左手食指残段受损的神经。而是采取精神药物对涂小明的抑郁症进行治疗,只要把涂小明的心理抑郁症治疗好了,他脑海里所幻想的剧烈疼痛自然就消失了。

虽然涂小明的家人并不愿意相信一项豁达乐观坚强的涂小明会因为手指被切除了就产生如此剧烈的抑郁症,但是听这位精神科的专家分析的很有道理,并且这位著名专家还举出了好几例被治愈好的病例供涂小明家人去实地验证。涂小明的家人经过实地验证,果然是有几个病人出现了类似涂小明这种被切除的肢体剧烈疼痛的症状,经过这位精神科专家的心理治疗之后,最后疼痛的症状都消失了,病人都恢复了正常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同意了这位著名精神科专家对涂小明采取抗忧郁药物进行治疗。结果呢,这种在别人身上有效的办法,在涂小明身上完全无效。经过了长达三年的抗抑郁症药物治疗流程之后,涂小明那种强烈的疼痛感并没有消失,反而是愈加严重。于此同时,由于抗抑郁症药物的副作用影响,涂小明人也变得有些痴痴呆呆的,对外面的反应明显迟钝。无奈之下,涂小明的家人只好停止了让这位著名精神科专家对涂小明的抑郁症治疗,再这么治疗下去,可能涂小明的疼痛感觉没有治好,人首先变成了一个大傻子。

停止用抗抑郁药物之后,涂小明逐渐恢复了过来,除了那种感觉并不存在的左手食指痛彻入骨的感觉一天要发作多次之外,其他方面基本上和一个正常人无意了。可是,当那种疼痛的感觉发作的时候,涂小明那种呼天喊地痛不欲生的惨状,实在是让人不忍目睹。涂小明本来是一个身高一米八多,体重八十公斤的壮汉,在这种无法解释的疼痛的折磨下,体重仅剩下五十公斤,几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

就在涂小明的家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著名神经科教授来华夏国进行学术访问,涂小明的家人得知消息,想办法请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著名神经科教授过来为涂小明进行了会诊。

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著名神经科教授用各种先讲的仪器对涂小明的身体进行了仔细检查,结果发现涂小明所有生理指标都正常,而与此同时,涂小明那种疼痛的感觉又确确实实存在,并不是涂小明的脑海里发生的幻觉。根据这种情况,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著名神经科教授得出了一个结论,涂小明患的是一种主观性的疾病。所谓主观性疾病,就是必须依靠患者本人对症状的描述才能够确定的疾病,而非检查。也就是说,这种类型的疾病是无法靠医生的检查或者任何先进的医疗仪器能够检查出来的。对于这种情况,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神经科的教授有一套很经典的名言:你可以不相信西方医学或者东方医学,但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身体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涂小明做过那么多检查都显示身体正常没有任何疾病,却天天要疼痛的痛不欲生的原因。

主观性疾病又分为很多种类,针对着涂小明眼下的情况,这位米国哈佛大学医院学的神经科教授所下的结论就是,涂小明患的这种主观性疾病叫做“幻肢痛”!

第二百四十八章 负罪内疚

幻肢痛又称肢幻觉痛,按照医学术语来说,是指患者感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且在该处发生疼痛。疼痛多在断肢的远端出现,疼痛性质有多种,如电击样、切割样、撕裂样或烧伤样等。表现为持续性疼痛,且呈发作性加重。各种药物治疗往往无效。对幻肢痛的发生原理,无论是东方医学或者是西方医学都没有找到一种统一的解释理论,同时东方医学和西方医学也都缺乏有效的针对性治疗办法。

对于这位叫做威尔金森的米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神经科著名教授来说,他对幻肢痛有一番更为通俗的解释理论,那就是虽然患者患病的“肢体”没有了,但是患者大脑里的神经回路并没有停止“传达”和“回收”这个不存在的“肢体”信息,所以在神经信号的作用下,患者的大脑一直能够接收到那个已经不存在“肢体”受到严重创伤时的反馈信息,所以才会感觉到那个已经不存的“肢体”在强烈疼痛的感觉。换句话说,患者感觉到那个不存在“肢体”在强烈疼痛并不是因为患者精神或者心理不正常,而是那种疼痛的感觉在患者脑海里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着。

威尔金森教授在米国也诊治过多位幻肢痛病人,他采取的方式就是通过手术在患者脑部对应部位植入一个电极来阻断病人那个不并存在的“肢体”向大脑传送回来的神经信号,既然病人的大脑接收不到那个并不存在的“肢体”传回来的神经信号,自然也就不会感觉到那个并不存在“肢体”上的痛苦了。通过这种植入电极阻断大脑“神经信号接收器”的办法,威尔金森使大多数幻肢痛的病人彻底告别了痛苦,其余极少数病人虽然没有彻底被治愈,但是幻肢痛发作的频率也有了非常明显的降低,疼痛的程度也大大的减轻到病人可以耐受的程度。

在听了威尔金森教授的诊断报告,又派人到米国详细考察过威尔金森教授治疗过的幻肢痛患者的病例之后,涂小明的家人同意把涂小明送到米国接受威尔金森教授植入电极阻断神经信号接收的手术治疗。应该说,威尔金森教授的植入电极的手术进行的非常成功。那种把涂小明折磨的欲生欲死的疼痛完全消失了,涂小明也感觉不到了自己被切除的左手食指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种状况只持续了几年。就在四年前,幻肢痛又重新回到了涂小明身上,而且来得更猛更剧烈,每一次疼痛来袭的时候,涂小明都好像是在经历一次生死劫难一样。于是涂小明的家人迅速把涂小明又送到了米国找威尔金森教授诊治。威尔金森教授经过仔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当初往涂小明脑部植入的阻断神经信号的电极失效了,需要重新植入一个新的电极。于是威尔金森教授就再次主刀,把涂小明脑部原来那个失效的神经电极取了出来。植入一个新的神经电极进去。可是令人失望的是。虽然威尔金森教授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但是取得的效果却令人沮丧。新植入的阻断神经信号的电极没有起到丝毫作用,涂小明的幻肢痛没有得到丝毫缓解。与此同时,威尔金森教授经过检查,发现取出的那个电极并没有失效。依旧能够正常工作。也就是说,涂小明的幻肢痛再次发作并不是因为脑部原来那个老电极不能够工作了,而是因为这种利用电极阻断神经信号传回大脑的办法失效了。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情况,威尔金森也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也找不出其中的原因。他动用了其他先进的治疗办法,最后也是徒劳无功,无法缓解涂小明一丝一毫的幻肢疼痛,更别说是根治了。就这样,涂小明满怀希望的被送往米国。最后又无比沮丧和失望地回到国内。

回到国内之后,涂小明的家人又用尽了办法,遍寻全国各地名医,什么中药西药、中医西医、按摩针灸、耳穴埋针等等各种办法都用尽了,都无法减缓涂小明幻肢痛的发作频率。更别说是减少涂小明幻肢痛发作起来的疼痛了。因为实在忍受不了幻肢痛发作时带来那种巨大疼痛的折磨,涂小明已经有好多次寻短见的经历,想通过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终结那种无法忍受的痛苦折磨,只是都被家里人发现了,送到医院抢救,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并且从此之后,涂小明家里安排了专人看管照顾涂小明,防止他再度做傻事。可是百密一疏,这次不知道怎么就让涂小明从家里跑了出来,来到这个高楼顶上准备自杀。

沈集州是涂延安的老部下,跟了涂延安十几年,算是涂延安的铁杆心腹,所以对于涂小明的事情知道非常清楚。当初涂延安到西北省任省委一把手的时候,特意点名把沈集州调到西京市担任公安局长,除了因为沈集州能力出众外,也未尝没有想让沈集州关键时刻方便调用西京市的警力照看一下涂小明。这种家事,只有交给沈集州这种铁杆心腹也不会暴露出去,否则一旦让外边的人知道了,必定会传的满城风雨,对涂延安造成非常不利的影响。

当然,沈集州虽然对涂小明的情况知道的很详细,在为魏子名作介绍时,也是讲了一个大概情况,并没有介绍的特别详细,虽然说魏子名是一名现役军官,又是涂小明的老战友,但是有些事情,沈集州能不让魏子名知道就不让魏子名知道。就比如涂小明被送到米国治疗的这一段。又比如涂小明的父亲就是西北省省委现任一把手涂延安这件事情,沈集州发现魏子名竟然一点不知道,他自然更不会主动向魏子名讲出来。再加之从一楼乘坐电梯到十二楼也就那么一点时间的工夫,沈集州能够告诉魏子名的东西也有些,只是主要说了涂小明是幻肢痛以及这种病几乎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发作起来又特别痛苦,所以才使涂小明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萌生了要想自杀的念头。

电梯到了十二楼之后,沈集州带着涂小明走出了电梯,这时候被沈集州支出电梯的几个部下也气喘吁吁地从掩着楼梯一路狂奔了上来。从一楼跑到十二楼竟然能够和电梯同时到达,也说明沈集州这几个部下平时体能训练抓得很好,不是徒具其表的酒囊饭袋。

守着通往楼顶天台门口的几个人也早通过对讲机接到沈集州要上来的通知,见沈集州走出电梯,也连忙过来向沈集州敬礼。

“老卢,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负责在楼顶现场指挥的是沈集州的心腹市局办公室主任卢学雷,沈集州开门见山的问道。

“由于施救对象情绪非常激动,抗拒救援人员才接近,再加之楼顶积雪湿滑,采取强制救援措施会有很大风险,楼大天台上四个消防队员暂时还只能在远端待命。”卢学雷汇报道,“十二楼里面的每个房间里都有两个消防队员在窗口待命,准备伺机攀爬出来占据合理位置,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配合楼顶上的消防队员采取强制救援措施。另外施救对象的爱人仍在做施救对象的工作,只是没有什么效果,起不到安抚施救对象情绪的作用。”

即使卢学雷是自己的心腹,沈集州也没有对卢学雷交代过涂小明的真实身份。他此时虽然心急如焚,表面上却丝毫不流露出来,非常沉稳地对卢学雷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带着魏营长到天台上看看。”

可是当沈集州的身影刚刚探出天台铁门半个身子,就被站在楼顶边缘的涂小明一眼看到,他情绪激烈地冲沈集州喊道:“回去,马上回去,沈集州,你马上回去!不然我现在就跳楼!”

显然,涂小明知道沈集州过来干什么的。他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和自己关系很亲密的人,这些年来,幻肢痛把他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带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都跟着遭受了很多罪,这让涂小明心中更是分外内疚。包括沈集州,也受过涂小明不少拖累,前年冬天涂小明跳河自杀时,是沈集州 第 271 章 州落下了一个老寒腿的毛病,气温一下降膝盖就开始红肿,里面又痒又麻,那种感觉也不见得比涂小明的幻肢痛好多少。因此涂小明心中一直对沈集州抱着很深的负罪感。如果今天现场不是沈集州在指挥救援,涂小明早就跳下去了。因为是沈集州在现场指挥救援,涂小明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涂小明生长在领导家庭,自然会知道,倘若今天自己真的跳下去了,会给沈集州的前途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可是倘若自己这次不跳下去,又要被抓回去继续遭受幻肢痛那种生不如死炼狱似的折磨,而且不知道要熬多长时间,才能再次寻找到这么一个看管松懈的机会逃出来自杀……

第二百四十九章 错骨分筋

涂小明这一声喊叫,把正站在天台厚厚的积雪中劝说他的妻子李思瑶吓坏了,她连连冲沈集州摆手,高声喊道:“沈局长,你快点下去,下去!”

沈集州有着丰富的处理现场突发事故的经验,知道对于涂小明现在正陷入狂躁的情绪之中,这个时候只能顺着涂小明去安抚他的情绪,尽量减少对涂小明的精神刺激,先把局面稳定住再说。

他向后挥了挥手,让跟在他后面的魏子名和他一起退了下去。

“魏营长,”沈集州对魏子名说道,“现在的情况你还不适宜出去见涂小明,他现在的情绪很狂躁,所在的位置又非常危险,哪怕是最轻微的情绪刺激,也可能导致他发生不测。你先在这里等一下,等涂小明情绪稳定一下,再上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比较合适。”

魏子名虽然非常关心涂小明的情况,心中无比焦急,但是作为一名有着军人,他当然知道此时他应该做的就是服从施救现场总指挥沈集州的命令,于是他就强压着内心的焦急,对沈集州说道:“好,什么时候适合我上去,我听候你的指挥。有什么工作是我现在可以做的,你也尽管吩咐!”

就在这个时候,沈集州的手提电话鸣叫起来,旁边的警员连忙把手提电话递给沈集州。

“沈局长,我是柴爱民,正陪着柳老往你那边赶,我们大约十分钟就到。”电话里传来柴爱民的声音,“你一定要控制好现场!”

听说柳建功要过来,沈集州心中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处在狂躁状态中的涂小明还能够听进一个人的劝说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从小把涂小明照看大的柳建功柳老,在涂小明心中,即使是涂延安父母的地位也远远不能与柳建功柳老的地位相比。

不过柳建功既然过来,魏子名留在现场的作用就没有太大意义了。更何况,沈集州还要替涂小明真正的身份保密,柳建功柳老和涂小明之间的关系也不适宜让魏子名看到。于是沈集州就对魏子名说道:“魏营长。省厅的谈判专家马上就要到达现场,根据他的要求,非专业救援人员必须要撤离现场。你暂时先到楼下去等候,倘若有需要,你再到上面来。”

魏子名虽然对所谓的“谈判专家”的要求有些不理解,可是这个时候也只有服从沈集州的命令,离开天台入口,乘坐电梯来到楼下。

包飞扬和孟爽正站在现场警戒圈外紧张地望着楼顶的动静,看到魏子名走了出来,就关心地询问起情况。

魏子名就把情况简单介绍一遍。叹气说道:“虽然我和涂小明只做了三个月的战友。但是印象里他就跟铁人一样。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被那个叫什么‘幻肢痛‘的病痛折磨成现在这般模样!”

听说魏子名这名老战友是因为参加抢险救灾被截去手指患上了幻肢痛忍受不了折磨才要跳楼自杀,包飞扬不由得心中一动。如果是其他情况,他可能帮不上忙。但是魏子名这名老战友既然患上的是幻肢痛,那他还真能发挥一些作用。

幻肢痛虽然说是一种非常顽固性的疾病,并不代表没有办法治疗。他上一世的时候跟着粤海一位著名武师练擒拿格斗的时候,曾经有一位师兄也患上了幻肢痛这种顽固性疾病,也是找遍了全国著名的医院,采取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根治,这位师兄的幻肢痛依旧是经常发作。而且他这位师兄幻肢痛发作起来的时候和其他人还不一样,每当幻肢痛发作起来的时候,他这位师兄都会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为了防止他这位师兄伤害到别人,每当他这位师兄的幻肢痛发作起来时,包飞扬的师父都会带着几个师兄弟一起把他这位师兄制服,然后捆绑起来,直到他这位师兄的幻肢痛发作的症状消失之后。才会给他这位师兄松绑。

有一次,包飞扬的这位师兄幻肢痛发作的时候,师父和几位师兄弟都不在,只有包飞扬在现场,为了制服陷入狂躁状态的师兄不让他伤人,包飞扬不得不用上了师父再三交代不到生命安全受威胁的时刻不许使用的错骨分筋手,结果当他拿住师兄的右手发力准备下狠手的时候,他这位陷入狂躁状态的师兄忽然间忽然间清醒了过来,连声叫道好舒服好舒服不痛了不痛了。包飞扬这才发现,原来错骨分筋手竟然还有治疗幻肢痛的效果。唯一可惜的是,这种手法虽然在幻肢痛发作的时候有立刻止痛的效果,但是并不能彻底根治幻肢痛,只能逐渐降低幻肢痛发作的频率。不过这个对包飞扬的那位师兄也就足够了,只要他幻肢痛刚发作的时候用另外一只手错骨分筋手拿住患病手的穴位,疼痛立刻就会消失。

包飞扬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二零零六年,而此时才是一九九二年,距离包飞扬当时的发现还有一十四年的时间,魏子名这位老战友自然没有可能寻找到这种治疗幻肢痛的特殊办法。

既然现在患病的是魏子名的老战友,他又是因为抢险救灾时负伤才患上这种怪病,包飞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魏营长,幻肢痛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我就有办法治疗幻肢痛。”包飞扬说道。

“什么?你竟然会治疗幻肢痛?”纵使魏子名心理素质很强悍,这时候听到包飞扬这样说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和俺老魏开玩笑吧?”

包飞扬板着脸说道:“你看我哪一点像开玩笑的样子?”

魏子名看着包飞扬严肃的模样,知道包飞扬说的是真话,一时间他也顾不得探究包飞扬为什么会治疗幻肢痛这种世界性的顽症,拉着包飞扬就往警戒圈里冲:“走,你快跟我上去,告诉大个子这个喜讯,他知道幻肢痛有治,就不会想不开了!”涂小明在新兵连的外号叫“大个子”,魏子名情急之下,直接就把涂小明的外号喊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章 原来是他

第 274 章原来是他

孟爽虽然很想跟着包飞扬去看个究竟,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凑热闹的时候,就乖乖的留在原地。

在外围负责警戒的警官看着魏子名拉着包飞扬过来,立刻伸手拦住他们,“干什么呢?”因为知道魏子名的身份,态度还算客气。

“我这个朋友能够治疗幻肢痛,我要带他见你们沈局长!”魏子名说道。

“什么幻肢痛不幻肢痛的?我们沈局长这时候正在上面忙着呢!你要见我们沈局长可以,但是他不能过去!”这名警官用手指着包飞扬说道。

这名警官并不知道涂小明患了幻肢痛的事情,他只是接到市局办公室主任卢学雷的口头通知,没有沈集州的命令,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进入救援现场。魏子名不仅是楼顶那个要寻短见者的战友,也是沈集州亲自点头同意参加救援的人选,他自然不能阻拦,但是魏子名这个年轻的同伴却并没有得到沈集州的首肯,他自然不敢随便放进去。

魏子名一下子就急了起来,他就是要靠包飞扬上去打消涂小明想自杀的念头,这名警官不准包飞扬上去,他自己上去还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不准他上去?他能治疗幻肢痛,就能打消我战友寻短见的念头。”魏子名大声说道:“你给你们沈局长联系一下,就说我的朋友能够治疗幻肢痛,要到天台去见涂小明!或者你跟洛支队长说一声也行!”

听魏子名说包飞扬能够打消他楼顶寻短见的战友自杀的念头,这名警官也不敢怠慢。虽然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楼顶上那个自杀者的真实身份,但是既然能够惊动市局一把手和武警消防支队的洛支队两个人亲临现场,这个自杀者想来也不会是太简单的人物。虽然他很不爽魏子名说话的语气,但是在这种大事上,这名警官倒是不敢有所怠慢。

只是这个时候,洛红军也乘坐电梯上天台现场去了,这名警官也只能通过对讲机向市局办公室主任卢学雷请示。

“卢主任卢主任,我是张大磊。我是张大磊,有情况向您汇报!”

可是也许是通信信号不好的缘故,这名叫做张大磊的警官对着对讲机连呼了两边,都没有听到卢学雷的回话。有卢学雷前面的话放在这里,张大磊也不敢轻易放包飞扬上去,他就对魏子名说道:“魏营长,你们在这里等一等,我派人亲自上去向卢主任汇报!”

这下不仅是魏子名,连包飞扬也有点火了,“救人如救火。哪里有那么多请示汇报?我们晚上一去一秒钟。涂小明就多一秒钟的危险!”

“对!有什么问题。让你们那个卢主任找我算账就是!”魏子名大手一拉包飞扬,说道:“包矿长,你这就跟我上去!”

“哎!你们不能上去!”张大磊怎么敢就这么让魏子名带着包飞扬冲上去?连忙带着身边的几个警察上前一起拦着包飞扬和魏子名。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奥迪极速驶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停在警戒圈的最边缘。然后这辆奥迪车的前后门同时打开,柳建功和柴爱民同时从车内跳了出来,甚至柳建功的跳下车的动作比柴爱民还要快上一分。

张大磊一看这辆奥迪车的车号,就知道这是卢学雷交代的重要人物过来了,让手下几个警察看着包飞扬和魏子名,自己连忙向柳建功和柴爱民快步迎了过去。

“首长好!”张大磊从柳建功和柴爱民敬了个礼。

柳建功看也不看张大磊,只是抬头仰望着在楼顶天台边缘站着的涂小明,神色中充满了焦急和紧张。嘴里想喊,偏偏又怕惊吓到自己这位宝贝外孙,发生什么不测,一时间只能是空张着嘴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柴爱民抬头望了一眼站处境极其危险的涂小明。这才把目光移到张大磊身上,冷冷地问道:“沈集州呢?”

“沈局长正在楼顶天台和洛支队长现场指挥救援行动。他命令我等首长一到达现场,就请你们上去!”张大磊恭敬地说道。

柴爱民又看了一眼楼底下把围得严严实实一整圈的救生气垫,这才低声对柳建功说道:“柳老,您别担心,安全气垫都铺设好了。咱们还是先到上面楼顶天台去吧!”

柳建功知道柴爱民这是在宽他的心,安全气垫虽然已经铺设好,但是倘若涂小明真的是从十二楼的高度上掉下来,这安全气垫能不能起到作用很难说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赶到楼顶天台上去,说服自己这个宝贝外孙不想干出傻事来。可是柳建功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外孙想寻短见的念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想要说服他,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即使自己是他心中最亲近最尊敬的人,也没有什么把握!今天一个不好,就会上演一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啊!

不过这个时候,柳建功也不能把自己心中消极和紧张的情绪展现出来。他既然到了这个现场,就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如果他有任何的消极或者紧张的想法,必然会影响到沈集州等现场这些指挥人员。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展现出来一个最高指挥官所必须具备的沉着冷静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过硬心理素质,这样才有希望能够把自己宝贝外孙从绝境中救出来。

“嗯!”柳建功点了点头,“咱们上去再说!”

这时候包飞扬在不远处已经认出了这个和他在一个软卧包间的老者,看着张大磊对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者身份地位绝对不低,这时看着柳建功要跟着张大磊往大楼里走,包飞扬不由得出声喊了出来:“老人家,等等,我会治疗幻肢痛,您让我跟您一起上去救人吧!”

听到包飞扬的喊声,柳建功身子不由得微微一僵:什么?会治疗幻肢痛?竟然有人会治疗幻肢痛?

虽然柳建功并不真的相信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真正治疗得了幻肢痛,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扭头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透过缤纷的雪花,包飞扬清秀的脸庞不由得落入了他的眼中。

啊?竟然是他?

一时间,柳建功不由得呆住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台

柴爱民却把柳建功霎那间的惊诧理解为不愉。也难怪,这些年涂家在为涂小明在全国范围内遍寻名医的时候也遇到了不知多少信誓旦旦声称能治疗幻肢痛的“神医”,其中有白发苍苍的中医世家传人,也有名声显赫科班出身的医大教授,还有退休的著名军医,甚至还有和尚和道士,可是结果呢?这些所谓的“神医”哪一个不是气昂昂的过来,灰溜溜的回去――这些还是在其次!关键是为了配合这些“神医”千奇百怪的“治疗”手段,涂小明额外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苦折磨,其中有些痛苦折磨甚至比幻肢痛本身更让涂小明不堪忍受。而眼前这个声称能够治疗幻肢痛的年轻人看面相最多二十出头,如果说他能够治疗那些“神医”甚至是米国著名医学专家都无法攻克的幻肢痛这种医学顽症,那简直是一场大笑话嘛!所以在柴爱民心中, 第 275 章 州确认过的涂小明的老战友――那样等于是把矛盾往沈局长身上推吗?

所以张大磊一声辩解都没有,挥手就要让手下的警察把包飞扬赶走,就在他刚要吩咐下去的时候,却听到柳建功说道:“让那个年轻人过来!”

见柳建功发出了和柴爱民截然相反的命令,张大磊硬生生地把正要出口的命令憋了回去,抬眼扫了一眼柴爱民。

柴爱民也没有想到柳建功竟然会让包飞扬过来,不过他长期在涂延安身边工作。深谙为领导服务之道,这个时候脸上没有丝毫尴尬,而是很自然地改变了自己的立场,催促张大磊道:“愣什么楞?快点放那个年轻人过来啊!”

张大磊心中不敢有丝毫埋怨,立刻挥手让手下的警察把包飞扬带到柳建功和柴爱民面前。

“小伙子,你说你能治疗幻肢痛?”柳建功劈头问道。

“是!”包飞扬回答道。

“那你跟我上去!”柳建功挥了一下手,转身向宏图大厦一楼大厅大步走去。

柴爱民并不知道当时在火车上软卧包厢里发生的一幕,不知道包飞扬已经深深地嵌入柳建功的心中,获得了柳建功的信任,见柳建功只问了包飞扬一句话。就直接决定带包飞扬上楼顶上去。心中很是惊诧。虽然说现在情况非常紧急。没有时间详细盘问,但是柳建功简单问一句包飞扬会不会治疗幻肢痛就决定带包飞扬上去,也未免太失之轻率了吧?万一包飞扬是一个骗子,那到了楼顶现场之后。对说服涂小明打消自杀的念头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使情况激化……

柴爱民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分量劝阻柳建功的决定,心中暗自盘算是不是偷偷打个电话给涂延安汇报一下情况,让涂书记劝一劝柳建功。

包飞扬这边也很是惊讶,他本来准备了一大套说辞,准备说服柳建功相信他能治疗幻肢痛,却没有想到,柳建功只问了一下他能不能治疗幻肢痛,就直接决定带他上去。包飞扬这个时候虽然知道这个和他同坐一间软卧包厢的老者身份不低。但是绝对想不到这位老者就是中江省那位颇具争议色彩的前省委书记柳建功,所以也无从琢磨柳建功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任。如果仅仅是因为他和柳建功在同一间软卧包厢里呆了两三个小时的理由来解释的话,这理由未免也太单薄了一点。

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包飞扬跟随柳建功往大厦一楼大厅的步伐却并不慢。至于说魏子名,自然是一步不落地跟了上来。不管包飞扬能不能真的治疗幻肢痛。魏子名也不会错过这个到现场营救新兵连战友“大个子”的机会。

电梯就停在一楼等候,张大磊把柳建功送到电梯口之后,就自觉停下了脚步。柳建功也没有问跟在包飞扬身旁这个名少校军官是什么人,他径直带着包飞扬和魏子名走进了电梯,伸手按亮了十二楼的按键。柴爱民留在最后一个走进电梯,伸手欲按按键,却发现十二楼的按键已经被按亮。

趁着电梯往上走的机会,柳建功这才再度开口,问包飞扬道:“小伙子,你是叫包飞扬吧?”

包飞扬心中又是一阵惊讶,不知道柳建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是,我叫包飞扬。”

柳建功点了点头,“你怎么会治疗幻肢痛?”

“我师父传授给我一套功法,这种功法能够有效减缓幻肢痛患者的发病的痛苦,只要长期坚持,就能彻底治愈幻肢痛。”包飞扬回答道。

“这种功法叫什么名字?”柳建功平静地问道。

包飞扬不敢把“错骨分筋手”这么吓人的名字说出来,而是说出了功法另外一个名字:“截脉术。”

柴爱民在旁边听着心中暗道,“这功法听名字倒像是能够治疗幻肢痛的样子。不过呢,也不一定,那些个和尚道士,哪一个说起自己治疗手法时,不都是牛气哄哄的名字,可是真正治疗的时候,却狗屁用都没有。”

“截脉术?”柳建功又点了点头,说道:“你用这种功法治疗过幻肢痛的病人吗?”

“治疗过。”包飞扬回答道,“我一位亲戚出过车祸,手指被截断,患上了很严重的幻肢痛症状,就是被我用截脉术治愈的。”

“嗯,”柳建功略一沉吟,又问道,“幻肢痛是一种医学顽症,在世界范围内都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既然截脉术这种功法能够治疗幻肢痛,应该很有名才对,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听说它的名字呢?”

“我也是三年前在无意之中才发现截脉术能够治疗幻肢痛的。”包飞扬早已经想好了措辞,回答道:“当时我这个亲戚患了幻肢痛,因为疼痛难忍,情绪非常暴躁,乱砸东西乱打人。为了防止他伤人,我不得不用截脉术去制止他,无意之中发现截脉术能够减轻幻肢痛发作起来的痛苦,然后就用截脉术给他做治疗,坚持了两年之后,他的幻肢痛就消失了,到现在已经有三年多了,再也没有发作过一次。”

“三年前,你应该还是一名学生吧?”柳建功看了看包飞扬清秀的脸庞。

“对,我当时还在中天工业飞扬点了点头。

“那你当时是怎么治疗的,能够简单地说一下吗?”柳建功问道。

“挺简单的,就是用截脉术击打我那个亲戚手臂上的几个穴位,就能够当场减轻幻肢痛发作时的痛苦,然后每隔一段时间用截脉术继续打击这几个穴位,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他就康复了。”

柳建功还想继续询问下去,看看电梯已经到了十二层,就没有再问,点了点头,示意包飞扬跟他一起出来。

迈步走出电梯,沈集州和洛红军正等候在外面,看到柳建功带着柴爱民等人出来,就连忙迎上来。“柳老……”

柳建功劈头打断沈集州和洛红军的问候:“情况怎么样?”

“小明听说你来了,情绪暂时稳定下来了,只是还是不肯离开天台边缘,思瑶正在天台上做他的思想工作。”沈集州回答道。

柳建功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他又问道:“还是没有找到强制救人的方案吗?”

“风大雪滑,情况很复杂,少有不慎,都可能发生意外,目前还没有找到有效的强制救人方案。”沈集州一脸愧色地回答道。

柳建功知道沈集州说的是实情,摆手说道:“这也不怪你们。走,你现在带我去见小明。”

“柳老,我不能上天台。”沈集州为难地说道,“小明说了,我如果迈出天台的门,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唉,这孩子,他是怕亏欠你更多啊!”柳建功叹了一口气。他和涂小明感情最深,涂小明有什么话都会对他说。所以他知道,涂小明内心深处对沈集州的那份愧疚。也正是因为他知道涂小明心中对沈集州的愧疚,所以才向女婿涂延安建议,把沈集州调到了西京,好利用涂小明心中对沈集州的愧疚,让沈集州照看涂小明。却没有想到,涂小明会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连沈集州的面都不愿意见。

柳建功回头看着包飞扬:“你跟我一起上天台。”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都留下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现场取穴

包飞扬跟着柳建功走上了堆满厚厚积雪的天台,一脚下去,积雪就已经没过脚脖子,寒气透过皮鞋,几乎要把脚给冻木掉。天空中阴沉沉的铅灰色云块就好像压在人头顶一样,几乎人喘不过气来,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打的脸面生疼。

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声,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飘了过来:“涂小明,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王八蛋,有想过我吗?你死了倒是轻松,可是我呢?难道就打算让我一辈子守活寡吗?你这个王八蛋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保护我一辈子的!”

包飞扬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红色的女子正顶着寒风站在那里大声地叫喊。她的长发被寒风吹得凌乱不堪,也把面孔遮挡了大半,让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包飞扬心中知道,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魏子名嘴里所说的涂小明的妻子李思瑶。

涂小明就站在距离李思瑶三四米远的天台边缘,在他身后,是一道仅仅有四五十厘米高度的女儿墙。也正是这道不起眼的仅有四五十厘米高的女儿墙,暂时保证了涂小明削瘦单薄的身体虽然被呼啸的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却不至于失去平衡摔落下去。可惜这道女儿墙还是低矮了一些,如果高度能够超过一米二以上,就能够给消防队员创造强行救援涂小明的机会。眼下这个高度,涂小明几乎一抬腿就能够轻松跨越过去,这也是导致沈集州不敢轻举妄动让消防队员对涂小明强行施救的主要原因。

“思瑶,”涂小明痛苦地叫道,“不是我不负责任,实在是那种发作起来的痛苦我承受不了啊!但凡是我有一点点能够承受的可能,我也不会想走上这条绝路啊!”

柳建功一上天台就听到这样的对话,不由得一脸怒气,他怒声喝道:“小明!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堂堂的一个男子汉,就这么一点出息?有胆量寻短见,就没有胆量去战胜病痛吗?”

乍听到柳建功的声音。涂小明不由得浑身一抖,他的视线也随即移动了过来,看向他这一辈子最亲近的人,“外公!”涂小明颤声叫道。

“你这个混账小子,还不给我快滚回来?”柳建功一边大声斥责着,一边大步向涂小明走去。

“外公,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涂小明一边叫着,一边提起自己一条腿,踩在了女儿墙上。

“外公。外公。”李思瑶被涂小明这个举动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着飞扑过来,拦在了柳建功身前,“不要过去,你不要过去!”

即使是此时天寒地冻气温恐怕要低至摄氏零下七八度。柳建功后背上还是被惊吓出了一层毛毛汗。他不仅仅是涂小明最亲近的人,也是涂小明最敬畏的人,平时只要他一绷脸,涂小明不管有多大脾气,都会变得乖乖顺从。上一次涂小明闹自杀的时候,也是柳建功及时赶到,对着涂小明一通臭骂,让涂小明放下了手中的剃刀,从轻生的边缘把涂小明拉了回来。可是柳建功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的臭骂却再没有往日的效力,非但起到劝阻涂小明的作用,反而让涂小明的情绪更加激动,做出了几乎要立刻跳下楼的举动。

正在柳建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包飞扬恰到好处的从柳建功身后闪出了出来。冲涂小明喊道:“涂小明,你不要冲动。幻肢痛又不是不治之症,我就可以帮你完全治疗好的!”

涂小明仿佛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张大嘴巴狂笑起来,他削瘦的脸庞都随着狂笑变得扭曲起来,显得既有些凄凉,也有点可怕。

“你可以帮我治疗好?”涂小明一边狂笑着,一边冲着包飞扬嘶声喊道,“你骗鬼呢?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连米国最著名的医学教授都治疗不好的,你能治疗好?你是什么人啊?如果七八年前听说这种话,我或许还会相信。可是现在我不会再上当了!”

“能治疗就是能治疗,我有必要骗你吗?”包飞扬目光透过漫天飞舞的雪粒平静地望着涂小明,“米国最著名的医学教授治疗不好,并不代表我治疗不好。我究竟能不能治疗幻肢痛,当场给你治疗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看着包飞扬迈步要往前走,涂小明立刻警惕起来,大声喝止道:“干什么你?给我站住!别以为我看不穿你的花招!你是我外公请过来的,假借着给我治病的名义,想把我拉回去是吧?休想!”

“小明,你胡说什么!”柳建功此时已经把情绪完全调整过来,在旁边插言说道:“包飞扬先生真的会治幻肢痛。他跟着他师父学过一种叫做截脉术的手法,治疗过很多幻肢痛患者。这次是我专门把他请过来替你治疗幻肢痛的。”

包飞扬在旁边听来心中只汗颜,为了说服柳建功相信他,他不得不把若干年才会发生的替师兄治疗幻肢痛的病例提前到几年前,可是也仅此一个病例而已。现在到了柳建功耳朵中,却变成了他替很多人治疗过幻肢痛。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再骗我了!”涂小明声音低沉下来,向柳建功哀求道,“外公,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爸我妈,对不起思瑶……可是,我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啊!求求您,就别再拦着我了,让我求一个解脱算了。如果有下一辈子,我再来还您老人家,我父母还有思瑶的人情了!”

涂小明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按着了女儿墙。他一只脚刚才已经踏上女儿墙了,此时只要用双手按着女儿墙一借力,身子很轻松就可以跃过女儿墙跳下天台……

“小明!不要!”李思瑶被涂小明的举动吓得尖叫起来,她冲着涂小明拼命地挥手,两脚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冲过去会促使涂小明更快地跳出天台。

柳建功的脸色在这一瞬间也完全变得煞白,他张大了嘴巴,冲涂小明嘶声喊道:“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小明!”纵使他一生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是此时此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说服涂小明,化解掉眼前的危局。

“等一下,涂小明!”包飞扬在跟着柳建功上来的时候就猜想到情况可能会比较复杂,涂小明有可能会误会他是伪装成医生的施救人员而采取比较激烈的举动,所以心中早已经考虑好了应对的预案,此时看见果然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就连忙喊道:“我人不用过去,就可以向你证明我会不会治疗幻肢痛!”

涂小明双手按在女儿墙上厚厚的积雪上,正想发力,听到包飞扬的话,动作不由得一缓……

柳建功哪里还看不出事情有所转机啊?连忙帮着包飞扬向涂小明喊道:“是啊是啊,小明,他人不过去,就能给你证明他可以治疗幻肢痛!”

“小明,我求求你。既然这位包先生能够治疗幻肢痛,你就给他一个机会,也当是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李思瑶冲涂小明哀声哭喊道。

涂小明面容上神情剧烈地变换着,脑海深处进行着激烈地天人交战,终于,他叹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地抽离了女儿墙,把那只脚也从女儿墙上面挪了下来,扭头望着包飞扬道:“你怎么证明?”

见涂小明终于把脚从架在女儿墙上那个危险的动作中移了下来,换成了暂时比较安全的位置,李思瑶不由得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直提在嗓子眼儿的心也暂时放回到肚子里。

柳建功脸色也好看了不少,不像方才那样煞白煞白的吓人了。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包飞扬,希望包飞扬能够尽快用事实来说服涂小明,让涂小明相信幻肢痛确实能够治疗,从而放弃轻声的念头,从天台危险的边缘走回来。

“非常简单,”包飞扬没有对柳建功的目光进行回应,只是向前望着涂小明,平静地说道,“你只要自己做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判断我能不能治疗幻肢痛。”

“什么动作?”涂小明问道。

“神门穴这个穴位,你知道吗?”包飞扬没有回答涂小明的问话,而是反问了涂小明一句。

“不知道!”涂小明摇了摇头。

“喏,这个穴位的位置在这里!”包飞扬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用右手指着左手神门穴的位置,向涂小明做着示范,“就在手腕内侧这个位置,顺着小手指和无名指的缝隙画一条延长线,延伸到手腕关节和手掌相连的这个位置,这个地方,就是神门穴。”

包飞扬示范完毕后,对涂小明说道:“现在,你伸出左手,用右手找出左手上的神门穴……”

涂小明虽然说早已经死心,不相信幻肢痛还能够被治好,可是潜意识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此时听包飞扬这样说,就按照包飞扬的要求,伸出左手,找出了神门穴的位置。

“很好,就是这个位置!”看到涂小明找到了神门穴的位置,包飞扬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听我的指令,用舌尖轻顶上颚,屏住呼吸,用右手大拇指掐着左手神门穴的位置,准备好了吗?”

看到涂小明点了点头,包飞扬说道:“你右手大拇指用最大的力气往神门穴上掐下去!”

涂小明听着包飞扬的指令,把浑身力量都集中在右手大拇指上面,用力朝着左手的神门穴上掐了下去。

“哎哟!”

只听得涂小明一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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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后续治疗

涂小明这一声尖叫,柳建功和李思瑶被吓的魂飞天外,直以为涂小明出了什么事情。包飞扬倒是镇定自若,当初他给师兄治疗幻肢痛的时候,师兄一开始的动静并不比涂小明小。

沈集州就等在天台门外,神经绷得紧紧。这时候不仅仅是涂小明和李思瑶夫妇在天台上,柳建功柳老也上了天台。这三个人,无论哪一个出了问题,都不是他沈集州所能担待得起的。所以从柳建功踏入天台门的一刹那,沈集州这边已经对跟在身边的特警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跟着他冲上去。

这时候听到天台上传来涂小明的一声尖叫,沈集州哪里敢怠慢,他立刻冲特警队员一挥手,一马当先地往外冲去。可是当他刚冲出天台大门半个身子,就硬生生地刹住了自己的步伐,因为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了涂小明下一句吼叫声:“痒死了,但是真他妈的舒服,舒服啊!”

柳建功和李思瑶魂魄还飘在空中没有转回来,就听到涂小明后面这一句话,一时间脑海里几乎转不过弯来,只是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涂小明,看着涂小明在天台边缘兴奋之极地发出嘶吼:“太舒服了啊!”

对涂小明来说,当他按照包飞扬所说,用手指用力按向左手的神门穴时,一股又酥又麻又痒的感觉顿时以神门穴为中心弥漫开来,让他忍不住要用手去撕挠左手整个手掌。而那一直在困扰他的那被截断了的手指端传来的疼痛也在这酥麻痒的感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种从截断手指端传来的疼痛本来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只是不发作时的疼痛涂小明可以勉强忍受,一旦发错起来的那种疼痛,超出了涂小明的忍受极限,所以涂小明才那么想去寻短见,以求一个彻底解脱。现在虽然并不是幻肢痛的发作期,但是那种疼痛感依旧在伴随着涂小明,而现在,这种疼痛感竟然消失了,涂小明当然知道。这是包飞扬说的办法起了作用。虽然按压神门穴时,那种酥麻痒痒的感觉也同样难以忍受,但是能够让涂小明暂时从无时无刻疼痛中解脱出来,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进步,让涂小明死如槁灰的心 第 277 章 州做个手势,让沈集州带着手下的特警队员赶快去把天台边缘封锁,以防止涂小明再次情绪失控。

“我尽力而为!”包飞扬冲柳建功和李思瑶微笑着点了点头,就迈步向涂小明迎了过去。在他两侧,西京特警大队警员和消防大队的队员们已经分成两队迅速地去封锁了天台边缘。

这个时候,涂小明根本不在意那些向天台边奔跑过去的特警和消防队员,只是用眼睛直盯盯地望着包飞扬:“神医,你的办法真灵,你一定要帮我治好啊!”

“我不是什么神医。只是恰好会治疗幻肢痛。”包飞扬微笑着对涂小明说道,“请你放心,只要你能够配合治疗,这幻肢痛,我保证给你治好。”

这时候柳建功和李思瑶也跟了过来。他俩一人一边扶着涂小明,柳建功关切地问道:“小明,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是一点都不疼了。”涂小明回答道,“只是现在感觉好像是有蚂蚁在手指里爬一样,酥痒难受。但是比疼感觉好多了!”

“呵呵,”看柳建功的目光望了过来,包飞扬笑了起来,解释道:“这个现象只是暂时的,只要我帮着他再取几个穴位,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说着包飞扬已经抓起了涂小明的左边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推,涂小明的做前臂就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包飞扬不待涂小明这边做出反应,就迅速地用分筋错骨手的特殊手法拿住涂小明胳膊前臂几个穴位,然后发力微微一扭,只听涂小明发出“哎哟”一声轻叫。再看涂小明的左前臂,整个已经变得通红。包飞扬又食指中指紧并,如疾风暴雨地点戳着涂小明前臂上的穴位,连续点戳了大约有三四十秒种的功夫,包飞扬这才停了下来,长长地喘了一口粗气,问涂小明道:“现在那种麻痒的感觉还有吗?”

涂小明闭上眼睛认真地感觉了一下,然后惊喜地张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现在是既不痛也不痒了!”

“那就好,效果不错!”包飞扬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虽然整个治疗过程加起来也就是一分多钟,但是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刚跑过一场马拉松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湿透了,额头上更是腾腾地往外冒着白气,和天空中飒飒打下来的雪粒相映成趣。

柳建功打量着涂小明,仅仅是一两分钟时间,涂小明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从萎靡不振病恹恹地状态变成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当然,这不是指身体上的改变,此时此刻的涂小明身躯依旧单薄,但是整个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刚才涂小明看着还像是一张纸板,随时可能被狂风吹走一样,那么现在涂小明看着就像是一张薄钢板,虽然同样单薄,但是矗立在那里浑身上下充满了内在的张力,站在呼啸的狂风里纹丝不动。

“飞扬同志,谢谢你救了小明!”柳建功再次伸出大手,紧紧地抓住了包飞扬的手摇晃了一阵,又道:“他的幻肢痛是否这就治疗好了呢?”

“还早!”包飞扬摇了摇头,“这只是暂时控制住了幻肢痛的疼痛,要想彻底根治,至少还需要一年时间后续,在这期间内,每周还要做三次治疗,每次治疗都不低于二十分钟!”

第二百五十四章 省委常委扩大会议

接到儿子涂小明在宏图大厦天台要寻短见的消息时,省委书记涂延安正在省委召开省委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专题研究关于省人大、省政协的来年工作部署。如果今天仅仅是这么一个议题,涂延安怎么样也能暂停一下会议,抽个时间从回到办公室,给沈集州打个电话,了解一下现场的详细情况,并对现场救援工作做一下针对性的部署。可事实上,今天这个常委扩大会议,除了研究省人大、省政协的工作部署外,还另有重要安排。涂延安作为西北省第一把手,是必须留在现场盯着,不能容许出任何差错,所以即使得到了儿子涂小明偷偷溜出去跑到宏图大厦的天台上闹着寻短见,随时都可能从天台边缘跳下去的时候,涂延安也只能把这件事情强压在心里,稳如泰山地坐在会场上,等待中纪委专案小组的到来。

会议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进行到中午十二点半,眼看着各项议题就要结束的时候,涂延安的专职秘书聂呈敬推门走进会场,一路小跑到涂延安身边,低声在他耳边汇报道:“中纪委领导已经到了。”

“快请进来!”

涂延安这边刚移开椅子,就看到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中纪委常委张建军率领着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七八个位同志走了进来。

在座的大都是副省级以上刚干部,自然认识得出张建军这位在中纪委分管西南、西北十省区以及边疆建设兵团纪检工作中纪委常委。在中纪委的所有常委中,张建军的打击贪腐的铁硬手腕可是仅次于有铁面女包公的分管中纪委第五纪检监察室的中纪委常委赵根红。他今天率领着第五纪检监察室的部下出现在这个会场,不用问,至少是在座某位副省级以上的领导出了问题――因为按照中纪委规定,从第五到第八纪检监察室主要就是任务就是查处地方副省级以上党员干部,现在连张建军都亲自出现在这里,那么今天要抓的必定是一条大鱼啊!

整个会场瞬间就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盯着一脸严肃的张建军和他身后这七八个同样面容严肃中纪委干部。个别心中有鬼的干部更是冷汗直流,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思忖着张建军突然间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要对自己开刀。

只有坐在涂延安左右两边的省长洪必成和省委副书记田刚强一脸平静,眼神中没有任何诧异。因为他俩早已经从涂延安这里得到了通报,知道张建军要率领中纪委纪检人员查办一位省委大员。至于这位省委大员是谁,涂延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洪必成和田刚强心中都有数。

涂延安握住张建军的手简单地寒暄了一番,就全体会议人员宣布,中纪委常委张建军同志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家宣布。

张建军威风凛凛地往主席台上一站,大声宣布道:“西北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万元昌存在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经zg中央批准,中央纪委决定,即日起对万元昌实行‘双规’措施。立案查处!”

“呀!”如同平地惊雷一般。整个会场传出一片惊叫声。紧接着就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间或还夹杂着暗带庆幸的长长舒气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正呆坐在主席台上的万元昌。

万元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蒙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呆若木鸡的做在那里,嘴唇哆嗦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呢?就在昨天下午,他还代表西北省委省政府,参加了在西京召开的西北五省经贸合作会议。如果他有问题,昨天下午这么重要的省域地区经济合作会议,会让他露面吗?就是今天上午八点多,他到涂延安办公室见涂延安的时候,涂延安也是和往常一样。对他笑语盈盈的,没有看出任何异状啊?怎么这才两三个小时过去,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就成了中纪委双规的对象呢?

张建军却不管在场的人是什么反应,他宣布过决定之后。就大手一挥,命令等在他身后的部下们:“立刻把万元昌给带走!”

“是!”

两个身材高大的第五纪检监察室的工作人员立刻扑向万元昌,一左一右地拉着万元昌的胳膊,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就要强行把万元昌给带出去。

“延安书记!”万元昌强扭着头望向涂延安,“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你要帮我向中纪委的领导解释啊!”

万元昌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涂延安心中也是很痛惜,毕竟是在一起共事几年的老同事了,不可能一点感情没有。他缓步走到万元昌面前,沉重地摇了摇头,对万元昌说道:“老万,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最清楚,作为一个老同事和老上级,我劝你不要心存什么侥幸思想,还是老老实实把你做过的违法犯罪事实向组织交代清楚,争取组织上宽大处理吧!”

说完涂延安望了张建军一眼,张建军就用目光严厉地望着手下的专案组成员,厉声说道:“还不带走?”

于是那两个夹着万元昌的专案组成员也再理会万元昌的挣扎,在其他专案组成员的帮助下,强行把万元昌带了出去。

把万元昌带出去之后,张建军又继续在会上做了发言,他强调道:“中央纪委常委会认为,万元昌作为党的高级领导干部,肩负着党和人民赋予的重大责任,理应把党和人民群众的利益房子第一位,廉洁奉公、恪尽职守。但是他却大搞以权谋私、大搞权钱交易,最后坠入了违反党纪国法的日元。中央领导同志指出,对于**分子,要发现一个就坚决查办一个,绝对不能姑息,也绝对不会手软!”

在场的省委常委们在震惊之余,也从洪必成、田刚强开始,纷纷表态,坚决拥护zg中央和中央纪委的决定。一定认真地积极地配合中央纪委和司法机关对万元昌严重违法违纪问题的查处,认真吸取万元昌一案的经验教训,严格规范自己和身边工作人员的从政行为,反腐倡廉,做一个合格的人民公仆!

在省委常委们纷纷做发言的时候,涂延安放在公文包里的传呼机震动了起来,他摸出在桌子下看了一眼,只看到显示屏上只有三个大大的汉字:“八五三”。只是这一刹那间,涂延安就觉得压在心头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不翼而飞,整个人变得无比轻松起来。这正是他和沈集州约定的信号。只要涂小明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沈集州就会给他发过来“八五三”这三个字。刚才。虽然涂延安一直紧绷着弦。等着张建军率领中纪委专案组的人过来,配合着处理好万元昌的问题。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却始终一抹心神在牵挂着宏图大厦那边的情况,牵挂着他那个从参加抢险救灾负伤退伍的英雄儿子涂小明的安危。现在。万元昌的事情顺利解决掉了,儿子涂小明也安全了,这怎么能够不让涂延安如释重负呢?

放下心中的负担之后,涂延安就把全部精力集中到会议上来,在所有省委常委都发表过意见之后,涂延安就总结万元昌违法违纪严重教训、加强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队伍建设,推动全省党风廉政建设和如何与**行为深入作斗争发表了讲话。

他说道:“从现在组织上已经查实的情况来看,万元昌一案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其涉案面之广。贪污受贿数额之巨大,造成的负面社会影响之恶劣,不仅是在我们西北省前所未有,而且即使放在全国范围内来说,也是十分罕见。这是一起十分典型的**案件!”

涂延安说到这里,略略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介绍道:“万元昌一案的主要特点有以下这么几点。第一,就是涉案人员位高权重,违法犯罪金额巨大。涉案人员生活**奢侈,玷污了党和政府的形象,具有严重的破坏性和危害性,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疯狂的聚敛钱财,不仅仅在经济上贪得无厌,而且在生活上也腐化糜烂,不仅丧失了党性,而且连起码的为人之道也丧失殆尽。第二个方面,就是以人画圈,拉帮结派,任人唯亲,具有强烈的结党营私的团伙性。第三就是长着阳奉阴违,表里不一两幅面孔,使其违法犯罪行为具有强烈的隐蔽性。他们表面上以正人君子的面目出现,给人以假象,背地里却赶着一些蝇营狗苟的勾当!第四一个就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不仅在经济上使国有资产大量流失,而且在政治上给党和国家埋下巨大隐患。第五一个就是通过配偶、子女、亲属来经商搞企业,大量搞‘曲线敛财’的鬼把戏。第六一个就说明现在处理**案件,查处与反查处、**与反**的斗争非常尖锐复杂,我们要提高警惕!”

会场上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只有涂延安洪亮的声音在会场上回荡。听涂延安说到这里,在场的这些与会人员又如何不知道,中纪委专案组早就掌握了万元昌确凿的犯罪事实,这个时候虽然名义上是双规,实际上已经等同于犯罪分子,只等着中纪委专案组决定什么时候把万元昌移交给司法机关而已。不过这也并不奇怪,万元昌作为一个副省级干部,如果中纪委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中纪委也不会轻易决定对他采取双规措施。

顿了一顿,将目光扫过会场一遍,涂延安才又继续说道:“万元昌之所以从党的高级干部蜕变为**分子,从目前掌握的案件查处情况来看,主观上至少有这么几点因素。第一,是万元昌放弃了世界观的改造,政治上蜕化变质,与党离心离德。第二,万元昌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严重扭曲,私欲产生了恶性膨胀,把党和人民赋予他的权力当成了谋取一己私利的工具。第三一个就是受到了侥幸心理的驱使,不惜触犯党纪国法,恣意妄为,放纵自己!”

“同志们!”涂延安强调道,“我们全体省委干部的立场一定要坚定、旗帜要鲜明、态度要坚决,坚决维护党中央、中央纪委的决定和对万元昌一案的查处工作。我们西北省委一定要同意思想,稳定大局,要山芋吸取经验教训,积极进行整改,要建立健全惩治**的有效几只,增强反**斗争的自觉性和坚定性。

讲到这里,涂延安诚恳地检讨自己道:“万元昌贪腐一案子所以发生,除了万元昌主观上放纵自己私欲恶性膨胀等因素外,也有一些不可忽视的客观原因。其中之一,就是省委识人不准,用人失察,没有把好选人用人的政治关,从而导致了一些贪污**分子带病提拔,在仕途上一再升迁。其中之二,就是党内监督不到位,特别是有些高级干部监督乏力,一种以至于权力过分集中和权力运行不规则,为**分子提供了上下其手的机会;其中之三呢,就是源头治理比较薄弱,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滋生**的土壤和条件。“

“同志们啊!”涂延安最后深情地说道:“我们西北省的改革和发展进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历史时期,又面临着反腐斗争的生死考验。我认为,我们这些在重要岗位上的领导干部,必须进一步提高担当众人的理论休养和思想政治素质。国际风云变换、国内日新月异的发展形势和国内反**斗争的严峻局面,都给我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啊!”

“党中央一再要求,高级干部要成为马克思主义政治家。因此呢,我们就必须时刻保持情形的头脑,坚定我们的理想和信念,自觉地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经受住各种风浪和挑战的考验!”

“我真诚地希望大家,能够严格要求自己,督促自己,鞭策自己,向党中央和西北省全省人民叫出一份合格的答卷,不要中途掉队,更不要中箭落马!我绝对不希望再看到发生今天这样的场面啊,同志们!”

随着涂延安的讲话结束,会场上想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即使是坐在一旁的张建军,也禁不住为涂延安的讲话拍起了巴掌。他不得不承认,涂延安是以为极其富有个性和感染力的省委一把手。

会议结束后,趁着大家往外走的功夫,聂呈敬悄悄地来到涂延安的身旁,低声对涂延安说道:“书记,我有一个好消息向您汇报。”

“是小明安全了吧?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涂延安微笑着说道。

“不是这个。”聂呈敬低声说道,“是柳老找到了一名能够治疗幻肢痛的神医。小明就是得到了这名神医的治疗,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什么?”纵使涂延安经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由得身躯一震。为了儿子涂小明的幻肢痛,他几乎耗尽了所有能动用到的人脉资源,最后还是不能解决问题,才让涂小明一再萌生了轻生的念头。这时候忽然听到柳建功找到了能够治疗幻肢痛的神医,而且神医通过治疗让涂小明放弃了轻生的念头,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该如何之大,可以想见!甚至是当初他从中纪委领导那里听到万元昌涉嫌严重犯罪的事实的时候,所受的冲击也远远比不上聂呈敬此时在他耳边轻轻说的这两句话……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省委书记家宴

等包飞扬陪着涂小明跟着柳建功来到宏图大厦楼下,一辆道奇商务车早已经按照柳建功的要求停在了大厦门口。

包飞扬和涂小明跟着柳建功上了车,魏子名和孟爽已经坐在车内。看到涂小明坐进车内,魏子名不由得激动地喊了一声:“大个子!”

乍听到这埋藏在记忆里已经非常久远的称呼,涂小明不由得浑身一阵,扭头望去,只见一张脸色黝黑的四方面孔正冲着他咧嘴微笑。

“魏大炮,你怎么在这里?”涂小明也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自从打部队回来之后,算起来他有十好几年没有见过一位老战友了。却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遇到当初在新兵连的铁杆好哥们儿魏大炮。

两位老战友相见,自然是亲热得不行,好一阵捶肩夯背的寒暄。直到包飞扬出言提醒涂小明刚从幻肢痛带来的精神亢奋中摆脱出来,情绪不好出现太大波动,魏子名这才醒悟过来,嘿嘿一笑,坐回到后面的座位上。

涂小明本想过去后面和老战友魏子名挤在一起,在柳建功严厉的目光瞪视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前面的位置上,即使这样,他还不时地回头,向魏子名问起当年新兵连一些要好的老战友的情况。

“涂主任,”包飞扬刚才已经了解到,涂小明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大队挂名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名义,这时自然是按照涂小明的职务笑着对涂小明说道:“你和魏营长以后有的是工夫叙旧,现在呢,你把左手伸出来,我再帮你治疗一下。”

涂小明此时在心目中已经把包飞扬视若神明,自然是对包飞扬百依百顺,听包飞扬这么说,连忙把左手伸了出来。

包飞扬就拿着涂小明的左手,按照错骨分筋手的手法,不停地在神门、少府、大陵、内关、鱼际等穴位敲打起来。在替涂小明调理经络的同时,又悄悄地帮助涂小明舒缓兴奋的情绪。只过了短短的一分多钟,涂小明就脑袋一歪,躺在座椅上发出香甜的鼾声。

“飞扬,你截脉术的手法果然是神奇不凡啊,竟然还有催眠的作用。”柳建功讶然说道。

“柳老,”包飞扬笑了起来,把涂小明的手轻轻地放回到座位的扶手上,对柳建功回答道:“我这套手法啊,也就是对幻肢痛患者有用。可以安神镇惊助眠。对普通人可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那么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就没有问一下你的师父?”柳建功追问道。

包飞扬哪里敢说,自己是重生回来,这时候还没有遇到自己那位师父,只好含糊地说道:“我也是上小学的时候。在金水河畔遇到了我师父,跟着他练了几个月的截脉术。后来我师父就不知所踪,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老人家。而这个截脉术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一直检查练下来,直到三年前我碰巧治愈了我那位得了幻肢痛的亲戚,才知道这种手法能够治疗幻肢痛。至于其中原理是什么,我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可惜了啊!”柳建功遗憾地摇了摇头,“华夏之大,能人辈出。可惜大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我们家小明还是运气很不错,遇到了你啊!”

包飞扬连忙谦虚地笑道:“我算得上哪门子能人啊?只是碰巧会一点截脉术罢了!”

说着话,道奇车就开到了西北省政治最核心的地区八一路。包飞扬在天源市也早就听孟德海说过西京市这条不凡的街道,这次能够亲自乘车来到这条街道,心中自然也是充满了好奇。只可惜的时。这时候外面大雪纷飞,透过车窗也望不见什么景物。

一座外表普通的小院门口,提前赶回来报信的李思瑶手里打着一把洋伞,替婆母苏青梅遮挡着风雪,正望眼欲穿。苏青梅正是柳建功的女儿,西北省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夫人,之所以姓苏,是因为柳建功怕自己的孩子张扬,所以选择让女儿跟母亲的姓氏。

看到道奇车开了过来,苏青梅也顾不得风雪大道路滑,一脚深一脚浅地小跑着迎了过来,道奇车还没有挺稳,苏青梅就趴在车窗上,一面往里面望着,一边大声地问道:“小明,小明呢?”

“苏关长,”柴爱民从副驾驶座位上敏捷地跳下来,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对苏青梅说道:“小明刚才经过包先生的治疗,这会儿正睡得香甜着呢!”

“是啊,小明正睡着呢!”柳建功也就着柴爱民伸过来的胳膊,从车里迈步下来。

“啊?是吗?”苏青梅心中很是惊喜,要知道,自从涂小明患上幻肢痛之后,睡觉可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最多能睡个一两个小时,就会被疼痛折磨醒。涂小明以前之所以屡次想寻短见,除了不能忍受幻肢痛的疼痛折磨外,无法好好地睡觉也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即使涂小明好不容易睡着了,睡眠质量也奇差,甚至不用等到疼痛把他折磨醒,只要稍微有一点点动静,哪怕是最轻微的说话声,涂小明就会从睡梦中被惊醒。可是现在动静这么大,涂小明还能够在车内安然酣睡,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奇迹啊!

于是苏青梅就伸头往车厢里望去,想看看涂小明香甜酣睡的模样。果然,涂小明正歪着头靠在座位上闭目酣睡,他嘴巴张得大大的,有一丝透明的涎液拉得长长的,伴随着如雷鸣的鼾声,颤巍巍的伸缩着……

“爸,真的,小明真的睡着了啊!”苏青梅惊喜地叫了起来,因为怕惊醒涂小明,她的声音压得非常低,眼角已经有两行清泪涌了出来。

“当然是睡着了,我还能骗你不成?”柳建功慈祥地笑道。为了涂小明,自己这个独生女儿可是操碎了心肝。

看着苏青梅还傻呆呆地站车门口流泪,柳建功就拿出一张纸巾,一边替苏青梅擦拭掉眼角的泪痕,一边把苏青梅往旁边拉一拉,好让出位子,让后面的包飞扬、孟爽和魏子名出来。、

“梅梅啊,”柳建功唤着苏青梅的小名,指着从车里走出来的包飞扬说道,“这位就是飞扬,我们家小明的命就是他救下来的。”

“飞扬,谢谢你,太谢谢你了!”苏青梅拉着包飞扬的手,双眼红红地望着包飞扬,感动的说道:“你不仅仅是救了我们小明,也是救了我啊……”说着嗓子不由得哽咽起来。

包飞扬已经听柴爱民介绍过涂小明这边的大致的家庭情况,知道涂小明的父亲就是西北省的一把手,母亲苏青梅是西京海关副关长。这时候见到苏青梅本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高高在上贵妇人的形象,更像是一个为儿子病情牵肠挂肚的普通母亲,心中也是很是感慨。

“苏阿姨,您太客气了。”包飞扬真诚地说道:“涂主任是抢险救灾的大英雄,他的病也是因为抢险救灾才患上的,我能够有机会为这样的英雄人物治疗是我个人的荣幸。所以真正论起来呢,是我应该感谢涂主任、感谢你们啊!感谢涂主任为了平民百姓的平安置个人安危于不顾,也感谢苏阿姨和涂书记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儿子出来!”

本来按照苏青梅的意思,是就这么着让涂小明在车里的座位上睡着,能睡多久睡多久,算起来涂小明至少有十来年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吧?虽然说已经见证过包飞扬“截脉术”的神奇,可是万一后面不管用怎么办?

后来在包飞扬的一再保证下,即使把涂小明从车里抱出来,涂小明也不会不惊醒,苏青梅这才答应让包飞扬试一试。

果然,当包飞扬抱起涂小明时,涂小明依旧是鼾声如雷,哪里有分毫要从睡梦中醒来的模样?

于是包飞扬就把涂小明从车里慢慢抱出来,柴爱民举着一把大伞在上面遮着风雪,魏子名和道奇车司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护着,防止包飞扬滑倒,就这么慢慢地把涂小明抱进了二楼的卧室内,然后大家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只留下李思瑶坐在卧室的床边守着。

下到一楼的客厅,小保姆早就准备好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柳建功笑着说道:“大家忙乎了半天,早就饿了吧?来,咱们都坐下吃饭。”

按着次序坐下来之后,苏青梅又抱歉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本来老涂是应该要赶回来招待你吃这顿饭的,但是他那边工作实在是走不开,让我代他向你道个歉。等他那边工作忙完了,一定回来请你和小孟、还有小魏一起吃饭。”

魏子名在旁边咧嘴笑了笑,没有言语。他这个时候心中依旧充满了震惊,完全老战友大个子竟然是省委书记的公子。当初在新兵连的时候,大个子可是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都没有,看着跟他这个农村出身的兵没有多大区别啊?

这个时候听苏青梅这样说,魏子名当然知道,自己这位老战友的母亲这番话主要是冲包飞扬和孟爽说的,至于说他这个涂小明的老战友,不过是沾了和包飞扬一起过来的光而已。

说来也得感谢老团长郭伟全的交代啊,若不是他交代自己要交好包飞扬,自己恐怕也没有和涂小明这个老战友相聚的机会,更别说登堂入室,到西北省省委一把手家里参加家宴了――虽然说省委书记涂延安不在。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舞台的**

大家用过午饭后,涂小明依旧酣睡未醒。魏子名因为要到省军区公干,就提前告辞,反正他已经和涂小明联系上了,以后联络的机会多的是。

包飞扬本来打算下午带着孟爽到西北海关,把公爵王的相关手续给办齐全了。但是既然遇到苏青梅这个西北海关的副关长,自然不用他再亲自到海关去。苏青梅在查看过粤东海关那边出具的海关查扣物资销售证明之后,就把这份查扣物资销售证明交给柴爱民,让他直接到西北海关那边帮着包飞扬把手续办好。

至于包飞扬和孟爽,则被苏青梅和柳建功请到书房,商谈涂小明后续治疗的问题。

对包飞扬来说,治疗幻肢痛并不算复杂,无非就是体力消耗大一些而已。关键的问题是治疗过程。按照包飞扬的经验,要想根治幻肢痛,必须每隔两天就要用错骨分筋手替涂小明疏通一次穴位,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一年。涂小明住在西京,他工作在天源,总不能每隔两天他就往西京市跑一趟吧?

柳建功和苏青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才在饭桌上,苏青梅已经知道,包飞扬并不是专业医生,而是天源矿务局旧河煤矿的矿长。要求一个有着繁重日常工作的煤矿矿长每隔两天就到西京市来替涂小明来做一次治疗,显然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到了书房之后,趁着小保姆给包飞扬和孟爽沏茶水的工夫,苏青梅和柳建功留在外面商量了起来。

按照苏青梅的意思,最好是能够让包飞扬到西京市来工作,这样包飞扬就有足够的时间能够给涂小明做治疗。以涂家在西北省的影响力,在西京市给包飞扬寻找一份正科级的行政职务还不是轻而易举?这根本就不用涂延安或者苏青梅亲自开口,只要让柴爱民或者聂呈敬动一下嘴皮子,随随便便就可以给包飞扬安排一个待遇非常丰厚、升职前景大好的正科级行政岗位。

“这个恐怕行不通。”柳建功微微摇了摇头,“以我对包飞扬的观察,他还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主见的年轻人。刚才在饭桌上我不是也侧面询问过吗?他对他那个旧河煤矿的愿景有着相当长远的规划。让他调到西京市来。就等于让他放弃他那个对旧河煤矿雄心勃勃的规划,这恐怕不容易啊!”

“行不行得通,总要试一试看。”苏青梅却不大相信自己老爸的判断。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从旧河煤矿跳出来、从天源市那个小地方跳出来,来到西北省的政治中心西京市来,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对包飞扬长远的职业规划异常有利的,更何况还可以借此拉近和省委书记一家的关系呢?有省委书记人脉的相助,包飞扬在仕途上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以包飞扬的聪明,不会看不透这些吧?

见苏青梅不相信自己的判断。柳建功也不去反驳苏青梅。只是平静地问道:“如果包飞扬不同意你的提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他真的不同意的话,”苏青梅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咱们只有把小明调到天源市了,虽然我舍不得让小明离开我身边。但是为了小明的未来,让他暂时离开我身边一两年,我还是能够接受的。”

“嗯!”见苏青梅能够想通这一层,柳建功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们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治疗好小明的病,无论是他留在西京,还是到天源市去,都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两个人走进了书房。小保姆正好给包飞扬和孟爽沏好了茶水,脚步轻柔地退了出去。

苏青梅等小保姆把书房的门带上后,就和柳建功两人一起坐到包飞扬和孟爽对面的黄杨木沙发上,开门见山地问包飞扬:“飞扬,你有没有兴趣到西京市来工作?”

包飞扬自然听得懂苏青梅话里的意思。虽然苏青梅没有说是让他到西京市来搞什么工作。但是以苏青梅的地位,给他安排的工作绝对不会差。包飞扬相信,只要他点了这个头,苏青梅一定能够给他安排一个无论是行政职务还是工作待遇都非常让人满意的工作岗位,比起他目前所担任的天源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的岗位肯定要好上好几倍。

但是包飞扬不能点这个头。他当初拒绝留在市长成平原身边担任秘书,主动要求到基层去,就是为了锻炼自己的能力。即使说是到西京市来,能够给他提供更大的施展能力的舞台,也得等他把旧河煤矿这一摊工作理顺了,让煤系高岭土加工厂开始投产正常运营之后,才有时间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如果他现在就离开旧河煤矿,虽然合资的煤系高岭土加工厂项目不至于夭折,但是推进起来,肯定不会像他原先计划的那样顺利。、

望着苏青梅期盼的眼光,包飞扬抱歉地摇了摇头,说道:“苏阿姨,对不起,短时间内我恐怕还无法到西京市来工作。我在旧河煤矿的摊子刚刚铺开,这时候如果离开,下面的工人们肯定会戳我脊梁骨,骂我当了可耻的逃兵。”

果然被父亲猜中了!

可是苏青梅却不甘心就此认输,她心中暗道,包飞扬这个年轻人才刚刚二十岁,或许是自己刚才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包飞扬还没有能够理解到西京来工作自己究竟能够给他什么样的工作岗位呢!

“飞扬啊,我对工业生产是个外行,不明白你刚才在饭桌上谈的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项目。但是我相信,我们华夏这么大,一定也有很多你说的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的专家。有些事情呢,也不一定你要亲自去操作,只要你找几个懂得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的专家,这个项目不是照样可以运营下去吗?”苏青梅微笑着说道,“旧河煤矿虽然不错,但是那个舞台还不够大。以你的才干,到了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等省直机关这样的大舞台上来施展嘛!你说呢小孟?”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孟爽说的,显然是想拉孟爽作为同盟军,让孟爽发挥一下女人的魅力,来劝说一下包飞扬。

柳建功在一旁听着微微摇头。青青这丫头到底还是爱子心切啊,连一点含蓄都不讲了,直接那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的职位来引诱包飞扬了。

不过呢,柳建功心中也是很好奇,这个包飞扬究竟能不能经受得住如此直接如此**的引诱呢?要知道,这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可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想进来工作的单位。只要稍微努力点里,在这样单位干上十年左右,成为一个处级干部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儿啊!这如果是放在天源市里,恐怕干上二十年三十年,也不见得能够爬上县处级的台阶吧?虽然不知道包飞扬内心怎么想,但是可以明显看得出,孟爽这个小丫头已经动了心,双眼都焕发出光彩了呢!

柳建功看得没有错,孟爽坐在一旁听着确实是大为动心。包飞扬的能力如何,她最清楚,甚至在她内心深处,对包飞扬的能力已经达到盲目崇拜的地步了。这也难怪,换做任何一个人,看到自己不到二十岁的男友只用了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就凭空打造出一个销售额和利润都达到数亿元的公司,都会像孟爽这样患上男友崇拜症。更何况,包飞扬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就几乎以一己之力斗垮了中天市委副书记路忠诚父子,为伯父包国强洗去污名,把失去的中天市长市长重新夺了回来。这样逆天的能力,换做是其他任何人,能够做得出来吗?

正因为如此,孟爽才觉得天源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这个职务太委屈包飞扬了。在孟爽心目中认为,以包飞扬的能力,别说是干旧河煤矿矿长,就是干天源市市长、市委书记,也是绰绰有余。别的不说,就单单看作为包飞扬台前的代理人包文颖到天源市来,天源市市长和市委书记表现出来的那种热切劲儿就知道了。

所以,当孟爽听苏青梅说,可以让包飞扬到西北省委办公厅或者是西北省政府办公厅里工作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动了心,在她心目中,也只有省委办公厅和省政府办公厅这样的大舞台才能配上包飞扬的能力。

于是,孟爽就伸出手来,轻轻拉了包飞扬的衣袖一下。

包飞扬知道孟爽是什么意思,微笑着轻轻拍了拍孟爽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他自有分寸。

“苏阿姨,谢谢您的好意。”包飞扬笑着望着苏青梅,“的确,国内懂得煤系高岭土的专家很多,我也打算请几个专家过来,只是呢,这都需要时间,我估计找到合适的人选过来,差不多也要几个月的时间吧?”

包飞扬的话说的虽然非常委婉,但是并不妨碍苏青梅感受到他态度的坚决。显然,包飞扬在旧河煤矿这个合资项目正式运营之前,是不会离开天源市的。

“飞扬,”见苏青梅的努力两度受挫,柳建功这边不得不开口,“如果你在天源市工作,那么小明到天源市去,你有时间为他做治疗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 高攀

“能够为涂主任这样见义勇为的英雄服务,我即使工作再忙,也得把时间挤出来。”包飞扬笑着保证道,“请柳老和苏阿姨放心,只要涂主任能够到天源市去,我绝对不会耽误他的治疗的。”

柳建功就和苏青梅碰了一个眼神儿,虽然这件事儿还没有和涂延安商量,但是让涂小明到天源市去,应该问题不大。作为涂延安,又何尝不愿意早日让涂小明解除病痛呢?

只是呢,究竟是让涂小明以什么名义到天源市去呢?毕竟照着包飞扬的说法,这个幻肢痛治疗过程至少要一年之久。这么长的时间,总要给涂小明找一个正当的名目才好遮掩掉他到天源市去的目的。倒不是说涂小明得的这个幻肢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症,只是说涂延安作为省委书记身份比较敏感,有些属于家庭内部的私事,能够不让外人知道就尽量不让外人知道。

包飞扬在一旁看得明白,就又笑吟吟地说道:“柳老、苏阿姨,我听说涂主任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大队工作,我们旧河煤矿和方夏陶瓷化工合资兴建的这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正需要一个环保专家在项目环境评估方面给我们把一把关。既然现在涂主任暂时不上班,不知道他愿不愿意降贵纡尊,暂时到我们这个合资项目中担任一段时间环保顾问?”

苏青梅听了不由得眼睛一亮,暗道包飞扬这个年轻人果然是机灵懂事有眼色。在这个年代,并没有政府官员不能经商的禁令,恰恰相反,在今年年初太宗东巡讲话之后,在全国范围内还掀起一场下海的热潮,提倡行政机关的干部官员停薪留职下海创业。涂小明虽然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大队挂了一个办公室副主任的名,但是由于身体的原因,长期处于病休状态,几乎没有正常上过班。这种情况和停薪留职也差不多,最多就是再让涂小明到环境监察大队去办理一下正式的停薪留职手续,就可以到包飞扬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去担任环保顾问了。而有了这个项目环保顾问的名义,涂小明就和包飞扬有了工作上的联系,两个人经常接触,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而包飞扬也可以借着谈工作的名义,悄无声息地替涂小明做着治疗。

苏青梅望了父亲一眼,见柳建功也是含笑点头,于是就对包飞扬说道:“这个问题。我们还要和小明谈一谈。问问他的意思。不过我猜应该问题不大。小明对天源市一向都很感兴趣,一直说想去鹰涧山去看看,现在能有机会到天源市去工作一段时间,也正好满足了他这个愿望。”

正说着话。李思瑶从卧室跑过来,说涂小明醒了过来。苏青梅一听就忙不迭地站起来,要去卧室看涂小明。只是当她站起来之后,却猛然醒悟到,包飞扬是治疗幻肢痛的专家,这时候能不能去看望涂小明,还应该征询一下包飞扬的意见,于是就连忙问包飞扬道:“我现在能够去看小明吗?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吧?”

“没问题,当然能去。没有影响。”包飞扬说道,“涂主任现在就跟正常人差不多,只是身体虚弱了一点,只要经过一段时间调理,把体质增强了。就完全成正常人一样了。”

苏青梅这才放心,拉着李思瑶的手,和柳建功、包飞扬一道来到了卧室。

涂小明正靠在床头半躺着,看见苏青梅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苏青梅不由得喜出望外。自从涂小明患上幻肢痛以后,不仅严重影响睡眠,也严重影响食欲,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即使是请来人民大会堂退休下来的大厨亲手烹制出来的山珍海味,端到涂小明面前他也懒得扒拉一口,至于一个“饿”字,更是从来没有听涂小明说过。现在涂小明不仅美美地睡了一觉,竟然还开口说“饿了”,主动向她索要食物,这怎么能够不让苏青梅高兴呢?

“有的有的,中午保姆做了一大桌饭,专门给你留出来一些,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用微波炉热给你吃。”

“梅梅,”柳建功轻轻咳嗽一下,“小明这是大病初愈,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具体能吃什么,是不是征求一下飞扬的意见?”

“对对!”苏青梅连忙扭头问包飞扬道,“飞扬,小明这个时候能吃些什么东西?”

包飞扬虽然会治疗幻肢痛,但是对幻肢痛病人这时候该吃些什么,还真没有什么研究,看着苏青梅又是一脸殷切,也不能回答说不知道,于是就说道:“这个饮食上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忌讳的东西。不过呢一开始呢,涂主任的饮食尽量以清单为主,毕竟是身体刚恢复,肠胃功能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宜太油腻。”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说出这番话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嗯,有道理!”苏青梅连连点头,又扭头问涂小明道:“要不给你热一个馒头,配点白粥小菜?”

“行啊!只要是吃的就行!我快饿死了!”涂小明叫道。

“好好好,我马上让小保姆帮你热!”苏青梅连声答应道。

小保姆就守在门外,听了苏青梅的话,连忙一路小跑到厨房去,用微波炉热馒头白粥去了。

几分钟后,小保姆就端着一个托盘来到卧室,给涂小明送来一个馒头一碗白粥,还有两碟小菜。涂小明狼吞虎咽地把这些东西吃完,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着嘴唇,用可怜巴巴地眼神望着苏青梅:“妈,能不能再给我添一些?”

苏青梅就用眼神询问包飞扬。

“涂主任,”包飞扬笑着说道,“你暂时也不宜吃的过多。先用这些打一个底,过个两三个小时,可以再吃一餐。”

涂小明这个时候除了感觉有点没吃饱以外,浑身上下感觉可是前所未有的舒爽,内心深处自然对包飞扬敬若神明,听包飞扬这样说,也就没有再闹着要吃的。他站起来冲包飞扬伸出手来,歉然一笑,说道:“飞扬兄弟,刚才我实在是饿得太厉害了,没有顾得上跟你说话,希望你不要见怪。我这条命就是你救回来的,你对我可以说是恩同再造,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如果能办到,一定给你办。如果我不能办到,那么创造条件也要想办法帮你办到!”

涂小明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包飞扬本身就是体制内出身,知道像涂小明这样的高级官员子弟说话都一向非常谨慎甚至是油滑,即使受了别人再大的恩情,也是说得含含糊糊云山雾罩的,顶多是日后找个机会还上这个人情就是,绝对不可能像涂小明这样掏心窝子的。

“涂主任,你太客气了……”包飞扬笑着握着了涂小明瘦骨嶙峋的手。

“飞扬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涂小明立马变得不高兴起来,“我上车的时候,可是听你口口声声地喊魏大炮‘魏大哥’来着,我和魏大炮可是一个部队出来的,怎么你能喊他一声哥哥,就不能喊我一声哥哥呢?难道说我涂小明不够资格和你做兄弟吗?”

“是啊,飞扬,”苏青梅也笑着在一旁嗔怪道:“你这声‘涂主任’叫得阿姨我也听得有些别扭,硬生生把你两兄弟的情分叫生分了呢!”她看得出来涂小明是真心想交包飞扬这个朋友,这个时侯自然要在旁边推一把。虽然说包飞扬仅仅是一个正科级的小煤矿矿长,但是就不说包飞扬会治疗幻肢痛这手神奇的医术,但看着包飞扬的举止谈吐,苏青梅也不认为涂小明认了包飞扬这个兄弟,会辱没到自家儿子省委书记公子的身份。

“呵呵,涂大哥,那我高攀了啊!”包飞扬也很喜欢涂小明这爽快的性格,这时候也不矫情,立刻改口叫涂小明叫大哥。

“狗屁的高攀,要说高攀,也是我高攀你这个包神医了!”涂小明心情一好,也顾不得外公柳建功和母亲苏青梅在场,爆出了一句粗口。这个也难怪,即使他出身于教养良好的高官家庭,但是到了部队那个大熔炉,什么学不会?虽然他在新兵连的历史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部队作风和烙印已经深深地印在他的基因里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也不怕飞扬笑话!”苏青梅嗔怪了瞪了涂小明一眼,心里却丝毫没有生气。只要涂小明的身体能够恢复健康,别说是爆一句粗口,即使天天骂脏话,苏青梅也觉得值得。、

当下,苏青梅就给涂小明说了到包飞扬那个煤系高岭土加工项目担任环保顾问的事情。涂小明考虑也没有考虑就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用手指着自己的身板说道:“飞扬,我这瘦弱的身板,到你那边恐怕也帮你干不了什么事情,你请我过去,可是明摆着是赔本的买卖。”

“涂大哥,这个我这就盘算过了,不会亏本的。我保证你到天源市之后,把你养得跟壮得跟牛似的,然后指挥你满世界跑,怎么样都要把本钱赚回来!”

包飞扬故意做出一副奸商相,惹得柳建功和苏青梅也大笑起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冤家路窄

这边敲定了涂小明到高岭土加工项目担任环保顾问的事情,那边柴爱民也从西北海关帮包飞扬把证明材料开了回来。包飞扬也就不再逗留,决定先和孟爽到火车站货车把公爵王提出来。

涂小明听说包飞扬要到火车站提车,也闹着要跟包飞扬一起去,说要看一看“领导”的新座驾。

包飞扬被涂小明这句“领导”弄得哭笑不得,不过他还真的没办法反驳,涂小明既然要到高岭土加工项目去担任一段环保顾问,从这层关系上来说,他这个旧河煤矿的矿长还真的是涂小明的领导。

不过呢,涂小明的身体这时候还比虚弱,外面大雪虽然已经停止,但是道路却依旧湿滑,包飞扬可不想让涂小明跟着去受折腾,于是就笑着望向苏青梅和柳建功。

柳建功和苏青梅当然不能任涂小明胡闹,喝止住了涂小明让他回房休息,又派柴爱民开车送包飞扬和孟爽两人到火车站货场去提车。

于是柴爱民就开车送包飞扬和孟爽到了西京市火车站货场。柴爱民拿出他的省委办公厅工作证给车站货场的工作人员一亮,货场的工作人员甚至都没有认真查看包飞扬的提车凭证,就给包飞扬办了手续,让他把公爵王从货场的仓库给提了出来。

虽然说包飞扬上一世也开过不少好车,但是这辆公爵王却是他重生之后的 第 282 章 的车辙,积雪被压成了水有结成了冰,路面非常滑。路上的车都不敢提速,都小心翼翼地压着车速,缓慢地行驶着。包飞扬的驾驶技术虽然娴熟,但是在这样糟糕的路况下,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握着方向盘,低速跟着前面的车缓慢行驶,根本不敢超车。

就这样大约开出了两三公里的样子,就听到后面响起刺耳地警笛声,包飞扬从后视镜望去,看到后面有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闪烁着警灯从两个车道中间飞快地开了过来,外车道车纷纷打方向给这辆警车让路。

奶奶的,这辆警车也太嚣张了吧?纵使真的是在执行任务,也没有必要从两个车道之间硬挤过来啊!这雪大路滑,出了交通事故怎么办?

包飞扬心中骂着,手上却也打着方向盘往旁边靠了靠,给这辆嚣张的警车让出道路来。却没有想到,他这边已经让出足够的道路宽度了,这辆嚣张的警车却忽然轮胎打滑,向包飞扬的公爵王冲了过来。

包飞扬不由得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拼命地打方向盘往路边靠,甚至前车胎都冲上马路牙子了,可是即使这样,那辆警车还是擦上公爵王的车身,发出一阵令人牙齿发酸的摩擦声,冲过去。孟爽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一阵尖叫。

“孟爽,你没事吧?”包飞扬踩死了刹车,第一件事情就是问孟爽怎么样。

“没事,没事,吓死我了。那个破司机,怎么开车的!”孟爽脸色发白,靠在副驾驶位置上心有余悸地喘着气。

“你没事就好!”包飞扬这才放下心来,只要孟爽没有事,车受点损伤不要紧。即使整个公爵王报废了,他也不在乎。

一边说着,包飞扬一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去看公爵王的受损情况。只见公爵王崭新的车身上有一道长长的凹痕,油漆也刮花了一大片。

包飞扬这边还在察看着自己车的受损情况,前面那辆警车已经停在路上,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从驾驶员的位置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冲包飞扬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嚷嚷着:“你他妈的到底会不会开车啊?”

警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也跳下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男人,他也气汹汹地跟着那个警察向包飞扬走了过来,当他看清楚包飞扬的长相的时候,不由得心中一乐,暗中叫道:“包飞扬啊包飞扬,你小子也有撞到我手里的一天?”

第二百五十九章 坑姐夫的小舅子

这个穿黑皮衣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尚晓红的前夫、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的儿子、天北市龙沟乡乡长阳红兵。那个气势汹汹身材高大的警察是阳红兵的姐夫,西京市公安局玄武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贺熊建。

上次阳红兵在天源市因为包飞扬的缘故和向阳坡高岭土矿的工人发生冲突,正巧出警的是刚调到林泉派出所担任所长的刘晓天。阳红兵本来以为自己亮出自己的身份之后,刘晓天怎么都不敢马虎,无论如何都要处理几个向阳坡高岭土矿的臭工人,给他一个交代。却不想这个刘晓天竟然根本不理会他的要求,劝他和这群高岭土矿臭工人私了。阳红兵当然是不会同意,就在他要和刘晓天翻脸的时候,却不想刘晓天竟然找来一个在天源火车站广场拉客的女子,问阳红兵认识不认识这个女子。阳红兵一看到这个女子就有些心虚,因为他的确认识这个拉客女,而且还和这个拉客女做过几单皮肉生意,不知道这个刘晓天怎么神通广大,把竟然能够知道他和这个拉客女之间有过交易,而且还把这个拉客女给找过来了。不过阳红兵也是经验丰富之人,知道这个时候坚决不能承认认识这个拉客女,反正凭自己的身份,嫖娼这种事情只要不是被当场抓住,单凭拉客女单方面的证词,刘晓天还是奈何不了他的。

刘晓天见阳红兵不承认,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地问那个拉客女说阳红兵和她发生过**易有没有证据?那个拉客女就说阳红兵屁股后面有一块青色的胎记,男根上面还有一个朱红色的痣。

听拉客女这么一说,阳红兵当时脸色就变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拉客女竟然把他的身体特征也记住了,一时间不由得冷汗直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刘晓天挥手让手下的民警把那个拉客女带出去,这才又笑眯眯地看着阳红兵。说刚才那个拉客女可能是胡编乱造的,阳乡长身上一定没有她刚才所说的特征,是不是?

阳红兵这个时候哪里还敢嘴硬?那个拉客女既然说出来他**部位的特征,基本上就坐实了他嫖娼的罪名。这个时候社会风气还是非常端正的,尤其是对政府的机关干部来说,生活作风问题还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一个干部有生活作风的问题,基本更是断绝了提拔的可能。假如阳红兵嫖娼的事情被传到天北县,名声肯定就臭了。而名声臭了之后,即使阳红兵的老爸是北河区区委一把手,天北县委也不会冒大不韪去提拔阳红兵。最起码三五年内不会。对于这一点。阳红兵还是判断的很清楚的,所以当即就转了口风,向刘晓天放了软话出来。

刘晓天也无意真的把阳红兵嫖娼的事情闹大,毕竟阳红兵的老爸还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一把手。真的闹开了,对包飞扬对他自己都未必见得是一件好事。这时候见阳红兵放软了姿态,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不过前提就是阳红兵不要在追究和向阳坡高岭土矿工人发生冲突的事情。阳红兵虽然心中非常不甘,可是又不得不答应下来。政治前途和个人的脸面孰轻孰重,阳红兵还是分得非常清楚的。

阳红兵那么嚣张的个性,却在天源市吃了这么一个哑巴亏,又如何不记在心头呢?他和刘晓天无冤无仇,刘晓天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就去算计他。能够让刘晓天如此做的,必然是包飞扬那个可恶的小王八蛋,所以在阳红兵心中,就把这笔帐记在包飞扬头上,琢磨着该如何讨要回来。却不想到今天在西京市遇到包飞扬,而且包飞扬的车还正好和姐夫贺熊建的车发生了刮蹭,这可是一个算账的大好机会啊!

想到这里,阳红兵就紧走两步,凑到贺熊建的身边低声说道:“姐夫,那个开车的小王八蛋就是我跟你说的天源市的那个小杂种包飞扬。你今天可一定要好好摆治摆治这个小杂种,给我出出那口恶气!”

“什么?这个不长眼的小混蛋竟然就是那个姓包的王八蛋?”贺熊建从阳红兵口里听说过在天源市发生的事情,心中还盘算着怎么着把自己的小舅子讨回这个场面呢,现在听到蹭自己警车的这个年轻司机竟然是包飞扬,不由得狞笑起来,“小兵,你放心,这个小王八蛋既然犯在咱们的手里,我不把他日摆的哭爹叫娘,我这个交警大队副大队长就算是白当了!”

这个时候,包飞扬也看到阳红兵了,看着阳红兵一边跟那个大个子警察说悄悄话一边用眼睛往他这边瞥,包飞扬哪里还猜不出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啊?

果然,贺熊建气势汹汹地走到包飞扬面前,厉声喝道:“你是怎么开车的?把驾照、行车证都给我拿出来!”

“请问,你现在的身份是交通事故的一方人,还是执法的警务人员?”包飞扬没有理睬贺熊建的喝问,冷静地反问道。

“废话,我当然是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贺熊建大声喝道,“快点快点,驾驶证行车证!”

“既然是执行公务的警务人员,按照相关程序规定,你应该首先向我出示你的执法证件,向我证明你的身份!”包飞扬冷冷地说道。

贺熊建鼻子差点被气歪,心中说道一个下面地市的小矿长,到西京的地面上还不老老实实地听摆布,反倒拽得人五人六似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惹毛了老子,别说你一个破矿长,就是你们天源市矿务局局长来了,老子照样办他!

心中虽然恨得咬牙切齿,贺熊建表面上不得不按照包飞扬所说的去做,拿出自己的警官证,毕竟这里是西京市繁华的大街,谁知道旁边的车辆里有没有坐着那位达官贵人?这公开的场合中,总不能太嚣张了。等一会儿把包飞扬这个小杂种弄离这个场合,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于是贺熊建就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包飞扬脸前晃了一晃,就准备收起来。

“慢着,我没有看清楚。”包飞扬看着阳红兵站在不远处阴笑,又看到贺熊建这个态度。就知道今天反正不可能善了,所以也不打算跟贺熊建讲什么客气。

贺熊建就忍着心头的怒气,把自己的警官证伸到包飞扬眼睛,说道:“慢慢看,好好看看清楚!”既然下定决心要整治这个小杂种,就让他先得意几分钟。

包飞扬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大个子警官叫贺熊建,是西京玄武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怪不得如此嚣张呢!

“好了,你的证件我看清楚了。我看清楚了。”包飞扬这才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驾驶证拿出来。递给贺熊建。

贺熊建抓过包飞扬的驾驶证,随手翻看了一下,找不出什么毛病,就随手把包飞扬的驾驶证装了起来。把目光扫向包飞扬的黑色公爵王,问包飞扬道:“行车证呢?”

包飞扬不慌不忙地说道:“车是刚提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去办上户手续。”

其实贺熊建看到包飞扬的车没有牌照,心中就已经知道包飞扬肯定是还没有来得及上户的新车,之所以问包飞扬行车证,只是一个由头而已。

“没有来得及上户?那购车手续呢?”贺熊建冷声说道。

包飞扬就把粤东海关和西北海关开的全套手续拿了出来。

“海关罚没物品销售证明?”贺熊建冷笑起来,说道:“我怀疑你这辆车是走私车,这些海关手续是你伪造的。走吧,先跟我到队里把问题交代清楚再说。把手给我伸出来!”说着贺熊建就掏出一副手铐。命令包飞扬把手伸出来,要给包飞扬上手铐。

阳红兵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冷笑,用得意洋洋地眼神瞥着包飞扬,心中暗道:“包飞扬啊包飞扬,你这个小王八蛋。仗着在天源市认识几个人,就狂起来了?可是在天源市认识几个人又能怎么样?你这个小土鳖到西京市就傻了眼了吧?哼,一个蛋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蛋,还想跟老子斗,不是自讨苦吃吗?”

包飞扬倒是真没有想到贺熊建会如此胆大,竟然公报私仇,污蔑他的海关手续是伪造的,竟然还想给他上手铐带回交警大队,他正想要说话,眼睛却瞥见柴爱民和换了一身便装的沈集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沈集州虽然一身便装,但是两道似剑的浓眉高高挑起,目光阴沉地盯着贺熊建,似乎要把这个穿着警服的败类的身体给灼烧穿!

既然柴爱民和西京市公安局一把手沈集州出现了,包飞扬自然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任由贺熊建表演个够。于是他做出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把双手伸到贺熊建面前,任贺熊建摆布。

“哼哼!”贺熊建心中冷笑一声,暗道包飞扬前面看着倒是挺有几分气概,一见自己拿出手铐来,马上就软了下来,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软蛋,就这样的一个软蛋,竟然还敢招惹自己的小舅子,不是诚心找不自在吗?

一边冷笑着,贺熊建一把拿着手铐,就要往包飞扬的手上拷。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怒喝:“给我住手!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阳红兵正抱着膀子看好戏,这时候听到有人在后面破坏气氛,顿时气坏了。

“他奶奶的!什么他娘的玩意儿在乱放屁?没有看到警察在办案吗?”一边说着,阳红兵一边扭头往后看去,只看到两个人分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进来,前面这个人大约有四十出头,两道眉毛又黑有浓跟利剑似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腰板挺得笔直,很有一种军人的气质。他旁边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沉静斯文,步伐却和旁边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样坚定。

坏了!阳红兵心中暗叫一声。他父亲是北河区的区委书记,自己又在天北县担任副乡长,这点眼睛介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应该大有来头。自己刚才没有看清楚就乱骂了一句,说不定会惹出什么祸端。

阳红兵这边只是感觉坏了,那边贺熊建却几乎被吓尿了!身为玄武区公安分局交警大队副大队长,他如果不认识沈集州这位西京市公安局的一把手,那么他身上这身警服可就是白穿了。虽然以贺熊建的档次,还够不上和沈集州直接接触的机会,但是对于沈集州嫉恶如仇的性格和铁腕治警的作风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今天利用职权公报私仇被沈集州碰到。本来下场就不会妙,偏偏自己那可恶的小舅子嘴还贱,竟然敢骂沈集州说话是乱放屁,那么今天这场事情,又岂能够善了?

一时间贺熊建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沈集州向自己走来,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沈集州看也没有看贺熊建,直接来越过他到包飞扬身边,伸出双手冲包飞扬笑道:“包老弟。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什么?包老弟?我……我……我没有听错吧?”贺熊建只觉得一股寒气沿着屁股沟升上来。顺着脊柱直冲头顶,“沈局长竟然喊包飞扬包老弟?一个是掌握西京市全市最大暴力机关的副厅级大领导,一个是天源市矿务局下面的小矿长,地位可是有天壤之别。怎么开口就是称兄道弟呢?这不科学啊?”

只听咣当一声,贺熊建手中的手铐掉在地上,自己也双腿发软歪歪斜斜地站不稳身子,却还要强撑着身子站在那里,咧着嘴冲着沈集州干笑,只是笑容比哭还难看。

“沈局长,不晚,你和柴主任来得正好。”包飞扬笑着握着沈集州的手,冲贺熊建努了努嘴。说道:“不然得话,我和孟爽就被这位贺大队长当做走私犯带回去审问了!”

“包老弟,你这是对老哥我有意见啊!”沈集州听包飞扬喊他沈局长,不由得呵呵一笑,然后正色说道:“这件事情我是有责任。是我管理不严。才让西京市的公安队伍混进了害群之马,请你放心,这些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害群之马一定会被清理出公安队伍,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贺熊建本来还能强撑着站在这里,听了沈集州的话,不由得双腿一软,跌倒在雪堆上。阳红兵不是沈集州的下级,也没有见识过沈集州铁腕治警的手段,虽然觉得给姐夫惹了祸,心中却并不像贺熊建如此恐惧,看到贺熊建跌倒,连忙上前去扶贺熊建,嘴里低声叫道:“姐夫,姐夫,你怎么了!”

“怎么了?”贺熊建看到阳红兵那张可恶的脸,恨不能一巴掌就给抽上去,可是想着自己的老岳父、阳红兵的老爸阳海波还是天阳市北河区区委书记,自己的事情恐怕还需要他来斡旋,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对阳红兵低声说道:“我可是要被你害死了啊1”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响起刺耳的警笛声,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几辆警车在路边停下,玄武区公安分局局长王图封率领着局领导班子大部分成员从车子里跳了出来,一路小跑地来到沈集州跟前,冲沈集州敬礼道:“报告局长,玄武区公安分局局长王图封奉命向您报到!”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玄武区公安分局的人来的如此之快,想来一定是刚才沈集州在外边看到之后,用手提电话拨打给了这个王什么局长,加之玄武区分局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他们才如此迅速地赶到了吧?

沈集州凌厉的眼光扫了一眼王图封,直接命令道:“老王,你们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贺熊建涉嫌滥用职权公报私仇,我建议你们局党委会立刻召开会议,立即对他进行停职处分,并对他展开调查。”

说到这里,沈集州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今天是星期三,我给你们一周时间,调查处理报告最晚下周三就交到我的办公桌上!”

“是!”王图封双脚并拢,又行了一个警礼。

贺熊建面如死灰,软趴趴地趴在阳红兵的怀里,无比怨恨地盯着阳红兵,心中暗叫道:“小舅子唉小舅子,我可被你这个小王八蛋给坑苦了!”

第二百六十章 拉拢人才

一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公爵王汽车缓缓驶进了冀河省东山市。此刻,正值华灯初上的傍晚十分,是城市绚丽的色彩和美丽容貌全方位展示的最佳时刻,街道两边是五彩缤纷多姿多彩的商场、广告牌、酒店、娱乐中心等等,看着甚至要比冀河省的省会还要繁华许多。

这辆黑色公爵王正是包飞扬的私人座驾,他本来是打算到天源市上普通汽车牌照,魏子名却通过老上司省军区副参谋长郭伟全给包飞扬弄来一套正式的军车牌照。如果包飞扬现在是在政府编制,这个军车牌照还真不敢要,要知道,因为市委书记成平原的低调,坚持自己的座驾要用地方牌照,所以整个天源市,也没有一个市领导敢用军车牌照。不过包飞扬考虑到自己担任旧河煤矿矿长,要经常到外地谈生意,挂一辆军车牌照,显然要方便许多,所以架不住魏子名的劝说,最后就收下了这副军队牌照,也等于欠了郭伟全一个人情。至于说郭伟全为什么要结交包飞扬,包飞扬本来还不清楚,后来在西京见过郭伟全以后这才明白,原来当初从京城乘坐军用专机到西北省来给赵老运送三江口多味萝卜的时候在机场见过郭伟全,之后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一定是郭伟全误会自己和赵老有什么关系,所以才特别殷勤。当然,对于郭伟全的误会,包飞扬也不可以点破,因为他知道,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即使他去点破,郭伟全也不一定会相信,只是以为他是掩饰着什么。

现在,这辆挂着军牌的公爵王就由包飞扬驾驶着,行驶在东山市的路上,和包飞扬同在一个车内的,就是煤系高岭土煅烧项目-——正式名称为天源市方夏高岭土有限公司的环境评估顾问、西北省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公子涂小明。因为要每隔两天包飞扬就要给涂小明进行一直穴位治疗,所以这次他到冀河省东山市来出差。就把涂小明也带上来,好方便给涂小明做治疗。

黑色的公爵王缓缓地行驶出东山市最繁华的大街,转向一条稍稍平静又简朴的街道。包飞扬一直将公爵王开至这条街的尽头,在尽头的丁字口处迎来了霓虹灯招牌璀璨地闪耀的的“泰星大酒店”。这是除了冀河省省会以外档次最高的宾馆,不久以前刚由三星升为了四星级酒店。

冀河省东山市是和粤东省粤海市齐名的陶瓷工业基地,再加上齐鲁省的缁湖市,并称为华夏一山一湖一海三大陶瓷生产基地。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曾在东山市泰星大酒店参加过几次陶瓷展销会会议。这个酒店的空间非常大,特别是它的绿化做得非常好,看着非常辽阔。客房楼虽然不是很高大。但有七八幢之多。每幢楼都有自己的独特动人的名字:迎宾楼、贵宾楼、仙宾楼、怀宾楼等等。每幢客房楼都单设有独特风味的高档餐厅。无论粤菜、川菜、鲁菜、淮扬菜、沪菜、徽菜、豫菜甚至是清真菜等一应俱全。除此之外,还设有游泳池、网球场、健身房、美容美、娱乐中心、洗浴桑拿中心、购物超市等等,在九二年这个时候,算是走在时代最前列的先进宾馆。

在迎宾楼开了两间套房住下后。包飞扬带着涂小明到粤菜餐厅就餐。由于涂小明这个时候身体正在恢复阶段,粤菜这种清淡口味显然更适合涂小明。

纵然是涂小明贵为省委书记公子,包飞扬也没有点什么名贵的菜式,只是普通的盐焗鸡、白灼虾、清蒸花蟹、蒜蓉扇贝等几个粤东最常见的菜式,唯一贵一点的就是点了两碗鱼翅粥,因为鱼翅中富含胶原蛋白,对修补涂小明因为幻肢痛受损的神经末梢有一定好处。

望着眼前这碗鱼翅粥,涂小明不由得苦笑起来,虽然他老爸是西北省委一把手。他自己还真没有吃过这么昂贵的菜式——当然,这也许与他十几年来一直处于幻肢痛的发作期有关。虽然包飞扬一再说这鱼翅粥对修复神经末梢有好处,但是在涂小明看来,这鱼翅粥除了价格高的吓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有点。这种据说是用鲨鱼鱼鳍加工出来的东西形状跟粉丝粉条没有太大区别。纵使加上了银条、精制红醋、香菜等作料来调配,但是口感和味道还是一般般,唯一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鱼翅粥是由专门从粤东请过来的做鱼翅的大厨现场表演一碗一碗单独炮制而成的吧?

“飞扬,这玩意儿一碗就要五百多元,太贵了吧?”涂小明一边吃一边嘟囔,也难怪他嫌贵,要知道他在省环保厅监察支队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时,全部工资拿到手也不过一月三百出头,当然这与他长期病休有关,可是即使不病休,他工资也绝对不会到五百,还不够在这泰星大酒店吃一碗鱼翅粥。

包飞扬笑了起来,说道:“涂哥,贵不贵就是一个心意而已,咱们又不是天天吃,反正最后都是到我老姐那里报账,她那么有钱,我不替她花一点,岂不是对不起她?”

“哎,你呀你啊!”涂小明伸手虚点着包飞扬,“这话如果让你包董听到,看她怎么收拾你!”

包飞扬微微一笑,低头喝起鱼翅粥,没有应涂小明的话。实际上,他自己才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大老板,是在花他自己的钱,老姐包文颖只是替他打工的打工仔而已。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当然,包飞扬带着涂小明到泰兴大酒店的粤菜餐厅来吃鱼翅粥,可不单单是说鱼翅粥有修复受损神经末梢的功能,更主要的是,包飞扬要在这个粤菜餐厅等一个人?

那么包飞扬要等的人是谁呢?就是东山市赫赫有名的 第 284 章 团公司的总经理刘俊勇。

说起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总经理刘俊勇的浮沉,以及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由鼎盛滑向衰败的故事,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东山市陶瓷界乃至是全华夏陶瓷工业界的一个活生生的传奇故事。

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就认识刘俊勇,不过呢,时间要放在一九九八年之后,当时刘俊勇因为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的破产,被迫到粤东省粤海市去另谋出路,受到粤海市一个本地陶瓷企业的大老板的赏识。出任这个大老板新成立的一家陶瓷釉料加工厂的厂长,只用了短短三年时间,就把这家陶瓷釉料加工厂做到成粤海市 第 284 章 团。

现在呢,因为成立了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包飞扬才又想到请刘俊勇出山,让他来掌方夏高岭土公司的舵。就包飞扬来说,将来还是要在仕途发展,到时候肯定不可能在分心去管理方夏高岭土公司的具体事务。而在旧河煤矿这边来说,都是在煤炭采掘方面有专长的人才,让他们去管理方夏高岭土公司,也是业务不对口。在这种情况下,包飞扬就决定到冀河省东山市来一趟,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请刘俊勇出山。

刘俊勇领导的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曾经是谁东山市陶瓷行业的排头兵。也是八十年代全国日用瓷产量最大、质量最佳、创造品牌最早、经济效益最好的企业。

当时国内另一家最有名的缁湖市第一陶瓷有限公司生产出的日用瓷和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生产出来的日用瓷相比,也有就有不小的差距。正因为依仗着这个优势,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的五六千名职工一直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是到了一九九二年底的时候,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已经有高达一千三百多名企业职工下岗,即使是再岗的那些职工也难以发够自己的工资。至于要说其中的原因。包飞扬当然知道,那就是因为两年前,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老董事长退休,按理说应该是刘俊勇这个总经理升任董事长,谁知道东山市却派了一个新董事长下来。派一个新董事长也不要紧,关键是这个叫做范宏民的新董事长完全是一个外行,既不懂陶瓷加工专业技术,也不懂企业管理和经营。倘若范宏民就是不懂这些,也不要紧,只要他懂得怎么用人,能用对企业的人才,也行。可惜的是,范宏民连怎么用人也不懂,只懂得拍马屁。

更要命的是,范宏民这人的毛病不在于他是内行还是外行。是他太缺德、太贪。他一掌了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的实权之后就把自己的二儿子调到集团公司的的销售部当经理。又把自己的老婆弄到集团公司财务部做财务部副总监。还有他的八大姑七大姨。都放在各个关键部门掌管财权、货权、业务权。还有就是,他一上任,一年中就出三次国。平时隔三岔五的还爱往风景名胜区和京城粤城这些大城市跑,出去一趟至少都是十几天。

有人说,范宏民是个坐不住的人,坐上几天总想出去寻欢作乐、游山玩水。可是范宏民的耳目们却说,不出去怎么去汲取先进企业的先进经验呢?现在的企业都是现代化经营管理,难道说还能像过去那样封闭保守、作茧自缚吗?国外好企业的大老板,一年至少两百多天都在外边考察转悠哩……

在这种情况下,刘俊勇这个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的总经理,完全成了摆设,什么作用也起不到,东山市 第 284 章 团公司的业绩就直线下滑,那么多工人下岗就不稀奇了。

可是即使这样,范宏民还是不肯放过刘俊勇,想着办法想把刘俊勇从 第 284 章 团公司总经理的岗位上挤走,因此,他就弄了一个阴险的计划,让他的耳目心腹开始在集团公司里造刘俊勇的谣言……

第二百六十一章 **

刘俊勇身为国内最大的日用瓷生产企业东山市 第 285 章 团公司的总经理,却非常清廉,不贪不占,经济上一点把柄都没有,这让范宏民即使想把刘俊勇挤走,也找不到一丝把柄。可是对范宏民这个经营无能、贪渎有方、内斗精湛的官场老油条来说,并不代表刘俊勇经济上没有把柄,就无法挤走他。按照正常的官场斗争套路,没有经济问题,那就找生活作风问题嘛!可事实上,刘俊勇生活非常自律,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在生活作风方面也没有什么把柄让范宏民抓。在这种情况下,范宏民也不善罢甘休,指使心腹在集团公司内开始造谣,让刘俊勇没有生活作风问题也得变出生活作风出来。

当然,范宏民知道,怎么样造谣,也得有个学问,这个谣言呢,总得有点根据,最好是在一定事实基础上进行加工捏造,最后形成的谣言才会有人相信。如果是没有一点事实作为基础的话,那么造出来的谣言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没有人会去相信。所以怎么样让心腹去编造刘俊勇的谣言,范宏民也很是费了一番心思,最后把目标定在 第 285 章 团公司总部技术部最美的女工程师肖季红身上。

肖季红是一位有才华的美丽女性,三年前在鲁东大学硅酸盐专业取得硕士学位后,拒绝了鲁东省缁湖市很多著名陶瓷企业提供的工作机会,慕名到了冀河省东山市 第 285 章 团公司来工作,目的就是想在东山 第 285 章 团这家国内最大的日用瓷生产企业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

到了东山 第 285 章 团之后,肖季红被安排到了技术部去工作,这个时候她才得知,东山 第 285 章 团的总经理刘俊勇竟然和她一样都是毕业于鲁东大学硅酸盐专业,所不同的时,刘俊勇毕业比她早了二十多年,是六十年代的大学毕业生。

由于工作的关系,加上肖季红又好学上进。经常会到刘俊勇的办公室去请教一些硅酸盐技术方面的问题,每次都在刘俊勇那边得到完美的答复,所以在肖季红心中对刘俊勇这个早毕业二十多年的大师兄很是崇拜,同时刘俊勇也很欣赏肖季红这个刚从校门走出不久的小师妹,对她的好学精神和远大志向很是赞赏,所以在工作不太忙的时候,也会抽空到技术部实验室指导一下肖季红专业方面的技术问题。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种上下级工作关系,但是在范宏民眼中,这却是一个稍加包装就可以利用的整人的好素材,加之他又了解到刘俊勇的老婆是当初刘俊勇下乡时和刘俊勇结合在一起的农村妇女。虽然老实质朴。但是却很又心胸狭隘善于嫉妒。于是就有意识让心腹手下在 第 285 章 团公司里放出刘俊勇和肖季红两个人之间存在不正常男女关系的谣言,并有意传到刘俊勇老婆的耳朵里。

刘俊勇老婆正疑神疑鬼的时候, 第 285 章 团公司在泰星大酒店召开日用瓷器新品发布会,到会的不仅仅有全国各省市主要的经销商。更有东山市的市领导。当时肖季红正为东山市领导和全国各省市大经销商介绍 第 285 章 团最新研发出来的新型日用瓷的技术特点的时候,刘俊勇的老婆受了有心人的唆使,竟然冲进了会场,直冲肖季红而来,嘴里不但骂着难听的脏话,而且还抓着肖季红的长发,当场扭打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

在范宏民的背后运作下,没有过多久,市里就下达了文件。免去了刘俊勇东山市 第 285 章 团公司总经理的职务。道理吗,其实很简单,一个连老婆都管不住的男人,能够管好五六千人的大企业吗?甚至连这两年因为范宏民胡乱指挥造成 第 285 章 团的巨额亏损的责任,也扣在刘俊勇身上。刘俊勇万念俱灰之下。离开了自己工作二十多年的 第 285 章 团,到东山市一家私营陶瓷厂去担任技术顾问,只是那家私营陶瓷厂规模很小,刘俊勇完全施展不开自己的能力和才华。

对于刘俊勇的情况,包飞扬当然了解,现在天源煤系高岭土项目刚刚上马,他自然是想把刘俊勇拉过来当项目负责人。不过呢,上辈子他虽然很欣赏刘俊勇,和刘俊勇也算是比较好的朋友,但是和刘俊勇却从来没有合作过,所以对刘俊勇品性还缺乏真正的了解。现在既然决定把刘俊勇拉到自己公司里来,那么包飞扬觉得自己有必要过来亲自对刘俊勇的品性做一次彻底的考察。他这次到东山市来,主要就是这个目的。

包飞扬正和涂小明吃着饭,忽然间桌上的手提电话鸣叫起来。由于天源市的蜂窝模拟网络还要再过两个月才能正式投入使用,所用包飞扬这时候带过来的手提电话是孟爽从粤海市带过来的,包飞扬此时要扮演粤海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销售部副经理,当然要带一部手提电话充充门面。

包飞扬接通了手提,正是刘俊勇打过来的,说他已经到了泰星大酒店迎宾楼。包飞扬就说自己在迎宾楼二楼的粤菜餐厅,让刘俊勇直接进来。

几分钟后,一个五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餐厅门口,包飞扬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正是刘俊勇,和上一世在粤海市相见的时候,刘俊勇这时候显得比较落魄,身上披的那件草绿色的呢子大衣显得尤其刺目,和泰星这样四星级大酒店的豪华氛围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好在泰星大酒店服务培训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服务生虽然眉头微蹙,倒是也不敢以貌取人,听刘俊勇说他是过来找一位包先生的时候,就按照包飞扬的交代,直接把刘俊勇带到包飞扬的餐桌前。

包飞扬就站起来冲刘俊勇伸出了手,明知故问地说道:“你就是日兴陶瓷的刘俊勇先生吧?”一口标准的粤东普通话说得惟妙惟肖。

刘俊勇虽然从没有来过粤菜餐厅,但是以前也是泰星大酒店的常客,这个时候虽然有些落魄,但是毕竟是当过东山 第 285 章 团公司的总经理,那副架子依旧还在,矜持地伸出手来和包飞扬轻轻一握,说道:“我就是,你是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的包经理?”

“呵呵。正是正是,这位是我的销售部同事涂小明。”包飞扬把涂小明介绍给刘俊勇,然后笑着请刘俊勇坐下,说道:“我们路上有点赶时间,没有吃午饭,就先垫了点东西,希望刘先生不要介意。”

“没关系,”刘俊勇接到包飞扬的电话赶到了这里,这时候心里还是一片狐疑,对于吃饭这种小细节自然是不会在意。只是望着包飞扬说道:“不知道包经理请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呵呵。好事。好事。”包飞扬神秘地一笑,伸手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现金支票,递到刘俊勇手里,“今天请刘先生过来。主要是想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刘俊勇看着现金支票上收款人后面自己的名字,又看着支票金额一栏填写的二十万元的数字,心中更是狐疑。

“包经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说明白?”

“事情很简单,”包飞扬一笑,说道:“刘先生现在是在日兴陶瓷厂做技术顾问吧?日兴陶瓷厂采购的原材料,是不是都要经过你的首肯?”

“不错。”刘俊勇点头道。

“那么日兴陶瓷厂最近是不是要上一个仿古砖项目?”包飞扬又问道。

“是有这么一个计划。”刘俊勇听到这里,已经基本猜到眼前这位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销售副经理是什么意思。

“嗯。我们方夏陶瓷化工生产一种锆铁红色料,用在仿古砖上效果非常好。”包飞扬微笑着望着刘俊勇,“你作为日兴陶瓷厂的技术顾问,在原料采购的方面有着至关重要的发言权,只要你帮着我们方夏陶瓷化工把日兴陶瓷化工的原料供应资格拿下来。那么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

即使是刘俊勇担任东山 第 285 章 团总经理的时候,一年收入也不过一万元左右,现在在日兴陶瓷厂担任技术顾问,收入一年还不到一万元,这二十万元几乎相当于刘俊勇二十多年的收入,不能说诱惑不大。可是刘俊勇听到包飞扬的话之后连想也没有想的就把支票扔到包飞扬跟前,唰地一声站起来,冷冷的望着包飞扬说道:“包经理,谢谢你的赏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只要我刘俊勇还在日兴陶瓷担任技术顾问一天,你们方夏陶瓷化工就别想成为日兴陶瓷的供应商!”

说着也不再多看包飞扬一眼,伸手抓起自己草绿色呢子大衣,快步离开了餐厅。

包飞扬脸色难看地望着刘俊勇,当刘俊勇的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的时候,包飞扬强装着的难看脸色这才隐去,转而哈哈大笑起来,问涂小明道:“大哥,当初我说要给刘俊勇开二十万元年薪的时候,你还说高了。现在你怎么看呢?这个刘俊勇值不值二十万元年薪?”

涂小明情绪复杂地说道:“如果他的技术和经营经验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好,就冲着刚才的表现,倒是也配得上一份高薪。不过呢,二十万元还是给的高了一点。你要知道,我在监察支队就是正常上班,一年也不过能拿到六千出头。二十万元,我不吃不喝要干三十多年呢!”

“呵呵,”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那大哥你来当天源方夏高岭土的总经理,我让我姐一年也给你开二十万?”

“算了吧!你可别吓唬我!”涂小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能吃多少干饭,自个儿心中还不清楚?”

第二百六十二章 巨额罚款

早上八点,包飞扬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主任管健民手里拿着几份报纸,走到他的身旁,微笑着打招呼说:“矿长,方夏高岭土公司的招聘广告已经见报,这是刚收到的样报,请您过目!”

这个年代,还很少有像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这样用报纸整整一个版面做招聘广告,不可否认的是,整版的招聘广告虽然花费不菲,但是显得气魄十足,很好的为方夏高岭土公司做了宣传。

包飞扬接过报纸,翻看了两下,随手地放到桌子上,见管健民脸一副肉痛的样子,就笑呵呵地说道:“老管,是不是心疼钱了?”

管健民心中抽搐着,脸上却挤着笑容,说道:“反正这费用都是粤海方夏化工的包董事长出的,也没有花咱们矿上一分,我心疼个啥?”

说道这里,他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又干笑着说道:“不过呢,光这次招聘的广告费,就够咱们旧河煤矿两年的办公费用,我还是替包董事长心疼啊!更何况这次招聘开出的工资那么高,不光是我,连龙书记、和矿长他们都觉得有些夸张呢!”

包飞扬淡淡一笑,龙电力、和桨平还有管健民他们长期拿两三百元每月的低工资,骤然间看见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开出年薪二十万元的条件招聘总经理,感情上接受不了是非常正常的。好在自己让包文颖声明在先,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总经理的工资由粤海总部那边支付,不需要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承担,否则的话,作为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的投资方之一,旧河煤矿这边的工作就首先做不通。

“呵呵,老管啊,有很多钱是不能省的。不光是高岭土公司总经理的工资,还有一些熟练的科研技术人员,分管高岭土煅烧项目的生产副总。这些人的工资也会比咱们天源市正常薪资水平高很多。”包飞扬说道,“要想做好一个企业,我们不能光看用了多少钱,更要去看用出去这些钱能够给我们带回来多少效益。只要物超所值,花再多的钱也值得,对不对?”

这时候龙电力端着茶杯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正好听到包飞扬这句话,就接口说道:“那也不至于开出二十万年薪的价码吧?”

在龙电力看来,一个企业的总经理竟然能够拿到二十万元的年薪,比于旧河煤矿全部干部职工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这个数字就有点吓人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极限。

“龙书记。账不是怎么算的啊!”包飞扬递给龙电力一根香烟,笑着说道:“咱们华夏国不缺人,但是缺人才。尤其是煤系高岭土煅烧项目在咱们国内还是一个比较新的生产项目,虽然说已经有了成熟的技术理论做指导。但是要把这条生产线建立起来生产出合格的产品来,就需要丰富的管理经验和技术能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不管是谁,只要能够达到招聘上所提的要求,都有资格拿走这二十万年薪啊!”

龙电力点着了香烟,嘿嘿干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矿长,我知道你站得高看得远。只是这二十万年薪毕竟不是一个小数字,包董事长又是你亲姐姐,我是担心……”

“呵呵,龙书记,这个方面啊。我姐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只要能够招到符合条件的人才,这二十万元年薪给出的一点都不冤。等煅烧高岭土项目投产了你就知道了,咱们这其实是花小钱办大事!”

龙电力和管健民听了只咋舌,给出二十万年薪请一个总经理,还叫做花小钱办大事啊?那我们这些一个月只能拿两三百元工资的人,是不是得一头撞死呢?

聊了一会儿,包飞扬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间鸣起来,包飞扬伸手抓起话筒,“你好,哪位?”

“飞扬,是我!”电话那端传来孟德海的声音,“你现在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到局里来一趟吧。”

这还是包飞扬到旧河煤矿担任矿长以来,孟德海 第 286 章 ,即使这边让市长洪必成去向天阳市政府去协调,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老领导,那您把我叫过来的意思?”包飞扬心中念头转得飞快,嘴上也没有闲着,问孟德海道。

“飞扬啊,”孟德海望着包飞扬说道,“这件事情我也知道不能怪你,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总得想办法解决不是?你也知道咱们矿务局目前的状况,这两百万元实在是拿不出,方庄煤矿的生产更是停不得。所以呢,我想既然是你得罪了阳红兵,那么你可以不可以试着去找一找阳红兵,向他赔个礼道个歉,争取获得他的谅解。然后我这边再想办法找领导出面做一做天阳市那边的工作,让北河区环保局象征性罚点款,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于其人之身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说道:“老领导……”

“得得得,我知道你磨不开这脸面,年轻人嘛,都要点面子,是不是?”孟德海把包飞扬的沉吟理解成了为难,大手一挥,说道,“阳红兵那边交给我来联系吧,天北县的张副县长是我的老同学,说起来也是阳红兵的老上级,让他帮我把阳红兵约出来,阳红兵应该不会拒绝。”

弹着了一下烟灰,孟德海继续说道,“等张县长那边约好了阳红兵了,到时候你就跟我到天阳市去,在酒桌上给阳红兵敬一杯酒,向他赔个不是,再由张县长居中协调和一下稀泥,阳红兵那边也不会死咬着不放。”

见包飞扬还要说话,孟德海挥手阻拦住了包飞扬,“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虽然说阳红兵那小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为了咱们局里的利益,你给他赔个礼道个歉,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对不对?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这边安排好了,就马上赶过来跟我去天阳市!”

把包飞扬赶出去后,孟德海立刻拨通了天北县张副县长办公室的电话,笑呵呵地说道:“老同学,我是德海啊,有这么一件事情,需要老同学你出马帮一帮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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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刚送走省里下来的客人,回到办公室。北河区邮电局局长徐英封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就走了进来。明天是天阳市蜂窝状模拟移动电话网正式开通的时间,今天徐英封过来,是专程给北河区的一把手阳海波送手提电话的。

徐英封毕恭毕敬地站在阳海波宽大的办公桌前,笑着说道:“阳书记。您的手提电话我给您带过来了。”

说着徐英封就从袋子里摸出了三只四四方方的纸盒子,放在阳海波的办公桌台面上。

“这三个号码,一个是9001000,一个是9001001,最后一个是9001111,您看看喜欢哪一个号码?如果都不喜欢,那我再回去给你换。”徐英封一边说着,一边把三个包装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三部大哥大放到阳海波的面前。

按照道理来说,天阳市最好的移动电话号码当然是9000001。但是这个号码被天阳市市委书记拿走了。剩下的9000002、9000003等排位靠前的号码。也基本上是按照市领导的职务排序各自有主了。北河区邮电局这边分到的号码都是9001开头的,徐英封就把北河区这里排位最靠前的9001000、9001001两个号码拿过来,又另外选了一个9001888的一个吉利号码。来让阳海波挑选。

阳海波看着面前三部一模一样的手提电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敲,说道:“那就9001001吧。”

徐英封连忙把最左边那部手提电话推到阳海波面前,又笑着对阳海波说道:“阳书记,您还要再选一个号码?”

“嗯?”阳海波抬眼望着徐英封。

徐英封连忙解释道:“您是咱们北河区的一把手,找您的人一定非常多,一部手提电话肯定不够用,到时候影响了您的工作,那就是咱们北河区的巨大损失。所以呢,我觉得您应该至少有两部手提电话。重要的事情一个号码,不太重要的事情用另外一个号码。”

这个老徐,考虑的还挺周到的嘛!

阳海波不由得点了点头。不管徐英封说得理由多么光明睁大,其实质就是一个意思,就是让他这个区委书记准备两部手提电话,一个号码对外公开,另外一部就是私密号码,只有上面领导和自己小圈子里的人才能够知道。

这个老徐,还别说,真是一个人才呢,以后有机会,可要提拔提拔!

“那就把9001888留下吧。”阳海波想了想说道。

徐英封就把中间那部手提电话又推到阳海波面前,把剩下的一部电话收了起来,又低声对阳海波半是道歉半是解释地说道:“阳书记,本来呢是应该给唐宏钢秘书留一部手提电话的。但是我向市局打听了一下,市委方就没有要手提,所以就怕……”

“嗯,我知道了,这个不急。”阳海波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手提电话。

徐英封就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于是就轻声说道:“阳书记,您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见阳海波点了点头,徐英封这才轻轻转过身去,离开了阳海波的办公室。

阳海波这边正摆弄着手提电话,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间响了起来。阳海波放下手中的电话,伸手抓起了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男中音:“阳书记,我是童晓弓啊,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我这边有点事情想要过去向您汇报一下。”

童晓弓是北河区政府分管工业的副区长,也是阳海波的心腹,阳海波准备明年春天换届的时候,就把童晓弓推到北河区常务副区长的位置上,这样阳海波不但顺利完成了在区政府财政大权的卡位,在北河区区委常委中又可以多了一张铁票。听说童晓弓说要过来汇报工作,阳海波就笑着说道:“老童,那你来我办公室吧,我正好有空。”

北河区委和区政府就在一个大院办公,几分钟后,童晓弓就出现在阳海波的办公室。阳海波扔给童晓弓一根软中华,笑着问道:“老童,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有什么事情?”

“阳书记,”童晓弓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省环保厅监察支队忽然间派人过来,说咱们区的北河碱业公司存在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给北河碱业公司下了一个四百万元的巨额罚款单。”

“什么?四百万元的罚款单?”阳海波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这是怎么回事啊,老童?北河碱业公司怎么惹上省环保厅啊?你和省、市环保系统的关系不是挺熟的吗?”

“哎,具体怎么回事,我也弄不清楚。”童晓弓说道,“我给市环保局的王局长打电话,让他帮忙到省环保厅监察支队去说说情,可是谁知道,省环保厅监察支队那边根本就不肯松口,还放出话来,不管是找谁来说情都不管用,这个款是罚定了。”

听童晓弓这么说,阳海波的神情不由得严肃起来。北河区在天阳市来说是经济实力最差的一个区,政府全年的财政收入不过三千多万,其中北河碱业公司的贡献就占了四分之一以上。而近一两年来,受国内经济形势的影响,北河碱业公司的产品销售又大幅度的缩水,公司的经营举步维艰,别说是四百万元的巨额罚款,恐怕是四五十万元的罚款,就能够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北河碱业公司停产倒闭。如果出现这种局面,那么对本来财政收入就入不敷出的北河区财政来说,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啊!作为北河区的一把手,阳海波怎么能够看到这样的局面出现?

如果严格按照工作分工来说,这件事情应该属于区长王争发的分管范围,可是王争发这个时候正率领经济考察团在香江进行经济考察,即使让童晓弓打电话到香江去,王争发也必定说自己来不及赶回来,让童晓弓直接向阳海波这个北河区一把手来汇报。

看来啊,这件事情自己非管不可啊!

只是呢,这件事情非常蹊跷。就阳海波所知,省环保厅监察支队很少直接到下面地市来进行执法监察,不管是他本人,还是市环保系统,在省环保厅都有内线,如果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要下到天阳市来进行执法监察,那么不管是他阳海波,还是市环保局,都应该提前从省环保局那边得到内线消息啊!可是现在,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就忽然间到北河区来检查,还查出了北河碱业公司的污染问题,下了巨额的罚单呢?这里面很有问题啊!

“老童,咱们北河区最近有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得罪了省环保厅的人呢?”阳海波推敲来推敲去,都觉得这次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到北河区来是带着强烈的主观目的性的,所以就沉着脸问童晓弓。

“这个啊,应该没有吧?”童晓弓也是一脑袋浆糊,“咱们北河区就这么大,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有风声传出来啊。我最近可没有听说发生过和省环保厅有关的事情。”

阳海波手指在桌面敲了一敲,又问道:“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这次下来带队的是哪个?”

“谢宝军,是环境监察支队的副支队长。”童晓弓连忙回答道。

阳海波点了点头,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出一个电话号码,用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张处长,我是阳海波啊,你好你好,好久没有向你汇报工作了!呵呵,张处长客气,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你们省厅环境监察支队有一个叫谢宝军的副支队长,你熟悉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当场翻脸

“宝军啊?还行吧,我和他还有点交情,我们就住上下楼。”张处长说道:“阳书记你怎么忽然间打听起他的消息来了?”

“我能不打听他吗?”阳海波和张处长关系比较亲密,说话也不避讳什么,“他现在就在我们天阳市,还对我们区的重点企业北河碱业公司开了一张四百万元的罚单。”

“噢?还有这事儿啊?”张处长显然吃了一惊,“环境监察支队可是很少直接下地市去执法啊,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听着张处长这个时候没有和自己打官腔,而是直接问自己这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阳海波就知道和张处长的关系没有白处,这说明张处长还是愿意帮忙的。怕就怕张处长和他打起了官腔,那这件事情就恐怕更加麻烦了。

“唉,张处长,我如果知道得罪了谁,不就直接跟你说了吗?”阳海波说道,“问题是我也不知道我们这边究竟得罪了那尊菩萨,所以想拖你帮忙打听打听。”

“嗯……”张处长拖起了长音,寻思了一下,才对阳海波说道:“行,我给谢宝军打个传呼问一问看,但是我可不保证,一定能够打听得出来。”

“张处长,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你和谢宝军是同事,又是上下楼的邻居,他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的。”阳海波说道:“我这边就等你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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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跟着孟德海来到了天阳市,因为是跟着孟德海出来。为了避免扎眼,包飞扬没有开自己那辆公爵王私车,而是坐上了矿上那辆老旧的专车。

车子开到天阳市市中心海天大酒店门口停下,包飞扬和孟德海两个人下了车。发现矿务局办公室主任丰凯歌就等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孟德海,丰凯歌连忙快步迎了上来,一脸媚笑地说道:“局长,我都安排好了,顶了海天大酒店最豪华的一个包间,七贤轩。”

丰凯歌是矿务局前一任局长胡福才提拔上来的人,胡福才出事后孟德海到矿务局担任一把手,丰凯歌一直担心孟德海会把他换掉,所以一直战战兢兢地,拿出比当初侍候胡福才还多好几倍的精神来讨好孟德海。希望孟德海能够高抬贵手。让他在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继续坐下去。到目前为止。他的努力似乎还算有效,最起码孟德海这边还没有流露出要撤换他的意思。

孟德海对丰凯歌的这番表现布置可口,只是对包飞扬说道:“咱们先去包间等着吧。”趁着丰凯歌一路小跑地在前面领路的功夫。孟德海又压低声音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待会儿你可一定要压一压你的臭脾气,关键时刻不能尥蹶子啊!”

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放心吧,老领导,我知道该怎么办。”

跟着丰凯歌走进了七贤轩,漂亮的服务员送上了上等的龙井茶,孟德海和包飞扬这边正喝着,那边天北县张副县长的传呼就打到孟德海的汉字传呼机上了:“孟大局长,阳红兵我给接上我的车了。你们现在到了海天大酒店了吗?”

孟德海就给了丰凯歌一个传呼号码,让他到外面的服务台的电话打传呼给张副县长,说他们已经到了海天大酒店,包间叫七贤轩。

丰凯歌那边打过传呼不久,一个挺着肚子的富态中年男子就推门走进了包厢。

孟德海就站起来向这个中年男子迎去,热气地握着他手说道:“老同学,这次可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张副县长呵呵一笑,说道:“老同学啊,你和我还客气啥?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孟德海就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还不谢谢张县长?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帮忙,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包飞扬知道张副县长也是一片好心,虽然说他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不怕阳红兵出什么幺蛾子,但是对于张副县长这份热情,他还是要真心地表示感谢的。

“张县长,谢谢你啊!”包飞扬真诚的说道。

“你就是小包啊?”张副县长握着包飞扬的手打量了一下,笑着说道:“我可不少在德海这边听过你的事啊,今天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什么年轻有为,我整天净闯祸,害得我们局长要帮我擦屁股。”包飞扬笑着说道。

“臭小子,你还有脸说!”孟德海绷着脸训斥了包飞扬一句,这才又问张副县长道,“阳红兵阳乡长呢,不是跟你一起来的么?”

“他啊,在楼下等北河区环保局的巴局长。”张副县长说道,“应该马上就上来。”

果然,工夫不大,阳红兵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身旁,跟着一个三十六七岁的中等身材的男子,看他对阳红兵的做派,就似乎是阳红兵的跟班一般。

“呵呵,巴局长、阳乡长,我来替你们介绍一下,”张副县长笑呵呵地站起来,“这位就是天源矿务局的孟局长和包矿长。”

虽然巴局长的做派如同阳红兵的跟班,孟德海可不能真的把他当成阳红兵的跟班,论起级别来,北河区环保局的一把手也是正处级领导,可不比他这个天源矿务局的一把手级别低。按照道理来说,既然天源矿务局的矿区有一部分是在天阳北河区,孟德海是肯定要和这个北河区环保局局长搞好关系的。只是他到矿务局担任一把手的时间不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暂时没有顾得上去疏通北河区环保局的关系,却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是在这种情况下见的面。

“巴局长你好,早就想请你老兄喝酒。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孟德海先向巴局长伸出了手,“今天你老兄既然大驾光临,咱俩可一定要喝个痛快。”

巴局长扫了孟德海一眼,根本没有理会孟德海伸到自己跟前的手,冷冷地说道:“我是来陪红兵老弟的,没空陪你喝酒。”

官场上一向讲究个花花轿子人抬人,倘若是巴局长自己和孟德海有什么恩怨,即使再不待见孟德海,这时候怎么也得做做样子维持表面上一团和气。可是呢,这词巴局长过来。不是因为他和孟德海之间有什么恩怨。而是帮阳红兵出气来着。巴局长自然也就顾不上什么官场礼仪,反正对他来说,孟德海是天源市那边的干部。得罪了就得罪了,没有太大关系。而阳红兵的老爸可是北河区的一把手,直接决定他头顶上的官帽,如果自己那点做得不到位惹得阳红兵生气了,回家在阳海波面前吹吹风,虽然不至于说保不住头顶上的官帽,但是只要阳海波在北河区一天,自己的升迁的道路恐怕就要停滞一天。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考虑,所以当阳红兵找到他的时候,巴局长才会不顾和方庄煤矿的良好关系。硬是翻了脸,给方庄煤矿下了一个两百万的罚款通知,并责令方庄煤矿停产整改。

孟德海见巴局长如此,就知道今天纵使是让老同学出面做工作,局面恐怕也会很艰难。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包飞扬的道歉能够诚恳到足够让阳红兵满意,否则的话,恐怕这位巴局长是不会收回对方庄煤矿罚款的决定的。

心中虽然万分难堪,孟德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哈哈一笑,把手又伸向了阳红兵:“阳乡长,好久不见了啊!”

当初尚晓红和阳红兵举行婚礼时,孟德海作为尚晓红的上级,也应邀赴了婚宴,说起来和阳红兵也算是半个熟人。

“孟局长,你好!咱们是好久不见了。”阳红兵对孟德海倒是也算客气,毕竟他针对的是包飞扬,总不能把天源市那边的人一竿子都打死吧?他这边还指望孟德海能够帮他整治包飞扬呢。

看到阳红兵态度还不错,孟德海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扭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来,跟阳乡长打个招呼。”

包飞扬实在是懒得搭理阳红兵,但是孟德海既然说了,他总得做个样子,于是就对阳红兵说道:“阳乡长,你好。”

阳红兵却高高地扬起了头,看也不看包飞扬,冷哼了一声,扭头对孟德海说道:“孟局长,我今天答应过来吃饭,一个是看老上级张县长的面子,另外一个也是想和孟局长你叙叙旧。至于说其他闲杂人等,你还是把他们先赶出去,不要让他们在场影响我们喝酒的情绪。”

“对啊!”巴局长在一旁帮腔道,“孟局长,即使在我们天阳市,红兵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见的。今天他肯答应过来,是给老张和你的面子。你可不能什么臭鱼烂虾都带到他跟前啊!”

孟德海没有想到,阳红兵一开始就表现的这么激烈,直接要他把包飞扬赶出去。如果是其他人,或者他就捏着鼻子认了。但是包飞扬可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为他为商山峦为钟严明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这次带包飞扬过来向阳红兵赔礼道歉,也是有一个限度的,可不是就这样任包飞扬被阳红兵和巴局长侮辱,连臭鱼烂虾就骂上了,这可是远远超过了孟德海的心理底线。

“阳乡长,有话好说嘛!”即使这样,孟德海还是压着心头的火气,说道:“包矿长还年轻,有很多事情不懂,可能有些地方得罪了你。今天我带他过来,是真心实意地向你来道歉的。希望阳乡长你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他一马!”

见孟德海这个时候还护着包飞扬,阳红兵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拍着桌子咆哮道:“饶他妈的x,孟德海,今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你立马把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的矿长职务撤掉,那么方庄煤矿的事情还有商量。第二,你回去让方庄煤矿准备好两百万,做好停产的措施,那么你就可以继续护着这个小王八蛋了……”

阳红兵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包飞扬已经抓起桌上的一杯茶哗地一下泼到他的大脸上,嘴里骂道:“阳红兵,你奶奶的是吃屎长大的?只会满嘴喷粪,不会说人话了?”

阳红兵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敢拿茶水泼他,也幸亏这杯茶倒一段时间,这时候温度不是很烫,即使这样,阳红兵还是被泼了满脸,看着跟落汤鸡似的,茶水顺着脸庞流下来往领子口里灌,把贴身穿的保暖内衣弄得**的。

其他人都没有想到,包飞扬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竟然会抓起茶杯泼阳红兵一脸,一时间包括张副县长、巴局长和孟德海的大脑都出现了短短几秒钟空白,呆呆地看着杀气腾腾地包飞扬和满脸**如落汤鸡一样的阳红兵。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证据在手

阳红兵没有想到能够在天阳市自家的地盘上遭到包飞扬的袭击,大脑空白了几秒钟,旋即就反应了过来,暴跳如雷地指着包飞扬骂道:“小王八蛋,敢在天阳市冲老子动手,你的狗胆还真够肥的,今天老子如果让你这个小王八蛋长长记性,老子的阳字倒着写!”

一边说着,阳红兵一边挥拳就向包飞扬打去。

在包飞扬眼里,阳红兵这一拳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他只要轻轻地一卸力,就可以当场让阳红兵摔个狗吃屎。

却不想这个时候,孟德海也反应了过来,看见阳红兵冲包飞扬动手,生怕包飞扬吃亏,上前一把抱住阳红兵,嘴里喊道:“阳乡长,消消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一边说着,孟德海一边冲包飞扬使眼色,让他赶紧溜走。毕竟这里是天阳市,阳红兵的老爹阳海波是北河区的一把手,这里是阳红兵的主场,包飞扬在这里和阳红兵发生冲突,肯定占不了便宜。

包飞扬看见孟德海死命地抱着阳红兵,还使走,心中也非常感动。到底是自己的老领导,纵使自己这时候破坏了孟德海实现安排的部署,不仅仅是“尥”了“蹶子”,而且还拿茶水泼了阳红兵一脸,直接把“会谈”的气氛给破坏了。孟德海这个时候不追求自己破坏“会谈”的责任,不去考虑北河区环保局给方庄煤矿下的两百万罚款单该怎么办,首先想到的是让自己快走,这份情让包飞扬不能不感动。

不过呢,包飞扬这个时候肯定不会走。纵使这里是阳红兵的主场,是阳红兵的地盘,包飞扬也无所畏惧。他是有足够的把握,这个时候才敢对阳红兵动手。倘若没有把握就胡乱动手,那他包飞扬跟一个蛮子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候巴局长也反应了过来,看到孟德海死命的抱着包飞扬,还冲包飞扬使眼色,那里还不知道孟德海的意思?

包飞扬啊包飞扬,你这个小王八蛋,揍了阳老板的公子还想溜走,哪里有这等好事?今天这里可是天阳市,倘若真的让你这个小王八蛋撒完泼就这样溜走。且不说别人怎么想,单单是俺老巴,今后就再也没脸去见阳老板了!

想到这里。巴局长就大喝一声:“小王八蛋,也不看看这里是啥地方,敢对红兵老弟撒野,你不想活了是吧?”

嘴里说着话,巴局长就跟一个泼皮无赖一样挥拳向包飞扬打去。对巴局长来说,刚才包飞扬端茶杯泼阳红兵的时候自己没有阻拦住,就是一个严重的失职,这个时候必须加倍表现,才能够保住自己在阳红兵心目中的位置,所以这个时候根本顾不得自己是什么北河区的环保局局长的领导干部身份。只把自己当做阳红兵的一个打手用。只要阳红兵能够高兴。自己党员干部的形象又算得了什么?

孟德海看见包飞扬站在原地不动,巴局长这个时侯又冲出来对包飞扬动手。心中更是焦急,可是他这个时候又抱着阳红兵不能松手,那样包飞扬被两个人缠着,就更难走脱了,情急之下就冲包飞扬大声呵斥道:“包飞扬,你还不给我快滚出去,还嫌你自己闯的祸不够多吗?”

包飞扬轻轻一侧身,让过巴局长挥过来的一拳,脚尖极其隐蔽地往巴局长的小腿外侧一碰,巴局长只觉得小腿一麻,身子歪歪斜斜地冲阳红兵冲了过去,只听砰地一声,一拳正打到阳红兵的眼窝子上,阳红兵的左眼窝子立刻变得黑紫青的一大片,如果再在右眼窝子来上一拳,绝对可以去动物园找一只母熊猫亲热了。

“哎哟,”阳红兵被孟德海死命地抱着,根本闪不开身,眼睁睁看着巴局长这一老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自己左眼窝上,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嘴里骂道:“巴天明,你往哪儿打呢?你他妈的眼睛长到屁股沟子了里去了?”

巴天明看着阳红兵黑紫青的眼窝子,脸色被吓得惨白。他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这才想起来刚才似乎自己的小腿被包飞扬的脚碰了一下,然后小腿一麻,自己就歪歪斜斜地冲向阳红兵,这一拳才结结实实地打到阳红兵眼窝子上。

可是巴天明知道这个时候解释也没有用处,包飞扬动作那么隐蔽,连自己这个当事人当时都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注意到了。自己这一拳让阳红兵破了相,以阳红兵睚眦必报的性格,能够不记恨自己吗?自己这老一拳,怕是彻底把自己打出阳公子的小圈子外了。

想到这里,巴天明不由得心中气苦,他费尽了多少心思才巴结上阳红兵,走进了阳红兵的小圈子里,为自己以后的职务调动和提升打下了基础,现在只是因为包飞扬一个阴险的陷害,让自己以前做的那些感情和物质投资都化为了泡影。即使这一次因为要对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进行环保处罚,阳红兵暂时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但是这件事情过去之后,阳红兵恐怕就要把自己一脚踢出去了。

“包飞扬,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阴老子,老子给你拼了!”巴天明又气又恨,扭身一拳就又冲包飞扬打去!

包飞扬懒得再玩下去了,他抬手叼着巴天明的手腕,巴天明立刻变得像是一只被掐着七寸的蛇一般,连动一下都困难,浑身又麻又疼,阵阵冷汗从额头上就流下来了。

“够了!”包飞扬厉声喝道,“阳红兵,你身为天北县辖下的副乡长,不想着好好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却盘算着利用手中的职务权力和家庭背景去公报私仇,对国有企业进行打击报复。还有,巴天明,你身为北河区环保局局长,不秉公执法,反而和阳红兵勾结对国有企业进行打击报复,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向天阳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进行投诉,你们就等着被处理吧!”

“哈哈,”阳红兵这时候好不容易挣脱了孟德海的搂抱,听着包飞扬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说道:“向天阳市市委市政府有关领导投诉?欢迎欢迎啊!包飞扬,你这小王八蛋尽管去投诉。你以为天阳市市委市政府是你家开的?你无凭无据的空口说一句白话,天阳市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就相信你了?”

“呵呵,无凭无据?”包飞扬淡淡一笑,伸手从内兜里掏出一只索尼随身听,啪地一声按下了安检,只听这只小随身听发出一个清晰的声音:“饶他妈的x,孟德海,今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你立马把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的矿长职务撤掉,那么方庄煤矿的事情还有商量。第二,你回去让方庄煤矿准备好两百万,做好停产的措施,那么你就可以继续护着这个小王八蛋了……”

“你这个小王八蛋,真他妈的阴险狡诈,竟然敢偷偷录音!”阳红兵不由得狞笑,黑紫青的左眼窝就更显得狰狞吓人,“不过你有这份录音又怎么样?还想送给天阳市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做梦!老子今天不点头,你连天阳市都走不出去!”

这个时候,七贤轩的动静已经传到了外边,巴天明留在外面的司机推门冲了进来:“巴局长、阳乡长,发生了什么事了?”

阳红兵这个时候已经看出了,包飞扬这小王八蛋很可能又功夫在身,即使加上巴天明的司机,也不一定能够留得住他。当务之急就是再请帮手过来,只要帮手来了,即使阳红兵和孟德海能够走出七贤轩包间、能够冲出海天大酒店,但是也跑不出天阳市。

“你马上打电话给王局长,”阳红兵冲巴天明的司机喊道:“让他立刻带人过来!”

巴天明的司机也长跟着巴天明和阳红兵一起混,知道阳红兵这里说的“王局长”是北河区公安分局的王国富副局长,也是阳红兵身边小圈子里的核心人物。所以应了一声是之后,立刻冲到外边的服务台,去给王国富打电话去了。

孟德海这个时候见包飞扬竟然偷偷带了小随身听把阳红兵威胁的话语录了下来,心中感叹包飞扬机灵的同时,就开始考虑该如何快速离开天阳市了。不管如何,今天的场面闹成了这个样子,阳红兵这边肯定是不肯善罢甘休了。现在只要能把这份录音带离天阳市,那么就可以拿着这一份录音当做证据,和天阳市这边打官司,长远的不说,最起码近期,北河区环保局那份巨额罚款单是无法生效了。

“老同学,今天实在是对不住了!改天再向你和阳乡长赔罪。我们先走了!”孟德海对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张副县长匆匆忙忙地道了一声歉,然后拉着包飞扬的手说道:“飞扬,咱们走。”

“走?往哪儿走?”一个又黑又高的胖警官带着几个警察拦在了包厢门口,他乜斜着眼睛望着孟德海和包飞扬,一脸轻蔑的微笑,“你以为这里是你们家啊?又是打人又是砸东西的,完了拍拍屁股就走,哪里有这么容易?”

说着他一挥手,冲身后几个警察喊道:“来啊,把这几个在公共场所寻衅滋事的流氓给我拷起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畜生在哪里

张处长果然没有令阳海波失望,只过了二十多分钟就把电话回了过来。

“什么?问题出在我们北河区环保局?”阳海波不由得吃了一惊,“具体是怎么回事啊张处长?”

“这个嘛,你就要问问你们区环保局那帮人,看看能不能从他们那里得出一些线索。”张处长说道,“我这边尽了最大努力,也只能打听出是是你们区环保局惹下的祸事,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打听不到了。”

“张处长,真是给你添麻烦了。”阳海波说道:“我这里有一些从天阳山里收过来的野味,明天正好区里有车到西京去,我让他们给张处长你带过去。”

放下电话,阳海波脸色离开变得阴沉,盯着童晓弓说道:“老童,你知道不知道,咱们区环保局最近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童晓弓也是一脸纳闷,摇头说道:“这个我还也不清楚,好像没有什么吧?巴天明那边可没有向我说过什么啊!”

“那你打电话让巴天明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阳海波不满地瞪了童晓弓一眼,敲着桌子说道。

“阳……阳书记,”童晓弓见替巴天明打了不掩护,无奈之下只好说了实话,“我也联系不上巴天明,打了几个传呼,都没有见他回。”

原来童晓弓接到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到北河碱业公司检查的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区环保局去找巴天明,却不想巴天明根本不在环保局,局里的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巴天明的行踪。给巴天明打了几个传呼也不见巴天明回,最后童晓弓只能带着环保局常务副局长赶到北河碱业公司跟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副支队谢宝军进行交涉。谁知道谢宝军根本就不买账,即使童晓弓亲自给市环保局王副局长联系,让他出面动用省环保厅的老关系进行疏通。到谢宝军这边也根本没有作用。无奈之下,童晓弓这才赶过来向阳海波进行汇报。他前面没有提巴天明擅自脱岗联系不到的事情,就是想提巴天明打个掩护,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阳海波会忽然让巴天明过来,童晓弓就知道这个掩护打不下去了,就把巴天明脱岗的事情给供了出来。

“这个巴天明,真的是胆大包天,我看这个局长他不想干下去了!”阳海波听说在省环境监察支队下来执法监察的这个关键时刻巴天明竟然没有在环保局,不由得更是怒火冲天。他对巴天明说道:“那李平安呢,在不在啊?”李平安是北河区环保局常务副局长,既然巴天明不在。阳海波自然就想到了李平安。

“在,在,李平安在的。他刚才跟着我到了北河碱业公司和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谢宝军他们进行交涉,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呢!”童晓弓连忙说道。

“你去叫他进来!”

童晓弓连忙站起身,跑到外边把站在走廊上等候的李平安叫了进来。

李平安虽然是区环保局常务副局长,但是阳海波的区委书记办公室却几乎没有资格进去。今天能够跟着童晓弓过来在阳海波的区委书记办公室门口外的走廊上站着,也是沾了巴天明没有在局里,也无法联系上的光。这时候听童晓弓说阳海波书记让他进去,心中一半是狂喜想要抓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要在阳海波面前表现表现,另外一半却是战战兢兢。害怕阳海波因为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下来执法监察的事情把怒火都发泄到他身上。

好在李平安跟着童晓弓进了阳海波的办公室后。阳海波的表现还算平静。也没有问他知道不知道巴天明到哪里去了,只是问他。最近环保局干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都是一些日常的业务工作,没有啥特别的地方。”说到这里,李平安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在他看来,要说特别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件,就是巴天明让人对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下达了一个两百万元的罚款通知,同时勒令方庄煤矿立刻停产整顿。只是这件事情听说是阳海波的公子阳红兵的主意,李平安心中有点恐惧,不敢说。

“有什么话,尽管说,遮遮掩掩干什么?”阳海波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阳书记,是,是这样的……”李平安知道他如果不说出这件事情,在阳海波面前就不能过关,纵使知道说出来会得罪阳红兵,也顾不得了,“前几天巴局长让人给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下了一个两百万的罚款通知,同时勒令方庄煤矿停产整顿,在生产废水排放通过我们环保局验收之后才可以恢复生产。”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事情?”阳海波眉毛立刻拧在了一起,甚至不用去考虑,以他敏锐的直觉来判断,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到北河区对碱业公司进行环保执法原因肯定就是北河区环保局对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下了停产整改通知和开出了巨额环保罚单。否则,这两件事情不可能这么巧的赶在一起。

“巴天明为什么要给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下这个环保罚单,你知道吗?”阳海波沉着脸问道。天源矿务局原来就属于天阳市管辖,虽然后来随着天源升格为省计划单列市天源矿务局划归了天源市管辖,但是和天阳市这边的政府部门之间依旧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之又是国有企业,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巴天明是不会去找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的麻烦,开出这个巨额罚单出来。这背后一定有蹊跷。

“我不清楚。”李平安连连摇头。当着阳海波的面说是因为阳红兵在背后指使,这跟着找死又什么区别?

砰地一声,阳海波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把茶杯都震地跳了两下。

“李平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能够当上北河区区委书记,阳海波的眼光当然是相当毒辣,李平安这点小把戏想骗过他,还是嫩了一点。

“知……知道一点,”李平安浑身一哆嗦,连忙说了实话,“我听说好像是天源矿务局一个叫做包飞扬的矿长得罪了阳……阳乡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平安还抬头望了阳海波一眼。见阳海波没有暴怒的迹象,这才继续说道:“巴局长听说了之后,想帮阳乡长出气,所以就去找了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的麻烦……”

“李平安,你可不要乱说话啊!”童晓弓在一旁听了不由得急了起来,拍着桌子训斥李平安。

“童区长,我没有乱说。”李平安心中这个憋屈啊。这件事情自己不说实话不行,说了实话也不行。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啊?早知道如此,今天自己就该在家装病不上班,也不用到阳海波这里受这份煎熬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到外面等去吧。”阳海波阻止童晓弓继续说下去,挥手让李平安到外面去。

等李平安退出了门外,阳海波这才对童晓弓说道:“老童,李平安说恐怕是真的。红兵这个臭小子,还真可能干出这样的混账事情。”童晓弓能够坐上副区长的位置,完全是阳海波的提拔,算是阳海波的心腹,阳海波和童晓弓说这些话的时候,自然不用遮遮掩掩。

“也不见得吧?”童晓弓心中知道这件事情有绝大多数的可能是阳红兵惹出来的,嘴里还要替阳红兵辩护,“那个叫什么包什么的不过是天源矿务局的一个小矿长,以他的身份,怎么可能认识省环保厅的领导?即使认识,也不可能让省环保厅的领导为他如此卖力啊?”

正说找,阳海波桌上的电话铃鸣叫起来,阳海波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市环保局一把手乔元丰的声音:“阳书记,你们北河区环保局究竟惹了省环保厅哪路神仙了?省环保厅那边忽然间通知我,由于资金紧张,决定取消原计划一九九三年一季度给市环保局拨五百万元环保技改资金……”

“乔局长,你这说的什么话啊?”阳海波一听就不高兴了,“省环保厅取消市环保局环保技改资金,那是你们环保局的问题,怎么能够怪到我们北河区的身上?”

“老阳,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我如果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会打这个电话给你吗?”乔元丰眼见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在电话里说话很不客气。五百万元啊,天阳市环保局对这五百万元环保技改资金已经做了充分的计划,很多局里的开支都指望着这笔资金呢!

“还有啊,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为什么忽然间会到你们北河区去执法检查?究竟是什么原因,老阳你现在还没有查明白吗?”乔元丰说道,“老阳,总之呢,这件事情是你们北河区环保局惹出来的,必须想办法解决好。倘若环保厅真的把我们环保局五百万元的环保技改资金扣下来了,那么这笔钱我环保局就要向你们北河区来要了!”

乔元丰怒气冲冲的说完,也不管阳海波怎么想,就直接扣掉了电话。只留下阳海波拿着电话听筒在发呆。

过了几秒钟,阳海波忽然间反应了过来,冲外面大声喊道:“小王,立刻给我查一查,阳红兵这个小畜生现在在哪里!”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当场停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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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让手下的警察给包飞扬上手铐的黑胖警官正是北河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王国富,他今天带着分局里几个心腹警察到海天大酒店来吃饭,正好撞到巴天明的司机要到服务台去给他打传呼。王国富听巴天明的司机说天源市矿务局过来的几个混蛋竟然敢对阳红兵动手,立刻勃然大怒,带着手下的警察赶到七贤轩来救驾了。

“都给我拷起来,统统地给我拷起来!”王国富堵着包间门口,大声命令道:“只要是天源过来的人,都给我拷起来!妈了个巴子,一群土鳖敢到我们北河来惹红兵老弟,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那几个警察得了王国富的命令,立刻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分别拉着包飞扬、孟德海还有丰凯歌三个人,套着手铐就要往上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王国富,你翻天了啊!谁给你的权力,随便抓人来着?”

随着这声怒喝,北河区的一把手阳海波的身影出线包间门口,北河区副区长童晓弓和北河区环保局常务副局长李平安两个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骤然听到阳海波的声音,王国富吓了一跳,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不会吧,阳海波阳书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算是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干涉自己抓人啊?毕竟自己这是替他阳书记的公子阳红兵出气呢?

下意识地,王国富就扭头往后看,一下子正和阳海波杀气腾腾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顿时王国富不由得觉得心脏一紧,膀胱处就有抑制不住的尿意往上涌动,这也不能怪我们王副局长胆小,实在是阳海波在北河区凶名太甚。开会时甚至出现过一名副区长被他当场骂昏过去的事情。王国富只不过是北河区公安分局的一名副局长,怎么能够扛得住阳海波的杀气。

“阳……阳……阳阳书记,您怎怎怎么亲自来了!”王国富像是吃了一嘴巴炒冰一样,牙齿禁不住地碰地噶蹦蹦直响。

“王国富,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还有没有法律法规?是哪个给你的权力,让你擅自出动警力来抓人的?”阳海波紧盯着王国富一连串地喝问道。

“我……我……阳阳阳阳书记我我……”王国富被阳海波这一连串的喝问弄得心尖打颤腿肚子转筋脚脖子发软,要用手扶着门框才勉强站得住。

阳红兵看着自家老爸一来就先逮着王国富一通臭骂,心中不由得也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知道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捅了大漏子。否则老爸不会这么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更不会一出现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逮着王国富撒气――自己和王国富之间的关系。别人不知道,老爸阳海波还能不知道吗?

虽然知道事情不妙,阳红兵也不能躲着不管,如果这次自己不帮着王国富说话,那么自己下次再办什么事情,老爸这帮手下可不会有什么人再听自己的调动的。

“爸,”阳红兵上前对阳海波说道:“王局长是接到我们的报警才赶过来的。天源矿务局这几个人约巴局长过来吃饭,我正好和巴局长在一起,就一同过来了。却不想天源矿务局这几个人不是玩意儿,和巴局长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还把我打成这样子。”

阳红兵用手指着自己左眼窝子的那块被巴天明刚才打成的黑紫青让阳海波看。信口雌黄地诬陷这是被天源矿务局包飞扬他们几个打的。

阳海波看着阳红兵眼窝子上那块黑紫青自然是心痛异常。阳红兵虽然打小混蛋,可是自己和老婆从来都没有舍得碰过他一指头。却不想今天竟然被天源矿务局的人揍成这样。可是纵然强势如阳海波,这个时候想得也不是怎么样为儿子阳红兵讨回公道,而是抬起脚狠狠地踹了阳红兵一脚,嘴里骂道:“天源矿务局的客人过来和巴天明谈公事,你凑过来做什么?挨打是你活该!”

阳海波此时担心地不仅仅是北河碱业公司被罚款的四百万,更担心的是市环保局被省环保厅扣下的五百万环保技改资金,倘若这件事情真的被省环保厅那边做实了,就先别想着去应付省环保厅了,单单是市环保局对北河区这些企业的环保执法,就足以让北河区这些企业到他这个书记办公室里来哭娘!

阳红兵第一次看到阳海波对自己如此暴怒,一时间也有点被吓到了,纵然被阳海波一脚踹了个踉跄,大腿骨生疼生疼的,他也不敢哼唧一声。

阳海波看也没有看被他一脚踹到旁边的宝贝儿子,而是转身走进包间里,满面春风地笑着问道:“请问哪一位是天源矿务局的孟局长?”

从王国富命令手下的警察去拷人,到阳海波出现痛骂王国富踹退阳红兵,这也不过是三两分钟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内情况起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以孟德海的大脑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呆呆在站在一旁当一个看客。这时听阳海波问话,就连忙回答道:“我就是孟德海,请问你是哪位?”

其实孟德海是认识阳海波的,以前见过面,只是当时他还是天源县政府的一个小科长,阳海波自然不会记得他,所以这个时候孟德海干脆自己也装糊涂,好似不认识阳海波是谁一样。

“孟局长你好,我是北河区阳海波。”阳海波伸出手来,热情地和孟德海相握。不管怎么说,天源矿务局也是正处级单位,孟德海这个局长级别和他这个北河区区委书记也是平起平坐的。

“啊,你就是阳书记啊?你好你好!”孟德海这才装出刚认出阳海波的样子,和阳海波热情的握手。

“孟局长,上次我到省里开会的时候。你们天源市严明市长还跟我谈起过你,说你是他的得力干将呢!”阳海波呵呵地笑道,“你到天阳市来,怎么不跟我打一个招呼呢?咱们天阳天源本是一家嘛!”

说到这里。阳海波又问道:“孟局长,你们矿务局旧河煤矿有一位包飞扬包矿长,听说他这次和你一起来了?”一边说着,阳海波的目光一边用目光在包飞扬和丰凯歌两人脸上梭巡,猜想哪一位才是他这次过来的正主儿包飞扬。

听到阳海波竟然主动提起了包飞扬,孟德海不由得心中一怔,暗道今天这情况也太诡异了吧?阳红兵就是因为包飞扬得罪了他,才让北河区环保局对方庄煤矿发难的。阳海波作为阳红兵的父亲,过来不替阳红兵撑腰。却先踹了阳红兵一脚,这又主动地问包飞扬是谁,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钟市长一直说包飞扬是他的福将。难道说这一次包飞扬的福将天赋又发挥了作用,把这局面要给彻底扭转过来不成?

“呵呵,阳书记,这位就是我们矿务局旧河煤矿的包飞扬同志,”孟德海伸手把包飞扬拉过来,笑着向阳海波做介绍。

“你就是包飞扬包矿长啊?哈哈,如果不是孟局长给我介绍,还真看不出来,还真是年轻啊!”阳海波拉着包飞扬的手,亲切地问道:“还不到三十岁吧?”

我有那么老吗?什么眼神!

包飞扬心中腹诽着。嘴里微笑着回答道:“刚满二十岁。”

“哦?是吗?比我家红兵小八岁呢!”阳海波眉毛挑了一挑。他本来以为包飞扬是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面嫩。却不想包飞扬是真格年轻,才刚二十岁。才刚满二十岁。就成为正科级的干部,这不能不让阳海波大感惊讶,看来这个包飞扬果然是有点来历的,怨不得能在省环保厅那边搬到救兵呢!

心中一边感叹着,阳海波一边对孟德海感叹地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当初我二十岁的时候,还是一个刚进部队啥都不懂的生兵蛋子呢!”

见阳海波赶到了这里,又是这番做派,包飞扬哪里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啊?面对阳海波的夸奖,包飞扬一脸平静地说道:“阳书记,后生可畏这四个字我可不敢当。要说可畏呢,”他一直正站在一旁捂脸揉腿的阳红兵:“还是这位阳乡长可畏!”

说着包飞扬就又伸手从内兜把索尼随身听拿了出来,一按按键,里面立刻传出阳红兵的声音:“饶他妈的x,孟德海,今天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你立马把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的矿长职务撤掉,那么方庄煤矿的事情还有商量。第二,你回去让方庄煤矿准备好两百万,做好停产的措施,那么你就可以继续护着这个小王八蛋了……”

听到宝贝儿子阳红兵的声音,嗡的一声,阳海波脑子顿时就乱了,感觉是像被谁狠狠打了一拳似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他的宝贝儿子竟然办下这样的傻事,把本应该在桌子底下说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不说,还让包飞扬录了音,留下了证据,这下可就棘手了呢!他这边倘若不处理,让包飞扬再往上捅,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乱子呢!

心中想着,阳海波眼睛已经严厉地扫向了脸色惨白站在一旁的巴天明。巴天明本来就被吓得心惊胆颤,这时候看见阳海波的目光戳过来,恨不能将他的身子戳出几个窟窿来,更是惧怕,嘴唇哆嗦地冲阳海波解释道:“阳书记,这…………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责任,和阳乡长无关……”

“巴天明,你这个混账东西,算是哪门子党的干部?”阳海波见巴天明撞上来,劈头就骂,“我命令你们环保局,立刻撤销对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的错误处罚。你巴天明本人,从今天起给我停职反省,局里的工作,暂时由李平安同志主持!”

第二百六十八章 福将的秘密

“什么?”

孟德海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弯儿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他虽然没有和阳海波直接打过交道,但是阳海波的做派他可是听闻不少。作为北河区的一把手,阳海波做事极为嚣张霸道,但是在北河区的威信却特别高,主要就是因为阳海波比较护短,一旦自己手下的干部和别的地方的干部发生冲突,占了便宜无所谓,如果是手下这些干部吃了亏,阳海波都会亲自出马找对方领导交涉,想方设法地把便宜讨回来。即使手下的这些干部犯了错,他也会想办法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去处理。可是今天这个情况怎么和传闻中一点都不相符,阳海波只听了包飞扬随身听里的几句话,就当场拍板,把巴天明环保局局长的职务给停了?要知道巴天明做出这些事情,还不都是为了阳海波自个的儿子?

给巴天明下过停职命令之后,阳海波也不看巴天明灰白的面孔,再次转身面对着孟德海,诚恳地道歉道:“孟局长,是我们对下面的干部管理不严,才让下面干部养成的无组织无纪律作风,给你们天源矿务局的正常生产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北河区委区政府,向你们天源矿务局郑重的表示道歉。”

孟德海今天带着包飞扬过来,只是想着向阳红兵道歉,向让阳红兵那边高抬贵手,让北河区环保局撤掉对方庄煤矿的罚单,却没有想到事情最后竟然演变成这么一个结局,实在是太出乎意料,见阳海波放下架子对他道歉,孟德海也只好诚恳地说道:“阳书记。你的心胸实在是让我们佩服啊!其实北河区环保局把对我们局方庄煤矿的罚单撤掉就行,没有必要对巴局长再进行处罚了吧?”

花花轿子人抬人,既然阳海波这边做出这么巨大的让步,孟德海当然要帮着巴天明说一说情,给阳海波一个台阶下。

阳海波对于孟德海帮巴天明的求情的话语没有直接回复,只是不置可否地打了一个哈哈。转眼望着包飞扬,说道:“包矿长,今天的事情,让你和孟局长受委屈了。对于我对北河区环保局的处理决定,你有什么建议,在这里也可以提出来。”

阳红兵委屈万分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本能地去猜想,自己老爸不会傻了吧?堂堂的北河区区委书记,竟然去征求天源矿务局下面一个小矿长的意见,看看对方对自己处理手下的环保局局长满意不满意?

可是阳红兵知道,自家老爸绝对不是傻瓜。否则也不可能坐到北河区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去。他既然对包飞扬这么客气,那么说明包飞扬自然有值得自家老爸客气的理由。

想到这里,阳红兵脑海里忽然间闪过在西京市的那一幕,包飞扬这个看着丝毫不起眼的天源市的小矿长,竟然能够和西京市公安局一把手沈集州攀上关系,害得自己亲姐夫贺熊健丢掉了玄武区交警大队副大队长的位置。那个时候自己就应该警惕,好好去盘一盘包飞扬背后的关系,可惜的是自己却不甘心如此,想着要替姐夫贺熊健报仇,鼓动巴天明利用环保局执法的权力。对天源矿务局方庄煤矿下手。自己当时只说,即使包飞扬和西京市公安局一把手有关系又如何?那个沈集州的胳膊又不可能伸到天阳市来。可是结果呢,方庄煤矿那边罚款没有拿到,自家老爸却亲自跑过来向包飞扬道歉,还把巴天明局长的职务给停掉了。

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多么深不可测的实力呢?

一时间,阳红兵心中对包飞扬升起一种隐约的恐惧,甚至觉得即使自己前妻尚晓红真的和包飞扬有什么暧昧关系,自己也不应该去找包飞扬报复。毕竟这漂亮女人到处都是,随时都可以找过换过,可是政治前途呢。却是一旦毁掉,基本上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

“阳书记公正严明,铁面无私,这个处理结果就我个人来说,是非常满意的。”包飞扬笑着说道。他也知道,阳海波所谓让巴天明停职,只不过是在他们面前做一个样子,说不定他们这边一走,阳海波那边立刻就让巴天明复职了呢!不过呢,包飞扬也知道,这差不多已经是阳海波这边的让步极限了,真的要想让阳海波撤掉巴天明既无必要也无可能。除非自己真的决定把手中这盘录音带通过涂家的关系送到省纪委。但是花那么大的代价最多就是让巴天明和阳红兵丢掉局长、副乡长的职务,实在是有点过于浪费。

见包飞扬没有得寸进尺提出更高的条件,阳海波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心中暗道还好还好,包飞扬虽然年轻,但是倒是识得进退,没有让大家都难做。

“呵呵,包矿长满意就好。”阳海波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对了,包矿长、孟局长,看这个架势,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正好,我在那边约了省环保厅领导一起吃饭,你们也跟着过去,咱们陪环保厅的领导交流交流,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阳海波目光紧盯着包飞扬,内心其实非常紧张,生怕包飞扬装糊涂不肯过去。毕竟他这边已经处理过巴天明了,但是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支队的谢宝军那边却没有松口,倘若包飞扬不过去帮忙说项,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摆手说道:“阳书记,我看我和孟局长就不用过去了,我们和省环保厅那边的领导又不熟。“

阳海波心不由的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暗中思忖道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难道说真的不讲一点规矩?自己这边已经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了,他还打算让省环保厅那边死咬着不放?

他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却听包飞扬又笑着继续说下去:“不过呢,我可以给阳书记你一个传呼号。如果你和省环保厅下来的领导们有什么谈不拢的意见分歧的话,可以让省环保厅的领导们打一下这个传呼,或许事情就能够解决。”

说着包飞扬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扯下一张纸,潇洒地写下一个传呼号,正是涂小明在天源市新添的传呼机号码。

阳海波接过这张纸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传呼号,这才折叠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包飞扬既然写下了这个传呼号,说明事情肯定能够得到解决,那么包飞扬和孟德海去不去那边参加酒宴都无所谓了。

“包矿长,既然你不愿意过去,那我就不打扰你和孟局长了。以后你们矿务局在北河区这边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阳海波说道:“别的话我不敢吹,但是在北河区这一亩三分地上,我阳海波说句话还是管用滴!”

包飞扬呵呵一笑,心中暗道阳海波还不放心,暗示自己这边如果不帮着他解决省环保厅那边的问题,天源矿务局在北河区这边绝对不会好过。这个阳海波啊,还是不够大气,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还有必要对他再耍什么花招吗?

阳海波这才又转过身,和孟德海亲热地握了握手,这才在童晓弓和李平安的陪同下离去。这一走,巴天明和阳红兵自然再也没有脸留下,跟在后面灰溜溜地走了,连回头看包飞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孟德海这边却是兴致勃勃,让服务员把七贤轩里重新收拾了一番,等酒菜上来之后,孟德海就伸手拿着酒瓶倒了一杯酒,递到包飞扬手中,说道:“飞扬,你老实交代,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说这个话的时候,孟德海并不指望包飞扬能够真正交代出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能够拥有包飞扬这样的福将,岂不是包飞扬秘密越多,对他孟德海越有利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隆重礼遇

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展现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实力,包飞扬让老姐包文颖把天源市最高级的三星级酒店腾飞大厦 第 293 章 奏敲击在涂小明手臂的穴位上,才几分钟过去,就听到涂小明发出绵长细密的鼾声,已经在包飞扬的治疗下香甜地睡了过去。

包飞扬会心地一笑,将错骨分筋手的力度减轻了半分,节奏却微微加快了一些,继续在涂小明手臂上几个穴位按照一定的顺序循环敲击。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才将一整套治疗程序做完。

看见涂小明依旧还趴在席梦思上酣睡,包飞扬轻轻一笑,从床头柜上纸巾盒里抽了两条纸巾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又蹑手蹑脚地走进卫生间里用香皂洗过手,这才退出涂小明的房间,把房门给涂小明从外边锁好。

从涂小明的房间往左边走几步,最里面的一间豪华套房。就是孟爽在天源市的办公室。为了方便包飞扬孟爽小两口相聚,粤海市主持方夏陶瓷化工的大局包文颖特意把孟爽派过来,让孟爽就作为方夏陶瓷化工在天源市的全权代表,负责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的筹建事宜。

包飞扬推门进去,看见孟爽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叠材料在仔细观看。她看见包飞扬走进来了,就抬头甜甜地笑道:“做完治疗了啊?累不累?”

“呵呵,还行。”包飞扬做了一个扩胸运动。笑着说道:“幸亏只需要给涂哥一个人治疗,如果再多一个幻肢痛病人,估计我就顶不住了。”

一边说着,包飞扬一边走到孟爽的旁边,侧身坐在沙发的副手上,伸手把孟爽搂在自己怀里。

“别闹了,小心其他人进来看见。”孟爽俏脸红扑扑的。心中感觉很甜蜜,眼神却有些胆怯地望向套房的房门。

包飞扬知道孟爽在想什么,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孟爽缎子一般黑亮光滑的秀发,笑着说道:“怕什么?筹建处的员工看见我进来了,谁还会那么不识趣乱闯进来?”

孟爽挣扎了两下,见包飞扬不肯放自己起来,也就放弃了挣扎,就那样斜斜地依偎在包飞扬的怀里,把手中那一大摞材料塞到包飞扬的眼前。说道:“喏,这是我们这几天收到的应聘简历,一共有四十多份,不能不说,金钱的魔力真大啊!你让咱姐开出这二十万元的年薪,连华清大学燕京大学的退休教授都有寄应聘材料过来的。”

包飞扬淡淡一笑,没有问华清大学燕京大学究竟是哪几位退休的教授寄过来了应聘材料,只是问孟爽道:“东山市 第 293 章 团公司原总经理刘俊勇呢?有没有收到他的应聘简历呢?”

“有啊。他的应聘简历在这里。”孟爽用手在简历材料中翻了两下,把刘俊勇的应聘材料找出来递给包飞扬。

包飞扬低头嗅着孟爽头发上传过来的好闻的香味,随手把刘俊勇的应聘材料简单翻阅了一下,就下了决定。对孟爽说道:“你马上打电话约刘俊勇过来面试。你告诉他,他过来参加面试的费用我们公司全部报销,包括往返机票出租车费还有食宿费用全部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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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市国际机场,刘俊勇刚走出机场通道出口,就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手里举着牌子:热烈欢迎陶瓷专家刘俊勇先生。

在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旁边,还站着一位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你一定就是刘俊勇先生吧?”这个女子正是孟爽,她已经在刘俊勇简历材料中看过刘俊勇的照片,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刘俊勇。看刘俊勇还在发呆,孟爽就伸出了十指纤长的玉手,浅浅地一笑,冲刘俊勇说道:“我是粤海方夏陶瓷集团副总经理兼技术部总监孟爽,受我们包文颖董事长的委托,前来迎接刘俊勇。”

刘俊勇没有想到自己来参加一个应聘面试,竟然受到如此隆重的待遇。粤海方夏陶瓷集团的副总经理竟然亲自从天源市赶到西京国际机场来迎接自己,再想一想自己在东山市所受到的冷遇,一时间不由得感动莫名,甚至他跟着孟爽坐进那辆黑色的奔驰六零零时,鼻子里那股又热又酸的劲儿还没有消退。

孟爽和司机把刘俊勇从西京国际机场接到了天源市腾飞大厦,这边早已经订下了一间顶级豪华客房。孟爽让司机带着刘俊勇到豪华客房里稍作休整,几分钟后,换上一身新套装的刘俊勇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就要孟爽带着他参加面试。

孟爽见刘俊勇会如此急切,也就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他去见包飞扬。

包飞扬那边已经得到通知,等候在门口,看见刘俊勇过来,就上前两步,伸出了双手,笑着说道:“刘总,我等你好久了。”

孟爽在通知刘俊勇过来参加面试的时候,就已经给刘俊勇解释过实情,说方夏陶瓷化工当初派人以洽谈业务为名,对刘俊勇提前进行过考察,所以刘俊勇这次过来心里是有所准备的。只是他有点没有想到,上次对他进行考察的那个小年轻,竟然也会站在这里等他。那个小年轻不是一个跑腿的吗?他出现在这里是要干嘛?

心中正在惊讶,孟爽就笑着对刘俊勇进行了解释:“刘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高岭土项目的合作伙伴,天源市矿务局旧河煤矿的矿长包飞扬,也是我们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包文颖董事长的亲弟弟。”

啊?

刘俊勇惊讶地掉出来了。这个小年轻不但是方夏高岭土公司两大股东之一的旧河煤矿的矿长,还是另外一个大股东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包董事长的亲弟弟,由此可知这位包矿长在方夏高岭土项目中的重要影响。可是就是如此重要的人物,为了考察他,竟然不惜降贵纡尊,跑到东方市去扮演一个小业务员。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冲这份如此看重自己的深情厚谊,自己也得把自己这一身本事卖给包氏这对姐弟啊!

第二百七十章 谁是天才

“包矿长……”刘俊勇心头一热,伸出双手抓住了包飞扬的手,激动地说道:“俺老刘何德何能,值得你和包董事长如此啊?”

“刘总,单凭你把东山市 第 294 章 团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厂做成全国最大的日用瓷生产企业这份耀眼的成绩单,我往东山市跑一趟又算得了什么?”

把刘俊勇让到了房间,包飞扬亲自为刘俊勇泡了一杯茶,笑着说道:“这是我特意从中江省带过来的信阳毛尖,虽然没有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名气那么响亮,味道却很是不错,刘总你试一下味道……”

刘俊勇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味道醇香回味悠长,只是他这趟过来的任务可不是品茶的,礼貌性的品了两口,就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用眼睛望着包飞扬。

“怎么,不喜欢这茶的味道吗?”包飞扬淡淡一笑,问刘俊勇道。

“茶叶的味道挺好,我很喜欢。”刘俊勇说道,“只是我这次过来是参加面试的,想早点知道面试都有那样一些内容。”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摸了一根软中华扔给刘俊勇,说道:“刘总,你从东山市那么远过来,一定很疲惫吧?要不要先休息两天,看一看天源市的环境,然后再进行面试?”

刘俊勇抽了一口烟,沉吟着说道:“天源市这边的环境就不用看了。我过来打工,主要是看企业的发展前景,和天源市本身没有多大关系。”

包飞扬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传给你的煤系高岭土项目的相关资料,你都仔细研读过了吧?”

“是啊,都看过了。”刘俊勇说道,“这个项目如果运作好了,确实可以弥补国内高档高岭土项目方面空白,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煤系高岭土煅烧项目的技术问题。据我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国内还没有哪一家科研机构研究出来能够完美处理煤系高岭土煅烧的生产技术。”

“这个你不用担心。”包飞扬夹着香烟望着刘俊勇,微笑着说道:“我姐姐的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在陶瓷化工原料的技术储备方面,绝对领先国内陶瓷产业界一大截。”

说到这里,包飞扬伸手摸出一包陶瓷色料递给刘俊勇,说道:“这是一种新型的包裹红色料,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刚刚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刘总啊,今天你面试的题目就是测试出这种新型包裹红的产品特性。并粗略推断一下这种新型包裹红的生产流程。”

刘俊勇一下子笑了起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次面试会考校他陶瓷专业技术的问题。作为东山市 第 294 章 团的前总经理,他在陶瓷专业技术方面的造诣可以说是相当深厚,现在包飞扬竟然拿这种陶瓷色料的小问题来考校他,实在是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啊!

“呵呵,这个考题倒是挺别致。”刘俊勇当了那么多年企业老总。沉稳功夫很是到家,虽然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嘴里却没有说满,只是问道:“只是要做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的产品特性测试,需要一些专用仪器和设备,不知道……”

“这个事情简单,天源市向阳坡高岭土矿就有一间非常专业的实验室,里面各种仪器设备都有。我会派人陪你过去,等做好测试之后再回来。”包飞扬微笑着说道。

“好,那包矿长现在可以派人带我过去吗?”听说有专业的实验室。刘俊勇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一个是急于想见识一下包飞扬口中所谓领先国内陶瓷产业界一大截技术的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新研发出来的包裹红究竟有什么神秘的特性,另外一个问题则是想要向包飞扬证明一下他刘俊勇在陶瓷专业方面的技术实力――拿这样的小问题来考校他,显然有点轻视他这个陶瓷界的技术大拿了。

看着刘俊勇跟着筹办处的员工到向阳坡高岭土矿去,孟爽来到包飞扬的身边,笑着问道:“飞扬,你前面既然把刘俊勇捧得那么高,现在干嘛又要拿新型包裹红去打击他的自信心呢?”

“呵呵,”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我就是要让刘俊勇知道,他在陶瓷专业技术方面固然有一点成就,但是也要看和谁比了。最起码在我们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内部,他那点陶瓷专业技术水平只能算是非常普通――他这个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恃才傲物臭毛病。我这样做也是给他打一打预防针。把他的恃才傲物的臭毛病给纠正一下。省得他以后和咱姐以及你两个顶牛。”

到了晚上,刘俊勇垂头丧气地跟着筹办处的员工回到了腾飞大厦,老脸羞红地对包飞扬说道:“包矿长,实在是抱歉,新型包裹红的产品特性我虽然测试出来的,但是这种新型包裹红的生产过程和原料,我却根本推测不出来……”

也难怪刘俊勇如此羞愧,他本来以为有实验室各种检测仪器的帮助,很容易就分析出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的原料成分,然后根据原料成分去反推新型包裹红色料的生产过程,结果却没有想到,他只在新型包裹红中分析出寥寥几种原料,甚至不用去问包飞扬,刘俊勇就知道自己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原料成分没有分析出来,因为按照他分析出来的几种原料成分,无论如何配比,也不可能产生出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令人炫目的产品特性――就刘俊勇所知,包飞扬交给他的这种新型包裹红甚至比意大利和西班牙的优质包裹红色料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倍。如果不是包飞扬说这包新型包裹红色料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研发出来的,刘俊勇一定会认为手中这袋包裹红色料一定是意大利或者西班牙某大陶瓷色料公司的新产品。

怨不得包飞扬敢说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陶瓷技术要领先国内陶瓷业界一大截,单凭能够研发出这包新型包裹红色料产品,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在陶瓷技术方面的储备就不逊色于西方那些顶尖的陶瓷原料公司。

看见刘俊勇满脸愧色,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暗自偷笑。这种他研发出来的新型包裹红色料就是放在十几年后也是领先世界的新产品,更何况是放在现在呢?哪怕是墨西哥的ramic公司把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拿走,包飞扬也不担心让他们分析出这种新型包裹红的原料成分和生产配方,更何况是刘俊勇呢?

“时间这么短,刘总分析不出来原料成分和生产过程也很正常,不用感到什么不好意思。”包飞扬摆手说道,“只要能够把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的产品特性测试出来,刘总的面试就算过了呢!”

刘俊勇却丝毫没有为自己通过了面试而激动,只是望着包飞扬追问道:“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是哪一个陶瓷专家研发出来?我可以拜见一下他吗?”

“哪一个陶瓷专家?”包飞扬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笑嘻嘻地说道,“刘总,这种新型包裹红色料是我在一次试验中不小心弄出来的,纯属误打误撞,侥幸成功而已。”

“什么,这个新型包裹红色料是你研发出来的?”刘俊勇不敢相信地盯着包飞扬,看包飞扬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这种世界领先的色料产品,足以改变整个世界包裹红色料平衡的新型产品,竟然是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研发出来?而且这个年轻人还不在陶瓷产业界工作,而是一位煤矿矿长!

天呐,不是吧?今天好像不是四月一日,不是愚人节啊!刘俊勇双手插进自己乱蓬蓬地头发中,望着包飞扬不知道该说什么。

“嗯,我上学的时候学的是硅酸盐专业,只是阴差阳错,最后成了煤矿矿长。”包飞扬见刘俊勇惊讶成这般模样,心中也是感到十分惭愧,这个包裹红色料虽然真的是他研究出来的,但是也是他上辈子浸润了十几年陶瓷化工技术的心血结晶,又参考了当时国际上最先进的陶瓷色料的研究成果,这个时候拿出来冒充现在研究出来的新产品来唬刘俊勇,确实有点不厚道。

“包矿长,你才是真正的陶瓷化工方面的技术天才,和你相比,我刘俊勇又算得了什么?”刘俊勇激动地抓住包飞扬的双手使劲儿地摇晃着,“你一定要让我进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来工作,薪资开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能够给我机会经常跟你讨论陶瓷生产技术就行。”

刘俊勇用力很大,包飞扬不得不把气运到自己的双手上,这才抵消了双手被刘俊勇抓的生疼的感觉。

“刘总,谢谢你对我个人的欣赏,也谢谢你对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信任。”包飞扬说道,“这个薪资方面,我们原先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一点都不会改变。”

说着包飞扬冲孟爽一努嘴。孟爽心领神会,马上从小坤包里摸出三张现金支票,放在一份合同上,轻轻推到了刘俊勇面前。

“刘总,我们包董事长为了表示我们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诚意,只要你在这份聘用合同上签上你的名字,这三张现金支票共计六十万元的三年薪水,你就可以提前拿走了!”孟爽笑语盈盈地向刘俊勇解释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伯父来电

刘俊勇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在东山市 第 295 章 团当总经理时,每月工资加奖金不过刚四百出头,到年终加上年终奖,一年的总收入也不过六七千块。即使后来到东山市私营陶瓷厂去打工,工资收入比原来高一些,可是年收入也没有超过一万块。所以当他在报纸上看到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招聘总经理的年薪是二十万元的时候,认为这不过是方夏高岭土公司做广告宣传的一个噱头而已,即使能够应聘上这个方夏高岭土公司的项目负责人,一年能给个四五万元,也就是顶天了。要知道,现在即使哈佛大学毕业的海归博士,到国内来工作也不过只拿不到七八万元的年薪而已。

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知道自己前面的想法是多么可笑,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竟然真的是给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的总经理开出了二十万元的年薪,而且还一下子提前支付了三年的年薪,这可是整整的六十万元啊,换成自己现在的岗位,也就是说自己要不吃不喝干上六十年,才能赚到这一大笔钱啊!

看着眼前这三张共计六十万元的现金支票,刘俊勇的呼吸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也不怪他顶不住这样的诱惑,要知道,能够一下子拿到六十万元的现金,即使做梦刘俊勇也从未梦到过啊!

包飞扬看着刘俊勇的神情,不由得淡淡一笑,伸手把抽了小半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起身笑着对刘俊勇说道:“刘总也不要急着做决定,可以多考虑两天。我还要回煤矿处理一些工作。就先回去了。你就先在这边住下,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再给我答案。”

刚回到旧河煤矿的办公室,孟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飞扬,刘俊勇已经签约了。”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这不奇怪,无论是谁。面对着这样的诱惑,都会选择签约的。”

“不过呢,有一点点小意外发生。”孟爽接着说道。

“哦?什么意外?”包飞扬问道。

“刘俊勇说什么都不肯把六十万元全部拿走,只是领了三个月的工资,说是先干三个月的试用期看看,到时候如果咱们觉得他不合格,可以把他炒掉……”孟爽说道。“如果觉得他能够胜任高岭土公司总经理的位置,那么按月给他发工资就行,把省出来这部分钱,先用再方夏高岭土项目的建设当中去。”

“噢,这样啊……”包飞扬沉吟了几秒钟,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这个刘俊勇。果然是一个聪明人啊!我没有看错他,他的志向不小,恐怕咱们这个天源方夏高岭土项目的负责人还笼络不住他的心。”

孟爽虽然有包飞扬做技术上的指导,在陶瓷化工方面的技术水平提高的飞快,但是毕竟年纪太小,毕业也不过刚半年的时间,对于世事人心的把握还远远谈不上成熟,听了包飞扬这话就有些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刘俊勇将来有可能会跳槽?”

“呵呵,那倒不是。”包飞扬耐心地为孟爽解释道:“刘俊勇应该是通过咱们公司的新型包裹红色料看到了咱们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发展潜力。所以想跟着方夏陶瓷化工做出一番更大的成就而已。所以他才没有选择一次性地把三年的年薪都拿走,那样就显得太贪婪了,将来就有可能分不到公司发展之后带来的更大红利。他这样一退让,就等于是把公司的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之上,只要在高岭土项目负责人的位置上再干出一番成绩,就很有可能成为咱们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元老骨干……”

“原来如此啊!”孟爽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咱姐一直教育我说,在人心的把握方面。要多多向你学习呢!”

“这个倒无所谓,”包飞扬说道,“在大局把握方面,有我和咱姐在做。你主要还是把精力放在陶瓷技术方面。将来咱们方夏陶瓷化工的技术方面的问题,主要还是要靠你去解决呢!”

说到这里,包飞扬又交代道:“对了,孟爽,你明天让人在市区里给找一套条件好一点的房子,买下来送给刘俊勇。宾馆条件虽然好,毕竟没有家的感觉。买套房子送给他,让他把家里人接过来一起住,就可以全心全意地扑在高岭土项目上,不至于为家里的事情分心。他老伴儿和子女如果愿意来天源市工作,都可以安排在高岭土公司里,工资待遇要给的高一点。”

“好的,这个我明天就叫人去办。”孟爽答应道。

“另外呢,再给刘俊勇买一辆好车,作为高岭土项目负责人,没有一辆好座驾可不行,不但出门办事要用,更是方夏高岭土公司的脸面,你说是不是?”包飞扬继续交代道,“除了这个之外,你另外再派人给刘俊勇找一个洗衣做饭的小保姆,工资开高一点无所谓,但是一定要干净整洁,手脚勤快,在这一段时间内先照顾好刘俊勇的生活。等刘俊勇把家里人接过来后,这个小保姆要不要继续用,他可以自己决定!”

这些事情,包飞扬本来是不会替刘俊勇这么细致入微的考虑的,但是刘俊勇既然推掉了一次性拿三年六十万元的年薪,以公司的发展为重,反而更赢得了包飞扬的尊重,包飞扬自然要替刘俊勇考虑的细致一点,把刘俊勇的心完全俘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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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进入了一九九三年,元旦过后,包飞扬刚和刘俊勇商谈过方夏高岭土公司煅烧工艺的问题,就接到矿办公室主任管健民的电话,说有一位来自墨西哥ramic公司的唐恬儿唐小姐找他。

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自从上次唐恬儿拿了新型包裹红色料的样品走了之后,差不多有四五个月了,一点音信都没有。包飞扬本以为ramic公司对他这种过于超前的包裹红色料没有兴趣,正琢磨着是不是等到今年上半年,让老姐包文颖在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新成立一个国际市场部,由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独立开始向国际市场推广这种新型的包裹红色料,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唐恬儿却忽然间来到了天源市。

“嗯,你就告诉她说我这边有重要的工作要处理。等我有空了,会主动联系她的。”包飞扬对管健民吩咐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由于没有想到唐恬儿会忽然间出现在天源市,包飞扬对该如何应对唐恬儿还没有一个计划,所以暂时不想马上见到唐恬儿,而是想先抽出时间仔细考虑一下,判断一下唐恬儿此行究竟有什么目的。自己这边该怎么样做出应对方案,以最大程度的为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发展攫取利益。

至于说自己不马上和唐恬儿会面,会不会让唐恬儿感到怠慢,包飞扬则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唐恬儿既然从墨西哥赶到西北省天源市来,说明ramic公司那边已经决定要和包飞扬展开合作,否则唐恬儿没有必要从万里之外赶到这里,唯一不确定的就是究竟采取哪种方式进行合作的问题。所以唐恬儿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立刻见她就觉得自己对他有所怠慢。而放弃和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合作。

而且就本身而言,即使包飞扬没有立刻选择和唐恬儿见面,也不算失礼。因为按照商业礼仪来说,唐恬儿既然要从墨西哥飞过来和包飞扬谈合作,事先应该发了一个公函,打个国际长途电话进行沟通,然后包飞扬才好根据自己的日程安排给唐恬儿定好一个行程。现在唐恬儿事先一个电话也没有打,一个公函也没有发,直接就飞到天源来,到旧河煤矿去找包飞扬。包飞扬抽不出时间见她,又怎么能算是包飞扬的失礼呢?要说失礼,也只能说是唐恬儿自己的失礼。

按照常规来说,以ramic公司这样国际大财团的地位和实力,不可能连这一点普通的商业交往的礼仪都不懂。那么按照包飞扬的判断,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是ramic公司方面有意安排唐恬儿,或者干脆就是唐恬儿自己特意这样做的。用意就是给包飞扬来一个突然袭击,让包飞扬猝不及防之下露出自己的底牌,然后ramic公司或者唐恬儿自己就可以根据包飞扬的底牌调整自己的谈判策略,从而占据这次谈判的主动权。为ramic公司或者唐恬儿自己获取更大的商业礼仪。

如果唐恬儿此行谈判的对象不是包飞扬,或许她的这一招已经奏效了。因为这个时候华夏国内对外资的渴求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只要有洋人或者海外华人来到国内,所到之处都会受到高规格的接待,更何况唐恬儿背后还靠着墨西哥唐氏家族和ramic公司这个国际化大公司呢?听说唐恬儿过来会面,即使是天源市政府恐怕也要安排出最高规格的接见,更何况唐恬儿要见只是天源矿务局下面的一个小矿长呢?那还不是说一听到唐恬儿的名头就第一时间和唐恬儿会面呢?这样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唐恬儿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摸到了底牌?

可惜的是,包飞扬在上一世就是国内陶瓷界有名的亿万大亨,对于这样的大场面见多识广,怎么会轻易就上唐恬儿这个当呢?

吩咐过管健民之后,包飞扬正准备静下心事,好好琢磨一下唐恬儿此行的目的,这时候他的传呼机却滴滴的叫了起来。他拿起传呼机,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我已经到西京,速回电话。号码:02x729xxxx 包国强。

第二百七十二章 老领导有难

“伯父到西京了?”

看着包国强打过来的传呼,包飞扬很是诧异。伯父这个中江省省会城市的市长,怎么会忽然间到了西京市啊?按理说像伯父这样级别的官员,要到什么地方去,日程表肯定是提前安排好的。伯父如果到西京来,即使伯父不给自己提前打招呼,周书刚或者闫红发也得提前给自己透一声气啊!以他们二位和自己的关系,如果他们提前知道伯父要到西京市来,肯定会悄悄通知自己的。可是自己却没有接到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的通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也很可能事先不知道伯父这项日程安排。他们二位一个是伯父的秘书,一个是伯父的小车司机,和伯父这么亲近的关系,如果都没有事先得知伯父这项行程的安排的话,那么只能说明一个可能,那就是伯父到西京市来并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行程,而是一次紧急的临时行程安排。从伯父到了西京之后才打电话给自己的这一点再去判断的话,那么伯父此次西京之行很可能与公务无关,而是一次比较私人的一次行程安排。

心中寻思着,包飞扬就拨通了传呼上的那个号码。

接电话的是包国强本人,他听到包飞扬的声音之后,直接对包飞扬道:“飞扬,你现在立刻到西京市来一趟,我有事和你商量。”

包国强告诉了包飞扬自己居住的地址之后,又郑重地向包飞扬交代道:“行动低调一些,尽量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往西京来了。”

听包国强说的如此慎重。包飞扬就知道这次西京之行绝对不简单,否则以伯父的个性,绝对不会多此一举地对他做交代。

包飞扬放下电话后,直接去找刘俊勇,把自己那辆军牌的皇冠车钥匙扔给刘俊勇,把刘俊勇那辆桑塔纳换了出来。这辆车桑塔纳新买了没有多久,牌照也是天源市普通牌照,包飞扬开着这辆桑塔纳到西京去。绝对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三个小时候,包飞扬赶到了西京市西北大饭店,这家饭店虽然位置偏僻,位于西京市长平县境内,并不在西京市的市中心,但是条件却并不差,是西北五省区财政厅合资兴建的一家四星级饭店。包国强住在这里。既安全又幽静,还可以避免撞到中江省到西京市来熟人。

包飞扬一进西北大饭店的大堂,就看见周书刚正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他看见包飞扬过来,立刻迎了过来,低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老板正在楼上等着你呢!”

包飞扬跟着周书刚来到包国强的房间,只觉得烟味扑鼻。包国强正皱着眉头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已经堆满烟蒂,但看这烟蒂的数量,就知道伯父在等候自己从天源市赶过来的这段时间,至少抽了不下一包香烟。

“市长,飞扬过来的。”周书刚轻声对包国强说道。

包国强看到包飞扬过来,眉头不由得一展,对包飞扬说道:“自己开车过来的?一路赶过来,很辛苦吧?”

“不行辛苦,现在路上没有什么车。我一路开过来很顺。”包飞扬微笑着回答道,在包国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周书刚为包飞扬泡好一杯茶,又把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蒂清理好,小声地对包国强说道:“市长,您和飞扬先聊着,我到隔壁去等着,有啥事我再过来。”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周书刚肯定留下来在旁边充当服务员的角色。但是今天的情况非同一般,虽然周书刚不知道包国强让包飞扬过来具体是什么事情,但是以一个秘书的天然敏感,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方便留在房间里。

包飞扬等周书刚退出去之后。这才望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包国强,低声问道:“伯父,您这么急匆匆地把我叫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包国强没有回答包飞扬的问话,而是捏着香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这才说道:“飞扬,你现在手里能够调出来多少资金?”

“资金?”包飞扬愣了一愣,想不到包国强会问他这个问题。难道说包国强那边出了什么经济问题,需要巨额资金去弥补窟窿吗?想来包国强如此郑重其事地亲自到西京市来问他这个问题,拿这个资金窟窿绝对不会小了。

不过包国强既然向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就说明包国强绝对清楚,粤海方夏陶瓷集团的真实所有者是他包飞扬而不是包文颖,否则包国强直接就到粤海去问包文颖去了,干嘛要到西京市来找他呢?想一想这个问题也并不奇怪,以伯父的睿智,又怎么可能看不破包飞扬这种代理人的操控模式呢?以前包国强装作不知道,是不愿意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而已。

包飞扬也就没有多余地去向包国强去做解释,而是略微沉吟了一下,向包国强道:“伯父,你需要多少资金?”

包国强被包飞扬的语气惊了一跳,自己这个侄子的口气还真不小啊,听他的意思,自己需要多少资金,他就能解决多少资金吗?

“数额比较大,可能需要五百万左右,”包国强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是美元!”

“美元?”包飞扬也吃了一惊。五百万元美元,按照这个时候官方的汇率折算,也就是四五千万华夏币,数额虽然庞大,包飞扬倒不是拿不出来,把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摊子收拢一下,挤一挤,也能够拿出这笔资金。可是问题是,包国强需要的是美元,那问题就比较麻烦了。这个时候是外汇正金贵的时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这五百万元美元的额度,除非是国家外汇局那边有过硬的关系,否则休想兑换出来。

“伯父,这笔资金用华夏币筹措行吗?”包飞扬说道,“不会非得用美元吧?”

“华夏币啊?怕是有点麻烦,最好是用美元。”包国强眉头微皱,手指轻轻敲了敲膝盖,说道。

“那我来想一想办法吧。”包飞扬沉吟了一下,又问包国强道:“伯父,您能跟我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包国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老领导遇到麻烦了。”

“老领导?”包飞扬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您是说西北省省委副记?”

“是啊!”包国强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他被人坑了。”

他看了看包飞扬,才又继续说道:“情况是这样的,老领导按照省委的分工分管工商业和对外贸易。西北省对外贸易厅的厅长秦洪磊以前和老领导也有点渊源,老领导既然分管了对外贸易这一块,自然是要把秦洪磊当做心腹亲信来使用。”

“大约三个月前,老领导刚到西北省来任职不久,秦洪磊就向老领导汇报,要以省对外贸易厅的名义,组织西京市下岗职工向北美墨西哥搞劳务输出,这样既然可以解决西北省下岗职工过多带来的社会安定问题,又可以让西京市下岗职工通过对外老五输出获得丰厚的收入,同时还能够给西北省带来大笔外汇收入。于是老领导就在秦洪磊交上来的申请报告上批示表示支持。于是对外贸易厅就委托一个劳务输出公司在西京市组织了一千多名下岗职工到墨西哥去劳工。本来说是要在墨西哥工作三年,这一千多名下岗职工到墨西哥工作了三个月之后,却接到墨西哥厂方的通知,说劳务合同已经到期,要这一千多名下岗职工回国。更要命的是,这些下岗职工在和墨西哥厂方交涉的时候,发现墨西哥工厂方面开给他们的合同价格是每月每人最低二百六十美元,而组织他们到墨西哥工作的劳务输出公司给他们开出的价格只有每月一百一十美元。而且组织他们到墨西哥去工作的劳务输出公司又扣了这一千多名劳工每人三百美元作为介绍他们到墨西哥工作的手续费和培训费。这样算下来,这一千多名下岗职工在墨西哥辛辛苦苦干了三个月,每人只拿到可怜的三十美元的工资……”

第二百七十三章 西北省长和西京市委书记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有些奇怪地说道:“这个问题,和田书记没有啥太大关系吧?他只不过是在申请报告上做了个批示而已。”

包国强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也怪老领导太疏忽大意了。这个组织劳务输出的公司是一个叫做汪肥成的人开的,这个汪肥成是老领导的一个老同学的儿子,在米国留过学,也算是老领导从小看着长大的。当时他这个老同学领着儿子求上门来,老领导想着这单业务给谁做不是做啊?自个儿老同学的儿子还要知根知底一些,所以当时就给这个汪肥成批了一个条子。却不想这个汪肥成拿了老领导批的条子之后,私下里又许给秦洪磊好处买通了秦洪磊,然后在组织下岗工人到墨西哥劳务输出的过程中下上起手,捞到了不少好处。等这件事情爆发之后,汪肥成就直接躲到米国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包国强看了包飞扬一眼,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 “如果是其他时间倒是还好办,可是正赶上今年是一个特殊时期,过了春节之后,西北省省长洪必成要调走,留下的省长的位置,中央计划是安排老领导接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这么一个大篓子……”

包国强叹了一口气,收住了话尾。

包飞扬被包国强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震惊到了。省长洪必成竟然要调走,怎么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呢?钟严明钟市长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啊!

但是包国强既然说出这个消息,那肯定不会假了。以伯父的身份地位,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绝对不会把这个消息讲出来的。

怪不得这件事情连伯父都惊动了,倘若这件事情处理不好,闹了起来。田刚强想顺利接替洪必成留下的省长的职位,的确会非常麻烦。

只是,为什么田刚强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伯父包国强呢?田刚强以前在其他省份当过常务副省长,现在又在西北省担任省委副书记,门生故旧肯定不止伯父包国强一个,为什么偏偏会把这件事情通知给包国强呢?包国强为什么又会千里迢迢从中天市赶过来为田刚强分忧呢?仅仅是老领导老部下的关系,恐怕也解释不通吧?

“伯父,田书记为什么会把这件事情通知你呢?”

以包飞扬和包国强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避讳什么,他把心中的疑问直接就问了出来。

包国强倒是没有想到包飞扬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最要害。他暗自点头,自己这个侄子的政治嗅觉果然是天生敏锐,怨不得当初能够单枪匹马地搬到路忠诚父子,替他把局面扭转过来呢!

“因为现任西京市委书记龙林桂年后会出任西北省省委副书记……”包国强故意把话说一半留一半。

“啊?”包飞扬立刻反应了过来,“伯父,这么说。你要调到西京市来担任市委书记了?”

包国强点了点头说道,“老领导想让我到西京市来帮他。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我同意了。”

原来如此啊!

包飞扬这下子算明白了。这么说起来也不算意外,洪必成调到其他省份,再加上前面省委副书记万元昌被双规,必将在西北省政坛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西京市市委一把手龙林桂趁势高升一步,担任省委副书记,那么腾出来的这个位置让田刚强用来安排自己最新任的人也不稀奇。毕竟作为西北省的新一任省长,肯定要有一套自己的人马班底才好顺利地开展工作,伯父本来就是中江省省会城市的市长。有了田刚强的推荐,到西北省省会城市担任市委一把手也顺理成章。

怪不得田刚强会把劳务输出这个大娄子告诉伯父包国强,伯父包国强又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西京市来把自己召集过来秘密商议这个问题。因为如果不能帮助田刚强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田刚强接任省长的计划就可能起变化,相应的,伯父到西京市来担任市委书记的安排也很可能成为泡影。

“我到西京市来,悄悄见了老领导。老领导也是一筹莫展。”包国强叹了一口气,说道:“按照正常程序,可以让公安机关对汪肥成下通缉令,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到米国抓人,追缴汪肥成的犯罪所得,弥补一千多名到墨西哥务工人员的损失。只是这样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肯定会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会知道,老领导的老同学的儿子卷走了到国外务工人员的血汗钱,而且还是老领导给批的条子。当然,这件事情只要把汪肥成抓回来,就能够说清楚,让大家明白老领导是清清白白的,并没有在这里面获得任何好处。但是要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到米国把汪肥成抓回来,又需要一个时间过程,在汪肥成没有被抓回来之前,难免有一些有心人会在里面搞风搞雨,散布一些对老领导不利的舆论。尤其是那一千多名到墨西哥务工人员还是西京市的下岗职工,到时候即使中央明察秋毫,不改变让老领导接任洪必成的决定,但是在三月份初的两会选举上,老领导能不能顺利通过,仍是一个未知数,一旦出了差池,老领导的政治前途可就全完了!”

说到这里,包国强望着包飞扬,说道:“我知道你在粤海的那个公司做的不错,所以才考虑是不是你先接管汪肥成的劳务输出公司,把这笔钱垫付出来,解决了这一千多名劳工劳务费的问题。等老领导顺利通过省人代会的选举,当选了西北省长之后,再让公安机关对汪肥成发布红色通缉令,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把汪肥成抓回来,到时候把追缴回来的汪肥成的违法所得来弥补你前面垫付出去的资金。”

“当然,”包国强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很有可能追缴回来的资金不够弥补你前面垫付的劳务费,甚至是会出现很大的缺口,因此,这件事情能不能做,我不强迫你,只是希望你自己斟酌一下,拿好主意。”

包飞扬当然明白包国强的意思,在听包国强说的过程中他已经考虑的非常清楚,这件事情即使是把五百万美元全部亏掉,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田刚强如果能够顺利担任西北省省长,那基本上就等于封疆大吏的地位,自己能够圆满的替处理好眼下的危机,那么和田刚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肯定是被纳入田刚强的核心圈子,甚至可以说是利害相关的亲密盟友。加上自己伯父包国强又能够在这件事情中顺利上升一步,成为西京市市委一把手,这笔买卖怎么盘算都划算。

“伯父,田书记是您的老领导,这个忙我一定要帮。”包飞扬毫不犹豫地说道,“只是,为什么非要用美元呢?”

包国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情被有心人盯着了,省外汇管理局早就把这五百万美元劳务费纳入创汇指标中去了。”

包国强这么一说,包飞扬立刻就明白了,田刚强的政治对手也紧盯着田刚强的一举一动,等着他犯错呢!甚至说不定这个汪肥成是被田刚强的政治对手收买了,特意过来陷害田刚强的。田刚强当初给汪肥成批了条子,就等于是上了政治对手的圈套了。

“当然,如果实在没有美金,用华夏币给劳工们结算劳务费也行,只是如果用美金来结算的话,别人就没有什么口实了。”包国强说道。

“好,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包飞扬略一思索,心中就有了一个解决方案,“伯父,你告诉田书记这件事情不用着急,我在几天内就能给他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见包飞扬这么说,包国强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不负老领导所托。只是他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唯一的侄子,于是就重重地拍了一下包飞扬的肩膀,说道:“飞扬,伯父又连累了你。害得你经济上又要损失一大笔。”

“嘿嘿,”包飞扬一笑,对包国强说道,“伯父,你放心。这件事情呢,我应该不会损失多少。”

包国强只当是包飞扬宽他的心,也就没有再多说其他,只是对包飞扬说道:“既然这样,我带你去见一下老领导。你把你的想法跟他谈谈。”

“这个不急,”包飞扬摆了摆手,对包国强说道:“伯父,我这时候见不见田书记都无所谓,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汪肥成那个劳务输出公司的材料都给我拿过来,我必须了解到全部细节,才去方便去做解决方案。”

“劳务输出公司的详细资料老领导已经给我带过来了。”包国强起身到床头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递给包飞扬,“你看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再让老领导那边准备。”

包飞扬把资料拿在手里细细地看了一遍,前后花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才放下手里的资料,对包国强说道:“资料很齐整,这些就够了。请你转告田书记,不要担心,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拿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大约要多久?”

“最多三天!”包飞扬望着包国强说道,“三天后,我到西京来见田书记,到时候把解决方案交到他手里!”

第二百七十四章 美女与野店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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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西北大饭店,包飞扬一点时间都没有耽误,立刻驱车往天源市赶。由于时近年关,以往塞满了道路的运煤车辆一路上也难得见到几辆,道路比平日里顺畅很多,所以包飞扬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更快一些,只用了两个半小时,就回到了天源市。

把车停在腾飞大厦的停车场,包飞扬推门下车,正想要往一楼的大厅进,忽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地声音:“包先生,你好!”

包飞扬转身望过去,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美女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身上裹着一件雪貂皮大衣,将她模特般修长的身材衬托的无比完美,再加上那张宛若希腊女神般轮廓分明的俏脸,这不正是墨西哥ramic公司的唐恬儿吗?包飞扬还寻思着改怎么找个借口今天见一见她呢,却没有想到两个人会在停车场碰面。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包飞扬再去琢磨什么借口了。

“啊,唐小姐,你好啊!”包飞扬微笑着冲唐恬儿伸出了大手。

“哼!”唐恬儿冷笑一声,对包飞扬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视若无睹,冷声说道:“包先生,华夏古语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重要事情,比见一个万里迢迢从墨西哥赶过来的客人更为重要。”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唐小姐,既然你已经万里迢迢从墨西哥赶过来了,还值得为这种小事计较吗?不是说我这边有什么事情比见你这个墨西哥华人贵宾更重要,只是我这个人有点死脑筋,习惯按照日程表做事,因此有所怠慢,希望唐小姐不要介意。”

唐恬儿知道包飞扬这是拐弯抹角地讽刺她搞突然袭击。心中就更加气恼,眼前这个年轻男人难道是木头做得嘛?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凭借着自己超人的美貌,无论是在北美还是回到大陆,哪一个男人不让着自己一点?偏偏这个包飞扬却一点都不懂,硬是要和自己较真儿!真是的!如果不是他拿出的那袋包裹红样品蕴藏着惊人的技术价值和经济价值的话,自己真的不想和这样毫无情趣的人继续说下去。

唐恬儿心里恨恨地想着,脸上却不得不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说道:“那么包先生现在的日程表是怎么安排的?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陪我吃顿晚饭呢?我对你们天源市不熟悉,想找一家有特色的又地道的本地餐馆。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

“呵呵,吃顿晚饭的时间我还是有的。”包飞扬淡淡一笑,问道:“不知道唐小姐想品尝什么口味的菜式?天源市虽然小,粤菜湘菜川菜淮扬菜本地土菜都是有的。”

“包先生看着安排吧,只要有特色味道好,我都喜欢。”唐恬儿说道。

“那就尝一尝我们本地的羊肉泡馍吧。”包飞扬热情地说道,“到了天源市,不尝一尝我们本地的羊肉泡馍,可是你的一大损失啊!”

二十分钟后,唐恬儿跟着包飞扬下了车。目瞪口呆地看着公路边的一家小餐馆。餐馆非常小,看上去非常简陋,就是在马路边用碎砖头搭起来的三间大瓦房,外面还搭建了一个牛毛毡大棚,大棚底下也摆了四五张桌子。靠在大棚最里面,立着一口用汽油桶做的大煤火炉子,上面坐着一只超大号的大铁锅,里面煮着羊肉羊腿羊骨头羊下水,乳白色的汤翻滚着,热气扑鼻。在大铁锅旁边就摆着一个长条形桌子,上面摆着几只大铁盘,里面码着煮好了的羊肉羊腿羊下水以及硬邦邦的锅盔,还有几只大海碗,里面盛着香菜蒜苗韭菜花等调料。紧靠着马路边竖着一个白铁皮招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大字:刘瘸子羊肉泡馍。

一时间唐恬儿几乎把鼻子气歪了。就不说她是墨西哥ramic公司的商务代表,也不说她是北美唐家嫡亲孙女,也不说她是华侨的身份,单单凭着她美丽的外表,哪一个男人能够腆着脸带她到这种路边的乡村野店来吃饭啊?别的不说,单单看着餐桌上厚厚一层黑乎乎的油垢,就足以让一贯讲究卫生的唐恬儿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可是唐恬儿也知道,是她主动提出来要让包飞扬帮她安排的,这时候如果她提出意见说什么不卫生不喜欢,岂不是显得她太矫情了?自己这次过来找包飞扬谈判,可是背负着老太爷的使命来的,老太爷交代她一定要想办法从包飞扬手里把包裹红色料的配方拿到手,这样才能击败二房三代孙子唐查理,在家族继承人之争中掌握先机。自己这次如果和包飞扬谈判失利,那二房的唐查理肯定想办法到大陆来拿下包飞扬,倘若让他成功了,纵使老太爷支持自己,恐怕也没有办法把家族在ramic公司的股份都交给自己继承吧?

包飞扬看着唐恬儿捏着鼻子跟他走进大棚底下的模样心中就好笑。他可的确不是想整唐恬儿,实在是这家羊肉泡馍确实好吃,味道甚至比三江镇老杨家羊肉泡馍还要好,只是位置太偏僻了一点,环境也寒碜了一点,如果不是和桨平带他来吃过一次,包飞扬自己恐怕永远也不会找到这么地道的羊肉泡馍老店。

掌勺的是刘瘸子的老婆,她的记性很好,虽然包飞扬只来过两三次,却记住了包飞扬,见包飞扬领着一个漂亮洋气的大美女,就热情地招呼道:“包矿长,来了啊?这是女朋友吧?长得跟一张画儿似的,真俊啊!”

唐恬儿脸上就更挂不住了,飞起两抹腮红,狠狠地瞪了包飞扬一眼,心说谁是这个家伙的女朋友啊?如果不是因为包裹红色料配方,鬼才愿意和他一起过来吃饭呢!

“刘嫂,你啥眼神啊?只是平常朋友而已。”包飞扬嘿嘿一笑,压低声音在刘瘸子老婆耳边说道:“我女朋友会长得这么磕碜吗?”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让唐恬儿能够听到,唐恬儿气得真想飞起一脚把包飞扬给踹飞。说我磕碜?真是瞎了狗眼吧?有机会倒是要看看这个家伙的女朋友长得是什么模样,难道还会跟天仙一般?即使真的是如天仙一般,姑奶奶也不会差多少的!

刘嫂知道包飞扬是在开玩笑,也不多言语,只是按照包飞扬的交代,弄了一斤白切羊肉和一盘盐水花生给包飞扬端上来,然后又送上来两大海碗热气腾腾地泡馍。

“唐小姐,请尝一尝,这是天源市最地道的羊肉老店,不吃保管你后悔。”包飞扬从筷子筒里给唐恬儿抽了一双筷子,笑着说道。

唐恬儿看着颜色可疑的筷子,又看了看缺了一个豁口的大海碗,暗自一咬牙,心中想到:“这么多人都在吃,都没有事情,姑奶奶就不信吃上一口就会有什么问题。”

她克服了强烈的心理障碍,伸出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到嘴里,舌头刚刚和羊肉一接触,眼神立刻直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三个条件

“哇!太好吃了!”唐恬儿也不管大棚底下全都坐满了人,张大嘴巴叫了起来,“真是太好吃了!羊肉怎么能做得这么好吃呢?简直好吃的让人家差点把舌头吞下!”

看着唐恬儿夸张的模样,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刘瘸子煮的羊肉的确是好吃,但是真的要说能好吃到唐恬儿所说的程度,却又不见得。唐恬儿之所以觉得如此好吃,最根本原因还是长期生活在国外,对华夏这边本乡本土的美味很少接触,所以乍一品尝之下,才会给味蕾带来这么大的冲击吧?

刘嫂在一旁听着这长得跟“画”一样的唐恬儿夸赞自己店里的羊肉好吃心中就高兴,又装了一小盘羊肚丝端了上来,说是免费奉送。搞得旁边的食客冲着她大呼小叫,说刘嫂这一碗水可没有端平,为什么不给他们桌上也免费送一盘呢?

刘嫂啐了一口,冲食客吼道:“你下次也领来一个画儿一样的婆姨来,嫂子就免费送你一大盘羊肚丝,好不好?”

唐恬儿虽然是在北美长大,倒是懂得“婆姨”这个土话的意思,一时间又羞又恼,就伸脚在桌子下狠狠地踩了包飞扬一下,低声嗔怒道:“你是知道这里的老板娘有拉郎配这个毛病,所以诚心把我带来作弄我的吧?”

包飞扬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无辜地说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也是 第 300 章 团埋单。包飞扬开车载着唐恬儿回到腾飞大厦自己的办公室。

“唐小姐,我这里只有雀巢速溶咖啡,”包飞扬打开柜子,拿出一罐速溶咖啡冲唐恬儿示意道:“你不会介意吧?”

唐恬儿眉毛微微蹙了一下,摆手说道:“给我来一杯白开水就行,谢谢。”

包飞扬呵呵一笑,把速溶咖啡放回去,给唐恬儿倒了一杯白开水端到面前。

“谢谢!”唐恬儿伸手接过白开水,冲包飞扬说道:“包先生,我看咱们就别绕圈子了。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包裹红色料样品来的。我想问一下,那个包裹红色料样品是哪一家公司生产的?”

“生产厂家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公司,公司的老板是我姐姐。他们称这种色料为超级包裹红。”包飞扬这时候也不打算和唐恬儿绕什么圈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超级包裹红色料的生产配方却是我本人研究出来的。”

“你研究出来的?”唐恬儿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包飞扬。她上次带着那个包裹红色料在京城的实验室检测过使用效果是国际上性能最好的意大利莱芬陶瓷集团生产的包裹红色料十几倍之后,立刻第一时间赶回到墨西哥之后,利用ramic公司实验室先进的设备对这种超级包裹红的成分进行分析,结果以ramic公司北美最大最先进的陶瓷技术实验室的技术力量和设备,整整用了了四个月,也没有分析出这种超级包裹红里究竟含有多少种原料成分,而根据已经分析出来的十三种原料成分配制出来的色料却又粗劣不堪,别说和包飞扬交给她的这种超级包裹红相比了,甚至连市场上最低等的包裹红色料也比不上。根据ramic公司首席技术专家斯蒂芬森博士的话来说,唐恬儿带回来的这种超级包裹红完全是一种超越当代陶瓷技术的色料产品,是陶瓷色料皇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即使十几年后,也是陶瓷界无人能逾越的巅峰。正是因为斯蒂芬森博士给出了这么高的评价,墨西哥唐家的掌舵人,唐恬儿的亲爷爷唐风成才会授意唐恬儿到天源市来找包飞扬不惜一切代价把超级包裹红的配方弄回去。作为唐家的掌舵人,唐风成当然知道,这种超级包裹红色料的配方一旦掌握在唐氏家族的手里,究竟能够给唐家带来多么巨大的经济利益。但是包飞扬现在却说,这种超越时代陶瓷技术巅峰的包裹红色料是他研发出来的,这如何能够不让唐恬儿吃惊呢?即使唐恬儿上次在离开华夏之前,已经托人对包飞扬的底细进行了调查,知道包飞扬是中天工学院硅酸盐专业的毕业生,可是即使包飞扬在硅酸盐专业方面再有天赋,以他这样的年纪,能够研发出世界领先超级包裹红色料,还是让唐恬儿接收不了。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仿佛知道唐恬儿在想什么,“不管你相信不相信,这种超级包裹红的生产配方就是我研发出来的。而且我也相信,你肯定在墨西哥ramic公司的实验室已经分析过超级包裹红的原料成分对不对?”

说到这里,包飞扬伸手从手包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唐恬儿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你们应该已经分析出这十三种原料成分吧?至于其他成分,你们应该还是毫无头绪。”

唐恬儿接过那张纸低头一看,可不正是ramic公司技术实验室已经分析出来的那十三种原料成分吗?一点都没有错。

到了这个时候,即使心中再难接受,唐恬儿也不得不去相信,超级包裹红很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包飞扬研发出来的。

“包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条件,才可以转让出这种超级包裹红的配方?”唐恬儿问道。

“呵呵,”包飞扬又笑了起来,伸手又从手包里摸出一张纸,递到唐恬儿手里,“我的条件也不多,只有上面三条。如果唐小姐能够做到,那么我就可以正式和你们签订协议,把超级包裹红色料的生产配方转让给你们。”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书房献策

包国强带着包飞扬走进一楼客厅的时候,包国强的爱人佟红缨正在逗弄孙子。她看到包国强,就热情地招呼道:“国强,来了啊?”一边说着,她目光就望向包国强身旁的包飞扬,笑吟吟地问道:“你就是飞扬吧?果然长得排排场场的,怪不得国强总在老田面前念叨你呢!”

包飞扬事先得过包国强的嘱咐,也不多说话,只是冲佟红缨腼腆地一笑,问候了一声好。

“老田在楼上书房等你,你带着飞扬上去吧。”佟红缨用手指了指楼上的书房,让包国强带着包飞扬上去,低头又去逗弄坐在沙发上的小孙子了。

包国强领着包飞扬来到二楼的书房,推开门走进去,只觉得书房内烟雾弥漫。包国强禁不住出声埋怨道:“老领导,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让红缨大姐看到了,又要和你生气了。”

“你红缨大姐这一段忙着招呼小孩子,很少到我的书房来。”

田刚强呵呵一笑,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起身从书桌后面走了出来,先和包国强握了握手,这才又笑呵呵地冲包飞扬伸出手来,热情地招呼道:“你就是飞扬吧?小伙子看起来很年轻啊!二十几了?”

“田书记您好,我今年刚满二十岁。”包飞扬连忙伸出双手迎了上去,嘴里恭敬地回答道。

田刚强的大手握着包飞扬的手用力地摇晃着,嘴里说道:“才二十岁啊?小伙子不简单,不简单啊!”

让包国强和包飞扬坐下。田刚强伸手抓起香烟给包国强扔了一根,又取了一根要让给包飞扬,却又忽然间停顿了一下,笑着问包飞扬道:“会抽烟吧?”

“会,我烟龄都有好几年了。”包飞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田刚强哈哈一笑,连连点头道:“好好,比我强。我二十岁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学抽烟。”说着就扔给包飞扬一根香烟,又把打火机推到包国强和包飞扬面前,让他俩自己点火。

虽然田刚强内心中早已经是心急如焚,但是见了包国强带包飞扬来了之后,却还是稳如泰山。举止从容不迫,没有流露出一丝着急的神态。

倒是包国强有些迫不及待,他点燃了香烟,也顾不上吸一口,就冲田刚强小声汇报道:“老领导,到墨西哥去务工的那批下岗职工的问题。飞扬已经帮你找到了解决方案。我今天带他过来向您做个汇报。”

“噢,是吗?”田刚强有些百感交集。他几天前打电话给包国强说起这件事情,倒不是要请包国强帮他这个忙。而是通告一下包国强自己在西北省所发生的紧急情况,让包国强在那边心中也有个数,万一出现了什么变局,不至于措手不及没有一个准备。毕竟要把包国强调到西京市担任市委书记。是他田刚强的主意。现在出了这么大岔子,他能否顺利通过省人代会的选举成为西北省省长的事情都是未知数,又怎么放心让包国强放弃在中天市那边的大好局面,到西京市来蹚这一滩浑水呢?

可是田刚强没有想到的是,包国强在电话里知道他的情况之后,竟然放下手头的工作, 第 301 章 到路忠诚的罪证,洗刷掉包国强的冤屈,让包国强重新夺回了属于他的中天市市长的位置。等包飞扬大学毕业时,包国强说要让包飞扬到西北省锻炼一下,田刚强二话没有说就派人隐蔽地做了一些工作,把包飞扬弄到天源市市政府去锻炼去。当时田刚强只说包飞扬在西北省的地头上工作,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他作为西北省省委副书记,怎么样也可以对包飞扬关照一二。可是田刚强没有想到,包飞扬到了天源市竟然干得风生水起,根本不用他做任何关照。反倒是到了现在,他田刚强这边竟然闹出了岔子,还需要包飞扬反过来帮助他解决。

但是,作为田刚强来说,虽然包国强这边说包飞扬有办法帮他解决到墨西哥务工的那些人员的问题,可是他心中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用一点聪明智慧就可以解决掉的,这是需要硬碰硬的实力才有办法去解决。包飞扬人是很聪明,但是毕竟才刚大学毕业,虽然说大半年前,他和他姐姐在粤东省开了一家公司,可是大半年时间又能发展出多大的规模?纵使真的有个几千万元的规模,但是让他把这几千万元全部拿出来弥补到墨西哥务工人员五百万美元薪水这个窟窿,他舍得吗?自己毕竟只是包国强的老领导,并不是包国强本人,不是包飞扬的亲伯父,包飞扬有这个心胸和气度吗?

现在见包国强竟然真的把包飞扬带过来,说包飞扬想出了解决到墨西哥务工人员的解决方案,田刚强心中情绪的复杂可想而知。

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田刚强把目光投向包飞扬,语气平静地问道:“飞扬,你想出了什么样的解决方案?说说看。”

看着田刚强神色平静如常,包飞扬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心胸气度,毕竟是在政坛摔打历练这么多年的高级领导,即使面对着如此危急的局面,依然能够这般从容,真的是十分了得啊!怨不得伯父平时总教育自己说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恐怕也是伯父从田刚强这里学到的吧?

“田书记,”包飞扬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情解决办法很简单,最重要的就是两点, 第 301 章 团,或者是西班牙的法拉瓦罗集团……”

“好……好吧!”唐恬儿望着包飞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向你保证,那个叫汪肥成的家伙,在两个月内一定会回到大陆的。”

“合作愉快!”包飞扬脸上带着胜利地微笑,冲唐恬儿伸出了大手,“唐小姐,我本来以为咱们双方会在股权比例的问题上多谈判一些时间,却没有想到最后却为一个人渣的去留起了争执……”

“真是得了便宜卖乖!”唐恬儿恨恨地想着,她站了起来刚想和包飞扬握手,却听包飞扬又说道:“噢,对了。我还想在这个超级包裹红配方转让协议上加上一个条款,瑞典斯德哥尔摩商会仲裁院是本协议发生纠纷时最终的仲裁机构,不知道唐小姐觉得有问题吗?”

想着唐恬儿当时被自己气得满脸黑线的模样,包飞扬就觉得好笑。不管怎么说,唐恬儿出现的还是挺及时的,若不是她的出现,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田刚强这边的问题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疑点

“墨西哥唐氏家族?”听到包飞扬嘴里吐出的这个名字,纵使田刚强已经在官场历练成精,也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竟然认识唐风成唐老先生?”

也难怪田刚强如此惊讶,墨西哥唐氏家族在西北省民间或许声名不彰,但是在西北省高层领导中,却没有一人不知道墨西哥唐氏家族的。因为墨西哥唐氏家族不仅仅是南北美洲最顶尖的华商家族之一,也是西北省籍海外华商中唯一一名堪称世界级巨富的华商家族。自从改革开放之后,西北省历届领导都想方设法地和墨西哥唐氏家族进行联络,想请唐氏家族回西北省家乡进行投资,只是可惜唐氏家族的掌舵人唐风成老先生似乎对西北省的投资环境不甚满意,只是捐献了五十万美元建造了一所医院,并没有同意让家族旗下企业回西北省投资。田刚强既然要接任西北省省长,自然也很关注西北省籍海外华商中翘楚墨西哥唐氏家族,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说动这个北美巨富,让唐氏家族回西北省投资企业。

现在,田刚强竟然从包飞扬嘴里听到了墨西哥唐氏家族会帮着包飞扬把汪肥成从北美赶回国内,这又怎么能够不让田刚强惊讶呢?他甚至忘记了汪肥成侵吞务工人员薪资潜逃到米国的事情,只想弄清楚包飞扬是如何和唐风成唐老先生搭上关系的。

“我和唐风成唐老先生并不认识。”包飞扬没有想到田刚强竟然对“墨西哥唐氏家族”这几个字反应这么大,他心中暗想以后是不是要对唐恬儿态度好一点啊?看样子墨西哥唐氏家族的招牌在省领导这里似乎很好使呢!

他略微停顿一下,就继续为田刚强解释道:“我认识的是唐风成老先生的嫡亲孙女唐恬儿小姐。因为唐恬儿小姐和我姐姐的陶瓷公司在业务上有些往来,所以很热情地答应帮我们这个忙,利用唐氏家族在北美的势力,把汪肥成逼回国内来。”

“原来是这样啊!”田刚强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连连点头道:“唐恬儿小姐我也知道,确实在墨西哥唐氏家族很得唐风成老先生的疼爱,她肯定答应帮忙,那问题就应该不大。”

说到这里。田刚强又望着包飞扬道:“既然唐恬儿小姐答应了帮助在滞留在墨西哥的一千多名务工人员找接受企业,又答应帮着找到汪肥成把他赶回国内来,那么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她才对。飞扬啊,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一下唐恬儿小姐,看她能不能抽个空儿出来,让我当面向她表示一下感谢呢?”

“这个问题我要联系一下唐恬儿再知道,不过我想问题应该不大。”包飞扬说道:“不过呢,田书记,假如汪肥成被赶回了国内,究竟该怎么处理。您考虑好了吗?”

“这个嘛……”田刚强沉吟了起来。虽然说这次汪肥成害得他很惨。但是汪肥成毕竟是他老同学的孩子。他又是一个很念旧的人,真要对汪肥成痛下杀手,还真是有点抹不开情面。

包飞扬是个聪明人,见田刚强一犹豫就明白田刚强是怎么想的。看来自己伯父这位老领导真是一位很念旧的人啊!不过说来也不奇怪。如果田刚强不是一位很顾念旧情的人,又怎么会在自己将要出任西北省省长之际,想尽办法把伯父这个老部下从中天市调到他的身边呢?

不过顾念旧情虽然是一种很难得的美德,但是有时候却会是一种障碍。如果田刚强不下决心把汪肥成处理掉,那么自己即使让唐恬儿帮忙把汪肥成赶回国内又有什么用处?最多也不过是从汪肥成身上追回一点款项弥补一下损失而已,而留着汪肥成这个人可是会给田刚强带来无穷无尽的后患。如果田刚强的心理上过不了这一关,包飞扬就得替伯父考虑一下是不是要继续跟着田刚强干的问题,跟着这么一位优柔寡断的领导,躲过了这一次陷阱。说不定就会栽进下一个陷阱里。

心理一边思忖着,包飞扬一边说出自己的判断:“田书记,我觉得汪肥成这件事情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田刚强投向了包飞扬。

包国强望了望田刚强的神情,鼓励包飞扬道:“飞扬,有什么话。你就尽管对老领导说,老领导不是外人,你不用藏着掖着的。”

“嗯,你有话大胆地说,不要有什么顾虑!”田刚强冲包飞扬点了点头。

“田书记,伯父,我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几分蹊跷。这一单劳务输出合同的提成已经足够丰厚,汪肥成可以赚到足够的利润,干嘛要铤而走险,把这五百万美金全部卷走呢?以汪肥成的聪明,不会没有考虑到可以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对他发红色通缉令的问题吧?既然他可以赚到足够的利润在国内过上很富足甚至可以说是奢侈的生活,而且凭借着他老爸和田书记您是老同学的关系,只要这笔生意做好了,以后的劳务输出合同绝对不止一单,所以我想不通又干嘛冒着被引渡回来的风险捐款逃到米国去呢?”

“是啊,确实很蹊跷。”田刚强一开始只想着如何筹措这五百万美金先把一千多名滞留在墨西哥的务工人员给安抚住,并没有仔细考虑其他问题,现在经包飞扬这么一提,他立刻醒悟了过来。他吸了一口烟,把手一挥,说道:“飞扬,你的继续往下说!”

“这是第一个疑点。第二个蹊跷的地方就是秦洪磊秦厅长身上,作为对外贸易厅的厅长,秦洪磊应该处理过不少对外劳务输出的事情吧?即使他没有处理过,对外贸易厅下面的干部们总是处理过吧?汪肥成在务工人员出国之前,就收取了大笔费用,我就不信这件事情秦洪磊一点察觉都没有!”

“是啊,老领导,我觉得这个秦洪磊十有**有些问题啊!”包国强也在旁边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田府常客

田刚强沉吟了半天,这才问道:“你们的意思是,秦洪磊被人买通了不成?”

“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包飞扬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秦洪磊看到是您给汪肥成写的条子,所以即使获悉了汪肥成那些私下里的不法行为,也没有敢向您汇报。田书记您觉得是哪一个?”

“哦,有点难说。”田刚强仔细琢磨了一下,也有些吃不准。

“也就是说,您也觉得存在秦洪磊被人买通的可能?”包飞扬追问道。

田刚强点了点头,说道:“虽然秦洪磊跟我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我为人处世的方式他还是比较了解的。我如果想捞好处,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去捞,绝对不会指使汪肥成搞个什么劳务输出公司来捞这么一点点好处。所以秦洪磊应该明白,汪肥成那些所作所为绝对不是我授意。退一步说,即使秦洪磊当时拿不准,但是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肯定会到我这里来旁敲侧击地求证一下,断然没有想当然地认为我给汪肥成批了个条子,汪肥成的所作所为就代表我的意思了。”

听田刚强这么说,包飞扬就知道他的直觉没有出错,秦洪磊还真的是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人买通的。只是呢,谁人有这么大的能量,竟然能够买通秦洪磊?

“田书记,省里边能够买通秦洪磊让他冒这么大风险的人不多吧?”包飞扬望着田刚强说道,“一旦你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他的政治前途岂不是要完结了?”

田刚强脑海里掠过一个高官的身影,他嘴角挂着一抹讽刺地微笑,说道:“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虽然说秦洪磊冒得风险很大,可是如果我这边出了问题,换另外的人上马,他可不就是变成大功臣了?到时候如果要论功行赏的话,他在另外一边获得的政治报酬肯定要高于我这边。说不定他还能捞到一个副省部级职务干一干呢!”

包国强跟着在一边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算盘打得很是精明,只要汪肥成不回来,那就是死无对证。即使老领导您这边对秦洪磊起疑心,也因为自顾不暇,无法去深究。等两会开过大局落定的时候,说不定老领导您就成了失败者。到时候即使想去追究秦洪磊的责任,也是有心无力了。”

“是啊,这个小算盘打得精明着呢!”田刚强向后抚摸了一下头发,靠在沙发上哈哈一笑。说道:“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我田刚强吉人天相,碰上国强你有个好侄子。这个险滩水再深,我也能够安然度过。”

包国强呵呵一笑,说道:“老领导,我这侄子,就是你的侄子嘛!”

“对,我田刚强好福气。有飞扬这么一个好侄子!”田刚强又哈哈笑了起来。

“臭小子,还不赶快叫伯父,愣什么愣?”包国强见包飞扬没有反应过来,就伸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啊,田伯父。”包飞扬刚在在思索一个问题,所以有点走神,见包国强拍他,他才醒悟过来,连忙对田刚强叫了一句。

“呵呵。既然认下了我这个伯父,我是不是也要拿一点见面礼啊?”田刚强说道。“不然让人家知道 第 303 章 出来。”

“呵呵,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就应该有这个志气!”田刚强对包飞扬的态度十分满意,不由得笑了出来,然后问包飞扬道:“飞扬,我刚才看你有点走神,你在想什么呢?”

“田伯父,是这样的。”包飞扬说道,“刚才说到秦洪磊的事情,只有汪肥成回国之后才能揭穿这里面的猫腻,我忽然开始有点担心汪肥成安全的问题了。。虽然说是在米国,但是米国那边的华人黑道势力也很庞大,只要肯花钱,让一个人消失并不算什么太复杂的事情。”

田刚强面色立刻变得非常凝重,他点了点头,同意包飞扬的看法,说道:“所以飞扬啊,还是请你要拜托唐小姐,让唐氏家族多花一些人力物力,不仅要尽快找到汪肥成,还要保护好他在米国的安全。”

“您放心,我一回去就去找唐恬儿,让她立即和家族里的人联系,立刻开始动手寻找汪肥成。”

“嗯,米国那边我们暂时也只能依靠着唐氏家族了。”田刚强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再谈一谈国内汪肥成留下的劳务公司这一块,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拖欠务工人员薪水这方面好解决。”包飞扬说道,“我和唐恬儿签订了一个陶瓷色料配方转让协议,可以用我协议中的一小部分股权质押给唐氏家族,让唐氏家族先在墨西哥那边拿出五百万美元来清偿务工人员的薪资。”

“你转让的究竟是什么陶瓷色料配方?只要拿出一小部分股权就能质押到五百万美金?”纵使田刚强这边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包飞扬如此说一时间也觉得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超级包裹红,一种能够改变全世界陶瓷工业界红色陶瓷色料格局的超级色料。”包飞扬平静地为田刚强解释道。

“飞扬啊飞扬,”田刚强连连摇头,感叹道:“我这个省委副书记,一个月工资也不过八百出头。你的一个陶瓷色料配方的一小部分股权就能换来我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真的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别说是田刚强如此,就是包国强心中也感到有些难以接受。虽然说他知道包飞扬在大四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赚到千万元的身家,但是现在听到包飞扬又鼓捣出一个什么新陶瓷色料配方,又要赚来天文般数字的财富,这让包国强感到太不可思议了。看着平淡无奇的陶瓷行业。竟然埋藏着如此巨额的财富吗?

“飞扬,”田刚强感叹了一番之后,拉着包飞扬的手,关切地问道:“虽然听你说起来容易。可是我也知道实际上你能搞出那个超级陶瓷色料的配方,一定是非常不容易的。这笔钱都是你的心血。你现在拿出五百万美金来。到时候如果找到汪肥成之后,他手里没有钱的话,你先拿出这五百万美金可就会实实在在地亏进去啊!”

包飞扬能够感受到田刚强是真正为他着想,否则的话根本就不会提这个茬口。

“田伯父,您放心,即使从汪肥成那边追不回这笔款项。我暂时会亏一些,但是如果长期运作的话,我有把握不会亏本。”包飞扬说道,“墨西哥唐氏家族旗下企业非常多,比起好吃懒做的墨西哥本地工人来,我们有着任劳任怨美德的华夏劳工还是更受欢迎。所以虽然我暂时可能会亏一些,只要我有这个劳务输出公司的资质,源源不断地向墨西哥唐氏家族那边输送工人出去,最后肯定会把这笔钱给赚回来。”

“好。好,好!”田刚强连叫三声好。他本来担心包飞扬会亏一笔巨款,心中很是内疚,这时听包飞扬这么一说,心中顿时好受多了。

“可是你去接管汪肥成的劳务输出公司,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名义呢?”田刚强沉吟着说道,“我们要在程序和法律上,不能让人找到一丝不妥当的地方。”有了汪肥成的前车之鉴,田刚强变得更加谨慎。毕竟这件事情能否处理好,关乎他在三月份召开的两会上能否顺利过关。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包飞扬早就考虑好处理方案,此时回答起来自然是胸有成竹,“汪肥成的劳务输出公司,田伯父您可以安排秦洪磊去宣布由省对外贸易厅暂时接管。我呢,可以一边拿出小部分股权质押,让墨西哥唐氏家族那边先清帐一千多名劳工的薪资,一边成立一家新的劳务输出公司,和那一千多名劳务人员重新签订劳务输出协议。这样不就解决了问题?”

田刚强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包飞扬的话外之音,包飞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首先要把汪肥成的劳务输出公司冻结起来,不去碰汪肥成的烂摊子,然后再由包飞扬新成立起来的劳务输出公司和省对外贸易厅展开合作,在这个基础上去解决掉滞留在墨西哥的劳工们的薪资问题和后顾之忧,让他们得以留在墨西哥继续务工。

“嗯,这个办法好!”田刚强忍不住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既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又可以避免牵扯到汪肥成那个劳务输出公司的烂事里面去,飞扬,你真的是非常聪明啊!”

纵使包飞扬两世为人,此时也被田刚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嘿嘿一笑,又低声问田刚强道:“田伯父,您给汪肥成批的那个条子,现在在哪里?”

田刚强听包飞扬这样问,更是惊奇,觉得包飞扬不仅仅是经济嗅觉灵敏,政治嗅觉也异常的灵敏,能够想到他给汪肥成的批条才是最核心最要害的问题,真的是相当的了得。

“这个条子我已经让秦洪磊给我拿过来了!”田刚强回答道,“唯一担心的就是怕秦洪磊那边会留有复印件。”

“所以田伯父您才暂时稳住秦洪磊?”包飞扬这时才明白,田刚强先前并不是没有怀疑到秦洪磊,之所以不提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怕秦洪磊那边被逼急了铤而走险,所以才故意装糊涂。看来自己还是小看自己伯父这位老领导了,能够担任西北省的省委副书记,又即将出任西北省一省之长的,又岂能是普通人?如果说连这点心胸城府都没有,怕也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吧?

“国强,咱俩这个宝贝侄子呀,真是不简单呢!”田刚强靠在沙发上大笑起来,他大手一挥,对包飞扬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别走了,让你伯母亲自下厨烧几个拿手菜,你和国强陪我喝几盅!”

“好的,”包飞扬和包国强碰了一个眼神,知道从此之后,自己恐怕就要成为田刚强家里的常客了,他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对田刚强说道:“田伯父,只是我酒量有限,怕不能让您和我伯父尽兴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苏青梅有请

春节过后,西北省政坛发生了一系列堪称大地震的人事更迭。首先是原西京市市委书记龙林桂升任西北省省委副书记,他所留下西京市市委书记一职由中江省调过来的包国强接任。紧接着在三月初举行的西北省第八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接受洪必成辞去西北省省长职务的请求,在随后举行的省长选举中,田刚强作为唯一候选人,顺利当选为西北省新一任省长。

西北省省长和西京市市委一把手在相隔不久的时间内先后易人,使很多官员都看到了机会,一时间都蠢蠢欲动,琢磨着该做一些什么样的努力,在这场人事大更迭中为自己争到更好的机会。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新省长上位,新市委书记上位,必然会涉及到一些干部职位的调整。虽然说中央三令五申,一再严肃人事纪律,强调要遏制跑官要官的歪风邪气。但是在官场之中总是有那么一批笃信跑官要官的人,他们的人生信条就是“不跑不送,降职使用;只跑不送,原地不动;又跑又送,官运亨通”。无论是省城西京市还是下面各地市,都有这样一批人在想办法四处钻营,希望自己的官位能够更进一步,或者是从一个清水衙门调到一个实权部门等等。

甚至是在天源市,这股歪风邪气也不小。有那么一部分不受钟严明待见的官员,见赏识钟严明的洪必成调走了,心中暗赌钟严明在天源市市长的位置上也干不了多久,所以就开始四处打听。看哪一个人最有可能成为天源市下一任市长,好去提前烧一烧冷灶。甚至有几个觊觎钟严明市长位置的领导,开始到省里活动,看看能不能寻找的机会把钟严明给挤走。

对于这些情况。包飞扬却丝毫不去关心。他让姐姐包文颖出面,在西京市成立一个劳务输出公司,通过墨西哥唐氏家族的协助解决了到墨西哥务工的一千多名下岗职工的问题之后,消除了田刚强当选省长的最大隐患,随后就把主要注意力放在天源方夏高岭土公司煤系煅烧高岭土项目生产线的建设当中去了。虽然说有刘俊勇担任方夏老领土公司的负责人,但是包飞扬所设计的煤系煅烧高岭土项目生产线所采取的技术是十几年后的技术。刘俊勇之前不可能接触到这些先进的技术,包飞扬在旁边提点一下刘俊勇,帮他把一把关,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有包飞扬亲自坐镇,又加上刘俊勇这个有着丰富生产管理经验的总经理泡在工地第一线指挥,方夏高岭土公司煤系煅烧高岭土生产线经过近五个月的建设,终于在四月十五日顺利建成投产,比原计划少用了一个月零七天。经过检测,这条生产线利用煤矸石作为原料生产出来的煅烧高岭土性能完全达到国际顶尖水平,在洁白度细度和稳定度等主要性方面都优于米国英国高档水洗高岭土产品。完全达到了生产线的设计要求。

到了这一步,包飞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对方夏高岭土公司的事务放开手来。既然生产线已经能够生产出优质的产品,剩下的问题就可以交给方夏高岭土公司以刘俊勇为首的管理团队来处理了,如果把公司生产的优质煅烧高岭土产品推销出去占领国内市场甚至向国际市场进军,这都是刘俊勇他们的任务和职责。如果他们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又凭什么领取那么高的薪水呢?

离开了方夏高岭土公司实验室,包飞扬开车来到腾飞大厦。方夏高岭土公司的厂区办公楼建好之后,包飞扬就让孟爽把腾飞大厦这里包租下来的房间退掉,全体人员都搬到厂区办公楼去办公,只在腾飞大厦留下了一个套间作为环保顾问涂小明的办公室,让继续在这边办公。

包飞扬来到涂小明的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涂小明很快就过来为他打开了房门。

“涂哥,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包飞扬笑吟吟地问道。

“很好啊。一点疼痛感都没有。”涂小明回答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算起来应该是整整三个月都没有感到过疼痛吧?”

“是啊,自从一月初轻微发作过一回外,我再也没有感觉到疼了。”涂小明笑着说道。“多亏了你啊,飞扬。”

“呵呵,涂哥和我还客气什么?主要还是你体质好,恢复的快。”包飞扬说道,“根据你的恢复情况,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治疗了。做过这次治疗,涂哥就可以回去了。以后只要每三个月做一次截脉术的治疗,巩固一下疗效就好。”

说着包飞扬让涂小明躺到床上,用分筋错骨手开始戳击穴位进行治疗。由于是最后一次治疗,包飞扬特意比平时多延长了一倍的时间,一场穴位治疗下来,满头都是汗水。

“好了,涂哥,治疗完毕了。”包飞扬把手指从涂小明左手的劳宫穴上收起来,轻轻拍了拍涂小明的胳膊,示意他可以起来了。包飞扬自己则走进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把汗水都擦去,这才走了出来。

“飞扬,这段时间真的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涂小明就等候在卫生间门外,看到包飞扬出来,用力拍了拍包飞扬的胳膊,感慨地说道。

“涂哥,说了别和我客气了!咱们是兄弟,说这么多外气了不是?”包飞扬笑呵呵地说道。

“好,不和你客气。”涂小明笑了笑,说道:“飞扬,生产线那边已经投产,你应该不会像以前那么忙了吧?”

“是啊,不忙了。”包飞扬说道,“下一步我要把精力转回到矿上来,毕竟我这个矿长主要任务还是抓煤矿生产啊!”

“呵呵,你们旧河煤矿的瓦斯难题没有解决,这个煤矿生产恐怕暂时也难有什么进展。”涂小明说道,“飞扬,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跟我回西京市一趟吧?我妈想让你上家里吃顿饭,顺便有事情和你商量。”

“伯母有事和我商量?”包飞扬不由得吃了一惊。苏青梅是省委书记的夫人,她能有什么事情和自己商量呢?

“是啊,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那就明天吧,我待会儿回矿上安排一下这两天的工作,明天早上就可以跟你一起到西京市去。”包飞扬想了想,说道。

和涂小明告别之后,包飞扬脑海里一直在盘旋着涂小明的话,苏青梅请他到西京市去,究竟是要和他说什么事情呢?

第二百八十章 母亲的心情

包飞扬陪着涂小明来到西京涂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省委书记涂延安留在省委开会没有回来,只有苏青梅和柳建功父女俩在家。

厨房里的食材已经准备好了,见包飞扬和涂小明两个人到了,苏青梅立刻进到厨房,在小保姆的协助下,很快就弄出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

柳建功非常欣赏包飞扬,看见他过来,兴致很高,特意让小保姆把上次台湾一个老朋友送他的金门高粱酒拿出来,给包飞扬和涂小明倒了两大杯,给自己斟了一小杯,算是趁机过了一次酒瘾。

用过晚饭后,柳建功把涂小明拉到楼上书房去下棋,苏青梅让小保姆收拾餐桌,她则把包飞扬带到客厅,从房里取出一套西装,笑吟吟地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这段时间你帮我们家小明治疗,一定非常辛苦。伯母也没有什么好感谢的,这里有一套皮尔卡丹的新西装,也不算是什么高档的东西,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回去穿吧。”

“伯母,您太客气了。涂哥是抢险英雄,我能够为他治疗是我的荣幸,您送我这么重的礼物,我可承受不起啊!”包飞扬连忙双手往外推托。虽然以他的身家来说,一套皮尔卡丹西装算不了什么,但是在这个时代来讲,一套几千元的皮尔卡丹西装已经算是相当贵重的礼品了,从苏青梅手中送出来,他确实有点不太敢收。

“飞扬,你这孩子,和我还见什么外啊?”苏青梅风韵犹存的俏脸一板,佯嗔道:“合着我这个当伯母的,就不能给你点礼物啊?给我接着,不然我生气了啊!”

听苏青梅这么说,包飞扬不由得心头一暖,知道苏青梅真的是把他当做一个晚辈看待。一时间也知道不能再推托什么,于是就甜甜地说了一声“谢谢伯母”伸手接过了那套皮尔卡丹西装。

苏青梅这才高兴起来,对包飞扬说道:“你到客房换上去试一试看,客房里的衣柜上有大镜子,你照一照看看合身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明天让人去商场专柜换换。”

包飞扬就拎着那套西装进到一楼的客房,脱下自己的夹克衫。换上这套浅灰色西装,感觉不大不小,挺合身的。对着镜子照一照,也跳不出任何毛病,似乎这套西装就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制一般。

他推开客房的门,走到客厅,对苏青梅说道:“伯母,您看看,我穿上这套西装效果怎么样?”

苏青梅不由得眼前一亮。觉得包飞扬这个外表清秀的年轻人穿上这套皮尔卡丹西装之后,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显得更加优雅浪漫,又一种浓厚的带着书卷气的男人味。

“不错不错,非常适合。”她围着包飞扬打量了一圈,伸手为他轻轻提了提后面的衣领,就好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一般,嘴里说道:“飞扬啊,你挺趁西装的。以后啊,尽量多穿西装,少穿夹克和中山装。显得老气横秋的。”

包飞扬心中暗笑。他就是因为自己面相嫩,所以平时才故意多穿一些夹克衫和中山装,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没有想到在苏青梅这里却成了毛病。

包飞扬回到客房把西装换下来,穿回自己的夹克衫,苏青梅又把西装替他这叠好,放进手提袋里,交代包飞扬走的时候莫要忘记带走。然后才又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在天源市工作多久了啊?”

“快十个月了。”包飞扬以为苏青梅是平常聊天,就随口回答道。

“在那边感觉怎么样?”苏青梅兴致勃勃地盯着包飞扬的眼睛,“有没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啊?”包飞扬听到这句话,才明白苏青梅不是普通的聊天,他说道:“挺好的啊,没有什么不如意的。”

苏青梅心中暗道包飞扬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反应迟钝了一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有自己提点照顾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又或者真的如自己的父亲所说,包飞扬这个孩子什么都精明着,只是在故意装糊涂?

心里这么一想,苏青梅就决定不用在和包飞扬绕什么圈子,干脆就打开窗户说亮话,直接把自己的意思给包飞扬讲出来就好。

“飞扬,你愿意不愿意调到西京市来工作?”苏青梅紧盯着包飞扬的眼睛。

“到西京市来工作?”包飞扬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有考虑过。”

“那你现在考虑考虑。”苏青梅颇为强势地说道:“考虑好了回答我。”

“伯母,您能不能告诉我,是到西京市什么单位工作呢?”包飞扬决定以进为退,先岔开苏青梅的注意力再说。

“西北海关,或者省环保厅,两者二选一。”苏青梅说道,“当然,你如果希望去其他部门,你现在提出来,我想办法找人去协调。总之,你只要在西京市工作就好。”

说到这里,苏青梅望了包飞扬一眼,“当然,你肯定知道我让你到西京市来工作是什么意思。虽然说经过你这段时间的治疗,你小明哥身体的毛病已经好了,但是这个病折磨了他太长时间,反反复复十几年,我们实在是有点不放心,担心这个幻肢痛什么时候又会重新冒出来折磨他,到时候你如果是在西京市工作的话,就可以很快赶过来帮你小明哥治疗。倘若你还留在天源市,那么赶过来必定没有那么方便。万一时间过长,你小明哥有点承受不住病痛,又冲动做了傻事,到时候可就悔之莫及了。”

“飞扬,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伯母这个当母亲的心情,暂时受一些委屈,放弃一下你在天源市那边良好的事业发展,先到西京市来工作两三年。如果这两三年你小明哥的幻肢痛都不再犯,那么伯母就不会再强求你留在西京市工作。”苏青梅恳切地说道:“到时候你愿意到什么地方去发展,我一定想办法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

第二百八十一章 钟严明的反应

包飞扬抬头望过去,见苏青梅的眼睛红红的,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两朵泪花。包飞扬内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苏青梅既是西北海关的这个海关副关长可是赫赫有名的铁娘子,又是西北省一号领导的夫人,可是此刻在他面前只是一位普通的母亲,为了儿子的身体健康竟然不惜在他这个小辈面前掉泪,这让包飞扬实在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去伤害一个慈母柔软的内心。

沉吟了一阵,包飞扬说道:“伯母,我个人是愿意到西京市来工作。但是调动工作是一件大事,我想和家里的长辈商量一下,再给您正式答复,您看好吗?”

“好,好,这样的事情,是要和家里的长辈商量商量。”苏青梅连声答应下来,却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父母不会不同意你到西京市工作吧?你一定要跟他们好好说说。如果他们对西北海关或者省环保厅这两个单位不满意的话,你就问问他们,希望你到什么单位工作,我这边一定会努力想办法找人协调的。”

包飞扬见堂堂的省委书记夫人也会跟普通的家庭主妇一样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内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怪不得有一句老话叫做“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当碰到涉及自己儿子身体健康的问题时,连苏青梅这样的铁娘子也未能免俗啊!

“伯母,到什么单位工作都不要紧,我家里的长辈不会对这个问题在意的。”包飞扬说道。

“哪你父母在意的是?”苏青梅连忙追问道。

包飞扬不仅又是莞尔一笑。看苏青梅口口声声都是关心他父母的意见,可见在她的下意识里,就将自己嘴里所说的“家里的长辈”理解成了“父母”,却不知道自己需要征求的是大伯包国强的意见。当初安排自己到天源市工作的是伯父包国强。他希望自己能够在基层多锻炼一些时间,但是现在到天源市工作还不到十个月,就想要调到西京市来工作,不知道伯父包国强会不会同意。

“呵呵,也没有什么,就是家里的长辈希望我能够在基层一线单位多锻炼锻炼。说基层一线单位比较锻炼人,能够树立脚踏实地的好习惯。如果到上面的机关来工作,容易养成人浮于事的毛病。”包飞扬笑着回答。

“你父母对机关有偏见啊!”苏青梅说道,“省里有很多机关单位锻炼人的机会不比基层那些单位差啊!”

离开了涂家,包飞扬赶到西京宾馆,也就是西京市委招待所。包国强到西京市担任市委书记一职没有多长时间。爱人薛寒梅和两个女儿都留在中天市还没有调过来,所以暂时就现在西京宾馆落脚。

包飞扬来到西京宾馆的内院。站岗的武警在查验了包飞扬的证件之后,又打电话到包国强的房间进行了核实,这才放包飞扬进去。

包飞扬乘坐电梯来到七楼,刚踏上七楼厚厚的红地毯,就又被一名值班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包飞扬记得,他第一次到这里来见伯父包国强时。七楼并没有什么值班的工作人员,现在却安排了工作人员在走廊的外侧值班,想来这绝对不会是伯父包国强的意思。而是西京市委里那些热心的官员特地安排的吧?

值班工作人员伸手向包飞扬要过来证件再次查验之后,这才把包飞扬领到包国强的房间门口。

周书刚就坐在外间的会客室等候包飞扬,刚才站岗的武警打过来的核实电话就是他接的。这次包国强调到西京市来担任一把手,本打算在中天市给周书刚安排一个好的岗位,却不想周书刚却不愿意留在中天,非要跟着包国强调到西京市来。包国强考虑到自己到西京市出任一把手,身边确实也需要一个得力的秘书,所以也终于同意把熟悉自己生活习惯和工作习惯的周书刚带到了西京市来。

周书刚面色平静地看了包飞扬一眼,冲值班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等工作人员走远之后,他才上前用力拥抱了包飞扬一下,抱歉地说道:“飞扬,本来应该到楼下去迎接你的,但是又怕太张扬,惹书记批评,希望你不要见怪。”

“哈哈,周哥,你和我还客气什么?”包飞扬笑了起来,伸手捶了周书刚胸一下,问道:“我伯父呢?”

周书刚往里间房门瞟了一眼,说道:“在里面研究文件呢!走,我带你进去。”

包飞扬跟着周书刚走进去,只见包国强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平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正在非常认真的看着。

看见包飞扬进来,包国强就将手里的文件放在茶几上,摘下老花镜,笑呵呵地对包飞扬说道:“来了?坐吧!”

包飞扬“嗯”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坐在包国强面前。

等周书刚为包飞扬泡好茶水退了出去,包国强这才又问道:“说吧,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情?”

“伯父,”包飞扬轻声说道:“你还记得我跟您说过涂小明的事情吗?”

“知道,怎么了?”

“涂小明的治疗结束了,但是涂小明的母亲苏青梅担心涂小明的幻肢痛还有可能发作,所以想把我调到西京市来和涂小明一起工作,以防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也方便找到我。”

“哦?那你怎么回答的?”包国强眉毛轻轻动了动。关于包飞扬为省委书记涂延安儿子涂小明做治疗的事情,他早已经从包飞扬这里知道了。只是这件事情他一直当做一个秘密压在心底,连老领导田刚强都没有告诉。

“我说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但是需要征询一下家里长辈的意见才能答复她。”包飞扬回答道。

“这个嘛……”包国强沉吟一阵,说道:“算起来你在下边锻炼也差不多十个月了,调到西京市来工作也好,开阔开阔视野嘛!不过呢。还是我以前嘱咐你的那句话,不管在什么地方工作,一定要低调。尤其是我刚到西京市这种特殊时期,一定要低调,懂吗?”

“伯父,我当然懂。您看我像是到处给您惹麻烦的人吗?”包飞扬浅浅一笑。反问道。

“呵呵,那倒是没有,你反而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包国强也笑了起来,“也正是如此,我对你的期望才越高,按照老领导的说法。你的发展前途可是一定会超过我的,所以我才希望你现在谨小慎微一些。切莫因为取得一些成绩,有了一些特殊背景,就轻飘飘起来。”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包国强又习惯性板起了脸。

“另外,我这方面的情况,你没有讲出去吧?”包国强又问道。

“当然没有。”包飞扬说道:“苏青梅和柳建功柳老只知道我爸妈的情况。其他情况他们并没有多问。”

“那就好。”包国强点了点头,说道:“这层关系暂时不要透露给他们。关于工作调动的事情,你在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就说我这边已经同意了。”

“好咧!”

听到包国强这句话,包飞扬知道这件事已经确定下来了。自己的父母一向尊重伯父包国强的意见,既然伯父已经发了话,父母肯定是不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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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想要调到省环保厅去工作?”商山峦看着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包飞扬,不由得大吃一惊。

“是啊,我想调到省环保厅去工作。”包飞扬望着商山峦说道,“因为我当初到天源市政府来工作,是秘书长您帮忙打的招呼,所以我先过来向您汇报。”

“你个臭小子,也知道到天源来是我打的招呼啊?”商山峦情绪有些激动,伸手点着包飞扬,“可是你倒是给我争口气啊,怎么能在天源市连一年都没干满就想要走呢?”

也无怪乎商山峦如此激动,实在是因为钟严明市长太欣赏包飞扬了,一直想把包飞扬调到身边当秘书。即使后来同意包飞扬到天源矿务局去,也是打算让包飞扬在下面先锻炼一阵子,等包飞扬思想自己转过弯之后,再把他调回到市政府做钟严明的秘书。可是现在倒好,包飞扬却提出要到环保厅去工作,这让在钟严明面前夸下海口的商山峦如何去向钟严明交代呢?

“秘书长,我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包飞扬说道:“但是即使我离开天源到环保厅去工作,我的心里也会时刻装着天源市的,我永远都是天源市,是钟市长,是秘书长您,是孟局长手下的一个小兵。”

“这件事情还是按程序来吧!”商山峦沉默了半天,说道:“你先去向孟德海汇报吧,看你们孟局长是什么意见。”

商山峦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拖”字诀,先打发包飞扬去找孟德海,自己则赶快去把这个消息向市长钟严明汇报,看看市长钟严明对于天源市这员难得的“福将”的请调报告是什么看法。

打发包飞扬离开后,商山峦立即来到钟严明办公室,把这个情况向钟严明做了汇报。

“到环保厅工作?”钟严明也是吃了一惊,“这小家伙,怎么忽然间有了这个想法呢?”

“我也不清楚呢!”商山峦说道,“我问了他,他只说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

钟严明沉吟了一阵,说道:“让他到环保厅去避避风头也好。”

“市长,您的意思是说?”

“老商啊,自从洪省长调走之后,有很多眼睛都盯着我屁股底下这块天源市市长的位子。”钟严明说道。

“市长,自从高峻岭垮台后,市里应该没有谁能够有这个实力吧?以他们的资历和能力,即使再对市长的位子感兴趣,也顶多是流流口水而已。”商山峦有些不屑的说道。

钟严明淡淡地笑了一下,的确,就天源市范围来说,有实力有能力挑战他的对手还没有出现。更何况他现在和市委书记成平原的关系也异常融洽,市里即使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政治对手站出来,成平原也会和他站在一起把对手的苗头掐灭。

可是钟严明担心的不是天源市,而是省里。自己能坐到天源市市长这个位置上,主要是靠原省长洪必成的赏识和提拔,现在洪必成调到江南省任省长去了,在省里一些人看来,自己的靠山没有了,屁股底下这个天源市市长的位置就成了香饽饽,总想抢过去自家坐上。据钟严明所知,省里某厅就有一位实力非常强大的对手正在大肆活动,想到天源市来担任市长,而且据说还得到了省里某位强力领导的支持。虽然钟严明对于自己还是很自信的,也知道到了这一级地方政府的主官不是说换就换的,但是省里高层领导变动那么大,谁敢担保没有一个意外?倘若他真的被省里那位实力强大的对手挤掉,天源市政府一把手易人,那么跟着自己这帮嫡系必将受到清洗。包飞扬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包飞扬是他钟严明的嫡系,自己倘若被挤走,包飞扬即使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也一定会受到打压。包飞扬本来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苗子,又有巨大的年龄优势,将来的发展前途不可限量,钟严明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包飞扬本可以很顺畅的仕途发生什么意外挫折。

“老商,盯着市长位置的,可不仅仅是咱们天源市的人啊!”钟严明说道。

“市长,您的意思是说省里也有人……”商山峦反应并不慢,立刻明白钟严明的意思。

钟严明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道:“老商,飞扬既然想去环保厅,就让他去吧。不过也不能这么随便就放他走,你对孟德海说,让他告诉包飞扬,只要包飞扬有办法解决旧河煤矿的瓦斯问题,就同意他到省环保厅去。”

听钟严明这么说,商山峦不由得苦笑起来,望着钟严明道:“市长,您到底是同意包飞扬走,还是不同意包飞扬走啊?旧河煤矿的瓦斯,可是世界性难题啊!”

“呵呵,”钟严明笑了起来,说道:“包飞扬不是福将嘛?有他出马无往不利,我不过是想再次验证一下这个定律而已。”

“那如果包飞扬解决不了旧河煤矿的瓦斯问题呢?”商山峦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他既别想到环保厅去,也别想留在矿务局,乖乖地调到我身边当秘书吧!”钟严明说道。

“市长,敢情您说了半天,把包飞扬调到您身边当秘书才是你真正的算盘啊!”

“废什么话!”钟严明笑骂了商山峦一句,“你马上打电话给孟德海,让他照着我刚才的意思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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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世界级科技成果

“为什么非要解决旧河煤矿的瓦斯问题?”包飞扬不解地问孟德海道,“咱们旧河煤矿和方夏陶瓷化工合资建设的方夏高岭土公司一年带来的利润,甚至比咱们整个矿务局的利润还要高几倍啊!”

“方夏高岭土是方夏高岭土,旧河煤矿是旧河煤矿。”孟德海板着脸摆了摆手,不讲理地说道:“咱们矿务局煤炭可是主业,高岭土项目赚钱再多,也不能代替主业。我当初可是力排众议,把你放到旧河煤矿矿长的位置上,经过这么长时间,旧河煤矿的采煤量反而比你当矿长前下降了百分之八十,像话吗?”

“局长,那还不是因为旧河煤矿那个世界性难题吸附性瓦斯的存在吗?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开采,一定存在大量的安全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瓦斯大爆炸。”包飞扬说道,“现在开采量虽然下降了百分之八十,但是避免了安全隐患,再加上高岭土项目的投产,可以预见旧河煤矿全年的总利润可以轻松超越咱们天源矿务局其他四大煤矿的总和数倍啊!”

“我现在跟你谈的是主业,你干什么非要跟我扯到副业上面?”孟德海敲了敲桌子,“正是因为你们旧河煤矿那个世界性难题吸附性瓦斯的存在,我才让你解决了这个问题再走啊?否则的话,岂不是证明我任命你当旧河煤矿矿长是个错误的决定?”

“局长,我……”包飞扬还欲辩解。

“好了好了,总之呢,一句话,”孟德海打断包飞扬的话说道:“要想调走的话。你必须把这个吸附性瓦斯的难题给解决掉。解决不好,你就一辈子窝在旧河煤矿当矿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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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孟德海办公室,包飞扬不禁偷笑了起来。没有想到商山峦和孟德海这么阴险,竟然会拿吸附性瓦斯这个世界性难题为由来阻止他离开天源。幸亏他早有准备,不然肯定是被孟德海这个要求给难倒了,要不就乖乖留在旧河煤矿当矿长。要不就按照商山峦说的,调到市政府担任钟严明的秘书。

当然,包飞扬这边也可以通过苏青梅让环保厅出面和天源市政府协调,或者直接把调令发过来,只是如此一来,难免会和钟严明、商山峦和孟德海闹得不愉快。这十个月来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虽然说不至于烟消云散,但是也会产生较大隔阂。以后再也不能先现在这样亲密无间。

现在呢,孟德海虽然提出了让他解决了世界性难题旧河煤矿吸附性瓦斯再走,想利用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来阻止包飞扬调到省环保厅,但是这对包飞扬来说,反而是一条不伤和气离开天源市的捷径。

关于旧河煤矿吸附性瓦斯的问题,包飞扬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寻找解决的办法。因为包飞扬知道。煤炭行业虽然这几年不景气,几年后将会迎来一个黄金发展时期,到时候煤炭就会成为真正的黑金。带过来无尽的财富。原来被人看不起的煤黑子也会变成令人羡慕的煤老板。虽然包飞扬很厌恶二零零零年后那些到处挥舞着支票本买黄金买豪车买豪宅煤老板们哪一副暴发户的可恶嘴脸,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也正是这些人敏锐地发现了煤炭行业蕴藏的巨大潜力,从而抢占了先机,在煤炭行业黄金时代到来后才会大发一笔横财。既然那些煤老板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包飞扬这个拥有重生记忆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这样绝佳的机会呢?尤其他现在还是一家拥有几十亿吨煤炭储量的煤矿矿长。在后世,煤炭储量最高的时候一吨甚至可以卖到两百元以上,现在看着一钱不值的旧河煤矿将来的价值将会达到上千亿元也不稀罕。

正因为对煤炭发展趋势的了解,包飞扬才一直没有放松对旧河煤矿吸附性瓦斯的治理办法的寻找,国内几所知名矿业大学和几家煤炭研究所的教授专家更是旧河煤矿的常客,在包飞扬的高额研究费的诱惑下把旧河煤矿作为一个试点,研究吸附性瓦斯的处理办法。同时包飞扬还订阅了国际科技期刊,时刻追踪着国际煤炭行业瓦斯治理的最新发现。

大约在两个月之前,包飞扬在国际能源杂志上发现一片岛国专家写的文章,题目是。

甲烷水合物,对于现在这个年代绝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非常陌生的词汇,但是对包飞扬来说,却是一个熟悉的耳朵几乎能听出茧的词汇,这个词汇在十几年后可是相当热门相当流行的一个现代科技词汇,是一种被科学界和能源界寄予厚望的在将来某一个时间节点可以代替石油和煤炭的新能源。

在后世,甲烷水合物又被称为“ 可燃冰”,是甲烷气体和水分子形成的笼状结晶,将二者分离,就能获得普通的天然气。这种外面看起来像冰一样的物质是在高压低温条件下形成的,也就是说,它通常存在于大陆架海底地层以及地球两极的永久冻结带。

甲烷水合物是一种可以作为新能源的新型燃料,自然也引起了包飞扬的关注,虽然他上一世的时候并不涉足能源行业,但是他还是和甲烷水合物有过接触。那是在粤东省特区举行的粤交会上,包飞扬无意中遇到一位岛国企业老板,他透漏出甲烷水合物这方面的信息,甚至还带样品过来。岛国四面环海,属于二战战败国,又是地少人稀,由于国力限制,他们只能在本土开发资源,岛国人腹黑,不想把有限的资源在短时间开采殆尽,所以利欲熏心的岛国人在这方面的开发比华夏要先迈出几步。只是即使到后科技比现在还发达的多的十几年后的那个年代,也并没有很好的解决好甲烷水合物的开发和利用问题,所以世人虽然都听过甲烷水合物这个名词,也大都知道这是一种新型能源原料。但是也仅限于此,实质上对甲烷水合物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即使是有着强烈能源短缺危机感的岛国人,也暂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适用甲烷水合物的领域。

包飞扬现在在国际新能源杂志上看到岛国专家写的这篇文章,自然也不奇怪。只是让包飞扬奇怪的是,他原来印象中。甲烷水合物只是存在大洋深处的洋底,在深深的海洋地步那样阴冷的低温环境下,再加上数千米的海水压力,甲烷气体才与水结合,生成了甲烷水合物。但是包飞扬没有想到,煤矿的煤层之中。竟然也能够有生成甲烷水合物的条件。

于是包飞扬非常认真地研究起岛国能源专家这篇文章来了。这篇文章中提出的观点就是,已经有实验证明。在一定的温度条件下,在一定的温度下,只要压力合适,有甲烷气源和水,就能合成甲烷水合物,而且多孔介质的存在将有助于水合物的形成。

按照岛国专家的分析。甲烷水合物,是笼型水合物,属于主客体化合物。水分子间以氢键相互吸引构成笼子。作为主体,甲烷作为客体居于笼中,以范德华力与水分子相互 吸引而形成笼型水合物。笼子的空间与气体分子的 大小必须匹配,才能形成稳定的笼型水合物。一般 认为甲烷水合物的形成需3个条件:1温度不能太 高;2压力要足够大;3要有甲烷气源。而现在已有 实验证明,在一定的温度下,只要压力合适,有甲烷 气源,就有可能合成甲烷水合物。

煤是一种多孔 介质,在其形成过程中生成了大量的甲烷,并含有大量的水分。受构造应力和地应力的影响,煤层中存 在着裂隙、断层等,结构复杂,因而在煤层中存在高 应力区,而这种高应力区为甲烷水合物的存在创造了条件。

文章中探讨了煤层中生成甲烷水合物的原理,提出甲烷水合物的形成是在一定的温度和压力下,甲烷分子和水分子构成的“分子笼”通过相互之间的静电作用形成甲烷水合物。根据甲烷水合物不同的甲烷来源,可将气体分为两大类:一类属生物化学成因;另一类是热解成 因。通常认为只要具备了甲烷水合物稳定的物 理化学条件,就可以形成甲烷水合物。因此,甲烷水 合物可形成于不同体系(开放体系或封闭体系)和不同环境下(海洋或陆地)。一般可把甲烷水合物形成 的地质模式归纳为以下几种:低温冷冻模式、海侵模 式、断层模式、自生一成岩模式、沉积模式以及各种 渗滤模式(压渗模式、地热模式、气流模式)。另外, 甲烷水合物的形成还需富含有机质的沉积物中充有足够的间隙水,而煤层正好具备这样的特征。

同时,文章中还分析了一些煤矿发生瓦斯突出的事故中,吨煤瓦斯突出量高出吨煤瓦斯含量很多,以致无法解释,更为煤层中的局部地点存在甲烷水合物提供了佐证。因此,推断煤层中可能存在零散分布的甲烷水合物。

仔细研究过这篇文章,包飞扬不由得眼睛一亮。倒不是说他是想通过开采煤层中生产的甲烷水合物这种新能源,这个想法不现实,且不说现在甲烷水合物的开采研究还没有落后,并没有研究出什么能够有效开采出甲烷水合物的技术,单单就煤层中的甲烷水合物分布非常零散这一点来说,煤层中的甲烷水合物基本上不具备什么开采价值。

但是对包飞扬来说,这却给他提供了解决旧河煤矿吸附性瓦斯的世界性难题的一个思路。他对岛国专家这篇文章反其道而用之,既然煤层能够找到甲烷水合物的存在,那么也就是说瓦斯能够在一定条件下转化为甲烷水合物,那么可以不可以通过施加一定的条件,促使煤层中的瓦斯都转变为甲烷水合物呢?如果吸附性瓦斯都转变为甲烷水合物,那么会发生什么现象?

于是包飞扬就把自己的思路和华夏矿业大学的专家讲了出来,矿业大学的专家对包飞扬的提法非常感兴趣,因为他们知道,甲烷水合物作为一种具有高密度吸收和固定甲烷等小分子气体的特殊能源物质,在发生分解时需要吸收周围的热量。这其实跟酒精挥发和干冰升华会带走周围的热量的特性一样。按照包飞扬的这个思路,如果能够让煤层中的吸附性瓦斯变成甲烷水合物,那么在实际煤矿的采掘中,当煤层被破碎时,里面存在水合物水合状态的甲烷分解需要吸收大量的热量,破煤时这些水合物在瞬间难以融化分解而形成瓦斯风暴,就可避免煤与瓦斯突出事故的发生,这时候只要通过强力的通风系统把这些没有逐步分解的甲烷水合物产生的瓦斯排放出去,那么吸附性瓦斯这个采煤行业世界性的大老虎就被干掉了。

强力的通风系统好解决,只要在旧河煤矿现有通风系统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就行。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让煤层的吸附性瓦斯变成甲烷水合物。

于是按照包飞扬的要求,矿业大学的专家组按照煤层中甲烷水合物的生成条件进行反推,最后研究出通过中高压注水和向水中添加表面活性剂等办法,就可以让旧河煤矿煤层中吸附性瓦斯以甲烷水合物的方式存在。而这个办法,一周前已经小规模试验成功,只是在包飞扬的要求下暂时保密,等经过调试真正能够在实际生产中运用时再公布出来。包飞扬之所以会答应苏青梅要到省环保厅去,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基本上已经解决了旧河煤矿吸附性瓦斯这个老大难的问题。这个科技成果即使放在世界采煤行业里,也是具备有相当技术含量的成功,作为一个硅酸盐专业出身的煤矿矿长,能够在煤炭行业干出这么一番成就,即使再谦虚,也算得上是惊天动地了。

可是包飞扬没有想到,孟德海竟然会拿解决吸附性瓦斯这个问题来为难他,如果孟德海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后悔到姥姥家了?

还有站在孟德海背后的钟严明和商山峦,他们一定也会后悔的要把自己的牙齿咬碎吧?

不管怎么说,包飞扬内心中还是非常感谢钟严明、商山峦和孟德海这三位领导,正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赏识,自己在天源市这十个月的时间内才会过得如此精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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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得罪小人(一)

韩非云简直要气疯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视为已经送到了嘴边的煮熟的鸭子的监察室主任的位置就后竟然不翼而飞,被一个下边来的一个叫做小年轻给抢了过去。

韩非云是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 第 308 章 点上是不会让包飞扬到西京来的,平白惹人闲话。

对包飞扬来说,虽然出面调动他的是苏青梅,打招呼的也是苏青梅,但是包飞扬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涂延安的意志。自己作为涂小明的密友,又调到涂小明同一个单位来工作,这种事情涂延安早晚会注意到,所以苏青梅肯定不会瞒着涂延安的,而如果涂延安不点头的话,苏青梅也不敢这样做。所以这件事情即使开始是苏青梅提出来的,最后也会变成涂延安的意志起主导作用。在官场上无论多大的恩情,都可以通过提拔来抵消,所谓利益交换。现在听涂小明话里的意思,自己必定是会担任一个正科级领导,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是什么岗位,但是正科级领导肯定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从天源市矿务局旧河煤矿矿长调到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里的正科级领导,从行政级别上看,似乎没有变,可是实际上呢却是一次真真正正的提拔。按照官场上普遍的逻辑,包飞扬救了涂小明,涂延安因为感激把他提拔了上来,这就算是还了所欠的大部分人情,虽然说还有要替涂小明治疗做个由头,可是实际上,涂小明已经有三四个月都没有发病过一次了,治疗也已经结束,倘若日后涂小明再发病,再把他调到西京市来也不池。

包飞扬还真没有猜错,虽然是苏青梅出面和包飞扬谈话的,但是调动他到西京市来还真是涂延安的意思。对于包飞扬在天源市和旧河煤矿的那些事,涂延安还真是上心打听了一番。小小年纪有如此魄力,又做出那么耀眼的成绩,确实有点难得。西北省的干部要都像包飞扬这样,经营头脑超前,管理手段高端,那么西北省的政绩将是何等耀眼?

更令涂延安感到惊喜的是包飞扬的不骄傲自满,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具备了干事创业的大将之风,也正是自己所欣赏的。虽然时至今日两个人还没见几面,也没推心置腹地做过几次详谈,但从表象上看,包飞扬还属于一个可塑之才,自己的阵营里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后劲十足,能独当一面的大将。

所以,当苏青梅提出要调包飞扬进省城,继而慢慢将他拉近涂家阵营的想法后,涂延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包飞扬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苏青梅用心良苦将他调到省城,但也没得到包飞扬过多的感激。虽然他知道省城对于自己的发展来说是一个更高的起点、一个更大的平台,但以包飞扬不愿落人情的个性,他还是说出了不少冠冕堂皇的理由,以证明自己到省城绝不是他发展之路上的最佳选择。

“苏伯母,说句心里话,我在天源矿务局也小有成绩。我知道,继续留在那里,确实面临着很多难题。旧河煤矿的瓦斯问题解决了,不过暂时还没产生效益,如果我留了下来,想启动一个瓦斯发电项目,彻底地变废为宝,您也知道,我国一些地方已经对液化气惠民工程颇有兴趣,既然液化气能用于市民生活,在同样是发热的原理下,瓦斯也能在热力发电上走出一条可行之路。在那个时候,旧河煤矿的瓦斯大就不在成为旧河煤矿人谈之色变的老虎,很可能就会变成供不应求的香饽饽。有了瓦斯发电这个项目,旧河煤矿的前景将比其他几个矿更加光明,人活一声图个什么,衣食住行绩,虽然是成绩在最后,但只有有了成绩才会有地位,才会有效益,才会将我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一个层次,有了这个信念支撑,人心也许不会散。毕竟,我相信,那里绝不是我人生的终点。”自从知道了包国强要来西京市当市委书记的内幕消息,包飞扬早就活络开来,在他看来。留到天源,肯定需要面对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其中最大的两股就是天源矿务局煤炭销售和瓦斯发电方面的损失。

可是,按照包飞扬的既定计划,如果暗中想办法天源的经济发展瓶颈给摆平了。到时候天源市就成了自己的一块红色根据地,未来的前途却多了一条坚实的却又隐密的辅路。

不将全部鸡蛋放进了一只篮子里,包飞扬必须未雨绸缪。在官场上。多一张别人不知道的王牌,其实就意味着掌握了扭转乾坤的法宝。

苏青梅将两人的谈话说给了涂延安,这个省委一把手心里也是一震,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硬是把别人求之不得机会说成是无奈之举。不过,好在她最后还是松了口,涂延安也就彻底地放了心,包飞扬的话,正好挠到了他的痒处。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有更大成绩的人,也不是干事创业的人。同理,不想提拔的干部,不是好干部。不想到更大平台上锻炼的干部,更不是能堪大任的干部。

在官本位的社会,一切待遇其实都是围绕着级别和实权来进行划分的。社会地位越高,影响力越大,随之而来的是数不尽的好处。

按照涂延安的想法,如果包飞扬答应上调省环保厅,他也会给予重用和倚仗。说不定在未来的三到五年时间里,包飞扬在省委一干常委的眼里,就不再是一颗默默无闻的暗珠,他的人生价值也会得到更大的体现。不过,那个时候的包飞扬的大局感,必定会被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抛弃天源攀高枝这些闲言也不是说捂就能捂住的。还有些人也肯定会说自己为了一己之利,耽误了天源市的发展。有了这种世俗的眼光,包飞扬将来能否更上层楼,就不见得那么明确了。

ps:第三更。

明天依旧三更

第二百八十四章 得罪小人(二)

第 309 章得罪小人(二)

就在包飞扬到环保厅报到的 第 309 章 大家来开会,是什么事情啊?”

“应该是宣布第一监察室主任的人选吧?”

“是啊,听说是这个事,老阎退休之后,第一监察室主任的空缺拖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有个结果了。”

“会是谁呢?听说第二监察室的老刘有戏?”

“老刘?怕不行吧?我看应该是第一监察室的老韩吧?他这个副主任的资历熬的够久,这次该扶正了吧?”

在众人议论纷纷当中,名字出现的最多的就是韩非云。而韩非云早知道今天是宣布总队科室干部调整的事,他靠在椅子上,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偏偏被一股气撑着在强作镇定。

他心中不停地替自己打气道:“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轻易言败!在任命决定正是被宣布之前,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

十点整,总队党群副书记秦新生和环保厅常委、厅党委组织部长李东方在总队长、检查总队副书记齐万年的车陪同下,出现了会场主席台上。

“哗哗哗”整个会场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按照惯例,秦新生是主持人,应该居左首边而坐。齐万年靠右。李东方居中。

秦新生恭敬地望着李东方。李东方微微一点头,紧接着,秦新生又把视线投到了一身工作服的齐万年身上。

捕捉到齐万年肯定的神色,秦新生这才慢条斯理地把目光投向了台下。威严地扫视了全场一周。

接收到正式开会信号的干部们,很快地安静了下来,大家闭紧了嘴巴,既紧张,又有些兴奋地盯在了主席台上。

坐在台下的韩非云,眼神极其复杂地盯着台上的包飞扬,心里百味杂陈。在官场上,开会的时候,领导的座次秩序符合常理。但下面第一排的坐发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包飞扬坐在第一排的第一位,意味着什么,韩非云自然是一清二楚。

韩非云看得很清楚,包飞扬坐在了前排的处室主要负责人席上了,为了方便在领导介绍后和大家打招呼,他坐在前排第一的位置也无可非议。

“妈的,这家伙真是好命,这才多大的年纪,就混到了正科级!”韩非云心里暗恨。他的消息不算太闭塞。此前已经隐约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有人要到第一监察室任主任,现在看来。小道消息相当的准确。

包飞扬要来第一监察室,也就意味着自己扶正的梦想即将破灭,但韩非云也坚信,不到最后一刻,就应该抱着希望不撒手。

“同志们!下面请环保厅常委、组织部李部长宣读厅党委的决定,大家鼓掌欢迎!”一番客套话过后,秦新生进入到了今天的正题。

李东方微微地扬起下巴。不紧不慢地溜了眼面前的文件。肃容道:“经厅党委研究决定。包飞扬同志调至环保总队任总支组织委员、第一监察室主任。”

听到这个结果,虽然韩非云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当他真的听到这个任命的时候,却还是像似黑夜里被人敲了闷锤,脑袋里轰的一声。里面全成了白乎乎的浓烟。这是他妈什么狗屁决定,一干脑残领导,怎么会让一个空降的小屁孩来主持监察一室的工作?

环境监察总队属于西北省环保厅的一个监察部门,是为了突出环境监察职能作用,强化环境安全监管而设立的一个隶属于环保厅的执法单位。具体工作包含五个方面:一是深化环保专项行动查处重点。切实加大查处力度,注重解决突出影响社会稳定和群众生活质量的环境问题,加强对污染源治理的督促指导。二是强化日常监管,及时发现并纠正环境违法行为。突出监察重点,做到“有案必查、查必有果”;切实增强监察实效,在“查、处、究”上狠下功夫。三是充分发挥环保监察职能,促进主要污染物减排工作。加强环境执法是推动减排工作的重要手段,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和使命感,运用环保监察手段加速淘汰落后生产工艺、产品和设备,关停严重污染企业;四是积极应对突发环境事件。妥善处理好每一起突发环境事件,做好各种环境安全隐患的排查,加快环境应急能力基础建设;五是加强排污费征收稽查,排污费征收工作强化排污量的核定,做到收得清楚,排污单位缴得明白,坚决落实排污费征收两条线政策;六是着力提升环境执法效能。加强环境执法队伍建设和执法能力建设,积极创新环境监管机制。

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共有五个监察室,其监管职能是按照地域划分的,第一监察室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西京市出现的污染监督和检查,并对造成环境污染的企业和单位做出相应的处罚,责令并监督其改正不法行为。

韩非云是个老稽查,每年也接手几十桩案件,在处理案件过程中,总会有形形色色的幕后老板跳出来。这些人都是官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来讲个情,这边一松口就等于给了面子,于是大家就搭上了。反正是自己不受什么损失,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说不定回头自己遇到什么难事求到对方头上,对方也不会为难自己,现在这社会,人与人之间互惠互利,就是关系网。

现在的社会讲究个门当户对,交朋友也是这样,官职差不多,身价对等的人们在一起,大家也就说不出什么,如果是一个职务差别明显、贫富差距较大的两个人坐在一起,就会引起人的遐想,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低身份的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对于这点,韩非云深有体会。

他一个监察室副主任,副科级职务。每次下去检查,人家拉出的后台都比他高出几级,也真让他有点别扭。本想着原监察一室的主任阎立本退休,自己三十年的媳妇熬成婆了,可没想到,阎立本那把椅子的温度还没降下来,包飞扬就空降而至。

这他奶奶不是让韩非云狗咬水泡――空欢喜一场!

包飞扬被安排到监察一室,他只能在副主任的位置上继续熬。可包飞扬才20岁光景,比自己小了五六岁,要是按照人的正常寿命来算,先死的可能是自己。

有了这个不愉快,韩非云和包飞扬不可能团结到一块去,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不足为奇。可是,上边偏偏又极其强调一定要团结,不能闹矛盾。这里的潜台词其实就是,私下里杀得刀刀见骨都没关系,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团和气,否则就是破坏稳定的罪魁祸首。那样自己就成了作死、赶死,傻瓜才去干。

领导重用,不见得下面就捧你的台。以韩非云在监察一室的资历,笼络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包飞扬新官上任,一定急着要拉拢人,可是在环境监察这个行当,拉人要看本事,玩几次漂亮活,干几件漂亮事儿,才能让大家信服。不是红口白牙的指挥几句,大家就能乖乖地顺服的事儿。

装个闷瓜,事事不往前站,就是对包飞扬最大的抵抗。只要包飞扬撞个头破血流,就会乖乖地求到自己脸上。那时候,自己不就……韩非云侧过头,对坐在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压低声音交代了几句,小伙子往包飞扬的方向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第二百八十五章 政坛缓冲带

接下来,李东方用很大的篇幅,高度评价了包飞扬在天源市任上,为党和人民作出的巨大的贡献。

会场上一片寂静,有些事先知道内情的人,倒没有多少惊讶。而另一拨不知底细的科级干部。则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敢情坐在第一排位置上的小年轻,就是总队组织委员、第一监察室主任包飞扬。

“万年同志,给大家讲几句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新生,突然插话进来。

既然知道了包飞扬是涂书记亲自点的将,环保厅谁不巴结三分。按照一般的规律,类似刚才那些赞美的话语,本应由秦新生出面说明,李东方只是宣布一下厅里的任命就可以了。没想到李东方不但宣布了任命,还捎带着把包飞扬的工作简历介绍了一番,难道是一向滑头的车李东方一时失误?还是他有意跟包飞扬套近乎,以示自己对包飞扬的亲近程度。不管怎样,今天李东方确实有点出了格,也就是有点越权。可是,秦新生却没有抢到这个风头,也不好拉下脸在主席台上就开始发问,怎能让他不怀恨在心。

人家跑在了前面,自己再跟到后面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只会让下面的人看笑话,所以秦新生也没打算再出风头,就把话语权交给了总队长齐万年。

“同志们,包飞扬同志年轻有为,充满活力,我们他的加入,必将对我们环保厅的工作注入新的活力。大家刚才也听到李部长刚才的溢美之词,但我要强调一点,飞扬同志的这些成绩才是冰山一角。据我说知…… ”齐万年活了小五十年,其他本事没有,这溜须拍马的本事还真不含糊。

听着齐万年那肉麻的赞扬,包飞扬都不知道他那句“请包主任到台上和大家认识一下”之后。自己是不是有脸面再去台上跟大家见面。

最具实权的监察一室主任这个肥差,在听到齐万年夸张式的介绍之后,大家还算能接受,但是李东方在宣布任命时,前面明明还带着总队党总支组织委员的头衔,这可是要以总队领导论处了,也就是说一般的总队下面五个监察室和五个稽查中队都要比这个总队组织委员矮上半截。

“哗”尽管台下的众人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禁不住一片大哗,有人心里暗道。“典型的火箭干部,官运可真是亨通呐!”

会议还宣布了其他几个科室的人事变动情况,包飞扬知道,那些变动无疑是各科室、处室相互之间的平调,唯有对自己的任命,才是整个会议的**部分。

大家有序地走出会议室,包飞扬自然也不甘落后,他怕自己走到最后落单,会被一些人上来讨酒喝。

“包飞扬、韩非云,你俩一会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本想溜之大吉的包飞扬一回头。看见齐万年正面带桃花地盯着他。

韩非云心里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可他没有一个说不去的胆儿。

“……以后你俩要精诚团结,韩非云你是老人了,飞扬初来乍到,在业务上多帮帮飞扬。”齐万年心平气和的样子,是参加工作五年的韩非云第一次见到。

齐万年亲自为监察一室分工,更让韩非云把包飞扬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个遍。他娘的,原来自己全面负责,罚多少交多少都是自己说了算。现在可好。让韩非云主管案件整理,怎能不让他七窍生烟。

看来。任何一个单位,分工虽然是领导的事情。一般情况下领导为了平衡的关系,在分工问题上真可以说煞费苦心。会在综合考虑后让分管人员各有所得,现在倒好,齐万年直接来了个一边倒,把露脸光彩捞油水的活全给了包飞扬,他韩非云就一个出力不讨好的整理案件。也太欺负人了吧,自己这几年也没得罪过齐老虎,他凭什么给自己小鞋穿,不仅没有提拔,还连主管稽查队的权利也给收了去。心里这股恶气实在难咽。

看韩非云现在,真应了某位官场哲人说过的话“分工其实就是分赃”,动了谁的权益都不行。

两个人从齐万年的办公室出来,韩非云的身子有点颤抖,黑着脸就钻进了总队长办公室对面的案件分理处。包飞扬想追上去给这位搭档解释,韩非云愣是没给他机会。望着韩副主任的背影,包飞扬知道今天这兄弟受打击太大,已经开始跟自己甩脸,不用说,梁子已经结下,能不能解开就看自己的造化了。不过现在包飞扬也确实没什么好招,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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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主任室,包飞扬正沉浸在书海中。说实在的,对于他这个陶瓷专业的学生来说,业务上和环境监察确实有点风马牛不相及。要说包飞扬对于环境监察是个门外汉,也确实有点言过其实,不说陶瓷专业对环境带来的污染,单说煤矿粉尘,也是环境监察的一项重头戏。

但是,煤矿、陶瓷企业带来的污染都属于现场环境监理范畴,而现在从事专业的环境监察,所涉猎的范围就大了去了。这不但涉及西北省地市的排污费征收方面的一系列问题,还包括污染源的监督检查、排污口的规范整治、以及污染事故、纠纷和信访的调查处理工作。

对于这些专业知识,包飞扬还不能完全精通,这就意味着在今后的工作中要吃暗亏。你想想,一个监察室主任,下面还领导着一只专项检查小分队,而且这个小分队成员个个都是专业对口的大学毕业生,有的还在环境监察岗位上工作了十几年。撇开他们的人际关系不说,单是业务上就相当纯属,并且他们对辖区内各个行业、企业排污情况了如指掌,作为新上任的主任。一是业务不熟,二是关系不顺,天时地利不占一项,包飞扬自然就得低调做人,抓紧时间对环境监察业务知识进行熟悉。

想想还真是世事难料,半个多月前他还在天源市矿务局担任煤矿矿长,先现如今被西北省第一夫人苏青梅暗箱操作了一次,成为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的第一监察室主任。说实话,担任这个职务他还真有点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不像是到旧河煤矿当矿长。他虽然不是煤炭专业毕业,到煤矿当矿长有点专业不对口,但是煤矿毕竟是企业,他上一世在粤海市商海里拼搏成为亿万富翁的经历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驾驭旧河煤矿这个企业。不懂采煤不要紧,只要能够让煤矿营运起来赚到利润就行。可是这个环境监察总队监察室主任呢?如果没有过硬的环保方面的专业知识,还真的抓不起监察室的业务来。他总不能拿出自己企业家的天赋,让第一监察室去搞创收吧?

从苏青梅来说,之所以调包飞扬进省城,一来是看中包飞扬的医术,自己的儿子涂小明的不治之症到他手里有了意外的效果。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当初涂小明自杀,完全是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包飞扬的出现,不但挽救了涂小明的性命,也挽救了她们这个家。倘若是没有包飞扬,涂小明很可能会寻短见,这样一来,她和涂延安将会老无所依。依照涂小明在涂延安心中的地位。她担心这种结果会给看似坚强的涂延安一个致命的打击,这比他在政界面临的风雨要猛烈百倍。况且老年伤子的灾难,苏青梅自己也是一百个不愿意接受。不说自己两口子,就连柳建功也会悲伤过度。为政府辛劳了一生的老人,最疼爱的外孙遭此劫难,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这些结果,她就是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所以,出于私心,她为了儿子的未来,为了巩固涂晓明的病情,和涂延安商量过之后,调包飞扬进省城,只是她稍微动动关系而已,还有就是包飞扬也是正科级矿长,到西京市机关单位做一个科长,这也符合正常的调动程序,也是清理之中的事。

另一方面,苏青梅和涂延安夫妇也看中了包飞扬的人品和能力。就涂延安从通过侧面掌握的情况来看,包飞扬到天源市政府后,接二连三地证明了自己非凡的能力,临危说服陶茂德;京城搞定小微水工程;旧河煤矿转危为安。这一切都证明,包飞扬的能力和为人处事决不可等闲视之。军委领导亲自接见,就连部委那些领导都奉若神明的举动,着实让苏青梅吃惊不小,她也知道包飞扬日后绝非池中之物。有这样一尊大神,不能为政府所用,岂不是一种严重浪费?再说了,小明跟着这样一个人,就等于找到了一位好老师、好榜样,眼下两兄弟不分彼此、惺惺相惜,于是苏青梅也就动了举贤不避亲的念头。

但是苏青梅没有想到,她把包飞扬调到省环保厅之后通过一个偶然的机会竟然发现,包飞扬竟然会是西京市新任市委书记包国强是亲侄子。也就是说,如果包飞扬要想到西京市来工作的话,根本用不了她这个省委书记的夫人出马,只要包国强说一句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这件事情解决。可是包飞扬这个孩子口风竟然这般严实,丝毫没有透露出和包国强这一层关系,而是任由自己出面把他调到省环保厅,这不仅让苏青梅对包飞扬更加好奇。

随之,苏青梅就想办法到中江省中天市找熟人打听一下。毕竟自己的父亲柳建功曾经是中江省的省委一把手,虽然退下来多年,但是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柳建功这个曾经的中江一号领导?虽然说中江省高层里现在并没有哪一个领导顶着柳字号的大旗,但是实际上还是有不少人是在柳建功当政的时候被提拔起来的,或多或少都受过柳建功的恩惠,现在苏青梅想要打听一点中江省省会原市长包国强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果然,苏青梅很快就打听出包国强以及他的这个侄子包飞扬的情况,只是打听出来的结果吓了苏青梅一跳,她完全没有想到,现在看起来如此风光的包国强也曾经差一点就身陷囹圄,葬送掉大好的政治前途。更没有想到的是,把包国强从政治对手的陷害中挽救出来的竟然是包飞扬。这个年轻人当时还在读大学,就硬生生地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智慧以及胆略一步一步地扳倒了当时在中天政坛如日中天的路忠诚,让政治上基本上被判了死刑的包国强起死回生,重新回到中天市政治大舞台的中央,乃至于现在成了西京市的市委书记。

就冲包飞扬这一点,苏青梅就知道自己这笔投资做的物超所值。即使包飞扬什么身份背景都没有,单凭他的这份聪明智慧,日后绝非是池中之物,自己儿子涂小明能有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大好的福气,更何况包飞扬还医治好了涂小明的幻肢痛呢?

知道了包国强和包飞扬的关系,苏青梅又想起了包国强和省委副书记、新任省长田刚强缘分。在西北省官场高层来讲,谁都知道,包国强能够从中天市来到西京市接替龙林桂的西京市市委书记一职,就是田刚强亲自向中央领导做的推荐,相应的,包国强身上不可避免地打上了田派干部的标签。

在华夏官场,党政一把手分开设置,主要目的是各司其职,党管干部人事,政府管财政经济。可是由于种种原因,这种本来各司其职职务分工在许多地方都变了味,两位一把手互相牵制相互拆台的现象并不少见,严重的甚至会惊动中央领导。所以就苏青梅本人来说,也是十分讨厌官场上那一套争权夺利的白刃战。虽然说苏青梅相信以丈夫涂延安的老成持重,不会刻意去打压田刚强什么,而田刚强假如想虎口拔牙,向涂延安叫板,也得掂量一下柳家在天朝政治版图上的势力。倒不是说田刚强身后的背景就一定弱于柳家,只是田刚强在西北省时间尚短,三两年之内,这位新任地方大员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话虽然如此,可是实际的情况却很难说,毕竟无论是涂延安还是田刚强两个人性格中都有一些强势的一面,强势对强势的碰撞,难免会有一些误会。现在有了包飞扬出现,可以作为一道沟通的桥梁,,即使将来有什么误会,也可以通过包飞扬缓冲一下,通过来私下里沟通获得对方的体谅,这对西北省政坛的稳定和团结还是非常有好处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借东风

包飞扬正在坐在第一监察室主任的小办公室里研究环保法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飞扬,在看啥呢?”涂小明满面春风地走进来。

“哟,明哥,快请坐,快请坐。”包飞扬抬起头,见是办公室主任涂小明,赶紧放下手里的书从桌子后面出来,拉住涂小明的胳膊把他让到沙发上。

“你上任这么长时间了,老兄我可还是第一次到你办公室叨扰,怎么?没有打搅你吧。”涂小明大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看着包飞扬忙着倒水,也没阻拦。

包飞扬心里有数,涂小明这话是在给自己解释,虽说他现在已经调回西京市,也通过关系把包飞扬调来西京市环保监察厅工作,但为了避嫌,在两个人的关系上,他们还不能太张扬。

政府机关的人爱嚼舌头,这是天朝一共性。包飞扬的伯父包国强被老领导田刚强调至西京市任市委书记,明摆着包国强属于田系人马。而包飞扬又是包国强的侄儿,在派系上划分也属于田系一派。

涂小明是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大公子,这也是路人皆知的事实。涂延安和田刚强是西北省的一二把手,都有自己的势力圈。省委书记是一把手,又在西北省干了一届,门生应该不少。田刚强初来乍到,没有几个可用之才,也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这也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但是。万一两个人之间因为用人产生点裂隙,两派之间的矛盾也就会凸显出来。

权力之交中,往往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枝枝蔓蔓,利益交叉时的解决途径,就会导致一些立场上的分歧,两位一品大员之间产生的矛盾。必将会为西北省官场带来一场地震。

作为两个派系的代表人物。涂延安和帮田刚强都是老官场,倘若以后真的会有什么不睦,自然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但是作为官二代的涂小明和包飞扬,却不好那么轻易地独善其身了。

两个人是两个阵营的代表性人物,一有风吹草动,最容易中枪的就是这一对患难兄弟了。

“包兄。你这话可就见外了啊,咱弟兄谁跟谁,我这外行到监察厅工作,正愁没人指点呢,怎么能说叨扰呢。”

自从接受包飞扬的治疗后,涂小明的幻肢痛的疼痛感已经彻底消失了,一年前。涂小明真正地尝试了人体对疼痛的忍耐极限。那种滋味如万蚁钻心,疼起来吃饭没胃口、睡觉没心情,折磨得他没了人样,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一死了之的时候,是包飞扬救了他。

跟着包飞扬到天源市,虽然只是个顾问。但包飞扬对他恭敬有加,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涂小明对包飞扬有了更深的了解,他自己对包飞扬这个不张扬、不势利的兄弟是由衷地佩服加折服,不过,他也是经历了由依赖转变为信服,又由信服转变成折服的一个感觉历程。

“明哥,这么说今天你是有什么事儿了?”包飞扬将泡好茶叶的水双手捧到涂小明眼前。

“我今天接到一个批件,看领导批复是交第一监察室办理,这不我就先来给你打个招呼。”涂小明欠了欠身接过水杯,用一种信任的口气说道。

“具体是办什么事儿?”包飞扬问道。

涂小明轻轻吹了吹茶杯上的浮茶,说道“天元楼大酒店排污不达标。”

“天元楼?”包飞扬问道。

“是啊,飞扬,这家酒店可不是一般的酒店,我听下面的人说,好像这家酒店的听老板是西京市副市长赵成斌的小舅子,至于说赵成斌是什么德行,你估计还不清楚,这个家伙可是一个出了名的护短的主儿……”

涂小明和包飞扬说话不会藏私,但看他说话的语气,好像还有未尽之意。包飞扬知道他是有所顾虑,也是在替自己着想,也就没有往深一层次问。

“明哥呀,是块硬骨头,可不知道领导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了第一监察室办理?”包飞扬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办公室主任,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内情?”

“第一监察室分管省城及周边地区的环境监察,从这个道理上来说,分给你们第一监察室倒是也没有错。”涂小明担任环境监察总队的办公室副主任,虽然说以前长期泡病号,但是对环保业务还是比较了解的,他说道:“当然,最常规的办法是转给西京市环保局,让他们去处理这家酒楼。可是西京市环保局上门执法了几次,天元酒楼老板刘成器仗着背后赵成斌副市长的身份,拒不配合西京市环保执法,西京市环保局奈何不了刘成器,这才将案件上交到省环保厅,所以这个案件就无法在移交给西京市环保局了。”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理由。”说到这里,涂小明压低声音说道:“也可能是有人想秤一秤你这个第一监察室新主人的分量,所以给你弄一块硬骨头,看看你能不能啃得下。”

说完之后,涂小明笑嘻嘻地看着一头雾水的包飞扬,好像是在捕捉他脸上的为难之意。

“明哥,我现在还是一名新兵,别说这是块硬骨头,就是个软柿子你也得让我知道从什么地方下口不是?你老兄在环保厅也算是老人了,你给兄弟说说,这件事咱该从什么地方着手?”包飞扬也不和涂小明见外,既然可能是有人摆明要考验他包飞扬,他包飞扬就要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凭他和涂小明的关系,让涂小明给他指点指点并不丢人。只要能漂漂亮亮地把事儿办好了,就能够烧好在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也让那些故意等着看笑话的同事们长长眼。

包飞扬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在涂小明促狭的目光下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反而是态度非常认真地向涂小明讨教起来。

这些日子,包飞扬对环保专业知识进行恶补,也清楚其中一些污染源。一般的酒店、饭店在运营期间产生的主要污染有生活用水、油烟废气、汽车尾气设备噪声和生活垃圾等。一般的大酒店,在这些方面都循规蹈矩。即使是有些老板利欲熏心。也会遮遮掩掩。为什么让环保厅这么容易就抓住了小辫子?

酒店排放水主要是粪便和洗涤污水,排放量与经营状态有密切关系。酒店因为洗浴、洗菜、处理残羹剩饭等原因,污水中含有大量纤维素、淀粉、糖类和脂肪蛋白质等;也常含有病原菌、病毒和寄生虫卵;无机盐类的氯化物、硫酸盐、磷酸盐、碳酸氢盐和钠、钾、钙、镁等。总的特点是含氮、含硫和含磷高,在厌氧细菌作用下,易生恶臭物质。

环保部门也只能从酒店排放污水中提取化验,这才能得出是否超标的结论,

涂小明为包飞扬分析说天元楼排污超标,就应该是油烟废气和生活用水方面的问题。像天元楼这种五星级酒店。废水主要来自洗浴、餐饮、客房和洗衣房,在酒店开业前期,环保部门都要对这些项目进行环评,处理要求执行排放一级a标准才能开业。据包飞扬所知,天元楼大酒店经营时间应该在五年之上,可为什么现在才暴露出排放水污染问题?是因为酒店装修期间没有安装环保处理设备?还是经营期间为了效益最大化关闭了这些环保设备?包飞扬的意思是,让心直口快的涂小明给自己透漏点消息。

“飞扬。以我之见。这件事还需要低调。前面我不是说了,刘成器这小子有赵成斌做靠山,西京市环保局几次上门整治,均没有成功,咱们打狗也得看主人。”

包飞扬点了点头,连涂小明都这样说。看来看来天元楼大酒店的老板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一不小心的话。还真可能被这一块硬骨头咯掉了牙,那他这个第一监察室主任可就闹出大笑话来了。想到这里,包飞扬不由得开始沉思起来。

“你伯父现在是西京市市委书记,而赵成斌是主管城建工作的副市长,这件事如果仅在省环保厅的层面上处理,我们大可不必理会赵成斌,但是你家老爷子与他是同僚,这件事还是由你处理,在那些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或许会把这件事情视作是西京官场上的一场遭遇战。”涂小明又提醒包飞扬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涂小明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不是包飞扬没有治人的胆量,而是他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若是封了刘成器的酒店,赵成斌虽然不说什么,可心里面也有点气不平。毕竟两个人姐夫小舅的关系,万一刘成器的姐姐是枕头风高手,加上赵成斌护短的秉性,很难说不会把这笔账算到包国强的头上,认为包国强有意拿他立威。

包国强初来乍到,对西京市上层的内幕还不是太清楚,正是安抚人心的时候,如果现在得罪了赵成斌,恐怕日后很难在西京领导层中间树立威信,因为赵成斌是老西京,虽然只是一个副市长,和包国强市委书记的地位相差巨大,但是赵成斌能够在省会城市从一名小科员上到副市长的宝座,没有一点过人之处,绝对走不到今天的田地,这就说明其能力和后台都不可小觑。

包飞扬走神,涂小明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位小老弟在思索万全之策,也就不好意思打搅他,就把手里的办案手续放在办公桌上,准备起身告辞。

“飞扬,你先考虑考虑,等有了对策,明哥我尽力配合,要知道打虎亲兄弟啊。”涂小明真把包飞扬当成了亲兄弟,他本身就是当兵出身,性格直爽,包飞扬又从鬼门关把他拉了过来,在天源市他们之间有了深层次的交往,虽然是个可有可无的顾问闲差,但包飞扬不但给了他不菲的报酬,还将他待若上宾,这份情涂小明没齿难忘,本来涂小明想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一下。但是这个兄弟一不缺钱花二不缺官做,自己也实在想不出什么报答的招数,所以也只能将这份情化作骨子里的亲情,尽量为飞扬解忧。

“嗯,这件事还真需要明哥的大力支持,毕竟兄弟对西京还不是太了解。还需要明哥指点迷津呢。”包飞扬看出了涂小明要离开的意思。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才特意过来提醒自己的于是就连忙起身向送。

涂小明客气着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后脚刚迈过门槛,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于是急忙停住脚步,回头像包飞扬说:“啊,差点给忘了,明天是我外祖父八十大寿。我妈和你嫂子想在家里给老爷子过寿,兄弟你要是没有事,明天去凑个热闹吧。”

“是吗,你怎么不早说?这样吧,我来西京也有半个多月了,一直没时间去家里看望柳老和苏伯母,为了弥补我的愧疚。柳老的寿宴就由我来安排。明哥你千万不能推辞。”

包飞扬一直在想怎么让刘成器就范,没想到涂小明正要出门又来了个急刹车,包飞扬差点没撞到涂小明。涂小明的这番话,看来也是经过了一番考虑才说出口的,柳建功过寿,一定是在涂延安的家里。到时候涂延安也会想办法到场祝贺,也就是说。这个寿宴,不仅是现任省委书记的家宴,还是老省委书记的贺宴,参加这个宴会的人很可能只有涂家人和柳老,小范围的至亲们在一起吃饭,现在涂小明邀请自己参加,分明是没把自己当外人。

从涂小明的口气中,包飞扬也想到,这仅仅是他个人的意思,毕竟是家宴,外人参与说不过去,很可能这件事苏青梅和涂延安不知情。是涂小明碍于两个人的关系才自作主张邀请的包飞扬。

“飞扬,你这话可就不在理了,我外公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让你请客为他祝寿,你想他会去吗?我知道你不缺钱……”涂小明只想让包飞扬知道,自己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家里的一份子,可没有丝毫让飞扬请客的意思,包飞扬话一出口,涂小明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明哥,你别着急,你听我说。”包飞扬把苏青梅如何煞费心思把自己调到省城,柳老又怎样对自己器重,涂小明又如何对自己够意思讲了一遍,最后还说涂小明要不把他包飞扬当成自己人,又怎么会让他参加柳老的寿宴呢?所以说,包飞扬一个人名义请柳老和涂家人吃一顿饭,只是一个还人情的意思,并不是刻意地去奉迎。

包飞扬花言巧语地把涂小明绕的稀里糊涂之后,就推着涂小明把他推了出去:“行了,明哥,别想那么多了,就这样定了,西京市我不熟,就知道天元楼大酒店还说得过去,咱们就订在那里,明天中午咱们天元楼大酒店见,具体参加人员你来定。”

“好啊,飞扬,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啊?”涂小明伸手轻轻点了点包飞扬,笑了起来,“真看不出,你小子还真是蔫儿坏,竟然拿我外公当枪使去对付天元酒楼,是不是?”

“涂哥,你这下可真是冤枉我了,我还真的是想请柳老吃饭,只是西京市我初来乍到,不怎么熟悉,要不是你刚才提到天元酒楼,我还真想不起什么高档的好酒店。”包飞扬一脸委屈地说道。

“好了好了,咱们兄弟俩的交情,你就别在我眼前演戏了!”涂小明拍了拍包飞扬的胸脯,说道:“你替我外公摆寿宴的事情,就别提了。否则别说是我外公,就是我爸我妈知道了也不同意啊!倒不是说他们把你当成外人,只是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啊,自己的老父亲过寿,却让你摆酒,像话嘛?”

“不过呢,”涂小明嘿嘿一笑,瞥了包飞扬一眼,把包飞扬看的心惊肉跳,最后涂小明才说道:“酒宴的地点安排在哪里,我却可以做一下主。回去跟外公说一下,把酒宴安排在天元酒楼就好了!”

“明哥,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包飞扬激动地抓住涂小明的手,“你真的比亲哥还要亲!”

“屁话,你只有一个姐,哪里的亲哥?”涂小明捶了包飞扬一拳,“就少拿甜言蜜语糊弄我了。”

他说道:“天元酒楼那边的包间你来定,我如果去订就会暴露目标。你订好包间之后,打电话告诉我,我明天十二点整直接带着我外公过去。”

“不过呢,”涂小明又停顿了一下,对包飞扬说道:“你可要提前赶过去在我外公到来之前把事情都处理好,免得被我外公看穿你在他的寿宴来搞一出孔明借东风的戏码,到时候我可不敢保证,我外公会不会拿拐棍敲你!”

“看穿了也不要紧,柳老绝对不会拿拐棍敲我的!”包飞扬非常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外公平时对你好,你就有这个自信?”涂小明惊讶的问道。

“不是,是因为柳老身体好,不住拐棍,所以即使他想敲我也不会用拐棍!”

“滚!”涂小明被包飞扬气得差点暴走。

“明哥,你看清楚,这是我的办公室。”包飞扬嘻嘻地一笑,说道:“该离开的是你!”

“那你也给我滚!”涂小明一脚把包飞扬踹了出去。

“明哥,你还讲不讲理啊!”

……

第二百八十七章 赴宴

涂小明离开后,包飞扬立即拨通了天元酒楼的订餐电话,订了一个普通包厢,然后打电话通知了涂小明。

“明哥,咱们可说好了啊,这寿宴不让我请,可是蛋糕让我买总可以吧?我和柳老也有这么长时间交情了,他过八十大寿,我这个做小辈的买一个蛋糕替他老人家庆贺一下,也不能算是行贿吧?”包飞扬把包间号告诉涂小明之后,最后又说道。

“你小子不会那么好心吧?怎么又张罗着给我外公买蛋糕了?”涂小明上了包飞扬一次当,人也变得警惕起来。

“明哥,瞧你把我说的。你哪一只眼睛看我像坏人啊?”包飞扬笑着说道,“我就是想向柳老表示一下我这个做小辈的心意而已。绝对不会打别的主意。”

涂小明想了一想,也是,一只蛋糕而已,包飞扬还能把这只蛋糕变出什么花样不成?

“那好,蛋糕你来买就是。”涂小明交代道:“不过一定要买木糖醇的啊,我外公血糖高,不能吃糖。这个无糖蛋糕省政府门口的花旗西点店就有卖的。”

“嗯,我明白了,我这就出去去预定去。”

挂了涂小明的电话,包飞扬就去到了省政府门口旁边的花旗西点店,选一款花样很喜庆的大蛋糕,对店员说道:“就这一款吧,不要加糖,要木糖醇的无糖蛋糕。给我订两只。”

店员愣了一下。望着包飞扬道:“同志,你确定要两只吗?这一只大蛋糕足够十二人份的,你人数不多的话,订一只蛋糕就行了。”

“呵呵,两只!”包飞扬望着可爱的店员,笑着坚持道。

“那……好吧。”店员把包飞扬的要求记下来。对包飞扬说道:“两只蛋糕打完折以后一共是五百九十八元。请问您是交全款还是预付百分之五十订金?”

“全款吧。五百九十八是吗?”包飞扬心中暗自腹诽现在的西点店真是暴利,一只大蛋糕竟然敢卖近三百元,几乎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他不是在陶瓷化工方面有技术特长的话,说不定会开一个西点连锁机构。因为西点店的暴利几乎快赶上他的陶瓷化工原料的利润了。唯一不足的是,西点店的消费量有限,不像陶瓷化工原料那样天量的销售量,故此纵然是利润率相差不大。但是在财富积累的速度上还是相去甚远。

预定过蛋糕,又回到监察室主任办公室,按照自己的设想的方案做起了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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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特意开着自己的公爵王前来上班,他先给涂小明打了个电话,再次确认中午寿宴的时间不会发生变动,这才放下电话,交代第一监察室的监察中队中队长王涛声准备好天元酒楼的材料。等候他的命令。

按照西北省环保厅的编制。环境监察总队每个监察室都有一个监察中队主要负责环境监察过程中的取证和案件处理工作,监察中队归监察室主任直接领导,所以这个王涛声就算是包飞扬的直属部下。

到了九点半,包飞扬就开车到了省政府门口旁边的花旗西点店,把两只蛋糕都取出来,一直小心地放在后备箱里用。用提前准备好的软垫子垫好,另外一直就直接扔到车子后排的座位上。

回到环保监察总队。包飞扬把车听到了停车场,来到第一监察室,见王涛声还在第一监察室办公室里等着。包飞扬就让王涛声带上天元楼的催办件,跟他一起下了楼。

“主任,咱们监察室那辆工作车韩主任带出去用了。”听包飞扬说要到天元酒楼去,王涛声就说道:“要不我到总队办公室问一问,看看有没有值班车?”

“不用,我今天开自己的车过来了,跟我走吧。”

停车场上,包飞扬在一辆公爵王前站住了脚,并把钥匙扔给了王涛声。

“主任,这是你的车?我靠,公爵王啊,您太牛叉了!”王涛声满脸羡慕之色,眼睛几乎能冒出火。包飞扬主任虽然可能不是环保厅第一个拥有私家车的人,但是他开的这辆公爵王绝对是环保车最牛叉的私家车啊!

看着王涛声啧啧称奇的神色,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我一点都不牛叉,牛叉的是我姐姐,她在粤东开了一间大公司,这辆公爵王是她送给我的礼物。”

啧啧啧!

王涛声又是一阵狂摇头。

王涛声开车技术非常不错,很快就把车开到了,天元楼酒店前,稳稳地将车停了下来。

包飞扬拿上蛋糕,招呼王涛声下车。

“主任,真的就咱俩去办这个案子吗?”王涛声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脸色有点小紧张,“听说天元酒楼的后台很硬,西京市环保局上次来了七八个人,都被他们轰了出来。咱两个去办这个案子,能行吗?”

“王涛声啊,你这个可不对啊!”包飞扬板着脸说道“你今天是我的司机兼保镖,说不准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我还得需要你的保护呢。你这样畏畏缩缩,像什么话?”

说着包飞扬伸左手就要去拉王涛声,王涛声见推辞不过,就苦着脸开了车门下来,心中暗自祈祷今天在天元酒楼不要碰到什么出格的事情。

“对了,主任,您来办案子,为什么要提一只大蛋糕啊?”王涛声看着包飞扬手里提着那么一只硕大的蛋糕盒子。不由得惊讶的问道。

“王涛声,”包飞扬看了王涛声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如果说我提着这只蛋糕来天元楼大酒店为省委涂书记的岳父贺寿,你信不信?”

“嘿嘿,主任您真会开玩笑。我当然不信了!”王涛声挠了挠后脑勺。干笑着说到。

呵呵!

包飞扬笑了一笑,没有再做解释。这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有时候你很认真地告诉别人一句真话,他们反而不会去相信,就像现在这样。

天元楼酒店不愧是五星级酒店。雄踞商业及休闲中心地带,俯瞰西京城,大家风范。舍我其谁。听说四百余间超豪华客房均配有最豪华的布艺、家具和设施,以浓重而不失活泼的色调、奔放且大气的布局、近似自然优美的线条,给每一位客人豪华舒适、至尊至贵的体验。

包飞扬暗想,他选在这里为柳老办寿宴,还算是不辱其威吧!

但是,包飞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家实力雄厚的酒店。竟然会在环保治理上打折扣。并且和环保部门处于敌对状态,看来这个副市长的小舅子还真是有所依仗。

昨天下午,包飞扬以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的名义,给天元楼大酒店的业务经理打了个电话,说是省环保总队要对天元楼大酒店环保治理违规现象采取强制措施。

包飞扬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让这里的老板刘成器知道。环保总队要对天元楼进行处罚了。依照刘成器的性格,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天元楼。很可能他已经找好了靠山,准备应付省环保总队的这次突击执法。

王涛声跟在包飞扬的身后,强作镇定地做出一副和包飞扬有说有笑的样子朝着天元楼大酒店的正门方向走着,王涛声虽说走在包飞扬后面,但是两个人只是错了一个身位,对于投向前面的视线还不受什么阻隔。两个人正走着,王涛声突然就发现,刘成器带着几个人站在台阶下面,也正朝着这个方向直勾勾地看着。

“主任,刘成器就在门口,旁边的那几个人好像是西京市几个局长的公子,这小子搞什么?怎么一直盯着咱俩不放?”其实从监察室过来的一路上,王涛声和包飞扬谈了不少,从谈话中王涛声看得出来,包飞扬这个人不张扬、不仗势,谈吐不凡,这也无形中影响了自己对他的看法,王涛声对这个年轻主任也开始刮目相看了。因此这时候虽然内心依旧有些胆怯,但是说起话来也知道故意套近乎,省去了包飞扬的姓,以示亲热。

“别管他,咱们今天是来赴宴的,不是来检查,怕他们干什么?”王涛声不知道包飞扬已经设好了套,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往心里去。

“主任,咱们不是来检查的吗?怎么又变成来赴宴的?”王涛声一下子就听糊涂了。

“呵呵,既是来赴宴,也是来检查。不过赴宴是排在第一位,等赴宴结束之后,我们再开始检查。”包飞扬也不管王涛声听懂听不懂,只是对王涛声说道。

包飞扬没有避开还在指手画脚的刘成器等人,几个人稀稀拉拉地站着,看样子包飞扬是要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王涛声当然也是紧随其后。

“这小子好像是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的。”就在两个人要穿过人群的时候,不知谁突然开口,直接将王涛声点了出来。

“到底是来了。”紧接着,一个看上去还算稳重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搭了话:“怎么就他们两个?”

“敢情是没把咱弟兄们放在眼里吧。”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满口不屑,用鼻音说出了一句话。

王涛声停下了脚步,包飞扬也听出了几个人话中的意思。两人一对眼神,都转过了身。

“看什么看,你站在台阶上看着我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么?”一个浑身迷彩服的男子充满挑衅,直接开口骂人。

“你会说人话吧?怎么竟说鸟语?”王涛声也是个火爆脾气,一听这话,立马火冒三丈。

奶奶的,老子就是来检查,也是执行工作任务而已,即使你们不配合,也不要这样满嘴喷粪骂人啊!纵使王涛声心里有点紧张,此时也不由得气愤不已。

第二百八十九章 闯大祸了

对王涛声来说,他的身份毕竟是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的公务员,纵使天元楼大酒店老板刘成器背后站着西京市副市长赵成斌,他也不能就这样任刘成器他们辱骂。

“你们欺人太甚……”

“王涛声,我上学的时候老师曾经教我们一句话,就是永远不要和素质低的人吵架,”王涛声正要发怒,却被包飞扬拦着下来,他对王涛声说道:“因为那会把你的素质也降到和对方一样低。”

其实这句不是老师说的,而是十几年之后的网络上的一句流行语,原话是“永远不要和傻逼吵架,因为那会把你也变成一个傻逼”,包飞扬觉得原话太粗鲁,就故意修改的文雅一点,并把发明人套到自己那位子虚乌有的老师身上。

“你这个王八蛋,说谁素质低?”刘成器这边几个人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们长大么大又何曾被人如此鄙视过?刘成器伸手指着包飞扬的鼻子质问道。

“呵呵,”包飞扬看到刘成器的手指都快指到自己鼻子上来了,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我们老师还说一句话,叫做好‘啥’不挡路,请让开好吗?我们要到酒楼去!”

“你个王八蛋,骂谁是狗!”刘成器显示愣了两秒钟,忽然间明白了过来,气得脸都快黑了,抬手就向包飞扬打去。

包飞扬轻轻一个闪身,闪过刘成器这一巴掌,却把自己的脚悄悄地往刘成器面前一垫,刘成器一巴掌抽了个空,身体不由得往前一冲,正好踩到包飞扬脚上,只觉得自己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就滚落到台阶上。

说起来也算是今天的事情也算刘成器倒霉,听到业务经理的汇报后。就知道环保总队今天要来,于是他就联系了西京市环保局局长连魁岸的公子连思文;西京市西城区公安局局长的公子张锦化这两个要好的弟兄,要他们今天上午来给自己助威,说白了就是胡搅蛮缠,用他们几个的面子替自己挡一次驾。

华夏的事也就这么奇怪,只要是利益牵扯。大家都会捧场助兴,一听刘成器说要用自己的面子摆平环保总队。连思文和张锦化知道是好事来了,因为刘成器是个大老板,票子多得是,大家替他出头,刘成器绝对不会让他们白辛苦。

事有凑巧,张锦化的同学高培磊这两天正好搬到西京,刘成器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一起,一说是这事。高成磊二话不说也答应帮忙。高成磊原本是西北省西夏市人,老爸高明堂原来在西夏市运管局当局长,这不因为前一段时间治理公路三乱有点成绩,被省交通厅领导发现,就调到西京市运管局任常务副局长来了。因为西京市运管局局长齐文化退休,局长的位置一直空着。所以领导们有意让他在副局长的位置上搞出点名堂,也好顺理成章接替局长的位置。

一个省会城市的局长和一个二级地市的局长,肯定不是一个层次,高明堂对此也是信心百倍,在交通厅领导面前拍着胸脯保证,在三个月之内让西京市运管局另有起色。为了方便自己工作,高明堂上任之初就把家眷带到了西京市。这样一来免除来回奔波之苦,不至于因为家庭分心;二来也让孩子在西京市对接触些达官贵人,为他的前途做好铺垫。

今天,高成磊是跟着张锦化来的,他对西京市的太子帮还不算太了解,也不知道环保总队跟刘成器到底有什么恩怨,所以他只有跟着起哄的份儿。

至于那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则是天元楼的保安,其实说是保安,有的时候还起着刘成器私人保镖的作用。平日里刘成器待他们不薄,经常请他们吃个饭洗个澡什么的,用小恩小惠笼络住了这干人的心。

这些人多为农村孩子,当了几年兵转业回家,除了孔武之力外,其他一无所长,但他们不想在田间地头受罪,只能来城里找份活儿。在这里当保安,刘成器待他们不错,他们就以为遇到了贵人,毕竟刘老板也是西京市的皇亲国戚,能鞍前马后的为刘成器卖命,说不定刘成器一高兴,让他姐夫给自己安排个工厂的工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刘成器忽然间摔倒了,几个保安一时间也没有看太清楚,就以为是包飞扬动手打翻了刘成器,于是就扑上来准备收拾包飞扬。

这一切早在包飞扬的预料之中,几个保安刚扑到他的面前,他随即将手中的蛋糕往地上一丢,暗自发力,施展出分筋错骨手,对着最前面两个人的胳膊就招呼上了。包飞扬双手死死扣在两个保镖的小臂上,把自己的两只胳膊弯曲成胳膊肘朝前,将自己的胳膊肘搭在两保镖的大臂与小臂连接处,使劲往下一压, 只听“咯吱”“咯吱”两声闷响,等包飞扬松开手后,两个人的胳膊就自然垂了下来。

这是为什么呢?这恐怕只有那两个保镖知道,因为他们的胳膊已经脱臼,其实这还是包飞扬手下留情,不然这两个保镖两臂在包飞扬错骨分筋手的手法挤压下,至少是当场骨折。直到包飞扬站稳身子,两个人才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哎呀”的惨叫。

在场的人谁也没看见包飞扬用了什么招式,但让他们不得不相信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顷刻间就成了胳膊就被废了。大家一时都怔立当场。

两名保镖耷拉着手臂坐在台阶上痛苦地抽搐着,其他几名保镖挡在刘成器和另三个青年身前,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两个保镖回头看向刘成器,低着头的刘成器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他缓缓抬头,刚要说话,身边的一个青年站了出来。

“打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如此嚣张……你们干什么的,知不知道这是省城……这是有王法的地方?!”衣着光鲜的青年相当的拽,昂着头,眯缝着眼睛,说话还打着官腔,不明就里的人还真能把他当成是某部委的年轻官员。要说这青年来头不算小,他就是老爸刚刚从市里调进省城的高成磊,老爸顶着副局长的头衔,况且马上就要扶正,作为大公子在下边的市里牛逼习惯了,到了藏龙卧虎的省城还觉得自己挺牛逼,把自己当成了顶级公子哥儿。

“打人……怎么啦,你想怎么样?!”王涛声这时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主任啊主任,你到底是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怎么我还没看清楚,你就上手了,还是那样干净漂亮的就毁掉了两个生力军?但是在这种时候,他没时间去问包飞扬,只能先镇住剩下的几个人,于是他就双眼一瞪,扯着嗓子喊道。虽然打架他不在行,但是既然跟着主任过来,帮个人场壮一个声威还是可以坐到的。

包飞扬没有理会王涛声,甚至都没正眼瞧他一下,他的目光正盯在被自己丢在刘成器脚下的那个蛋糕上。

“哎呀,王涛声,这下麻烦大了,涂书记的岳父今天要过生日,让我提前把生日蛋糕拿过来,却不想被他们踩成泥巴了。”包飞扬故意将声音提高,好让全场的人都听见。

“涂书记?”刘成器当时就懵了。在西北省,姓涂的书记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至于说涂书记的岳父,刘成器既然是副市长赵成斌的外甥,自然也知道市委书记涂延安的岳父就是大名鼎鼎的柳建功柳老,虽然早就从省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但是他老人家的影响力却丝毫不曾减弱半分。涂延安能够出任西北省省委一把手的职务,和与他是柳建功的女婿的身份有相当大的关系。

“你……开……开……什么……玩笑?”刘成器也顾不得趴在地上喊哎呦,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强忍着脚脖子的疼痛,对包飞扬说道:“柳老的生……生日蛋糕,怎么会让你拿……拿着?”

老天爷,倘若这真的是柳建功柳老的生日蛋糕,哪可就闯大祸了!

第二百九十章 王涛声的算盘

“我呸!你以为你是涂小明吗?还柳老的生日蛋糕?想出这样吓唬人的招式,真他奶奶的是弱智!”连思文的父亲是西京市环保局局长,西京市环保局到天元楼大酒店数次执法都执行不下去,也与连思文有很大关系。他脑子最为灵活,又自诩知道很多高层内幕,这时候听包飞扬这样说,就连声抢白道。

“对啊,柳老的生日蛋糕,要拿也是涂小明拿,你以为你是涂小明吗?”刘成器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时候听连思文这么一分析,心神大定,口齿重新变得流利起来。

“呵呵,我不是涂小明,但是这个蛋糕确实是柳老的生日蛋糕。”包飞扬不理会连思文的挑衅,只是伸手把蛋糕上面的盒子掀开,用目光平静地望着刘成器,“你低头看一看蛋糕上面的字迹,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听包飞扬这么说,连思文和刘成器等人都连忙低头去看蛋糕上的字,虽然蛋糕已经被那一脚踩的乱七八糟,但是上面大红色的“柳”和“功”两个字却依旧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中间那个字虽然被踩掉了,但是从下面那个长长的尾巴来看,应就是“走之”底那一捺的尾巴。

“难道……难道说我脚下的蛋糕,真,真的是柳老的生日蛋糕?你、你、你怎么和他……”刘成器瞠口结舌,内心的恐惧感又开始往上泛。

“我和柳老什么关系你管不着。但是我提的确实是柳老的生日蛋糕。柳老的八十大寿寿宴今天中午也定在你们天元楼大酒店的芙蓉轩包间。”包飞扬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还有一个小时,柳老他们就会过来了。”

“你……你……吹……吹牛逼,骗……骗不了……不了老子!”刘成器狂笑着像给自己壮胆,想说包飞扬是个骗子。可是当他眼光扑捉到包飞扬眼里那一丝得意的冷笑时,他就知道包飞扬说的完全是真的,一时间他不由得脸色惨白。浑身发冷,像是数九寒天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你以为是谁,你他妈的,瞎了你的狗眼……”王涛声像只要吃人的恶狼,脖子里的青筋蹦出来老高。他也算是环境监察总队的老人了,自然知道监察总队办公室副主任涂小明是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公子。而包飞扬虽然调到环保监察总队不久,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涂小明和包飞扬关系非常铁。加上昨天王涛声亲眼看到涂小明来第一监察室找过包飞扬,再加上地上的这个大蛋糕,这一切串联起来,他当然知道包飞扬说的不是假话,今天的确中午包飞扬的确是先带他过来给涂延安的岳父柳建功贺寿,等寿宴过后再办理天元楼大酒店的案子。

弄明白了一切王涛声瞬间就有了底气,作为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监察中队队长,王涛声平时出去执法都是威风凛凛的,何曾被人这样骂的跟孙子一般。这时候来了底气。抓住了刘成器的把柄,自然要骂个痛快赚回刚才被骂的本钱加利息了!

“完了,彻底完了,”刘成器心中更是紧张,王涛声这话虽然是骂人,但已经证实了他自己的猜想。本来是想给环境监察总队的人们一个下马威,刚才张锦化认出来王涛声,他感觉到是该出手的时候了,可是仅仅的半分钟骚乱,自己的两个保安就挂了彩,自己在退后过程中还踩上了柳老的生日蛋糕!~!刘成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王涛声是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第三稽查队队长,环境监察总队每个监察室都有一个监察中队。主要负责环境监察过程中的取证和案件处理工作,监察中队归监察室主任直接领导。今天包飞扬在天元楼大酒店为柳老贺寿,随便解决掉天元楼酒店的问题,其实他一个人过来就足够了,但是考虑到涂小明也过来,加上苏伯母和柳建功柳老的对他的关爱,今天在柳老的寿宴上不喝酒肯定不行。所以他带王涛声过来,最主要是为了安全起见,让王涛声在自己喝醉了之后可以充当自己的司机,他又不好意思用环境监察总队办公室的司机,所以他只能就地取材,找到了王涛声也过来办天元楼大酒店的案子为名来充当自己的司机。

这个时候王涛声完全想明白了,包飞扬先前说给一个前省委书记祝贺八十大寿根本不是开玩笑,就是真话。包飞扬今天过来,可不是真的就是给省委书记涂延安的老岳父柳建功柳老祝寿吗?一想到这里,他两只眼睛当时就绿了,更是差点没惊掉了下巴,柳老是什么身份,别说他是老省委书记,门生弟子遍及华夏,就单说他是涂书记的岳父,也不是一般人能挂靠的上的。再说柳老的眼光特高,一般的人很难入他的法眼,当年柳老刚退下来到人大时,一位副省级领导拎着礼物求他在常委会上给说句话,竟被他给骂了出来,拎去的礼物竟然被扔到了门口,弄得那位副省级领导灰头脏脸、无地自容。

包飞扬也就一个二十来岁的娃娃,就算他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混官场,也不敢说跟柳老有这么深的交情吧。今天柳老的寿宴竟然邀请包飞扬参加,而且还安排包飞扬买了生日蛋糕,这种事情倘若不是王涛声亲眼看到,估计打死王涛声他也不会相信。

王涛声对包飞扬开始有点奉若神明了。想起包飞扬刚调来时,他还是一肚子不乐意,按理说自己大学毕业也快五年了,在环境稽查战线上也算号人物,在稽查队中队长这个位置上也混了三个年头,按照工作成绩,早该把自己提成监察室副主任了,三月份,眼看着老主任退休,王涛声本来还指望副主任韩非云能够提升一级,然后自己接替韩非云副主任的位置,是大跌眼镜,上面不但没有安排韩非云担任副主任,反而是派了一个胡子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空降到监察一室。

娘的,是领导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总队总支的人吃错了药?自己和韩非云拼死拼活,却被一个小屁孩抢了先。

不过,王涛声不是个纯粹的二百五,他能用两年时间混到稽查中队长这个位置上,就确定不是吃干饭长大的。可是他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智商和包飞扬比起来,简直就跟个小学生差不多。包飞扬竟然能够想出这样曲线救国的办法,把柳建功柳老的寿宴安排到天元楼大酒店来,然后又给刘成器打电话说今天要来天元楼大酒店来检查,然后借力打力,利用柳建功和涂延安的虎威给刘成器上眼药。真是一出好戏啊!!!包飞扬,你小子年纪轻轻的,太极推手玩的如此高明,连我都被你算计其中了,可还得替你出头搂场子,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这时候王涛声已经对包飞扬心服口服,他才知道这位这位年轻包主任绝非自己想象中的白面书生,他不但有和涂小明关系不错,有涂家如此强硬的背景做后台,而且还有一个在粤海开大公司的还有超凡的经济实力的老板亲姐姐。,怪不得这小子能直接空降到省直机关。

刘成器知道柳老和涂延安的关系,可是高成磊、张锦化和连思文并不怎么清楚。

高成磊见气势弱了包飞扬,就掏出了最的大砖头,很嚣张地说道:“把你怎么样?!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能让你进局子里喝几天小米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反了你们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咋就这么不长眼呢

“高老弟……”刘成器伸手去拉青年的胳膊,还不停地眨巴着眼睛,这个高少有多大的能力他清楚,他不想看着一个日后可以帮他办一些事儿的公子哥被包飞扬轰杀成渣子。可这位高少并没有明白刘成器的好意。

“刘总你不要拦着我,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必须让他知道,省城这地方不是谁都能嚣张的。”高成磊一脸的横样,好像他自己就能在这千万人口、官比牛毛还多的大都市嚣张一般

“……”刘成器彻底无语,看来今天自己不被包飞扬玩死也要脱层皮,他有了一种想要疯掉的冲动。

王涛声知道这个时候要和包飞扬拉近关系,现在正是好好表现的机会,自己这个时候表现的越是出色,就越有可能被包飞扬当成心腹,以后也顺水推舟地进去省委书记公子涂小明生变的小圈子。所以他现这种愣头青的表现,是为了激起刘成器的更大怒火。

现在,在王涛声眼里,除了包飞扬和涂小明之外,即使是省直机关那些局长的公子惹怒了他,也照打不误,更别说眼前这个末流公子哥儿。

“妈的,欺负我嘴笨,小子……把你打残废了……看你再给我耍嘴皮子。”王涛声作势就要前冲,想上去给高成磊两个嘴巴子。

“王涛声……退下!”包飞扬双手插着裤兜走了过来,清秀面颊上的那一抹微笑已然变成了冷笑。他瞟了一下刘成器身边这两个趾高气扬的青年,两个青年是什么来路。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充其量算是末流的公子哥儿。这样的公子哥在省城太多了,用牛身上的毛来比喻丝毫不夸张。

王涛声瞪了高成磊一眼,扭头朝着包飞扬咧嘴一笑,后退了几步,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包飞扬的话他必听。就是让他从楼上跳下来,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毕竟这小子太可怕了,整治人的办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且还不带重样的,在这种人手下干,必须要学会两个字:顺从。

包飞扬走到高成磊的近前。撇撇嘴道:“一个人要想在这个社会上活得好,必须学会识人。不然后果会很惨。我不是威胁你,你不值得我威胁,你们走吧……我不想在刘总的酒店的门前动手。”刚才他已经从刘成器的表情中看出来,这个还算有点眼色的人就是天元楼酒店总经理刘成器。

“不值得你威胁?小子……你把自己当什么了,说的难听点你就是一个凡人,不要老摆出一副神的架势。留个名字让我认识一下。”青年也把自己的手插进了裤兜,却没有包飞扬那优雅的气质,有点东施效颦的感觉。甚至还流露出几分痞子气。

包飞扬很无奈地摇头一笑,眼前这青年还是挺有“个性”的,他耸耸肩膀,淡淡说道:“我的名字――包飞扬。”

“包飞扬?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我都没听说过,你还牛逼个什么劲儿,装什么装。”高成磊依旧很嚣张。刘成器把头扭到了一边,他觉得接下来应该出现惨不忍睹的一幕了。另一个青年张锦化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这哥们儿是省城土生土长的公子,如果是别人他可能不知道,但是说起包飞扬,他却不会不知道,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公安分局的局长,一次他到西京宾馆找父亲的时候,曾经晚上看到包飞扬被市委书记包国强亲热地送了出来。他父亲还在暗地里指着包飞扬对他说道,这个叫包飞扬的小年轻听说是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亲侄子,到西京宾馆找过包国强多次。他父亲告诉他,已经打听过了,包飞扬就在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工作,以后让他遇到包飞扬之后,有点眼色,不要冲撞了包飞扬。

此时听到包飞扬的名字,这位大爷不由得面色惨变,暗道怎么这么巧,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个面生的年轻人就是包飞扬,就是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呢?虽然说夜里看过包飞扬一次没看清面貌,但是体型大致还是能对上啊。这样说来也就不奇怪了,包飞扬作为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和省委书记涂延安一家有所来往也不稀奇。

想到这里,他赶忙上前,一边拽住同伴的胳膊,一边冲着包飞扬点头哈腰地道:“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走啊?!”高成磊见张锦化拽自己,不明就里地问道。他还执意挺着肩膀,不想挪动地方。

“他是涂小明的好朋友,咱们惹不起,不想死就快走。”张锦化小声耳语道,同时使劲儿拽着高成磊。刘成器也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也上前拉着青年,看都不敢看包飞扬一眼。

高成磊扯着嗓子道:“涂小明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

“啪!”张锦化甩手就是一耳光,厉声道:“丫的你敢骂涂大哥……看来你和你老爸不想在西北省混下去了。”

嚣张的高成磊立马闭嘴,捂着脸颊,痴愣愣地看着自己这个很少发火的同学,总算有点慢慢开窍了。

包飞扬愕然,周围的人则茫然不解。

张锦化狠狠地瞪了高成磊一眼,转身走到包飞扬身前,点头恭敬地说道:“包少,不好意思,今天的事儿请您原谅,是我们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对不起。”

“哦”包飞扬沉吟着点头,脸上的多了几分讥诮的笑意,他没想到这位竟然以这种称呼拍自己的马屁,听起来还挺新鲜,但是有王涛声在场,他不能有半点受之无愧的意思。

“包少的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走吧,我也懒得再与你们计较。”包飞扬摆手道。

“谢谢包少……谢谢包少!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登门拜访,向您赔罪。”张锦化连连点头,也不顾自己的年龄几乎能够做包飞扬的叔叔,厚着脸皮连声对包飞扬叫哥,下意识抬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包飞扬这句话无异于一道赦免令。

一直很嚣张的高成磊彻底明白过来了,那模样比霜打的茄子还凄惨,他一想到自己在顶级牛逼的人物面前大大的装了一逼,就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双手掩面,灰溜溜的钻进一辆伏尔加轿车里。

连思文也是一身冷汗,特别是看到包飞扬折断两个保镖的胳膊后,还那样气定神闲,就清楚包飞扬是有备而来。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在刘成器的脚下,那个蛋糕上还残留着一个柳字,加上包飞扬含沙射影的解释,他有点顿悟了,暗自庆幸自己后面没有再冲动。不管怎么说,刘成器得罪的是西北省一把手,自己一个市环保局长的儿子,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省委一把手过不去。

三个人先后上车,恨不得长翅膀飞走的刘成器,俯身正要跟着他们钻进车里,包飞扬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刘成器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脸色刹那间变得灰白。

“不要害怕……我只想谢谢你,谢你帮我得完成了一项任务。”包飞扬眼神戏谑,神情玩味儿十足。

“包主任,谢谢……你,是是我、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兄弟一马。”刘成器嘴唇哆嗦着。

“刘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我说过放你们一马了吗?我是放他们一马,可没说放你,你也知道,这个蛋糕是谁的,别说你一个酒店的老板,就是西京市市长来了,敢说把这个蛋糕给我扔到地上再踏上一脚?”包飞扬慢吞吞地说着,两道眼神像两道利箭,直射刘成器的心扉,好像洞察了他的内心世界一样。

“包主任,我知道您那个蛋糕的分量,那是一个比我们几个的命还要值钱的蛋糕,兄弟我知错了,我这就去定制一个一模一样的蛋糕过来。”刘成器彻底垮了,精神即将达到崩溃的边缘。

柳老的蛋糕,被自己故意撞掉在地,还踩了两脚……这跟直接扇柳老两个耳光有什么区别?

老天啊!柳老是什么人?在西京市乃至西北省官场谁不知道?自己咋就这么不长眼,也不看看蛋糕上面的字就开始发飙啊。真是混账透顶、死有余辜。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天价

ps:祝书友们除夕快乐,开开心心迎新年。

今天只有一更。

从大年初一开始,每天三更,直至二月结束。谢谢大家对老夏,对小包子的支持。

“你想订一个一模一样的?呵呵,刘总,不是我小看你,你要有这本事,早不在西京混了。你可知道,那上面的两行字是我亲手写上去的,我的字不值钱,可柳老就想看我这个小辈的字,我可是费了三天的功夫才想出来的词,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写好了那两行字,毕竟也是为了报答柳老对我的知遇之恩吗。再说了,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你是不是要给柳老或者是涂书记打个电话,让大家晚点开席,等你把蛋糕订好了……”

“啊!!!”听了包飞扬这番话,刘成器的下巴再也合不上去了。“包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们几个吧,兄弟我给你跪下了。”看来包飞扬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呀。

刘成器哆嗦着身子,肥大的身子卟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

“刘总,你这是干什么?”包飞扬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涛声,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王涛声自然知道包飞扬的意思,忙跑到车边拿出公文包,从里面掏出处罚通知书和责令整改通知书交给包飞扬。

“刘总啊!做人要厚道,柳老那里我可以替你圆场,可你也不能难为我呀。一会到楼上,我会说今天这顿饭是天元楼大酒店老板刘总很是上心,让行政大厨精心准备了一番,而刘总又和我包飞扬是不错的兄弟。”

包飞扬话没说完,刘成器就跪行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包飞扬的双手,一个劲地道谢。估计这小子这辈子跟他老爹都没有这么亲热过。

“先别忙,刘总,刚才我的稽查队长递给我一份办件,说是你这个酒店卫生不达标,看来今天这顿饭我得换个地方了。”包飞扬神色凝重地翻看着天元楼大酒店的排污治理催办件,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架势。

“包主任,你放心,我的酒店是五星级。就是我姐夫……哦,不,就是市政府的领导们也是赞赏有加的,怎会出现卫生不达标问题,绝对不可能,您就请放心在这里就餐吧。”刘成器拍胸脯的声音,就连已经上车的几个人也听着心痛。看来这小子是在表忠心呀,还差点没把赵成斌撂出来,所以几个人也赶紧下车帮着刘成器说好话、添好言,还都是信誓旦旦地用人格保证。

“是吗?王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包飞扬侧过脸。

“主任,这确实是省里的催办件,我想省里的那些环境专家跟刘总不会有什么隔阂吧?”王涛声这小子也真够坏的,分明是西京市环保局上交的案件,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省里的催办件?这样一来。这案件的性质严重性就连升三级了,刘成器若要不签字,就是和省里做对了?包飞扬也开始佩服起王涛声的说谎能力来,毕竟肆意拔高还脸不红,不是一般的脸皮能蹭出来的。

“哦,有这事?还惊动了省里的环保专家?我可得对柳老的健康负责啊!刘总啊,你不能陷我于不仁啊。”包飞扬的眼神里充满了质疑。

“什么?”刘成器还真以为是简单的卫生不达标的问题。现在王涛声说是省里的环保专家提出的问题,事情还真不是那么轻易糊弄过去的。看来今天包飞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蛋糕不仅让自己的兄弟白捡了个丢人现眼,还很有可能也要在自己身上剌下一块肉来,但现在自己得罪的不是包飞扬和省里专家的问题,关键是楼上还有个柳建功,万一柳老等不及要人下来询问,自己的灭顶之灾也就来了,别说是这个酒店,就连赵成斌也可能官位不保。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处理好包飞扬所需之事。不能让这个阎王爷在楼下呆太长时间,想到这里,他只能速战速决。

“包主任,您能不能让我看看您手里的批办件?”

“哦,可以可以,我还在纳闷呢。刘总这种安分守己的生意人,怎么会和违法乱纪挂上钩,是真是假,还需要刘总亲自过目。”

得!包飞扬话中带刺,谈笑间就把刘成器和违法乱纪划到了一个圈里。

刘成器把督办件拿在手里,只看了两眼,就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何尝不清楚,包飞扬这是有意寻事,还真是有备而来,可怜自己只想到对付环保厅的检查,根本没想到他包飞扬用了这么一计。现在包飞扬的目的已经清楚了,可自己的祸事也惹下了,还能怎么样,签与不签并没什么区别,包飞扬能请出柳建功替自己当面子,有可能也能搬出更大的领导来压自己,人家代表的是官方,都说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再不答应恐怕会落下一个对抗政府的话柄,到那时候,自己可真就是回天乏术了。其实,以前西京市环保局来了几次,都被自己挡回去,本来这酒店环保治理的设备已经上齐,只是为了每年省下几十万元钱的电费,一直没有开动罢了,不曾想这案子怎么就转到了包飞扬手里?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跟自己见面。早知如此,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跟这个小阎王叫什么劲儿?

但是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昨天的那个电话订餐,只是说是一般的朋友聚会,谁会想到是省委一把手的岳父,那个与朝中大佬们关系颇深的柳老爷子的寿宴啊!!!

得罪了包飞扬不要紧,关键是不能得罪柳老,而且还是往死里的得罪,他可是一根手指头就能把自己这一百多斤和姐夫挫骨扬灰。自己一介百姓倒没什么,姐夫张成斌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才有了今天呀。自己掏几十万元的罚款,再加上几十万元的电费,能买来自己和姐夫的平安,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包主任,我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罚款交上,并且抓紧整改排污治理设备,一定保证您的满意。还请高抬太贵手啊!”这些违心的话刘成器是咬着牙说的,这个暗亏,却是有点冤啊!就为了一块蛋糕,害得老子赔了80万,用当下的流行语说,这还真是一个天价蛋糕啊!

“哟!刘总还真是个爽快人,谢谢刘总对我工作的支持,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包飞扬接过两份单子,用手指弹了弹,递给了王涛声。

“包主任,我们可以走了么?”包飞扬正要回头,猛然听到刘成器弱弱地问了一句。

“哦,怎么,刘总,你不跟我上去见见柳老爷子?”都说话蹭人十分不爽,包飞扬这话对于刘成起器来说更是相当尴尬,这话听起来是给刘成器一个面子,是要在他的引荐下接触一下这个西北省乃至华夏都炙手可热的人物,让他傍上权贵,但这是什么时候?祝寿的蛋糕被刘成器毁了,见了柳老怎么说,总不能腆着脸说:“柳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把您的蛋糕给踩了?”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不了,不了,包主任,我给总台安排过了,今天你们在这里所有的花销都是我的,只要是柳老高兴,就是我刘成器天大的面子,还望包老弟能在柳老面前替我美言几句。”刘成器这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还敢再跟包飞扬长谈。

也难怪,包飞扬很少高调,他是一个本分且有心计的青年,很少像刘成器找来的几个公子哥一样满世界装逼,今天也是无奈之举。听到刘成器这样说,他也就没有强留,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柳老和涂小明马上就要过来,他没时间跟刘成器闲磨牙,就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涂延安亲临

ps:在除夕这天收到铁杆书友老王阿瑟的万币打赏特别激动,为了感谢老王阿瑟对老夏对包飞扬的支持,特加更一章,住老王阿瑟新年快乐、阖家安康、步步高升、万事如意!

也再次祝贺众位书友新年快乐、阖家安康、万事如意!

两辆车离开了天源大酒店,王涛声嘟囔道:“主任,就这样放他们走了,那蛋糕……”

“放心吧王兄,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案件办了,你还不满意?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跟小明哥定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分,现在已经是十分了,咱们上楼还要几分钟,至于蛋糕吗,老弟我自有备份儿……”包飞扬淡淡地说着,又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更为精致的蛋糕来。

“你,我的包主任,原来你早有预谋啊!……说你老谋深算吧,你年龄又太轻,你可真是鬼精啊!怪不得……”王涛声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但他不得不佩服包飞扬的演技和能力,从头至尾简直是滴水不漏!特别是在时间的把握上,更是天衣无缝。从办公室出发,到天元楼大酒店门口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下车后刘成器故意找茬,整个事件只用了二十分钟时间就实现了大逆转,刘成器签字,加上目送刘成器丧家之犬般的逃离,正好四十五分钟,上电梯三分钟,到酒店电梯前一分钟的路程,电梯到房间也就是一分钟,这时间,想和熟人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真是绝了!

到了十一点半,柳建功在苏青梅和涂小明夫妇的陪同下来到了芙蓉轩,正如包飞扬所预料的一样,都是涂家自己人,没有一个外人。

“祝柳老生日快乐!”包飞扬领着王涛声迎了出来。热情地冲柳建功说道:“祝柳老万寿无疆!”

“噗嗤”一声,柳建功不由得笑了出来,用手戳着包飞扬道:“你这是贺寿词啊?怎么组合在一起听着这么新鲜?”

他又问包飞扬道:“飞扬。你这孩子,我过寿的事一直没跟人说。你怎么就知道了?”柳建功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拉起了包飞扬的手。

这个细微的举动,没有逃过王涛声的眼睛。柳建功的这个动作,在一般人看来有些平常,也是正常的待客之道,但是在王涛声眼里却是意义颇深。首先,王涛声知道柳建功是个刚正不阿的老人。对于官场上的事一向是直来直去,别说包飞扬是一个小小的科长,就是省委常委贸然给他祝寿,也不会落到什么好脸色。就算是涂延安。在这种场合里也不会有这么高的礼遇,因为涂小明在柳建功的眼里,早就胜过了自己的闺女女婿,这也许就是世人常说的隔代亲吧。但他怎么也不想到,包飞扬这个小年轻。怎么就能深受柳老的抬爱呢?某非他们中间有说不清的渊源?

“柳老,我可是没敢去打听您的生日的事,是小明哥昨天去我办公室,无意中说这两天特忙,我寻思着能不能帮上点什么。就问他,刚开始小明哥死活不说,后来架不住我软磨硬泡才告诉了我。所以我就没有经过您老人家的允许,就厚着脸皮过来给您贺寿了!”包飞扬的这番话相当圆滑,让涂小明一直在旁边鄙夷的撇嘴,表示自己从来不认识包飞扬这个朋友。

“飞扬啊,你柳爷爷知道你今天过来替他贺寿,可是开心极了,一直夸你懂事呢。”苏青梅在一旁接上了话,也不知道她这话里有多少水分,但一箭双雕的意图已经达到了。她这是给飞扬传递一个信号,意思也就是说虽然包飞扬参加寿宴的行为很突然,但是柳老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而且是非但不责怪,还高兴得直夸你呢。

苏建梅的意思柳建功当然明白,女儿这是给爸爸做挡箭牌呢。不过他真的很高兴包飞扬能来,虽然说他以往过寿宴都只是家庭成员小范围内聚一聚,但是这次包飞扬忽然参加,还是让柳老非常高兴。

包飞扬和李思瑶打了个招呼,又把王涛声介绍给大家,不过他声明,今天是件喜庆的事,喝酒是必须的,所以就带了个司机过来。这个解释除了涂小明外,估计在坐的涂家人没有一个怀疑的,大家反而感觉到包飞扬是少年老成、思维慎密,是怕自己喝酒开车危机人身安全,才特意带了一个司机过来。

王涛声自然也得和大家一一客套,不过他的神情略带紧张,没有包飞扬的应付自如罢了。

十二点十分,涂延安才匆匆赶来,他给柳老敬了一杯酒后,简单吃了几口菜,简单问了一下包飞扬在新单位的工作情况,包飞扬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把今天办理天元楼大酒店案件的一幕给隐去了,涂延安没做评价,只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之后就又匆匆忙赶回省委接待外宾去了。

在官场混,最主要的是有双火眼金睛,识得对人。涂家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涂延安身为一方大员,其手下官员成千上万,他们都想找机会接近涂延安;柳建功虽然已经退休,可虎威仍在,其门生弟子还在其位,在位时提拔的人已遍布华夏,均为一方诸侯。在朝野,涂家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涂延安能走到今天,不单单是仰仗这位前朝大员的老丈人,最主要的还是朝中有人,具体是哪路神仙,暂时不可言表。

目前的情况是,涂延安是一方大员、柳建功是虎威尚在,两个人又是这种翁婿关系,柳建功只有苏青梅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的有生之年恐怕是要紧紧地与涂家牵系在一起。也就是说,现实造就了涂延安、柳建功这两股势力合二为一的结局,二者其一就呼风唤雨,和到一起将会是什么样的效果,恐怕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不难明白这个道理。

柳建功大寿,不应该是秘密,他的老部下、老同事都知道他的生日和年龄,特别是那些削尖了脑袋准备投机的人,不管是巴结涂延安也好、奉迎柳建功也罢,换做谁也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包飞扬和涂小明在天源市时,涂小明曾经提起过这件事,一到外公的寿诞之日,省里那些厅局级领导、甚至一些副省级干部就会想着法子登门表示,虽然外公对送礼钻营之辈呲之以鼻,但拳不打笑脸的礼节还是要守的。人家大老远跑来问个好也是一片心意,柳建功不能板着脸呵斥,毕竟他已经下野,也是一个不理政事的人了。

昨天下午包飞扬说要柳老到天元楼大酒店摆寿宴时,心情还是有些忐忑,虽然涂小明拿他当做兄弟,可在柳老眼里,自己毕竟是个外人,所以话一出口,他的担心也就接踵而来。他担心这件事情如果让那些钻营的人知道了,会不会趁机赶到天元楼大酒店来给柳老贺寿?以前柳老摆寿宴时都非常低调,没有人知道,但是今天自己却对刘成器和他那帮公子哥朋友说了出去,那么消息肯定会很快传出去。如果一些人闻风而来,会发生什么情况?无论是柳老,还是涂延安,以他们做派,肯定也不想落下一个借寿宴敛财的话柄。毕竟涂延安还身居要职,不能助长拉帮结派之风。但是,那些官员们各个都是沾上毛比猴还精的老油条,他们相处的道贺方法绝对不会让两个人找出拒绝的理由,他们每个人的理由都可以堂而皇之进到涂家的客厅里。这样一来,涂延安就是浑身长满嘴,也无法说清了。

当官要有当官的清高,即使是背地里疯狂敛财,表面上也要拿出点清高的姿态来,谁会见过一个当官的在大街上高声叫卖乌纱帽的?不要说涂延安还有点原则,就是他昏庸到无法救药,也不会办出那种傻事。

涂延安说是要回去招待外宾,其实不是他说的那样。

岳父的寿宴定在五星级酒店,这让他本身就感到有点张扬,他打电话问过涂小明,想打探为什么忽然间把寿宴顶到了天元楼大酒店,可是涂小明哪里敢如实回答?只是说柳老忽然间想到吃一吃外面的菜,所以就把寿宴顶到了天元楼大酒店。这个谎话涂小明也不怕父亲去揭穿,因为他已经和外公柳建功串通好了说辞,绝对不会穿帮。

涂延安怕遇到贺寿的西北省官员,早早地回去也是一个托词。他不知道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同意包飞扬出席家庭寿宴。虽然说他非常看重包飞扬,待包飞扬也如同子侄一般,但是包飞扬毕竟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纵然涂延安觉得两家不能走得太近,以免引起田刚强的误会。

不过不管涂延安怎么想,包飞扬都顺利地实现了自己的计划,借着一个蛋糕摆平了刘成器,顺利完成到西北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后接手的第一单任务,还通过柳建功的寿宴,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二百九十四章 这小子比我还阴(大年初一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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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延安前脚刚离去,包间的门就被服务员给敲开了。

“柳老,不好意思,门外有一个自称是您侄儿的人说要见您。您看……”服务员说话很有水准,没把话说完,可还是让在座的人都意会到了她下面的意思。

“侄子?”柳建功还没回过神来,涂小明就低声说了一句。“问没问他姓什么?”

“好像是姓赵,说是柳老老战友的儿子,叫赵成斌。”服务员急着接上了涂小明的话,也没看柳建功的脸色。

看来刘成器真怕了,知道惹了柳老,自己有没胆气去摆平,只好给赵成斌打了电话。求姐夫出面来弥补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赵成斌接知道刘成器为了对付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的检查,被别人设好圈套,还惹上了省委书记的老丈人,也是吓出一身冷汗,他不禁暗骂,这个不争气的小舅子的一贯作风是拉屎不会自己擦屁股……

赵成斌接到电话,暴跳如雷,但静下来一想,知道这事还非得由他出面不可。在西京在一亩三分地上,谁不知道天元楼大酒店的老板刘成器是个头大无脑的酒囊饭袋?谁不知道这个只会找女人喝花酒的刘老板是他的小舅子?

刘成器在西京的口碑,只能以恶名远扬来形容。赵成斌之所以对他的斑斑劣迹一再容忍,一来是赵成斌与西城工贸总公司的女老板戴喜凤在一家酒店欢爱时被刘玉仙当场按住了屁股,自己对家里的黄脸婆理亏,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他不得不在这个内弟身上多花一点心事;二来,天元楼大酒店个五星级宾馆。也是一个生财的路子,赵成斌身为政府官员,想在生活上提高档次。就凭每月还不能给情人买几条内裤的工资,谈何容易?所以在这天元楼大酒店投个暗股也是理所应当。

谁会想到该死的刘成器偏偏就是个这么不成器的主儿。酒店经营获得的利润被他花去了一大部分不说,还偏偏就招惹了西北王柳建功。赵成斌不是白痴,他清楚与其等柳建功和涂延安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将板子打到自己屁股上或者给自己穿上一双不能走路的小鞋,还不如装一回孙子亲自去负荆请罪。

听到服务员说出的那个名字,包飞扬心里一颤。

就在包飞扬大脑飞快运转,思衬着怎样应付赵副市长的突然袭击时,老寿星却是先开了口:“你去告诉他。我们这里马上就结束了,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

不知道是柳建功对这个赵成斌没有印象,还是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接触外人,就摆出了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小姑娘。这样吧,阿姨陪你去见见这个赵先生。”苏青梅见惯了官场钻营投机者的面目,知道老爸对这类人不屑一顾,但她也清楚服务员所说的赵成斌就是原江淮省副省长赵金拓的公子,而赵金拓也正是柳老的战友。不过两人之间没有那么深的交情罢了。

人家既然到了门口,又是规规矩矩的先进行通报,其诚意还是有的。苏青梅也知道赵成斌现任西京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如果真的这样灰头土脸的被挡了回去,难免会有一种失落。赵成斌走到今天。在西北省的实力和影响力还是不能小看的,真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产生隔阂,对涂延安苦心经营的涂系来说也是一种无言的损伤。再则说了,赵成斌既然身为官场中人,也不会无缘无故、误打误撞地来见柳老爷子,这中间的隐情到底是什么,也需要一个人来挑明,老爸不想见此人,但并不意味着柳老不想知道赵成斌拜访的目的,作为柳老的女儿,苏青梅的出面应该为赵成斌挽回一些面子,假如赵成斌真的来意不善,由苏青梅打发回去,也能为柳老的拒绝找到一个借口。

苏青梅看了柳建功一眼,见老爷子对她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老爸的默许,就拿起搭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穿在身上,和那女服务生一起走出包间。

“这人也倒是有趣儿,站在门外先行通报,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涂小明是个直肠子,没有苏青梅那种遇事想三分的官场智慧,就看着妈妈的背影嘟哝了一句。

“没事儿他会来找我这个没用的老头子?”柳建功看了看最疼爱的外孙,又把目光投向包飞扬。

姜还是老的辣。包飞扬的目光也就和柳建功接触了那么一下,就感到柳老的眼里有一股凛然之气,好像是两把利剑般要洞穿自己的心扉,让他不由得有点要躲避开柳老目光的想法。

“柳老,这个赵成斌是这家酒店的老板的姐夫。”一直在下首位坐着,半天不敢言语的王涛声冒然接了一句。

“哦?有这回事?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一个副市长和老板有这层关系,还真有点意思。”柳建功听王涛声这句话带有不可置疑的肯定,突然间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王涛声,你这小子,半天不说话,一出口就把我卖了。包飞扬怔了一下,知道王涛声也是畏惧柳老的虎威,不敢再隐瞒下去,想把刚才发生的事给抖出来。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以柳老的阅人无数,肯定知道王涛声话里有话,包飞扬再想隐瞒,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了。他情知掩饰不住,也只好把事情摊到桌面上。“柳老,是不是让他进来?我和王队长刚才进来时,也遇见了这里的老板刘成器,还发生了一点小摩擦,这个赵市长可能是感觉到面子上过不去,”

“看来是真的躲不过去了,飞扬,你去跟你苏伯母说一下,让他进来吧。”柳建功沉思一下,让包飞扬去喊赵成斌进来。

“到底咋回事?”涂小明拉了一下包飞扬的衣襟,一脸疑惑。

“一会你就知道了。”包飞扬没有给涂小明过多的解释,只是一笑了之,起身走了出去。

包间外面的走廊里,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郑重其事地给苏青梅解释着什么,苏青梅也是一脸的认真。不用问,包飞扬也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赵成斌,从他一脸的庄重上也不难看出,他是在为自己的小舅子辩解。两个人就站在走廊上说话,还有两个穿着工作人员工装的女孩站在走廊的尽头,拐角处一个人影闪了一下,从背影上看得出来,那个背影正是刚才还在楼下准备给包飞扬一个下马威的天元楼老板刘成器。

“苏大姐,咱们不是外人,我内弟确实是无心之举,还望你看在咱们老辈人的份上,替我在老爷子面前说句好话,赔个不是……”赵成斌看见包飞扬,话也戛然而止,看上去是不想让自己装孙子的样子让眼前的这个小年轻知道。

“苏伯母,柳爷爷让赵市长进去说话。”包飞扬没有上来问赵成斌的身份,只是提高声音告诉苏青梅柳老的意思。

柳爷爷,这个称呼包飞扬也是第一次叫出口。对于苏青梅来说,这个称呼到不是很意外,因为涂小明和包飞扬的关系摆在那里,作为涂小明的挚友,按照辈分叫声爷爷只能算是一种尊敬。可是对于赵成斌来讲,这个称呼就有点骇人了,柳建功待人处事相当古板,甚至还有点泼水难入,像自己这样,虽然是柳老战友的儿子,自认为和涂家的关系还行,也不敢妄自托大喊柳老为柳叔叔,眼前的这个小伙子这么亲切地称呼他爷爷,而眼前的苏青梅又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接受,可见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苏大姐,这位是?”赵成斌不知道包飞扬是何方神圣,急于弄清他的身份,赶紧问。

“怎么?你不知道小包?他叫包飞扬,我家小明的同事,他们很不错的朋友,我爸爸和我家老涂都非常欣赏的一个小伙子。”

包飞扬?和涂小明关系很不错,柳老和涂延安非常欣赏!这语气分明是双重肯定了两家的关系。这种介绍,赵成斌如果听不出来包飞扬与涂家的渊源,那他这半辈子就是白活了。

“哎呀!是飞扬啊!久闻大名了。小明侄儿一直称你为包神医,我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人,真想不到这么年轻就有那么好的医术,不知道飞扬现在哪里高就啊?”赵成斌是个什么人,沾上毛比猴子还精的人物,苏青梅的话音刚落,他就一个箭步走过来,两只大手抓起包飞扬的手,使劲地抖动开来。

“赵市长言重了,神医这个称谓我可不敢当,我只不过是凑巧会治幻肢痛罢了。对了,赵市长,这个酒店是你内弟的吧?真不巧,我也是刚刚听人说破这层关系,上楼前还在门口和你内弟发生点不快,真不好意思啊。你看这……”包飞扬脸上挤出了点歉意,装出一种十分为难的样子,直接向赵成斌挑明。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也听成器说了,这件事要说也怪他,是他不长眼睛撞坏了柳老的生日蛋糕,你也是出于气氛……”赵成斌没想到包飞扬和他对话竟是绵里藏针,在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正堆积如山时,就直接开火,第一时间给他一个下马威。也亏得赵成斌久历官场,已经把皮笑肉不笑的面部表演练到了炉火纯青,换做一般人,这种表情急转弯,还真得露馅不可。

短短两句话,赵成斌就对包飞扬产生了第一印象:这小子比我还阴!

第二百九十五章 就你也敢和涂家较劲儿?(大年初一第二更)

初一第二更,老夏再次给众位书友拜年!祝大家马年行大运,财源滚滚来,位子步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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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知道赵成斌是在避重就轻,想以刘成器不小心撞掉蛋糕的结局糊弄苏青梅,以减轻柳老爷子对自己的怨气。

包飞扬这时候出来是干什么来了,就是来杀杀赵成斌的锐气,让他在柳老面前不要胡说八道。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到了柳老面前自己不就成了故意找茬?啊,人家不小心撞掉蛋糕,你就费了两个保镖的双臂,还逼着人家签下肆拾万元的罚款,这个逼装的也太大了吧,况且还有点仗势欺人之嫌。既然老子出来是要痛打落水狗,就不能给你反咬一口的机会,在门外就要先把你的气势压住,让你有口难辩,省得你在老头子面前诉苦耍委屈。心念已定,包飞扬也就不再客气。

“哦,苏姨,看来赵市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要不是这个酒店排污不达标弄得怨声载道,老百姓们联名上告,要不是刘总撞掉柳爷爷的生日蛋糕还在上面踩了两脚,这事儿也不会发生,也是我太年轻气盛,为了维护柳爷爷的面子,竟然失去理智地和他们动了手,要不是他们人多,不知要闹出什么事,现在赵市长亲自来做说客,我也就不能再得理不让人了不是?今天是柳爷爷的大喜之日,我想赵市长也不会故意来触老爷子霉头,柳爷爷还在等,苏姨、赵市长,咱们一起进去吧?”

包飞扬连珠炮似的话语,像一只重锤敲打着赵成斌的心。什么排污不达标惹得老百姓联名上告,什么撞掉柳爷爷的生日蛋糕还在上面踩了两脚。这他妈都是你口吐莲花地侮蔑。本来想给老爷子解释清楚,现在经他这么一搅合,刘成器倒成了哑巴吃黄连的主儿。自己的人挨了打,又白损失了四十万。还不能有半点怨言。就这两条摆出来,他赵成斌就是天王老子,就是有百般委屈,此时要是再说自己的理由,也变成了一个无理纠缠的无赖。

“赵市长,这是真的吗?”包飞扬刚说完,苏青梅的脸就刷的拉了下来。一脸愤怒的质问赵成斌。

这是啥事儿,你就点怎样经营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可竟敢将老爸的生日蛋糕踩在脚下,分明是不把涂家放在眼里。就刘成器这种货色。敢做出这种嚣张至极的事来,不还是因为有你赵成斌在后面撑腰吗?你赵成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也敢跟涂家较劲儿?还真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是吧?

“苏大姐,苏大姐,您消消气。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我小舅子只是跟我说他惹了柳老让我过来道歉,我可是真不知道他狗胆包天,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您放心苏大姐,我这就把他叫来交您处置。”赵成斌哪里还敢往自己身上揽事。现在苏青梅已经温怒,自己再不长眼地去辩解,无意识火上浇油,还不如让刘成器跟包飞扬当面对质,也好把自己摘出来。可是,当他要喊刘成器近前解释时,走廊的尽头已经是人影皆无。

也难怪,刘成器就是再不成器,也不会告诉赵成斌是自己约了几个公子哥儿,存心和环保厅过不去。最后还落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他对姐夫说的话,一定是包飞扬故意挑衅,重伤保安,将蛋糕摔在地上,自己踩坏又赖到自己头上。这就是恶人先告状造成的先入为主印象。

赵成斌是啥人,在西京也是跺跺脚地皮抖得晃三晃的人物,一个环境监察室的毛孩子,该这样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就二话不说带上刘成器兴师问罪来了。

但到了现场,包飞扬的这番话却是和刘成器截然相反。怪不得这小舅子没敢上前。

看来今天自己是难逃一劫了。

“算了算了,赵市长既然有道歉之心,我想柳爷爷还是会大人大量的,放心吧赵市长,我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的。”包飞扬说着,抱住赵成斌的胳膊,半拖半推地就往包间里走。

苏青梅见包飞扬把赵成斌拖走,也不好意思穷追猛打问个清楚,只得跟在他俩身后走进包间。

赵成斌感觉到脊梁上凉刷刷的,可能是刚才包飞扬的一番话让一向和蔼的苏青梅顿时拉下脸来,让他惊了个三魂出窍,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包飞扬不容分说往包间里托,他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生怕苏青梅按耐不住冲他发脾气。他本来是给柳建功道歉,并弄清刘成器这混蛋犯事儿的来龙去脉,没想到刚到饭店,就得罪了苏青梅。苏青梅是谁?涂延安的老婆,涂延安又是谁?西北省委书记,名符其实的一把手。如果说他赵成斌在西京还算个人物的话,那么在整个东北省,像他这种算个人物的人至少不下50个,但省委书记只有一个,而且这50多个还算人物的人,涂延安看不惯谁,只需呶呶嘴,这个人的下场就会比普通人还惨。他怎能不怕?自己的今天流了多少汗水;抛了多少钱财;当了多少次孙子;总不能因为一句话或是一件事给交代了吧?现在的他的恐惧不在柳建功那里,而是在西北省第一夫人苏青梅的那张脸上。

包飞扬不给他丝毫解释机会,这件事就如同是一根打了死结的绳子,并且这根绳子已经套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只要自己稍不留神,就会有政治上的杀身之祸。等进到包间后包飞扬把他按到一把空椅子上,他还没有回过味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包飞扬。

“柳爷爷,赵市长过来了,可能是要有什么话跟您说。我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包飞扬这句话说出来,赵成斌才清醒过来,他猛地站起身子,把在座的各位都吓了一跳,以为这主儿要搞什么突然袭击。不料赵成斌站起来后,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柳……柳老,不知道您今天在这里过寿,小辈赵成斌来晚了,请您老恕罪……”

这都哪跟哪的话呀!驴唇不对马嘴的。在座的都愣住了,都不相信这话竟然出自一个堂堂的副市长之口。一向矜持,且正准备回答包飞扬的柳老也是被赵成斌这莫名其妙的话搞了个一头雾水。柳老瞟了一眼赵成斌,心里有点不高兴,心说这西京市是怎么搞的,怎么整了个这种货色做副市长,难道西京真的没人可用了么?

“小赵,你是赵金拓家的小子吧。找我有什么事吗?”柳老脸上挂着笑,和蔼地问道。包飞扬看了柳建功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柳老身边的苏青梅,一个笑容可掬、一个怒目而视,包飞扬就猜出了两人现在的心情。

很显然,柳老是被气乐的,苏青梅有刚才的不痛快垫底,加上现在赵成斌进屋来先是很不礼貌地坐到位置上,又前言不搭后语说了那些话,心里的怒火是又增加了几分。

“是的,柳老。我是听说您老寿辰,专门赶来为您祝寿的,其他也没什么事。”赵成斌看到大家都对他投来讥笑的目光,知道是自己刚才失态所致,赶紧调整了一下,换成一副从容的神态来。但是看见柳建功根本不拿自己当盘菜,还以为他知道了刘成器的事儿,自然是神态拘谨,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你作为一个副市长,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跑来这里给一个毫不相干的老头子过寿,你这是玩忽职守还是溜须拍马?”柳建功虽然还是微笑依旧,但说话的口气带着浓浓的责备和挑刺,这让刚刚放松的赵成斌又有点小紧张。

“哦,柳爷爷,赵市长是接到这个酒店老板的电话,知道您老在这里吃饭,专门来跑过来给您祝寿的,他刚才跟我说,这顿饭绝不让其他人掏钱,说是老板是他小舅子,无论如何也要免单……我也有点为难……”包飞扬斜插过来替赵成斌解围。

这哪是解围?分明是火上浇油嘛。柳建功本来见到赵成斌这张嘴脸像吃进了苍蝇,现在经包飞扬这么一解释,更是恶心带反胃。

“哦,那就算了,飞扬啊,这顿饭是我过寿,理应小明来付账,难得你这份情谊,老朽心领了,至于说赵市长,这饭钱更不能让他付,要不我会落下吃请的话柄。”柳建功跟赵成斌较上了劲,除了包飞扬之外,大家都是如坐针毡,但谁也不敢为赵成斌说好话。

人家不待见自己,赵成斌也能看得出来,再呆在这里只能有更大的羞辱,于是急忙说些祝福的话,也没等到服务员添加碗筷,就灰溜溜地告辞了。

“赵市长,真不好意思啊,这顿饭你还真不能结账,要不然柳老真的会生气的!”赵成斌正气呼呼地下楼梯,没想到包飞扬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谁说要去算账了?我只是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赵成斌看了包飞扬一眼,黑着一张脸回道。

“赵市长,这事我会跟苏伯母和柳爷爷说清楚的,你大可放心,我保证柳老和苏姨丝毫不会怪罪。”包飞扬也不在意赵成斌的态度,微笑着说道。

第二百九十六章 献字 (一)(大年初一第三更)

“你凭什么帮我?”赵成斌看了看四周无人,低声问包飞扬。

“赵市长,你和我伯父是同僚,我就不能看着你栽下去。”包飞扬正色说道。

“你伯父是谁?”赵成斌眉头微微一蹙。

包飞扬淡淡一笑,嘴里吐出三个字:“包国强。”

“你说是包书记?你!你是包书记的侄子?”

“不像嘛?”包飞扬把脸轻轻一侧,换了一个角度对着赵成斌。

望着包飞扬的侧脸,赵成斌心中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俺的亲娘哎!怎么刚才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从正面看还不明显,从侧面再看包飞扬,真的是太酷似包国强的侧脸了,线条轮廓至少有**分相像啊!怎么自己刚才就没有注意到呢?

“哎呀,大侄子啊,既然这样,我就冒昧地喊你一声大侄子了。还真得麻烦你替我解释解释,你知道的,涂书记和柳老那级别的领导,不是我这芝麻官儿能得罪得起的。”赵成斌亲眼看见苏青梅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包飞扬,又听到柳建功一口一个飞扬地叫得那么亲热,就知道包飞扬在涂家的地位绝非一般人能及,本来还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知道包飞扬是包国强的侄子,似乎就讲得通了。有了这根救命稻草,对于赵成斌这个心脏都要冰冻的伤心人来说就是大大的福星,他那还顾得上摆一个副市长的谱儿,急忙低三下四地求到包飞扬跟前。

“赵市长说的哪里话,你跟我伯父一起共事。我哪能眼看着您触了霉头袖手旁观?但是今天刘总的事儿……”包飞扬故意不把话说完,留了半截给赵成斌自己去体会。

“你是说那点儿罚款和排污费吧,小包啊,你赵叔好歹也是个吃公家饭的人,哪能为了私利放弃原则。你放心,我会跟成器说,让他极力配合你们的工作。决不能给国家和人民造成半点影响。”见包飞扬满口答应帮忙,赵成斌才算是三魂归位、七魄附体,哪还在乎他开出的这个小小的条件。

“赵市长真是雷厉风行,不愧忧国忧民的楷模,这样吧,你下午上班后给我打电话,我会把柳爷爷和苏伯母的态度告诉你的。对了,也麻烦你给我伯父带个好。我来西京这么长时间也没顾得上跟他老人家请安,希望他不要怪罪。”包飞扬不敢在楼下久留,匆匆掏出一张纸,写上自己的电话,就反身回到了楼上。

赵成斌看着包飞扬风火而去的背影。也一直没有回过味来。这小子看上去年纪轻轻,怎么就把上了柳建功这个怪老头?还有,涂延安一向绝人千里,可又为什么偏偏对这小子青睐有加?苏青梅还想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对他,难道说小小年纪的包飞扬已经搭上了涂家这条大船?

也不对呀!听说包国强是省长田刚强的老部下,因为这层关系才把包国强调到西京市,官场的人都知道,党政领导之间多数都是面和心不合。涂延安和田建刚也不应该如此默契吧?西京市是省会城市,市政府和省政府相距不远,省委省政府那边有个风吹草动。最先知道的除了省委省政府大院,其次就是西京市市委市政府最先得到消息。那边传过来消息说,田刚强刚到西北省,就频频换将,已经引起省委一干人的不满,涂延安作为省委老大,就那么纵容田建刚?

如果说按照消息论事,田建刚和涂延安应该裂隙不小,可包国强身为田建刚的大将,按理说涂延安应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为什么包家这小子还深受涂家器重,搞得跟自己亲儿子一样?

算了,有些问题看不透就不能妄下结论,想不透就不能妄下断言。西北省一二把手之间的矛盾,还轮不到自己指手画脚,能安全度过这一劫,已经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还是回去问一下包国强,他这个在涂家登堂入室的贵人是不是个靠谱儿的人吧。万一这小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把自己当棵葱,自己还得捏着卵子过日子,就等着伸头挨刀的那一天吧。

赵成斌心情忐忑,生怕包飞扬闪了自己。到那时自己想哭也找不到坟头。

这时,刘成器鬼鬼祟祟地走过来,细声细气地问:“姐夫,说的咋样了,柳老虎不会吃人了吧?”

“滚一边去,不长眼的货色,别说是柳建功你惹不起,就连那个包飞扬,后面站的也是田建刚省长和包国强市长,无论拎起来哪一个,都能把你姐夫砸成肉饼,你弄了这么大一个萝卜给我坐,还口口声声喊着姐夫,我看你是想我早死,早点把这个酒店据为己有吧。”赵成斌憋了一肚子没地方发,看见刘成器过来,正好找了一个出气筒。

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刘成器这时候才知道,包飞扬是了多么厉害的角色,不仅有柳建功、涂延安撑腰,还有田建刚、包国强做后台,要是早知道这么硬的岔子,就是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在这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呀。

“姐夫,我给你惹祸了,要不我去,就是给那姓包的磕上几个响头,也不能让他找你的麻烦。”这刘成器还真是个敢于服软的主儿,明知道去了也是白去,还装出一个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好汉样子来。

“就你那二两肉,够人家填牙缝不?算了,反正事儿也出来了,怕也不是个办法,好在包飞扬答应前去斡旋,我也得赶着去包国强那里多说几句好话,有包国强压着头,包飞扬也不敢真掉链子。你在这里盯着,看能不能单独和包飞扬接触接触,多说几句软话,哪怕是出点血,我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他捣的鬼,只要他不予追究,柳老头和涂延安也不会抓住不放。你就好自为知吧。”赵成斌说完,钻进汽车,一溜烟奔市政府一号楼方向去了。

包间里,包飞扬拿出一幅字,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柳建功的面前。

“飞扬,你这是干什么,你不知道你柳爷爷清白一生?从不收受他人的财物吗?”苏青梅见包飞扬递给柳建功一幅书画,心想这个做事稳重的小伙子,今天怎么也犯起了糊涂,竟敢那这种东西贿赂爸爸,于是她故作生气地呵斥了一下。

“苏姨,您打开就知道了,这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而是我为了表达对柳爷爷的尊重,自己涂鸦的一幅作品。”包飞扬笑嘻嘻地说道:“柳爷爷当年驰骋疆场,后又造福于民,一声兢兢业业,天下为公,是我们做后辈的楷模,想着柳爷爷年至古稀,对身外之物已经淡了兴致,唯有一颗雄心仍是澎湃不已,所以我就用了半夜时间,写了这幅,以表达我的崇拜之意。”

“好字啊!真是好字。”诸人还在听包飞扬胡论八侃,浑然不知苏青梅早已将那幅字画打开,继而发出一声惊叹,这才将众人的眼光齐齐吸引过去。

老爷子柳建功坐着没动,他这些年退出朝野,在家里没事也临摹起欧阳修的字帖来。虽然没有达到出神入化地步,但已经是有模有样,加上他的尊贵身份,也颇得周围人的称赞。苏青梅长期在他身边,对他的书法也略知一二,但从没这样失态地夸赞过,今天一向以稳重得名的女儿竟然惊呼出口,想必是包飞扬的字的确出众,所以也禁不住歪过头来,将目光投在那幅字画上。

柳建功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也不禁咂舌。啧啧!这哪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的手笔,分明是中华名家的力作嘛!整幅字形神兼备,功力不凡,就连他这个练了十几年的书法爱好者也忍不住大声叫好,并招呼在场的人也过来观字。

“好字啊好字!你们来,你们都过来看看!”

第二百九十六章 献字(二) (初二第一更)

由于前面疏忽,漏编了第288章,所以这一章编号为第296章之二,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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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扬的隶书,要比寻常隶书厚重深涩,写出,更能写出雄浑苍茫的意境”。柳老也兴致勃勃地评论起来,端详这肆意苍茫的隶书半晌,他才释怀地说道,“我八十大寿得飞扬这副赠字足矣,其他礼物,也就不值一提了……”

为三国魏国丞相曹操做诗,在建安十三年一月北征乌桓获胜返邺县时,其时五十四岁。这正是南征孙权的前夕。此时的曹孟德雄心勃勃、意气风发,大有一扫天下之豪气。是首极富哲理意味的咏怀诗。诗中表现了乐观自信、顽强进取的精神,对后人有很大的激励作用。用此诗比喻柳建功现在,可谓是相当贴切。

涂小明站在包飞扬身后,恨恨地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伸出大拇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苏青梅没忘看落款,见确实是包飞扬作,也不禁暗暗惊叹。刚才包飞扬在门外挤兑赵成斌的那一丝不快,也在这满堂喝彩中烟消云散了。

看来这一宝,包飞扬押的恰到好处,效果也是十分明显。

下午一点,柳建功看大家也已尽兴,就让苏青梅叫来司机,准备回去。当然,包飞扬也将与刘成器发生的不睦如实地说了出来,并及时承认错误,让柳老原谅。

事情的本身。包飞扬没有一点错误。无非就是有点扯虎皮做大衣,拿着柳老爷子的面子压了刘成器一头,但念及他是为了工作,柳建功也没往心里去,反而说包飞扬鬼机灵。知道动脑子做工作,还让涂小明学着点儿。

柳建功不生气,苏青梅也就没了生气的理由,事情说清楚了,包飞扬心底也就开朗了。倒是柳建功离席时,没有让苏青梅替他拿包飞扬送他的那幅字,而是自己紧紧抓在手中,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在涂小明和包飞扬的搀扶下离开了包间。

将涂家人送上车,包飞扬这才叫上王涛声转身往自己的车边走。

“包主任。我今天算是开眼了,就连柳老这样的顽固之人,在你面前也是兴致盎然,有点忘形了。”王涛声边走边由衷地佩服包飞扬。

“你在这里干什么?某非是后悔了刚才的签字?”王涛声只顾得低头走路,猛然看见一人影挡住去路。本能地抬头。发现刘成器正微弯着腰、一团和气地站在面前,就忍不住问道。

“我来跟包老弟道歉的。”刘成器见包飞扬走在后面,赶紧绕过王涛声,来到包飞扬面前,一躬到底:“兄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你不是已经道过谦了吗?我也没说揪住不放吧。倒是你这样穷追猛打的,还真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心的。”包飞扬知道这个道歉是赵成斌的授意,说不准现在那个赵市长还眼巴巴等着刘成器的回话呢,亏得自己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心思。要不然就现在刘成斌这个熊样儿,上去赏他两个耳光,估计他也得忍着。

“不是,我是说您在柳老面前……”

“哦,你是担心这个呀,我已经跟柳老说了,他也不生你的气,不过你记着,以后千万不要再放狗咬人,小心我这种专门打狗的主儿,一不小心打死一两条,可别怪我。”包飞扬看不惯的是刘成器自己没本事,却硬充好汉拉人来撑面子。还有那个副局长的儿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好像自己到哪里都是老大一样。

“是是是,包兄弟,这是我们酒店的金卡,你要是有时间就过来,我们酒店的大门始终为你开着。”刘成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卡塞到包飞扬手里,丧家狗一样跑了回去。

“这人,还贿赂领导。王队长,归你了。”包飞扬将那张金卡扔给王涛声,直接上车。

王涛声这次出来收获不小,以往到一个地方执法,守候蹲点、死缠烂打,事件责任人还是软磨硬抗得让人没脾气。今天这事儿,想着就来劲儿,一向在西京飞扬跋扈的天元楼总经理刘成器挨了打,还得乖乖交罚款办手续,就连副市长赵成斌,也被包主任当猴耍了一次,真是过瘾。还有就是,自己跟着也占了不小光,不但见了柳老和涂书记的家人,混了顿饭,落了个脸熟,还来了笔意外之财,他看过那张金卡,上面标有价,一万元啊,奶奶地,半年的工资,就这么被包主任随手就扔给了自己,意外的馅饼咋能不让人心动。这以后的日子,只要有包主任在,还能少得了好处?

王涛声现在感觉倒是浑身都是劲儿,好像跟着包飞扬就一定能飞黄腾达、盆满钵满一样。

回到单位,包飞扬接到伯父的电话,他问你怎么把赵成斌给算计了,大中午就跑到我办公室,要我给你打电话,好像是欠你几万块钱似的。

包飞扬如实地汇报了上午发生的事儿,包国强也没做过多的评价,得知侄儿早就跟跟涂延安搭上了关系,他心里也是一阵狂喜。田建刚是自己的老上级,再加上这层关系,就等于给自己上了个双保险。但是,官场最忌讳的就是脚踏两只船,现在明面上飞扬和自己不在一个阵营,但也不能说这不是一件好事。他清楚飞扬的能量和处事能力,他也相信在这一点上连自己也只能望其项背,也会处理好这件事。

最后,包国强还是郑重地教育他,以后不能在干这种冒险的事儿,也不能扛着省委书记的大旗到处炫耀,万一出点差错,不但省委书记没面子,他们爷俩儿也承担不了责任。

从包国强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对包飞扬与涂家亲近还是挺感兴趣,也对这个侄儿的掌控能力深信不疑,但是作为长辈,总是要说些不能翘尾巴,要脚踏实地干工作等一些教育意义的大道理来。

赵成斌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包飞扬在柳建功面前替他美言的事情,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上午他在求包国强时,也是有意无意暗示了以后站在同一战线的心事,这倒不是他惧怕包国强这个正职,他主要是看中了包飞扬手上的那条线,那是一根牵着他政治前途的线,前进还是后退,都要跟这根线的伸缩来决定,有了包飞扬这个站在线边的人,他的希望就能在这根线的带动下早点实现。身边的包国强,又是能决定包飞扬意识的关键人物,这种曲线救国的策略,也算是他仕途上的一个最好选择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看笑话的成了笑话(初二第二更)

包飞扬和王涛声匆匆赶到单位,里上班时间已经不到十分钟。中午的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要不是为了柳老,他还真有点嫌自己浪费时间。

“包主任,包主任。”将车停到办公楼前,王涛声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消退,就听见有人在办公大楼楼梯上大喊大叫。

是韩非云。

王涛声扭头看了一眼,看到整理衣服的包飞扬一脸微笑,他不由得想起了上午在天元楼大酒店门前对付刘成器的一幕,自始至终,包飞扬都是这样一个神鬼叵测的面孔,就是到最后震慑赵成斌,也没见他搬起脸孔,这时候的这张笑脸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正准备落井下石的韩非云大概还不知道天元楼大酒店的事情已经被包飞扬轻描淡写就给化解掉了。蒙在鼓里的现在出现,是不是要看包飞扬笑话。

涂小明和包飞扬聊过,韩非云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瑕疵必报。包飞扬在任命大会上风头出尽,自然就在气势上打压了韩非云,这种人能安分守己地配合包飞扬的工作,除非太阳能从西边出来。

果不其然,包飞扬任命到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做主任的那天,韩非云确实给包飞扬使了一个绊子。他让西京市环保局上交的天元楼大酒店排污案分给监察一室,想看看这个空降下来的包飞扬到底有多大本事……

环境监察总队的案件分理室是一个传达机构,就是将下面市区上报的案件分发到各个监察室。而分理室属于总队的一个下属部分,与受理中心同归办公室管辖。案件分理处的主任黄远洋和韩非云是同学。两人又是老乡,韩非云的这个请求自然不会被拒绝。

案件分理室将几个案件督办意见填好后,递交给分管业务的副总队长晁启月呈批,晁启月看也没看就直接签了字,并打电话让总队办公室转交到各个监察室办理。涂小明见有监察一室的督办件。也有几天没有见到包飞扬的他顺手牵羊地送到了包飞扬的办公室。

就连涂小明也不会想到,包飞扬竟然会借着自己外公办八十大寿的机会第二天就顺利地就将天元楼大酒店的督办案件给解决了。已经与第一监察室的同事们约好要看一场好戏的韩非云不知道包飞扬有如此神速,他早早地来到办公楼大门前,是上午看见王涛声和包飞扬一起出去,手里还拿着一个办案专用信封。

“包主任早,怎么红光满面呀,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跟俺说说也让俺沾点喜气。”韩非云一反常态地老远就打招呼,王涛声就意识到这小子居心不良。

“哦,韩主任来的也不晚。还有十几分钟才是上班时间,韩主任这种敬业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听见韩非云的打招呼,包飞扬所答非所问地拍拍王涛声的肩膀,“王队,总队是不是正在搞典型带动活动。我看韩主任这工作热情应该往上推推啊。也好让咱们第一监察室露露脸。身边多一个学习的榜样。”

“是是是,包主任,我这人是个大老粗,你别说,平时没发现韩主任的闪光点,今天你这一提醒,我还真给醍醐灌顶了,我抽时间发动一下稽查队的兄弟们,让大家评选时投韩主任一票,也给咱第一监察室长长脸。”王涛声看到包飞扬还以颜色。知道他看穿了韩非云的心事,也故意拿话剌韩非云。

“包主任见笑了,咱们监察室的工作主要还是办案,一年到头在外面跑,难得有时间守在办公室里,这不是我现在的分工逼得我享受清闲了吗,我也是刚到、刚到。”韩非云没想到王涛声经合包飞扬穿一条裤,本想刺激一下包飞扬,不曾想这一刀还没出去,人家两人就一人一枪扎在了自己身上,非但没有占到便宜,还落了个自讨没趣。韩非云心里暗骂王涛声墙头草随风倒,也在心里将包飞扬骂了个狗血喷头。

总队搞典型带动不假,那是因为厅里推出了一个‘百日攻坚’行动,要在年前集中精力将一些大案要案攻克,全厅的人都知道,这种典型的评选基础就是办案率,现在韩非云只能守着办公室整理案件,写写总结,办案的事几乎与他无缘,总队就是把打扫则所的李阿姨评为典型,这种好事也不会轮到他的头上。

西北省环境监察总队是省环保厅下级单位,办公楼也和环保厅相连,属于环保厅办公大楼的东配楼。监察一室的办公室在三楼,上了楼梯,往左拐第一个门就是包飞扬的办公室,第三个房间是韩非云的办公室,王涛声因为隶属第一监察室主任直管,稽查中队又有九名队员,办公室也就安排在最左边的一间足有六十平米的大房间,不过,王涛声是队长,也是副科级待遇,享受着单间办公,也就是倒数第二个房间。

三个人一起上楼,都要去自己的办公室,自然是包飞扬先到。见包飞扬掏钥匙开门,王涛声也就没继续往前走,站在包飞扬身后等着他开完门后想进去坐一会儿。韩非云呢,见王涛声没走,也停在了那里,两个人都是副科,老严退休后,主任的位置空了下来,按理说两个人晋升正科的概率对等。

既然有了竞争对手,两个人表现的就特别卖力,阎主任回家休息的那几个月里,监察一室的业务量高出了平常百分之二百五。不过监察室的人都知道,这是韩非云和王涛声较上了劲儿,本来韩非云是副主任,具体分工也不该管案件办理,但是为了体现出主持工作的优越性,他不但稽查中队的事事事过问,还整天跟着稽查队员们东奔西走,一起蹲点守候、采样取证、执法检查。他心里的那个小九九,门卫老王也看出来了。

老阎退下来,让两个年富力强的副科长之一顶上去,也是很正常的。也难怪韩非云拼了命的表现,王涛声发疯似的干工作。原来两个人想到了一块儿,谁把谁干下去,谁扶正的几率就会越大。

一个月,领导没有提监察室主任人选的事儿,两个月,领导们还是若无其事,把监察一室当成了二傻扔在了一边,俩人差点没有找到厅组织部去绑架秦新生。

会由哪位副科长来接班呢?两位均非等闲之辈,不但都颇有能力,在总队也均有靠山。韩非云的舅舅是厅纪委书记。王涛声的姑父则是西京市副市长。论靠山论能力可谓旗鼓相当,谁是最后的赢家,谁心里也没个谱。随着日子的一天天流逝,两个人的竞争已趋于白热化,就差拎着刀剑去决斗了。

直到半月前。包飞扬横手摘桃。两个人已经斗得伤痕累累的鸡才算退下阵来。

“两位领导,进来坐坐吧,我屋里还有两包软中华,你俩平分秋色,也算我私下里贿赂贿赂两位老兄。”包飞扬开了门,径直来到办公桌后面,拉开抽屉,拿出两包软中华扔了过来。

“这……”韩非云没想到包飞扬非但不怪罪自己在楼下那番阴阳怪气的话,反而笑呵呵地和他套近乎,一时间不知道包飞扬要干什么。

倒是王涛声。和包飞扬出去了一上午,就对他的认识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一边拆烟一边斜着眼问:“领导,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你别说,我还真有点事想跟你俩说道说道。”包飞扬坐到椅子上,指了指暖壶,“喝水自己倒,顺便给我也来一杯。”

王涛声见愣在一边的韩非云,也没再去刺激他,把茶几上倒扣的茶杯翻过来,倒上了三杯水,端起一杯双手递给了包飞扬。

“韩主任,坐吧。我这沙发可是早上刚擦过的。”

韩非云这才想到,包飞扬有话跟自己说。

“王队长,咱们今天上午办的案子已经基本定性,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监察一室现在就咱们三个领导,我也知道总队有规定,案件办结后,罚金这部分总队会留下百分之十作为奖励转发给咱们,我想把这笔钱当做奖金发下去,现在大家也需要鼓励一下气势。韩主任虽然没有参与行动,但在家坐镇,还要整理案件,履行手续,也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作,咱们既然同在一个锅里吃饭,就应该不分彼此,这笔奖励你俩一人八百,队里的弟兄们加上监察室一般人员一人二百,你俩是老兄,看看兄弟的意见可行不?”

“什么?我俩一人八百?这个案子可是咱俩去办的,再说我也没出什么力,你把大头给我俩,你呢?”王涛声一听,差点蹦了起来,这个包飞扬,脑袋大概被驴踢了。辛苦了半上午,才解决了一个案子,现在落点辛苦费,还一股脑的分给了大家,其他人跟着沾光也就算了,就这个等着看笑话的韩非云,凭啥就要把到手的桃子喂给他吃?

“什么案子?包……包主任,我怎么就没听明白?”韩非云一头雾水,不知道包飞扬在说什么。难道是天元楼大酒店的案子办结了?不可能啊,那可是坐山虎赵成斌的酒店,还有那个只会胡搅蛮缠的刘成器,西京市环保局一年时间都没办成的案子,这两个人只用了半上午时间?骗鬼了吧?

包飞扬微微一笑,上半身往前探了一下,半趴在了办公桌上“天元楼的案子,韩主任你不知道吗?”

“天元楼大酒店排污超标,你们这么快就……”韩非云也是有点匪夷所思。

“韩主任,你早知道这个案子到了监察一室?”王涛声听到韩非云情急之下说的话,才恍悟。我说这个案子应该总队直接督办,怎么就无缘无故到了监察一室,敢情是这小子使的坏。

“不不不,王队长,我也是听案件分理处的人说的……”韩非云连忙辩解。暗骂道,这张破嘴,怎么关键时候老掉链子,自己跟黄远洋是老乡,又是同学。有这层关系,三岁小孩也知道是自己从中作梗要给包飞扬送小鞋。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还是考虑一下我说的分‘赃’方案吧。我中午喝的有点多,想休息一会儿,你俩也该去哪去哪儿。我现在后悔让你俩讹我两包烟,正想着是不是还我点什么?”包飞扬身子一撤,双手捂住脸搓了几下,直接下了逐客令。

“包主任,那我就不打搅了。”韩非云一脸窘红,连忙起身。

“包主任。”还没等韩非云走出门,一个身影就拦在了门口。

“刘总?您怎么这会儿来了?”包飞扬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身影,见是一脸惶恐的刘成器,麻利地起身出来和他握手。

“我上午回家,正遇上我姐夫。被他恨恨地骂了一顿,他让我抓紧时间整改,还要以最快的速度交齐罚款,我寻思着今天是个周五,怕明天打搅您休息。是想把罚款赶紧交上。”刘成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细声细气地说。

“哎呀,刘总,你这是何必呢,罚款迟两天再交也无所谓。不过我真是佩服赵市长这雷厉风行的办事作风,到底是党员干部,和一般人的觉悟就是不一样。”握着刘成器的手,说着恭维的话,包飞扬还没忘和王涛声交流一下眼神。

“就是、就是,刘总你也太够意思了,刚才包主任还夸你懂经营、知规矩。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看来咱弟兄们还真是有缘分。”有了刘成器这一搅和,王涛声也顾不上挤兑韩非云了,也上来和刘成器寒暄起来。

四个人,只有韩非云用不惑的眼神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心想今天是他妈的怎么了,一向飞扬跋扈的刘大老板是被抽了筋了还是怎么的,怎么这么一副卑躬屈膝的可怜样儿?今天自己本来是想看包飞扬笑话,却没有想到自己整个变成了笑话。现在刘成器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毫不留情的大巴掌在狠狠地抽自己的脸啊!

“既然刘老板来了,我们也不想让你再跑一趟,这样吧,韩主任你辛苦一下,陪着刘老板去办一下手续,我这边还有个报告没写完,就不陪你了,韩主任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包飞扬拉着刘成器的手交到韩非云手上。

“包主任,我还有点小事。”刘成器的脸色开始恢复正常,不过语气还是有点软绵绵的,伸手拉着包飞扬。

“刘老板,你这是干嘛呢?于公呢,你是纳税人,我们是政府服务机构,全心全意为纳税人服务是我们的填制。于私来说,你和赵市长也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是!”包飞扬淡淡一笑,回身看着刘成器。

“包主任,有您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刘成器见包飞扬语气有些松动,心里顿时一喜,觉得自己这罚款交得也不冤枉,如果真的能够和包飞扬交上朋友,就是再花上两倍的代价也是值得的。别的不说,就说包飞扬是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亲侄子,又和省委书记涂延安一家关系那么紧密,在西北省高官子弟小圈子里至少也是名列前五的人物吧?自己虽然说是西京市副市长赵成斌的小舅子,也算是上层圈子里的一个人物,但是真正要和包飞扬、涂小明这样庞然大物比起来,就绝对不够看了。

他松开包飞扬的手,拉开老板包,从里面掏出一沓卡。“弟兄们经常在外面办案,风里来雨里去的,总队这边的情况我也了解,连个像样的澡堂都没有,也真是辛苦。我酒店里有桑拿部,里面的设施还看得过去,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企业家,我总不能看着你们这些全心全意为我们服务的人民公仆遭罪啊!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银卡就当是我请你们第一监察室的弟兄们洗澡了。”

“刘老板,这可使不得,你这不是逼着我们犯错误吗?我知道我们监察室里的同志们工作很辛苦,但是你刘老板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些卡我不能收啊。”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段,这个道理包飞扬还是懂的,别小看这几张卡,万一有个歪嘴和尚往上面一说,自己违反原则的帽子就得牢牢地被扣到脑袋上。到时候有心人要拿这些做文章,自己还真的不好解释清楚。

“包主任,你就别和我见外了,你就当我搞活动,免费赠送的。回头我给桑拿部经理打个招呼,让他以活动名义再送一些出去,不就是找个理由揽客吗,这样你不就不违反原则了?”

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暗叹,也还别说,这个刘成器真是个经商的料,以搞活动的赠品来漂白行贿的物品,这中鬼主意也真能够想的出来,也怨不得天元楼大酒店能够做到现在的规模。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包飞扬没有假清高的毛病,更是懂得和光同尘的道理。现在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倘若硬是要扮圣徒,就显得与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了。毕竟,他不能光考虑到他的感受,还要考虑到第一监察室里这些兄弟们。在保证在公平执法的前提下,为室内弟兄们争取一些便利条件,也不算是什么违规。

不过即使这样,包飞扬心里还是绷着一根弦,他没有接刘成器递过来的卡,微笑着说道:“刘老板,要不等你搞活动的时候我们再去?”

“包主任,您果然是一个讲究人啊!”刘成器心中也暗自佩服包飞扬,人家的心思真的是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做事,别人即使拿着电子显微镜,恐怕也不一定能找到毛病!

他抓起包飞扬办公桌上的电话,安排了桑拿部经理从今天开始搞一个免费送卡活动,还要把活动海报贴在大酒店醒目位置。

“包主任,您看我这样安排行不行啊?”

“刘老板真是的,不过这一来你的损失恐怕不小吧?你既然有这份诚心,我再说拒绝也就生分了,王队长,你去把这些卡分给弟兄们,顺便把刚才的事跟弟兄们通报一下。”包飞扬见刘成器如此有眼色,也就顺水推舟,让王涛声收下那几张卡。

刘成器在韩非云的陪同下办手续,王涛声拿着卡到稽查队报喜。包飞扬关上门刚回到办公桌前,就听见走廊尽头发出一阵欢呼声。听声音就知道是稽查队那干小子们,看来王涛声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将奖金分配的事情也通报了。包飞扬笑着摇了摇头,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

ps:老夏说话算话,第二更是五千五百多字的大章节,让弟兄们看个过瘾。

第二百九十八章 百日攻坚(一)(初二第三更)

西北省环保厅的“百日攻坚”活动,确有其事。而且口号喊得比较响,不但各地市局、各处室都参与攻坚行动,就连厅领导也是人人头上有指标,看来这次行动不是以往那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口号工程,西北省环保厅真是要在全省范围内动一次环境治理的真活什。

包飞扬当然也接到了厅里的“百日攻坚”行动方案,他也知道,厅领导也写下了责任目标保证书,立下了包保军令状。厅党政一把手环保实绩考核、城市环境综合整治定量考核、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综合指标考核三大考核,重点对30多项环保工作目标、43项重点工作以及年初梳理的8项突出环境问题和党政一把手环保实绩考核交办的三大突出环境问题倒排时间表,进行集中攻坚,落实工作责任,限时办理完成。厅领导还指示,根据工作需要,全厅工作人员提倡“工作不分夜晚白天”的奉献精神,通过奋战100天,推动环保工作大提速。每半月进行一次督促检查,确保各项工作任务提速并保质保量完成。

百日攻坚战还力争实现四大目标:完成今年环保工作90%以上的任务;切实解决一大批突出环境问题,环境状况有明显改善;切实解决一批涉及群众民生的问题,提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及广大群众对环保工作的认可度和理解度;实现环保考核上档升位。

环境监察总队这边,日常工作还是按部就班进行,包飞扬自从天元楼大酒店排污案件顺利处理之后,得到了第一监察室全体人员的认可。不贪不占、有福同享,是大家对他的最新评价。

在大家的心目中有了个好印象。也为包飞扬以后的工作打下了人情基础,虽然说同志们大多数对他还是知之甚少,但从他的处事方法中,都认为他是一位处事果断、雷厉风行的好领导。

有着和涂小明的特殊关系,包飞扬也对他格外亲热,涂小明对包飞扬也是处处照顾,生怕老妈为飞扬搞定的工作有点不满意。

还不到下班时间。涂小明就敲开了包飞扬办公室的门。

“飞扬,今天是周末,要是没事的话咱俩找个地方喝两盅?”在包飞扬面前,涂小明总有一种开诚相见的坦诚。

“小明哥,你不怕嫂子和苏伯母回家动家法?”也是,来环境监察总队半个多月,净想着尽快进入角色,还真没好好地和涂小明吃顿饭。既然涂小明有心,包飞扬还能说什么。

“说傻话吧你。就知道恶心我。知道你忙,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嫂子到不会说什么,到时我老妈和外公,整天像对待三岁孩童般监视着我,生怕离开他们的视线我就会惹祸一样。但是我知道,只要是说跟你在一起。两位监护人还是放心的,真的,你要有时间。我这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涂小明贵为省委书记的公子,自由度还真不如包飞扬。

见涂小明向家人告假,包飞扬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涂晓明的邀请,不过他还喊上了王涛声。有了上次的接触,包飞扬知道王涛声对涂晓明的家庭十分羡慕,有一个身居高位的老爹,还有一个有着庞大官场关系网的外公,他深知,涂小明在这两棵大树的庇护下,前程一定不可限量。自己的姑父虽然是西京市副市长。但那种官职怎敢和一品大员涂延安和柳建功相提并论?再者,世人一直有着三不亲之说:姑父姨夫舅的媳妇。西京市副市长是王涛声的姑父,属于三不亲之首。也就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亲戚,这也是整个环保厅都知道的是事儿,但大家也知道,他这个主管文教卫的姑父一向不近人情,对王涛声也是忽冷忽热没个定性。

现在自己通过包飞扬结识了涂小明,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况且包飞扬还和涂小明亲如兄弟,王涛声相信,只要自己不和包飞扬闹分歧,涂小明对自己也就有了好感。如果说自己再能多多少少地和包飞扬再增加那么一层关系,能以朋友论处,涂小明还会和自己交恶?朋友的朋友也就勉强可以沾上朋友的边儿了吧,哪怕是退一步来讲,自己没有包飞扬那种涂家核心层的地位,只要能挂上个边缘人,自己就不愁得不到什么好处。

关系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感情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只要抓住包飞扬这个中间人,就会有进入涂家圈子的机会,目前要对包飞扬百依百顺、有求必应,自己或许就会找到一个比副市长姑父更为强劲的靠山,这是王涛声给自己的一个仕途运行计划。

真能进入省委书记的圈子,加上柳建功这个后台推动,别说是王涛声的似锦前程,就是自己的姑父知道自己搭乘涂家这条大船也会羡慕得不能行。

接到包飞扬的电话,王涛声就一溜小跑来到第一监察室主任室。

“王队长,涂主任今天请客,你我一同前去,怎样?”包飞扬问。

“包主任,我是求之不得呀,这样,今天我还做你的专职司机,你跟涂主任好好干几杯。”王涛声看似回答包飞扬,眼睛却一直盯着坐在沙发上的涂小明。

“王队长够意思,今天我也是闲着没事,找飞扬兄弟闲玩一会儿,看来王队长也不是外人,一起去也增加点气氛。”涂小明礼貌地打了个圆场。

涂小明说郊外有一家好去处,那是一家用四合院老宅改建的酒店,古色古香。大多菜肴都是由三口柴烧大铁锅烧制,挺有农家特色。

“那里的小红薯,别看个头小,入笼蒸后,格外香甜;南瓜嫩顶叶,加青南瓜丝一炒,软滑脆嫩;刚采摘的番薯藤,根根多汁,清甜爽口;绿豆腐。纯天然的植物豆腐与梅菜干家烧,口味轻重相宜。”

“我也听说过,那一家的农家菜可都是用山泉水烧出来的。”王涛声赶紧接上话,好像他也去过一样。“田螺鸭是店里的招牌菜,将田螺和鸭共冶一炉,用山泉水来慢慢炖煮。得先喝汤,随着唇齿的揉动。鸭汤香味沁人心脾。举筷夹起一颗田螺,螺肉弹牙,带着几分天然的鲜味;鸭肉则丰满鲜嫩,富有嚼劲,与田螺同吃,依然不会掩盖两种肉的鲜美。还有一道菜叫酒炖猪心,据说是南方的吃法,用一大把的粗盐来焗猪心可不多见。一道盐焗猪心,据说是老板小时候常吃的一道本地传统菜。”

“别说了。再说我这馋虫就趴出来了。”包飞扬见两人一唱一和,又说得那么诱人,哈哈一笑,拉着两人就往外走。

王涛声开着包飞扬的车,涂小明拉着包飞扬坐在后排,一直追问他和孟爽啥时候办事。王涛声知道涂小明是在没话找话。也不在意,专心地开车,按照包飞扬的吩咐沿市区柳浪河向下游那边走。

西京是一座老城。城区实际未经较大规模现代改建的范围为老城核心,区域即原东门、中心、建设、府址、桥南五个区集聚而成。自唐朝在此建府以来,老城区即为府衙所在地,迄今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老城三面环山,柳浪河穿城而过,生态地理环境得天独厚,南北走向的柳浪河早在唐、宋、元、明几代,为朝廷漕运要道,大小船只穿城而过,经常有商人到城内叫卖各类物品。进而形成集镇,使得西京城商贾云集,由此带动。西京城一时商业发达。

随着时代发展,漕运因其运输周期长、成本昂贵等不利因素,逐渐被陆运和空运代替,加上生态环境变化,柳浪河源头水源不足,上游又是平原,居民拦河取水,浇灌土地,流经地区储水建水库、引水自用者比比皆是,因此流量日渐减小,河面也渐渐变窄,西京的河道中许多地方久积淤泥,穿城而过的河水便成了潺潺溪流。毫无昔日繁荣,又因沿河而建的工厂大都将废水排至柳浪河内,原本清澈的河水早已成为历史。

曾经被西京人喻为玉带拦腰的西京景观河,现在却被严重污染,河水呈黑褐色,臭气熏天。仔细观察会发现,河流的上游和下游河水发臭的原因是不同的:上游源于企业污水乱排,加上居民乱扔的生活垃圾,下游河道已经是垃圾成山。

三人开车沿河而下,包飞扬也就对柳浪河格外注意起来。河道两侧密布着几十家大小不一的企业。仔细看去,河道内漂浮有少量的生活垃圾,并且除了部分企业的排污管道还在向河道内排放污水外,大部分企业的排污管都已经不再排放污水。但河内却黑浪翻滚,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河水污染怎么这么严重?”车窗稍微开了一道缝,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包飞扬忍不住问身边的涂小明。

“兄弟,现在这条河是暗流涌动,早该治理了。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河底有很多暗沟,污水都从河底往外流!”涂小明生长在西京,对柳浪河的污染早有耳闻,但是他身在环境监察总队办公室,人微言轻,以前患病那段时间还一直是挂职,对环境监察总队的职能都没有好好了解,别说这么大的治理工程,他也是心有余力不足。看到几年前清澈见底的柳浪河和黑水河一般,他也有点心痛,不管怎样,他还是这个城市的市民,对自己的生活环境也有责任关心。他指着一处冒着气泡的河面说,“那都是暗沟排污的地方,这一段河里多的是。”

王涛声见两人谈及柳浪河污染,也知趣地减缓车速,包飞扬将车窗又摇下一些,定神向河面看去,果然看到一处大院后面不断有水流夹杂着黑泥从河底翻涌到水面上,此处的水流量明显加大,同时水体的颜色也加深了不少。

第二百九十九章 百日攻坚(二)

“邓公南巡之后,各地都将旧城改造工作当成一种政绩工程,还将城市规划列为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有了这股东风,西京当然也不甘落后,早就提出一‘心’两‘翼’ 的结构框架发展,其中一‘心’指以老城区为依托的中心城区,老城区以商业金融和居住为主,新区以新的行政、商业文化中心及生活居住区为主。要是老城区中间有这么一条污水河,老城改造岂不是纸上谈兵么?”包飞扬眉头紧拧,有点忧心地叹息道。

“是啊,亏得咱们还是环保工作者,看到这种局面,还真有点汗颜哪!我也认为,老城区的改造,首先就是柳浪河的治理。”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涛声接过一句很有责任心的话,透出一股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苍凉,大概他也想在涂小明面前露一鼻子。

“也不尽然,旧城改造的关键问题还是老城区人口迁移和原区块功能转换等问题,老城改造应加强对老城区人口迁移走向和区块功能转换定位问题的研究分析。老城区特别是核心区1.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集聚了10.5万人,人口密度高,建筑密度高达68%,绿地率仅为1.3%,加上环境污染等旧疾,老城改造不能原拆原建,应采取 ‘人口疏散、交通疏散、功能疏散、环境集中整治’三散一集的原则,一方面加强对旧城区的改造,一方面加强旧城区工业作坊排污现状的治理,还西京市民一个碧水蓝天的生活,这才是旧城改造的目的。其具体措施为城市改造留出空间,将老城区的常住人口逐步迁移到新城区去,将老城区的行政办公、居民住宅、金融商贸、低段教育、卫生医疗等功能逐步转换到新城区来。留下的企业,加上引资兴建的新兴企业,形成一个工业集聚区,对原有的企业生产环境统一梳理,对个别污染严重的企业集中打击或者改造,在实施新老城区‘功能互补、区域互动、整体推进’的城市建设战略和环境治理原则前提下,把企业治理工作和招商引资工作同时随行。未必不是一条可行之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切实以解决好老城人口密度大受污染群体大等问题,才能贯彻落实好中央改革开放的中心思想。”包飞扬认为,现如今是改革开放时代,一切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中央的工作思路,任何地方都要紧跟不能动摇,发展才是硬道理。不能将所有的企业都要一棒子打死,新区建成,还需要财政的支持,而任何一个地区,政府财政的大头还是要靠企业交税来承担。

“旧城改造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没有足够的财力保障是不可能搞好旧城改造工作的。思路决定出路。思路决定财路。老城改造工作,一定要用市场经营的理念,遵循市场规律。借助市场机制,实施市场运作,科学编制区块规划,精心包装各类项目,通过招商引资吸引民间资金投资城市基础设施项目。按照“谁投资、谁受益”的原则,在老城改造中实施拆迁地块公开出让、城市公用设施有偿使用等经营城市机制,鼓励老百姓根据规划投资沿街房屋立面改造,促进投资多元化、社会化,推动老城改造顺利实施。当然,有些项目市场运作是有困难的。只能依靠政府投入,比如“城市桥梁、市区道路、地下管线、公共绿化”等方面的项目。因此,在编制老城区控规和修规时。在研究分析区块功能定位时,应进行必要的经济效益分析,局部区块政府可以贴资建设,但老城改造项目总盘子应该有较好的经济效益,不然,政府无法承受也不应承受。”说起城区改造,包飞扬侃侃而谈,听得涂小明和包飞扬由衷的佩服。

包飞扬调到西京才半个多月的时间,平时也没见他出门,竟然对西京城市发展说得头头是道,就连涂小明、王涛声这两个老西京,也不由得暗暗称赞。人常说,做事,谋定而后动方为大才,看来包飞扬这半个月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并不是只看些环境治理方面的材料,这西京的城市概貌他能了如指掌,也应该是下了一番苦工的。王涛声这时才想到,自己刚才那句感叹的话,和包飞扬这段西京发展规划比起来,真有点小巫见大巫了。

“明哥、王哥,刚才冒黑水的河段,岸边应该是一家重污染企业,按理说早有人举报。咱们厅里又正在搞百日攻坚,这么大的事儿不会没人管吧?”

“包主任你有所不知,刚才的那家排污严重的企业是家造纸厂,是省军区后勤部三产上的一家福利企业,主要吸纳一些伤残军人、军属……省军区后勤部为了创收,在西京市办了很多企业,这个八一造纸厂就是其中一家,由于其身份的特殊性,接了很多其他地方企业不敢接的电镀订单,不达标的污水都排放到柳浪河里,周围企业和居民意见很大。居民们也将此事反映到了环保部门,市环保局几次上门,都被人家赶了出来。刚才你说到咱厅里搞的百日攻坚战,不错。厅领导们都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谁也不想自找难堪。最后这个案子像一只皮球一样在环保厅滚来滚去……”涂小明在办公室,听到了不少小道消息,见包飞扬问起来,也就把自己知道的口无遮拦地往外倒。

“那最后呢?不了了之了?”这年头,谁都不敢跟部队耍横,包飞扬也知道这件事确实难办,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案子的归属问题。

烫手山芋,谁来接?

包飞扬打住了话题,开始沉思起来。

“包主任,听说这个案子归乐厅长分管。”王涛声一边稳稳地踩住刹车,一边回头和包飞扬说话。

“乐厅长?是不是因为他是军转干部,和部队接触有一定优势,这件事才分到了他的名下?”农家乐到了。包飞扬也看到一处篱笆墙上竖着一块招牌,上面写着三个红色大字,看那字也不是什么名家所写,也没有什么劲道,就是随笔而就的那种。

“真没想到,颇有历史的柳浪河已不再有当初的美丽,清澈的河流成了一潭死水。恶臭熏天,下游还直接成了垃圾场。”有了刚才的话题,三个人没有刚才的兴致,就连涂小明也有点感叹起来。“河流的污染。世代相依的市民们已经坐不住了。一些本地在外经商的回家乡考察投资环境,发现自己童年游泳、母亲洗衣服的河流已面目全非,河水发黑发臭,河面上漂浮着大量的垃圾,也十分痛心。据说有一位老板还叫板西京市环保部门说:‘环保局长只要敢在河里游泳二十分钟,我就拿出十万元。’”是啊。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生意人,对故乡的土地、河流、空气都是有感情的。涂晓明的这番话,也是对柳浪河的治理给予了厚望。

改革开放的势头迅猛,许多人,包括政府都将眼光聚焦在了经济二字上。他们不顾生态环境,大肆破坏环境链。人们怨声载道。

这一段的环保知识学习,让包飞扬也了解到,造成污染的情况大体分为以下几种:第一种是污染单位为了单位利益拒绝执行环境法律法规。一些有污染的单位和个人。为了谋取巨额利润,对于应该建设配备的排污除尘净化等设施,不进行投资,或者只当作摆设,造成污染损害。第二种是有些单位为了谋取巨额利润,使用一些淘汰的、过时的设备和生产工艺;或上马在外国已经禁止的项目,进行生产;第三种是地方保护主义的保护。地方政府为了收取更多的税金,擅自保护有污染的企业和个人,在有关部门进行环境执法检查时,不予配合。当然。有的地方政府并不仅仅是为了税金;第四种为环境保护部门的执法力度问题。环境保护部门虽然是执法主体,但是环保局官员都是政府任命、管理的,所以。对于来自政府的压力自然是招架不了。其次,环境保护部门为了本部门的利益,对于一些应该关停并转的项目,实行罚款处理,这样,就使得污染企业用挣的钱交纳罚款后再污染,形成恶性循环,当然,也不能排除某些官员个人谋取私利的情况。第五种更为可怕,一些单位的污染是隐性的,需要经历时间才能知道,有的受害的人并不知情。第六个就是势力对抗的悲凉症结了,老百姓的呼声弱。因为受到污染的往往不是一个人,而且,在有时候,表面上的严重程度不会被人重视,所以,在政府重视程度不够的情况下,老百姓对污染的抗议显得薄弱,也使污染单位有恃无恐。

有一个道理大家都很明确,老百姓最需要的是一个适宜生存的环境。拿生命换金钱,这有何意义,又如何能长久?不走“先污染后治理”之路,这已经成为环保界的共识。

但是,像八一造纸厂这样的企业,牵扯到天朝军队,比起一般的企业,更难以采取相应的手段。

“向柳浪河这种污染程度,政府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可为什么迟迟没有治理,这中间也许还有什么缘故吧?”包飞扬望着王涛声,似乎有无尽的疑惑等待他的解答。

“按照规定,西京市环保局去年就向八一造纸厂下达了征收超标排污费的通知,要求八一造纸厂按照相关标准缴纳排污费五十万元。但是八一造纸厂由于养了很多省军区的军属和伤残军人,效益很一般,缴纳不出这笔排污费。”王涛声夹起一个田螺放到手里,用两个手指死死捏紧,右手那根牙签伸进去,扎住口处的肉向外一挑,别在田螺壳上一拉,牙签的顶端就有了一团花生米大小的肉丁,王涛声把肉送进嘴里,还不忘给涂小明和包飞扬介绍。“撇下八一造纸厂这个穷摊子不说,就是单从兵痞子的牙缝里桃肉,这无疑就是虎口夺食,那些当兵的个个都像山大王,谁敢捋他们的虎须?西京环保局也没辙,现在这事交到了省里,咱们厅里又搞了这么一个百日攻坚,偏偏这个案子又分到了一把手乐功成身上,看来这件事还真让乐厅长头疼。”

王涛声不知道涂小明也是当兵出身,只顾着给两人介绍,没想到用了一个不雅的词语。

“王队,当兵的可不都是痞子,你看眼前这位,像不像蛮不讲理的兵?”包飞扬哈哈一笑,怕王涛声的话勾起涂晓明的伤心往事,连忙端起酒要和王涛声碰杯。

“怎么?涂主任也是……”王涛声自觉失口,赶忙放下牙签,哑了一口水,这才慌忙给涂小明赔不是:“我这张嘴真该死,涂主任您别往心里去,兄弟给你赔罪。”

说着,王涛声把自己的水杯在涂小明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也不管涂小明喝不喝,自己先干下了一大口。

“哈哈哈,没事没事。躺着能中枪,也算一种福气。自己兄弟,不要太认真。”涂小明打了个哈哈,也端着酒杯抿了一下,算是揭过去这个话题。

第三百章 误解

环保厅副厅长乐功成这两天有点走背运。

先是在党委会上的案件督办责任分工,被迫将八一造纸厂这个烫手山芋接到怀里,接着就是老婆娘家找上门来,说要在新区买房,要从他这里借十万元钱。

乐功成没把家里的情绪带到单位来,一上班,他就让开始让秘书联系八一造纸厂。

“萧秘书啊?就这事啊,好说,好说,等我有时间咱们一定到环保厅找乐厅长汇报!”八一造纸厂厂长申奇钟坐在那张一动就咯吱咯吱作响的藤椅里,跟乐功成打了一个哈哈之后,懒洋洋地放下电话。

西北省环保厅副厅长秘书萧明放下电话,当即走进乐功成办公室,如实向乐功成汇报与申奇钟沟通的结果。

乐功成暗叹了一口气,冲着萧明微微摇头,心中很是不满意。这个萧明也是文秘专业毕业,也在秘书科混了五六个年头了,也算是老机关了,可是跟在自己身边之后进步一直不大,遇到这种碰钉子的事情只管把矛盾上交,一点都没有啃硬骨头的精神。不过话再说回来,这事情也不能怪萧明,即使他那边再尽心尽力,恐怕申奇钟这根硬骨头也啃不下来啊!就申奇钟来说,他这样做这是受了楼天涯的指使,故意让我乐功成难堪。看来呢,楼天涯对当年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

挥手让萧明先退出去,乐功成靠着皮转椅,陷进了无尽的沉思中。

十年前,西北省驻军某团,楼天涯为团参谋长。乐功成是副团长。中**队的军衔跟职务挂钩,每级职务对应两级军衔,分别称为主要军衔和辅助军衔。职务提不上去,军衔就算到了年限也还是原地踏步。副团职以上领导职务的军官,其职务晋升正常年限为四年,最低任职年限为两年,但通常情况下。副团职以上军官的晋升,更多地要受拟晋升职务的空缺限制,同时,本人不能超过规定的最高晋升年龄限制。比如,正团职军官的最高晋升年龄为45岁,一名副团职军官只有任本级满两年,而且本人年龄不能超过45岁,同时有正团级职务空缺时,才有晋升职务的可能。

这一年。乐功成43岁,楼天涯40岁,两人都已在副团职务上干满两年,由于军区要进行一场大比武,师部为了加强军事素质的训练,老团长康万青被调到师部任副师长。也就是说,团部正职出现一个空缺。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楼天涯早就蠢蠢欲动了。

两个人都是副团级级别! 按照部队军事分工,参谋长是协助该部队的军事主官进行指挥。主要职责是整理战斗信息,为军事首长提供资料并提出一定的建议。团长是一个团的军事主官,主管日常训练、后勤等各种工作。一般副团长主要抓日常训练!

自康团长调走后,乐功成则是担起了全团军事训练的重担。

正是备战比武的关键时期,乐功成也就一门心事地扑到了参赛战士的训练上。

党委会议室里灯火通明,乐功成带着一干营职干部彻夜研究参加军区大比武的方案。尽管这支被誉为“飞虎团”的部队,战争年代战功赫赫,和平时期也在历次大型演习和重大活动中屡创佳绩,但是。对于这次比武活动,乐功成志在必得,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这次。军区要求全员额参与、全专业覆盖、各层次争夺,也就是说,这次大比武自始至终贯穿一个“全”字,不允许有一人当“看客”,不允许有一项科目被冷遇。团党委在出台的方案中着重强调:无论是强项弱项,好兵孬兵,都要在这次比武中拉出来遛遛。

400米障碍赛场,各连队参赛选手正在一决高下。在低桩网处,铺设着布满荆棘的铁丝网,一名选手顾头不顾尾,把臀部撅得老高,裤子被铁丝网划出一条条口子,速度虽快,却被乐功成毫不客气地亮了黄牌。随地构设的铁丝网、地雷、独木桥、水泊,还有不时引爆的炸点和施放的烟雾,模拟比武现场,一处处逼真的设置,让人感觉犹如身临真实战场。几名四零火箭筒射手因为提前到场校准星和熟悉靶场环境,被乐功成狠狠批了一顿。即便是风平浪静的话务专业比武,他们也通过模拟手段营造出战场和各种复杂环境,让话务员在嘈杂的音响环境下辨音识人,听清号令。

军交运输专业根据战场特点,设置岸滩路、错位巷道等11个课目,既有弹坑路、错位小巷等险要地方,又有“s”形路、双直角转弯等复杂路面。

乐功成一直现场组织,并吹毛求疵地要求各连队参赛选手精益求精。团部作战室,乐功成还亲手绘制了一张“训练成绩曲线图”,详细记录了每个队员和每项科目每天的训练进展情况。这是他们利用铅笔和直尺绘制的,通过这个曲线图,可以及时查看训练走势,分析查找原因,不断总结和改进训练方法,从而使参赛人员的训练成绩获得提升。

想起当年沙场练兵的一幕,乐功成的嘴角透出一丝自豪的微笑。那时候,自己一心扑在训练上,天天跟一群年轻人较劲,每天都过得那么充实。

他拿起桌上的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下意识地拿起打火机,砰地一声,火苗弹了起来。“年轻的生命像火,时时都有燃烧的勇气。”乐功成眼里闪烁着满足。

“乐厅长,您的烟反了。”看到乐功成在回忆中如痴如醉的样子,萧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给乐功成加水,见状忙提醒乐功成。

“哦。”乐功成这才发现,手里的火苗马上就凑到了过滤嘴上,赶紧调换过头。

那年,精确化训练让一大批 “枪王”、“技术能手”、“超级战士”脱颖而出,尤其在最后的角逐中。天天都有军区训练纪录被刷新:某型自动步枪分解结合,标准成绩是1分30秒,此次最好成绩是24秒,提高了1分零6秒;某型反坦克自行火炮抢修作业,最好成绩提高到45分钟,其中,拆卸诱导轮的单项成绩由过去的3人协同3分钟。刷新为1个人1分钟……

乐功成抽着烟,如数家珍地向萧明讲起当年辉煌的成绩。

“最后呢?最后军区比武成绩怎样?”萧明羡慕地问。

“那还用说?十五个参赛战士,就拿了一个第三名、一个第二名。”乐功成喷出一口烟,有点如释负重的轻松感。

“乐厅长,果然了不起,十五个战士参赛,就夺得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三名,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萧明嘴上拍着马屁,心中却有些不屑。派出去十五个人只拿一个第二名一个第三名还得瑟什么?乐厅长也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啊!身为乐副厅长秘书的萧明有点虎头蛇尾,刚提起来劲儿等着听好消息的他顿时瘪了。

“小鬼头,恐怕你说话口不对心吧?告诉你,剩下的全是冠军,够你惊掉大牙的吧!”乐功成突然站起身,伸出一只巴掌在空中滑了一下。做出了一个打人的姿势。

“啊!厅长,您怎么来个大喘气。人家以为其余的全挂了呢!”萧明一缩脖子,装出一副可怜样儿。满腹委屈地说。他心里却很是高兴,知道成功的帮着乐功成走出刚才郁闷的情绪。因为乐功成只要一高兴,就会拿出当年在部队里的口吻,喊他“小鬼头”。

“这个成绩让军区首长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军区打电话问我们团政委,这一段的训练谁抓的。政委当然不敢隐瞒了,就如实向上报告,没想到军区首长们一高兴,就为我们团颁发了一个集体二等功,我个人也被授予三等功。”

“呀!这么说您要高升了?”萧明这才明白乐功成讲了半天话里的意思。在部队。立功者可以提前晋升,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是啊,我高兴了。有人就生气了。”乐功成两只手指夹着烟,按住额头,一副苦瓜脸。“要不是因为那两个月的训练,楼参谋长很有可能升为团长,就因为我这块军功章,挡住了他的升迁之路,你说说,他能高兴吗?”

“一个参谋长,不至于会因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吧,还是不是男人?还是不是军人?大不了下次机会让给他。这次是军区首长的意思,又不是你故意跟他过不去。”萧明听得明白,自然也为自家领导鸣不平。

“老楼到没有那么小心眼,巧的是,就在我被军区政治部郊区谈话的那天,有人向军区政治部告了楼参谋长的黑状,说他在营连职干部的晋升上有吃拿卡要之嫌。当时我正在军区政治部,你说这个时候有人告状,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吗。”乐功成脸上满是无奈和委屈。

那次谈话后,乐功成顺利成章地登上了团军事主管的宝座。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那个任命文件上,同时还有楼天涯调至省军区参谋处的任命。

乐功成的升迁是有目共睹的成绩,那么楼天涯的调离呢?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在野战部队,除非犯了严重错误,否者是不会被调离原部队的。现在楼天涯从一个野战部队调到有职无权的部门,一定是那个小报告起了作用。

本来乐功成还想过几天找个机会和楼天涯说道说道,把自己从打小报告的阴影中给摘出来,还自己一个清白,也让楼天涯把心结解开,可没想到军区首长竟然不合时宜地下了这个任命。

你说这事儿搞的,乐功成想找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本来两个人就是竞争对手,现在一个晋升已成定局,一个却调离,还是个明升暗降。乐功成这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成屎了。

“厅长,您这不已经转业了,还怕那个楼天涯做什么?”萧明见乐功成一脸沮丧,不解地问。

“你小子,说你什么好呢,一会儿装疯卖傻,一会儿大智若愚。你知不知道,申奇钟的上级是谁?”乐功成苦笑着问。

“他们是省军区后勤部的企业,当然他的上级就是军区后勤部了呗。”萧明确实不笨,看了一眼乐功成,突然想到了乐厅长说的那个任命,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弯到底是转过来了“您说楼天涯在您今生的那天调至省军区参谋处,某非后来又到了后勤处?”

“不但调到了军区后勤处,现在还是军区后勤处副处长,主管三产,你这下知道申奇钟为什么不阴不阳地说让我去见他了吧?”乐功成掐掉烟,萧明赶紧递过去一杯水。

“原来是这样,厅长,我看您就别去触那个霉头了,要不让环境监察总队那边想想办法?”

“这是我的任务,还没有和申奇钟正面交锋,就丢盔弃甲逃跑?你叫其他同志怎么看我?”

楼天涯乐功成两个人结下的心结,已经有十年之久,说是平时也就罢了,这种时候就是去负荆请罪,楼天涯也不可能给他这个冤家面子。军人出身的乐功成虽然直率了些,但他并不愚鲁,要是用他的面子去换回八一造纸厂的罚款,还真有点悬。

申奇钟不是软柿子,知道乐功成和楼天涯有过节,就是乐功成到了八一造纸厂,他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乐功成推到楼天涯面前。到时候事办不成不说,乐功成铁定还得让楼天涯奚落一番。

左思右想,乐功成还是一筹莫展。“小萧,你去把82版的和90版给我找一份,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口。也只能以法律手段逼他们就犯了。”

“好,我这就去。”萧明见乐功成情绪不高,也不敢再留下惹领导心烦,就退出厅长办公室,找资料去了。

第三百零一章 造纸厂

八一造纸厂门口竖着的一块木质牌子,牌子最上端是一颗红五星,下面写着八一造纸厂几个大字。

厂区冷冷清清的,唯一的动静就是从一排红砖厂房里传出来的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在那排厂房的后面,有两股不同颜色的水流向院墙根处的一个出口处延伸。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瓦房里面就是造纸厂的车间,两股水流就是他们的排污河道,而在院墙的外面,就是柳浪河。

“实际上,我们八一造纸厂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只要不好好解决排污问题,我们不但要背着污染环境、坑害百姓的骂名前行,同时还会损及我们职工自身的健康。”八一造纸厂工程师阎立本坐在厂长室,眉头紧锁,正在向厂长申奇钟发牢骚。

申奇钟点点头:“老阎啊,我不是不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能按照你说的办,你说的这个问题需要钱、同志,是钱!不是西北风,我去哪里搞到那么多钱?你也知道,军区后勤部不会管我们,我们自己又没有资金,厂里排污不是放屁,一用劲就放了出去,我们需要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造纸废水主要来自造纸工业生产中的制浆和抄纸两个生产过程。制浆是把植物原料中的纤维分离出来,制成浆料,再经漂白,这个过程会产生大量的造纸废水;抄纸是把浆料稀释、成型、压榨、烘干,制成纸张,这个过程也容易产生造纸废水。这两个程序,如果预先有相应的排污设备,对污水进行处理。不但可以减少污染,废水中所含的一些木纤维还能制作其他工业原料,但是,这批设备少说也得几百万,八一造纸厂现在连原料钱都还欠着,职工们才发80%的工资,别说是没资金。就是手头上有点闲钱,工人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汗钱用在污水处理上。

所以,这些道理申奇钟都明白,他也不是不想配合环保厅进行污水处理,一切的焦点都在一个钱字上,所以这才是他最头疼的事儿。

随着夏天的来临,万物复苏,空气中的味道也丰富起來,那种让西京市民令人窒息的味道又回来了。就连申奇钟的办公室。也弥漫着一股怪味,这是八一造纸厂排出去的污水散发的味道!

“老阎,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回头再向军区领导反映,你知道这也不是我能做了主的事儿。”申奇钟挠着头,下了逐客令。

阎立本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走了。

华夏造纸术在千余年的变革中,不断融合了本地的特色,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纸品工艺。在西京毗邻的几个城市。遍地竹林,因而纸农把嫩竹“砍其麻,去其青,渍以灰,煮以火,洗以水,舂以臼,抄以帘,刷以壁”短短的二十四个字,概括了传统手工造纸的全过程。

虽然传统造纸术。具有很高的观赏及研究价值,但也无法掩饰她的颓废与沒落,难以满足现代社会的需要。那规模小、产量低、劳动强度大、高污染的弊病也日渐凸现。

在碧水蓝天的西京市,不少厂家利用“柳浪河”水作为水源,而八一造纸厂却将废水排进这些企业的生命河。一股股发黄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水直接流向柳浪河,下游水流进田地庄稼枯死,流进河池鱼虾也根本无法生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他申奇钟是个害人精,可是,他也是难为无米之炊。

听说环保厅那边搞了个领导责任制,要对辖区的排污超标企业下猛药,这个阎立本恐怕就是听到这个风声,才跑来向自己汇报。申奇钟知道,阎立本也是无奈之举,如果八一造纸厂真的被环保厅查封,不仅仅是他这个厂长被动,就连主管技术的阎立本也脱不了干系。也难怪他事先给自己打预防针,不就是想推卸点责任吗。

我这也是穷家难当啊。环保局、市政府都将矛头对准了这个小小的八一造纸厂,不死不休死缠烂打,最后不也是不了了之?现在环保厅又要开仗,可能也是柳浪河沿岸的那些厂家把八一造纸厂推向了风口浪尖,他们都在观望,只要八一造纸厂这边顶不住,他们也会乖乖地配合环保厅的整治工作。妈的,这些人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净看着老子干什么!

几天前,西京市工业会议上,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黄汉玲声明:“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是关系到西京市未来发展的大事。如今改革开放的春风已经成为西京市经济发展最强大的助推器,而老城这个污染源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势必会影响到西京市的经济发展。”

在人大政协会上,一些参加省两会的代表们也一直提议:造纸工业废水属于比较难处理的废水之一,而造纸工业废水中最难处理的废水是制浆废水。虽然没有明确点名,但参加会议的申奇钟也隐隐感觉到,现在的八一造纸厂已经成为西京工商民的众疾之的。

在造纸厂,制浆废水是一种水量大、组份复杂的废水,水质变动范围大。废水经过预处理再排放可改善污水水质,同时便于根据不同的废水水质采取不同的预处理手段。在对制浆废水进行最终处理时,有机物的去除一般以生物法为主,对难于生物降解的制浆废水,采用厌氧好氧联合处理较为合适,对易于生物降解的制浆废水,可采用一段生物处理。色度的去除,一般以物理化学方法为主,对于规模大、处理水平高的工厂,可采用电解、化学絮凝、臭氧氧化等工艺。八一造纸厂的废水处理,远远低于国标。但是,八一造纸厂连这最基本的治理设备也没有。

申奇钟也不敢落个对抗政府整治环境的罪名,反正他也是被分配这里的一把手,大事还得军区后勤部那边拿主意。这件事还是先汇报再说。

第三百零二章 硬钉子

按照西北省环保厅的领导分工,乐功成负责生态建设、环境法制、环保宣传、环境监测、污染源调查、城市环境管理。当然,省环境监察总队也归他直接管理,也就是说,环保厅的大部分冲锋陷阵又出力不讨好的事儿,全被乐功成搂进了篮子里。

既然百日攻坚是省委定的调,环保厅领导责任包干又是厅党委拍了板的,到时候任务完不成,会造成领导办事不力的影响。乐功成承包八一造纸厂这个钉子户,地位特殊,又不能硬来,还掺杂着个人恩怨,更是有些棘手。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乐功成让萧明把监察总队长齐万年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乐功成刚提起让请八一造纸厂申奇钟吃饭,齐万年就开始抱怨起来。

“申奇钟什么货色,说到底不就是一个破造纸厂的厂长吗。您要是亲自去见他,不是给他蹬鼻子上脸吗?”齐万年丢不下这脸,一位一个堂堂的副厅长,又是手握执法大权的执法者,却要在一个污染企业的小老板面前低三下四,作为乐功成的心腹嫡系,齐万年心里就有点替乐功成感到窝囊,于是就反对乐功成亲自去见申奇钟。

“你的面子要紧,我没法跟你比。”乐功成对齐万年直通通的话倒是也不生气,指着他笑骂一句,然后耐心解释道,“虽然我是部队出来人,但我和楼天涯有点说不清的过节,现在他们又是咱们的执法对象,人家还是部队的企业,在世界上,不是任何事都要讲究身份对等的。申奇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拿着全厂人的饭碗要挟我们,这也是实际困难,如果换个人去,申奇钟更不会给你留面子。你说说,我不出面,难道让你出面?”

“乐厅长,不会有这么严重吧?”齐万年吓了一跳。望着乐功成说道。能够坐上监察总队总队长的位置上,他当然不是笨蛋,自然明白乐功成所说的严重性。

“老齐啊,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造纸厂,它可是养着部队的几十名伤残军人和军属。”乐功成看了齐万年一眼,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假如说因为环保问题关停了八一造纸厂,按照申奇钟那个人的做事风格,很可能他把厂里的一百多号人全撵到环保厅来堵门。到时候我们落下了工作不力的帽子,还要被扣上一顶破坏稳定大局,破坏军民关系的骂名。你说严重不严重……”

就连在一旁倒水的萧明也感觉今天乐功成有点变了样,一直耿直果断的豪爽汉子,今天怎么就变得这样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的了。不就是一个造纸厂,拒不配合环境执法。直接用封条往大门上一贴,还怕他们不乖乖的跑过来跟你说好话?

只是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执法单位却要主动跟违法企业妥协?又是请客又是吃饭的。也不怕降了一个厅长的身份。

不过呢,也不能说乐功成的顾虑不对。那个八一造纸厂厂长申奇钟还真有可能这么干,到时候别说来一百多号人,就是来几十号老弱病残往门口一堵,就凭着他们伤残军人和军属的身份,环保厅这边又有哪个人敢动他们?还不全都乱了套了啊?

萧明看了深有感悟的齐万年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齐万年心里盘算着乐功成的话,越想越是发憷。要知道乐功成可是部队转业干部,在部队有着很高的威望和影响力,又是环保厅副厅长的身份。由他亲自出面,要比他这个监察总队总队长出面强上不知多少倍。可是现在乐功成也不敢打包票一定就能拿下这块硬骨头,这让齐万年怎么能够不担心呢?

“乐厅长。您看这事怎样运作?”齐万年不自觉地降低了嗓门,问道。

“我想先和申奇钟接触一下,以个人名义进行沟通,我叫你来主要是看你有没有时间,咱们一起去,另外,你看一下这个案子谁去合适,顺便也一道带上,因为将来这案子你们还是具体经办人,早一点接触也为将来的工作打下一个基础。”乐功成这才说出他的目的。他邀请申奇钟吃饭,想要齐万年跟着一起作陪。

“还能有谁?按照总队里的分工,一般这种案子都是监察一室来处理,原来的老阎是个老油条,处事圆滑,办这种事还算有点心得。可现在的监察室主任是个20岁的小伙子,对付那些油盐不进的老兵痞,也不知道能不能抗得过去。”齐万年面带难色的轻声向乐功成汇报道。他只知道包飞扬来头颇大,但这是和部队打交道,包飞扬又刚进监察总队,环境执法这方面办案经验不足,怕万一拿不下落下话柄,对总队里的影响倒还是小事,万一影响到包飞扬的前程,让包飞扬后面的人误会是他齐万年故意整蛊包飞扬,那可算是惹下大麻烦了。

“监察一室?是不是苏大姐推荐的那位小伙子,正好,我也想见见他,你就把他喊上,我们一起去碰碰申奇钟。”乐功成倒是记得苏青梅曾跟自己打过招呼,说是一个叫做包飞扬的比较能干的小伙子要调进环保厅,手续问题有她来办。

省委一把手夫人说的话,乐功成哪敢有半点违背。再说人家也是平调,不违背什么原则,也就乐得做了个顺水人情。今天听齐万年这么一说,乐功成才想起来这个包飞扬已经调进环保厅半个多月了。

既然包飞扬是省委书记的人,那就再好不过。乐功成这个时候不由得为自己当初答应苏青梅让包飞扬调进环保厅感觉到庆幸。

天朝惯例,省军区、军分区等地方部队设第一政委,一般由驻地的地方党委书记担任,其实并无实权,是为了协调军、地关系。因为地方部队与驻地联系很多,地方领导挂着军职就比较方便。此外省委*书*记都兼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而省军区政委大多数是省委常委,天朝的ga部长长也挂职wujing部队的第一政委,主要也是为了协调ga部与wujinf部队之间的联系,同时突出wujing的内卫特点。也就是说,省委*书*记涂延安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兼任着省军区第一政委。

包飞扬是苏青梅推荐的,很有可能是涂系的人。现在环保厅和军区后勤部的这个事儿,搁在乐功成身上有点为难,但放在涂延安肩上,就不算一回事儿。乐功成为怎样摆平申奇钟困惑,没想到齐万年就送来了包飞扬这个枕头。“就这样说定了,咱们这边四个人,那边申奇钟来定。至于地点嘛,让申奇钟做主好了。”

齐万年并不知道乐功成和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不一样,他看了瞬间就变得有点兴奋的乐功成一眼。心里奇怪着乐功成情绪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嘴里却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乐厅长,就按照您的指示办……不过呢,我以为,您亲自给申奇钟打电话,也太不符合程序。要不这个电话我来打,毕竟将来走法律程序,我们是接头人。”

“这就对了嘛。电话你打。吃饭我来请。”乐功成笑了笑,指了指案头的电话,让齐万年现在就约申奇钟。

齐万年也不知道申奇钟会有什么反应,也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拿起电话直接拨到了八一造纸厂厂长办公室:“申厂长,我是环境监察总队的齐万年,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什么,你现在就到了天元楼大酒店?行了,那就天元楼大酒店吧,我看挺合适。不用换地方了。你先在那边喝杯茶,我马上就过去。”放下电话,齐万年向乐功成摊了摊手。心里虽然不想去那种昂贵的的地方,但这个应酬实在不能是他能逃开的,大不了超标部分自己掏腰包垫上,决不能让乐厅长做这个冤大头。

乐功成呵呵一笑,一边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一边起身道:“敢情这个申奇钟还会算卦,未卜先知,知道今天晚上我要请吃饭啊?老齐,你说的好!天元楼就天元楼,我们堂堂的省环保厅,到天元楼吃顿饭,这个单还是买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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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楼大酒店,是西京少有的几家高档餐饮场所之一。

门廊前的迎宾小姐看到齐万年他们是来用餐之后,说是两个穿迷彩服的同志在二楼等着,就直接送他们到二楼。

申奇钟是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小平头、黑脸膛,说话嗡里嗡气,一看就像个当兵的人,和他一起前来的那位倒是个细皮嫩肉、看上去就没经历过田间劳动洗礼的人。申奇钟因为厂子里的事,原本就和齐万年认识,见一行四人进了包间,站起来却不握手,而是先说了一句让人很不舒服的话。“齐总队长,你带这几个人来是不是想找我拼酒哇。”

“哈哈哈,申厂长是不是怕了?我今天还给你带来了一位重量级人物。来来来,我给申厂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厅乐功成乐厅长。”齐万年毕竟是场面上的人物,他没和大大咧咧的申奇钟一般见识,赶紧后退一步,闪到乐功成身后开始介绍。

“首长好!”申奇钟不愧是当兵的,声如洪钟,先敬军礼,放下手后才往前一步和乐功成握手。

“这位是我们办公室萧明秘书,乐厅长的专职秘书;这位是我们监察一室主任包飞扬。”齐万年介绍完毕,申奇钟也把身边的那个文绉绉的青年介绍了一下,这时候大家才知道的身份。原来,申奇钟知道环保厅开展百日攻坚行动后,专门向分管八一造纸厂的军区后勤部副参谋长楼天涯作了汇报,楼天涯也派自己的警卫员邵亮到造纸厂协同申奇钟处理此事,今天这个年轻人,就是楼天涯的警卫员邵亮。

大家按照级别落座完毕,乐功成当然是被大家推到首席,申奇钟和齐万年分坐左右,然后是萧明、邵亮,最后才是包飞扬。

从大厅进来。一直到包厢,没有遇到刘成器,包飞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嫌自己和总队长、厅长一起过来吃饭显得张扬,而是担心今天这顿饭自己压根就没有说话的份儿,被他看见还以为自己吃了瘪,送给他一个小人物的把柄。

可惜没等包飞扬暗自庆幸两分钟,服务员刚把两本菜单递过来。刘成器就推门进来,热情洋溢的跟包飞扬说道:“包老弟你过来吃饭,怎么不提前打电话吩咐一声,我帮你把包厢都安排好……”

听了这话,齐万年、乐功成、萧明和申奇钟以及他带来的那个人都感到有些吃惊,最惊讶的还是申奇钟和邵亮,这个被齐万年吆来喝去的小年轻什么来头?竟让让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老板见了如此恭维。

“今天是和几位领导吃饭,不用这么张扬。”包飞扬接过菜单交给申奇钟,看着刘成器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有事先忙去吧,不用特意招呼我们……”

“乔总队,你老兄手下可是藏龙卧虎啊,一个小主任,就能把这里的老板呼来唤去。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申厂长,这是人家小包的私事,我也不清楚到底咋回事。”齐万年说着。回头严肃地告诉包飞扬:“咱们说好了,今天这顿饭没你的事,别一会给我老齐办丢人。”

“我听领导的。”包飞扬会心地一笑,回答道

“好,既然齐总队长盛情款待,我想我老申也不是糊涂蛋,今天请我来,是不是为了我们厂排污超标的事情?”申奇钟此言一出,让环保厅的几个人为之一愣。

乐功成见申奇钟单刀直入,直接把话题扯到了八一造纸厂的污染问题上。也不仅暗暗佩服申奇钟的爽快。“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是历史欠账,也是实际困难,我想。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领导者,我们要勇于承担责任,要将人民的利益放在先于一切、重于一切的高度去对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绝对不能把这个难题留给后來人。以造纸厂六十年代的污水处理水平,排放的污水对城市的污染都记载在案。如今西京市要想打造宜居城,打造绿色粮食生产基地,就无法回避造纸厂污染的问题。”

申奇钟叹口气:“是啊,经乐厅长这么一说,我们还真成历史的罪人了。不过我们的实际困难是不是也请环保厅的几位领导慎重考虑一下,造纸厂的污染问题,以往的几届政府都动过心思,只是污水处理厂耗资巨大,军区后勤不愿意花这笔钱,政府也没财力填这个窟窿,我们的效益本来就那么一点点,给职工发工资还不够,何来污水处理?这笔钱谁来出?难道是你们环保厅吗?”

“华夏人民jiefangjujun环境保护条例第一章第二条说的很明确,军队环境保护工作是国家环境保护事业的组成部分,应当贯彻执行国家有关环境保护的方针、政策、法规和标准,接受国家和地方政府环境保护部门的指导和监督。这点,我想申厂长作为造纸业资深人士,应该早就明白。至于你们厂里的实际困难,我们也会考虑,guowu院征收排污费暂行办法也有规定:中央部属和省属排污单位的排污费,缴入省级财政,其他排污单位的排污费缴入当地地方财政。中央部属和省属企业集中的城市,经省人民政府批准,排污费可缴入当地地方财政。我想,既然八一造纸厂的困难很大,省市两级政府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是八一造纸厂能配合环保单位,将排污费和处罚手续履行完,环保厅会建议两级政府,从所缴纳的排污费中提取资金对你们厂排污治理工作进行补贴,这也是附和相关规定的。这样一来,你们上交的钱也就回到了八一厂的口袋里,再拿这笔钱作为环保设备资金,不是一举两得的事吗?”对付八一造纸厂,乐功成也真是下了不少功夫,环保法律法规条款都能一字不拉地背出来,这对他的记忆力还真是一个考验。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与我们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我们的职工都是些军属和伤残军人,为祖国做出贡献的功臣,我们总不能眼看着这些家庭无衣无食,孩子没学上,大家没房住儿流浪街头吧?”申奇钟两手一摊,有点无奈、还带着点无赖的样子。

乔万年见申奇钟急转直下,这么快就开始耍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就冷哼一声:“污水处理厂绝对不只是钱的事,而是造纸厂的领导,根本就沒有把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放在首位。造纸厂在市民比较聚集的生活区,我们应该想到对市民们的危害。”

申奇钟看向乐功成:“乐厅长,您也是咱们这个战壕里的老人了,您看乐总队这话,直接将板子打在了造纸厂几个领导身上!这可不是我推脱,现实在这儿摆着,这事恐怕谁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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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尚晓红的祖传秘方

乐功成没想到齐万年是根直肠子,自己好不容易才把申奇钟绕了进去,齐万年这一搭话,直接把责任推到了身为厂长的申奇钟身上,在心里也不禁有点埋怨乐齐万年没有眼色。

“至于责任问题,我们要以事实为依据。申厂长,今天我们大家能坐到一起,也是本着解决问题的出发点,我们既要考虑八一造纸厂的职工稳定,也要想想西京居民的生活环境。毕竟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不能将人民的利益置于脑后。申厂长,从你的身份来说,既是企业家,更是军人,以捍卫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天职。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乐功成不能当面训斥齐万年,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开始与申奇钟理论。

“乐厅长,我尊敬您是我老领导,才跟您说了这么多,您也知道,我这个厂长虽然是个副团级,但权力确实有限,有些事不是我能做主的,还要请示我的上级--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楼天涯。”申奇钟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和乐功成诉苦。就连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包飞扬、萧明,也看出申奇钟这是要耍横了。

“我还知道,您和楼参谋长是一个团出来的,又在一起共事多年,您何必要刁难我这个小兵,这件事您直接和楼参谋长说,让楼参谋长说一句话,不就一切完事了吗?再则,论职务和级别,我和您直接对话也有点失了您的身份,您现在贵为环保厅副厅长,这个职务放在部队应该属于大校军衔,我一个副团级,也跟您递不上话。您说是不是,乐厅长。”果然,申奇钟把楼天涯抬出来后,又开始将乐功成的军。

西北省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楼天涯和省环保厅厅长乐功成以前是战友,楼天涯是某团参谋长,乐功成是副团长,当初在楼天涯本来有希望成为团长。但是关键时刻上级任命下来团长的人选却是乐功成。有人对楼天涯说是乐功成向上级告的黑状,两个人结下心结,这件事申奇钟当然知道。

乐功成没有直接找楼天涯,而是委曲求全请申奇钟吃饭,就是想把事情解决在基层,却没想到一见面申奇钟竟然是软硬不吃,直接就掀开了盖子,撂给乐功成这么大一个难题。

真是怕啥来啥,作为乐功成来说。他最害怕和楼天涯直接对面,担心楼天涯还揣着当初的心结,两人直接照上面,更不利于问题的解决。但是现在申奇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让乐功成无法再去避讳这个问题。看来自己打的这个走基层的算盘已经告吹。这不仅让乐功成大失所望。

“哈哈哈,申厂长你这样说就是有点不给我老乐面子了。也好。既然你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我就去找我的老战友楼副部长,不过呀。咱们今天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八一造纸厂的事儿。老齐啊,你刚才说话有点重了,还不赶紧着给申厂长道歉!”乐功成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自然有其涵养和度量。他打了一个哈哈,把场面圆了过去,只是内心中隐约有中酸涩的感觉,也只有齐万年萧明这些老部下能够看得出来。

乐功成发了话,齐万年即使心中再不舒服,也得照做。他让服务员拿酒杯来。满满的倒了一杯酒,大步走到申奇钟跟前,把手中的酒杯一举。说道:“申厂长,我刚才有点失礼,有怠慢的地方,还望申厂长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说完,他一仰脖,把杯中酒喝得涓滴不胜。

申奇钟是军职干部,自然不怕和齐万年闹什么矛盾,即使当场翻脸也无所谓。但是乐功成毕竟还是军转干部出身,算起来也是他的老领导,虽然说有楼天涯的原因在,但是对于乐功成这个老领导的面子,申奇钟还是必须要给予相当程度的尊敬的,不然传回去会被自己的那些老战友戳脊梁骨的!他端着杯子,浅浅的饮了一口酒,说道:“齐总队长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可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说完这话,也没有再理会齐万年,只是忙着和乐功成聊部队当年的那些事。

齐万年心里轻叹一声,今天经申奇钟这么一折腾,结果肯定会传到楼天涯耳朵里,那么楼天涯和乐功成之间这么大的裂痕,再也无法弥补了。

再看看乐厅长尴尬的表情,齐万年也能猜到申奇钟气势汹汹的嚣张之下,藏着别的心机,心里想:要是真的见了楼天涯,乐厅长该怎么下台?

申奇钟说要在最近两天,让楼参谋长一起出来坐坐,不知道他是故意掩饰,还是真有其事?

申奇钟如此激进的样子,他背后不就是有楼天涯在搞鬼吗?

齐万年一直都注意着申奇钟的反应,让从他的面目表情上找到点破绽。不过齐万年看得出,这个申奇钟的脸色还是静水一潭,没有丝毫的涟漪和波澜。

萧明也急着想把乐功成从泥沼中拉出来,但他知道他所处的层次还不够,有些事情是他所看不透的,有些事情乐功成也不可能跟他透露什么,要把握好度,就要看他自己的悟性。

齐万年喝下满杯白酒,也没脸再留下来,就像乐功成告了假,心里窝着火就出去了。

包飞扬给申奇钟点名留下来,脸色也很难看,但他又不得不摆出笑脸来,有如给摆在火上烤,他知道申奇钟抽齐万年的脸,有替楼天涯报仇的因素在里面,也怕给自己一不小心再惹申奇钟发火,会让乐功成更加难堪,心里就有点惶惶难安的感觉。

这顿饭开局就闹得这么不愉快,到头到尾,气氛都是极冷,谁都不怎么开口说话。

当然,乐功成心情不是很好,即使知道有些事是申奇钟故意做给她们看的,但也没有给他找到再次发飙的机会。

申奇钟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照样咋咋呼呼和大家喝酒。乐功成因为心里不爽,对于你来我往的劝酒,也是疲于应付。

包飞扬见有些冷场,硬着头皮,先把自己杯中酒喝完,起身说道:“厅长,既然申厂长有如此海量。我小包也就不敢再藏私了,这样吧,我敬申厂长一杯。”说罢,包飞扬抓过两只茶杯,拿来一瓶酒。

眨眼间,一个空酒瓶就摆在了桌上,两只杯子已经装了慢慢一杯子的白酒了!

“小包,你要干什么?”乐功成知道部队上喝酒的规矩,没有酒杯时就用茶缸来代替。那绿军用茶缸平时都是喝水用的,一瓶白酒倒进去,也就剩下二两的样子。今天包飞扬闷了半天,一说话就摆出一个拼酒的架势,把乐功成吓了一跳,他不知道包飞扬的酒量。害怕万一出了丑,环保厅这边又要撕下一层脸皮,所以就有点担心。

“嘿!没看出来。环保厅还真有个爽快人,小包主任,你说这酒怎么个喝法?”申奇钟是部队上有名的酒缸子,刚才来来回回敬了几圈,也没喝下几杯,肚子里的酒虫早就馋得要命,见包飞扬要拼酒,心中暗喜,知道这是包飞扬要出鬼点子找回点面子,就自信地问他。

“就按你们部队上的规矩。还是比谁先喝的快喝的多,当结束后酒瓶少的一方就是输!”包飞扬看着申奇钟,冷冷地开口说道。

包飞扬原来虽然说是见酒就醉。可以当他离开天源市的时候,尚晓红悄悄给了他一个祖传的药方,他这才明白尚晓红那般海量虽然说是有先天遗传的原因,更主要还是靠这个祖传神奇解酒药方。包飞扬私下里用这个药方试验过几次,虽然他达不到尚晓红那样喝几斤白酒丝毫不醉的程度,但是基本上也能够做到喝两三瓶白酒当场不会醉倒的地步。

申奇钟听完之后不由苦笑道:“不是吧小包?部队的老规矩啊,你没当过兵,这样我不是占你便宜了嘛!”

“我也是想跟部队的同志学点本事!”包飞扬出一丝微笑,故意把本事两个字加重,还看着申奇钟打趣道。

“乐厅长,你是咱部队的老领导,就委屈一下,你来喊开始,其余的你们两个来做裁判!怎么样?”申奇钟知道包飞扬在挖苦自己,他说的学本事不全是喝酒的本事,其中还带有记恨自己刚才胡搅蛮缠的意思,可他也不好意思点出来,毕竟人家没有说明,自己发飙就显得有些故意挑刺了。于是他看着乐功成等人说道。

“好吧,这就交给我好了!”乐功成今天是相当的郁闷,先是齐万年急功近利得罪了申奇钟,惹得一身骚;这又冒出来个包飞扬要和酒缸子拼酒,不知深浅!你说说今天咋就带了这么两个人?看来今天这张老脸是要丢尽了。可是申奇钟已经发问了,现在再示弱,黄花菜都凉了。

“开始吧?”包飞扬端起酒杯看了一眼乐功成,点了点头,又转向申奇钟说道。

“好。”申奇钟也应了一声。

包飞扬眼光上翻,死死盯着申奇钟的动作。

“停。”就在申奇钟把酒杯放在嘴边,准备喝时,包飞扬突然喊了一声。“什么意思?你怕了?”申奇钟带着不屑的眼神,问。

“既然是拼酒,咱们是不是来个彩头?”包飞扬的话一出口,乐功成这才发现这小子是早有预谋啊!

“彩头?”申奇钟这才知道自己入了套,眼前这个一晚上没说几句话的年轻人,城府够深呀,把自己逼上梁山,先是说要敬酒让自己放松警惕,接着又改成拼酒,吊起自己的胃口,现在规矩都出来了,他又说要带点彩头,不知道又是什么条件。万一是自己输了要缴纳排污费和罚金,那就亏大了。

不过申奇钟自认不是孬种,在部队混了近二十年,这酒量不能说差,要是被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给吓怕了,回去还怎么在大家面前立足?这种时候,需要自信,对,申奇钟的这种自信就是他的酒量一定不会输。“你定吧,什么彩头?”

“我要是赢了,你就得乖乖地缴纳排污费和罚金。”包飞扬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乐功成脸上开始舒缓开来,他已经想到小包这个彩头定的有意思,虽然他酒量不一定能拼得过申奇钟,但是包飞扬到底能喝多少还是个未知数,也许真的把申奇钟喝趴下了,排污费的事兴许就有点转机。即使申奇钟翻脸不认帐也没关系,今晚的酒场上自己也算丢人丢到家了,现在包飞扬在气势上找回了一些面子,也算自己脸上增了点光,也不至于被申奇钟说成带了一群熊兵。于公于私,无论胜负,包飞扬能想出这么一招,就是胜利。

“这个?”申奇钟最怕包飞扬提这个条件,一时犹豫不决。

“申厂长也有怕的时候?”包飞扬火上浇油,紧跟着就接了一句让他左右为难的话。

“好,我要是输了,你们明天就到厂里来强制执法,我不说什么。”

申奇钟果真是条老狐狸。他不敢明确表态,也不敢轻易示弱,只好说出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

包飞扬看了看乐功成,见他点了点头,知道乐厅长同意了。

“申厂长怎么说也是副团级军职干部,怎么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军人的本性?”包飞扬还在努力争取更大的承诺,紧逼着申奇钟,并进一步施加了压力。

这小子,得理不让人,宜将剩勇追穷寇呀,乐功成心底大悦,真想站起身拍手叫好。申奇钟啊申奇钟,没想到今天你也会有这种下场。

“包主任,胜负未定,你先不要咄咄逼人了吧?咱们先喝酒,看看谁酒量大。”申奇钟真的被包飞扬逼到了死角,只能耍无赖了。

“行吧,既然申厂长不敢决定,我们今天就见个真章。厅长,开始吧。”

“一、二、三”“开始!”乐功成迅速的喊了声开始,那声音穿透力极强,估计隔壁房间都能听见。

两个人各自端杯,几乎同时开喝。

“这可是半斤65度的二锅头,小包主任能行吗!”萧明看了一眼包飞扬,有点担心地在心里说道。

十来秒后,包飞扬喝完了一大杯,脸已经微微的红了起来,毕竟是一个普通人,一口气喝下了半斤白酒也是有点微醉了!

包飞扬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酒瓶,又满满的倒了一杯!

“难得申厂长爽快,第二杯我先干。”说着就是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第三百零四章 做人累做官更累

申奇钟喝完一杯,见包飞扬第二杯就已经下了一般,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也连忙给自己倒上。

要说真的拼酒,就包飞扬那点小酒量,如何能拼过申奇钟?但是有了尚晓红的祖传秘方,自然就不同了。

今天这一开席,几个人只顾着打嘴仗,并没有喝多少酒,后来齐万年离席而去,申奇钟才开始端杯,而这个申奇钟自持量大,根本没把乐功成和包飞扬他们放在眼里,自然就来者不拒,早有半斤白酒垫底了。包飞扬呢,在申奇钟碰杯时,他也是浅尝辄止,最多也就是喝了一两不到。

现在这两大杯下肚,是整整一斤白酒,可这种二锅头属于浓香型白酒,本来就不对申奇钟的口味,第二杯酒喝完,他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起来,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样?申厂长,这第三杯还喝不喝?”申奇钟想要坐下来夹口菜吃,包飞扬却笑咪咪地问。其实他感觉也不好受,不过比起申奇钟来,自然是要强上许多。

“包主任,能不能让我先吃口菜?”说了九个字,申奇钟打了三个嗝,好像是没有菜往下压,喉咙口的酒就要涌上来一样。

“既然申厂长能力不行,我看这第三杯就算了吧。”包飞扬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说道。他今天就是想让申奇钟当场趴下,见申奇钟还在强忍着不想认输,就故意拿话来刺激申奇钟。

“包主任,你能喝得下。我就没问题。”申奇钟可是军队干部,怎么能够让地方上这些干部给压下去了?他虽然已经是顶不住了,但是还是要强撑着面子,死也不肯低头。

包飞扬就等着申奇钟这句话。既然申奇钟这样说。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端起第三杯酒一饮而尽,之后轻轻放下杯子,才给申奇钟倒满一大杯酒,双手端到了申奇钟面前。“申厂长,既然您都这样说了,我自然要笨鸟先飞了。还是军队的干部喝酒痛快啊!我今天想向申厂长学习喝酒,申厂长不会又不给面子吧。”

又不给面子,这句话差点没把横了一个晚上的申奇钟给惹笑了。他心里暗喊了一声糟糕,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包飞扬双手端杯。带着不容推辞的尊敬。申奇钟胃里再难受。也不能眼看着受这个辱,不蒸馒头争口气,作为军队干部。他可不能服这个软!于是他一手按住肚子,一手接过酒杯……

“噗”一杯白酒刚喝下三分之一,申奇钟再也控制不住胃里强烈翻涌的酒气,一歪头、一张口,花花绿绿的混合物就如开闸的洪水一样泄了出来。

就在那一刻,包飞扬看见,乐厅长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邵亮被吐了一身,还得负责把申奇钟带回八一造纸厂。剩下乐功成、包飞扬和萧明三个人就再也没有坐下去的必要了。今天开局虽然不算很顺利,但是最后结局还算比较理想,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预期的要求。

走出天元楼。包飞扬看到乐功成那挺拔有力的背影,又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天元楼大酒店,长吐一口气,心中很是感慨,无论是乐功成,还是醉倒被送回去的申奇钟,都不容易。怪不得一些领导常常感慨说做人累,做官更累呢!这当领导的,别看在台上风风光光的,但是到了台下,吃苦受累装孙子的事情,也不少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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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申奇钟答应今天让进厂说事,乐功成也不相信他是出尔反尔之辈。于是就安排齐万年带上环境监察总队到八一造纸厂去,探探申奇钟的口风。

上午十点来钟,乐功成接到了齐万年的电话,他说环境监察总队去八一造纸厂征收排污费时,申奇钟倒是没有出面,可他那几个副厂长根本不配合,环境监察支队这边鉴于八一造纸厂的特殊地位,不敢采取强制措施。

一切都在乐功成的意料之中,但在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心里也不禁一阵。这个申奇钟,明摆着已经得到了楼天涯的暗示,看来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跟环保厅唱对台戏。

楼天涯也是要给自己难堪。

握着话筒,乐成功也有点发懵,既然楼天涯这么小心眼儿,监察总队那边要采取强制措施,很可能会将这事儿闹僵,到时候就是他乐功成亲自出面,也不好缓和了。这个时候,不能得罪楼天涯,也不能再把监察总队往前推。他想到了电影中哪位民国总统常说的一句话:攘外先安内。

“这事儿可有点不好办了。楼天涯尽管跟我是老战友,可是原则性很强,本以为昨天跟申奇钟他们通通气,先礼后兵,没想到申奇钟答应了下来,我让你带着监察总队前去,就是为了缓和一下关系,从长计议,先稳住他们再说。现在看来,申奇钟虽然不公开出来唱反调,但是总躲着不露面,也是打算给我们来个拖字诀啊!不过呢,在申奇钟来说,也不能完全怪他,也正如他说的,有些事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这件事情,楼天涯不发话,他也没有权力去应承。”顿了一下,他又道:“老齐,我看这样吧,我亲自见一下楼副部长,你们暂时不要动,先等我的消息吧!”乐功成第一次在下属面前认栽,也是有点迫不得已。

昨天,乐功成并没有打算给楼天涯打过电话。他知道楼天涯心里依旧记恨着当年那件事情,他在这种时候凑上去,可不是热脸贴人家凉屁股,楼天涯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可是现在呢,申奇钟那边躲起来不见人,他就不得不考虑联系一下楼天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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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让涂小明在西京给他找了一个住所。孟爽说不定什么时间发飙,冷不丁的跑到西京,到时候自己连个住处都没有,可有点说不过去。

西京市虽虽然不及沿海省会城市繁华,但原来也是华夏七大古都之一,从西周秦汉唐几个朝代延续下来,城市的规模和文化底蕴却不是沿海那些城市可以比拟的。

在西京市郊区,到处还是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黑色屋脊,斑驳的白灰墙以及青石街巷,充满着浪漫的情调跟气息,甚至镜头里也可以尽情的捕捉那些充满时光色彩的角落。不过,对于真正生活过其中的人来说,潮湿、昏黑、几乎没有一处不漏雨的房子,几代同堂七八口甚至十几口人,挤几十平米的房间、连转身都困难的居民来说,只是默默的在承认着这样的难苦生活而已。

当然,西京市老城居中的地段,境况就另当别论了,王涛声托人在离环保厅不远的阳光苑为包飞扬租下了一个小院。这是几家藏匿于楼房之中的别墅式院子,家家都是两层小楼,虽然有些破旧,但还保存着古建筑的古朴之风。

推开朱漆院门,里面是个二层的老式木楼,院子有新收拾过的痕迹,屋前新铺过砖,两边的泥地也搬来十几盆新载的花卉和绿植。

推开门进去,一楼地面是水磨石,木楼梯在东面。楼间是堂屋、杂物间、厨房以及一间空着的房间,楼上三间屋,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会客厅,能看出这院子有些年岁。

屋里的实木家俱看上去不是十分的高档,但也精美实用,看得出王涛声布置这里花了一些心思。

王涛声昨天专程开车先送来的一大堆书籍、材料等等,都临时堆在书房里,还没有整理。趁着昨晚下班的时间,包飞扬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在看起来,倒真有点家的感觉了。

卧室在二楼, 清早起床,包飞扬拉开窗帘,本想透透气,却发现天居然放睛了,一轮黄灿灿的太阳从云层之中露出了头,他拿来西京日报一查,天气预报显示,除了今天,未来五到七天当中,基本天天有雨,没想到今天太阳公公竟然格外开恩。

不过透过一片住宅区望去,柳浪河像一条沾满盐巴的海带似的映入了眼帘,空气中还夹杂着那边飘来的有一股淡淡的腥臭。想起前天和王涛声、涂小明沿河走的那一遭,包飞扬的心像被马蜂蛰了一下,心情顿时被污染的阴霾包围起来。

什么时间能还柳浪河一个清清碧水?这好像不是自己一己之力就能解决的事儿。柳浪河的治理,要看政府对环境治理的决心,要看环保厅的执法力度,好像自己这个环境监察总队的下属监察室主任,还没有说话的权利。

包飞扬就是有心栽柳,怎奈人微言轻啊。

想到这些,包飞扬关上窗,很快就将这丝烦脑抛到了九霄云外,街上的人流已经开始熙攘起来,一些进城赶早市批发蔬菜的三轮车突突的机器声已经刺破了刚还宁静的城市,新的一天开始了,包飞扬想起昨天晚上和王涛声他们喝了点酒,没有一点面食下肚,就感觉有点饿。

出门买点早点,主意打定,包飞扬更衣下楼。

出小区门口是一个城中村,包飞扬看到,虽然时间还早,但这里已经是车水马龙。

第三百零五章 路遇

西京市到处都是城中村,城中村是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一种特有的现象。在开始改革开放后的时间里,一些地区城市的建筑面积迅速扩张,原先分布在城市周边的农村被纳入城市的版图,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所包围,成为了“都市里的村庄”。

城中村的内部通常没有统一的规划和管理,以低矮拥挤的违章建筑为主、环境脏乱、人流混杂、治安混乱、基础设施不配套、游离于城市管理体制之外,成为了都市的“瘤子”。从地域角度上讲,它属于城市的范畴。从社会性质的角度上说,仍保留了传统农村的因素。具有城市与农村双重特征的城中村究其产生原因,同中国的城乡二元体制、以及土地所有制度等多种因素有关。

而天朝的官员们则把贫民窟看成是城市的疮疤,会影响自己的形象和政绩,千方百计要驱赶和强行拆毁。贫民窟确实不美观,治安差,但贫穷并不是农民自己的罪错,不能让他们富起来,也住进高楼大厦才是政府官员的过失。如果真想加速城市化,则应该正视贫民窟的存在,甚至允许在一段时间内有所扩大,以大大降低城市化的成本,从而大大加快城市化进程,使国家最大限度地从城市化的积聚效应中获益。因此,“城中村”中,就成了外来人口安身立命的廉租区,是一个鱼龙混杂的特区。

包飞扬租住的房子在离环保厅不远的百合苑,正介于环保厅与柳浪河的中间。百合苑地处西京与周边郊区农村的结合部,自然也就形成了一个还算繁荣的经贸基地,乡下的农民们把自己辛辛苦苦收获的粮食作物、蔬菜、土特产拉到这里,摆设摊点进行叫卖;而西京市的市民们为了能吃到天然、实惠、且有廉价的农作物。也会不辞劳苦赶来采购自己的生活必需品。

包飞扬走出百合苑,立即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环保厅的大楼遥遥在望,看距离也就有300多米的样子,环保大楼的后侧,是一家十分红火的菜市场。王涛声昨天跟自己说,这家菜市场里面,有小笼包子、羊杂碎、小米粥等各种各样的早点。

现在是清晨六点半,太阳刚升到树梢头,上学的、买菜的、上班的,人流、车流交织在。个个争先恐后。互不相让。九零年才修的新华街倒是柏油路面。两侧还有人行道,但沿街店铺又恨不得将铺棚撑到路中央来,打游击的小摊贩、以及随意停放的自行车、摩托车。都使得新华街在菜市场前后这一段路格外的拥堵。行人、自行车、摩托车在汽车之间自由穿插,想从空隙里抢一点速度出来,往往给堵得更结实。

喇叭声、打铃声、骂街声、嘈杂声交汇成一片。

一部西京牌照的桑塔那给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来,不耐烦的拼命按着喇叭,只是没有人理会他们,该堵照样堵在那里。包飞扬双手插兜,见缝插针的往前挤。

“包主任早啊!”包飞扬刚走到桑塔纳金钱,就见车窗突然摇下,从里面伸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

“哦,是杨主任啊。这么早你老兄急着干嘛去?”包飞扬认识这张脸,是总队办公室主任杨文浩。包飞扬去找涂小明时,两个人有着数面之缘。

“我老婆昨天在她妈那里住,我这是去接她上班,顺便蹭一顿早餐。哈哈,包主任,你这是……?”杨文浩满脸堆笑,一副献媚的嘴脸。

这个杨文浩是个出了名的马屁精,在总队办公室有了年头,仗着自己的岳父是环保厅副厅长,一向目中无人。但他畏惧涂小明,知道涂小明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而包飞扬又和涂小明走得那么近,自然也就有点爱屋及乌了。

“早上起来没事,想找个早点摊吃点饭,这不,我也是刚刚搬进阳光苑,对这一带不是太熟悉,顺便也摸摸去咱们总队的路。怎么?杨主任有没有兴趣一起共进早餐?”反正包飞扬也是闲逛,能在这种地方遇到同事,也是他没有想到的,邀请一下共进早餐,既可表示自己的热情,又可以趁这个时间多了解一下环保厅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包主任邀请,我受宠若惊呢,再说了,我岳父家就在前面的厅家属院,这一带大街小巷我都摸得一清二楚。等接上我媳妇儿,我替你做向导。你看,咱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说话不方便,来来来,上车。”杨文浩一脸惶恐,也感觉到自己在车里,包飞扬站在车外说话有失礼节,就从车里将车后门打开,让包飞扬上车。

“这种地方,开车没有走路快把。”包飞扬和杨文浩开了个玩笑。

“你上来就知道社会主义的优越性了。”杨文浩眨了一下眼,像是带着某种暗示,一脸的诡异。

上了车,杨文浩坐正了姿势,右手不知道在哪里一按,一声刺耳的警笛就传了出来。这种警笛声音有点怪,和警察、消防、医院的还不一样,听起来有点生。

正在拥挤不堪的人群听到这个声音,霎时安定了下来,就那么一两秒的发怔,看清楚是一辆轿车在发威,都以为是哪个部门的执法人员大清早出来办案,大家马上自觉地打开了一条通道。

杨文浩一踩油门,桑塔纳启动。

“怎么样?咱们环境执法的警笛管用吧。”杨文浩嘴角掠过一丝趾高气扬的满足。

“呵呵,杨主任还真有点门道,连这个招儿都能想起来。高,实在是高。”包飞扬心里反感这种在老百姓面前显摆的人,但是自己坐在车里,也只好被迫与杨文浩同流合污一把,只好强装笑颜地奉承道。

有了警笛,杨文浩的桑塔纳就快多了,往前走了不到二百米的样子,包飞扬看到右边出现了几排红砖排楼,路边的不大的门上,挂着一个像先进科室奖牌一样的牌子,上面写着省环保厅家属院的字样。

车子拐了进去,包飞扬顿时没了行人熙熙的感觉。也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环保厅独有的家属区来。

相比阳光苑,厅家属院的环境还算不错,在小区转了一会儿,车就停了下来。杨文浩就在楼下按了几声喇叭,三楼的一个窗户里就伸出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头。

“浩子,你昨晚到哪里野去了,往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你等着,呆会我再收拾你。”就一句话,女人马上把头缩了回去。

“你嫂子,就这德行。”杨文浩在方向盘上轻轻拍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

“哈哈,杨主任,你这是家有严妻。这招呼打的也真有点意思啊。”在那个年代,家属院对于楼层的分配流行一种权利诠释:一层脏二层乱,三层四层住高干。杨文浩的岳父住在三楼,也可定时环保厅的实权派人物。刚才杨文浩在进家属院时也说过,他的老婆叫陈媛媛,虽然没有提起他岳父的官职,但是,从所住的楼层上分析,也一定是个副厅级职务。有了这个身份,也难怪陈媛媛对杨文浩横眉竖目。

有人说女人就像,虽然你买了她,但在你买之前她多多少少被几个男人翻过,如果没被翻过,只能证明这书根本就不能吸引人。陈媛媛这本书到底有没有被人翻过,包飞扬无从考究,杨文浩也不会主动去告诉他这些。单从杨文浩对老婆卑躬屈膝的贱样上看,就知道陈媛媛的强势,这个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办公室主任其实是个软膝盖,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是那么高。按理说,像杨文浩这样的人,以前也就是那种无钱无权的学生娃,既然能把领导的掌上明珠勾到手,肯定是心计用尽,费了不少手段的。

像这种家庭,老岳父在位,杨文浩就得装孙子、做仆人。假如老头子退休,没有了利用价值,他的腰板上立马会焊上一块钢板,再也不会整天低三下四的看老婆的脸色办事了。

包飞扬借着杨文浩沉思的光景,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约摸三五分钟的样子,楼道里出来一个花姿招展的女人。杨文浩看见,急忙打开了副驾旁边的车门。

包飞扬也趁势瞟了一眼。黑色长发,微带卷曲,简单的挽在肩后,穿着小花领黑白条纹衬衫、紧身套裙跟丝袜,一副职业女性特有的打扮。

“浩子,老实交代,昨晚你干什么去了?”陈媛媛将挎包往杨文浩怀里一扔,一抬腿跨到车上,冷声问道。

“媛媛、媛媛,我昨晚真的是在办公室加班,这一段厅里搞个什么百日攻坚,我们总队也没闲着,办公室每天都要整理日报,昨天乐厅长主管的案子又碰了个钉子,我怕那些小崽子们乱写,就亲自操刀。不信的话,这不我们包主任也在,你一问就知道了。”说着,杨文浩特意扭过身子,向陈媛媛示意。

包飞扬看了出来,杨文浩这个妻管严已经到了晚期,连辩解的胆量都没了,现在这是要把自己抬出来顶岗。

“是的嫂子,我是监察一室的包飞扬,这几天总队确实忙,杨主任也经常加班。”包飞扬暗自冷笑,这是什么事儿,你们两口子的私事,怎就让拉我成了证人,这不是明摆着让老实人说谎吗?

“哟!浩子,怎么车里还有个人,你怎么不早说?”陈媛媛听见包飞扬说话,吓了一跳,看到包飞扬一脸无辜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无中生有被人家看了笑话,一时间变得羞涩起来,可是她又不能说透自己是在诈唬自己的老公,只有埋怨起杨文浩来。

第三百零六章 奸夫

论起对于女人的形容,华夏自然是词汇丰富。妖的叫美女,刁的叫才女,木的叫淑女,蔫的叫温柔,凶的叫直爽,傻的叫阳光,狠的叫冷艳,土的叫端庄,洋的叫气质,怪的叫个性,匪的叫干练,疯的叫有味道,嫩的叫靓丽,老的叫风韵犹存,牛的叫傲雪凌风,闲的叫追求自我,弱不禁风叫小鸟依人,可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包飞扬倒是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陈媛媛从后视镜里看到包飞扬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知道是刚才对杨文浩的态度让他有了不良看法,但她不好意思在自己老公面前示弱,也只好悻悻闭口,双眼平视前方。

顺着来时的路,杨文浩边开车边和包飞扬搭讪。正走间,包飞扬就看到前面的路上围了一圈人,好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路被挡了个严严实实的,杨文浩不得不将车靠着马路牙子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群起早的大姑娘小媳妇,大伙正指指点点,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三人也看到,人群之中,一个女人正披头散发,穿着真空的吊带,好像是刚从被窝里出来,还赤着脚,由于路面上存有一滩积水,这样一来,污水飞溅之中,显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包飞扬凝神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个被人围观的看起来非常狼狈的女人外貌竟然如此漂亮精致,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还让人不由得在心中生起一股惊艳的感觉。在这个漂亮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位横眉竖目的汉子。

“那个男人叫王新军。是西江纸浆厂的业务员,常驻西京,主要是负责八一造纸厂、新兴造纸厂和威远造纸厂等西京造纸企业的原料供应。这小子仗着是厂长的小舅子,低价从厂里购出纸浆。高价卖给造纸厂,这几年也没少捞钱。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小子手里有了几个臭钱,心就不安分了起来,撇下老婆孩子到西京金屋藏娇,包养了一个酒店服务员,喏,就是那个衣冠不整的女人。”杨文浩指着里面低声向包飞扬介绍道。他不愧是环保厅办公室主任,消息灵通,对厅家属院的家家户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西江纸浆厂业务员?”包飞扬眉毛微微一皱。不解地问道。“哪这个王新军怎么在咱们环保厅家属院住呢?”

杨文浩眼睛往两边扫了扫。低声对包飞扬说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由于咱们西北省环保厅的领导每过三五年就要调整一次,那些调走的领导因为到外省或者其他地市去工作。原来分到的房子就空了下来。按照厅里的住房管理制度,厅办公室就按照人员调出名单,将这些领导的房子收了回来进行重新分配。可是有些领导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人虽然离开了,但是却没有把房子交出来,其中还有一些领导甚至让人将房子租了出来收房租。”

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情况下边也是如此。我在天源市的时候,住房相当紧张,但是也有某些领导调走了之后不肯交出住房,不过市府办每年都要组织一次房屋清查活动。到时候对于没有人住的空房子或者出租给外边人的房子都会收回来的。”

“咱们环保厅办公室也会定时组织房屋清查。不过厅里的情况比你们原来在的天源市复杂一些,这些住户们租房子的时候都得到过交代,工作人员出清查的时候,搬进来的住户口口声声说是原来领导的亲戚,临时在房子里照看一下房子,搞得办公室里那些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这种情况下不好强行收回房子,万一住户真的是原来领导的亲戚呢?”杨文浩向包飞扬大吐苦水,“所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包飞扬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办。不过呢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不过站在他的这个角度,就不好对这种事情多说什么。、

杨文浩往里指了指,继续说道:“这个王新军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以每月200元的租金租下了原环保厅监察总队副总队长周德兴的房子,顺便把自己的小蜜安排这里来住。”

“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包飞扬见被这群人堵住了去路,一时也过不去,就靠在车座上问杨文浩。

“好像叫廖青青。”杨文浩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坐在副驾上的陈媛媛斜了他一眼,杨文浩只得住口没再往下说。

看来陈媛媛仍在为杨文浩说不清昨晚的行踪窝了一肚子的火。只是碍于包飞扬在车上,不好意思大发其威。

这是人家两口子的事,包飞扬不了解陈媛媛,怕说错话,也没往深处开玩笑,怕呆在车上碍着陈媛媛向杨文浩继续发飙,于是就往场子里看了一眼,推门走下了车。

人群里的战斗还在继续,那个叫做廖青青的美丽女人吐了一口口水,望着眼前的男人,恨声道:“王新军,你有种今天就将老娘给打死了,妈的,不就是一个破业务员吗,你捂着良心想一想,老娘跟了你几年,得到了什么?现在你他妈的换了心肝宝贝,想踢了老娘,哼,妄想……”

叫王新军兵的男子上去一巴掌甩在廖青青的脸上,骂道:“小婊子,吃老子的,用老子的,居然还敢将老子的钱给别的男人花,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说完他又上前一步,正欲再次抬手要打廖青青。

却不想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腾空而起,随之“哎哟”一声,扑到一旁的水沟中,呛了一嘴的污水不说,整个人也被弄得跟从泥塘捞上来一般。

看好戏的闲人们想不到半路居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而且出手还那么厉害。只是抬抬左手,就将一个七八十公斤的成年男子就如同丢沙包一样扔到了臭水沟中,太不可思议了。

出手的正是包飞扬,他下了车在人群中一听。才知道廖青青将钱给自己表弟交学费时被王新军撞见了,王新军也不听廖青青解释,硬说廖青青的钱是送给了她的姘头,再养小白脸。,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时又见王新军这彪形大汉对一个羸弱女人下手这么狠毒,就有意给这他一点教训,是以,甫一出手,轻轻一碰王新军。就将王新军撂了一个跟头。栽到水塘里去了。

这个污水沟是个下水道。可能是由于车辆的碾压,下水道的盖板折了,露出了里面的污水。王新军被包飞扬扔了出去,恰巧就落在那半块盖板上,也该着王新军倒霉,因为惯性大,他竟然一个骨碌给滑进了下水沟。

家属院的下水沟会有什么?洗澡洗衣等生活用水、发馊的饭菜、还有那些夜里人体排出来的垃圾,几种参杂在一起,那个味儿可想而知。

王新军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公子,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还落了一身屎尿味儿,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从水沟里爬出来。他一双眼睛都红了,抹了一把泥水,骂咧咧的站起,燃着滔天的怒火,冲着包飞扬叫唤道:“我要杀了你这个奸夫――”

包飞扬没想到这个王新军如此知道好歹,自己也就是想制止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出丑,没想到这小子非但不知道收敛,而且还对他破口大骂,把他当成了廖青青的“奸夫”。

包飞扬本来不想多事,出手纯粹是看不过王新军一个大老爷们儿欺负弱小女子,可这个王新军却错把他当成了和廖青青有一腿的男人。不过这个误解不冤枉,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要不就是看看热闹,要不就是绕着道走躲过去,可是他倒是好,还主动参与了进来,也不怪王新军以为他是“奸夫”。

不过包飞扬也懒得解释什么,他走上前去,准备扶起地上的廖青青,可是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一股凌厉的风声。

是王新军!包飞扬的脑海里已经想象到王新军张牙舞爪的样子------

包飞扬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在王新军冲过来,还没有及身之前,他一伸腿,一脚就将对方给踢倒在地,然后踩在背上,喝道:“小子,对一个女人下狠手算什么好汉?”

真他妈邪了门了,背后偷袭还落了个自取其辱,这小子莫非是九眼金刚?连身后都长着三只眼睛?

王新军想死的心都有了,沙哑地撕叫道:“你这个奸夫,奸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他双手伸在湿湿的水泥路面上,想到站起来,却发现后背上的脚力有千钧,哪能翻身得起?

看热闹的七姑八婆们和闲汉们这个时候都笑了,本来以为就是一场小夫妻之间不信任的吵架,哪知道杀出来的第三者,居然真是“奸夫”,而且还这么生猛,上来就将“原配”干翻在地,果真是在开眼界。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一混混模样的男人阴阳怪气地高声叫道:“兄弟,果然是为了红颜冲冠一怒啊,打得好,打得好啊!”

包飞扬一拍脑门,叹道:“这都他妈的啥跟啥啊?”感觉到周遭人群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怪怪的,看来他们也把自己当成廖青青的奸夫了。娘的,就一个路见不平,倒落了个这种骂名,还真是有点冤。想到这里,他脚下的力量就松了,望着脚下的男人反抗得那么痛苦,心中也有点不忍,大家不过一场误会,自己何苦跟他一般见识?

王新军感觉到后背一轻,刚想站起来,却又感觉到一压,再次重重地仆到地上,整个脸再次埋进污水当中。

廖青青坐在王红军的后背之上,一双拳头没头没脸地朝着他身上招呼过去,一个接一下,拳拳到肉,这女人发起怒来,力气也是大的不得了,打得身下的男人,呼痛不已。

廖青青边打边哭,边哭边骂。边骂边诉:“老娘当年跟了你也是瞎眼了,大好的青春浪费在你这死男人身上。说我找姘头,我告诉你,你还不是我老公呢。尽管跟你老婆分居了,可你们离婚证还没拿,我们结婚证还没领呢!告诉你,我充其量就是你一小三,懂不懂,就一小三!别说老娘没偷汉子,就算是偷了汉子你又能拿我怎么滴……”

包飞扬站在旁边,一脸的郁闷,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叫廖青青的女人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啥事都敢往外咧咧。他真有点后悔了帮这个母老虎一般的女人。

这女人身下的男人虽然不停在叫痛。但再也不敢强硬了,因为他自知不是包飞扬的对手,生怕一个不痛快。这小子再给自己一顿胖揍,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少受皮肉之苦的好。

廖青青力气也快用完了,动手不由就缓了下来,她终于收了手,坐在王新军身上,直喘着气儿。

包飞扬轻轻咳了一声,引起了廖青青的注意,后者花一块紫一块的脸上居然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红晕。

“这个廖小姐,你跟他有什么误会可以解释一下。这大庭广众之下就动起全武行来,似乎不大妥啊!”包飞扬语重心长的说着,这可他第一次劝人家“小夫妻”,一种成就感就升腾而起,这时他到是明白,之前这姓廖的女人这么着急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估计是有点幡然悔悟,后悔自己被王新军包养这几年,为什么就没像今天这样挺起腰杆过。

廖青青站了起来,王新军自然也就解放了,在那奇臭无比的水沟闷了半天,胃里早就翻江倒海起来,廖青青刚一起身,他就急忙扭转头,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缓爬起来,他可是一个高傲不得了之辈,但领教了包飞扬的厉害,一时还不敢再次叫板,这时的他只能看围着的人群不顺眼了,骂道:“妈比的,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还留着干嘛呢,等打赏啊……”

人群中有聪明人,都知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是这女人在外面养的小白脸,又见王新军把气撒到了他们身上,觉得没什么热闹可瞧了,就纷纷化作鸟兽散去了。

廖青青走到包飞扬面前,悄声道:“这位先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包飞扬当然不会跟这女人一般见识,他走到王新军前,冷冷地说道:“小子,别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下一次再让我听见你不分黑白乱喊乱叫,我保证你满地找牙。唉,对了,我还告诉你,要想找到奸夫,也得等有了足够的证据再下结论。”

他转过身,又一字一顿地告诉廖青青:“你也是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有啥事不能关起门来解决,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显摆自己是小三,不觉得丢人啊?”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杨文浩两口子坐在车里,看包飞扬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一场“家庭纠纷”,心里也是吃惊不小。看来涂小明说的这小伙子一身异能,还真不是假话,但看刚刚将王新军扔进水沟的那一幕,就将杨文浩吓得不轻,那可是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包飞扬一只手就像拎小鸡一样,丝毫不费力气,这要是换做自己,还不是像扔鸡蛋一样,撒手就飞,落地五脏六腑给摔出来。

陈媛媛也是一脸的惊讶,不过她的小心眼还多想了那么一层。包飞扬看上去文质彬彬、俊面冷漠,没想到还这么急公好义,还有那么好的身手。这叫什么?帅呗!!!这女人啊,见到有气质的男人,总会拿来跟自己身边的那一位比,不过这一比之下,陈媛媛那感情的砝码就像包飞扬这边倾斜了许多。

“先生,实在对不住了,请问您下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哦,你别误会,就是想给您赔个理,道个歉来着!”包飞扬拉开车门正要上车,没想到廖青青却从后面追了上来。

包飞扬迟疑了一下,想起自己早餐还没有吃呢,那有时间去考虑晚饭的事儿,万一要是队里有任务,还不知道要在什么地方对付一下,也就冷冷地回了她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那好,晚上六点半点在鸿海大酒店相见。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我都会在那里等你。”廖青青怯怯地站着,看来她是铁了心要请包飞扬。

一个被人包养的女孩子,竟敢在那种地方请客?红海大酒店,可是四星级酒店,比天元楼稍逊色那么一点点,一顿饭不要花掉廖青青半月生活费才怪,包飞扬看着她一脸真诚不像在说假话,心也软了下来。

“你要真有这个心,就做上两个拿手菜,我晚上约两个朋友去你家吃。”包飞扬小声说了一句,他又看了看已经坐在地上抽烟的王新军,意思是想让廖青青知难而退。

“好,我就住在那栋楼一单元三号,就是一楼门朝西的那户,中午我买点菜,晚上做一下等你们。”没想到廖青青竟然回答的这么爽快。

第三百零七章 赴约

包飞扬初到西京,除了涂小明这个铁哥们儿,还没有自己的朋友。男人活在世上,最需要的就是帮衬,建立起自己的社交圈。王涛声虽然有事没事就往自己眼前凑,那是他看中了涂小明的势力,想让自己牵线搭桥搭乘涂家这条大船。

他不想得罪人,但是今天属于例外,他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

乐功成这两天在省里开会,没时间打理工作上的事,所以八一造纸厂的督办件还放在乐厅长的办公室,没有转交到第一监察室。包飞扬今天的工作还算清闲。上午看了几个文件,下午和王涛声一起到新租的房子里干了会儿活,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包飞扬突然想起了廖青青的邀请。

想来想去,包飞扬都感觉到参加廖青青的吃请有点唐突。不过,早上上车的一刹那,他也似乎看到了廖青青眼中近似于哀求的眼神。一个被人包养的女人,当众将自己小三的身份说出来,看来她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上午在办公室,杨文浩打来电话说起了廖青青,他说这个女人挺可怜,十几岁被包养,那时候王新军说要和老婆离婚,可一直到了现在,王新军也没履行自己的诺言。反而又寻新欢,在歌舞厅看上了一个小姐,也经常夜不归宿,廖青青也就开始心灰意冷,她以前甘受其辱,为的就是供弟弟上学,现在廖一帆学业有成。已经找到了工作单位,她也就厌倦了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生活。

包飞扬对廖青青心里有种同情感,这个廖青青还算是个有点人性的女孩,为了自己的弟弟不惜弄脏身子。就凭这点,就值得尊敬。

可她为什么请自己吃饭?难道就是为了感谢?包飞扬还是一头雾水。但是,知道廖青青身世的他还是打算赴约。

既然杨文浩对廖青青的事有些了解,包飞扬自然就拉上了他。不过这次,他不但避开了涂小明,怕他对自己有所误解。

早上的饭,包飞扬和杨文浩两口子是在集贸市场吃的。陈媛媛也许是不想在包飞扬的眼里落下一个母老虎的印象,吃饭时尽量装出了淑女的样子,还对杨文浩表现出一反常态的缠绵。

至于力克王新军,包飞扬应该说是无心之举。也没有想到廖青青竟然缠着要请他吃饭。也许是为了减轻杨文浩夫妻对自己的误解。他打算顺便邀请他们参加晚上的饭局。

“对不起。包主任,我晚上要给老丈人过生日。因为今晚是我设局,你又知道你嫂子那样子。我不去的话能不能活到明天还说不定,所以还请包主任谅解。”电话那头,杨文浩一肚苦水找到了倾诉的借口。

放下电话,包飞扬感觉有点头大,计划的好好地,准备和杨文浩、陈媛媛,三个人同时登门,现在他们两口子又临阵退缩,这可怎么是好?

既然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没办法。包飞扬只好只身赴约。

看天色还早,包飞扬又想到第一次登门空手不礼貌。就在菜市场里买了点水果。

走进环保厅家属院,天已经黑了下来,包飞扬老远就闻到一股西京特有的腊肉香味。收拾了半下午物资的他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一楼东户,包飞扬伸手敲门。

“啊……”一声,女人的惊呼,包飞扬一愣,呆立当场。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上身穿着一件汗衫,下身着一条蓝色的短裙,头发扎的是马尾,脸上化了一点淡妆,不算很时尚,但是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尤其是胸部坚挺的两团,鼓鼓囊囊的,汗衫的领口还若隐若现的露出沟壑,当真是十分的诱人。

“包……包主任……请进。”女人终于看清了包飞扬,本来涨红的脸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廖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姓包?”包飞扬有些诧异,早上他们没说几句话,这个廖青青怎么出口就喊自己包主任?

“早上你开车门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司机喊你就是包主任,怎么难道错了?”廖青青也是一脸诧异,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喊错了称谓。

“哦,不错,我是姓包,难得你这么细心。”原来是这样,廖青青还错把杨文浩当成了自己的司机,此时包飞扬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于是冲着廖青青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包飞扬看见廖青青身后跟着一个小孩,走路有些蹒跚!

难道是?

廖青青也发现了包飞扬的眼光有点疑惑,连忙把孩子拉到前面拍了拍:“叫叔叔!”

“叔叔好!”小孩很乖巧,包飞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咧嘴一笑,道:“叔叔,你就是我阿姨新找的男朋友吗?”

童言无忌,可是这小家伙一说出口,包飞扬马上呆立当场,廖青青也是一阵尴尬,她满脸通红,拍了孩子脑袋一把:“你这个小屁孩胡说什么?真是……”

包飞扬面对这个场景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尴尬的笑。

这孩子喊廖青青阿姨,应该是她什么人?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廖青青知道包飞扬在想什么,边关门边解释“这是楼上邻居家的孩子,他们两口子在外地出差,就放在了我这儿。那男人也不经常来,我一个女人,帮人家带孩子也算做个伴儿……要不然今早上王新军来找我,我也不会跑到外面去……”

包飞扬走进屋里,见廖青青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屋子里除了廖青青和那个小男孩,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声音,看来王新军真的不在。这让包飞扬刚还忐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廖小姐,不要准备太多,本来说两个朋友一起过来,不料他们家老人今天生日,我在西京也没什么朋友,只好一人过来了。”包飞扬将水果放在一张红色茶几上,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小孩子不敢过来找包飞扬玩,只是寸步不离跟在廖青青的后面。

第三百零八章 做情人的滋味

廖青青拿来两只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剩下的大半瓶全推到了包飞扬面前。

“包主任,谢谢你今天出手相救。”廖青青将那个小孩子抱到自己腿上,给他夹了一个鸡腿,端起酒杯说。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看热闹的人挡住我们的路,也不愿意看见没素质的人在我们的家属院里造成恶劣影响。”包飞扬抿了一口酒,说。

“唉!”廖青青叹了一口气,将那孩子往腿上搂了搂,也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我知道在世人眼里,我们属于道德败坏的女人……”

没有真正穷过的人,绝对不知道有钱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小时候,廖青青家里穷得晚上睡觉不关门,小偷也不愿意光顾。爸爸可能是穷怕了,变得非常势利,只要能拿到钱,就是女儿卖身来的,他也会喜滋滋地用手指沾着口水数得很满足。说起过去,廖青青的眼里透出无尽的悲哀。

在廖青青读初中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爸爸唠叨:我只能养你到18岁,不管你考不考得上大学,你都要自己养活自己。

这个唠叨,一直伴随着廖青青到了高三。

那时,廖青青对考大学非常恐惧,心想:考不上非常丢人,而且在这样的家庭里,肯定没有好日子过;考上了,也是很惨,老爸不会养我,我靠什么去读完大学呢?

老天还是没有安排廖青青上大学。难念她已经18岁了,爸爸的唠叨和刻薄越来越激烈。已经成为一种病态。家对与廖青青来说,不仅没有温暖,而且是一种长久的伤害,那时廖青青最希望的就是。永远离开这个家。

读书无望,廖青青只能以打工来安慰自己,弟弟还在上学,家里也无力支付两个人的学费。自己不能复读,她受够了爸爸的唠叨,她要证明自己不是吃货,她要用自己的汗水来弥补自己对家里带来的损失,来消除爸爸心底那种多余人的感觉。

第二年,廖青青终于跟着一个老乡来到了西北省,在一家造纸厂里打工。就在这时。廖青青认识了一个在她生命中永远留下伤痛的男人。

他就是这个造纸厂的业务员、副厂长的小舅子王新军。

廖青青那时没见过世面。在车间上班时。被正在闲溜的王新军看在了眼里。

本来,她在厂里经常挨主任训话,但自这天之后。车间主任突然对她好得很反常。生怕她跑了似的。不久,有个自称副厂长导司机的人,经常给廖青青送来衣服和化妆品等礼物,说是他一个朋友对她很关心。

一个月后,有一天,廖青青正在上班,车间主任笑容可掬地把她请到大门口,说有人找她。门口有一部红色桑塔纳车。车间主任说有人在车内等。

廖青青进了车才知道,原来是那位业务员开车来接她去吃饭。她当时想,这个人不能得罪。车间主任都巴结的人,一定有点权势。自己在厂里要想不受欺负,这个人或许就能做自己的靠山,至于今天,只是吃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席中,他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意图,说想把一套房子给廖青青住。这意思再笨的女人也听得出来。那天,廖青青没有同意。

也许是老天有意安排,吃饭回去之后,宿舍里的女孩们个个指桑骂槐地说是狐狸精,会勾引人,经常有男人送东西,还跟厂长的小舅子出去约会,简直像三陪。

廖青青被室友们指责得无地自容,想到自己的清白被人玷污,当时气不打一处来,也开始反唇相讥讽刺她们说,看看你们的长相,连**都没资格。

这句话,惹来一干室友们群起围攻,她被打得全身紫一块青一块。

一个打工的女孩受到这种欺侮,这时的廖青青不仅需要感情的安慰,她心里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定要报复。如果她不跟这个业务员,车间主任肯定不会为她出一口气,那么,廖青青也就白白被欺负了;如果跟了那个业务员,不仅能得到安慰,还能叫厂长把那些女人都炒掉。

几天后,廖青青终于答应了业务员,住进了他给自己准备的房子。当晚,她的清白就送给了这个叫王新军的男人,不过,王红军也彻底地为她出了一口气,找了个理由让厂长把打她的那些女孩都炒掉了。

接下来,廖青青就从厂里辞职,安心陪着这个比她大了八岁的男人过起了日子。

如果做一个普通人的情人,是完全可以过得很幸福,但做一个整天在外面跑业务的业务员的情人,比坐牢还难受,一个月难得几次在一起,那种滋味对于一个青春萌动的女孩来说真是一种煎熬。

廖青青就这样被“软禁”在“金屋”里,每天听着时针的滴答声,等候着他偶尔的光临。

廖青青不想自己青春在牢笼中逝去,既想离开这个监狱一样的别墅,又离不开他。因为一离开他,又将跟以前一样,一无所有,又要继续去工厂里做一个受人欺负的人。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了三年的时间,本以为王新军会永远呵护自己,没想到,今早上他却突然说义无反顾地说要结束这段感情,他说他另有新欢,对自己已经没有丝毫兴趣。

现在想起来真是幼稚,那时已经知道他早有家室。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守着?后来知道他另有新欢,在别处又租下一套房子,为什么不与他彻底决裂?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包飞扬又听到了一个关于廖青青做小三的新版本。

“还能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廖青青把杯子里酒一股脑倒进了嘴里,伸手拿过瓶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要抛弃我,正合我意。反正和这种人在一起也没意思。”

“王新军这人我不了解,你们就没有和好的余地了吗?”包飞扬考虑到廖青青从此又要无依无靠,也只能出此下策问她。

“这个人生来风流,这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和女人在外面鬼混……听说他和其他几个业务员最近天天在歌厅过夜。”

“难道出门在外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包飞扬没有从事过业务员的角色,听廖青青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好奇。难道说这个群体都有这么一个共性?人世间真的就有这样的特殊群体吗?

“也不是,主要是近一段时间八一造纸厂流动资金紧张,他们几个没能要来货款,各自的厂里怕成为坏账,就让他们几家联合起来堵八一厂的门……”

“你说这些人都是八一造纸厂的供货商?”包飞扬听到八一造纸厂这名字。精神为之一振。

“是啊。怎么?包主任,你对八一厂很熟悉?”廖青青见包飞扬对自己的话题感到高兴,也是有点纳闷地问。

“不是不是,我一个亲戚也跟八一造纸厂有点债务,我主要是想看看他们几个怎么要账。”包飞扬轻描淡写地糊弄了廖青青一回。

“哦,我现在和王新军闹僵,恢复关系已经不可能了,你们今早走后,王新军也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了,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不过,他走时故意气我说,明晚有什么事,让去红玫瑰歌舞厅找他。我知道那地方,挂着歌舞厅的牌子,实际上却是个淫窝。王新军以前带我去那里开过房。”廖青青虽然泼辣,但提起与男人开房,脸上还是有点羞羞的色调。

“你确定他们明天要去红玫瑰?”包飞扬知道了王新军与八一造纸厂有业务来往,也从廖青青的嘴里听到几个业务员经常到一家名为红玫瑰歌舞厅鬼混。

他不由心生一计。

第三百零九章 扫黄

从廖青青家出来,包飞扬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回办公室给涂小明打了个电话。

涂小明接到电话之后,立刻赶了出来,和包飞扬一起,去了一趟西京公安局。沈集州听说涂小明和包飞扬一起过来找他,连忙让人把涂小明和包飞扬请进了他的局长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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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纸箱厂和八一造纸厂的业务不大,主要供应纸张的或者其他产品的包装箱。刚和八一造纸厂建立业务关系的时候,罗日晖还以为自己负责这个客户是捡了个大便宜,足够自己乐一阵的了,可他才跟八一造纸厂供货一年多,就知道这个军区的下属企业也是一个赖账大户。

罗日晖和王新军在八一厂磨了一天嘴皮子,一毛钱也没拿到手。

“这叫什么事儿?不给钱还得继续供货。厂里还等着我拿钱给工人发奖金呢。”要账不成,反被王新军拉来歌舞厅,罗日晖看了王新军一眼,还在为八一造纸厂的事儿生气。

“先不管他,估计是这批活儿干完才能结账,咱们这些人天生就是看人家脸色办事的主儿,与其一门心事生闷气,还不如自己找点快活……”王新军两人进到歌舞厅,沙发上已经有黄远、秦凤林两人在此等候。

在这几个和八一造纸厂有业务关系的业务员里,王新军年龄最大。大家知道这位仁兄天生一副好身板,特别是对女人,不惜力、不讲钱,其他几个人没少跟着他吃腥。

“你们几个早到了?小罗。你小子早有预谋啊。我说的你一路孙子似的开导我,原来是看中了我在这里的关系。也罢,老子就带着弟兄们疯狂一下,冲一下心里的那股鸟气。”王新军摆出一副大哥大的架势,一招手把大家领导了服务员跟前。

看来,廖青青说的没错,王新军早就开始到处沾花惹草了。

“几位先生里面请。”服务生打开一个大房间,推开门让几位坐下稍等,也没有再跟进去,等王新军他们进去后。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转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歌舞厅老板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几位,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看还需要点其它服务不?我给你准备好。”

“随便!”罗日晖听到老板说的其它服务,自然就能明白过来,虽然只是说的随便,意思就是说不能随便,而是必须要。

“行,我先带两位去房间,等会就去安排。”老板带着两人来进走廊里的一间空房,然后又走了出去。

罗日晖发现这其实就是一个可以唱卡拉ok的小房间,桌子上摆着一台大电视,正播放着放着一首带字幕的歌曲。只是可能被按了静音,一点声音都没有。人造大理石台面上放着几瓶啤酒和一个大果盘,能够看得出来这个舞厅老板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小罗,你玩过妞吗?”正当罗日晖在打量着房间的时候,王新军的话在他的旁边响起。

“啊?还,还没有过……”罗日晖咽了一口唾沫,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王新军笑了笑,捅了捅罗日晖,说道:“那今天晚上要不要尝试一下?反正今天的消费算歌厅老板请的,不玩白不玩。”

“我听王哥的安排。”罗日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模棱两可地回了一句。

王新军见到罗日晖这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在罗日晖胳膊上拍了一下,促狭地笑道:“小罗,你小子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是个处男吧?你给哥哥我说说,你以前是怎么混的?”

正在罗日晖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房间门被人推开,歌厅老板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年轻的女子。“王哥,给你们二位安排了两个姑娘过来,你们二位看看满意不满意?”

王新军转头往他后面的两名妖艳的女子身上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淫笑,嘴上却故意推辞说道:“张老板,你这也太客气了吧?给我们准备这么好的节目,让我怎么过意的去呢?”

“哪里哪里,只要王哥您满意就行了,那我就先去忙了,王哥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叫我一声。”张老板见王新军一副色鬼相的盯着自己身后的两名女人,明白王新军肯定都已经着急了。这下他心里算是有了数,王新军这次满意了,那么下次肯定会带更多的朋友过来捧场。

见张老板走出去了,王新军也没有说话,只是让两名妖艳的女子过来坐。

这两名妖艳女子本就是做这行的,当然不会害怕这些。听了王新军的话,两人分别往王新军和罗日晖身边走去。

“不知道老板您怎么称呼呢?”坐到王新军身边的那名女子一看就经验更为一些,一坐下就给王新军倒了一杯酒,然后轻声问道。

王新军色迷迷地看着这个女子,一只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早已经伸到了她的身上,向诱人的地方进军。“问我的名字,如果我说了,小妹妹有没有什么好处呀?”

“讨厌,你一个大老板就知道占人家的便宜。”女子轻轻的拍打了一下王新军,身子却往王新军怀里靠了过去。

而旁边的罗日晖却有点不知所措,只是干坐在那里看着那边的电视。旁边的陪他的那位妖艳女子虽然是个惊艳不多,但是见罗日晖这么老实坐在那里,也知道这样下去肯定赚不到什么小费,于是她主动伸手握着罗日晖的手,问道:“老板,是不是觉得人家不漂亮啊?”

“没有。没有。”罗日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名女子,发现她虽然说不上国色天香,但是长得也算是中上之姿。至少能打八十分左右,于是就说道: “你很漂亮。”

“哟,老板还挺会哄人开心的嘛,既然觉得我长得不差,那怎么不陪我说话呢?”这个女子见罗日晖有些羞涩的模样,不由得想故意去逗弄一下罗日晖。

罗日晖感受着女子那轻柔的手摸着自己,身上顿时起了反应。他想推开那个女子,心里又有点舍不得,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听任那个女子的小手在自己身体敏感部位抚摸着。

坐在另一边的王新军和陪他的那名女子两人此时已经玩的热火朝天了。两人正在玩老虎杠子。如果王新军输了就喝一杯啤酒。而女子如果输了就要让王新军摸一下。至于摸什么地方,就得听王新军的了。

这两个女子进来的时候歌厅的张老板就交待过,一定要伺候好王新军王老板。所以这名女子也就豁出去了,任由王新军占她的便宜,反正张老板说了,他会按照最高标准给她俩结算小费。

“老板,你怎么每次都赢我啊,难道不能让人家一下下嘛。”女子一连被王新军摸了好几下胸部,故意嗲声嗲气地抗议着,以增加王新军的“情趣”。

“好好,那我每次都让你赢行不行?”王新军一脸坏笑地说道:“不过这规则是不是也要改一下?如果你赢了我,那就罚我和你打个kiss。你说怎么样?”

“啊,老板你好坏哦,就想占人家的便宜。”女子听了王新军的话,扭着水蛇腰抗议道。

王新军也懒得再跟女子玩老虎杠子的游戏,他一只大手把女子拉到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拿起一个酒杯,伸到女子嘴边,嘿嘿一笑,说道:“那我们换个玩法,只要你能能喝酒喝赢我,我给你多加五百元小费,怎么样?”

“老板,您就会欺负人家,人家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喝赢你一个男子汉呢?”女子嘴里说着,还是主动把王新军的这一杯酒喝下,看起来她对王新军许诺的五百元小费很是动心。

王新军得意的一笑,正好说话,却用眼睛的余光发现罗日晖一边和陪他的女子唱歌,一边把手偷偷摸摸的伸入了那个女子的双腿中间。

“啊,老板你好坏啊!”女子一个没在意,被罗日晖偷袭得了手,不由惊叫了起来,扭动着身子要躲。

罗日晖品尝到甜头,又如何肯让这个小妖精逃避过去?他用力搂着这个小妖精,手指头快速地在她的双腿之间抽动,弄的女子尖叫连连,由的把头往后仰去,双腿紧紧夹着罗日晖的手,一副享受的模样。

“小妖精,是不是很舒服啊?”罗日晖一边快速的抽动着手指,一边笑着问那名女子。

“老板,咱们,咱们去那边房里吧?”女子也清醒了过来,她把罗日晖的手拨开,拉着罗日晖向包间里的一个暗门走去。

这一切都落在王新军的眼中,作为这里的常客,王新军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罗日晖跟着这名女子走进暗门里面是做什么去了。

“老板,要不咱们也进去吧?”正当王新军看着那道暗门的时候,旁边的女子悄悄地把下巴搁在王新军的肩膀上,王新军扭过偷来,正好和这名女子来个嘴对嘴的亲密接触。

“老板,你也不是个老实人啊!见他们进去了,你也想跟着凑热闹是不是?”这名女子把下巴抬离王新军的肩膀,缩在宽大的沙发上,脸上挂着挑逗的笑意望着王新军,眼神火辣辣的。

王新军本来就不是个规矩人,刚才和这名女子玩老虎杠子的时候上下其手,已经是欲火焚身,此时见罗日晖这个雏儿竟然提前入港,又被这名女子诱惑着,又怎么能够忍耐得住呢?不过罗日晖既然已经提前进了暗门,他当然不好再带着这名女子进去。虽然他王新军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但是让他和其他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同时ooxx,这个心理关头他王新军还是过不去的。

“咱们就在这里亲热一会儿,好吗?”王新军搂着这名女子坐在沙发上,大手不规矩地在这名女子胸前高耸的山峦之间探索者。

这名女子嘤咛一声,转过身来,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和王新军贴得更近了一些。伸手拉住王新军的大手往自己高耸的山峦支点用力地挤压着。

“老板,您现在觉得舒服不舒服?”女子一边抓着王新军的手在自己身上摸着,一边把自己另外一只手悄悄地伸向王新军双腿之间隆起的一大坨上。

“太他妈的舒服了!”王新军直觉得浑身热血都要冲到大脑里了,禁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女子见了王新军的反应,不由得心中偷笑了一声。张老板还说什么这个王老板是什么风月场上的老手,看着他现在的反应,和一个风月场上的初哥反应也没有什么区别嘛!

王新军大脑虽然还算清醒,但是情绪却明显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现在也顾不上去考虑什么,只想着和怀里这个小妖精亲热。现在隔着衣服摸那一对高耸的山峦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粗暴地用大手撩起女子衣衫,将大手伸进她的衣服里直接开始蹂躏那对硕大柔软的大白兔。

“嗯……嗯……啊……老板您真厉害,摸得人家好舒服呀!”这名女子在王新军的怀里像一条蛇一样扭动着,两只眼睛水汪汪地盯着王新军,幽幽地冒着**的光芒。

“这算什么厉害?只是开个头而已,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王新军淫笑着说道。反正房间里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人,王新军也就彻底放了开来,一只大手蹂躏着这名女子胸前的大白兔,另外一只手像一条灵活的蛇一样,慢慢地向她的深处爬去。

就在这时,王新军听到有人在外面嘭嘭嘭地敲着小包间的房门。

是谁这么他妈的没眼色?这个时候过来敲门!

王新军骂了一声,没有理会外面的敲门声,只是更专注地用手在怀里小妖精的深处探索起来。

嘭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

小包间的房门依旧不依不饶地顽固地响着,让王新军好不容易专注起来的注意力再次被分散看来!

“他妈妈的!简直是欺人太甚!”王新军几乎要被气疯了。他一把将怀里的小妖精推开,站起来准备打开包间的房门,看看是哪一个王八蛋竟然如此嚣张。

可是就在这时,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只见小包间的房门整个倒了下来,一群人冲了进来,领先的一个人手里的照相机的闪光灯喀喀喀地闪个不停,后面还传来一个威严地声音:“都不许动,我们是警察。在执行公务!”

王新军不由得双腿发软,暗叫一声坏了,怎么会有警察来呢?不是说这个歌舞厅非常安全嘛?

第三百一十章 现场会 〔一〕

柳浪河下游的竹桥头自然村原本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但是自从几年前,上游建起了造纸企业之后,造纸厂生产所产生的污染,让村民们苦不堪言。村民说,“平时连窗都不敢开,因为只要一开窗,粉尘和臭气就会进入屋内。”还有村民说:“村里的小伙子娶媳妇都困难,因为姑娘怕臭,不敢进村……”

这已经是第六封西京市郊区村民的联名控告信了。西京市副市长赵成斌拉开抽屉,将六封信摆在案头。

几百名群众那鲜红的手印,就像一张无形的大手,硬生生地甩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想起前些日子小舅子酒店被包飞扬查处的事儿,看来这柳浪河的污染,也有这个小舅子的一份功劳。

幸亏那次自己没有唆使刘成器抵抗,要不然今天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些老百姓的哭诉,就是自己官场的一只拦路虎。试想一下,黑压压的农民围住市政府的大院,高呼还我碧水蓝天,然后大红色的横幅拉满政府围墙,在这个新任省长田刚强强调下大力气治理环境污染的关键时刻,自己这个分管城建和环保的副市长能脱得了干系?

一想到田刚强那双严厉的双眼,赵成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不敢再往下想。

“包书记,我这里又接到了群众来信,这已经是第六封了,您看市委那边能不能出面召开一个碰头会,拿个意见。管理一下那些污染企业……”赵成斌想尽快解决一下柳浪河的治理问题,免得老百姓们无法忍受时到政府大院门口散步,到时候自己这个副市长可就要首当其冲地被推出来承担责任了!

“我一会还要去开个会,明天田省长要我陪他去视察西京的几家企业。要不等后天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包国强虽然是市委一把手,但是作风却很平易近人,不像是前任市委书记龙林桂那样喜欢搞一言堂。他那边传来一阵说话声,看来包国强正在和人讨论什么。

“包书记,您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您陪田省长下企业的时候,我也到现场去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就在柳浪河旁边开一个现场会。我这边顺便把市环保局的同志也叫上,让他们把几家污染比较严重的企业领导召集起来,就地解决。你看怎样?” 赵成斌和包国强接触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摸清楚了包国强的脾性。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果是龙林桂当一把手时。他赵成斌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是僭越。但是在包国强来说就无所谓,只要下边的干部提的要求合理,包国强都会答应的。

果然。包国强没有拒绝赵成斌,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向田省长请示一下,如果他答应,咱们就按你说的办。”

包国强做事效率很高,很快就给赵成斌回了话,说是田省长答应了西京市在柳浪河边召开现场会的请求。这个消息让赵成斌喜出望外。

他急忙吩咐秘书,联系几家企业老板,又通知市环保局、省环保厅的一干人。让他们在规定时间赶到柳浪河边参加治理污染现场会。

乐功成听说要开柳浪河治理现场会,也是十分重视,马上让齐万年派人参加。

从那天宴请申奇钟回来。乐功成才算真正地认识了包飞扬。回来的路上,他几次告诉萧明说,飞扬这小伙子行。

既然是得到了自己的肯定,乐功成也就在电话中告诉齐万年,现场会的事,不妨让第一监察室出面,到时候让他们半个督办手续,这件事就交给第一监察室督办好了。

柳浪河畔,一群人围在田刚强的左右,在讨论着什么。

造纸厂的一班人,以申奇钟为首,一个个用手帕捂着鼻子,忍受着河边刺鼻的气味。

别看申奇钟在西京市班子成员面前趾高气扬,面对田刚强的时候,可以说就剩卑躬屈膝了:“是,田省长说的完全正确,造纸厂马上就把污水治理排上日程。”

田刚强知道这是下面对付上面的一贯说辞,现在说排上日程,等一年后再来,还是说没有研究结果,人家已经按照计划推进了,只是速度稍慢了些,充其量也就是个工作不力,作为上级,你又不能打板子。拿这种说辞对付一个官场浸淫了二十多年的省长,申奇钟这话就有点勉强了。“不知道这个日程会排到多久?二十八世纪到来之前,能不能让西京市市民享受到清新的空气,洁净的水源?”

田刚强对于这位年纪一大把的老油条是毫不留情。像这样推诿扯皮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这位竟然在省长面前卖弄,让田刚强很不舒服,糊弄鬼子呢!

申奇钟讪笑到:“省长说笑了,不过造纸厂污水治理资金是一大难题,希望省委省政府可以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体谅造纸厂的难处。”

“难处?”田刚强冷冷的盯一眼申奇钟,“难道造纸厂比下游的农民更难么?比附近的居民更难么?资金问题好像几年前造纸厂就有过报告,来之前我特意找来看过。那上面不是说,以每年度30%上缴额度留存,作为治污排污的经费吗?据说上年度造纸厂上缴了一千万元,也就是说,每年截留的经费超过三百万,那笔钱在哪里?”

申奇钟没想到田刚强连这个六七年前的东西都知道,他身上开始冒汗:“是这样,造纸厂的住宅已经成为危房,设备也已经老化,所以……”

包国强在一边幽幽地说:“好像去年你们军区后勤部的大楼,造价两千万,这还不算内装修和配属的办公用品,据说造纸厂淘汰的办公设备。是两年前刚刚配置的,新鲜着呢。”

申奇钟面色一变,对于这个在西京市风生水起的家伙,他当然不陌生。以往这位新任市长在他眼里。不过是上窜下跳的小丑罢了。没想到关键时候被他阴一把,此时申奇钟杀了包国强的心都有。

市政府坚持要把八一造纸厂关停,等排污设备到位、运转正常后才能复工;八一造纸厂则称厂里资金周转相当困难,一时半会儿挤不出钱来。双方僵持不下,田刚强的秘书提醒了他几次,说省政府那边还有安排,几个地市的一把手等了一个上午,各个都有紧要工作汇报。

“这样吧,包市长,我一会还有个会。你们先在这里讨论着。我建议你们明天抽时间专门召开一个会议。说说这个八一造纸厂的事儿,至于牵扯到军地关系,我会找涂书记请他出面协调的。”田刚强说着。和赵成斌、包国强等一干市领导握了个手,看也没看申奇钟,直接上车回省里去了。

申奇钟落了个大长脸,也是一肚子委屈没处说。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到申奇钟面前,对他耳语道:“两家造纸厂的原材料供应商被抓进了公安局,听说是因为嫖娼,现在咱们库房的原料只能用两天了。”

“什么?昨天下午不是还见面的吗,怎么还不到一天时间,他们就进了局子?”申奇钟在田刚强面前没有讨到好脸色。厂里的供销科长又给他带来这么一个消息,怎能不让他七窍生烟。

“听说是昨晚上在红玫瑰,被公安局抓了个现行,你看这事,我们也没法出面协调。再说厂里也是等米下锅,要是这几个人在里面蹲个十天半月的,咱们厂也只能暂时放假。”供销科长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市政府那干人,只能咬着申奇钟的耳朵。

“屁话!”申奇钟恨得牙根直痒痒,环保厅这帮家伙,怎么就勾上了公安局,先下手抓了原料供应商,这不是釜底抽薪,逼着造纸厂停产吗?

“包市长,厂里出了点事,我也要回去处理一下,你看?”申奇钟想顺坡下驴,借机脱身。

“申厂长,你没听到田省长说你们先在这里讨论着,难道你回去,让我们和柳浪河讨论吗?它能把你塞给它的苦水倒出来?”赵成斌见申奇钟想溜,直接把田刚强抬了出来,小敲了申奇钟一下。

申奇钟见在场的人没一个替自己说话,怕硬着撕破脸皮落下破坏团结的骂名,也只能站在那里不敢再提回厂的事。

现场会一直开到下午四点,每一位参与者都饿的头昏眼花,中午可是没吃饭。也不只是谁出的主意,招待餐安排在一个小食堂,就是造纸厂墙外的一家小饭馆,只是距离排污口有点近,味道……

此时这些领导们根本就没心思理会空气中的味道,尤其是造纸厂的领导层,一大早没上班就被通知来调研,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吃早餐。看到桌上精美的食品,一个个早就急不可待,也就是市政府一干人在场,大家还算有一丝风度。

奇怪的是,申奇钟让人送来几样小点心:“包市长,这个是我们造纸厂女工做的,很好吃,来大家尝尝。”

每一位地方官员都接到申奇钟的点心,虽然看着那美食有点馋,但是申某人的好意,大家还真的不好拨面子。反倒是所有的造纸厂管理层,在享用满桌精美的大餐。

这让申奇钟很不好意思:“包市长,您请!”

包飞扬插了过来,干咳一声后越俎代庖地说:“啊,那个申厂长请用,我请市政府领导们品尝一下企业改制的成果。”

包国强被包飞扬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心中隐隐有点怀疑,他没想到今天参加现场会的竟然是包飞扬,而且乐功成在和自己通电话时,还说他是全权代表,也是八一造纸厂排污案的经办人。

上午的时候,因为田省长在场,他没和包飞扬说话,下午在讨论对八一造纸厂的处罚时,他才象征性地问了包飞扬几句,但是,因为那点血缘关系,他有两次竟然脱口喊出了包飞扬的小名。

还别说,这几样小点心还真好吃,也许是饿极了,大家都吃的很香甜。看看桌上的那条肥硕的大鱼沒了半边,包飞扬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包国强知道这个侄子鬼的很,被这个笑容吓得一个激灵。

就听包飞扬柔声问:“申厂长,这鱼好吃么?”

“不错,手艺相当不错,要是按照我家乡的做法,清蒸鱼就更好了。”

包飞扬一呲牙:“这种鱼不能清蒸。”

申奇钟没抬头:“包主任虽然在陶瓷业颇有建树,在环保工作上也造旨颇深,这做菜可就外行了,这么肥嫩的鱼,清蒸最是入味,有时间我请诸位尝尝我的手艺。”

包飞扬轻声说:“这种鱼我不敢吃!”

申奇钟就是一愣:“为什么?这是柳浪河的鳌花,华夏名产,味道最为鲜美。在我的家乡,有一道松鼠桂鱼,那是顶级美食。”

包飞扬忽然一笑:“如果是申厂长家乡的鱼那就沒问題了,有时间我一定前往品尝。”

申奇钟指点着包飞扬笑道:“包主任外行了不是,在西北省,要说鳜鱼最好的,还得说是柳浪河和龙江的。这里的水好……污染……那个……哈哈哈哈。”

申奇钟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赵成斌听着二位说的热闹,不禁食欲大动,就想要品尝品尝。

可是发现自己面前居然没有筷子:“我说八一厂请客很有特色啊,不给筷子难不成让客人用手抓么?”

其实别人也早就注意到,地方干部面前都沒有筷子,只是包国强这个老大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出声,都没好意思要出口。

包飞扬叹口气:“各位领导想吃松鼠桂鱼么?赶明儿我请你,咱们从江淮请大厨來,这里的鳜鱼就算了。”

申奇钟厂长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

包飞扬指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很认真的说:“诸位造纸厂的同志,没有吃出不一样的味道吗?这鳜鱼是在柳浪河下游捕到的,这大米是污水灌溉的,这干巴锅炖大鹅的鹅是污染区的老百姓家里饲养的,这红烧排骨的猪是”

“真的有一股子怪味!”

“我也吃出來了!”

“我说这味道怎么不对劲!”

再不用包飞扬说下去了,此时造纸厂高层的脸都绿了,有一位女干部最先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來。这一下,就像是刺激到每一个人,一时间,遍地黄花

第三百一十一章 现场会(二)

小食堂里面是坐不下去了,大家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可是外面的空气更污浊。造纸厂的高层一个个像是虚脱一样走出來,尽管已经在卫生间做了简单清洗,但是某些人的身上,那种酸臭的味道,还是让大家难以忍受。

包飞扬招呼地方干部,一起去另外一家饭馆消费,扔下那些造纸厂高层不管。

来到一家新餐厅,赵成斌还是心有余悸:“飞扬啊,要不是你提醒,今天我也就”

市政府的干部除了赵成斌,都是第一次听见包国强叫包飞扬的小名,大家终于确定了那个谣传。还真的是无风不起浪,都说包书记有个侄子在省环保厅,看来的确如此,两个人应该有着很深的血缘。

包飞扬微微一笑:“你真当那些都是污染后的食品。”

市环保局张陈卫国年纪大了,反应就有点慢,不明就里问:“那些人不是说味道古怪吗?”

赵成斌突然意识到这小子有点坏,伸手指点包飞扬:“你这个家伙,太坑人了,居然在这事上也玩心理战!”

包飞扬叹口气:“可惜了那一桌子菜,那水产品可都是从市场水产品专卖店采购的。”

为了造成对方的心理阴影,包飞扬给予这些人的心理暗示无处不在,这才让对方深信不疑,以为自己吃进去的是污染后的食品。

市政府办公室主任胡云竖起大拇指:“包主任,我老胡算是服气了。你要是当兵,绝对会成为将军,处处皆兵法!”

“胡主任,你们就别损我了。我这肚子可是早就喊冤了……”

包国强在一旁看着几个人说笑,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第二天,八一造纸厂、省环保厅第一监察室和西京市的联合会议在市政府小会议室举办,包飞扬带着王涛声走进会场,就看见所有造纸厂干部看向包飞扬的眼神,都是杀气腾腾。

造纸厂的一干领导更是恨不得把面前的茶杯砸向包飞扬:“你个混蛋!你这是戕害人命!你要为我们的健康负责,你要接受”

“申厂长,怎么样?昨天的鱼还是不是西京名吃了?”包飞扬应邀参加今天的联合会,市里安排的座位就在申奇钟的对面,正要落座的包飞扬看到八一造纸厂的人对自己横眉竖目。就先发制人。

他这句话。还真像一颗重磅炸弹。造纸厂的几个参会者喉结开始急促地上下抖动起来。

“你,包飞扬,不带这样糟蹋人的……”一位副厂长站起身。指着包飞扬的鼻子就要开火。

“够了!”包国强冷哼一声,“你们不过是吃了一顿就这样,污染区的老百姓每时每刻都在享受这样的待遇,你们为他们想过吗?”

造纸厂的高层脸色都变了,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污染的危害?很多造纸厂高层,连家里的井水水包括做饭的,都是用的深达300米的地下水。

包飞扬冷笑道:“申厂长,昨天的食品很好吃是吧?因为那些不是老百姓享用的污染食品,那不过是想要诸位体验一下那种感觉罢了。不过是心理阴影,就让你们如此的义愤填膺。那帮老百姓又如何?

他们每天的饮用水,可是实实在在的污染水源,那么是不是你们这些造纸厂的高层,是不是在戕害人命呢?是不是你们要为老百姓的健康状况负责呢?是不是你们要接受法律和良心的双重谴责呢!”

会议还没开始,八一造纸厂的领导层就被包飞扬压制了一头。

包国强让秘书拿出一份文件,分发到每个人的手中:“这份文件是绝密,大家看后请上缴,上面的东西绝对不能外传,以免引起污染区群众的骚乱。”

赵成斌也沉声说:“上面的数据都是省市两级卫生防疫部门暗地里搜集的,根据对比很明显的显示,污染区的各类疾病发生率,远远超过其他地区,最为严重的是胃癌和呼吸道癌,发病率是西京市的十倍!同饮一河水,两地相距不过是城市的东区和西区,唯一的不同,就是东区幸运的有造纸厂!其他各类疾病的发生率上面都有标注,我想这份资料,也许会让各位造纸厂高层扪心自问,对于这样的结果你们不触目惊心吗?”

从来没有被这样挤兑过,申奇钟的脸变成了猪肝色,要是没有包国强在场,他真的不会给谁一点情面。在申奇钟看來,任他洪水滔天,干他何事?

只要每年上缴的足够,留下的钱能给工人开资,这就足以保证自己的乌纱帽越来越稳固。而且不仅仅如此,更重要的是,申奇钟马上就要上位了。

按照部队军衔制,他已经干满了三年副团,如果不出意外,晋级已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八一造纸厂名义上是副团级建制,实际上却是一个三产企业,厂长最多也就是正营副团,也就是说,如果申奇钟顺利晋职,就可以跳出八一造纸厂这个火坑。那时候,就连眼前的包国强,他也没必要如此的恭敬,这才是最主要的!至于污染问題,那不过是拿来做政治秀的东西,当不得真!

见八一造纸厂众人无话可说,赵成斌继续道:“对了,我今天通知你们一件事情,由于城建集团下属的自来水公司决定对日益老化的自来水管网进行更新改造,从即日起,自来水公司开始对八一造纸厂片区无限期的停水,直至自来水管网升级完成之后,再恢复自来水供应!”

这不是公开讹诈吗?没有自来水公司的供水,厂里还怎么生产?单造纸生产线需要消耗大量的水,单凭厂里的一口小自备井。根本不可能承担起厂里生产线的生产用水的任务的!

申奇钟厂长不由得气急败坏:“赵市长,我们是军方企业,你们要考虑这样做对军地关系的影响!”

“呵呵,申厂长你可能误会赵市长了!”包国强微笑着说道。“赵市长和城建集团也是本着对你们八一造纸厂负责的态度,才同意自来水公司的停水检修计划的。因为只有对自来水管网进行更新改造,才能更好的为八一造纸厂这个军队的企业服务嘛!”

申奇钟气得胸膛几句起伏着,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反驳包国强。西京市停止供水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就是让省军区的领导出面,也不好挑西京市什么刺来。

包国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省里面已经做出决定,鉴于造纸厂给西京市带來的严重环境污染,即日起责令造纸厂停产,直到解决排污问題为止。下午省里的工业副省长王省长会亲临造纸厂。现场办公。解决造纸厂这个老大难问題。同时也会给你们厂带来书面处理决定。”

申奇钟厂长瘫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为什么会这样?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为自己有着军区这个后盾,能稳坐钓鱼台,不具任何风浪漩涡,没想到,包飞扬略施小计,自己就败得这么惨。

看来,自己的一切梦想都要化为泡影!

晚上,调研过造纸厂的王省长,在西京市常委会会议室主持会议:“造纸厂的排污治污刻不容缓,宁可不要这个造纸厂。也要保住柳浪河沿岸数百万老百姓的生命健康!”

田刚强也特地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过来参加这个会议,他皱着眉头说道:“初步测算,建造一座足够规模的污水处理厂,需要几千万资金投入。每年的运营费用还要近百万,这样算来,这个造纸厂每年实际创造的经济价值,也就寥寥无几了。”

会议室里面气氛很沉重,平静下来的省军区副参谋长郭伟全摇摇头:“关停造纸厂很容易,造纸厂一年的利税也不算什么,可是随后员工的安置问題,绝对有够头疼。而且这家造纸厂并不是一无是处,它生产的特种纸,的确是是很有市场的。我想这也是往届领导班子成员,对造纸厂的污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包飞扬昨天现场会的表现晚上就传到省政府,田刚强也为包飞扬阴人的手段大吃一惊,但后来想想,他毕竟是吓唬他们,起到敲山震虎的警示作用,并没有拿那些领导的健康开玩笑,随之也就细细分析了一下。

作为省长,在一般企业和地市领导面前,威信应该是不容撼动的,但是就是昨天,他听到申奇钟敷衍的话,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一个军方小厂,不顾地方建设大局,还拿人名群众的生命不当回事,这种态度性质极其恶劣。

倒是包飞扬,一个小小的环保厅监察室主任,竟然能说出那样为人民群众负责的话来,确实让他吃惊不小。加上他那以其人之道换以其人之身的恶作剧,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包飞扬的影子深深的印在了田省长的脑海里,国强的这个侄子还真的是有一套啊!

田刚强看向包飞扬,却没有问出口,他怕难住对方,那样可就不美了。在田刚强看来,如果这样的局面有谁能够破解,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小家伙。

果然,包飞扬轻声道:“也许可以不用关停造纸厂,也用不了那么多的费用。”

所有人都看向包飞扬,郭伟全惊喜的问:“你有什么好点子?快快说来听听!”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郭伟全和包飞扬的关系,只是感觉这个省军区参谋长也是个猴,性子比他们还急。

包飞扬和郭伟全对视了一眼,也就是十分之一秒的样子,郭伟全看出来包飞扬有种不想公开两人有意的意图,于是他急忙眨了一下眼,这短暂的交流,两人就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后,这时包飞扬才回答说:“造纸厂的污染已经危及市民安全,我们要想彻底拿掉这颗毒瘤,必须要硬起手腕。”

“哎呀小伙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先紧着稠的捞,回头在慢慢说细节。”赵成斌是个急性子,听包飞扬说话虽然声音不高,却是一鸣惊人,也不顾什么职位高低,就往包飞扬这边探着身子催促他说出下文。

“改造。”包飞扬在众人的一片期望中,只说出了两个字。

“怎么个改造法?”大家还在极力分析包飞扬这两个字中隐藏的含义时,省长田刚强似乎最先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年轻人。

“我事先做过调查,八一造纸厂排放的废水中木质纤维素的含量很高,只要投资两百万元对造纸厂目前的废水处理系统进行改造,就可以将废水中含的木质纤维素等有用物质提取出来,同时也使废水达到环保部门规定的正常排放标准。”包飞扬面朝田省长,字字清晰地回答。

“同志们,看到没,一个环保厅的工作人员,竟然把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到,即为企业想好了出路,又为市民想好了活路,我们作为人民公仆,要是都有这样的工作热情和方法,何愁有愧于我们的人民兄弟啊。”田刚强听到包飞扬已经胸有成竹,不仅感叹这孩子做事慎密,公道在心。

“是啊,包主任想的确实周到。”

“果真是个双赢的好办法。”

“没想到解决办法这么简单,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有了田刚强的赞扬,一时间赞扬四起,好像今天这个协调会是包飞扬主持一样。

其实,在场的除了包国强外,这时候都看出了田省长的意思,这哪是简单的表扬,明摆着这就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扬吗。他们都在心里羡慕包飞扬。

八一造纸厂的排污问题牵扯到军方、农民和城市环境改造的大计,一直以来是西京市比较头疼的一件事。政府不能和省军区叫板,市民的控告信又是一封接着一封满天飞,双方都不能得罪,就为这件事,西京市政府已经在夹缝里为难了几年,今天包飞扬轻描淡写就破解了这个难题,最高兴的应该是西京市政府,因为包飞扬为他们卸掉了一个带刺的包袱。

而新任书记包国强又是省长田刚强的得力干将,来西京时不久,就提出柳浪河治理的计划,但是他没想到这里面最难缠的是八一造纸厂这颗硬钉子,市环保局长几次找他汇报,说柳浪河沿岸那些商家都在抗拒,他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只要八一造纸厂的排污费交了,他们绝不会少交一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服软

这几个月,赵成斌几乎一听到八一造纸厂这几个字就有点谈“污”色变,但是他又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解决途径,只好先放一阵子,他的意思是等自己和省军区关系熟了,再通过面子把这件事给解决一下。可是没想到,市环保局那帮下属领会到他的意思,直接把这个案件作为要案上报给了省环保厅,而省环保厅又把这个案子安排到了第一监察室。于是赵成斌就趁势请了包国强出马,让包国强包飞扬伯侄两人又坐到了同一条船上。

昨天下午,乐功成说包飞扬是这案子的经办人,包国强就有点头大,所以才向田省长报告,让他挤时间到柳浪河边召开了那样一个现场会。想用借着田刚强这面省长的大旗迫使八一造纸厂就范。可是却没有想到申奇钟竟然如此顽固,导致昨天的现场会无疾而终,最后和田刚强商量过,才决定让分管工业的王省长出面,召开今天这个协调会。刚开始,八一厂那些人对包飞扬的态度,更加增加了包国强心头的不满,八一造纸厂真以为挂着军队企业的牌子,就可以认为自己是一块烧红的烙铁,是个谁也不敢触碰他们的排污超标问题吗?

不过呢,侄子包飞扬比包国强设想的更为机敏,竟然早就在心里想好了方案,能够让八一造纸厂排污超标的问题完美解决,怎么能够让包国强不高兴?只是碍于面子,不带在脸上罢了。

我的个乖乖!坐在包飞扬身边的王涛声也瞪大了眼睛。只知道包飞扬在省委书记的阵营里如鱼得水,没想到他在省长面前也是红人啊。要不然,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干部,哪有被省长表扬的机会?今天田省长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么**。言中之意是要让在座的这些人都要向包飞扬学习,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说不定回到环保厅,全厅就要发起学习包飞扬爱岗敬业的运动啊。王涛声心里现在是飓风狂澜,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但他看着面不改色的包飞扬,就这种荣辱不惊的大气,心底的那个羡慕、那个佩服、那个崇拜,还真就没法说。

“包主任,难道说你已经有具体方案了吗?”刚才还怀恨在心的申奇钟这时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拉下面子追问包飞扬。

“申厂长。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们五十万元超标排污费。我看还是要如数缴纳的。因为这是法律规定。我想咱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希望和一个抗法的集体坐在一起共商发展大计吧。”包飞扬一脸正色,态度严肃地回道。

“只要是能为我们八一厂找条出路。我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把排污费和罚金交上。但是我要看到你的可行性计划,上报军区后勤处,征得领导同意后才能履行处罚手续。”申奇钟知道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但看到包飞扬成竹在胸,又在有意吊他胃口,他也只好先表个态,先让包飞扬消除顾虑。

“如果包主任真有改善八一造纸厂污染环境的良策,同时还能让八一造纸厂转型,见到更好的效益。我代表省军区也表个态,一定全力配合包主任。”郭伟全知道被申奇钟驾到了火上,如果再不说话,包飞扬也很可能因讨厌申奇钟而放弃对八一造纸厂的帮助。

申奇钟认识包飞扬也就几天,第一次是在天元楼大酒店拼酒,自己稀里糊涂就被这个小王八蛋搞趴下了,害得他胃里难受了两天。第二次就是在柳浪河畔的现场会上,田省长虽然没有看到他们八一厂几个人被包飞扬整治地苦胆都吐出来的样子,但是西京市包国强他们却都在场,又让自己丢了一次脸。现在当着自己的上级,西北省军区参谋长郭伟全的面,他又信口雌黄,说自己是抗法集体,这顶帽子可还真有点沉,别说他一个副团职,就是放在郭伟全头上,也是一个足以丢官罢职的借口。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国家颁布了征收排污费暂行办法和环境保护条例,就是天朝的法律,依照这两个条例,八一造纸厂应该缴纳排污费,也应该缴纳罚金,但是八一厂因为资金紧张,没钱缴纳,还三番五次找藉口推脱,却是有点软底硬抗的嫌疑。包飞扬一阵见血地指出来,无非是用词过重了点,还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

听到这一番话,申奇钟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时竟无言以对。要说喝酒丢脸,那是自己没本事;吃了污染水域的鱼,是自己后果自负。可是这顶抗法的帽子,真不是自己能承受得了的。

郭伟全见申奇钟哑口无言,心里也一阵暗骂,他是了解包飞扬的,今天会议一开始,他见到申奇钟对包飞扬仇人般的眼神和行为,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后来包飞扬说有办法保住八一厂,自己询问到底有什么办法时,他也从包飞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坚定。但听到包飞扬直接把申奇钟推到抗法的审判席上,郭伟全也是心中大骇。

郭伟全不知道申奇钟已经得罪了包飞扬这个煞星,他只是看得出来申奇钟和包飞扬之间一定有什么过节。于是,郭伟全等申奇钟求助的眼神瞟向自己时,紧绷着脸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在心底里一声暗骂:这个蠢货,你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得罪包飞扬,现在倒好,直接把你自己断送了吧。

申奇钟看见郭伟全眼神时真感觉像是掉进了冰窟,参谋长这是什么意思?冷漠、焦虑、仇恨,这不是一向和蔼的郭伟全呀。紧接着,他看见参谋长的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上敲了两下,然后站起身走了。这是暗示自己出来,参谋长有话要说。申奇钟也顾不上害怕。赶紧拉了一下椅子,也走出了会议室。

洗手间,申奇钟刚一进门,就看见郭伟全站在那里恶恨恨地瞪着自己。申奇钟不由地一个冷战。心中暗想:坏了!参谋长要吃人!

“申奇钟,你和小包主任有什么过节?”郭伟全虎着脸劈头就问。

“前几天齐万年请我吃饭,我被他灌多了;然后昨天在柳浪河边由田省长主持的一个现场会,他又让我吃了一顿瘪,我倒没怎么得罪他呀。参谋长。”别看申奇钟对乐功成大大咧咧,在郭伟全面前,他可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自由小心翼翼地解释。

“什么现场会,你怎么会在?”郭伟全继续问。

“柳浪河治理现场会,我看矛头就是对着咱们八一厂的。环保局通知我们参加的。”申奇钟看了看郭伟全的脸色。还是一种能拧出水的冷漠。也不敢大意,只好如实相告。

“小包主任也在场?”

“是。”

“他是省环保厅的监察室主任,怎么会在哪里?”

“现在咱们八一造纸厂这个案子就归他管。”

“啊!!!”郭伟全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惊讶地叫出声来。

“参谋长,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毛孩子,有什么可怕的。他们总队长齐万年带人去执法,我都没出面,让厂里的职工堵着他们向他们诉了一回苦,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包飞扬有多大本事,我就不信他能收走咱的罚金。”

“申奇钟啊申奇钟,说你什么好呢。环保厅的人你敢惹,算你胆儿正。但是你敢招惹包飞扬,你就是不知死活了,你知道包飞扬什么来路吗?”

“他什么来路?”申奇钟压低了声音。

“别说出来你可别趴下了。人家是省委涂书记公子的救命恩人,涂家的座上宾,连老领导柳建功都拿他当自己人;还是省长田刚强的嫡系,曾经帮省长化险为夷稳固了省长地位;他是西京市长包国强的亲侄子,一个人就把中天官场搞了个底朝天,为包国强平反昭雪的功臣。在京时,部委领导对他待若上宾,军委大佬亲自接见,党国元老眼里的红人。你说他是什么来路?你让我怎么说你,你惹谁不好,偏偏就惹上了他。别说你一个小团职干部,就是军区副司令,也经不住他折腾。”申奇钟也是郭伟全的嫡系,郭伟全也不想看着申奇钟栽跟头,就把自己掌握的关于包飞扬的底细简要的说了一遍。

“啊!!!我的娘啊。这家伙来头这么大呀。”申奇钟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我的天,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子竟然这么强大,别说军wei、省委和省政府那些大佬级人物了,就是包国强,也不是他申奇钟能撼动的。幸亏郭参谋长给自己提了个醒,自己也和他还没结下过深的梁子,要是依照自己的打算,准备硬扛着不交排污费,还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即便是这样,申奇钟背上也冒出一股冷嗖嗖的凉意来。“参谋长,这、这可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就不叫你出来了,你呀你,人家小包主任说你两句你就顶不住了,如果他真的撒手不管,你能把八一造纸厂救活?并把集体抗法的罪名洗清?”郭伟全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申奇钟赶忙掏出火机,打着火送到参谋长嘴边。

“参谋长,您对小包主任这么了解,想必你们也早就认识,您就拉我一把,跟小包主任说说,我一定按照他的意思走,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见郭伟全把烟点上,猛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股烟柱。申奇钟急忙哀求道。

“我俩关系也不深,只能试一试,这样吧,咱们抓紧回去开会,看小包主任怎么说,只要你不较劲儿,我想飞扬还是讲情面的。”言毕,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会议室。

“我这个建议还需要田省长和西京政府的大力支持。西京市引进一个污水处理专业公司,也算是招商引资的一部分,对西京来说也是件好事。我的意思是由这家污水处理公司承包八一造纸厂废水处理项目,而污水处理通过专业的工具和方法,让污水中半纤维素在pac作用下发生混凝,生成微小颗粒,然后在经过pam絮凝聚集成较大体积絮凝体,与溶气罐过来的溶气水混合,由于溶气水含有数量极其巨大的微细气泡,这些气泡迅速附着在絮凝体上,造成絮凝体比重大大降低而迅速上升,清水下沉,从而达到分离污染物的目的。”包飞扬正在为大家讲解关于污水处理方面的专业知识。“……我也初步估算过,如果这个污水处理公司能建成,八一造纸厂不需要任何新增投入就可以使造纸废水达到排放标准,同时每年还可以节省四十万元的废水处理费用。”

“小包主任,你说的pac和pam作用是个什么概念?”赵成斌是分管城建的副市长,对环境治理也有一定的研究,听到包飞扬说道一些专业俗语,他也是一知半解,想请包飞扬解释清楚。

“聚合氯化铝是一种无机高分子混凝剂,又被简称为聚铝,英文缩写为pac,由于氢氧根离子的架桥作用和多价阴离子的聚合作用而生产的分子量较大、电荷较高的无机高分子水处理药剂。pam则是聚丙烯酰胺,英文名称为poly是一种现状的有机高分子聚合物,同时也是一种高分子水处理絮凝剂产品,可以吸附水中的悬浮颗粒,在颗粒之间起链接架桥作用,使细颗粒形成比较大的絮团,并且加快了沉淀的速度。这一过程称之为絮凝,因其中良好的絮凝效果,pam作为水处理的絮凝剂并且被广泛用于污水处理。”包飞扬很是详细地做了解释。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污水处理公司不需要我们来建,而且还要帮助我们八一造纸厂处理污水,这不是让我们白白捡了一个便宜?”申奇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到八一造纸厂副厂长王小国发问。

“这点你们大可放心,我相信只要你们拿出合作的诚意,政府再拿出一定的优惠政策,新建的这个污水处理公司会帮你们这个忙的。”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洗耳恭听,这说明包飞扬的这个计划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申厂长、郭参谋长,小包的这个意见,你们两个什么态度?”田刚强被包飞扬忽悠的云山雾罩,也觉得包飞扬的建议挺合理。既解决了八一造纸厂的污水排放问题,又为西京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做出了贡献,同时还化解了军区后勤部和西北省环保厅之间的恩怨,一举三得的结果,是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最佳效果。

“只要小包主任这个计划能顺利实施,我们求之不得。”郭伟全首先表了态。“同时我也希望,省市两级政府能为这家污水处理公司进驻西京市开绿灯。”

“那是肯定的。郭参谋长请放心,我们西京市一定全力促成。”赵成斌急不可耐,还没等包国强说话,就争着发了言。

第三百一十四章 和我老战友什么关系

协调会上,包飞扬寥寥数语,就把八一造纸厂的问题解决了,西北省环保厅、八一造纸厂、西京市和西北省皆大欢喜。田刚强当场拍板,引进环保处理专业公司的事儿由西京市赵成斌副市长主抓,包飞扬做好配合工作,西北军区后勤部也要参与进来,商谈一些具体业务,只要是不违反大原则,应该不遗余力地配合。

包国强也表示全力支持包飞扬的方案,他清楚这孩子一定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只是牵扯到利益方面,不好意思说明罢了。自己这个侄子,他是一百个放心,也就叮嘱赵成斌全力促成环保处理公司进驻西京的事。

中午十一点,会议圆满结束。田建刚还要听取西京市政府关于水利设施方面的汇报,军区代表、环保厅代表只好先行离开。

郭伟全说他和包飞扬没有深交,这不是托词。也就是他的老战友,中央警卫团政治部副主任张正道来西北省天源市执行一项重要任务时,他和包飞扬在机场见过一面,后来自己多方打探,才知道这个包飞扬在天源市政府工作,还是个小角色。那时候自己已经是西北省军区副政委,政治敏感度还是有的,不管包飞扬处境怎么样,他一直认为,能动用中央警卫团政治部主任为其作保镖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中央警卫团是一支专门保护首长安全部队,一般出来执行任务。服务的都是军界大佬或者国级领导。张正道身为政治部副主任,大校军衔,却陪同包飞扬神秘出现在机场,就凭这点。足以说明包飞扬的身价了。今天的协调会,这个看上去有点张扬的小伙子有足够的能力把申奇钟搞的哭爹叫娘,而申奇钟却不知深浅地叫板,要不是自己提醒及时,估计这会儿申奇钟的军衔早被撕了下来。

“包主任,中午有事没?”走出会议室,郭伟全紧走几步追上包飞扬,很是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哦,郭参谋长,您有事儿?”包飞扬站住身。一脸微笑。

“你老弟是个大忙人。原来在天源。我几次想请你,一直不给我机会,现在到省里来工作。也不给我这个老明哥打个招呼,是不是老兄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弟呀。”郭伟全是个什么职位,省军区参谋长,少将军衔。在西北省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能这样屈尊和一个小科长套近乎,幸亏他今天穿着便装,要出穿军装站在这里,这些来来往往的市政府办公人员不吓死两个才怪。

“参谋长您说的哪里话。这不是刚到西京来,还没摸着省军区的大门朝哪开吗。要是知道了,我能不拜访您。那可是飞扬有点不懂礼数了。”包飞扬也是不吭不卑,轻松自如地和郭伟全周旋。

“这样吧,三请不如一遇。今天中午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八一厂的事儿,怎样?”郭伟全还真有当领导的范儿,申奇钟就那么几句话,他就放在了心上,看来这顿饭应该是申奇钟赔礼宴。

“郭参谋长,如果是公事,我想就不必了,我把话已经说明了,引进污水处理公司的事,现在归赵成斌副市长负责,我只是个敲边鼓的角色,可能帮不上什么。如果是私事,我想我一个环保厅的小科长,也没什么能力帮得上你这位少将大人。”包飞扬对申奇钟没有好感,郭伟全一开口,就说到了八一造纸厂,摆明是申奇钟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要找机会赔礼道歉。可今天参加协调会的除了王涛声外,还有监察总队长齐万年、省环保厅常务副厅长周喜庆等人,如果自己单独留下来,恐怕几个领导面子上也过不去。

“老弟这是恶心老明哥了吧?咱们今天中午只谈感情,不谈公事,咋样?”郭伟全知道包飞扬的心事,冷落了领导,他一个人跑去吃喝,回头会遭到非议,说他不懂礼节。所以郭伟全说只谈感情,就意味着兄弟两个吃顿便饭,有些话不适合外人在场,他声音洪亮,前后几米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话都说到了这份上,谁还敢往前凑,不纯粹自找没趣吗。

“飞扬,你跟郭参谋长去吧,下午要有什么事,我让其他人先替你盯着。”齐万年一上午没说话,前几天在申奇钟面前落了个大长脸,他不想再和八一厂的人接触,协调会上又是包飞扬一个人出尽风头,环保厅这边的代表几乎一句话也没说。现在省军区参谋长拉着包飞扬要去吃饭,自己作为包飞扬的主管领导,要是不松口,包飞扬还真走不脱。

“你看看,你们领导都同意了,我想飞扬老弟不会不给老兄面子了吧。”郭伟全说完就拉上包飞扬,出了市政府会议中心,就上了那辆挂着军牌的红旗车。

申奇钟早就站在门外,等着郭伟全和包飞扬。看见郭伟全出来,他本来想上去打招呼,没想参谋长只瞥了他一眼,连一个字也没说,他也只好作罢。反正郭参谋长讲义气是全军区都知道的事儿,只要他能拉上包飞扬,就会在饭桌上替自己说好话,有了这个铺垫,将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请包飞扬出来,也少了许多尴尬。

看着红旗车绝尘而去,申奇钟也招呼几个副厂长,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吃午饭去了。

坐到车里,包飞扬轻松多了。

“我说领导,你今天这么急请我吃饭,不是就因为八一厂污水处理的事吧。”

“怎么?这件事我跟你谈还不够格?”郭伟全笑了笑,反问道。

“你直接指示就齐活,要是事事都这样劳你大驾,你就成了派出所所长了,岂不是委屈了你这位少将大人?”包飞扬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郭伟全说话,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样。还夹杂着不少开玩笑的成分。

“我一直纳闷,你跟我那老战友什么关系,看他在你面前小心谨慎的样子,就像跟着中央领导一样。”郭伟全用眼看了一下司机,见那个四级军士长打开了音乐,这才趴在包飞扬的耳朵上问了一句。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赢

“你老战友?郭参谋长你说的哪位?”包飞扬知道郭伟全那次在机场迎接张正道和自己,还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放下一辆奥迪车就走了。能让中央警卫团的副政委亲自陪同,郭伟全估计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但是赵老的事属于国家机密,自己也答应要严守秘密,郭伟全提起此事,包飞扬只能装聋作哑。

“中央警卫团的陈正道主任。我俩新兵连的战友,不是有一次你和他乘坐军用专机从京城到西京来吗?”郭伟全也不敢大声,不过这次他没和包飞扬咬耳朵。他是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直接向包飞扬问出这个问题的。有些事情自己闷在心里瞎琢磨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结果,直截了当地问一问,或许有不同的收获呢!

“哦……郭参谋长你是说陈正道主任啊?”包飞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想起来了吧。”郭伟全也是红光满面等着包飞扬的下文,这个秘密在他心里已经藏了两年多了,至今他也没想通包飞扬到底是何许人也,看到包飞扬即将公布这个让他渴望已久的消息时,郭伟全不由地正了正身子,竖起耳朵,张大眼睛盯着包飞扬的嘴巴,看看包飞扬能够说出一个如何惊人的答案。

包飞扬松了耸肩膀,摇头说道:“时间太久,具体什么事情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郭伟全心里的猫抓刚刚离开心室,却突地换成了虎爪再次肆虐。这让他不由地苦笑起来,指着包飞扬说道:“飞扬老弟,你这样可不厚道啊!”

“郭参谋长,不是我不说。只因为我不能说啊!你也知道的,像上次那一种事情,上边肯定会交代什么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包飞扬看到郭伟全心痒的难受,这才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郭伟全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飞扬老弟,这个我那能不懂呢?我懂的、我懂。不过想着过去这么长时间,应该不算什么秘密了,所以才好心的打听了一下。既然不能说。老弟就别说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飞扬老弟你这忽悠人的水平。可真算登峰造极了。”

说话间,司机将车停到了一个饭店前,包飞扬推门下车。见饭店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字:海天大酒店。包飞扬心中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说“海天大酒店”这个名字还真热门呢,天阳市有一家海天大酒店,西京市又有这么一家海天大酒店,不知道这两家海天大酒店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郭伟全要了一个豪华小包厢,和包飞扬两个人走进去,对着一张橡木餐桌相对而坐。他也没有先点菜,而是让服务员上了一壶包飞扬最爱喝的信阳毛尖。很快,服务员就拿着一把紫砂壶进来,当场替两个人冲好了信阳毛尖。紫砂壶里面冒出一股袅袅的白烟,一股清新茶香在包厢里弥漫开来。

“飞扬老弟,八一造纸厂那几个供货商被抓的事儿也是你一手操办的杰作吧?”郭伟全话语里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他这个参谋长,分管后勤部,八一造纸厂又是后勤部下属企业,包飞扬让沈集州抓王新军和罗日晖,就是想断了八一厂的后路,让他们悟出其中的原因,回到排污谈判桌上来。罗日晖和王新军是八一厂纸浆供应的大户,他们两家发货,也是两个人负责,现在两个人被公安局请了进去,自然纸浆不会自己流到八一厂里去。现在造纸厂没有纸浆,很可能已经进入停产状态,这件事,申奇钟一定会报告给楼天涯,楼天涯也一定会向郭伟全报告。

“郭参谋长,你这也太高看我了?就我这环保厅下面的一个小监察室主任,又如何使唤得动西京市公安机关的人妈呢?”包飞扬笑吟吟地回答道。虽然说他和郭伟全关系不错,但是这种事情呢就如同变魔术一样,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即使郭伟全全部猜到了,包飞扬也不能够承认他有份参与这件事情。

“不过呢,就我来看呢,这件事过参谋长也别想得太多了,人家西京市公安局打非扫黄也是分内之事,那几个供货商如果能够洁身自好,别说是西京市公安机关,就是京城公安机关下来,也没有办法找他们的毛病,对不对?说白了,还是自己不过硬啊!”包飞扬看着郭伟全正色说道。

“飞扬老弟,我知道你是有点怨言,八一厂申奇钟对你们环保厅工作态度不好,这个我多少有点耳闻,上午我已经恨恨地教训了他一顿,他也有意向你当面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就怕你不给机会啊,所以就让我帮着在你飞扬老弟面前求一个情。”郭伟全知道这种时候问包飞扬什么,他也不会说。再想打探他的底细,恐怕会引起什么误解,所以就把申奇钟托付自己的事很含蓄地告诉了包飞扬。

“说实在的,郭参谋长,你是不是一直以为申奇钟在这件事上有委屈?其实不然,申奇钟也就是八一造纸厂厂长,只要是能按月给工人开资,保证工人们情绪稳定,他这个厂长也就算无过便是功了。他何必和地方上搞摩擦?但是他在环保部门面前软底硬抗,却是有点不符合常理。后来我打听了一下,问题就出在你们军区后勤部那个楼天涯副部长身上。”包飞扬今天能接受郭伟全的邀请,还不想让其他人参与,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知道乐功成与楼天涯之间有点不睦,是想通过郭伟全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

“哦,问题出在楼天涯身上?他没有道理在这种事情上捣鬼啊!”郭伟全有些吃惊,他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说道。

“呵呵。应该是他。郭参谋长,有件事情你可能还不清楚,现在的西北省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楼天涯和省环保厅厅长乐功成以前是战友,楼天涯是某团参谋长。乐功成是副团长,当初在楼天涯本来有希望成为团长,但是关键时刻上级任命下来团长的人选却是乐功成。有人对楼天涯说是乐功成向上级告的黑状,两个人结下心结。你想想,环保厅在搞领导包案,乐厅长接手了八一厂的排污超标,楼天涯是后勤部副部长,主管八一造纸厂,这样一来,冤家聚头。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郭伟全也是一个直爽的性格。听包飞扬说完。首先检讨自己:“啊?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我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飞扬老弟,说起来这件事情怪我,工作做得不够细致啊!如果能够事先深入细致地做做工作。这个情况我应该能够掌握到的。那飞扬老弟,你现在的意思是什么呢?”

包飞扬笑了一下,说道:“郭参谋长,你对自己要求也太严了。这种陈年旧事如果不是当事人主动交代出来,谁有能够知道呢?不过呢,现在既然郭参谋长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我就希望郭参谋长能帮忙调查一下当年的这件事。因为据乐厅长说,当年在这件事情中他确实是被冤枉了,希望郭参谋长能够动用自己的关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乐厅长一个清白,到时候楼部长知道告阴状的另有其人,郭参谋长岂不是化解了一场恩怨?……”

“没想到飞扬老弟还是个热心人,好,这件事情我回去就找人去查一查,到时候如果有什么收获,一定第一个通知飞扬老弟。。”郭伟全也被包飞扬热心而真诚的态度所打动,爽快地接下包飞扬的请求。“不过八一造纸厂污水处理的这件事,还需要飞扬你老弟快马加鞭,争取能够早日有个眉目。现在八一造纸厂里已经停产,不光是申奇钟和楼天涯,就是你老兄我肩膀上的压力也很大啊!”

“郭参谋长,这个请你放心,我今天下午就开始联系污水处理公司的事,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只是在中间起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后面的具体事儿我可就不在插手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你们双方具体商谈情况了。不过我相信只要你们双方都保证真诚的态度去促进这件事情,没有理由不成功的。”包飞扬笑吟吟地说道。他这下子可算放下了心结,依照郭伟全的能力和在军中的人脉,查出当年乐功成和楼天涯当年结怨真相,应该不算什么难事,这件事如果查明了,楼天涯对乐厅长的心结就会打开,两位老战友一笑泯恩仇的时日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至于包飞扬提出的污水处理公司,其实是他的一个暗度陈仓之计。他这边是看中了八一造纸厂排放污水中含有大量的木质纤维素,这种东西在别人眼里是废物,但是在包飞扬眼里,这些木质纤维素可是陶瓷胚体增强剂绝佳的原料。他已经和姐姐包文颖商量好了,让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投资在西京市成立一个污水处理专业公司,承了八一造纸厂废水处理项目,即解决了八一造纸厂排污超标的难处,每年为八一造纸厂节约大量的排污费用,同时方夏陶瓷化工集团也获得了木质纤维素这种优质的坯体增强剂原料,而八一造纸厂的污水对西京市环境带来的严重污染也得到圆满的解决。这种三赢的结果,正是包飞扬追求的目标。

“我知道飞扬老弟的办事能力,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回去就开始查楼天涯和乐功成当年矛盾的症结,也让八一厂抓紧时间把环保罚金交上去。来,服务员,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给我先上两瓶,今天我和飞扬老弟不醉不归!”八一造纸厂的事有了着落,申奇钟的意思自己也代为转达,郭伟全看得出包飞扬是在尽心尽力为八一厂找出路,并没有为难申奇钟的意思,心里十分高兴,招手让服务员上好酒。

第三百一十六章 查明真相

时间倒推到十年前。

野战部队某团,楼天涯是x团参谋长、乐功成是副团长。

军区接到上级领导的指示,邻国部队频频骚扰我方边境,大有挑起国际争端的苗头。各军种、各部队做好自卫还击准备,以扬我国威。

军区迅速召开会议,要求各部队要将上级领导指示迅速传达到连排一级。

某团团长康万青早早到军区开会,电话打到团部,让楼天涯参谋长马上召开排级以上军官会议,先组织一场练兵活动,作为战前热身。

会议结九点钟的时候,还有三分之一的干部没有到会议室来,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三营的。

楼天涯早已经等得焦躁不安,于是便铁青着脸对三营长郝明说:“三营长,麻烦你再打电话催一催那几个人,你告诉他们,如果再不来开会,我就会按照旷会处理了。郝营长,你也清楚,无故旷会很可能会受到警告处分,到时可别怪我楼天涯不讲情面。”

军无戏言,参谋长的话就是军令。

在部队,无故旷会是意见很严重的事,特别是重要会议,接到通知却不能按时到达会场,会处以警告处分,这在条令条例里面有据可查。也就是说,三营的几个连长和指导员,如果被警告,年底还不能参加评优评先是小事,如果真的延误了命令传达,就会导致上级指令夭折,这个责任。也将导致一些干部不能提前晋级。这样算起来三营的几个连营职干部可就亏大发了。

郝明听说楼天涯要记旷会,知道其中的利害,横了他一眼,开始打电话。每打通一个。他就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快过来吧!参谋长说了:你们再不过来开会,就要记你们旷会了。”

楼天涯知道他在故意挑拨自己和那些迟到的干部之间的关系,本想发火的,但想一想还是忍住了。

楼天涯调过来时间并不长,对下面各连队的情况还有些不熟悉,他并不知道,三营八连是个纪律涣散的连队,连长林海更是一个刺头,此人文化程度不高,性格粗鲁。因为是老团长带的兵。新兵时成绩优异。后来在一次抗洪抢险中立了功,才被破例提干。

副团长乐功成见楼天涯脸色很难看,便站出来打圆场。对郝明严厉地说道:“郝营长,你是领导,对这些故意迟到的人,应该批评教育。你怎么把责任都推到参谋长身上?作为营长,你应该完全清楚,开会迟到记旷会,这是我们部队的几率,并不是谁说要记旷会就记旷会的!”

郝明本来是对楼天涯不满,却没有想到乐功成主动出来把事情揽过去,他瞥了乐功成一眼。把电话话筒一丢,说:“乐团副,你政策水平高,那就请你来通知他们,给我们这些当下级的做个榜样。”

乐功成身为副团长,主管训练工作,对于战前动员会本身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他虽然对于郝明这种推卸责任的态度很不满,但是知道这个时候冲郝明发脾气,只能激化矛盾,说不定郝明连楼天涯也怨恨上了,于是他也不和郝明多说,伸手拿起座机就开始打那些没有来开会的干部的电话,限他们十分钟内赶到会议室,否则就按规定处理。

十分钟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但仍有两个人没来:一个是八连长林海,一个是三营另一个文职干部邱东明。

楼天涯看了看表,对乐功成说:“乐团长,麻烦你在考勤登记本上记一下:林海和邱东明旷会一次。”

他的话音刚落,林海就出现在会议室门口,鼓着一双鱼泡眼吼道:“谁敢记老子的旷会?信不信老子把考勤登记本撕了?”

眼看林海怒火冲天,丝毫不给楼天涯这个顶头上司面子,三营长郝明就是再混蛋,也不敢怂恿林海在团部大打出手,他急忙喝止了林海。

会议结束后,楼天涯和乐功成没出会议室,就打起电话将林海和邱东明开会时故意迟到、屡次催请不来的事报告给了正在军区开会的康团长,并要求取消他们年终总评先资格。

不过呢,在电话里,楼天涯还掩饰了林海出口伤人的一幕。因为他已经从乐功成那边了解到,临海是康团长起手提拔起来的干部,所以不想把事闹大,算是给康团长留了一点面子。

不料,楼天涯和康万青团长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还林海在窗户外面听了个真真切切。

林海以为楼天涯把他们记录下来,只是吓唬他和邱东明一下,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报了上去,不由恼羞成怒,堵在会议室门口冲着楼天涯吼道:“姓楼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当兵二十多年,还没有谁敢记我的旷会。你个王八蛋,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信不信我一凳子劈死你?”

说着就冲到会议室,捞起一条椅子,对准楼天涯的头顶就劈了下去。

这个林海,也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也不想想,部队等职制度甚严,平时下级见到上级军官,不管有无实职,都会毕恭毕敬,现在他一个小连长,和一个副团职参谋长说话,竟然以老子自居,这个后果当然不会轻易结局。

楼天涯把身子一闪,躲过林海那一击。然后伸出右腿,对准他手里抓着的那条椅子,用力一蹬,一下子就把椅子踢飞。

林海也被他那一蹬之力踢得连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这时候,乐功成和几个年轻干部赶紧冲上来抱住林海,连扯带拖地把他弄到团部外面去了。

楼天涯对着林海的背影冷笑两声,掸了掸衣襟,转身走进了参谋长室。

目无长官、军纪涣散,这种干部不严惩楼天涯这个参谋长以后还有什么威信?

楼天涯憋了一肚子气,刚刚在办公椅上坐下来,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团长打来的。

“天涯,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在四楼都听到你们一楼的争吵声了。值班战士告诉我:三营的几个小兔崽子和你吵架,还动了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楼天涯无所谓地说:“团长,没什么大事!林海和邱东明开会迟到,我按制度要记他们旷会。林海不服,就和我吵起来了。”

“还有这事?真是无法无天了!天涯,你刚到咱们团,一定要树立威信。否则,你根本就无法开展工作。这样吧:林海和邱东明两个人,由党组来处理。我的想法是:立即把他们调离三营。林海服役时间也不短了,不行就考虑向上级打报告让他转业的事;邱东明就放到一营去锻炼锻炼,磨磨性子。”康万青态度鲜明的说道。

康万青团长动怒,这让楼天涯很被动,本来以为他还在军区开会,没想到他悄悄的回来了,还听到了一楼的动静。

这件事到了这一步,楼天涯就是有心压下去,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康万青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护犊子。他说要将林海调离三营,那是不能更改的事。

事发没几天,林海就被通知转业了,邱东明被安排到一营三连做了副指导员,也是降职处分。

后来军区比武结束,部队还没有来得及上前线,那场战争就结束了,此时的康万青已经调到师部任副师长,留下的团长的职位由楼天涯和乐功成两个人竞争。

邱东明一直记恨着当初被楼天涯整了一下的事情,为了报楼天涯的一箭之仇,悄悄联系上已经成为企业小老板的林海,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军区政治部。

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团里来了,邱东明被吓了一跳,担心楼天涯知道真相后会找他算账,所以就故意散布出谣言,说是乐功成为了有利于自己,向军区政治部写信告了楼天涯一状。也正赶上上级领导决定把乐功成提拔为团长,所以楼天涯就误以为是乐功成为了当上团长,故意向上级告了他的黑状,从此和乐功成结下了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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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伟全回去之后,立刻动用关系,找到了当时的军区原政治部主任,知道郭伟全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干部,原政治部主任也没有隐瞒情况,把真相告诉了郭伟全,说当时的告状信是一个叫邱东明的指导员写的,与乐功成没有丝毫关系,不过已经事发十来年,政治处也没把这件事通知楼天涯和乐功成两个当事人。

邱东明告完状,也没有继续留在部队,当年就申请了转业,现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在政治部派人调查落实的时候,邱东明已经回到了家乡,也就没有深究此事。

一切真相大白,乐功成被楼天涯记恨了十年,还闹出了八一造纸厂厂在楼天涯暗示下抵抗执法的一幕。

“飞扬老弟啊,既然你们乐厅长的冤屈已经洗清,我想安排一个饭局,把楼天涯叫上,你们乐厅长那边,有劳你通知一下,咱们晚上找个地方吃一顿和好宴怎样?”郭伟全想的还挺周到。

“那就谢谢郭参谋长了,我这就通知乐厅长。”包飞扬闻言大喜,立刻答应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皆大欢喜

乐功成听包飞扬汇报说当年谣传自己背后告状的事儿已经真相大白,当即感动得握住包飞扬的手,差点没老泪纵横。楼天涯那边是郭伟全电话通知的,虽然楼天涯这些年怀恨在心,对乐功成耿耿于怀。但事情大白于天下,他也是追悔莫及,感叹自己误听谣言,伤了老战友的心。

一个是想当面认错,一个是如释重负,况且还有郭伟全、包飞扬这两个和事老作为中间人,两个人也不会怎么尴尬。这样一来,郭伟全安排的饭局两个人也就没有推辞。

按照郭伟全约定的时间,包飞扬和乐功成早早地来到海天大酒店。不多时,郭伟全和楼天涯也赶了过来。四人一见面,楼天涯就眼含热泪握住乐功成的手,哽咽难言。

郭伟全看到两人十年后化干戈为玉帛,自然心中高兴,就把包飞扬拉到一边抽烟去了。十几分钟后,几个人才说说笑笑地走进了酒店。包飞扬站在酒店门口,想起了包文颖下午打来的电话:孟爽已经动身了,到了西京后准备先去拜访一下老爷子,然后找你汇合,你给她安排一下与八一厂谈判的事儿,她也是第一次与军方代表接触……

第一次与军方代表接触,不意味着污水处理厂的事就困难重重,只要自己在这边稍微做点动作,申奇钟还不得点头哈腰答应?

几人往包厢方向走着,忽然包飞扬感觉肩膀被人一撞。随后一声对不起就向自己传来。包飞扬正想着说没事,抬起头,看清来人之后包飞扬愣了一下,怎么是她!

故意撞包飞扬的是一个大美女。也是包飞扬的旧相识――唐恬儿。

呵呵,你说这世界怎么那么小,吃个饭都能遇到熟人。不过这厮是吃错药还是怎么,居然会向自己说对不起。唐恬儿看到被自己撞到后的包飞扬一脸惊愕,笑了笑把手伸过来:“没想到是包主任,对不起了。”

“唐……唐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包飞扬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唐恬儿那双春藕般的玉手,急忙分开。

“呵呵,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莫非这海天大酒店是你家开的不成?”唐恬儿满面桃花,一张迷死人的笑脸后隐藏着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得意。

“我搞点陶瓷化工还行。说起开酒店可就是一个大外行了!”包飞扬听着唐恬儿话中带着一股子火药味。就知道这丫头心中对他还是有怨气。他说道:“我今天是陪领导来这里吃顿饭,既然唐小姐有事,我就不打搅了。咱们有时间再联系。”

郭伟全和乐功成、楼天涯站在一起。看楼天涯满面愧色,包飞扬已经猜到,郭伟全把自己调查的结果已经告诉了两人,既然这个工作已经提前做过了,待会酒宴上,乐功成免不了要和楼天涯多碰几个酒。也就意味着今天的饭局时间可能会很长,两个有十年隔阂的老战友,一朝化解开来,那还不是相互赔礼道歉,自我检讨起来没个完?

不过。在大厅了巧遇美女,也着实让几个领导有点意外,几个人心想,还是年轻人好,吃个饭还能遇见美女熟人,看那美女的样子,对包飞扬情意绵绵,有点不想分开的样子。

包飞扬看了一眼怔立当场的乐功成、郭伟全等人,打算草草应付一下眼前的这位。再者,这唐恬儿看起来也真像是不小心撞到自己的,而且还说了对不起,那就算了,他包飞扬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他计较了。于是他也向唐恬儿点点头,示意她赶紧走开,有事一会联系,唐恬儿看到包飞扬递过来的眼色,轻哼了一声,仰着脖子,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走开了。

事情有点出乎包飞扬所料,乐功成和楼天涯再续前缘,双方认错的话倒是说了不少,可酒却是没有多喝,让外人看来两个人没有那种当兵的粗犷与豪爽,倒是像一对刚刚走出家门的农村娃,带着那么一丝拘谨和谦让。郭伟全也不愿意看到两个人喝个烂醉如泥,四个人喝下了两瓶茅台之后,说了一会话,酒宴也就散了。

当然了,乐功成和楼天涯对包飞扬和郭伟全也是感激零涕了,本来这顿饭是郭伟全安排的,楼天眼说死也不让参谋长买单,竟惹得郭伟全也没了脾气。

“本来是一个槽上的两头叫驴,斗了十几年一旦和好,还改了风格,成了温顺的小草驴了。”看到乐功成和楼天涯争着算账,郭伟全打趣道。

人家郭伟全是参谋长,楼天涯是他的下属,怎么说他都得听着。乐功成虽然是环保厅厅长,可他以前也是郭伟全的兵,这话听到他耳朵里不但没有感到刺耳,反而感受到了部队长官与下面官兵开玩笑的那种和谐。就是包飞扬听了有点腻歪,可是人家三个人都是哈哈一笑,自己算是哪根葱?就是三人当场骂娘也没自己说话的份儿,也只好伸了伸脖子,把那句不荤不素的话当成一口唾沫咽了。

“小包主任,你的事我给你摆平了,我那八一厂的事儿可是八字还没一撇,你可得当个事儿。”楼天涯买过单,郭伟全就开始追问起建立污水处理厂的事儿。

郭伟全还真是一个干事的领导,也知道人情世故。先给包飞扬办事,然后再说污水处理公司的事,这还真叫人没法挑理儿。

“合作方我已经找到了,估计明天就会有人联系申厂长和楼部长,不过我可提醒你们,这件事我只是个桥梁作用,你们接上头可就没我的事了,我就等着八一厂把排污费送到环保厅,我交了差就一边凉快去。”包飞扬知道明天孟爽将会到西京,索性就把底儿交了。

“哎呀。包老弟,你可不能袖手旁观,这件事你是媒婆,到时候你还得做我们的顾问。有些专业只是还得仰仗你这位专业人士。你要是撂挑子,可就有点不仗义了。”包飞扬一直对睚眦必报的楼天涯没什么好感,他讨厌这种斤斤计较的男人,可是当着乐功成与郭伟全的面,他也不好意思较真。

“楼部长,你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促成此事。不过我这边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到头,你想想,你们八一厂拿出五十万的排污费,有此诚意我们环保厅也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我已经和几位领导商量过了。准备以市环保局的名义给你们申请环境保护补助资金。”包飞扬原本没有往死里整八一造纸厂的心事。只是看到申奇钟盛气凌人,当众给乐厅长和乔总队办难堪,略施惩戒罢了。

他让沈集州关了王红军和罗日晖。等于断了八一厂的给养。原材料供应不上来,八一造纸厂没有足够的资金拉拢新的供应商。没有原材料,八一厂只能停产。停产后,他们的下线单位的订单不能如期完成,那些厂家又要跟着屁股、板着脸和他们说违约的事儿。这样一来,即便是八一造纸厂通知上游供应单位,这些单位即便是碍于八一造纸厂多年的合作关系格外施恩,也会以临阵换将的方法对待此事。

临阵换将之后,上游的供应商们却不是傻子,也不是拿钱填坑的二百五。那些新派来的业务员也会盯着八一造纸厂的欠款。毕竟他们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很有可能以此为要挟,让八一造纸厂先清还以前的旧账,然后重新签订供应合同,那些业务员们都是沾上毛比猴还精的人,谁愿意替上一任擦屁股?但是以八一造纸厂目前的情况来看,清理欠账还不具备能力,即便是上游供应商做出让步,让他们先偿还部分欠款,这也够申奇钟喝一壶的了。现在的申奇钟,能保持给工人开资已经是万幸的了,如果说偿还欠款,非要砸锅卖铁、拆飞机卖零件不可。

前两天在协调会上,包飞扬已经给申奇钟泼了一盆凉水,就是想让他反省一下和环保厅作对的下场。他也知道,那天中午申奇钟让郭伟全带话,要和他握手言和,包飞扬这边不吐不咽,就是等着申奇钟山穷水尽。

这都两天了,申奇钟没有再约包飞扬,足以看出他现在已经是焦头烂额、火烧屁股了,遇上了麻烦事的他没有心情约包飞扬喝酒了。八一厂现在没有退路,厂里今天应该已经听不到机器转动的声音了,这估计也是郭伟全马不停蹄尽快查清乐功成和楼天涯之间误会的原因,八一厂的那些人,不是伤残军人就是军属,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厂里停产,预示他们没有工资可拿。他们都会想到,厂里连买材料的钱都没有,申奇钟总不能拿脸给他们开资吧。工人没工资,家里的老小就没饭吃,饿极了的人啥事都能干得出来,不是他申奇钟几句暖心的话就能平息的事儿。

现在包飞扬撂出来要为八一造纸厂申请环境保护补助资金,也是为了稳住楼天涯这个挑事者。以前申奇钟的行为大部分都是楼天涯指示的,现在闹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是脱不了干系了。郭伟全是楼天涯的上级,申奇钟给楼天涯诉苦,楼天涯也不会从自己家里拿钱帮八一造纸厂渡过难关,更何况他那点钱哪够八一厂一百多号工人的工资呀?楼天涯现在已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了。他没有解决事情的法子,也只能求到郭伟全头上。

其实,包飞扬清楚,五十万对于八一造纸厂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但对于银行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八一造纸厂可以财产抵押贷款,用这笔贷款缴纳排污费,然后等污水处理公司建成后,企业走上良性循环,加上包飞扬刚才说的返还的环境保护补助资金,八一造纸厂的这个坎就算过去了。

楼天涯和郭伟全是何等聪明?包飞扬的话不用说透,两个人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楼天涯心里暗道:包飞扬这小伙还不算太坏,能处处为八一造纸厂着想,也真是难得。

郭伟全用征求的目光看了一眼乐功成,想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飞扬说的不错。明确规定:排污单位在采取治理污染措施时,应当首先利用本单位自有财力进行,如确有不足,可报经主管部门审查汇总后,向环境保护部门和财政部门申请从环境保护补助资金中给予一定数额的补助。这种补助一般不得高于其所缴纳排污费的百分之八十。也可以将环镜保护补助资金的百分之八十,交由各主管局安排用于补助企业、事业单位治理污染源,由环境保护部门和财政部门进行监督。”乐功成原原本本、一字不拉地将环境保护补助资金的申请办法说了一遍:“你们缴纳的五十万排污费,要以西京市环保局的名义,向环保厅申请环境保护补助资金,也就是说,你们缴纳的伍拾万元,可以有四十万用于你们治理污染,购买治污设备。”

“真是太好了,飞扬老弟,真是太谢谢你了。”郭伟全听完乐功成的解释,没有像这个厅长致谢,反而上来握住包飞扬的手,使劲抖动了几下。

“这都是我们乐厅长的意思,我只是负责执行罢了,参谋长,你要是感谢,也得要感谢我们乐厅长才对。”包飞扬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到让郭伟全对他多了一份好感。这小子,居功不自傲,处处替领导着想,是个官场好苗子。

“功成那里,我自会感谢,改天我摆一摊,专门表示感谢。不过乐厅长,你可得带上包主任,我听说他把我们军区的酒扑腾申奇钟都干翻了,这种人才,我可得见识见识。”申奇钟那天给郭伟全汇报包飞扬喝了两斤白酒的事,让他一直记在心上,今天一高兴,竟然顺嘴说了出来。

“郭参谋长,我那天是超常发挥,要是天天那样,这工作可就干不成了。”包飞扬谦虚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乐功成、楼天涯、郭伟全一阵大笑,三个人指着包飞扬,不约而同说:“你到挺会找借口。”

第三百一十八章 谈判

一身休闲服的包飞扬身体笔挺地站在机场候机室里,清秀的外貌,迷人的微笑,再加上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的上位者的气质,吸引了机场里很多女性的目光。

低头看了看手表,航班应该到了。包飞扬没开自己的私家车,他从王涛声那里要来稽查队的那辆桑塔纳,一个人感到了机场。

“飞扬,我在这里!”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孟爽拉着行李走出机场通道,向包飞扬挥舞着小手。

“怎么我姐又把你一个人派了过来,这不是明摆着送羊入虎口么?”包飞扬接过孟爽的行李箱,看了看么孟爽身后,见没有其他人,就开始逗她。

“笑话,本姑娘怎么可能怕你,是文颖姐舍不得你,几次催我过来,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赶鸭子上架。”一见面,包飞扬就拿自己开涮,孟爽知道包飞扬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就娇笑着,话说的却是十分强硬。

“我姐会舍不得我,是怕我在西京找个女朋友,有人哭鼻子吧?”包飞扬知道孟爽是心口不一,也故意折磨她。

两个人斗嘴,孟爽就没有占过上风,再说这机场也不是打情骂俏的地方,她明白,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包飞扬的圈套,在这么多人面前落难堪,也就不再跟他贫嘴。

孟爽紧走几步,包飞扬却站在原地没动。

“你还不走?”孟爽见包飞扬站在机场出口还不停往里张望,不解地问道道。

“我还要等一个朋友。”包飞扬盯着出口。不紧不慢地回答。

“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孟爽吃了一惊,敢情飞扬不是专程来接自己,于是就撇撇嘴说道,语气里还透着一股酸味。

“女的。我未婚妻怎么能是男人?我可不好那口。”包飞扬一阵坏笑,孟爽才知道自己百般小心,还是被他给耍了。

“喂,你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是吧?”孟爽看透了包飞扬的心事,扬起小手就要拧包飞扬的耳朵。嘴里还喋喋不休:“那就让我牵着你走好了。”

“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孟爽的手还没到他耳朵上,包飞扬就开始夸张地告饶。

两人走出机场,包飞扬拉着孟爽走进那辆桑塔纳。

“来接人家就开这辆报废车,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小气。”孟爽刚才被包飞扬小涮一把,有心找回来面子,故意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钻进了车里。

“孟总。你要是结婚。我送你一辆劳斯莱斯做婚车,怎么样?不过今天我是以私人身份来接我的准夫人,咱就那么一个小科长。总不能比厅长还摆谱儿吧!”包飞扬说着,将行李往车后排座一扔。正巧砸在刚上车的孟爽身上。

“包飞扬,你没长眼睛啊。”孟爽何尝不知道,包飞扬这样低调,是为了不招人耳目。这次来西京,自己虽然是孑身一人,但她并不孤单,一个朋友已经先期为自己打探了包飞扬的近期的行踪,也探听了八一造纸厂的虚实,不过这个人是谁。现在不能告诉包飞扬,以免再招她的奚落。

“这后排坐就是让放行李的,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喏,前面还有个座位宽敞着呢。”包飞扬本来想和孟爽诉诉思念之情,见她坐到了后排,自己要开车,总不至于一会一回头吧,再说那样也不安全。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孟爽笑了,还算听话地坐到了前排副驾位置上。

孟爽今天穿着白色的露趾凉靴,紫色的指甲油,白希匀称的小腿,盈盈一握的柳腰,翘挺而饱满的胸部。光彩四射身子让包飞扬流连忘返。

“还没看够?”孟爽见包飞扬不发动车,眼里有点色眯眯的味道死盯着自己,也是一羞。

“都分开这么长时间了,看了这几眼就够,我还真对不起自己这双眼睛。”包飞扬没一句正经话。

“你不是说下午就要和市政府接头,我还没到现场去看,这心里都着急死了,你还有心事贫。真拿你没办法。”孟爽知道包飞扬这一段一个人在西京,寂寞难耐,见了他肯定死皮赖脸纠缠不休。但是她这次来西京,为的是在八一造纸厂建一个污水处理厂,在污水中提取木质纤维素,现在自己对八一造纸厂一无所知,包飞扬却是不休的贫嘴,她也真是没办法,才找出这么一个理由。

“这好办,我告诉你几个注意事项,首先你要清楚方夏陶瓷集团是来帮助八一造纸厂治理污染的,并不是来施舍的慈善机构。所以,你一定要把握好方夏陶瓷集团的这个度……”包飞扬收回他那贪婪的狼眼,拧了一下钥匙,车子启动。随即回到了正常状态。

包飞扬告诉孟爽,一定要把握好心态,不能急于求成,哪怕是一轮谈判不成,再进行下一轮磋商也行,关键在于不能让八一造纸厂知道他们的目的。

这两天,包飞扬再次对柳浪河边上的企业排污情况进行了细致的摸底,他发现仅在柳浪河两岸,大大小小的造纸厂就有五六家,而且这些厂家的排污设备基本上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一样,都是超过了国家规定的排放标准。并且这些污水中也都是木质纤维素含量丰富。

基于这个现状,包飞扬就想到在八一造纸厂附近另立山头,必要时借助八一造纸厂是军区后勤兴办企业的优势,把八一造纸厂也整合进来。建立一个覆盖面更广的污水处理厂。

但是,现在困难的是建厂所需的地皮上,包飞扬的意思,让八一造纸厂主攻这件事,因为军区说话方便。孟爽这边人生地不熟,征地工作相当繁杂,先是选址,需要一个离八一造纸厂和其他几家造纸厂距离较近的地段,这样一来管道铺设就会少去好多费用。然后是向政府申请、验证、审批。手续批下来后还要测量,考虑附近住户的赔偿。

所以,孟爽和八一造纸厂谈判,就要考虑到建厂征地这件事。而且还要将新厂建成对八一造纸厂的利益摆在桌面上。使他们受利益驱使,主动接收这个条件。

在一个关键环节就是八一造纸厂发展走向问题,新的污水处理厂建成,八一造纸厂必须满负荷运转,也就是说,几个厂家加起来的污水排放一定要满足污水处理厂设备需要。要不然,几个厂家非正常停产,只会为污水处理厂的那些设备造成大马拉小车的后果。

“你不是说要对八一造纸厂进行改造吗,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并购、重组和新建厂区,看来我掌握的资料完全没有了。”孟爽也没有想到,包飞扬狮子张大口,不但要将八一造纸厂并入新建的污水处理公司,还要另外开一家污水处理厂,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她以前掌握的资料就是怎样在八一造纸厂现有的污水处理基础上进行改造,也就是在造纸厂的排污线路中加上几台设备,然后加上两个沉淀池,现在看来,包飞扬是要另起炉灶,划出一片地方建一个全新的污水处理厂,这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你不清楚倒没关系,你想一下,现在柳浪河满河流淌的都是木质纤维素,我要是只看到八一造纸厂那点资源,而任由其他造纸厂排出来的污水白白浪费,我不就成了看着金子流走而不去捡的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包飞扬扭了一下头,看了看孟爽的反应。

“那我现在怎么办?”孟爽没想到情况突变,她也有点无所适从了。

“原计划不变,今天上午没时间了,下午你就去市政府,找一下主管城建的赵成斌副市长,我估计八一造纸厂的人也会在那里。因为我已经通知他们你今天下午就到西京,他们会组织一个见面会,会上你们会磋商一些基本意向,你要说的,也就是这两个关键点。一是新厂建设用地,二是对八一造纸厂进行改制。不过你的态度要强硬,不要让他们看出我们有意提取木质纤维素,而是要让他们认为我们是在为西京市、八一造纸厂的治污问题来帮忙的。至于建设费用,你先不要急着张口,先试探他们一下,看能不能采取入股或者申请贷款的方式。”包飞扬这些话虽然是轻描淡写,但是其中却包含了最关键的几个利益点。

首先,建设用地;其次,八一造纸厂改制;最后还有污水处理厂的投资方的选择。若是这三件事能搞定,包飞扬就可以天天看着黄橙橙的金子源源不断流进自己的腰包了。

“你说的这三个条件也不是一半天就能解决的了的,看来我来西京这一趟还要继续遭到某些人的蹂躏啊。要是他们问我们的投资诚意,我该怎么回答。”孟爽不给包飞扬刺激自己的机会,趁机挖苦了包飞扬一句,赶紧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来。

“这就是我让某些人多留几天的原因,你就说我们这边可以以技术入股,还可以等建设用地审批后,投资对新厂房进行建设。”包飞扬看了看眼前的红绿灯,知道前面不远就是环保厅办公大楼,就一个右转,拐进了自己的住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改制

包飞扬说过,自己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和八一造纸厂之间的牵线人,后来赵成斌执意要自己进入协调小组,自己为了避嫌,还是以联系人的身份答应了赵成斌。下午的见面会,赵成斌一定会通知自己,但包飞扬不打算去,怕孟爽一不小心漏了马脚。

家里有电话,安顿好孟爽,包飞扬就往包国强家里打了个电话。正好伯母薛寒梅在家,她听说飞扬的女朋友到了西京,高兴地邀请他们马上赶过去。

今天包国强下班回了家,听说飞扬要带着女朋友来,也是十分高兴。“老包,飞扬这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孟爽那姑娘好像比飞扬大两岁,年龄不小了吧?趁着这次过来,你是不是和他们说说,让他们把关系给确定下来?”薛寒梅这个当伯母的很关心包飞扬,整天替包飞扬操着心,这个时候就想着和丈夫商量是不是要弄一个订婚仪式,让两个人把名分确定下来。

包国强苦笑着望着薛寒梅,轻轻道,“人家女娃今天第一次来咱家,你就让我去说这是,你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也太早了些啊——我感觉这两个孩子,根本就接受不了呢。”

“迟早都是这么个局,不如早点捅破这层窗户纸,让他们适应适应。其实啊,我感觉这两个孩子还是有些……”薛寒梅瞥了包国强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年轻人之间,只要有了这个名分。以后两个人在一起不也方便一些?”

“这个问题也不要太急了,飞扬局里法定结婚年龄还有两年的时间,时间还很充裕嘛!就让他们小两口顺其自然地发展吧,我们这边操心太多。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孩子们想的,对不对?不过呢,你如果想管这件事情,也可以,直接对飞扬挑明了说。反正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说。”

包国强轻轻一叹,飞扬这些年为自己解决了不少大事,自己倒是没给他什么帮助,现在薛寒梅操心飞扬的订婚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夫妻两个正在说话。门铃响了起来。薛寒梅马上跑过去开门。

吃饭时。包国强问起了下午协调会的事,包飞扬如实回答了。最后包国强把包飞扬叫到自己卧室对他说:“下午协调会,主要有政府那边负责。听赵成斌说秦世章也要参加,上午还临时通知了环保局、国土局和企管办的人;省军区郭参谋长和八一造纸厂申奇钟等人都在,你让孟爽一个人去,我怕到时候应付不过来。你是协调组副组长,说话也方便,还是你参加的好。”

包国强也是一番好意,孟爽对八一造纸厂还知之甚少,如果说秦世章出面、郭伟全在场的话,还真有点难以应付。见包国强提醒得有道理,包飞扬也就答应了下来。

孟爽在客厅和伯母在客厅收拾碗筷。薛寒梅又开始问她们什么时候订婚,搞得孟爽面红耳赤回答不上来。说实话,现在两个人满打满算毕业不过也才一年出头,暂时还没有去考虑这件事情,孟爽还要再历练一下大集团管理,飞扬这边也刚到西京,工作刚刚进入状态,现在说结婚还为时尚早。

薛寒梅一再追问,孟爽也只能含糊说过一段等稳定下来再说。包飞扬从书房出来,就拉上孟爽要走,包国强知道他还有一大堆事需要处理,夫妇俩也没挽留。

下午的协调会,果真是包国强所说的那样,一个中型会议室,差不多坐满了人,包飞扬看了一下坐签,自己的名字还在中间的圆形会议桌上,他也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过去。

省军区这边,以郭伟全为首,楼天涯、申奇钟还有八一造纸厂的几个副厂长、工程师都在;市政府这边秦世章、赵成斌、黄清河和局委几个负责人;环保部门除了省厅一个副局长,总队长齐万年也在场,大家济济一堂。倒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那边只有孟总经理一个坐签,显得有点孤单了些。

包飞扬坐下后,和几个认识的领导握了一下手,又通过赵成斌的介绍和秦世章市长,工业副市长黄清河寒暄了一下,这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会议由赵成斌主持,还是华夏官场惯例,他先是介绍了与会领导,又说了一些看上去挺亲切的欢迎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公司孟总到我市调研的话,啰嗦了二十分钟。之后,申奇钟介绍八一造纸厂的情况,西京市环保局对柳浪河的污染治理做了一番说明。绕了一圈,才将话题引到污水处理厂的建设上来。

孟爽对官场这一套也有点反感,今天她一个人对西京市几十号人,还包括包飞扬,目前还坐着自己的对立面上。她不禁有点心虚,乖乖!估计在场的除了包飞扬之外,都是官场老油条,随便找个话题,就能扯上三天三夜不知道刹车的主儿,看来待会要有一场恶战。将大家都屏气凝神地将目光聚焦到她的身上,这才环视了一下会场,轻咳一声开始说话。

“各位领导,,我们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董事长派我到西京来,主要是想为西京市民居住环境做点贡献,来之前,包文颖董事长说的很明白,是让我先考察一下投资环境,因为华夏现在处于改革开放时期,经济市场的格局还在建立之中,一些旧的计划经济体制观念还主导着地方经济发展。”孟爽一上来,就把在座的各位吓了一跳,原来人家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还是对在西京的投资报怀疑态度,在不在这里投资还是两可,西京市、西京市军区在人家还没弄清投资环境底细之前,就摆出了这么大的排场,是不是有点重视过头了?

“我们作为投资人。对自己负责是一个经营者的必须思路。”孟爽接着说:“我希望我们在座的各位领导能体谅我们的苦衷,两天前,我们公司总部已经专门派人到西京进行了一番暗查,我们的考察人员发现。西京市并不适合投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人家竟然派人调查过了,咱们还像模像样地拿着材料在那里读,真是不是脸红!就连包飞扬也是吃惊不小,姐姐现在做事越来越神秘了,先期就派人来了西京,还对自己隐瞒,这是对自己不放心还是怎么的?

不过,他从孟爽说话的神情里面还到了一点破绽,她在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地绷了一下嘴角。这是她紧张的表现。和孟爽相处这么长时间。包飞扬对她甚为了解,就这个细微的动作,他已经分析出孟爽现在的心理。

“和我还玩心计。”包飞扬在心里也是佩服孟爽说话的强硬态势。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孟爽这话的意思,是不想在西京投资,难道说西京市政府和军区做了这么大动作,就白费劲儿了吗?

“考虑到市民们的居住条件改善,我们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董事长还是开了一个董事会,董事长包文颖小姐力排众议,决定在资金上对西京市的环境改造工作给予支持。”孟爽说话大喘气,有了这几句话,大家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复了位。

人家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还是挺有爱心的吗,在先期调查不合口味的情况下。还答应来西京市投资建厂,单说这份以天下苍生健康为己任的胸怀,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不过,我个人认为,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是一个私有公司,在邓公南巡讲话之后,先人一步走出了企业改革的路子。所以,我希望西京八一造纸厂在这方面也要跟上形势,对现有的模式进行一下改制,具体方案我们会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来交给西北省军区进行审议,双方达成协议后再行改制。”孟爽还挺能忽悠,绕了几圈,只是吊人家的胃口,就是不说正事。

包飞扬上午对孟爽做了安排,看孟爽现在的表现也挺上道,也就放下了心,拿起桌子上的笔玩弄起来。这是田刚强送给他的那只派克笔,今天田省长没有参加协调会,他才拿出来装个样子。听着孟爽的精彩表演,看着这只笔,包飞扬不禁想起了派克钢笔的创始人——乔治?派克,这位出生于1863年,美国威斯康欣州的舒尔斯堡的全球高质量书写工具的领导者,一百多年前就以超人一等的魄力,创建了英国的派克公司,并拥有美英法荷兰等全球各大生产基地,而且在产品的行销上实行授权经销制。包飞扬又想到了华夏,这个古老的文明古国,到今天为止还是抱着计划经济的大腿不放……

恰在这时,孟爽开始说到关于八一造纸厂改制,并入新建污水处理厂的计划。她说:“本来新建的污水处理厂是针对八一造纸厂的,而且我们合作的主要对象也是西北省军区后勤部八一造纸厂,但是考虑到西京市内还有几家造纸企业,如果我们只对八一造纸厂进行帮助,恐怕其他厂家也会有微词,说我们厚此薄彼。所以,经过综合考虑,我还是想在八一造纸厂外新建一个污水处理厂,把其他几家造纸企业的污水一并进行处理。但是有考虑到八一造纸厂目前的经营状况,我们还是有意将八一造纸厂按照参股的形式并入新建的污水处理厂,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利益共享……”

“孟总,你是要说对八一造纸厂进行改制?”楼天涯听孟爽话中有话,是想把八一造纸厂这个军区的包袱也一并收到污水处理厂这个筐里来,心里不由地一阵惊喜。

八一造纸厂是省军区后勤部的三产,近年来由于经营不善,一直处于亏损状态,省军区后勤部属下的几个三产企业,八一造纸厂的形势最为严峻,但是厂里的员工多数为军属,有些还是立过战功的伤残军人,省军区也不能说关就关了。所以孟爽话一出口,楼天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问。

“是的,改制后的八一造纸厂将成为我们污水处理公司的二级机构,所有员工也将享受我们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薪酬待遇。怎么?难道楼部长不舍得?”孟爽见楼天涯插话,直接问道。

“不是不是,如果这样,我们军区后勤部没意见,一定全力配合。”楼天涯得到了证实,和郭伟全会了一下眼神,见郭伟全也是点头默许,就急忙表态。‘

“孟总,八一造纸厂的改制,是不是对西京市其他企业有一定冲击,会不是造成不稳定因素?”秦世章突然发话。意思是对孟爽的改制工作持不理解状态。心说你一个外地企业,到西京市大谈企业改制,是不是有点不把西京市政府放在眼里了?

“我想问一下秦市长,是职工们忍饥挨饿死守一个烂摊子容易造成不稳定因素,还是让职工们吃好穿暖会给社会带来不稳定因素。现在即将进入二十世纪了,我们不能再抱着旧观念行事了。”孟爽还是有点嫩,对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也是冷语相激,恐怕秦世章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不管是军方还是企业,只要在西京,就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如果大家吃不饱穿不暖,也是我这个当市长的失职,我是说,万一改制不成功,将本来就病恹恹的八一造纸厂……”秦世章的说辞有点牵强,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秦市长,能不能让我说两句话。”一直把那只派克笔玩的上下翻飞的包飞扬见孟爽的话刺激到了秦世章,就赶忙站了出来。

“包主任,你有话就说嘛,不要有什么顾虑!”秦世章倒是没摆谱儿。毕竟他这个市长也是自修过经济管理专业的,自持甚高的他这是摆明立场,要在大家面前出出风头。

第三百二十章 市长的妥协

“我对企业改制也有点理解。您也知道咱们西京市许多企业差不多都到了倒闭的边缘,不改是没有出路,因此在企业改制上,我们严格按照国务院下发的文件,积极尝试,通过招商引资、项目对接,工农互助,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我们新建的着污水处理公司,当年投产,当年达效……”说话间,包飞扬将一个装着黑色水的瓶子放到了桌子上,拔去瓶塞,一股淡淡的恶臭飘扬开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把它办成西京环境治理的支柱企业,形成旗舰企业,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不过,我想说的并不是企业发展问题,而是关于企业转型和改制,而所谓的改制不是将企业变卖,把企业做出一个比较低的价格,谁看好了谁拿去,对于职工安置,社会保障,下岗再就业等诸多的问题却没有人考虑,而企业在变卖之后,大多都是被推平,然后进行了房地产开发……”每一个区域都有着自己的特点,秦世章的意思是在执行企业改制中忽略具体的情况,搞的是一刀切,这种切法不能说不对,但必然会给地方上造成很大的损失,而即得利益者则是那些贪官污吏和无良开发商,这些情况置身于事外的其他政府官员和部队领导可能并不清楚。

“各位领导,这让我产生了一个疑问,把企业当成包袱一般的甩出去,一卖了之,就是国家改革的目的吗,没有了企业的生产。国家的财富从哪里来,房地产再火再热,能支撑起国民经济的发展吗……”语不惊人死不休,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包飞扬也顾不上什么年少轻狂了,秦世章是西京市市长,满眼都是gtp,对于是好是坏无关大局的改制不感兴趣,但同样的情况落到了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黄清河身上,问题可就严重了,既然当定主意要保住在西京的基础,那就免不了要跟秦世章一系发生激烈的碰撞,没有发展成果的支持,别说是秦世章这只小虾米了。就是田刚强这只大虾米都抗不住劲。

包飞扬的疑问一针见血的揭开了当前的社会矛盾。犀利的反问直让秦世章沉默不语。而一直在倾耳聆听的西京市信访局副局王志晓突然眼前一亮,若有所思的沉声说道:“咳咳,市长。去年我们就信访稳定情况搞了一个调研,省信访局受理的信访案件中,企业改制和房屋拆迁问题居于首位,这从侧面印证了安平所说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很严竣……”

“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根本没有成形的经验來借鉴,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只有先把铁交椅打碎了。砸烂了,才能建立起全新的经济秩序来,首长们有决心,并且提出了指导意见,我们就得坚决执行,不过其中反映出的问题和矛盾,也是一个沉重的课题,值得我们深思,包主任的疑问提的很好啊……”包飞扬的话題很尖锐,触动了秦世章心中的犹豫,看向包飞扬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本以为包飞扬是来搞协调的的,年轻人好高骛远,不懂轻重,弄不好会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些自己为难的事来,因为他是包国强的侄儿,听说也和这家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有点关系,碍于面子,秦世章已经做好了咬牙答应的准备,不想理解错了,包飞扬的志向不小,格局很高,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像,看来自己久在官场,把人心都想复杂了,这个包飞扬是好样的。

西北省是老工业区,企业改制工作一直是重中之重,而田省长是又是推行企业改制的倡导者,在这上面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而田省长也信心十足的喊出五年之内,完成全省企业改制的口号,在大势之下,秦世章明知道田省长借着企业改制在全省攻城掠地,但为了避免与田省长发生碰撞,就连涂延安也一直采取着退缩防守的姿态,直接推长了田省长的威望,这才有了他强势省长的称号。

秦世章也知道,西京市所有企业都要深化改革,深度挖潜,这是大势,不改革没有出路,在党内已经形成了共识,但改革是摸着石头过河,没有一个系统的,全面的方案就盲目的推进,暂时来看,或者是成绩斐然,但从长远的角度看,后果很严重,影响很深远,这个问题不得不认真对待才行。

当然了,这些情况秦世章心知肚名,却不可能跟包飞扬说,一方面是他的信心不足,另一方面怎么说他也是市之长,给一个孩子随便说说没什么,但通过包飞扬的嘴,反馈到市党政军一干领导的耳朵里,就有可能引发歧义,容易被人看成是发唠骚,甚至是置疑国务院的决议了,那问题可就上升到政治高度了。

说的口干舌燥,落到包飞扬这边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不破不立给遮掩了过去,直让秦世章郁闷不已,而就在包飞扬准备再鼓动一番的时候,赵成斌突然插进话来道:“市长,我觉的飞扬说的有道理,未雨稠谋啊,改革就要有一往无前的信心和决心,打烂了,砸碎了,建立一种全新的秩序,这无可厚非,但是,建立全新的秩序需要的是时间,现在旧有的格局被打破,全新的秩序尚未建立,若不能做好万全的准备,矛盾集中在一起,一下子爆发出来,那些职工您又该如何应对……”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赵市长到底是研究理论的,比我想的更深入……”赵成斌的插话,直让包飞扬恨不得私下里给他发一个善解人意奖章,这个赵成斌的配合实在太到位了!包飞扬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投向赵成斌的眼神中更是透着几分赞赏的接道:“现在八一造纸厂职工少,问题小,矛盾爆发出来很容易化解,可像其他大型国有企业,动辄上千人,怎么改,还要一刀切吗,秦市长,这有点,有点,以偏概全了……”

包飞扬本想说不切实际,但看到秦世章的脸色有些不虞,这个时候再火上浇油,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因此话到嘴边,又换成了以偏概全,不过,秦世章的脸色变了,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竣性,给他一些时间,好好思考一下,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会综合全面考量。

包飞扬提问題,几个人在一旁帮腔,句句直指当前市里乃至西北省的矛盾,很棘手的难题,直接影响了秦世章原本良好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包飞扬的身份特殊,他还是有点顾忌的,这番话说出来,把棘手的问题都摆出来,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不过,在沉思中,秦世章看到包飞扬嘴角微微地带着一抹笑意,仿佛是一只偷鸡得逞了的小狐狸般,怎么看都不像是为西京市着想的意思,这让秦世章又有些摸不到头脑,猛然间,秦世章想起了孟爽看包飞扬时那深情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就笑着说道:“小包主任,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跟我打起了埋伏,差点上了你的当,亏的我还把你当成了忧国忧民的好干部 ……”

这个时候,秦世章想起秘书告诉自己的情报,说眼前这个环保厅环境监察室的包飞扬主任是市委书记包国强亲侄子。自己才起了好奇心,特地到这个协调会上来看一看。现在呢,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事情,就让他们去折腾吧,自己一个市长,硬要一竿子捅到底,落在别人眼里可就有些掉份了。

“不过呢,今天咱们的协调会讨论的是八一造纸厂的问题。八一造纸厂是省军区的事,我这个地方官谈一点意见可以,真正要拍板的,还得是省军区的领导。”说着秦世章转头望着郭伟全,“郭参谋长,你才是今天会议最有发言权的人啊!”

到了这个时候,包飞扬就知道,秦世章向他做了一个小让步,无意再干涉这件事情了。

跟高手过招,斗着斗着就斗出经验了,这是包飞扬进入重生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或许他的骨子里就有着好斗的本性,哪怕蚍蜉撼树,吃点亏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不被一巴掌拍死,凭着自己年轻总有能熬出头的机会,何况现在自己是身在局中,不得不争。

秦世章这一妥协,军区这边郭伟全似乎已经明白了包飞扬的用意,八一造纸厂本身就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现在孟爽要是能整体打包收走,后勤部少了个大包袱,高兴还来不及。造纸厂归了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污水处理公司,八一造纸厂的工人就成了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员工,那些军属和伤残军人再闹事,也和军区没有关系了,这些年军区没少受这方面的气,那些职工们一到八一、国庆,就到军区来化缘,搞得司令员私下里也拍桌子骂了几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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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红玫瑰

但是,郭伟全可是知道包飞扬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人,让孟爽出面收走了八一造纸厂,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条件。所以他虽然有一肚子疑问,现在也是不敢说话,人家市政府和孟爽、包飞扬谈论的是企业改制,这和军区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万一说错了话,要被这干官员们戳脊梁骨说军区这些人狗屁不通倒还是小时,就怕到那时候惹得孟爽大小姐一不高兴甩手走人,八一造纸厂的事就没了着落,这个烫手山芋捂在手里可没什么好滋味儿。郭伟全看到秦世章把包袱要甩给自己,也只能打打擦边球:“军区这边没说的,只要八一造纸厂愿意,我们也是全力配合,现在企业改制是全国一盘棋,我们作为部队,本来对经营就是门外汉,这方面可是需要西京市政府这边多多提一些宝贵意见。”

郭伟全这话听着虽然客气,但是隐含的内容却恰恰相反。他真实的意思其实,你秦世章算什么东西,虽然说是西京市长,但是把胳膊伸到省军区的下属企业改制上来,你管得有点太宽了吧。你不是想让我表态?我就给你定个调,让你们西京市政府提建议,这好了吧。要是八一造纸厂改制成功,我郭伟全甩了包袱,这自然是一件好事。要是办砸了呢,拿就是因为你们西京市政府的过多干预造成的,到时候那你们西京市政府就看着办,反正这些人要钱的时候,省军区就让他们来市政府。到时候军区就说是市政府决定的。不让你们享受政策,没有参加企业改制。

秦世章碰了一鼻子灰,郭伟全这话哪是什么意见?分明是推卸责任吗。我秦世章就说了一句八一造纸厂改制是不是会影响到其他企业,你就要说我是阻挠八一造纸厂并购入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这有点太武断了吧!到时候八一造纸厂改制不成功,你就让那些职工来找我,你这不是给我扣屎盆子吗。

不过作为西京市长,秦世章自然也不能让郭伟全这边把枪口顶到腰眼儿上了还不说话,那岂不是明显的向郭伟全示弱吗?他略一沉吟,开口说道:“我个人的意见,是孟总这边先拿出一个改制的可行性报告,只要省军区领导们通过,我们西京市先预祝八一造纸厂改制成功。”

“可行性报告的事儿我们已经在做,但我们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还有一个建议。就是为了加快污水处理厂的建设。先有八一造纸厂介入建厂征地的事。咱们齐头并进。我这两天就回总部,调一些基建专家过来,如果能在我们的专家来之前办好征地。我们再谈改制的事,也就看到了八一造纸厂在合作改制上面的诚意……”孟爽真是个聪明人,丝毫不给郭伟全和秦世章喘气的机会,秦世章刚表完态,她就说到了建厂征地上。

“这个……”秦世章也没想到孟爽年纪轻轻,时机倒是把握得恰到好处,自己刚说预祝合作成功,她就打蛇随杆上,又一个重磅炸弹投了过来。“你们先按照程序审批,我们市政府一定照章办事。”

八一造纸厂改制的事儿市政府无权干预。但是建厂征地却需要西京市政府的审批,况且这还是他秦世章的分内之事。孟爽虽然说是让八一造纸厂解决征地,但摆明了还是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到时候八一造纸厂送来用地申请,自己也不好说不给办,因为那申请上一准盖着省军区的戳儿,自己要是一口答应下来,市政府那些副手和厅局长们也许会认为他秦某人是面对着省军区的压力服软了。所以秦世章才说“照章办事”四个字,到时候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拿捏一下,总之不能让别人以为他秦世章是应声虫。

事情基本敲定,孟爽以要马上向总部汇报为由,早早地离开了市政府会议室。倒是郭伟全,想请包飞扬和孟爽吃饭,也被他们婉言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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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包飞扬大老远就看见涂小明、王涛声在门口晃悠。看来这俩人知道孟爽来了,这是来蹭饭。

果然,包飞扬车还没停稳,涂小明就小跑到车前拉开了门。嘴里还一直嚷嚷着:“孟总,你可不够意思啊,来西京了也不打声招呼,是看不起你明哥还是咋的。”

孟爽也见过涂小明,在天源市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吃过饭。见涂小明大大咧咧,孟爽也连忙下车和他握手:“明哥,我来得有些急,上午下了飞机已经十一点了,这不下午又忙到这会,还没来得及给明哥您请安呢。”

王涛声也凑过来和孟爽见了个面,涂小明做了介绍:“这是一个朋友,环境监察总队第一分队长王涛声,和我、飞扬都是同事。”

王涛声赶紧说了声:“孟总好,我是包主任直属部下,以后还请孟总在包主任面前给我多多说一些好话。”

孟爽俏脸一红,瞟了包飞扬一眼,对王涛声说道:“王队长拜错庙门了!要说在你们包主任面前说话管用,还得属明哥。你现在放着明哥这尊大菩萨你不供,反而来求我,岂不是缘木求鱼么?”

包飞扬站在那里看到涂小明、王涛声似乎和孟爽有说不完的话,也开始抗议:“喂喂喂,还有个人呢,明哥,你太不尊重人了吧?咋不跟我握手。”一嘴的西京方言,把几个人都逗乐了。

涂小明说杨文浩一会也要过来,既然孟爽忙了一天,大家一会先吃个饭,然后再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孟爽一听当即附和,还说要见识一下西京的繁华场所。

王涛声见几个人形成共识,就到门卫处的一个小商店打了一个电话,订到了红玫瑰歌舞厅的一个卡包。

在海天大酒店吃饭时,杨文浩和陈媛媛就赶到了。听说饭后要去红玫瑰,陈媛媛也是十分兴奋。

西京市的经济发展,相对沿海城市,虽然要滞后许多,不过城区加郊区也有超过三百万的庞大人口基数,让西京市餐饮、商业、娱乐等产业规模并不逊色于沿海大城市多少。

超重低音炮传来的音乐声浪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震破,舞池里挤满了青春靓丽的少女,伴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地扭动小蛮腰,让舞厅之内弥漫着一股诱惑的少女荷尔蒙的味道。

地处西北内陆的西京市是一个保守的城市,平时走在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女孩子会传吊带衫、黑皮裙、长筒靴之类的装扮。可是现在舞厅内到处都是这样的装扮,让人几乎怀疑这不是在西京,而几乎是来到了东南沿海的大城市。

舞厅里开足了冷气,总是包飞扬这样体质,刚走进舞厅内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可是舞厅内这些少女们似乎根本不在意这逼人的冷气,她们一个个穿着短小性感的衣服,肆无忌惮地向人们暂时着她们性感曼妙的身材,其尺度之大,即使包飞扬经过了上一世的重生,此时也不由得有些目瞪口呆。

虽然没有来过红玫瑰舞厅,但是包飞扬也听说这家舞厅,知道这家舞厅的背景也不那么干净。说起来这并不奇怪,国内大多数城市涉足娱乐产业人,背景有几个干净的?又加上舞厅本来就是年轻人喜欢聚集的场合,美酒和漂亮女人夹杂在一起,很容易就刺激到那些冲动的小青年的荷尔蒙,相互斗气,乃至于打架斗殴,就成了家常便饭。

在包飞扬的立场上,自然是不想让孟爽到这种场所来,但是既然是王涛声主动提出来了,他如果硬要拒绝,或许会让王涛声心中产生什么想法,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不满。不过呢,让孟爽到这种场合来看看也好。这就好比人一直生活在无菌的环境里身体反而容易出现问题,适当地接触一下细菌病毒,反而会增强人体的抵抗力和免疫力。让孟爽到这种场所看一看,见识一下真实社会的残酷和复杂,也便于让孟爽提高警惕,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毕竟孟爽在粤东省工作,那个花花世界中可是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谁敢保证孟爽永远不会遇到坏人呢?现在多见识一下,对她以后自我保护绝对是有好处的。

几个人来到二楼的大厅,坐在一个角落里,让服务生上了两打啤酒和鱿鱼丝、开心果之类的小吃,然后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楼下的舞池。陈媛媛虽然是老西京,又干部家庭出身,但是这种场所也是第一次进来,此时也感觉非常新鲜,兴奋地望着楼下舞池里疯狂扭动的青年男女,很有一点跃跃欲试的意思。

孟爽听着节奏强烈的音乐,也很想拉着包飞扬到舞厅里疯狂的舞动一曲,只是挨着涂小明一干人在场,有点不好意思。包飞扬看着孟爽眼睛亮晶晶地,心中不由得暗笑,想起上一世自己第一次到舞厅这种环境来时,也有一种冲到舞池扭动的冲动。不过他现在已经是两世为人,对于这种小场面,丝毫提不起兴趣。

第三百二十二章 原来是她

就在这时,就见靠在栏杆上的涂小明拿着酒瓶走了回来,轻轻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用手指着楼下舞池的方向,凑近包飞扬的耳边神秘地说道:“飞扬,你看下面那一个小姑娘,那舞跳得一个真叫好看啊!和她一比,周围的那些人跳的简直跟东北大妈扭秧歌似的!”

包飞扬顺着涂小明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个有着模特一般魔鬼身材的女子正在舞池里疯狂地舞动着身躯。在五彩的灯光照耀下,她俊俏的脸庞在飞舞的短发的掩映之下若隐若现,狂野的舞姿既然性感火辣,同时又专业无比。即使包飞扬这种半舞蹈盲,一看之下也知道这个女子受过专门的舞蹈训练。

杨文浩听到涂小明和包飞扬所说的悄悄话,不由得也顺着网了过去,一看之下立刻被这个女子的舞姿给吸引到,一时间竟然也忘记了老婆陈媛媛还在一边,只顾得痴痴地望着舞池里这个性感狂野的高挑女子。

包飞扬感慨这个女子舞蹈功力深厚的同时,却也觉得在这个舞池里疯狂摇摆的女子的身影很熟悉,只是由于舞池灯光比较幽暗,包飞扬看不清这个女子的长相,只是在心里拼命的回想自己所认识的比较擅长跳舞的女子的名字,可是她们全都和下面舞池这个女子对不上号。

就在这个时候,孟爽端着饮料从后面靠了过来,笑眯眯地问包飞扬:“看什么呢?这么专心?”

“喏,看下面那个跳舞的女孩子。”包飞扬被孟爽抓了个正着。倒是也脸部红心不跳,笑着问孟爽道:“你有没有觉得她看起来很熟悉啊?是不是我们什么同学或者校友啊?”

包飞扬参加工作之后结识的人有限,很容易就排除掉,只能往中天工业大学的校友中想了。孟爽在读大学时就是一个文艺积极分子。如果这个女孩子是他们中天工业大学的校友的话,孟爽是决定应该认识的。

“臭木头,什么眼神。”孟爽瞟了舞池里那个身材如同模特一般的女孩子,笑着对包飞扬说道:“她确实是我们的熟人,只不过不是我们的同学或者校友……”

“什么,不是说我们的同学和校友?”包飞扬眉头微微皱了皱,疑惑地问孟爽道,“哪她是哪一位啊?我怎么不记得除了咱们的同学和校友,咱们还有其他跳舞得这么专业的熟悉的女孩子啊?”

“你是真认不出还是假认不出,不是故意在这里跟我装糊涂吧?”孟爽白了包飞扬一眼。反问道。

“我当然是真的认不出啊!”包飞扬回答道。“孟爽。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她是谁啊?”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下面舞池骚乱了起来。原来是有舞池周围围观的几个社会小混混被舞池里那个女孩子的舞姿所吸引。起了坏心思,几个人就挤进舞池里,围着那个女孩子舞动起来,其中一个留着板寸的花t恤青年更是贴着那个女孩子跳起舞了,只是舞姿实在难看,张牙舞爪的就如同是神汉跳大神。

那个女孩子看到这几个不三不四的小青年围了上来,就身子一闪,要往舞池外面走。可是这几个小青年又如何肯放她走呢?他们移动着身子,围成一圈,把这个女孩子的去路挡住。那个花t恤青年就站在圈子正中间。凑到这个女孩子的面前,用手捂着自己的裆部,做起米国天王巨星杰克逊经典的自摸动作来,一边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体,一边还向这个女孩子耸动着。

包飞扬眉毛不由得竖了起来,虽然他还没有看清这个女孩子的长相,但是孟爽既然说认识,那么这个女孩子就是他们的认识的人无疑。作为包飞扬来说,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认识的朋友被下面这几个小痞子欺负。

就在包飞扬准备转身冲向楼下的时候,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包飞扬停下身子扭头往楼下的舞池看过去,只见那个留着板寸头的花t恤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距离那个女孩子几米远的地上。

原来就在包飞扬转身的一瞬间,舞池里那个女孩子已经飞起一脚,正踹在那个花t恤青年的裆部,那个花t恤青年就腾云驾雾地飞了出去,等落到地上,才感觉到裆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于是他就双手捂着裆部,如同一直大虾米一样弓着身子在地上翻滚哀嚎,声音之大,甚至盖过了舞厅里超重低音炮。

周围一片吸冷气的声音。尤其是那些男士们,对花t恤青年的痛苦感同身受。所谓蛋疼的感觉,指的就是这个吧?不过舞池里那个女孩子起脚那么狠,花t恤青年享受的恐怕不是蛋疼,而是蛋碎的感觉吧?

“臭娘们儿,敢对我们大哥动手,活腻味了吧?”其他几名小青年一看到花t恤青年被踢得如此悲惨,不由得立刻怒声喝骂。他们也不衡量一下子自己的实力,能够一脚把他们大哥踢出几米远的女孩子岂能是平凡之辈?他们只是觉得大脑发热,就一股脑地冲上去,准备收拾这个敢对大哥下手的臭娘们儿,替大哥报仇。

却不想那个女孩子抬脚一个旋风踢,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这几个小青年根本来不及抵挡,就把这个女孩子全部踢倒在地,一个个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哀嚎。

包飞扬在楼上看着不由得也吸了一口冷气,就冲这个女孩子的功夫,即使他正面遇上,也不见得轻易能够占据上风啊!

就在这个时候,红玫瑰歌舞厅方面终于反应了过来,舞厅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停了下来,灯光也全部打开,顿时舞厅内亮如白昼,这下子包飞扬可终于把楼下舞池里这个女孩子的脸庞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是她?

包飞扬看清楚楼下这个女孩子的脸庞,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不得他想不起这个女孩子是自己哪一位熟人,因为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位大小姐会跑到西京的舞厅里来啊!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明少和包少

包飞扬这边刚看清楼下舞池的女孩子,心中正震惊无比的时候,楼下舞池的那个女孩子也正好抬头往这边看来,从人群中一下子看到了包飞扬,她不由得冲着包飞扬嫣然一笑,霎那间整个舞厅内都好像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被这个女孩子这嫣然一笑给惊艳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孩子笑起来竟然会如此好看。即使是孟爽在一般看到了这个女孩子的笑容,心中也是暗叹,说这个小丫头简直要迷死人呢!别说是男人,就是自己同样身为女人,看到这个小丫头的笑容,也不由得砰然心动呢!

“包飞扬,你这个小混蛋,怎么就能那么心安理得地在楼上看着这帮人围殴姑奶奶?你一个大男人家,就那么点鼠胆,也不知道下来帮姑奶奶一点忙?”楼下这个女孩子骤然间收起让人惊艳的笑容,变幻出一副凶巴巴的嘴脸,指着楼上的包飞扬骂道。

涂小明和杨文浩、陈媛媛夫妇还有王涛声都挤在包飞扬身边看热闹,这个时候看到楼下这个女孩子先冲包飞扬嫣然一笑,然后破口大骂,心中对包飞扬又是羡慕又是鄙视。杨文浩夫妇和王涛声自然不敢对包飞扬说什么,涂小明却笑嘻嘻地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冲包飞扬偷偷比了比大拇指,意思说飞扬你小子真有种,今天陪着孟爽到红玫瑰舞厅来,暗地里还和楼下这位漂亮小姑娘暗通款曲,真是胆大心细素质过硬啊!

包飞扬此时哪里顾得上涂小明对他挤眉弄眼啊?他扶着栏杆。冲楼下舞池里的女孩子喊道:“唐恬儿,你不要胡乱冤枉人好不好?刚才舞池里的灯光那么暗,我也不是属猫头鹰的,怎么可能看清楚是你啊?”他这个时候才醒悟过来。怪不得孟爽前面一直说是他们俩熟人呢,原来是墨西哥过来的唐恬儿唐大小姐啊!不过呢也不能怪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堂堂的墨西哥唐氏家族三代嫡孙女、北美ramic公司驻华夏办事处首席代表唐恬儿会到红玫瑰歌舞厅这种不入流的地方来跳舞。虽然说红玫瑰歌舞厅在西京市来说也算是条件比较好的歌舞厅了,但是不要说和北美那些时尚最前沿的娱乐场所相比,即使和国内沿海发达城市的娱乐场所相比,相差的也不是一点半点。西京本地人到红玫瑰里来乐呵乐呵倒是有情可原,你堂堂的墨西哥唐氏家族的大小姐,跑到红玫瑰歌舞厅里来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这时舞厅里看场的保安队长率领着七八个穿着黑西服的保安冲了过来,一看到倒地上惨叫哀嚎的留着板寸头的花t恤。连忙蹲下身子把花t恤搀扶起来。嘴里忙不迭地问道:“剑哥。你没事吧?要紧不要紧?”

这个被叫做“剑哥”的花t恤看见保安队长来了,心里的惊慌也去掉了一半,觉得有了依仗。伸手指着唐恬儿说道:“许队长,我们哥几个好好地在舞池里跳舞,这个臭娘们儿无缘无故就冲我们动起手里,这是发生你们红玫瑰歌舞厅的事情,许队长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这个剑哥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红玫瑰歌舞厅保安队许队长虽然说仗着舞厅老板的背景,不怕这个剑哥,但是也不想轻易就招惹上这种混混,毕竟是一种麻烦。于是他就把剑哥交给身后的保安队员搀扶着,走到唐恬儿面前。声色俱厉地说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我们红玫瑰歌舞厅惹事?”在许队长看来,这个女孩子虽然很能打,但是在西京市这块地盘上,并不是说能打就能解决问题。这个女孩说即使功夫再出众,难道还敢对抗执法机关?要知道红玫瑰歌舞厅后台老板之一,就是西城区公安分局张局长家的公子张锦化。

看着红玫瑰舞厅的保安队长过来之后不替自己主持公道,反而替那些骚扰自己的流氓说话,唐恬儿不由得大为恚怒。她冷着脸盯着保安队许队长说道:“你们这个歌舞厅难道是一个黑歌舞厅吗?怎么是非不辨黑白不分呢?这几个流氓骚扰你们歌舞厅顾客的时候,你们不站出来主持公道维持秩序,怎么我把这几个流氓打倒了之后,你们反而站出来帮着这几个流氓说话?难道说你们歌舞厅和这几个流氓是一伙儿的吗?”

许队长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禁拳脚功夫出众,而且言语也如此犀利,当场诘问地他几乎下不了台来。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唐恬儿说道:“你说人家骚扰你,我没有看到,可是你把这几个人打倒,我可亲眼看到了!既然你说他们几个骚扰你了,那么请你拿出证据出来。”

“证据?他们这几个人的无赖行径周围这么多人可都看到了。”唐恬儿说道,“你既然要证据,问问周围的人不就知道了?”

“嘿嘿,”许队长冲着唐恬儿笑了起来,他用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大声问道:“这个姑娘说剑哥几个人对她耍无赖,有谁看到了,站出来说一声。”

舞厅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那些知道剑哥底细的人自然不必说,那些不知道剑哥底细的人,只要一看剑哥这几个人的打扮和做派,还能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虽然说唐恬儿长得比模特还漂亮,但是他们自家也知道自家的实力,一看红玫瑰歌舞厅的保安队长就是和那个剑哥穿一条裤子的,单凭他们自家的本事,还没有这个实力站出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到时候美人没有救成,反而得罪了剑哥这帮混混痞子,这样的买卖就太划不来了。

许队长见状不由得得意的一笑,这种场面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的人又都不是傻子,这时候站出来帮唐恬儿作证,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我愿意为她作证!”正是刚刚被唐恬儿骂为小混蛋的包飞扬。

随后几个声音跟着响起,“我们也愿意为她作证!”这几个人自然是孟爽、涂小明、杨文浩和王涛声几个人。孟爽和涂小明自然不必说。对杨文浩和王涛声来说,他们自然明白包飞扬和涂小明的底细。有省委书记的公子和市委书记的侄子在,还用害怕什么剑哥这种街头小混混的危险?不仅仅是不怕这些个街头小混混,就是号称有很了不起背景的红玫瑰歌舞厅后台老板亲自过来在包飞扬和涂小明两个人面前也不算个毛线。

保安队许队长没有想到还真有人站出来替唐恬儿来作证,他抬头往楼上望去,见楼上这几个人衣着打扮都很有气派,想来也不是普通人,在没有弄清楚楼上这几个人背景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发飙。只能陪着笑脸仰头向上面喊道:“你们愿意替这位小姐作证啊?请问你们是什么单位的人?”从衣着上来看,这几个人应该不是道上的人,所以许队长就问他们是什么“单位”的人,来摸一摸这几个人的底细。

许队长的 话音还没有落,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冲了过来,扬手就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娘的瞎了狗眼了?竟然敢问明少和包少是什么单位的?谁借给你的胆子?”

许队长平白无故地挨了一个大嘴巴,不由得勃然大怒,扭头就准备冲抽他嘴巴的人动手,可是当他看清这个青年的长相后,不由得气焰全消,变得好像一直温驯的小狗,甚至连嘴角上的血也不敢擦,只是低头温驯地问这个青年,“张总,您,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这个衣着光鲜的青年正是西城区公安分局张局长的公子张锦化,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戳着许队长的脑门,“我如果不来,你还在这里翻了天了呢!你他娘的是什么身份?敢对明少和包少不敬啊?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许队长这才知道,楼上那几个衣着不凡的人真的大有来头。虽然还没有弄懂“明少”和“包少”是什么人,但是能够让张锦化张总冲他大发雷霆,至少说明“明少”和“包少”两个人是张锦化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一时间许队长在心惊胆颤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感到一丝庆幸,幸好自己刚才还有几分眼力没有乱发癫。自己只是问一下明少和包少是什么单位的就被张锦化抽了一个大嘴巴骂成了狗屎,如果自己对明少和包少有点其他过分的举动,会有什么下场即使用肚脐眼也能想清楚啊!

“明少、包少,我手下这个保安队长没有眼力,得罪了你们,希望你们大人大量,不要往心里去!”张锦化这个场合也不好喊包飞扬和涂小明的职务,只能以“明少、包少”称之,“我这就带他上去,向你们两位敬酒赔罪!”

第三百二十四章 唐大小姐的商业阴谋

花t恤和他那帮兄弟本来还在哼哼唧唧的,这个时候看到红玫瑰舞厅的后台老板张锦化现身之后,对揍他们的漂亮小娘们认识的那几个人也毕恭毕敬的,心尖不由得一颤,暗叫坏了,这次可真的是惹到了不该惹的大菩萨了。本来自己看这个漂亮的小娘们儿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同伴,这才放心大胆地上去准备大占便宜,却不想这个漂亮小娘们儿本身长满了刺,扎得他们头破血流不说,楼上还站着两个连张锦化都不敢惹的大靠山。哎!真的是操蛋啊!说来都怪小云这个臭娘们儿,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自己摸小云时碰到了一手经血,自己又怎么会倒这个大邪霉啊?

不过花t恤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自己就是悔瞎了双眼,也无济于事。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趁着张锦化正和楼上的“明少”和“包少”寒暄,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不然等张锦化和楼上那两位大爷反应过来,岂能饶过自己?

想到这里,花t恤甚至不顾和他一起过来的几个兄弟也还留在舞厅内,趁着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楼上的“包少”和“明少”的时候,强忍着裆部剧烈的疼痛,悄悄地转过身来,夹着双腿就准备溜走……

可是花t恤却不想他打错了算盘。包飞扬的忠实部下王涛声可是一直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呢!王涛声知道,这种场合正是向包飞扬和涂小明显示自己用处的时候。所以自从张锦化出来之后。他什么都不管,只是紧紧盯着花t恤青年,防止这个被保安队长叫“剑哥”的小痞子溜走。果然,他的苦心没有白费。这个花t恤剑哥果然是趁着众人都把注意力注意到包飞扬和涂小明的时候,准备脚底抹油偷偷溜走。于是轻轻一碰包飞扬的手肘,低声对包飞扬说道:“主任,那个花t恤家伙准备溜号……”

包飞扬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部下。听话懂事又有能力,不抢领导的风头,关键时刻却又能替领导拾遗补缺,帮着领导弥补可能出现的疏漏,这样的好部下,有机会是肯定要提拔啊!

“张总!”包飞扬在楼上冲张锦化喊道。“敬酒赔罪就不必了!”他用手一指已经悄悄地溜出去好几步远的花t恤青年。说道:“你先把冒犯唐小姐的流氓抓起来再说!”

张锦化这才注意到。今天在舞厅闹事的罪魁祸首竟然想着偷偷溜走,顿时气就不打一出来,不由得开口骂道:“贼你妈!你个撒怂惹了包少和明少竟然想溜走!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今天老子如果让你溜出这个大门。老子以后跟你的姓!”

说着他看许队长还在愣着,不由得一脚踹到许队长的屁股上,厉声喝道:“湿你北!你这个二锤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那个撒怂给我抓起来!”

许队长这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喊手下的保安,一个箭步冲过去,一脚踹到花t恤剑哥的尾椎骨上,破口大骂道:“贼你达,害得老子成这样,还想跑?你个瓜皮作死啊!”

能够在红玫瑰舞厅当看场子的保安队队长,许队长身上也是练过一点功夫的。他这一脚势大力沉,花t恤剑哥被踢的一个狗吃屎栽倒在地上,连两个大门牙都磕断了,一时间满嘴流血,也顾不得裤裆处的蛋疼,双手捂着嘴呜哩哇啦地哭叫起来。

许队长这个时候只盼望自己能够在张锦化面前好好表现以将功折罪,也不管花t恤剑哥哭叫的如何凄惨,上去一把按着花t恤剑哥的后背,毫不留情地把他的双手拧到背后,两者大手往上一提,就把花t恤剑哥提溜起来,然后又让手下的保安队员,把跟着花t恤剑哥一起过来的几个小混混也全部从控制住。

“包少,这几个向你朋友滋扰生事的地痞流氓都被抓住了,您看要怎么收拾他们?”张锦化一溜小跑地来到楼上,低声向包飞扬请示道。

包飞扬瞥了张锦化一眼,呵呵一笑,说道:“张总,这红玫瑰歌舞厅的老板可是你啊!下面那几个地痞流氓是在你们红玫瑰歌舞厅闹事,让我一个来你们歌舞厅消费的顾客说话,你不觉得太什么了嘛?”

“是是是,是我可怜不周!”张锦化被包飞扬训着,却一句话也不敢反驳,连连点头,陪着小心说道:“我是红玫瑰舞厅的负责人,抓到了闹事的地痞流氓,应该由我来拿处理意见。不过呢,这几个地痞流氓骚扰的是包少您的朋友,我征询一下您对他们的处理意见,也在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嘛!再加上我脑子愚笨,该怎么处理,还是请包少和明少帮我拿一个主意。”

看着张锦化满头大汗的模样,涂小明就冲包飞扬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也别太难为张锦化了。于是包飞扬这才说道:“我说张总,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还不是很简单吗?既然你们已经抓住了这些闹事的人,就直接扭送公安机关,让公安机关按照相关治安管理法规进行处理不就好了|?”

包飞扬开了口,张锦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这就把他们送到公安局,让公安机关的民警处理他们!”

然后扭身冲着许队长大手一挥,吩咐道:“许队长,你立刻把他们地痞流氓送到西城区公安分区治安大队,然后就在那里等着,等治安大队出了处理结果,再回来向我报告!”他老子就是西京市西城区公安分局的一把手,现在把这个地痞流氓交给西城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去,该怎么处理,还不是他张锦化一句话嘛!

“是,我这就去!”许队长连忙带保安队员押着花t恤剑哥和他手下的几个小痞子出去了。

张锦化这才又低声向包飞扬和涂小明赔罪道:“包少、明少,今天实在对不住啊!今天你们在这里的消费都算我的。”然后又冲着歌舞厅的经理喝道:“还不赶快给包少和明少上两支人头马来?”

这时唐恬儿也早被孟爽拉了上来,她看到张锦化对包飞扬如此小心翼翼地做派,不由得撇了撇嘴唇,凑到包飞扬耳边冷笑着说道:“包飞扬,你还真够**的啊,只凭着一张脸,不但能够消费全免单,而且老板还要给你送两支人头马。我当初叫你小官僚,你还好像听不服气啊!”

孟爽今天也在场,包飞扬不想和唐恬儿起什么争论,再加上唐恬儿今天也确实是遭到了花t恤青年的骚扰,受了委屈,包飞扬让一让她也无所谓,所以他只是苦笑了两下,耸了耸肩膀,没有反驳唐恬儿,而是问唐恬儿道:“唐小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跳舞啊?就你一个人过来?没有人陪着你,你怎么能够到这么复杂的地方来呢?”

“哼,我怎么就不能一个人来了?这种地方能叫复杂?那么在墨西哥的酒吧舞厅里有好多人带着枪又该算什么了?那些场所,我还不是随便出入嘛?”唐恬儿冲包飞扬冷哼了一声,她示威似的向包飞扬握了握拳头,说道:“别以为今天是你救了我。没有你的出现,本姑娘的拳头也不会让人占便宜的!”

虽然唐恬儿说话很不客气,但是包飞扬也不得不承认唐大小姐说的有道理。北美唐氏家族清末的时候是带着华夏功夫到北美洲去闯世界的,包飞扬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年,唐氏家族应该把祖传拳脚功夫丢得差不多了,唐恬儿又是一位女孩子应该不会学什么拳脚功夫,却没有想到唐恬儿不但学到了唐家的祖传功夫,而且拳脚还如此娴熟,像她这样的身手,对付七八个没有枪械的普通男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涂小明看着包飞扬在唐恬儿面前吃瘪,就站出来打圆场,对包飞扬道:“飞扬,你小子还真不够意思。自己有了孟爽这个像大明星的女朋友,就不顾弟兄们了是吧?这位像模特一样大美女是谁,怎么也不给弟兄们介绍介绍!”

“明哥,你可不要冤枉人啊!我可不是不想帮你介绍,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在西京啊!”包飞扬知道涂小明是跟自己开玩笑,以涂小明对李思瑶的感情,别说是唐恬儿像时装模特,就是唐恬儿长得像天仙,涂小明也不见得会动心啊。

“哼!包飞扬,你还真会装蒜,不知道我在西京?昨天要不是看到你跟军区那个叫过什么的参谋长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没有碰到我?”唐恬儿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挑衅的看着包飞扬,眼神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意思是看你这个小官僚如何辩解。

涂小明和杨文浩碰了一个眼神,不由得哑然失笑。他们还真没有想到,包飞扬有一天也会在别人面前吃瘪,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唐恬儿竟然知道还知道昨天跟自己的那个人是省军区参谋长,而且知道他姓郭。一时间不由得心中暗自警惕起来,唐恬儿这突然跑到西京市来,而且还私下里偷偷打听的他情况,这位唐大小姐究竟意欲何为?是不是有什么商业阴谋啊!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设想

就在这时,身后的孟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包飞扬感觉有点不对,回头一看,孟爽正两手捂嘴,笑得花枝乱颤,用手指着包飞扬对唐恬儿说道:“恬儿,怎么样?我就告诉你飞扬心眼儿多,你这样一说,他肯定会胡思乱想了吧?”

见孟爽这样说,包飞扬不由得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头,扭头看了一眼唐恬儿,之间刚才还在不依不饶的俏脸冷漠得能拧出水唐恬儿这个时候上也是笑容灿烂,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望着孟爽和唐恬儿说道:“你、你们俩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戏啊?”

“哼,我是跟孟爽一起到西京的污水里来淘金的。今天要不是孟爽初来乍到,给你们个温存的机会,我才不会放过你。”唐恬儿带着故意找茬的口气说道。

“污水里淘金?”包飞扬心里不由得一紧,难道说在造纸厂污水里提取木质纤维素制作陶瓷坯体增强剂的秘密被唐恬儿发现了不成?这下可就不妙了,本来还指望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能够靠着这个独家秘密再发两三年横财呢,唐恬儿如果知道了这个秘密,北美唐氏家族这个庞然大物也必定会插手这个生意,如此一来,陶瓷坯体增强剂的利润率必然大幅度的下降,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急剧扩张的步伐必定会降慢下来。

孟爽似乎知道包飞扬会怎么想,就连忙笑着说道:“飞扬,恬儿上次到粤海去商谈超级包裹红色料配方的问题的时候。知道我们方夏陶瓷集团打算到西京市来投资建造一座污水处理厂,就向我们推荐了一套米国生产先进的污水处理设备,能够把污水处理的效率提高百分之四十……”

啊?

原来如此啊!

包飞扬不禁暗自松下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这套米国生产的污水处理设备工作效率虽然高,但是想来价格也不会便宜。不过有木质纤维素这种能够带过来超高利润的陶瓷坯体增强剂优质原料,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花在污水处理设备上的投资应该很快就能收回来的。

嗯!难怪孟爽说吃完饭没事做,想找个地方解解闷;难怪王涛声一说来红玫瑰歌舞厅,孟爽连一句不愿意的话都没有,这不是她平时的作风啊。这下就解释得通了,想来孟爽早就知道,唐恬儿想到歌舞厅来,这才顺水推舟,暗地里通知了唐恬儿。怨不得刚才舞池里的灯光那么昏暗。孟爽竟然能够认出唐恬儿。那是因为她本来就知道。唐恬儿在下面舞池里跳舞呢!

“你们串通好的?”包飞扬无奈地看了孟爽一眼,好像在说:“小丫头,长本事了啊。学会胳膊肘向外拐了,看回去怎么收拾你。”

孟爽冰雪聪明,怎能不知到包飞扬的意思,她看了看还笑得没有直起腰唐恬儿,心中说道都怪你这个丫头出了这个主意,看看,臭木头要生气了吧?

唐恬儿又如何不懂孟爽目光里的意思呢?唐恬儿收住笑,一本正经地地说:“包飞扬,你也不要怪孟爽,是我故意不让她告诉你的。我这次是报你在天源市对本姑娘的怠慢之仇。现在咱们算是扯平了。你要是敢对孟爽报复,哼,你信不信,下次我会让你哭还找不到坟头。再说了,今天晚上有本姑娘在,你只要敢动孟爽一根毫毛,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好了好了,我包飞扬是哪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吗?”包飞扬嘿嘿一笑,报仇?报个鸟仇,孟爽这边自己心疼还心疼不过来,哪会因为这点小事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滥施刑罚呢。

不过,从唐恬儿的话中他也看出点门道,今天晚上孟应该是被唐恬儿叫过去一起睡觉了,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个车夫,想找个机会和孟爽温存,门儿都没有。包飞扬心里那个恨呀,真想把唐恬儿生吞活咽了一样。

来红玫瑰舞厅的时,他们开了两辆车,杨文浩和陈媛媛开着厅里的桑塔纳,包飞扬开的是自己的公爵王,回去的路上,涂小明和王涛声也坐到了杨文浩的车上,就留下唐恬儿和孟爽乘坐公爵王。

不过上车前,包飞扬说陈媛媛和杨文浩在迪厅蹦跶的时间不短,肚里的食儿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提议找一个夜市摊吃点混沌。唐恬儿当然是愿意,她在舞池里蹦得最疯,早就饥肠辘辘了。所以,杨文浩开车在后,由包飞扬的车带路,大家一直跑到东郊的王家混沌。

“唐大小姐,你什么时间和孟爽关系这么好的?”包飞扬开着车,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扭头问唐恬儿。

“保密。”唐恬儿深处一根手指竖在小嘴前,示意他安心开车,不该问的就别问,问了也是白问,她也不会作答。

包飞扬在唐恬儿那里碰了钉子,过了一会儿又看了孟爽一眼,想从她嘴里套出点消息,可过了足足两分钟,也没听见一个字,看来这俩丫头还真有的相见恨晚的意思,竟然敢在他包飞扬眼皮底公然串通搞小动作。包飞扬暗叹了一口气,只好安心开车。

来到王记混沌,已经没有食客了,老王头见这时候还有人光顾,强打精神起来照顾生意。

点了一个酱海螺、一个冰糖莲藕,又叫了一份混浆凉粉和葱爆羊肝,大家边吃边谈。不大一会儿就说到了八一造纸厂的污水处理上来。

包飞扬知道唐恬儿这次陪孟爽来西京是考察造纸厂污水处理的事,听唐恬儿对污水处理设备谈起来头头是道,想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过现在专业上的事情,包飞扬已经放手交给孟爽去处理了,所以这个时候也无心和唐恬儿搭话。任孟爽和唐恬儿两个人唧唧喳喳地谈论着,他只是埋头吃菜。

王涛声因为和包飞扬一个单位,对八一造纸厂的污水处理系统改造早有耳闻,但今天听说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还要兼并八一造纸厂。另起炉灶搞一个什么污水处理公司,就有点不太明白,那样一个烂摊子,收了它不纯粹是个包袱吗?于是他就把话题扯到了污水处理公司的运作问题上来。

“如果以八一造纸厂现在的经营模式走下去,八一造纸厂必死无疑,现在我们应该走一条新路子,既挽救了八一造纸厂,又搞活了西京市的市场经济,我们天天喊着叫着搞改革,可西京市有些人连改革的意思都没弄清。我姐成立的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就是沿着改革的步伐。与时俱进的一个产物,我们不妨把这个范本移至西京,在一些国有企业中做个试点。”包飞扬倒是很有想法。听王涛声起了个头,于是就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这下子不仅仅是让杨文浩和王涛声吓了个不轻,连坐在一旁的涂小明也深深吃了一惊。

乖乖!包飞扬这是拿八一造纸厂开刀,在西京搞联合公司呀!这是邓公所倡导的路子,但是八一造纸厂好赖也是省军区后勤部的,怎么能说改制就改制呀。况且改制后的八一造纸厂,是姓军还是姓包?飞扬老弟这个步伐迈得有些有点大啊!

杨文浩能够担任环境监察总队办公室主任,也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庸才,他虽然在文秘专业干了多年,对市场经济这个新生事物倒也十分用心。此时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很用心地去听包飞扬对八一造纸厂的改制要实行股份制改造的思路。

“八一造纸厂主要还是土地跟厂房入股。股权改制必须要得到军区后勤部的批准。再一个,让管理层持股,等同于让管理层做工厂的老板,做资本家,这要传出去,这年头会在社会上惹来多少闲言碎语跟唾骂?更何况还是在部队搞这一套?还有一点就是,现在八一造纸厂负债比例很高,短期内向银行追加贷款,可能性不大;可行的办法,就是集资。集资方式的也有很多种:借钱付息,向工人收取保证金等等。很多企业也都通过这些方式筹集资金,有做得好的,也有做得差的。我觉得我们要改一改,我打算借股权改制的机会,进行股权集资,”包飞扬说道,“道理很简单,就跟国外的合资公司一样,八一造纸厂设备陈旧,在审计过程中要估算一下折旧费用,然后核定净资产,我看他们目前最多也就一百多万,这是属于省军区后勤部的集体财产,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出资,按照总投资额度折算成估分,另外我们也要鼓励投资参股,所有的股权集资款,都拿出真金实银来,进行摊算股份。按照有关规定,加上资产办代表八一造纸厂持股外,改制后的股份公司最多可以有一百名股东。这次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打算主要向三个方面扩大股权,筹集资金:第一,要使造纸厂管理层跟新公司利益保持一持,这样才能叫管理层有发展企业的动力,而不是一门心思撬企业的墙脚,这次计划向管理层进行股权集资募股不超过10%;第二,招商引资是目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计划引入外资持股不超过10%;第三,八一造纸厂属于军方集体财产,维护军区的权益,是大家都要尽的义务跟责任,这次成立股份制联合公司,不能带有任何军方的字眼,我看还是将造纸厂的名字置换一下,归口到后勤部劳动合作服务上,伤残军人和军属的身份应该以企业拥军的身份,重新签订劳动合同,甲方为公司,应该加上军区后勤部委托代管。”

王涛声和涂小明在环保执法上挺专业的,但是说到经济改制的方面,就是门外汉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此时听包飞扬说的那些词汇都是云山雾罩,什么股权?什么联合?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只有静等着包飞扬下文的份儿,但唐恬儿却不一样,她见惯了西方经济市场中私有企业的公司化模式,她也清楚在刚刚迈向市场经济领域的华夏,这种改制路子还得不到大多数人的认可,于是就有意给包飞扬泼冷水,讥讽到:“小官僚先生,你的设想是非常好,但是你用什么来换取那些官老爷的肯定?”

“唐小姐,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这次改制,迈出的步子是在太大了,有些人会认为是天方夜谭,一时接受不了,毕竟它蕴藏着极大的政策风险。一旦引起社会广泛的关注跟争议,就连我伯父和涂书记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压力。但是我相信,任何事没有实践就不会有成绩,不想这次的改制胎死腹中,最好的方式,就是埋头做事,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议。”包飞扬心中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改制报告还要进一步准备,现在我担心的是管理层这次的持股比例要达到20%。即便是申奇钟离位,剩下的副厂长等人,哪里有上百万的资金去持有股权?这个还要跟银行谈判,要求信银行同意提供股权抵押贷款。”

“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不入股,眼看着哗啦啦的票子溜走不心疼啊。你只要给他们说清利弊,他们还不是拆飞机卖零件往外拿钱。没见过送人人家肉还担心人家怎么吃的。”混沌端了上来,唐恬儿吹了一下上面的热气,拿起小勺子舀了一个,边吃边刺激包飞扬。

“有这种觉悟当然是好,可就怕这些保守派,连那个胆子都没有。”包飞扬叹了一口气,拉过来自己的馄饨碗,准备吃饭。

孟爽的馄饨端上来,直接拿起勺子往包飞扬碗里拨了一半,不知怎的,唐恬儿看孟爽的对包飞扬那么亲热,心中好像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包飞扬把孟爽和唐恬儿安排到天元楼大酒店,已经是凌晨了。吧台服务员见是包飞扬,赶紧给刘成器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刘成器赶了过来。安顿好后,刘成器要请三个人再去酒店夜场玩一会儿,被包飞扬拒绝了。

见包飞扬不肯赏脸,刘成器也不气馁,又来到前台向接待经理打了招呼,说包主任的客人只要来住,一律免单。包飞扬本想阻拦,转念一想算了,刘成器也是一片好意,也不要当着他的下属硬驳他的面子,大不了以后不带客人来天元楼大酒店住就是。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小姐发飙

第二天上午,包飞扬刚上班,八一造纸厂那边就打来了电话,说是省军区后勤部已经明确表态,可以接受孟总提出的条件,为了表示诚意,八一造纸厂现在就开始筹备建场用地的事儿。

包飞扬问了一下申奇钟,这件事给市政府汇报没,说自己只是一个中间介绍人,知道的太多似乎有点不妥。申奇钟神秘地告诉他,这是楼副部长和郭参谋长的意思,是两位首长让他通知包飞扬的,他这是也是在执行首长的命令。

这个消息虽然不是惊天动地,但也足够包飞扬欢喜一阵子的了。他在脑海里飞速思考了一下,八一造纸厂这么快答复,一定是省军区那边想甩包袱了。也是啊,虽然在他眼里八一造纸厂是一个滚滚不尽的财源,但是在省军区那些领导眼里,八一造纸厂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包袱啊!

孟爽本来打算在西京多住几天,好好陪陪包飞扬,可是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包飞扬把这话转告给她,在得知自己可以很快办完这件事情离开西京,孟爽好像还有点小不高兴。

“算了,只要污水处理厂建成,你这个总经理不是随时都能来吗。”到了关键时候,包飞扬也就没有了油腔滑调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地开导她。

唐恬儿也是很震惊,这是什么部队啊,也不经过风险评估,就直接把厂交给别人,估计八一造纸厂在省军区领导们的眼里就是一盘剩菜。巴不得赶紧倒掉呢。“包飞扬,你先别撵我们,既然事情有希望,你是不是应该出点血。搞个庆功宴?”

“唐大小姐,你这肚子里都长些什么呀?怎么每到一处你就想着吃?”包飞扬知道唐恬儿要拖后腿,赶紧劝慰。

“你还真说对了,就上次在天源你请我在小店吃的那顿饭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华夏别得不咋地,这吃的可是一个地方一个特色,这两天老娘在宾馆酒店吃腻了,想吃点新鲜的,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唐恬儿这一说。孟爽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你也知道。我来西京才一个多月时间。又天天窝在办公室,哪有机会去替你考察这些东西。”包飞扬是想着这尊神早走早好,就她那脾气。说不准啥时候给你捅个天大的窟窿,你想收拾都没心情。

“哎!对了,你那个同事涂小明,不是地地道道的西京人吗。你孤陋寡闻,不能说他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这丫头还真会找人,看来这顿饭又得自己掏腰包了。包飞扬被唐恬儿逼到了这种份上,再推辞也说不过去,只好用酒店的电话联系涂小明。

“小明说他也不清楚,这事儿还得问王涛声和杨文浩。杨文浩是总队办公室主任,吃的比较全活。犄角旮旯都去过,王涛声也是土生土长的西京人,打小嘴不吃亏,也知道有些特色的地方。不过小明说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他们几个过来。”

“我就说么,人家做人才叫厚道,哪像你!吃你一顿饭就像要喝你的血一样。”唐恬儿白了包飞扬一眼,悻悻地走出了房间。

都要吃中午饭了,俩人还是一身睡衣,早餐还是服务员送过来的,孟爽倒是没这习惯,估计是唐恬儿这个懒虫,缠着孟爽睡到了自然醒。趁这档口,人家要换衣服,包飞扬就是再不舍得孟爽,还有一个唐恬儿呢,总不能赖在房间不出来。

不大一会儿,涂小明、王涛声、杨文浩和陈媛媛就赶了过来。见包飞扬站在楼道里抽烟,涂小明上来就问:“怎么,被撵出来了?”

包飞扬一笑:“你兄弟就那水平?俩姑娘在换衣服呢。”

涂小明一行知道两个女孩子在房间更衣,就站在走廊里和包飞扬说话。

“包主任,西郊有一家小店,就是地方简陋了点儿,红烧肉做的相当不错……”杨文浩现在是想抱涂小明的大腿,一听涂小明问他有特色的小饭店,没出20分钟就找了三家。还是在涂小明的参谋下定了这家。

“走咯,吃红烧肉咯。”杨文浩话音没落,唐恬儿就收拾停当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听说有人爱蹭饭,别人称之为闻香到。没想到有人只听着菜名就高兴地不得了,估计这位上辈子是饿死鬼,这辈子为人就是为了吃。”包飞扬拉着涂小明往楼梯走,嘴里还没忘挖苦唐恬儿。

王涛声今天专门把包飞扬的公爵王开了过来,加上那辆桑塔纳,七个人浩浩荡荡杀向西郊。

“我要宫保鸡丁,锅包肉,木耳炒肉,文浩你吃什么?”陈媛媛以前来过几次,上来自顾自的点了几个特色菜,头也不抬的问了杨文浩一句。

“红烧肉!!来这里就吃红烧肉。”杨文浩感觉自己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直接就是红烧肉,准备大快朵颐。

“孟爽,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吧” 唐恬把菜单递给儿孟爽。

“我吃点清淡的就好了。你看着点就好。”孟爽把菜单推回给唐恬儿,让她做主。

包飞扬不客气地抓过菜谱,啪啪又点了两个素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招呼快点上菜,几个人就着茶水聊起了天。

旁边的桌子上是几个小混混。

唐恬儿的声音不大,但是这么近的距离也足以让不远处的小混混听个真切。“孟爽?梦里也爽。”几个小混混互相对了个眼色,嘴角向上开始咧嘴坏笑。

包飞扬几人倒也沉得住气,脸上不动声色。几人依旧咋咋呼呼的喝酒吃菜。听着那边小混混吵吵的厉害,涂小明见包飞扬无动于衷。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就想起身。包飞扬心中苦笑,这个真是惹事的祖宗呀。果然,这边的吵闹声一静。几个小混混的目光就朝着菲这边望来。

几个人酒虫都跑到骨头缝里去了,正愁没理由揍人呢,涂小明这一哼正是给了他们借口。两个小混混推开凳子,横着膀子走了过来。鸡窝头甚至还把咸猪手搭在了唐恬儿肩膀上,满脸淫笑的说道:“小妹妹,是你把明哥叫过来的吧。怎么,想和明哥喝两杯乐呵乐呵呀?”说话间,一股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

唐恬儿柳眉倒竖,便要发作,可是转眼又是一副怯怯的样子。看向包飞扬。包飞扬一阵头大。这小妮子咋这么会演。奥斯卡小金人的水平呀。包飞扬站起身来,拍掉鸡窝头的咸猪手,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个姐姐不懂事。几位大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自罚一杯算是给几位道歉了。”说完,刚要举杯,被鸡窝头一手架住。“别,别,你是我的大舅哥,我怎么敢让你敬酒呢。来,我敬您。”鸡窝头说完,抓起孟爽的酒杯,就要和包飞扬碰杯。

鸡窝头这话可是占了包飞扬的大便宜,本打算看戏的唐恬儿脾气一下就爆了。谁敢这么调戏老娘。手上一甩,“啪”一个茶杯就在鸡窝头上开了花,鲜血混着酒液留了一脸。鸡窝头没想到她在这种情下敢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唐恬儿一招开了瓢。鸡窝头怪叫一声,也不顾脸上的鲜血,拎起一个酒瓶就朝包飞扬头上砸去,和鸡窝头一起过来的披肩发见状也是一脚朝着涂小明的侧腰踹去。这边一动,那边看热闹的几个小混混也动了起来,拿酒瓶抄板凳的向着这边冲来,要把几个人围殴当场。

飞扬见唐恬儿动了手,无奈的摇摇头,闪身避过鸡窝头砸来的酒瓶,一个直拳狠狠的砸在鸡窝头的腮帮,鸡窝头痛呼一声,向着一侧歪去。可是涂小明也没能避过披肩发抽冷子的一脚,被狠狠的踹在屁股上,把涂小明踹的扑倒在桌子上。溅起一片菜汤。包飞扬看得真切,不等披肩发再补拳,一把抓起一盘菜,转身迎头扣在了披肩发头上,盘子碎裂,菜汤菜叶溅了一头一脸。涂小明也是刚转过身,又是一脚狠狠揣在了他的小腹上……

涂小明一脚狠狠踹在披肩发小腹上,披肩发受此重击,瞬间弓成了大虾,抽搐着倒在地上。此时不远处那三个混混已经来到了近前,一人抄着板凳就朝着包飞扬胸口扫去,包飞扬刚要躲闪,就见飞来一个满装的啤酒瓶,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命中那家伙的面门,抄板凳的口鼻窜血,仰面栽倒,包飞扬抽空回头看了看得意洋洋的王涛声,伸出一根大拇指。

陈媛媛看着包飞扬在众人围攻下奋力反击,虽然经常被拳脚击中,有些狼狈,可依然悍勇无比,心中热血沸腾,这才是真男人呀。王涛声已经抽冷子用酒瓶砸倒一个,看着杨文浩满眼放光,跃跃欲试的样子,王涛声仿佛受到了感染,热血直冲脑门。拎起一个凳子对着冲过来的一个小混混搂头就砸。

现场乱了,连唐恬儿也加入了战团。只有孟爽和陈媛媛,一人一瓶啤酒冷冷地站在那里,估计是被吓傻了。

看着一个光头混混绕到了包飞扬身后想敲闷棍,涂小明一把掀起桌子,向着那个光头混混拍去。光头混混刚摸到涂小明身后就见一张桌子带着杯碗碟朝着自己铺头拍来,也顾不得包飞扬,双手向着桌子拍去,可是他刚挡住桌子,王涛声已经抄起板凳等在那里。光头混混一露头,就被王涛声一板凳结结实实的扫到脸上,“噗”这势大力沉的一板凳直接将光头混混扫飞,空中还喷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杨文浩见王涛声如此强悍,愣了一愣,旋即有样学样,抄起地下的板凳,朝着刚刚站起的披肩发甩去,披肩发刚刚爬起,又受此一重型暗器,无奈栽倒。一个短发混混尚未和包飞扬接上手,就见前面几个兄弟被几个看似文弱的人的暗器打中,心中发狠,也不顾包飞扬,挥拳向孟爽二女冲去。孟爽看着凶神恶煞般冲来的小短发,一声惊叫,抄起酒瓶嗖的一声向小短发掷去。小短发早有防备,一手挡开酒瓶,可是就在他挥手抵挡的瞬间,包飞扬一个窜步,来到小短发身前,一记撩阴腿,狠狠的命中小短发裆部,“嗷”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小短发捂着命根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孟爽估计是心有余悸,见此情况脚下丝毫不停,不依不饶的也不管鼻子不管脸的一顿乱踢。

陈媛媛惊呆了,包飞扬那一击撩阴腿让她惊的眉头都是一跳,太暴力了,太彪悍了。陈媛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平日淡然平和的包飞扬,那个风生水起的包主任。一惊之下,她才知道现在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置身度外了,于是她一声尖叫,两手握着两支酒瓶,不甘示弱的加入战团,专打那些被放倒还在地上挣扎的混混,鸡窝头,披肩发,小光头,都被陈媛媛狠狠地补了一酒瓶,再也爬不起来。其中鸡窝头最凄惨,唐恬儿气恼他出言不逊,又是一阵劈头盖脸乱踢。踢得鸡窝头捂着脸不停翻滚。

杨文浩在刚才的乱战中,受了不少拳脚,屁股上一边一个大脚印,衣服也被扯烂了,嘴角被拳头扫过,高高的肿了起来,脑门上也青了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弄的。王涛声和涂小明倒是身上没伤,只是一身的菜汤菜叶,形象狼狈至极。

几个男人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自己,畅快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起并肩战斗,让几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唐恬儿、孟爽和陈媛媛三个女人的恐惧一扫而光。孟爽一改之前的淑女形象,从包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甩给躲在柜台下的老板。

涂小明一挥手,笑着说道:“风紧,扯乎!”于是大家就一起涌出了酒店,分头跳上了小车,呼啸着离开了现场。

对涂小明和包飞扬来说,虽然不怕什么警察,但是毕竟身份特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惊动警察,还是不惊动警察为好!

第三百二十六章 污水厂建设用地

因为是周日,华夏流行的休息日,包飞扬一行人也没去上班,涂小明让杨文浩订了两张返回粤海的机票,几个人又跑到一家歌厅吼了一下午。

本来打算留在西京多住几日的唐恬儿因为上午的一闹腾,也没理由在住下去,就和孟爽直接回了粤海。八点多钟,一行人吃了点饭,包飞扬和涂小明开车把两人送到机场,孟爽就回去处理污水处理厂的建设事情去了。

八一造纸厂这边,申奇钟在一直在琢磨如何在西京市拿到建设污水处理厂用地的事。

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孟总这次回去,是要召集污水处理厂的建设人员,临行前还给自己打了电话,说是十天半月就会带着大批人马再来西京,那时候,八一造纸厂的改制方案就会出来了,新投建的污水处理厂也得加快建设步伐。到那时候,就是万事俱备,只欠建场用地这个东风了。时间如此紧迫,要是自己这边掉了链子,就显得有点太没诚意了。到时候如果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孟总那边有了什么想法,那就不利于双方合作的推进啊!

不过呢,军区用地,要有个合理的名目,才好和政府做好沟通,按照正常手续,首先先是部队拟定征用土地方案,由市人民政府按照规定的批准权限,经土地行政主管部门审查后,报人民政府批准。其中征用农用地,农用地转用和征用批准权属于省级人民政府的。省级人民政府同时批准农用地转用和征用土地;农用地转用批准权属于省级人民政府,而征用土地审批权属于国务院的,先办理农用地转用审批,后报国务院批准征用土地。

如果申奇钟老老实实地按照这个正常的程序去办理。这些中间环节之繁多,手续之繁琐,需要的过程必定是相当惊人的。再者说来,本来省军区八一造纸厂的效益就不好,现在突然间要建一个污水处理厂,省政府那边实权部门的大爷们也不不一定会顺顺利利的批下这块地。

最后,申奇钟决定采取争取上级支持的方式来运作这件事情。

简单的说,就是让楼天涯出面以省军区后勤部的名义向省环保厅打一份报告,报告的内容就是说八一造纸厂准备建一个工业污水处理厂,并邀请省厅领导前来指导。

只要这份报告打上去。到时候由楼天涯出面到省环保厅邀请到乐功成乐厅长来八一造纸厂视察。乐功成和楼天涯既是老战友。又刚刚化解掉心结。本身又想尽早解决好八一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楼天涯既然要邀请,必定会欣然应承下来。

省厅厅长要到市里视察。那市环保局肯定要有人相陪。市里面对于柳浪河的治理呼声也是很高,很可能会派人专门负责此事,到时候,按照对等的原则,省厅厅长既然下来,即使市长秦世章没有时间,主管环保的副市长一定会亲自参加的。

只要乐厅长到了八一造纸厂表扬几句,说之前八一造纸厂的造纸企业偷排的问题曾闹上了新闻,现在建一座对污水进行统一处理的工业污水处理厂是很必要的,并表态省里会进行政策支持。还要求市里要尽快上马这个工程。

不管乐厅长说的支持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乐厅长这么一表态,那市里和军区后勤部自然都要跟着表态。毕竟他们对环境保护都有责任,八一造纸厂的环保工作上去了,对他们也没有坏处。这样一来,如果市政府不给八一造纸厂建设污水处理厂批地皮的话,那么以后八一造纸厂污染的问题,就要由西京市政府承担了。

再退一万步,即使西京市不怕背着这个黑锅,硬是不肯批地皮,那申奇钟就再去找楼天涯,或者去找包飞扬。反正要先想办法把地拿到。只有拿到了地,然后对工程进行了设计规划,并预估出大概要花多少钱后,才好去找军区和环保部门要钱嘛。

虽然这样“逼”楼天涯,会让自己以后的工作增加压力。但反正以前楼天涯让自己刁难乐功成也是事实,现在他们已经和好,再逼楼天涯用一次脸面又能如何?

而且以包飞扬如今在环保厅里的形势,他如果要想干成工作,建场用地这件事,关系到他们家族利益,想他不会做个甩手掌柜。

现在申奇钟是没有和包飞扬亲近的资本,但只要能配合包飞扬干成这件大事,他在包飞扬面前也算是有了点说话的底气,如果包飞扬在郭伟全面前美言几句,自己的职务就很可能再进一步,然后他可以坚定不移做包系中的一员 。

而现在,申奇钟所要做的便是抓紧一切时间搞定污水处理厂建设用地。这是基础,因为他要想进步,想拥有进一步和包飞扬接近的资本,就必须要拿出点诚意来。

而且申奇钟也知道,只要他所用的方式不出格,并且站在有利于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一边,就是西京市就没办法干涉他。因为只要赵成斌干涉,申奇钟就毫不客气地像包飞扬挑明。

也就是因为这点,所以申奇钟坚信只要乐厅长来了,并且鼓励八一造纸厂建一个工业污水处理厂,那么西京市就只能给八一造纸厂一块地。因为申奇钟知道自己这是站在了包飞扬的一边,就是楼天涯,也不想驳乐功成的面子。

这和当时包飞扬当时动用公安局抓了八一造纸厂的供货商逼八一造纸厂停产的情形是一样的。谁动作快,谁就能得到主动。那个时候,自己不也是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吗?

申奇钟既然计划好了,那就要实施。于是,他让厂里赶紧联系西京市环保局,联合写一份关于八一造纸厂要兴建工业污水处理厂的报告,然后以市环保局的名义报给省环保厅。

报告第二天就出来了。交军区后勤部审阅过后,申奇钟想给包飞扬打个电话。

这个电话应该要等到报告递到环保厅后再打,或者申奇钟亲自把报告送过去一趟也行。不过,无论采取哪种方式,都必须要见包飞扬一面。于是他叫上车来到了环保厅。

包飞扬来环保厅一个月,相继解决了两件常人认为不可能解决的事。一个是天元楼大酒店的排污超标,一个就是眼下的八一造纸厂,两家单位都是钉子户,可是包飞扬出马,却是一帆风顺。特别是八一造纸厂这件事,包飞扬不但让八一造纸厂乖乖地缴纳了排污费,还搂草打兔子,捎带着为西京市招商引资工作出了点小力。

有了这两件事,监察总队那些人看包飞扬的眼神都有点怪,可能就是平时大家所讲的羡慕嫉妒恨吧。

这就是业务单位和政府部门的区别了。在业务单位,人脉关系是一方面,而业务能力也是一方面。如果你只会搞政治,但一点业务都不懂,那在业务单位也混不开。因为人家说的专业姓的东西你都不懂,那你怎么管事?

包飞扬见到申奇钟后,也是很客气的笑道:“申厂长,有事吗?”

申奇钟笑道:“还是上次跟包主任汇报的那件事。我们准备申请一个工业污水处理厂的建设用地,需要省环保厅的支持啊。”

包飞扬以为申奇钟是想找省厅申请资金的,于是沉吟了一下道:“这事还是跟厅长汇报一下比较好啊。”

申奇钟知道包飞扬误会了,便笑道:“我这次来不是申请资金的。只是想让包主任和乐厅长去我们厂里视察视察,对我们建工业污水处理厂的工作提出点指导意见。有了您的肯定,我们军区后勤部才好支持我继续干下去啊。”

包飞扬一听就明白了,申奇钟肯定是在工作中遇到了困难,有可能也是楼天涯看他不顺眼了,所以就想扯虎皮做大旗,借着省环保厅这块招牌,把问题化解掉。

包飞扬笑笑道:“那好吧,过两天我申请一下环保厅的领导去你们厂里看看。建工业污水处理厂也是件利于人民的好事,何况我还兼任着协调组成员,我应该支持。”

“好,好。”有了包飞扬这句话,申奇钟就算放心了。

随后,申奇钟提出请包飞扬吃饭,但却被拒绝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申奇钟来一次就请他吃一次饭,包飞扬也觉得没必要。从省厅离开,申奇钟和司机两人随便找了个饭店吃了点饭,然后又找了个旅馆和司机休息了会。 其实申奇钟根本没必要在旅馆休息,他可以在车上休息,因为他还想等一会儿再去见见乐功成。

今天这一天也就办了一件事,就是邀请乐功成来八一造纸厂视察,总共说话的时间没超过十五分钟。这也没办法。要借包飞扬的势,解决自己的问题,那只能跑这么一趟。要是在电话里说,未必能让乐功成重视起来。

不过,好在结果还是不错,包飞扬答应的很痛快。毕竟是自己的事,他不操心谁操心?

申奇钟暗想: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下一步,就是要等待乐功成和包飞扬一行的到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秦世章 的算盘

第二天下午,西京市环保局就收到了省环保厅的一则通知,说是省环保厅常务副厅长乐功成一行,将要到八一造纸厂视察造纸企业的污染治理情况。

市环保局局长连魁岸看到这通知后,自然知道乐功成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也让连魁岸心中暗自好笑,八一造纸厂这位不可一世申奇钟申大厂长,还真的放下了面子,去省环保厅把乐功成给请来了。

于是连魁岸就亲自拿着这则通知亲自到市政府给赵成斌汇报,赵成斌接到连魁岸的汇报后,也非常重视这次乐功成这次到八一造纸厂的考察活动。主要是因为八一造纸厂污染过于严重,居民屡屡抗议,甚至有华夏电视台焦点访谈的记者下来偷偷做了专题节目,如果不是西京市政府到京城活动的及时,西京市就可能要在华夏电视台上出丑了。所以呢,即使这次排除包飞扬的这个特殊因素,赵成斌对环保厅常务副厅长乐功成的这次视察活动也不敢忽视。

再一个说来,乐功成还是省环保厅常务副厅长,掌握着环保经费审批大权,西京市如果这一次怠慢了乐功成,那么以后西京市的环保工作还怎么去争取乐功成的支持呢?

除此之外,赵成斌还不得不考虑包飞扬的因素。包飞扬虽然只是省环保厅环境监察总队下面一个小小的正科级监察室主任,可是伯父包国强却是西京市一把手,包飞扬又在省委书记涂延安和省长田刚强之间两面逢源。他这次作为八一造纸厂和污水处理公司之间的牵线人,必定是要跟着乐功成一道到八一造纸厂去的,赵成斌即使不考虑乐功成的感受,这市委包书记的侄子的面子。纵使要给的吧?

于是赵成斌立刻做了布置,其他方面都好说,但是这个接待规格,一定要到位,不能有丝毫马虎。

八一造纸厂这边也接到了省环保厅的答复,在知道乐功成要来后,申奇钟也做了针对性的安排,针对姓的安排。并通知有关人员,要全力接待好乐功成一行。

两天后,乐功成带着省环保厅的几名处长以及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主任包飞扬在西京市副市长赵成斌和市环保局局长连魁岸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八一造纸厂。

众人先来到了会议室。连魁岸代表西京市环保局向乐功成一行汇报了西京市的环保工作。并将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和八一造纸厂的合作意向做了专门汇报。

包飞扬坐在桌子的末尾听着连魁岸的汇报。心中暗笑,连魁岸的这个汇报真是虚的厉害。环保厅就在西京市,西京市环境污染成什么样子。难道还能骗得了环保厅吗?但无奈这是华夏官场的惯例,汇报上还是把西京市的环保工作夸上了天,乐功成坐在那里也是连连点头,似乎真的对西京市的环保工作很是赞许。对乐功成来说,他何尝不知道这汇报里水分较多,所以他听听也就罢了,并没有具体去肯定连魁岸汇报材料里所罗列的成绩。

听取了汇报后,一行人便去了造纸厂。

乐功成虽然是部队转业干部,但到了环保厅后,也是对环保专业知识进行了几年的恶补。加上近些年的工作经验,也快成了专家型人才。他一看八一造纸厂排出来的水,就知道肯定达不到标准。

“这水怕是严重超标啊。”乐功成说道 “申厂长,八一造纸厂的问题曾经被曝光过,当时可是影响很坏啊。市里也针对你们的问题进行过督导检查吧。”

乐功成又看了几处污水,摇头道:“必须研究出一个长效的办法,保证造纸厂全年出水都能达标,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啊。”

话说到这,申奇钟感觉自己是出马的时候了。

只见申奇钟大踏一步的站了出来道:“乐厅长、赵市长,其实我们已经动手了。就是在墙外建一个工业污水处理厂,在各个造纸厂下铺设通往污水厂的管道。让这些造纸厂统一将废水排到污水厂进行统一处理。这样,我们政斧只要监管好这个污水处理厂能正常运行就可以了。”

申奇钟说到这,指了指东南方向,说道:“这段时间我和方夏陶瓷化工集团一直在研究这事,也基本上选中了一块地。只是具体的实施方案还没有制定出来,所以我们也没有向包书记和赵市长汇报。正好今天乐厅长来了,也说到造纸厂如何长效治理上面,那我把工业污水处理厂的事汇报出来,也好让乐厅长给些指导意见。”

申奇钟说完后,赵成斌就有些不太满意。像这种还没拿到政府党组会或者常委会上研究通过的工作,是不能随便向上级说的。可申奇钟偏偏就说了。虽然赵成斌心中有些不满,但也没办法阻止了。

而乐功成听后笑道:“这个想法不错,非常适合八一造纸厂和西京市环境治理的现状啊。你所选的地址在哪,带我过去看看。”

申奇钟忙答应,众人上了车,便来到了孟爽所选的那块地附近。

随后,申奇钟拿来了附近的区域地图,在地图上用红色标注了柳浪河沿岸所有造纸厂的位置。

通过这张地图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在这里建工业污水处理厂是非常不错的。

不仅处在所有造纸厂的中心位置,而且交通便利,今后督导运行也很方便。

“不错,这位置选的很好。只要工业污水处理厂建成,那确实能够解决造纸厂的废水乱排和不达标排放的问题。”乐功成道:“你们要抓紧时间建起来,彻底解决造纸厂污水处理不达标的问题。如果需要省厅做什么支持,可以随时打报告嘛。省厅会尽量给予支持的。”

乐功成说的什么省厅会尽量给予支持。也是一句空话,毕竟他说了不算。不过,这时候的一句话空话,却可以起到更好的支持申奇钟的作用。

而赵成斌则瞥了申奇钟一眼。他已经感觉到乐功成的真正目的怕是和申奇钟要建的这个污水处理厂有莫大的关系。

很可能乐厅长就是被申奇钟邀请来的,来帮八一造纸厂做大旗的。

这便让赵成斌忍不住暗道:“这姓申的连省环保厅厅长都能联系上,本事不小啊。”

赵成斌心中一边琢磨这件事,一边又陪着乐功成去其他造纸厂逛了逛。

逛完后,乐功成又做了一个强调,就是西京市造纸企业的污水处理存在很大问题,建工业污水处理厂对造纸废水集中处理是很有必要的。

此时做出这番强调,自是最后再帮申奇钟一把。反正乐功成该做的都做了,申奇钟是否能按照意愿把污水处理厂建起来,那还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乐功成视察完后。又在赵成斌的安排下吃了午饭。这才率领着环保厅一行人施施然地离去。

申奇钟送走乐功成之后。立刻回到办公室,则让秘书起草了一份用地的方案,他修改审核之后。立刻报给了西京市政府。

申奇钟是想借着乐功成来的势,赶紧让市里把污水处理厂的建设用地批下来。

赵成斌拿到这份方案,就先让申奇钟回去了。然后便给包国强打过去了电话进行请示。

包国强其实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在他得知申奇钟已经把用地的方案交到赵成斌那里后,他更坚定今天乐功成一行是申奇钟预谋出来的。

但是,即便知道是预谋出来的,包国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能一点都不在乎乐功成的表态,更不能眼看着西京市的污染问题如此严重不管不问,也不会看着侄儿用地撒手不管。

人家乐厅长都说了,建这个污水处理厂是很有必要的;省里面也说了。这个污水处理厂必须要建。

省领导都表过态,环保厅方面又是这样的态度,包国强自然不可能去阻碍这件事情。况且本身这个污水处理厂建成之后本身给西京市环境带来莫大的好处,自己的侄子包飞扬又在一力推动这件事情,不管从任何角度出发,自己都不能唱反调啊!

于是包国强就说道:“老赵啊,既然省环保厅方面是这个意见,说明这个污水处理厂的建设还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具体建设方面,还是要以八一造纸厂方面为主,咱们西京市不好大包大揽,这个原则一定要把握好!”

包国强虽然支持这件事情,但是也仅限于在污水处理厂建设用地方面给予方便,至于说建设污水处理厂的资金,就需要八一造纸厂自己去筹措,西京市方面是不可能负担的,哪怕是有自己侄子包飞扬在里面,包国强也不会松这个口的。

从道理上来说,西京市不拨付建设污水处理厂的资金,倒也能说得过去,就说财政紧张嘛,八一造纸厂本就不是西京市的企业,要建污水处理厂,也只能军区想办法。

吩咐完这些,包国强又对赵成斌说道:“老赵,这事你向秦市长汇报过了吗?”

“包书记,我还没有。”赵成斌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以显示自己对包国强的忠诚。

包国强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抓紧时间向秦市长汇报嘛!政府管经济,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由你们市政府来拍板的!”

市委书记发了话,赵成斌可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包国强难道不知道这块地是拿给包文颖的方夏陶瓷化工集团?你可是她的亲伯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是将决定权丢给市政府啊。万一秦世章不同意,自己可就夹在中间难为人了。

秦世章是市长,土地划拨归他管,另外市长管财政,真要是建个污水处理厂,还得需要财政支持,赵成斌本以为包飞扬找来企业,人家会自建污水处理厂,没想到原来的计划赶不上现在的变化,为了更好的治理柳浪河的污染,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准备在八一造纸厂外建一个联合公司形式的污水处理厂。

新建的污水处理厂首先得有厂址,总不能建一个空中楼阁吧。

没办法,赵成斌明知秦世章会使绊子,还是找到了他的办公室。谁让他还兼着协调办主任呢。

“秦市长,这件事是包书记定的调儿,具体操作应该是咱们市政府这边掌局,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好。”赵成斌把包国强的意思说明白之后,又把皮球踢到了市政府。

“地可以划拨,但是要切切实实用在西京市的环境治理上。再一个,政府的土地也不是闲置没用的,省军区也要考虑一下市政府的难处。”秦世章心中冷笑,赵成斌一开口就想要用包国强来压自己,什么意思?自己这个市长难道是纸糊的不成?一定要给这件事情划点条条框框,让赵成斌知道,什么事情不是打出包国强的大旗就可以成事的!

“可是秦世章,如果说申奇钟那边不以省军区八一造纸厂的名义,而用联合投资的身份申请补助资金该怎么办?毕竟这也是法律许可的呀。”赵成斌铁了心给包家搂台,自然把事情都通盘考虑过了,就想探一下秦世章的口风。

“你是副市长,你应该也知道,咱们财政太紧张了,怕是拿不出钱来建。只能靠争取上级的治理资金了。我觉得吧,就给三个月的期限,如果能争取到上级资金,那这污水处理厂就建。如果争取不到,那就先停停,可以先拿那块地招商引资。等明年财政状况好了,再考虑建吧。”秦世章在报告上签了字,态度还是十分强硬。

秦世章说的好听,但意思却是地可以给申奇钟,但是财政不出钱建,让八一造纸厂自己想办法去。如果三个月内能筹集到钱,那就按计划动工建设。如果三个月筹集不到,那块地自然你就不能光占着了,可以拿来招商引资发展经济。经济发展好了,财政有钱了,那再考虑建污水处理厂的事。

第三百二十八章 知己不知彼

赵成斌也是聪明人,他一听就明白秦世章的打算了。

今天乐厅长和包书记都表态了,所以秦世章不想落人口实,那只能表示一下。于是,他就先划出一块地给申奇钟。

如果上级领导问起来,他也好交差。

秦世章知道这是一个合资项目,省军区完全可以放手不管,现在自己却不出一分钱,完全让申奇钟去想办法,就他八一造纸厂那点家底,污水处理厂的事不夭折才怪。

建这么一个污水厂可要花不少钱呢,没有上千万怕是建不起来。那这上千万省里估计最多给个几百万,剩下的都要去环保部去跑。

但是现在正值国家要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关键时期。按照中央订下的时间,10月中旬就要召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了。

现在距离10月中旬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么一个敏感时期,一些部委的领导怕是没心思去多考虑向下发放支持资金的事。

所以,申奇钟现在去找部委要钱,那能要到的可能姓非常低。说不定在将材料递到某位处长那的时候,就被处长压下来了。

即便处长递到了司长那里,司长也可能压着不报。一句等等再说,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即使没人压着,给你一级级报上去了,那能不能批下来都难说。

所以,申奇钟三个月内要到钱的可能姓非常的低。

那三个月内没要到钱,现在批给八一造纸厂的地就又可以收回来了。

到时候秦世章也好解释了。给了八一造纸厂机会,可申奇钟自己没把握住,那就怪不得市政府了。

赵成斌想明白这道理后,便给申奇钟打了电话。然后便把秦世章刚才的话转述给了申奇钟。赵成斌没忘了说这是秦世章市长的意思。

申奇钟一听也明白了,现在地是拿到的了,但是如果三个月内没要到钱,那这块地就又要还回市里。

如果三个月后,市政府把地拿回去了,申奇钟为这事让楼天涯或者郭伟全告状再去找包国强“告状”,那秦世章也可以用“一直没钱建,等有钱了再给地”来搪塞了。

所以,现在给申奇钟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如果要不到钱,那估计今年想建污水处理厂就没戏了。

这件事牵扯到八一造纸厂的去留问题。申奇钟不敢自作主张。万一方夏陶瓷化工集团那边因为这事儿怪罪下来。自己可是吃不了,于是他想到了包飞扬。

“申厂长,资金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和粤海方夏那边联系过了,秦世章的批示不是给我们三个月吗?三个月时间足够了,我们建好厂房,设备马上就能安装,最多一个月的时间,污水处理厂就基本建成,也就是经过半个月的调试就可以正常运转了。到时候市政府也不会再为难你们。”包飞扬看秦世章在协调会表现还算不错,怎么一回去之后就翻脸不认人,竟然在土地审批上使起了绊子?

包飞扬也在密切注意着污水处理厂征地申请的事儿,孟爽在粤海那边也组织人做好好准备。只要八一造纸厂能拿到那块地,孟爽就马上组织人员到西京是开工建设,别说三个月,甚至连两个月都用不到,污水处理厂就能试运转。

秦世章的弯弯绕在与八一造纸厂申请不到资金上,他想是八一造纸厂要并购进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一定要有点资本,那就是申请土地后再凑齐一些资金,哪怕是不够购买污水处理厂的设备,也得先扎下空架子,只要是在资金上卡住八一造纸厂的脖子,让他们没有进去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资格,包飞扬说的天花乱坠的企业改革也就成了空谈。但是咱们华夏的兵法老祖宗不是常说一句话嘛,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秦世章的算盘是打得不错,可惜的是,他对包飞扬、对粤海方夏化工集团了解的不够。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资金实力之雄厚,远远超过秦世章的想象,随便从手指头缝隙里漏一点资金出来,就够修建这个污水处理厂了。再加上建设这个污水处理厂将会给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这种性价比超高的投资正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扩张实力的好机会,又怎么会因为这建设污水处理厂的一点点投资成本而停滞不前呢?所以呢,秦世章自以为自己的算盘打得很美,可是在包飞扬这边看来,却成了笑谈。

包飞扬听唐恬儿说,米国原装的环保设备已经过了海关,不出一周,将会抵至西京。现在申奇钟拿到土地批文,环保设备长的上马已经指日可待。

柳浪河沿岸的几家造纸厂所排出的污水,都含有大量的木质素。这是当前华夏人尚不知晓的一个秘密。也就是说,污水处理厂运转后,西京便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又一个原料生产基地。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废品,只有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就像柳浪河的黑水,人们只看到黑液严重污染环境,却不清楚将它综合利用制成产品,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源。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从造纸厂废水中提去了木质纤维素三年之后,又有华夏科技人员相继从造纸厂废液中提取了木质素磺酸盐,磺酸钙,磺酸钠,结合剂,分散剂,偶联剂,活性剂等化工产品,并且应用在了多个生产领域。木质素这个新兴产品市场才逐步形成,才得到广大商家的认可。

唐恬儿推荐的这种米国环保设备,恰恰具备从造纸黑液中提取木质素的能力,只是米国方面只是把废液提取物视为垃圾废料,没有进一步去研究而已,这恰恰方便包飞扬闷头大发其财。

按照米国环保设备生产厂家提供的技术指导,在建厂时需要在厂区挖一个用于储备、沉淀黑液的池子,然后把分别机中的黑液池经由过程输送泵与蒸发器的进料口衔接,蒸发器的料液出口经由输送泵与喷雾干燥装配的雾化器入口衔接即可。

造纸制浆黑液分别机包含布浆预压段、压滤段、稀释置换段和卸料洗网段,用来对制浆黑液进行提取,天生浆液;蒸发器包含汽化器和热交流器,用于对从分别机输送来的浆液中所含的水分进行蒸发,天生浓浆液;喷雾干燥装配包含雾化器、热风入口、干燥塔以及旋风收集器,用于将从蒸发器来的浓浆液制成木质素。这些设备可一体安装、构造紧凑、并能出产出终极产物。

但是在这种环保设备的运作过程中,有一项干燥原理是目前华夏还没有开发的一种新兴科技。这种干燥远离就是空气经过热风炉加热后产生的热空气从热风分配器产生均匀旋转的气流进入干燥室内,物料通过高速旋转的雾化盘,产生分散微细的料雾,料雾与旋转的热空气接触,水分迅速蒸发,在极短的时间料液得到干燥。

米国这种环保设备提取木质素主要特点就在于:料液雾化比表面积大,瞬间蒸发快,颗粒粒度大小可调节,适合与各种溶液。乳浊液,悬浊液,糊状液等流动性好的液状物干燥。

通俗的说,木质素磺酸钙就是坯体增强剂,是从造纸厂废水中提取的一种多组分高分子聚合物阴离子表面活性剂,外观为棕黄色粉末状物,气味芳香,分子量一般在800-100000之间,具有很强的分散性、粘结性、螯合性。被广泛用做水泥减水剂、农药悬浮剂、陶瓷或耐火材料增塑剂、水煤浆分散剂、选矿分散剂、皮革鞣革剂、炭黑造粒剂,橡胶补强剂等。用于陶瓷制品可以降低碳含量增加生坯强度,减少塑性粘土用量,泥浆流动性好,提高成品率70-90%,烧结速度由70分钟减少为40分钟。

坯体增强剂用于陶瓷加工过程中的可塑坯泥和注浆料浆、釉料、接头泥及石膏模具和匣钵泥料中,可提高干坯强度,改善成型性能,泥料水份降低,缩短干燥时间,并增加吸釉能力,成品光泽度提高在浇注石膏模具时能提高石膏模具的机械强度,延长使用寿命,是减少或完全取代羧甲基纤维素的优良产品。另外用于注浆泥,能获得较薄胎体,脱模良好,同时使石膏模型损耗少。

这是一个被污水掩埋的金元宝,只有有心人才能捡到。包飞扬怎会轻易将其丢掉?

包飞扬早将西京建设污水处理厂的利害关系考虑得无一遗漏。现在秦世章要玩阳奉阴违,表面上大力支持军区工作,背后却只给三个月的时间,让八一造纸厂这个穷得就要当裤子的穷家去筹备资金。

包飞扬不会让他得逞。他立即通知孟爽,马上来西京,先搞一个奠基仪式,邀请一些省市级媒体到场,到时让一些省市级领导到场,最好是把秦世章请过来,让省领导当着秦世章的面把污水处理厂的事定下来。之后录音录像,在电视报纸广播集中播放,他还特意告诉孟爽,最好把电视台的录像带拷贝一份。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省长亲自站台

按照包飞扬的意思,孟爽火速来了西京,并带来了八一造纸厂改制的具体方案。又经过两日的运作和磋商,她提交的八一造纸厂改制方案最终被西北省军区通过。省军区答应八一造纸厂有军方企业改制为股份制企业,并入西京污水处理公司。其经营管理一并移交给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只是那些职工的归属上,双方达称一致协议,职工是军人身份的,可以以企业拥军的名义继续留在八一造纸厂,其军衔由省军区根据部队管理条例执行。只是在待遇上,八一造纸厂可以按照计件支付工资,至于军方的额外补助,不计算在污水处理公司的薪酬之内。这样一来,申奇钟等人便不便留在改制后的八一造纸厂,孟爽也没有强留他们,便把几个军官移交给了省军区。

但是,孟爽也向省军区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申奇钟暂时还要兼任八一造纸厂厂长,在新厂长没有上任之前,还要继续对新建污水厂的一些事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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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七点半,省委省政府才是刚刚上班的时间。进入省办公楼的孟爽发现有几个科室的人已经开始打扫卫生。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喂。同志,请问你找谁?”

“哦。您好,我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总经理孟爽,我们在西京市投资的污水处理厂马上就要奠基。我想请田省长参加奠基仪式。不知道田省长今天是不是有时间,我想和他汇报一下。”孟爽见是一个秘书摸样的人,也很客气的回答。

“这种事直接找省政府秘书长,或者是找主管工业的副省长就行,没必要请田省长出席吧?”那秘书显然认为孟爽是在小题大做。你在建厂奠基,这种事就要劳烦省长参加,那全省每周都有新开张的企业,省长不得天天东奔西走,还有时间管正事儿?不过她是因为听到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这几个字,知道是一家省外企业。可能是招商引资过来的。说话的的时候还算留了点面子。 这人说话倒是直接。根本就不带任何的修饰几乎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似根本不在脑子里过一样。

听到这个女同志有点不耐烦。孟爽却是笑了起来:“大姐,不是我耍大牌,是田省长自己说要参加我们的奠基仪式。你想想,如果没有田省长说话,这种地方我能进的来吗?”

也是,省政府确实不是谁想进都能进的地方,眼前的这位美女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人长得也挺精神,就算是她有天生的媚力,可是门口的武警也不会是见了女人都流口水的猪八戒,不会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放行的。

“你是小孟总经理吧?陈艳红,让他进来。”从孟爽的后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田伯伯,我是孟爽。今天打搅您了。”孟爽见田刚强从一个门里探出半个身来,连忙和他打招呼。

田伯伯?难怪这个女孩说话那么硬气,那个叫陈艳红的女人当即吓了一跳,原来她和田省长是亲戚啊,幸亏自己没有多说话,要不然得罪了省长的侄女,自己这个办公室的一般秘书可真就该回家抱孩子了。

孟爽走进田刚强的办公室,才知道这位被包飞扬奉为楷模的省长是多么简朴。

孟爽在粤海,也经常接触一些地方官员,对于那些享受着改革成果的发达地区的官员们,他们的办公条件倒成了地方经济发展水平的前卫体现。

田刚强的办公室,可谓是相当寒酸。一间还算宽敞的房子,里面是一个套间,估计是卧室和洗浴间。而办公室里的摆设也是相当古朴,七十年代的老式沙发,一张红色的木质茶几,桌子上的几个电话也是颜色不一。地板已经褪色,墙壁上除了一张毛体“为人民服务”的字画,其他再无装饰之物。唯一让人能看得过眼的,就是靠墙摆放的书架里,满满当当的书籍才能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一个饱学多识、博览群书之人。

孟爽虽然诧异,不相信一个省长的办公室竟然还不如发达地区一个乡镇长的办公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田刚强至今仍在50年代修建的办公室里办公,在她记忆中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去年,西北省财政加上中央转移财政支付也仅180亿元,但政府却拿出130亿元用于解决民生问题。

然而,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今天,令人遗憾的是一些地方的“土窑洞”正在被豪华办公楼所替代。在不少城市和乡镇,最“气派”的建筑往往就是一些党政机关的办公大楼,而且,不仅办公楼建得高大气派,办公室大得也特别惊人,装修得更是靓丽抢眼,配置时尚新潮,功能一应俱全,正如一段顺口溜所说的,“真皮座椅老板台,电视电脑随时开;电话手机双加料,传真数码更风采;糕点水果纯净水,空调恒温春常在”。很显然,这是作风浮漂、贪图享受的一种表现,不仅与延安“土窑洞”精神格格不入,而且给当地经济及社会发展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更让当地老百姓怨声载道,损害了政府的公信力和良好形象。

一个大省的省长能够如此勤俭,可见,“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领导办公室的大小与事业的大小乃至事业的成败根本就没有关系!如果说豪华超大办公室有作用,那就是它明显拉大了华夏党和群众的距离!因此,那些热衷于讲排场、比阔气的官员们,和这位省长比比,真该好好反思和反省。虽然改革开放的成果让我们有了比较充裕的资金,办公和生活标准也有很大提高,但“土窑洞”精神是华夏党和民族的传统美德,华夏还有相当长的发展道路要走,还需要勤俭治县、勤俭治市,勤俭治省,勤俭治国,无论哪一级官员都没有任何理由违背人民的意愿、遭踏人民的血汗去追求什么“豪华办公”,无端消耗华夏的执政资源。

田刚强很是认真地听取了孟爽关于八一造纸厂改制和建设污水处理厂的情况汇报。对孟爽所说的将八一造纸厂改制为股份制企业、西京污水处理厂准备奠基的事儿十分感兴趣,确实也是他所力推的一些举措,既然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能替自己摇旗呐喊,出席一个奠基仪式,也是理所当然的情分。考虑到企业改制的推进,田刚强又问了一些八一造纸厂改制的详细内容,孟爽据实做了回答。

涂延安这边却是包飞扬来斡旋。他带着仿瓷陶瓷的计划书,亲自到涂延安家里汇报了一番。涂延安本身就对环保工作十分重视,听说要建一个污水处理厂,也是十分高兴地答应了下来。

紧接着,包飞扬就让孟爽正式筹备奠基施工,西北省省委书记涂延安、省长田刚强两人双双出席奠基仪式。因此奠基仪式声势非常浩大。

书记和省长同时出席工程项目奠基仪式。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由此可见西北省委省政府对污水处理厂建设的重视程度,以及力争把江南打造成为能源大省的坚定决心。除了书记省长出席奠基仪式外,省发改委、省环保厅等领导同志,外加西京方面等领导同志出席奠基仪式。

有了政府支持,作为党的喉舌的新闻媒体,还不是召之即来?

奠基仪式由西北省电视台经视频道和西京卫视频道并机直播,央视台也被邀请参加采访,这样的报道阵容非常的强大,这也显示了西京污水处理厂这一工程所具备的非凡的现实价值和象征意义。

省委书记和省长同时出席奠基仪式。这也让西京方面的接待规格搞得相当高。涂延安和田刚强的临时休息室就安排到了市一招。

没想到的是,刚来到市招待所的涂延安,就在自己的房间召开了临时会议室,对这次奠基仪式进行了询问和指示。不但如此,会后,两位一把手同时接见了身为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总经理的孟爽。

在接见中涂延安强调,西京市污水处理公司是在改革开放以来,西北省招商引资的第一家环保企业。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西京市污水处理厂的建设是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迈出了重视市民生活环境,打造绿色省份”的第一步,以后全西北省还要投产更多的污水处理厂。西北省高度重视民生、打造环保大省的步伐将以此为开端。

讲了大局,涂延安就污水处理厂的施工建设等问题又叮嘱了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基建负责人,一定要保证工程技术质量,一定要保证生产安全,一定要保证尽量不扰民,处理好企民关系。同时,他还把包国强、秦世章叫道跟前,再三嘱咐说:“污水处理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们西京市一定要做好东道主,大开方便之门,从人财物上大力支持。不能有丝毫怠慢。”

第三百三十章 立威

涂延安做了指示,田刚强也跟着表了态,他明确地向包国强和秦世章表示,这个污水处理厂是全市乃至全省的一个标杆企业,你们作为地方政府,一定要不遗余力配合。

奠基仪式完后,涂延安回到了省委。田建刚却说要到西京市看一下。为了把握好主题,在奠基现场他就带着淡然的微笑给西京班子亮明了目的:“国强书记,这次过来,我主要是来看八一造纸厂的改制的, 这次进行股份制改制,成立全新的公司,不但是西京市的大事,对于全省的工业企业股份制改制之中,也有着重要意义,感谢西京市委的热情款待,我看,咱们还是先到会议室坐一下,听取一下有关同志的汇报吧。”

话语落下,市委常委们一愣,大家都感觉田省长今天不正常,本来包国强是西京市一把手,省长田刚强点他的名要听取西京市工作汇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可是毕竟秦世章也是西京市委副书记、政府的市长啊,他今天也在场,田刚强说这句话的时候,怎么着也的点一下秦世章的名字照顾一下秦世章的面子才对。可是刚才田刚强话里只提到西京市的“国强书记”,竟然把秦世章给忽略过去了。这是田刚强省长一次不经意的失误呢还是田刚强省长今天有意为之呢?倘若是田刚强省长有意为之的话,那不就几乎等于说是当众不给秦世章这个西京市市长的面子吗?难道说秦世章得罪了田刚强田省长?

于是不仅仅是跟着田刚强到西京市来的那些省政府的官员们,连西京市这边的官员们都在心中揣摩起来。其实这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人说,在体制内工作,从政这条路,就是一个揣摩和被揣摩的过程。揣摩。顾名思义,上级领导的意思要揣摩。自己的意思,也要被下面的人去揣摩。揣摩好了,上级满意,升迁就来了。下面的人揣摩好了,自己满意,嫡系班底就出来了。

揣摩,也就是分析。当然要查找一下导致裂隙的原因。

有些糊涂人虽然开动大脑尽力揣摩也找不出田刚强如此对待秦世章的原因,但是对于那些聪明人来说,已经在心里差不多猜出田刚强为什么要在今天这个场合给秦世章这么一下。原因很简单嘛。肯定是因为今天八一造纸厂这件事情。秦世章那边不顾西京市的社会大局。接二连三地用一些小动作。想在八一造纸厂改制上搅混水,这肯定让田刚强对秦世章产生了看法。才刚才田刚强的讲话中就可以看得出来。田刚强省长在讲话里专门提到八一造纸厂改制,而绝口不提新建污水处理公司的事儿。这种有针对性的会议,大家都看得出来,肯定是对秦世章在西京市国有企业改制方面有所不满,借着这个机会来敲打秦世章的。

不管在场其他常委的心思,包国强此刻却是十分的高兴,关键时刻还是自己老领导靠得住啊,如此旗帜鲜明地到西京市来给自己站台撑腰,对自己树立在西京市的威信,顺利展开工作将会大有裨益。自己如果不能在西京市打开局面,尽早开创出一番格局来。可就愧对老领导把自己从中江省调到西北省这番苦心了。

心里虽然很高兴,包国强脸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他淡然地看了秦世章一眼,似乎是征询他的意见,然后才对着田刚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热情的说道:“省长,快里面请,我们西京市的同志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向您汇报了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入电梯。按照秦世章的想法,他很想坠到队伍后边去,不去凑田刚强这个热闹。可是呢,作为西京市市长,按照官场的礼节,他这个时候必须要和包国强紧跟在田刚强这个省长的身边,不然呢,就是一件极度失礼的事件,甚至可以说是公然蔑视田刚强这个省长的权威。田刚强如果是因此做出对他进一步敲打的动作,即使是秦世章背后的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要知道,官场自有其一套伦理,秦世章即使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故意挑战这一套不沉稳的官场伦理规矩。

所以呢,即使秦世章再知道田刚强对他不感冒,也得硬着头皮和包国强陪在田刚强的左右,不敢稍落后半步。他秦世章的脸再热,此时也得乖乖地凑上去贴田刚强的冷屁股。

随着电梯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那边,田刚强在包国强和秦世章等人的前呼后拥之下,已经朝西京市委小会议室走了过去。

会议室内,随着众人坐定之后,包国强就对着秦世章道:“世章同志,刚强省长今天要听取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制工作情况的汇报。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的情况世章通知你比较熟悉,还是先请世章同志你来给刚强省长具体汇报一下吧。”

党委管人事,政府管经济。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属于经济工作的范畴,本来就是政府的工作范围,更何况,八一造纸厂的股份制改革和重组整个计划,秦世章都听取过申奇钟的汇报,也详细了解过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孟总对八一造纸厂股份改革的思路,所以在政府方面,他也算是对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情况最知情的官员之一,包国强这样说也不是冤枉他,于情于理,秦世章都没有理由推辞这个汇报工作。于是他就点了点头,说道:“对于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革的情况,我是了解一些。现在把我了解的这些情况向省长您汇报一下…………”

说到这里,秦世章停顿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副市长赵成斌,“如果我有遗漏的地方。赵市长你再帮我补充。”

也不得不说,秦世章的记忆力果然超群,虽然田刚强这边听取汇报工作是临时起意,秦世章这边几乎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准备。但是此时他汇报起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和重组的情况来却是井井有条,而且面面俱到,脉络非常清晰,引用的数字也基本上准确,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即使赵成斌对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情况非常熟悉,也提不出什么要补充的地方。

田刚强听了秦世章的汇报之后首先微笑了一下,然后面容就严肃了起来:“秦市长,从你汇报的情况来看,你对八一造纸厂改制的情况非常熟悉。对企业改制也颇有见地。很有自己的想法。只是现在有一点我就想不通了。既然秦市长你对企业改制看得这么透彻,为什么还要畏首畏尾……”

田刚强一阵见血地指出了秦世章的病垢,接下来。更是直抒胸臆,把他的看法全部谈出来,也不顾及到秦世章的感受。秦世章听着田刚强严厉的语言,脸上还要努力维持着微笑,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田刚强最后说道:“我认为这次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对我们西北省带来的经验很好,既解决了西京市的环境污染,也为西京市企业改制开了个好头。大家看看,咱们西京市自认为环保工作是搞得不错,但是呢,大气污染问题还是比较严重的。特别是一到冬天,你看咱们整个西京市的空气质量,每天雾霭那么严重,老百姓也是怨声载道的,我琢磨了一下,这个问题可不能不重视啊,省会城市的定位是生态人居型的城区,将来的经济发展重心是要放在旅游等第三产业上,这些存在污染的重工业企业要慢慢的淘汰迁出,对于像造纸厂这些摊子比较大的企业,实在不行就要想办法进行改制。”

听田刚强亮明态度,把西京市八一污水处理厂的建设重要性和西北省企业改制的思路重新申明了一遍。秦世章就知道,他必须要做出一些回应来。

其实对于田刚强所谈的这些问题秦世章并不是没有考虑过,他曾经也想过这些个问题,尤其是每天站在办公室窗前看到远处烟囱里冒出的浓浓烟雾,走在路上看到的从工厂企业排出来的那些黑乎乎的污水,在整个以第三产业为经济发展重心的西京市,让他看了心里很不舒服,就像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菜上趴着一只苍蝇。.他也想把这些工业迁出去,但形势告诉他,迁出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虽然其他很多地方都在大力搞招商引资,但并不是毫无选择性的什么企业都会接纳,尤其是这两年随着国家在环境保护方面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造纸厂这样的的重污染企业已经很难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可问题是这些企业在财政收入中也构成了举足轻重的比例,更大的问题是产业工人无法解决,外迁和关闭都不可取,只有改制这样一条路可走,可问题是很难有民间资本和企业愿意接手和入股管理这样的企业。

“田省长,其实这些问题我们也都考虑过,不过要解决这些问题,具体操作起来难度有点大。”秦世章把自己的想法汇报了一边,最后说道。

“既然难度大,你又没有成功的把握,为什么还要对八一造纸厂的改制试验推三阻四?改革就是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没有经验,就应该大胆尝试,即便是失败,也要总结经验,继续坚定不移地推进总设计师的宏伟蓝图。”田刚强放缓了语气,语重心长地对秦世章说道。对他来说,冲秦世章发这一番火,并不完全是为了给包国强撑腰,更重要的是,是从西京市社会经济发展的大局出发。如果他不能敲打醒秦世章,让秦世章从保守狭隘的思想里跳出来,那就会为西京市改革发展道路上增添很多障碍。而秦世章如果能够醒悟过来,全心全意配合包国强推进西京市的改革工作,那么西京市作为西北省的省会,经济和社会发展必将蒸蒸日上,在牢牢捍卫自己想西北地区龙头老大的城市地位外,甚至有机会去挑战沿海地区那些经济发达的大城市。

秦世章被田刚强严厉地敲打了一番,心里果然清醒了不少。虽然田刚强这番敲打让他这个西京市市长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可是秦世章对田刚强这番批评却并没有太多怨恨。

其实于公来说,作为市长,企业改制就应该是他秦世章的责任,与私来说他也不愿和省长之间有太大的矛盾冲突。毕竟田刚强是西北省的第二号人物,是他的秦世章顶头上司。田刚强手里不仅握着西北省的财政大权,更是作为西北省委的第一副书记,还握着分量相当重的人事大权。他秦世章今后能仕途上再进一步,最起码在最近几年内,田刚强还是掌握着相当大的话语权的。当官就如同下棋,每走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路的考虑,要对对方的棋路进行判断,而秦世章不同意改制这步棋自然也是经过全盘考虑的,棋面上的意思看似为了西京市的长远发展而考虑。而看不见的一面却是他担心改制万一不成功。工人上访。企业加速死亡,到时候这个蛮干的罪名说不定就要落在他这个分管具体经济工作的市长上。不过呢,这个理由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面对着田刚强省长咄咄逼人的追问,秦世章无论如何是不能把这些理由说出来的。

田刚强见秦世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再坚持他那些错误看法,也就不为己甚,他清了清嗓子,环顾了一圈小会议室里参加会议的西京市委市政府的这些领导,严肃地说道:“我最后再重申一遍,八一造纸厂的改制工作,是我们西北省企业改制的第一步,大家必须全力以赴。我不想看到有人阻拦企业自发的良性改革试验。也不想看到有人为难我们招商引资的成果。”

田刚强这话说得非常重,以后不管是秦世章还是西京市其他人,凡是干涉阻挠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革试验的,就算是拖企业改革的后腿,是在往西北省招商引资成果过上抹黑。

“省长您放心,我代表西京市政府表一个态,我们西京市政府方面一定会全力支持八一造纸厂股份改造工作!。”秦世章这个时候又怎么会不懂得该怎么做啊?连忙向田刚强表态道。

包国强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暗道老秦啊老秦,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一开始要全力支持八一造纸厂的改制工作,那会惹得刚强省长到市里里逼你表态呢?

这一场战役包国强可谓是大获全胜,不禁让秦世章在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的问题上服了软,也顺利树立起自己在西京市委市政府的威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虽然涂延安今天也到了现场,最后却没有到西京市委来为自己站台。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涂延安和田刚强分属不派系阵营,涂延安即使再欣赏他,这个时候也要考虑相关方面的影响,总不能联袂和田刚强到西京市委来为他包国强撑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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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章这个障碍移除之后,八一造纸厂的改制工作就迅速地向前推进。相应的,新污水处理厂的建设用地也就没有悬念了,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可以集中力量准备西京污水处理公司的筹建,而不用在分心去考虑如何排除政府方面的阻力了。

具体到西京污水处理公司的建设问题,包飞扬和姐姐包文颖以及孟爽结合以了一下,最后决定采取一个双管齐下的原则方针。所谓双管齐下的原则方针,也就是说,将污水处理公司的土建和安装两个重点推进项目分开处理,由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负责污水处理公司的基建部分,而设备安装的部分,则由唐恬儿邀请米国污水设备生产公所的技术人人员到西京市来亲自负责设备的调试安装。当然,这些米国技术人员到西京市来现场安装的费用会相当昂贵,但是对于包飞扬来说,这笔钱花的还是相当值得。因为这可以尽快减少西京市污水处理厂在设备调试方面所花费的时间,尽快让污水处理设备投产,在早日解决柳浪河沿岸几家造纸厂废水污染的问题外,还可以尽快扩大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坯体增强剂供应量,以满足国内陶瓷产业对坯体增强剂强劲增长的需求量。

根据包飞扬的计划,将整个污水处理厂分为土建和安装两个完全不同的项目之后,按每个单体工程分别组卷。其中土建的借鉴房建的形式,预处理池(集水井、粗格栅、提升泵房、细格栅、旋流除砂池)、反应池、消毒渠、计量槽、综合楼、变配电室、鼓风机房、脱泥机房,这么多的单体工程,如果每一个单体都要重新设计建设方案,便会大大延长建设时间。只要按照建筑工程的建设模式,但是图纸就可以节省相当一部分时间。

设备安装调试也是分为工艺管道、通用机械设备、电气自动化、仪器仪表,这些工程资料也按每个单体工程组卷,米国方面的设备供应商带来的专业的安装团队也会大幅度缩短设备调试安装的时间,在很大程度上加快了污水处理厂的建设步伐。

第三百三十一章 探亲寿礼

西京污水厂开建之后,由于方夏陶瓷化工集团从粤东聘请了专业的监理团队负责工程监理,包飞扬和孟爽就不必整日守在工地现场了。

这个时候,正好孟爽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是孟爽的爷爷孟项伟马上要过七十大寿了,让孟爽回家一趟给孟项伟祝寿。

由于春节的时候包飞扬留在西京市替涂小明做治疗,没有回中江去,所以孟爽原计划春节时带包飞扬到自己家拜年的计划泡汤。现在正赶上爷爷孟项伟要过七十大寿,孟爽于是就和包飞扬商量,让他和紫水晶一起回去给爷爷孟项伟贺寿,也是趁此机会让包飞扬在父母面前亮相,把两个人的关系确定下来。

包飞扬本来就觉得自己亏欠孟爽很多,孟爽提出要带他回中江省给爷爷拜寿,包飞扬怎能推辞?况且对他来说,也想尽早去拜见一下孟爽的父母和长辈,虽然说他和孟爽两个人之间已经明确是恋爱关系了,但是没有经过孟爽父母和长辈的首肯,包飞扬总觉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这次能够这个机会,包飞扬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既然要到孟家去给孟爽的爷爷孟项伟拜寿,包飞扬自然不能空手去,尤其他还是第一次到孟家,等于说是未来的准女婿到孟家第一次亮相,这样重要的场合,包飞扬当然不能让人看扁了。于是他详细向孟爽询问过孟项伟的习惯和兴趣爱好后,决定到西京市的古玩街去给孟爽的爷爷淘一件好寿礼。

吃完中饭之后。包飞扬开着车带着孟爽来到来到古玩街。

西京市的古玩街,全国闻名,在这里诞生过无数的传奇故事,并广为流传。一夜倾家荡产。一日暴富,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你想在这里给我爷爷买一份寿礼?” 牵着包飞扬的手,孟爽一边好奇地左顾右盼,一边问道。语气带着一丝怀疑。

街道两旁都是商店,一共上百家,每个商店的店面,仓库里都堆满了商品,各式各样的商品加起来没有百万件,也不会差多少。

除了正规的商店外,还有一条专门供小商小贩摆地摊的小巷。

想要在这么多商品里。挑出一件真品。和买**彩中百万大奖一样困难。

“试试运气。”包飞扬淡笑道“对你爷爷那种不以赚钱为目的。不以收藏为爱好的玩家来说,好东西不一定是年代久远的真品,价值不菲的珍品。”

“就你会说。”孟爽笑道。

“这位小哥说得很好啊。”身旁一个白发老者开口说道。

老者。年纪七十多岁,一头白发,不过精神矍铄,双目有神,身板直立,看起来身体很硬朗。

“古玩,这东西,就是图一个好玩,有意思就行。”白发老者笑道:“小哥,年纪轻轻。见识不凡啊。”

“老先生,您是西京大学历史学院的薛老?”孟爽看到白发老者,眼睛闪过一丝亮色,连忙恭敬地问道。

“是,你们也是西京大学的学生?” 白发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不是。” 孟爽答道。“我们是过来看看,感受一下历史文化。”

“过来这里看看可以,增加一下见识,但不要沉迷,更不能幻想一日暴富,否则会误入歧途。” 薛老忍不住提醒道。

“是。”孟爽,包飞扬两人连忙点头应道。

和包飞扬两人聊了两句后,薛老才离去。“这位可是西京大学硕果仅存的几位大师之一。”

看着薛老的背影,包飞扬有些激动地说道。

“嗯。” 包飞扬点头应道。大师,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值得尊敬。他们是国家的财富,民族的瑰宝。

两人继续逛街。

“先去淘宝街逛逛,再来这些商店。” 孟爽建议道。

“好。” 包飞扬一向顺着孟爽,不假思索地回答。

两人都不精通古玩,孟爽因为受过她爷爷的熏陶,对字画一类,略懂一二,包飞扬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古玩,最多只在电视上,电脑上看过一些鉴宝的节目。

包飞扬跑来这里,倒也不是突然兴起,他不懂古玩,但是他经常拜读古玩领域里的一些专业知识,但是凭借他的记忆,包飞扬也能判断出古玩的真假及品质。

因为有些东西是相通的,比如真假,比如好坏。 一件真的古董上面必然留下时间流逝的痕迹以及历史的韵味。

包飞扬也没想过做一个古玩专家,他来这里,只是购买一份能送得出手的寿礼。他只需要知道他买的东西是真是假,品质如何,至于东西的来历,历史价值,他不感兴趣。

除了购买东西,也是带孟爽逛逛,这些天一直忙着八一造纸厂和污水处理厂的事儿,骨架都成了机械。

能不能捡个漏,淘一个宝贝,包飞扬没有太高的期望,能淘到,最好,淘不到,也没什么。他银行卡里的存款,足够他买到一件好东西,作为寿礼。

反正那钱,他也不知道怎么花。

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孟爽兴致大增,拉着包飞扬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任由那些摊主说得天花乱坠,孟爽都没有动过购买的念头。

“等等。” 包飞扬突然拉了孟爽一下,说道。

“怎么了?”

“我看个东西。” 包飞扬像一个老练的猎人发现了猎物的气息,眼里放射着精芒。

“老板,这是什么砚台?价格多少?”来到一个小摊前,包飞扬指着一只黑乎乎的烟台,问道。

“我也不知道,这尊砚台是别人放在这里的,主家说要两万块。”店主见两个年轻情侣看中了这块破砚台,连忙过来搭话。

包飞扬正在认真端详这块砚台。

澄泥砚以沉淀千年黄河渍泥为原料,经特殊炉火烧炼而成,质坚耐磨,观若碧玉,抚若童肌,储墨不涸,积墨不腐,厉寒不冰,呵气可研,不伤笔,不损毫,倍受历代帝王、文人雅士所推崇,唐宋皆为贡品。

因质地坚硬,易于发墨,不损笔毫不损墨,比起那些石质砚台一点也不差,而且制造工艺相当考究,其复杂和难度甚至可以媲美瓷器。因为澄泥砚是需要先进行反复的捶打,然后塑形,再进行雕刻,最后才入炉煅烧,所以比较珍贵,传世的上品较少。

包飞扬听说, 以前几千块最多一两万就能卖到一块不错甚至有传承的砚台。可是现在却涨了好多,一块没什么传承的砚台都能要到七八万甚至更多,品相好的有传承的喊道几十万都是正常。

这块澄泥砚算是上品,品相完好,非常难得,市场价应该在五六十万左右。而砚上刻有渔翁闲钓图,栩栩如生,精巧细致,把它摆在桌子上,闲来磨点墨写点字什么的到也别有一番滋味。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吃老虎和不同栏

“两万?”孟爽不由得吃了一惊,她对古玩文物没有什么研究,根本不知道澄泥砚的价格,听店主开价两万,便以为店主是在有意讹诈,就非常诧异地问道。

“是啊,两万!”店主带着一副轻蔑的表情扫了孟爽和包飞扬一眼,心中暗道两个小年轻也敢到我的店里淘货?自己当初收这块澄泥砚的时候,虽然只花了五十元,但是也并不妨碍自己开出两万元来吓唬吓唬这对小情侣,反正自己开一千两千元,这两个年轻人照样也舍不得买。

却不想包飞扬这边眼冒绿光,大声喊道:“哇,两万,这么便宜?老板你确定没有开错价格?这块砚台是澄泥砚吧?我一看就是西周时候的精品,说不定就是西周的皇帝御用的砚台呢!”

说完包飞扬也不管店主什么反应,扭头用得意洋洋地神态对孟爽“显摆”自己的“渊博”,说道:“孟爽,西京市当时是西周的都城,在这里发现西周皇帝御用砚台,并不奇怪!”

店主在一旁听着几乎快笑掉了打压。这位究竟是什么主儿啊?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似乎很有学问的模样,怎么一开口如此荒腔走板啊?什么这块澄泥砚是西周的精品,还是皇帝御用的,这样信口胡呲,也不怕把自己的舌头给闪了?

要知道澄泥砚起于秦汉,兴于唐,盛于宋,这位主儿大舌头一闪,就把澄泥砚的出现提高了六七百年。弄到西周去了?

再说西京是西周时候的都城不假,可是西周的时候并没有皇帝这个称呼啊,只能说是周王啊!皇帝这个称号,是从秦始皇开始的。之后才有皇帝这个说法。你这位主儿把皇帝直接安到西周去,也不怕秦始皇他老人家听到了从始皇陵里爬出来找你拼命?

再者说来,西周的时候主要用的是金文篆字,在金石竹简上铸刻文字,还没有出现毛笔。华夏历史上的毛笔据说是秦朝时候蒙恬发明的,即使这属于以讹传讹,但是再早毛笔的出现也早不过战国,西周的时候又怎么会有毛笔呢?没有毛笔,又哪里来的澄泥砚啊?

不过这位主儿什么都不懂却喜欢信口胡呲装大尾巴狼也好,说不定自己可以趁机用这个陶砚从这个主儿身上敲一笔呢!

“还是这位老板识货。不仅认出这是一块澄泥砚。而且还一眼看出了它是西周皇帝的御用砚台。”店主装出一副非常佩服的神情。“包间赠英雄,货卖于识家。这块澄泥砚在我这里埋没了这么久,今天遇到你这个识货的老板。也总算是找到了好的归宿!虽然两万有点亏,但是我还是愿意把这块西周皇帝御用的澄泥砚卖给你!”

“好好好!”包飞扬做出一副喜不自胜地神态,说道:“老板,你先帮我包装一下,我身上带的钱不够,这就和我女朋友到银行去取钱。”

店主一听钱不够就有些失望,又听到包飞扬要去银行取钱,不由得有来了兴趣,连忙说道:“老板,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澄泥砚。我就把这块御用澄泥砚给你留着了,但是老板你最好留一点订金下来,这样谁来我也不卖给他,就留着给你!”

“交多少订金呢?”包飞扬问道。

“三百元吧!”店主喊一个价格,反正他收这块砚台只花了五十元,能收三百的定金就是自己成本的六倍,即使包飞扬反悔了不来买,自己凭空就能赚到六倍的利润,这个买卖肯定做的。

“好好好!”包飞扬连连点头,马上伸手去摸钱包,却被孟爽一把拦住。她一面皱眉冲包飞扬跺脚,一面又冲店主说道:“老板,这个定金我们就不交了。我们去银行取钱很快的。倘若在我们取钱回来之前,这块御用澄泥砚有人要,你尽快卖就是,我们绝不会怪老板你,只能怪我们自己没有这个福气。”

店主能够在古玩街开店,那可是见惯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眼里岂能没有这点水儿?他一定就知道孟爽说的是托词,明显地是不打算买他这块砚台,他如果放包飞扬跟着孟爽走,万一包飞扬被孟爽说清醒了,不肯回来买他手里这块“西周皇帝御用澄泥砚”该怎么办呢?

自己绝对不能因为一时贪欲,丢了这个送上门的生意啊!

“算了算了,我看这位老板也是真心爱这块御用澄泥砚,我今天也是第一笔生意开开张,和两位结一个善缘吧。”店主连忙拉着包飞扬,问道:“这位老板,你身上带了多少现金?”

“只有不到六百。”包飞扬拿出钱包翻了一下说道。他其实还带了两万的现金放自己身上的挎包里,钱包这五百多只是零用钱。

店主把包飞扬的钱包里的钱看得清清楚楚,确实只有五百多。也罢!五百多就五百多了,也是自己当初买进这块砚台的十多倍。总比自己让包飞扬出去银行取钱一去不复返的结果要好的多吧?做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最后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于是店主一要牙一跺脚,做出一副卖了这块砚台立刻就会到店后面的横梁上上吊的表情对包飞扬说道:“不到六百就不到六百吧!谁让咱俩投缘呢!老板,你把钱包里的钱都给我,这快西周皇帝御用澄泥砚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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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这么急干嘛?一块破砚台,开头两万元,最后五百多都愿意卖,你诚心要做冤大头不是?”孟爽被包飞扬拽着走,还没看清那块砚台的样子,以为是包飞扬心血来潮,有点埋怨地嘟囔着。她是理科生出身,没有文科生那么多历史知识,所以并不知道西周没有皇帝没有砚台,没有听出包飞扬说的那番话的破绽,否则的话,说不定当场就会翻脸,连五百多元也不会让包飞扬拿出来的。

“孟爽,咱们今天可是捡着大便宜了,我刚才那番话完全是忽悠里面的老板的,你知道不,这块澄泥砚,应该是宋代的珍品。”包飞扬拉着满腹牢骚的孟爽,知道她不清楚着澄泥砚的价格,就趴在她耳边小声说:“这块砚最低要值三十万,”

“什么?一块破砚就值三十万?真的假的啊?”孟爽心里一惊,怪不得包飞扬这么猴急,但她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地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了,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包飞扬嘿嘿一笑,拍拍挎包里包装的严严实实的澄泥砚,“我刚才故意胡说八道,就是为了让老板不起疑心,否则我真的那么痛快地要拿出两万元去买这块澄泥砚,老板说不定又会不愿意卖往上再涨价了呢!”

“原来如此啊!”孟爽风情万种地白了包飞扬一眼,笑着说道:“你这块臭木头,真是鬼心眼多,阴是人不偿命啊!不知道那个店主知道他五百多卖走了一块价值三十万元的澄泥砚,会不会气得跳楼呢!”

“他的店在一楼,所以不会跳楼的!”包飞扬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但是上吊却有可能。所以孟爽,为了店主宝贵的生命,以后你即使再来这家店,也不许向店主显摆咱们伍佰元买走三十万的澄泥砚的辉煌战果哦!”

给孟项伟老爷子买好了一份重量级的寿礼,包飞扬算了结一份心思,和孟爽回到了住处。只是包飞扬此时的心情却没有见丝毫轻松。

孟爽的爷爷要过七十大寿。这对于尚未与老人们见过面的包飞扬来说,是一个借机觐见的机会。

但是,准女婿要见丈母娘,这事儿却让包飞扬忐忑不安起来。

孟爽的妈妈常梦琴是一个老迷信,一直对两个人的关系持反对意见。她说是包飞扬属牛,孟爽属猪,从卦象上讲,属于猪牛不同栏的相克姻缘,即便是结婚后,生活也不会幸福。说这番话的时候,常梦琴还煞有其事地告诉孟爽,她的一个远房亲戚就是这两种属相结婚,后来连生两个孩子都半路夭折,女方再生第三个孩子时,也因大出血死去。

这让孟爽郁闷,包飞扬也很纠结。也正是因为如此,包飞扬才一直拖延着没有去拜见孟爽的家人。春节的时候所谓的给涂小明做治疗的理由,未尝不是包飞扬的一个借口。他如果想去孟爽家的话,完全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或者乘坐飞机,或者让涂小明陪着到中江去,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嘛!

“飞扬,你打算怎么办?我这心里可是没谱。”孟爽坐在沙发上,玩弄着手里的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呗。我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妈就是再顽固,我也要用我的真情融化了她。”包飞扬说话信心十足,心里却是莫名的恐惧。常梦琴到底是什么心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万一这个女人铁了心要拆散他们,包飞扬也不能保证让孟爽和她断绝母女关系,毕竟孟爽是一个孝顺的女孩,父母之命对于她来说还是不可违背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流氓而已,惹了就惹了

可能是那个女孩在这些人进来的时候也被惊醒,听到这两个男人的话,顿时脸色大变,颤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平哥,请你们离开,我要休息了。”

“嘿嘿,张小姐,平哥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我们不把你请回去,他会很生气的。”那个留着小平头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包飞扬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和这个女孩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不好冒然出头,也就装着睡着了,静观其变。

“他生不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遍,我要休息了。”上铺的女孩有点愤怒。

“张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平哥就在不远的房间里等你,你还是快点下来吧,不然,我只有强行请你过去了。”那个小平头的好像没有什么耐心,语气越来越不温柔。

“我说了不去,就是死也不会去的,你让他死心吧,我是死也不会答应跟着他的。”上铺悉悉索索的声音传过来,紧接着就是女孩咬紧牙关说话声,可能是这个男人的无理纠缠让她恼火,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张小姐,你这是何苦啊,我们平哥对你一往情深,要知道,凭平哥在西京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如意?平哥可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动心,你看,平哥知道你上了这趟车,就把一切都放下,急冲冲地追了上来。不说你跑到中江去。只要是平哥看上的女人,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还不得乖乖地被抓回来。”这时,站在一边的一个女人插话劝道。

敢情是遇到一个逼婚的。包飞扬想想还觉得好笑,这个姓张的女孩虽然十分漂亮,但用得着这个叫平哥的费这样大的心思,来逼人家就范吗?况且,看这个女孩的口气,她不是一般地讨厌这些人口中的那个平哥。

现在的人呐,怎么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跑到火车上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用强,还用这种手段,真不知道这个平哥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不过。听刚才的小平头说。他们的平哥在西京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这事还真的巧了。自己是西京的公务员,孟爽却是中江山南的。眼前的这个女孩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山南市的,但那位平哥却也是西京人。难道说是机缘巧合。老天要给自己一种暗示,要自己对常梦琴也用点手段?

“你是乖乖的下来,跟我们走,还是我们帮你走?”另一个女人恶狠狠地说道。

那个姓张的女孩,突然大声说道:“你们不要再逼我,再逼我我要喊人了。”

“喊人?呵呵,你尽管喊吧,看有谁敢帮你说话,我老实告诉你,这车上的乘警都不敢得罪平哥?我看还有谁吃了豹子胆。敢来管平哥的事。”那个小平头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话说的,那叫个嚣张。看来那位平哥还真有点背景。

上面那个女孩听到这几人的话,顿时没有了主张,吓得缩成一团,小平头向那两个女子一偏头,一个女子就踩着包飞扬的床位,把手一伸,准备掀那个女孩的被子,不料,那个女孩紧紧地裹住被子,向靠墙的一面缩去。

那个黑衣女子顿时一急,抓住那床位的扶手,就准备爬上去,包飞扬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沉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请出去,别影响我睡觉。”

这声音并不高,但在这几个人的耳朵里,却显得十分的突然,顿时整个房间寂静一片。连那个准备爬上去的黑衣女子,也怔在那里。

小平头借着灯光,仔细打量下包飞扬,发现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虽然也算五官端正,不过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这小子还是很小心,能乘坐高级软卧的都不是普通人,谁知道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有没有什么背景呢?于是小平头盯着包飞扬说道:“这位朋友,这张小姐是我老大的女朋友,他们闹了点小误会,张小姐就一赌气要回老家,我们老大得知后急忙跟了过来。现在老大让我们来请她过去,影响了你休息,不好意思。”

别看小平头长得不咋样,这谎话说得还是挺圆滑的。若是不清楚的人,还真能被他蒙蔽过去。

不过,包飞扬是什么人?这样的鬼话如果能够在他面前得逞的话,被涂小明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包飞扬淡笑了一下,却对上面那位姓张的女孩说道:“我说老乡,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在说的同时,包飞扬却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大哥,你别听他们的,你帮帮我吧,千万不能让他们把我拉过去,他们不是好人。”那个女孩看到包飞扬竟然帮着自己说话,顿时像捡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说道。

“各位听到了我这位老乡说的话了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火车上还有很多旅客,深更半夜的,你们这样吵吵不怕影响了别人的休息?”包飞扬仍然淡淡地说道。

小平头没想到自己刚才的谦让竟然被别人当成了软弱,顿时脸色一变:“这位朋友,你最好别乱出头,否则,惹我们老大生气,或许你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你这是威胁我?”包飞扬眉头一皱,沉声说道。虽然不知道小平头的老大是什么人,但是哪有如何?即使他再有势力,这火车上也是**的天下吧?自己没有遇到这件事情还就罢了,既然遇到了这件事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伙流氓把对面这个女孩儿从自己眼皮底下拉走吧?

“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那个头因为并不知道包飞扬的底细,还是有点谨慎。

“算了,这样吧,你们回去告诉你的那个什么老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别影响我休息。”包飞扬语气生硬地说道。

小平头眼珠转了几转,说道:“这个朋友,既然你要强出头,报上你的名号来,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无名小辈,不值一提。”包飞扬神情自若地说道。

“既然这位朋友不肯报出名号,那我们不得不得罪了,带上张小姐,我们回去。”说这话的时候,小平头死死地盯着包飞扬。

那个准备爬上去的黑衣女子,闻声迅速往上爬,没想到包飞扬这时突然床上跳起来,一只手掌往那个女人小腿一拂,那女子顿时感觉小腿上一阵剧痛,随即闷叫一声,直挺挺地从包飞扬的床铺上摔了下来。

小平头看到包飞扬的手一动,知道他要动手,马上一个后撤,一记勾拳向包飞扬的太阳穴击来,包飞扬在从床上跳起的时候,趁着手掌的拂动,身子一弯,就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小平头没想到包飞扬身法这么快,自己的拳刚发出去,就没了包飞扬的人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包飞扬的一条腿就已经横飞过来,小平头只得挺起胸脯,准备硬接这一脚。

包飞扬的身手岂是他所能挡住的,见小平头挺胸硬接,包飞扬膝盖一弯,那条腿一个转向,直奔小平头的小腹,只听一声惨叫,小平头连退三步,正撞在跟在他后面的那两男一女身上。

看到包飞扬出招干净利索,小平头知道自己并不是包飞扬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咬着牙向几个手下一招手,带着人迅速离去。

包飞扬看到这些,无所谓地笑了笑,穿上鞋下来沙发,顺手把门关上。之后一个转身来到铺前,准备继续休息。

上铺的那个女孩这时突然惊醒,急切地说道:“大哥,你快走吧,这伙人你惹不起。”

包飞扬直到现在,也并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头,他淡笑着说道:“这个妹妹,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在火车上如果蛮横。”

“大哥,谢谢你,你还是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他们的势力太大了,你惹不起啊。”那个女孩只管苦苦哀求。“他们,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没事的,不说你是我的旅途伙伴,就算我们是陌生人,我也不能看到这伙人如此欺负人。”包飞扬满不在乎地说道。

包飞扬看了一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了,火车应该还在西北省的地面上疾驰,窗外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包飞扬拉开窗帘,静静地注视着窗外。他预感到,那还所说不假,看那小平头临走时恶狠狠的架势,今晚他们一定还会前来报复,包飞扬自持他们还不能把自己怎么地。

自己一个大男人倒不怕,就是那女孩是个累赘。包飞扬还在纳闷,看样子那女孩早就知道此行的凶险,可她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呢?

就在这时,房门再一次被人打开了,包飞扬转过头,看见走在前面的竟然是两个乘警,后面是头等几个簇拥着一个瘦削而有点张狂的男人。这个男人脸色阴沉,眼睛并没有看着包飞扬,而是盯着上面那位缩在被窝里的女孩。

那两个乘警一脸严肃地走到包飞扬面前,厉声说道:“请把身份证拿出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就是威胁你

包飞扬听到这话,不由得差点气乐了。刚才小平头那几个人在软卧包厢里骚扰上铺那个女孩儿的时候,也不见乘警出现。现在自己动手把小平头那几个人赶走之后,这两个乘警却出现了。不过呢,包飞扬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他不动声色地从包里翻出身份证,递给了这两个乘警,先看看这两个乘警要搞出什么花样再说。

那个强壮的乘警,仔细翻看了包飞扬的身份证,包飞扬的身份证是在天源市时候办的,调到西京市之后并没有去更换身份证。这乘警看到面前这个男人,原来是天源市的人,这下就好办了。只要不是西京市的人,虽然能够弄到软卧车票,想来也不会是多大的人物,他顿时心里大定,立即威严地说道:“你叫包飞扬,是吧?我怀疑你有前科,是我们铁路刑警通缉的一个惯犯,请跟我们走一趟。”

包飞扬一听,气得肺差点没当场爆炸。真他娘的,这是什么事儿?自己脑门上也没贴着惯犯俩字儿呀?这个警察竟然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扣上一顶流窜犯的罪名,真是岂有此理!不过,小平头虽然没有出现,但是两位警察后面的那几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刚才跟着小平头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当时是站在软卧包厢外边。这个时候包飞扬已经可以确定,这两个乘警一定和小平头那伙人有关系,小平头被自己赶走后,去找了这两个乘警过来帮忙。这两个乘警身后那个面容阴郁的人,说不定就是小平头口中说的“老大”。

明白了大致怎么回事,包飞扬心里就拿定了主意,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强壮的乘警。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说道:“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你们警察是不是都以貌取人?虽然我长得有点对不起二位,可你们这种做法也真让我见识了。”

到了这份上,包飞扬还没忘记讽刺人。说完前面这番话,包飞扬脸上的笑容倏地一收,脸色就沉了下来,严肃地说道:“既然你们是来办案的,请出示你们的警官证。”

那个乘警没想到面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没有丝毫的胆怯。还提出看自己的警官证。两个不由相视了一眼。那个强壮的乘警冷笑了一,心中暗道想看老子的警官证,也好。老子就给你看,先让你小子跳一跳,这时候你跳得越欢,等一会儿被收拾的就会越惨!他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把它递给包飞扬。包飞扬接过来仔细一看,警官证是真的,原来这个警官的名字叫王二壮,果然人如其名,不但是个二,还是二中之王。怪不得说话都不带过脑子的。

包飞扬仔细看完,然后不慌不忙地把警官证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说道:“王二警官,你这警官证暂时放在我这里,让你们的列车长到了终点站的时候,亲自来拿。你们请回吧,对了,请把身份证还给我。”包飞扬的语气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那个叫王二壮的乘警没想到面前这个年纪并不大的男人,竟然敢没收了自己的警官证,而且那气势透着一种逼人的强势,心里也是一凉。难道这人大有来头?否则的话,态度绝对不敢如此强硬啊?难道说自己这次瞎了眼,真的碰到了硬钉子?

想到这里,王二壮不由得态度一软,连忙说道:“这位同志,我们搞错了,你的身份证我们还给你,你还是把警官证还给我吧,我们还要到别的车厢查巡。”

能坐高级软卧的人,一般都是有点来头的,虽然背后那个阴沉的年轻人自己惹不起,但是眼前这个青年似乎也不是善茬,如果自己因此得罪了别的人物,搞得不好,连自己的饭碗都要丢的,这个叫王二壮的乘警立即明智的作出的决定。

“呵呵,好吧,看在你对工作还很尽责的份上,这警官证我就不替你保管了。”包飞扬也知道这两个乘警有不得已的苦衷,既然他们两个服了软,包飞扬也无意一定要去追究这两个乘警的责任。毕竟他们两个也是小人物,被卷进来其实也很无奈。于是他接过自己的身份证,顺手把警官证还给了王二壮。

王二壮接过警官证,连忙向包飞扬点了一下头,带着另一个乘警,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时,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的那个阴沉的男人,突然举手鼓了几下掌,不知道是为包飞扬的精彩表演喝彩,还是为王二的狼狈而逃鼓掌,反正这个小子的眼里尽是不屑。

包飞扬坐在沙发上,对着那个阴沉的男人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刚才那几个口中的老大吧,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包飞扬主人的派头摆得十足,他不知道这伙人是什么来路,但这伙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背景,这就好比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牌,现在赌的就是一个气势。

那个阴沉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并没有坐下,而是冷冷地说道:“这位朋友,请问在哪里高就。”

“高就谈不上,只是混饭吃。”包飞扬随意地笑了一下。

“呵呵,不过这位朋友,现在这个社会,讲的是实力,没有实力,如果冒然去上演英雄救美,往往会死得很难看的。”看到包飞扬那副神情,这位阴沉的年轻人也猜不透包飞扬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坏了自己的好事,不过,在没有弄清对方的底牌前,他并不想轻举妄动。

“是吗?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包飞扬望着那个年轻人,玩味地笑了笑。

年轻人阴沉的点了一下头,“鄙人王晓泉。”

王晓泉?西京著名的花花公子,包飞扬还是听涂小明说过,这小子简直就是当代西门庆。仗着自己老爹和舅舅的关系,作恶不少。号称在西北省没有摆不平的事儿,故而被一些人尊称为“平哥”。其实看他那样子,愣头青一个。叫做青苹果还差不多。

“哦,我叫包飞扬,王先生是吧,不过这个姓张的姑娘,是我的远房表妹,今天我们表兄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确实不希望有人打扰,这样吧,今晚你们的夜宵算我请客,也算是代我表妹就以往的不懂事向王先生陪个不是。怎么样。王先生。给我一个面子。”包飞扬的表情仍然是十分自然,虽然说王晓泉在西京市有点势力,但是在他包飞扬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别人怕他。包飞扬可不怕他。他平静地望着脸上全没有一点畏惧。

见包飞扬平静地望着自己,脸上没有一点畏惧,王晓泉不由得眉毛轻扬,脸上冷若寒霜,说道:“先生,如果我今晚一定要让你表妹陪我呢。”

“呵呵,王先生,这就让我有点为难了,我知道王先生能耐不小,不过。有一句话,我还得提醒一下,有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记住这句话,对你有好处。”包飞扬冷笑了一声,说道。

既然打定主意今晚帮姓张的小姑娘一把,包飞扬也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就面前这些人,他并没有放在眼里,况且现在还是在西北省地界,还怕这些人翻出浪来?

“你在威胁我?”王晓泉不喜反怒,想他在西京市里,只是随便吼一声,别人就会吓得抖上两抖,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还没有遇到过别人威胁自己,这时听到包飞扬这话,顿时感到十分的好笑。

“就算是威胁你,又咋了?”包飞扬淡淡一笑,从烟盒里磕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并不急着点着,而是以烟卷做道具,大马金刀地坐在卧铺上,轻蔑地看着王晓泉。

不说包飞扬从鼻子里哼出的那几个字,就这姿势,王晓泉就想当场把他踩到脚下,然后恶狠狠地吐上几口。不过刚才小平头回来那狼狈样,他还记忆犹新,万一自己发飙被这小子整趴下,那就更得不偿失了。不但张晓云弄不到手,说不定这小子下手没个轻重,自己被弄出个残疾出来,自己的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王晓泉吃不准包飞扬的来路,他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这火车上并不是西京,如果冒然行事,又怕面前这个人真的有什么来头。而且能买高级软卧票的人,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

“好吧,这位先生,既然张晓云是你的表妹,你打了我的人这事,就算揭过,不过她可是我的未婚妻,你总不能阻止我们小俩口说一说亲热话吧。”王晓泉露出一丝假笑,阴险地说。

看来这王晓泉还是不死心,包飞扬知道要让这几个人知难而退,怕是不容易了,况且车上的乘警和他们关系也不错,看来他们是有恃无恐啊。

“呵呵,”包飞扬冷笑一声,说道:“笑话,我表妹有男朋友,我还能不知道?就你长得模样,想冒充我男朋友,也太高看自己了吧?总而言之,我为了对我表妹负责,我不能让她跟着你去。你也甭废话了,请便吧。”

既然这王晓泉还不死心,包飞扬也不想和他再客气了。

“他的,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对平哥这样说话,信不信老子废了你。”那个刚才来过一次包飞扬包厢的小伙子,眼睁睁地看着小平头受了那么大委屈,气还没有顺过来,看到包飞扬竟然这样不识时务,竟然敢对王晓泉如此无理,顿时怒吼道。

谁知包飞扬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望着王晓泉,冷冷地说道:“先生,你的手下都是像他这样没有素质的人?”

王晓泉听了包飞扬这话,眼睛眯了一眯。他虽然心中对包飞扬恨地要死,却也知道不能现在动手,即使要动手也得等自己离开软卧包厢之后,否则包飞扬的身手,自己可是纯粹要充当人肉沙包。于是他就伸手阻止身后那个小伙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冷冷地对包飞扬说道:“先祝你好梦,后会有期!”然后转身带着他的手下一起离开了软卧包厢。

包飞扬看到这些人走后,他关上了门,对上面的女孩说道:“我说老乡,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王晓泉,到底是你什么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可不可以给我说说?”

今天晚上自己出手,确实有点英雄救美的味道,不过,既然这事现在暂时消停了,他还是得把情况弄清楚,自己这一插手,那个叫王晓泉的肯定不会罢休的。

张晓云听到包飞扬这话,顿时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情,看了包飞扬几眼,壮起胆子说道:“大哥,我叫张晓云,这个王晓泉就是个流氓,在西京市赫赫有名,人称王大公子,也有不少人叫他平哥,他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仗着有权有势,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孩,我哥哥在西京市教育局工作,为了有个照应,我高考的时候,就填了西京表演艺术学院,谁知道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在桌上遇到了他,从此这个王晓泉就……”

原来,这王晓泉无意中看到张晓云,一下子惊为天人,于是隔三岔五跑到艺术学院送花,起初的时候,张晓云还为王晓泉的诚心所感动,可是,后来听到她的一个好朋友告诉她,说这个王晓泉,是西京市有名的花花公子,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常常欺男霸女的,更为可恶的,竟然把一些不谙世事的女孩,骗到他们在城西的别墅里,开什么舞会,至于少女**的事,对他们这伙人而言,更是家常便饭。

张晓云是一个学生,不想在学校谈恋爱,听到这些,顿时吓得内心狂跳,然后就开始躲避这王大公子,王晓泉在感觉到张晓云的变化后,就让人到学校来威胁她,不过这张晓云不出校门,王晓泉倒不好在学院里强行动手,于是,就找了一个某部门的干部,替他到张晓云的哥哥那里假装说媒,张晓云的哥哥张俊华听到这个干部说有个**他的妹妹,心里十分高兴,就打电话把妹妹叫回来,向她说了这件喜事,张晓云怎能不清楚这是王晓泉的意思?自然急得不得了,无奈之下,向哥哥说了详细情况。

张俊华一听那个**竟然是王晓泉,顿时傻了眼,看到妹妹哭哭啼啼的样子,当下心里也是无奈,就只好通过关系让王晓泉回学院办了一个休学的手续,准备回中江去躲一阵再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李逸风出手

这个王晓泉也是对张晓云动了真格,一直在密切监视她的行踪,知道张晓云办了休学证明,顿时感到脸面大失,心里一横,立即撕下伪君子的面具,带着几个手下,跟着上了火车,准备在车上把事办了。

其实这王晓泉的身边,从来不缺女孩,可是这人就是有点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千方百计想得到。

“张晓云,这王晓泉倒底是什么人?他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只是一个花花公子,包飞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一般在西京像王晓泉这样的人,家里都有不菲的家势。

“大哥,这个王晓泉,他的父亲就是西北省军区的副司令王作书,他的舅舅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好像姓孙。”张晓云小声说道。

包飞扬一听,心里想道:“难怪这王晓泉这么胆大妄为,有西北省军区副司令员和公安局副长这两尊大神,在西京确实也可以横着走了,一般的老百姓,哪里敢惹他,就算是公安机关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敢管他的破事。

“原来是这样啊。“包飞扬沉思了一下,张晓云看到包飞扬的表情,以为他是害怕,心里自然就开始为自己的今夜担忧,脸上的泪水也情不自禁滚落出来。

包飞扬点上一支烟,抽了一会,抬头对披着被子坐在铺位上瑟瑟发抖的张晓云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抽完一支烟后。包飞扬站起来,把房门仔细检查了一遍,上床睡下。

凌晨四点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猛烈地响起来。而且传来几声粗大的喊声:“开门开门,查票了。”

包飞扬闻声,从床上起来,他轻轻走到门边,抓住门把手,慢慢扭开。上铺的孙雪,则吓得缩在被窝里,抖成一团。

门刚打开,就见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闯了进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包飞扬。包飞扬仔细一看。里面有一个竟然是小平头。

包飞扬把门打开。就双手抱在怀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次带队的,不再是王二壮。他这时正缩在一个身材并不高大,但却一脸威严的警察后面。

“把你们的车票拿出来,我们要看看。”那个警察严肃地说道。

包飞扬并不出声,而是把车票找出来,递了过去。谁知那个警察并没有去接包飞扬的车票,却在这一瞬间,右手一抬,一支手枪顶在包飞扬的额头上,大声说道:“不准动,把手举起来。”

包飞扬闻声。不由一怔,那个警察把枪口一送,“快点。”

包飞扬把两手慢慢举起,这时那个警察把头向后一摆,命令后面的王二壮:“拷起来。”

包飞扬没想到这个警察竟然不分清红皂白,就要拷人,顿时辩解地说道:“你们凭什么拷我?”

“呵呵,我们既然敢拷你,就有拷你的证据,少费话,跟我到警备室去。”那个警察看到包飞扬屈服,顿时洋洋得意地说道。

包飞扬在脑子里急转了无数个念头,他没想到这个王晓泉,为了一个女孩,竟然不惜动用警力,如果自己被拷走后,留在房间里的张晓云,下场可想而知。而且就算明天有人来替自己证明清白,这些警察也可以用一句我们弄错了把一切都掩盖过去,这样的案例,在华夏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王二壮看到包飞扬已被队长治服,立即掏出手铐,然后另一个乘警迅速伸出手来,抓住包飞扬举着的双手,向下猛按,包飞扬装着顺从的样子,任由这个乘警摆布,不过,就在王二壮手里的手铐就要拷上的时候,包飞扬知道持枪那位应该是队长之类的小头头,有人过来铐人,他以为包飞扬已经被震慑住,注意力就开始松懈,枪口也不再顶在他的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包飞扬复燃出手,猛然对王二壮他们发难,他的手腕突然猛地翻动,那个抓住他双手的乘警,就出乎意料的变成了被包飞扬抓住双手,而王二壮的手铐正好铐来,一下就把那个乘警的双手铐上。

不待那个乘警发出惊叫,包飞扬的右肘一拐,已把王二壮撞开,左手迅速抓住那个队长的手腕,转眼间,队长手里的枪就到了包飞扬的右手里,那队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黑黑的枪口,就正对着他的脑门。

一个警察,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擒住,这脸面还往哪儿搁?现在这时候,王晓泉接二连三地找茬,包飞扬已经恼羞成怒,万一脑门发热,少了考虑,自己这个被叫来帮忙的可就成了来送死的。

队长被眼前的变故,吓得双腿发软,顿时全身冷汗,口里惊慌的喊道:“别别别,别开枪。”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冒充警察?”包飞扬伸手抓住那个队长,杀气腾腾地说道。

王二壮看到自己的队长被包飞扬治住,而自己的一位同事,却被自己给拷上了,当下心里一急,就把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全给老子站好,谁如果再敢乱动,别怪老子不客气。”包飞扬厉声喝道。王二壮听到包飞扬的这声大喝,再加上自己的领导已落到了对方的手里,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放下掏枪的手,再也不敢动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像乡巴佬的年轻人竟然敢袭警,王晓泉可能见惯了这种场面,就在后面声厉色荏的嚷道:“你敢袭警?还不赶快把枪放下?”

这个王晓泉还算懂点法律,竟然知道包飞扬这样做,那是在袭警,这可是一条大罪。

“呵呵,那位假警察,给老子站好,老子认得你。如果你敢乱动,别怪我枪子无眼,说,你们冒充警察到底想干什么?”包飞扬立即把这伙人定性为假冒警察的不法之徒。反正那小平头绝对不是警察,他现在穿着警服,就算自己伤了他,也跟袭警搭不上什么关系。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尽快把这几人治服,这时火车马上要进中江省,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到终点站了。

那个小平头没想到这个姓包的,看起来并不怎么起眼,动作却是毫不含糊。现实对赏给自己的那一脚。让自己搂着肚子蹲了半天。现在又在闪电间制服了路局公安处乘警支队的宋队长,还表现出一种让人恐怖的寒意,他本来想偷偷溜走的。可是看到包飞扬冷得彻骨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下子失去了移动的勇气。

包飞扬看到那个为首的警察似乎想要说话,他突然抬手给了那人一拳,把他那句话打了回去,然后用枪口示意站在门边的头进来。头刚一迟疑,包飞扬却闪到他的面前,把手一伸,抓住了他,拉了进来,同时飞起一脚。踹在头的小腹上,小平头顿时脸色大变,双手再次抱住小腹,惨叫一声,蹲了下去。

看到四人都进了屋,包飞扬把门关上,王二壮看到包飞扬转过背去,就又把手颤抖着伸向腰间的枪,包飞扬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手最好不要乱动。”王二壮吃此一吓,那手再也不敢乱动了。

刚才姓包的几个动作,用电光火闪来形容,也一点不过份,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比起面前这个姓包的动作,那可是差之天远。

包飞扬退回来,麻利地从那个被拷着双手的乘警的腰间取出手枪和手铐,毫不留情地把还在扭曲着脸的小平头拷上,然后又从那个为首的乘警腰间掏出手铐,把这个乘警拷了。至于王二壮的手枪,也被包飞扬从腰间搜了下来。

包飞扬把三支手枪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掏出烟来,自己点上一支,拉过小平头问道:“我记得你小子在几个小时前,说要废了老子,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帮手,你们又是从哪里偷来的警服和枪支?说。”

包飞扬的语气中充满冷漠,小平头看到包飞扬熟练的把三支手枪都收了,就知道他并不想对自己几个下毒手,这心里就稳定下来。

他怨毒地看着包飞扬:“姓包的,你也不要猖狂,这次你死定了。”

“呵呵,是吗?”包飞扬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小子,你知道假冒警察是什么罪吗?”

这时,那个为首的警察就想说话,包飞扬转头瞪着他,厉声说道:“你给我闭嘴,等警察来了,有你说话的时候。”

宋队长心里那个郁闷,面前这个年轻人,根本不给自己几个说话的机会,只要自己几个露出想说话的表情,他不是厉声喝骂,就是动手给自己一下。王二壮虽然没有被拷住,但似乎被包飞扬露出的一手,吓得不敢作声。

包飞扬把一支烟抽完的时候,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掏出电话,给伯父包国强的老部下,现在担任中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兼中天市公安局长的李逸风。

李逸风昨天到京城开会回来,这会儿正甜甜地睡着,突然被手机刺耳的惊醒。因为工作性质,除了执行特殊的任务以外,他的不能关机的。他迷糊地按了接听键,就听到话筒里传来熟悉而亲切地声音。

“李叔叔吗?打扰你的好梦了吧?”电话那头,包飞扬的声音异常清晰。

一听电话,李逸风的睡意一下子不见了,这个时候,包飞扬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飞扬,有什么事?”李逸风直接问道。

“呵呵,沈叔叔,我正在开往中江省的火车上,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到站了,不过,我遇到了一点麻烦事。”包飞扬在电话中说道。

“什么事?”听到包飞扬遇到麻烦事,李逸风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

于是,包飞扬把自己在火车是遇到一伙假冒警察的持枪歹徒,企图把自己拷上带到什么地方去,现在自己把这伙歹徒控制了,不过火车上的乘警却没有露面。他怕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希望得到公安机关的帮助。

李逸风听了包飞扬这话,知道包飞扬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当初正是在李逸风的配合下,包飞扬才能够搜集到路忠诚父子的犯罪证据,把路忠诚给扳倒。他和李逸风之间也算是在战斗中结下了牢固的友谊。虽然说包国强调离了中江省到西京市去任职,但是李逸风无论是冲着包国强的面子还是包飞扬的面子,都不可能不管这件事情。他想了想,问明了包飞扬所在包间,说了句你安心在车厢里坐着,我马上去安排,就挂断了电话。

包飞扬放下电话后,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包间里的几个人不由毛骨悚然,包飞扬伸出手来,在那四人的嘴上捣鼓了一下。然后静静地靠着沙发上。任凭小平头和两个被拷着的乘警沮丧着脸坐在地上。

王二壮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宋队长也坐在地上。知道自己也跑不掉,于是也跟着坐在地上。

过了半个小时,火车到了中江省的安南市的站上。火车刚停下不久,就听到包间的门上转来一阵敲门声,包飞扬站起来,打开一看,却是六七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为首那个警察,看到包飞扬,先开口问道:“请问你是包飞扬吗?”

“我就是包飞扬。”包飞扬平静的点了点头。

这个带队的警察其实已经看过省公安厅那边传真过来的包飞扬的照片,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省厅领导所说的包飞扬,只是出于谨慎的原则。再亲口确认一下。此时听包飞扬肯定的回答,立刻啪地行了一个礼,大声说道:“报告领导,安南市公安局特警队张正峰奉命赶到,请指示。”

包飞扬点了一下头,热情地伸出手来,和他握了一下,说道:“张队长,你来得正好,这伙人假冒警察,深夜冲进软卧包厢,不问清红皂白,就用枪威胁我,并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我让他们出示证件,他们没有一个能拿出来,我怀疑他们是一伙作恶多端的坏人,为了自身安全,只得将他们治服,本来想交给车上的乘警,可是一直不见乘警的踪影,没有办法,只得麻烦你们跑一趟。希望你们把他们带回去,好好审审,千万别让坏人漏网。”

听到包飞扬说得如此慎重,张队长立即说道:“请领导放心,对了,领导,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局长想请派专车送你到山南。”

“不用了吧。”包飞扬听到张队长这话,知道李逸风使用了特殊通道,而且把自己说成了执行秘密任务的公安厅人员,中江省安南市公安局才会如此慎重。这个老狐狸,考虑事情一向都这么周到,滴水不漏啊!

不过,包飞扬到没有改坐汽车的意思,因为孟爽知道自己今天会到山南,一定会在火车站接站,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心上人担心。于是他问正在上铺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切的张晓云:“表妹,你是就在这里下车,改坐汽车回家呢?还是继续往前走?。”

“大哥,我家是山南市,再有两站就到了,如果你要改坐警车,我……”张晓云这时才知道,这个大哥哥一定是个相当级别的大领导,山南公安局亲自派车护送,级别一定不低?自己一路上被人家照顾,她已经感激不尽,也就不好意思说出来我想跟着你。

“既然我表妹不愿意,那我们还是乘火车吧。谢谢你张队长。”包飞扬看出了张晓云的意思,说完,他紧紧的握了住张正峰的手摇了几下,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张正峰看着包飞扬实在是不愿意下火车,就伸手拉过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列车长,面色严厉地低声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什么,列车长竟然被吓得面色发白,唯唯诺诺地不敢再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张正峰带着人把他们西京路局公安处乘警支队的几个乘警押下列车。

那几个警察确实不假,只是被包飞扬制服后,包飞扬根本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又给他们做了点手脚,全都失了声、有口难辩罢了。至于张正峰能不能将几个人带出车站,已经不是包飞扬送到考虑的问题了。相信以李逸风的做事风格,既然派张正峰过来,肯定也早就做好了安排,虽然说列车上和火车站都属于铁路警察的地盘,但是中江省这边属于中天铁路局,火车站的铁路警察属于中天铁路局公安处管辖,和这趟列车上的西京铁路局公安处没有直接管辖关系,李逸风这个省厅副厅长想要在安南火车站带走西京铁路局公安处乘警队的害群之马,完全不属于什么难题。

列车呼啸着再次启动,列车长带着乘务人员跟躲避瘟疫一般远远地逃离了包飞扬所在的软卧包厢,只剩下两个人的包厢也就再次安静下来,现在张晓云只剩下感激和崇拜。她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包飞扬,好像是还没从刚才的紧张中回过神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美女军师

“怎么了这是?我脸上长花了还是破了相了?”被一个小姑娘死死地盯着,包飞扬也有点害羞。

“真没想到,包大哥你年纪轻轻,竟然有这么大权势。”原来这小丫头是在感叹自己的权势,这还真让包飞扬哭笑不得。

“我哪有什么权势,只不过是一个小科长而已。”包飞扬笑着解释道:“而且我也是西京市工作的,和你哥哥一样,一个普通的公务员而已。”

“是嘛!那你在西京市什么部门工作呢?”张晓云三魂附体,刚从危局中解脱,就恢复了小女孩那天真的本性,“你认识不认识西京市教育局电教中心的张俊华?他就是你哥哥。”

“我是西北省环保厅的,而且以前是在天源市工作,刚调到西京市来才几个月,所以不认识你哥哥。”包飞扬不仅有些莞尔。

“哦。”张晓云好像有点失落。

接着,张晓云又问包飞扬去南山市做什么,包飞扬也没隐瞒,把自己要去给孟爽爷爷祝寿的事儿说了一遍。

“嘻嘻,原来是去见老丈母娘啊?”张晓云笑了起来,说道:“咱们中江有一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呢!”

“哎,喜欢什么呢!”包飞扬摇了摇头,“我那个准岳母啊,根本就不愿意见我呢!”一想起孟爽的母亲常梦琴,包飞扬不由得愁云满面。人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他即使手眼通天又如何?难道还能抢亲不能?

“包大哥。你这么好这么优秀,你那个未来的丈母娘为什么不愿意见你呢?”张晓云不解地问道。

包飞扬和张晓云在火车上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波,无形中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再加上包飞扬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南山市了。心中越发烦乱,也想着倾诉一下,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于是他就把常梦琴为什么对自己不满意,不愿意他和孟爽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告诉了张晓云。

“你丈母娘怎么这么迷信?真是岂有此理。”张晓云心直口快,直呼常梦琴为包飞扬的丈母娘:“不过那位孟姐姐真是的,你们两情相悦,还在乎家人的感受干什么?”

“唉!!!我也正着急呢,这件事可怎么办呢?”张晓云脱离了危险,心情好了起来,可是说到常梦琴。包飞扬的情绪却急转直下。紧蹙着双眉双手抱头。躺到卧铺上去了。

“包大哥,我有一个计策……”张晓云眼见着自己的恩人有难,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他眼珠子转了转,就有了主意,急急地站起身,蹲在包飞扬的卧铺边,如此这般地说出计划来。

张晓云这个计策,就是用钱解决问题。花得也不多。他让包飞扬买通一个大仙。让被买通的大仙这样说:包飞扬和孟爽乃天造地设一对,说孟爽是天宫二十八星宿室火猪,别说是牛,就是老虎都奈何不得。而且两人前世曾是十五世夫妻,所以此生必长相思守直至下世乃至永远。然后编些阴阳五行之类的东西加上去。说的。这样常梦琴听了起码不会怀疑。那位大仙一定要给常梦琴一个认识,就是五行不对,也要给说成对的,因为挂上显示此生此世非她不娶。而女方就是要嫁,也只能嫁给包飞扬,这是上天注定的。若是嫁了别人,只能是个草兔命,一辈子平庸无为、劳碌奔波。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对这种八卦之事倒是挺上道。”听了张晓云这个计策,包飞扬还真是茅塞顿开。不管怎样,张晓云这招儿也算是以毒攻毒、以迷信克迷信的良策:“不过我在南山市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这样一个大仙儿?”

“这件事包在小妹身上,我家住在南山市郊区,这种大仙很好找,我奶奶就很迷信,相信她应该知道这种人。”张晓云见包飞扬转忧为喜,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要替包飞扬找一位大仙儿。

“这件事呢,要把握好火候,一定要让常梦琴相信。但是,今天我就要和她见面,如果时机掌握不好也是白搭。”白飞扬叹了口气,细细想了一阵,就开始沮丧起来。

“后天是你说的那个孟爽的爷爷七十大寿,我认为常梦琴肯定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她会在寿宴上将事情挑明,会说些你俩命中犯克,强行结婚会给整个家庭带来灾难的话。”张晓云见惯奶奶的迷信做派,这个时侯说起了常梦琴的套路,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时候她再说那个算命先生是金口玉言,如何灵验之类的话,在场的人不一定都是孟家的人,那些亲朋们自然也不会帮着你说话。常梦琴的这番话只会带给大家一个信号,那就是她这个丈母娘根本就没有打算认下你这个女婿。”

“啊!!!”张晓云的话中带着几分道理,包飞扬没有想到这一层,一直以为即使常梦琴从中作梗,也不至于把事情办得太难看,现在张晓云这么一分析,还真把包飞扬吓了一跳。倒不是说张晓云说的一定会应验,但是万一常梦琴要这样做呢?

“要是这样,我岂不是……”包飞扬挠了挠头。他纵使有千般能耐,遇到这么一个笃信风水喜欢搞迷信的准丈母娘,又能有什么办法?

“包大哥,你也不要担心。如果真的那样,我也会让那位大仙及时出现,和常梦琴唱一唱对台戏,说常梦琴说的这些都是谬论,是被骗子骗了,真相其实是另外一个样子滴。”张晓云还是那么淡定,好像是早就有了对策一样。

“那就谢谢小妹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你找到大仙后,一定要尽快安排他和孟爽妈见面,要不,你大哥我可就惨了,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连见我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了。”包飞扬苦着脸说道,

“放心吧大哥,保证完成任务。”张晓云像模像样地敬了一个礼。

包飞扬也没想到,自己无意中帮了张晓云,到让她有了报恩之心,还帮着自己出主意。

在张晓云心里,包飞扬才是真正的有情男儿,张晓云已经看出,包飞扬觉得是一个非常有背景的男人,虽然他自谦说自己是什么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但是以王晓泉那么大的背景权势,不是在包飞扬面前都铩羽而归,连那些帮着王晓泉的乘警,也都跟着栽了跟头,被地方的公安人员给带走了?这样一个有权势外表又堪比影视明星的男人,在情场上可是热得烫手,谁人不想抢到自己怀里来?可是他为了自己初恋女友,不惜卑躬屈膝地降低自己的身段去向他自己哪位糊涂的岳母娘讨欢心。如果换了一个人,遇到这样糊涂的丈母娘,还不早就摔挑子走人了?以包飞扬的条件,还发愁找不到一个比那个叫孟爽优秀百倍的女朋友吗?

如此优秀的包飞扬,张晓云相信,他绝对不会缺乏女人,特别是优秀女人的追逐!因此,在张晓云看来,倒是那个叫孟爽的女孩子若是想在这场角逐中获得最后的胜利,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行。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明悟,张晓云才主动和包飞扬攀谈起来,并主动要求帮助他解决丈母娘的问题。这些也与她的性格有关系,她的温柔与善解人意也是她帮助包飞扬一大缘故,因为她不想看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竟然被一个愚昧迷信的老女人整得如此情绪消沉。

在这里下车,然后坐半个多小时的汽车,就能到家了,张晓云带的行李不少,包飞扬就替她分担了些。因为火车站和汽车站相邻,只有一墙之隔,中间还有一个小门想通,包飞扬亲热的把她送到了站台上,告别之时,张晓云主动的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手,与包飞扬握手告辞。

汽车站人来人往,包飞扬也不愿意多做停留。

然而就在握手的那一瞬,包飞扬突然觉得自己手中多了一个小纸片,他心中一顿,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把纸片收到了兜里。

包飞扬回到火车站,趁着上厕所的机会,包飞扬把张晓云悄悄给自己的小纸片拿出来一看,却是一个传呼号码,想了想,包飞扬还是把这个号码记了下来。

这是一根自己的救命稻草,倘若到时候真的出现了张晓云所说的哪种情况,包飞扬还希望这个张晓云能够带着那位大仙儿出现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不过,冷静下来的包飞扬还是感觉有些好笑。这个张晓云刚开始在小平头的威胁下看上去胆小如鼠,后来威胁解除后,立刻变得思维灵敏善谈,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除了想帮助自己之外,似乎还有一点别的意思,她那清纯的笑容里似乎也隐藏着一股妩媚的风情,怪不得那个王晓泉见了张晓云一面之后就把持不住自己呢!

不过,自己感觉张晓云对自己有一点别的意思会不会是自己瞎想呢?包飞扬惭愧的一笑,差点没给自己一个嘴巴。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心事胡思乱想……

第三百三十八章 准岳母接站

虽然不一定要和张晓云发生一点什么,包飞扬也没有自恋到所有的美女都对他情有独钟的地步,也没那个心思。人生中总有许多风景,总不能奢望每处美景都会为你驻留。但就当是一个朋友也是不错的,至少张晓云还愿意帮自己排忧解难,就凭这一点,这个朋友也值得一交!

走出出站口,一道阳光刺来,包飞扬伸了一个懒腰,心中暗道:终于来到了孟爽的故乡,中江省南山市。

火车早就到站,包飞扬走出出站口,检票的人员已经不见了踪影。

孟爽突然举起手,使劲的摇了摇,满了激动与喜悦喊了一声“飞扬!”后,就如燕雀般跑了过来。

看着孟爽一头扑进一个男孩怀里,她身后那个一脸尴尬的美艳妇人就知道,这便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了,这个美艳妇人就是常梦琴,她面如冰霜站在那里,同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男孩子。

包飞扬紧紧地拥抱着孟爽,像是几十年没有见面的恋人,刚想要问一些话。可没想到孟爽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妈妈还没松口,她也跟着来了。”

顺着刚才孟爽跑过来的方向看去,首先是一张显得还算年轻的脸,略显清冷的表情,柳眉杏目,化了淡妆,如花信一般,岁月仿佛根本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身材更是丰满成熟,却不显臃肿。凹凸有致,更增添了成熟迷人的魅力,如成熟的水蜜桃一般,上身穿着一条及膝的淡黄色大褂。臀部被收的紧紧的,给包飞扬的第一印象,这个丈母娘还不算是想象中的母夜叉。

孟爽的容貌与母亲有六七分相似,二人站在一起犹如姐妹一般,却是风情各异,一个成熟艳丽,令人一见之下便立即被那份成熟性感的风情吸引;一个却是清雅明丽,如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令人见之忘俗。看着这对母女花,包飞扬不由暗暗赞叹。这中江可真不愧是专出美女的地方啊!

出于礼貌。包飞扬也不能总是他未来的老婆问东问西;但又不好四处乱看。让未来的丈母娘觉得自己轻浮,于是便微微低下头,静静的站在那里。

常梦琴看到女儿一头扎进一个男孩的怀里。也是一瞬间的尴尬。这个时候她好像才突然想起,这次她跟着女儿到火车站为了迎接女儿的男朋友的!

于是,她轻轻的走过来,强压着心头的憎恶,柔声说道:“爽儿,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包飞扬吗?”

孟爽娇颜一红,悄悄转头,看向包飞扬。孟母也随着女儿的目光望去,然后,她在距离自己三四步远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一脸微笑,平淡从容的年轻人。

包飞扬就发现,常梦琴的这道眼神极为毒辣,简直要直入骨髓!他的后背猛地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常梦琴仔细打量了包飞扬一下,发现他脸上的笑容虽然显得有些散淡,一双眼睛却极是清正,明亮有神。身材修长挺拔,身高一米八左右,修眉朗目,虽然不如那些花样美男漂亮,却英挺帅气,极有男人味!常梦琴虽然很注重男人的外表,但是她并不喜欢那种伪娘式的花样美男,恰恰相反,她认为男人,就应该有男子汉的气概!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正则心正,这个年轻人眼神清正,自然是正直之人。而且,这个年轻人身上那种淡然从容的气质更加难得!除非有着极深的自身修养,否则,这种淡然从容的气质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身上!

作为一个女人,常梦琴不得不承认,女儿孟爽挑选的这个叫做包飞扬男朋友外表果然无可挑剔常梦琴在心里暗叹一声,这小伙若是再大上一岁,或许就是自己女婿的绝佳人选,可惜的是,这孩子偏偏就属牛,与孟爽属相相克。

对于包飞扬,常梦琴的第一印象还算好!但是,有了算命先生的话,她越是看到包飞扬的潇洒,就越感到堵得慌。打量过后,常梦琴为了不失待客之道,还是微笑着迎了上来,主动伸出手与包飞扬相握。“小包吧,我是孟爽的妈妈,常梦琴,很高兴见到你!”

对于未来岳母大人伸过来的玉手,包飞扬礼貌的轻轻握住,却是一触即松,指间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温润如玉般的触感。

看到常梦琴的表现,包飞扬心中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未来岳母的认可。“阿姨好,”包飞扬礼貌的微笑问好,“冒昧打扰,请阿姨见谅!”

“客气了,走吧,咱们先回家。”常梦琴微笑着说着,三人便往车站广场上停靠的出租车走去。

叫了一辆出租车,包飞扬把行李放了上去 。

寂静的车厢里,常梦琴轻声的问着包飞扬的一些情况。虽然包飞扬的基本情况,孟爽已经和她说了,除了包飞扬特意叮嘱的,不要说自己伯父包国强的情况之外,其他的孟爽基本上都告诉了常梦琴。但此时的常梦琴还是想通过一些交谈,进一步了解包飞扬的为人。

对于常梦琴的提问,包飞扬自信应对的十分得体。本想着常梦琴也应该十分满意,没想到她清冷的脸却开始慢慢的收敛了开始的微笑,继而便是一阵阵的紧缩和疑惑。

事情并不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多少,包飞扬从常梦琴的脸上,看到了她心底的那份轻视和怠慢,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孟爽,见她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看来,孟爽也正在为妈妈的反对儿发愁。

二十多分钟后,汽车来到了一个环境清幽的院子前。常梦琴、孟爽、包飞扬三人下了车,孟爽在母亲面前显得有些矜持,粉脸一直红红的,虽然不时冲包飞扬温柔的笑笑,却不似平时那般亲密。

常梦琴有点干笑着对包飞扬说道“小包,进去吧。”说着,当先走去。看到妈妈的背影移动,孟爽的胆子也变得稍稍大了一些,挽着包飞扬的胳膊,二人一起走进了院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洗澡

屋孟家的院子布置的很温馨,淡色调、简约的装修风格,不见半分奢华。常梦琴对包飞扬说道:“小包,你们坐了一路的车,待会儿进去先洗个澡,休息休息,我去准备午饭。”然后常梦琴又对孟爽交代道:“小包的房间准备好了,你先领他去看一下吧。”

说完,常梦琴便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你妈妈对我不是很不满意吗?怎么又会到车站接我呢?”见常梦琴走进厨房,包飞扬这才从刚才的压抑气氛中解脱出来,于是就迫不及待地凑近孟爽的耳边小声问了一下。

孟爽转过身来,面对面看了包飞扬一会儿,然后温柔地扑到包飞扬的怀里用双手抱着他,一股好闻的香气从孟爽秀发间传来,让包飞扬一时间不由得为之迷醉,把常梦琴对他看似热情其实骨子里极为冷淡的态度也暂时忘到一边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包飞扬才听到孟爽对他刚才问题的回应:“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本来我还担心她一到火车站就准备给你个下马威,把你轰走呢!幸好她没有那么做,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强压着内心的痛苦,温柔地对包飞扬继续说道:“飞扬,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些……可是,我妈妈还是对你有成见,说什么都不让步……好了,先不说这些,走,我先带你到房间去,别的先别管,妈妈这点倒是说的不错。坐了一路的车,先洗个澡,休息休息。”

包飞扬苦恼地笑了一笑,对常梦琴的固执己见颇感无奈。他先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继而又抬起了头,斗志昂扬地说道:“好吧,那就先去洗澡吧。不管怎么说,你妈妈能够同意让我进你的家门,还给我腾出一间房来,这总是一个进步吧?既来之则安之,我就安心地住下来,看看你妈妈后面会是什么态度。有句古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孟爽。即使你妈妈是一块儿顽固的石头。我也要用我这一片赤诚之心去感动她,让她这块顽固的石头为我对你忠贞不渝的爱情所感动,主动认下我这个女婿……”

“飞扬。你对我真好,只是委屈你了!”孟爽也不顾母亲常梦琴就在厨房里,随时都会出来,她双手环抱着包飞扬的脖子,主动踮起脚尖,将自己的香唇凑了上去,蜻蜓点水地在包飞扬嘴上印了一下,然飞快地闪开,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里面装满了爱意地望着包飞扬。“这是对你受的委屈的补偿,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孟爽的嘴唇有些发凉,但是柔柔滑滑的,还带着一种淡淡的香甜口香糖的味道,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下,也让包飞扬感觉到意乱情迷。他双手抱着孟爽还想再要,孟爽却伸出白嫩的食指把他的大嘴推开,眼睛往厨房方向瞟了瞟,低声说道:“臭木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妈妈随时都会出来……”

包飞扬这才清醒过来,放开孟爽,伸手整了整被孟爽弄得有些皱巴的西装,煞有介事地摆出君子坦荡荡的模样。只是他眼神中那一抹不甘的失落,让孟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飞扬,只要说服了我妈妈,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长相厮守……”孟爽拉着包飞扬的胳膊,轻轻地在上面掐了一下,仰头望着包飞扬,眼里写满了柔情蜜意。

“也对!”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攻克了你妈妈这座顽固的堡垒,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亲热,也不急于这一时!”

“臭木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真坏!”孟爽被包飞扬的话弄的满面羞红,狠狠地在包飞扬胳膊内侧掐了一下,拉着包飞扬向楼上走去。

在孟爽的带领下,包飞扬上了二楼,孟爽为包飞扬做着介绍:“这是我的卧室,爷爷年龄大了,就在一楼住,爸爸为了方便照顾,也住在了一楼。”她指着一个房间说道,“这是妈妈的。”两人又走了几步,“这是你的,你先进去洗澡吧,我也回房洗。”说完,又大着胆子飞快地吻了包飞扬嘴唇一下,低声吃吃笑道:“傻木头,这下满意了吧?”说着也不敢看包飞扬的眼睛,脸红得跟苹果一样,低着头把包飞扬推进了房间,自己也一溜烟地转身逃也似的冲进了她自己的闺房,好像是生怕自己逃慢了一步,就会被包飞扬留下似的。

包飞扬目送着孟爽慌里慌张地跑回到自己房间后,目光在她那被飞快关上的香闺房门停留了很久,这才转身进了常梦琴给他安排的客房,轻轻地关上了门,走到卫生间,脱去衣服站在淋浴莲蓬头下,只把冷水开关拧开,想让冷水把自己有些火热的情绪冷静下来。和省会中天市自来水用的都是黄河水不同,南山市的自来水都是地下水,虽然是在八月份,但是水温却保持在从地下抽出来时的十七八度的温度。当那股冰冷的水流从莲蓬头喷薄而出,喷洒在包飞扬身上,让他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个冷战,心中那份燥热不安的情绪果然被浇掉了很多。用冷水痛痛快快地冲洗了近半个小时候,包飞扬果然感觉好多了,他擦干身子,换上一套干净衣服,顺手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翻看起来。既然一时间不能改变常梦琴的态度,那就从长计议吧。纵使自己这边感化不了常梦琴,不是还有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张晓云的后备计划吗?到时候看看张晓云请过来的那位大仙儿,能不能降服常梦琴这个老顽固了!

坐下来还没有翻看几页书,包飞扬就听到卧室的门轻轻的响了,抬头一看,却是孟爽洗完了澡,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由于刚刚洗完澡,孟爽的肌肤白里透红,散发也沐浴后的清香,整个人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上身穿着一身宽大的t恤,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晶莹圆润,吸引着包飞扬的目光。

孟爽走到包飞扬面前,在他身旁坐下,臻首自然的靠在包飞扬肩膀上,包飞扬伸手揽住孟爽盈盈一握的纤腰,温香软玉满怀:“是你妈妈一个人准备午饭吗?”

“嗯,”孟爽柔柔的应了一声,“妈妈说,家里有佣人的话,就没有家的味道了,因此,一些家务基本上都是妈妈做的。”

“那你用不用下去帮忙?”包飞扬问道。

“不用了,”孟爽柔声说道,“妈妈交代过了,让我先陪你说说话,不用过去添乱。”

包飞扬也有些不解,常梦琴不是很不喜欢自己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让孟爽过来陪自己呢?

不过包飞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引开了,这也难怪,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初哥。上一辈子的时候,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也是花丛老手,阅女无数,此时怀里抱着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又怎么能够克制住自己,不蠢蠢欲动呢?不由自主地他就就伸手勾起了孟爽的下巴,大嘴就要贴上孟爽的香唇。却不料孟爽虽然情难自禁,呼吸急促,高挺的酥胸不住的起伏,娇颜如火,美目迷离,但她还是没有让包飞扬趁虚而入,而是看着包飞扬柔声说了一句:“飞扬,别,呆会儿就要吃饭,倘若让我妈妈看到,对你印象就更不好了了……”

“咳咳,”听到孟爽提到常梦琴,包飞扬立刻如当头浇灌下来一盆冷水一样,浑身激情不由自主地如潮水一般退却了下去,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唐突,问道孟爽道:“唉,对了,孟爽,你爸爸和爷爷呢,怎么没见他们在家?。”

“爸爸陪着爷爷去商场买衣服了,明天是爷爷的七十大寿,爸爸早就说要给爷爷买件唐装,一直挨到今天才有时间,估计一会就回来。” 孟爽回答道。她也害怕继续在楼上这个房间带着,包飞扬控制不住自己,就又提议道:“走吧,咱们到楼下客厅等着吧,妈妈的饭菜估计快做好了。”

“好!”包飞扬点了点头,和孟爽一起走出房门,来到来到一楼大厅。不大工夫,换了一身居家装束的常梦琴从厨房走了出来,带着生分的客气地对包飞扬说道:“小包,饭做好了,来,吃饭吧。”

“阿姨,我还不饿,还是等下爷爷和孟叔叔回来一起吃吧。”虽然常梦琴说话生分而又疏离,包飞扬却还是要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谁让常梦琴有本事,养了孟爽这个好女儿呢?自己既然要追孟爽,那么对常梦琴就必须恭敬客气,纵使她对自己再生分,包飞扬心中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正说着,就听院子里有脚步声,“是爷爷回来了。”孟爽冲包飞扬使了一个眼色,包飞扬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和孟爽一起一路小跑地迎了出去。

第三百四十章 强悍母亲强硬女

“爷爷好、叔叔好。”包飞扬站在院子里。微微弯了一下腰,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哦,你就是小爽的大学同学飞扬吧?好、好孩子,难得你有心来看望我这老头子,快快、快屋里坐。”孟项伟须发皆白,精神却是矍铄已然,声音洪亮。因为孟爽早已经告诉他要带着包飞扬回来给他祝寿,所以孟项伟虽然没有见过包飞扬,但是一看见他就猜到了他是谁。比起常梦琴那种生疏的客套,孟项伟对包飞扬的热情显然要真诚的多。

因为常梦琴对孟爽和包飞扬之间的交往持反对态度,所以孟爽回家后只有尽量争取爷爷和爸爸的支持。事实上她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家里除了妈妈反对自己和包飞扬的关系,老爸和爷爷还是尊重自己的意见的。

包飞扬又和孟爽的父亲孟跃进打过招呼,然后快步走过来,乖巧地挽住老爷子的右臂,和孟跃进一起把老人家搀扶进了屋里。

桌子上,碗筷已经齐全,单等孟项伟和孟跃进一到,大家边开饭。

有孟项伟在,常梦琴倒是也不敢态度过于生硬,吃饭的气氛倒是显得非常融洽,孟项伟老爷子笑眯眯地问了包飞扬一些工作上的事。包飞扬就把自己从天源旧河煤矿调到省环保厅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孟跃进也主动问起包飞扬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事情,虽然孟爽并没有告诉孟跃进,包飞扬才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实际所有人。但是却也没有隐瞒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董事长包文颖就是包飞扬亲姐姐的事情。在加上在天源和西京建立相继建立方夏高岭土公司和西京污水处理厂这两个陶瓷原料加工基地的事孟爽都有份参与,所以孟跃进也知道方夏高岭土公司和西京污水处理厂的事情,热心地问了包飞扬一些问题。当然,孟跃进本职工作是南山市豫剧团的副团长。对于企业生产上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他询问包飞扬这些事情,更多的是缓和气氛,拉近一下和包飞扬之间的感情。

吃完饭之后,孟项伟说跑了一上午有点累,就有孟跃进陪同进房间休息去了。

趁着孟爽帮妈妈收拾桌子的时候,包飞扬回到客房拿出了自己带给常梦琴的礼物。再次来到客厅,孟爽母女已经把动作麻利地战场打扫完毕,正在一边喝茶,一般闲聊。包飞扬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却是两枚紫芝。这种只有深山才能找到的东西有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功效。包飞扬专门买回来孝敬孟爽妈妈的。不管孟爽的母亲常梦琴对他印象如何。对于包飞扬来说, 第 367 章 说不让包飞扬参加爷爷的寿宴。一时间不由得也急了起来,对常梦琴呛声说道,“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飞扬这次和我回来南山,就是要给爷爷过寿的。你先前不是也同意了吗?”

“孟爽,先前是先前,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圆通寺的住持大师说了,你爷爷的寿宴不易外人参加,不然肯定会发生波折!”常梦琴脸色沉了下来,对孟爽说道:“反正我已经说了,现在你爷爷的寿宴不允许外人参加,我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

她又望着包飞扬说道:“小包,我可不是冲着你,我只是不希望明天在孟爽爷爷的寿宴上看到陌生的面孔。”常梦琴说完也不理会包飞扬和孟爽是什么表情,站起身来径直上楼去了。

包飞扬愣在那里,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这种尴尬,可是他别说他这一世,就是算上上一世,也是第一次遇到。他真想不通,为什么孟爽的母亲常梦琴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成见,看来是铁了心要拆散他和孟爽。

孟爽望了望母亲常梦琴的背影,咬了咬有些发白的嘴唇,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咱别管我妈怎么想的。明天我就是要带你过去。我就不信在爷爷寿宴的喜庆日子里,又当着那么多亲朋好友,她真的能够把你赶出来!”

看来孟爽也是被母亲常梦琴气坏了,她也铁了心地要带着包飞扬参加爷爷孟项伟的寿宴,要在这个最重要的日子里把包飞扬带到孟家的亲戚朋友面前亮相,向大家宣告包飞扬是自己男朋友的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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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七十古来稀,对于华夏的老人来说,七十大寿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日子,对于孟跃进和常梦琴来说,这也是他们两口子的一件大事,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特意把在粤海工作的孟爽叫回来参加爷爷的七十大寿。

为准备这个寿宴,孟跃进和承蒙去已经在一个多月钱就开始张罗了,不但通知了所有的亲戚,爷爷还把以前的一些故交和同事也请了过来。孟爽借着这个机会让包飞扬过来,就是想挑明两人的关系,让亲朋好友们也知道,自己已经名花有主,可是,常梦琴的做派真让他们两个大失所望。所以孟爽也决定给母亲常梦琴不通人情的做法予以强硬的回击,把包飞扬带到爷爷孟项伟的寿宴上来,造成既成事实再说。

第三百四十一章 黄鹤楼大酒店

有句俗话说‘人到七十古来稀’,对于孟项伟的子女来说,他这七十年风分风雨雨家寒心茹苦地将几个儿女扶养成人,应该是相当的辛苦。特别是孟爽的父亲孟跃进,初中毕业就进了市豫剧团,熬到现在,才混上个正科级的南山豫剧团副团长,也是十分不容易。但是,亲戚朋友们也都知道,老实巴交的孟跃进要不是有个做文化局副局长的父亲,今天的孟跃进能混个台柱就不错了,那还有机会坐到正科级南山豫剧团副团长位置?

正是因为父亲孟项伟的呵护,孟跃进对老爹更是尊重,孟项伟只是提一下想过寿的愿望子,孟跃进和常梦琴就开始操持了起来,两个人一再商量说,务必做到要让老人满意,没有一点的遗憾。

孟项伟今年七十大寿,按照南山市的习俗,这种七十大寿也叫整寿,在整寿上的整寿礼有寿幛、寿衣、寿人、寿桃等,讲究的人还会增加寿戏和寿好等传俗。

孟项伟这样重要的整寿前来祝寿的人肯定不少,虽然孟跃进作为长子,要挑头操办,但是他下面的几位弟弟妹妹的意见也非常重要,大家聚拢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又征求过了父亲孟项伟的意见,最后决定把寿宴放在酒店里面,不然孟项伟他们兄弟姊妹几个人,谁家里面也没有那么大的庭院举办寿宴,安排下这么多亲朋好友。

不过把寿宴放在酒店势必和南山市传统的一些习俗有些冲突,好在孟项伟老人比较开明。对这些并不计较。

一大早,孟跃进就来到酒店进行布置,孟项伟也算是南山比较有名气的一个人物,他过寿还会有不少退休干部前来祝贺。规格档次上都不能低。提前过来盯着点儿,也免得让人挑出毛病,落个不懂规矩的话柄。

而在孟爽家,包飞扬还坐在客房沙发上沉思。他本以为以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肯定能用真诚感动常梦琴,让她网开一面,同意自己和孟爽在一起,却没有想到,常梦琴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不理他这一套。虽然说他在火车上碰到张晓云出了个主意。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可是这个常梦琴却根本不打算让他出现在孟项伟的寿宴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这个提前安排的暗招岂不是也落了空?虽然说孟爽已经决定,不管常梦琴怎么想,都要强行带着他去参加孟项伟的寿宴。可是万一常梦琴恼羞成怒。在孟项伟七十寿宴的重要场合闹将起来,最后挨板子的,不还是他包飞扬吗?别人一定会说他这个人不懂事,竟然破坏了女朋友爷爷七十寿宴,根本不会去想这件事情其实是常梦琴挑起来,

这可该怎么办?自己究竟要不要去参加这个寿宴呢?

说起来孟家也挺好玩,孟爽的父亲孟跃进性格过于老实,简直就是个老蔫儿,丝毫没有一丝存在感,即使他对于自己和孟爽的关系比较认可。但是如果常梦琴强烈反对,孟跃进是绝对不敢站出来反驳的。孟爽的爷爷孟项伟倒是是家里的权威人物,不管是孟跃进还是孟爽,都对他十分尊敬,他的意见举足轻重,即使是常梦琴那么彪悍的性格,也不敢在老爷子孟跃进面前多说什么。看来自己当务之急还是要争取到孟项伟的支持,包飞扬也相信,就凭自己在西京古玩街淘到的这份独特的贺礼,一定能够让孟项伟老爷子满意。

至于说常梦琴这个老迷信老顽固,包飞扬基本上不抱任何信心了,一个属相不合的理由竟然成了她最有力的把柄,唯一一点希望就是希望张晓云所说的那个大仙儿能够糊弄住常梦琴,不然常梦琴这一关怕是难以攻克了……

一阵敲门声想起,包飞扬这才冲沉思中惊醒。

刚一打开门包飞扬就被吓了一跳,门口正有个人想要砸门,若不是他紧急退后了一步,眼前的人手又停在了那里,恐怕那个拳头就砸了他的脑袋上。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包飞扬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孟爽,孟爽今天打扮的非常漂亮,可是脸上越是阴云密布,这个表情让孟爽身上的淑女气质荡然无存。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出来跟我去酒店,坐在房里瞎想什么?”孟爽一反常态,言语中带着怒气。

“昨天你妈不是说过,不允许我参加老爷子的寿宴?如果我真的去了,万一她闹起来,该怎么办?毕竟今天是你爷爷的七十大寿,一辈子就过一次啊!”包飞扬弄清孟爽发怒的根源,心里事又好气又好笑。常梦琴明确表示,不能让他出现在孟项伟的寿宴上。而现在眼前的孟爽,又因为他没早点过去而生气。到底让自己怎么办?

“我妈不让你参加你就不参加呀?”孟爽瞪了包飞扬一眼,说道:“放心,我自己的妈妈自己还能不了解?她即使是再生气,也不敢在爷爷的寿宴上闹起来的。最多是寿宴结束后找我算账而已!”

“唉,我还是有点担心啊!”包飞扬摇了摇头,看见孟爽又要生气,连忙说道:“好好好,我去,我跟着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换好衣服,快点跟我走。”孟爽也真是气急了,上来就把包飞扬身上的睡衣扒了下来,吓得包飞扬连忙讨饶,说自己不用伺候。

孟爽见包飞扬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包飞扬见装,也提醒孟爽今天没有化妆。于是,两个人各自尽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去了。

孟项伟举行寿宴的地方在南山最好的黄鹤大酒店,整个二楼都被孟项伟的子女包了下来,以孟项伟副厅级退休干部的身份来说,今天还有不少市里的领导会亲自来祝贺,这也是市领导关心退休老干部的一种表现。

作为孙女这种直系家属,孟爽必须早点到酒店去做准备,所以才会那么急着找到包飞扬,至于包飞扬为什么这么早也跟过去,两人都给忽略掉了。

黄鹤楼大酒店,身穿黑色小马甲的服务生们,手举托盘,上面放着红酒穿梭在这些身穿西装礼服的宾客之间。

孟爽今天换了一身米色雪纺长裙,柔顺的头发挽在脑后,脚趿着坡跟鞋,看上去显得有些俏皮可爱。而包飞扬今天在这样郑重的场合,也穿上了那身咖啡色西服,内衬蓝色衬衣,敞开着衣领,襟前配带着深蓝色领带。英俊的五官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了他的完美的轮廓。

下车时,孟爽修长而又雪白的手很自然的轻挽着包飞扬的长臂。

一个优雅如同莲花般的男子,一个美艳如妖精般的女人,同时出现在黄鹤楼大酒店门口。

孟爽的一个表哥和舅舅已经早早站在了门口充当接待,见到包飞扬从孟爽的车上走下来两人都楞了一下。

“舅舅,这是我的男朋友包飞扬,他今天特意从西京过来给爷爷祝寿的!”孟爽拉着包飞扬径自走到年纪大点的人面前,说起包飞扬的名字,孟爽的舅舅猛然露出疑惑,但还是上前热情的握手,只是包飞扬感觉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不止孟爽的舅舅,孟爽的那个表哥也一样。

“欢迎,欢迎,既然是自家人,你们先到里面去吧!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帮忙盯着点儿。”孟爽的舅舅上下仔细打量过包飞扬之后,最后也没弄明白这个陌生的外甥女婿是什么来路,只好先掩饰了过去。

酒店二楼,已经完全是一副寿宴的气氛,二楼宴会大厅的正中央有一把椅子,椅子后面还有个大大的寿字,孟爽的爷爷并没有在这里,不过一会祝寿开始之后他会坐在这里接受子女晚辈的拜寿,这也是七十大寿一个重要的步骤。

二楼楼梯口,还有一个专门的接待处,主要是接待来人送的寿礼,一般来说只有至亲或者关系好的人才会送上真正的寿礼。其他关系远一些或者只是因为人情而来的人的大部分带的都是礼金,对这些礼金孟项伟已经吩咐过了,超过两百的绝对不收,不要让人误会他借用过寿来敛财。

包飞扬随手把礼品盒递了上去,接待人惊讶的看了一眼包飞扬,能送礼物的绝对是关系近点的人,不过眼前的包飞扬他们显然都没有见过。 接待的两个人又看到跟在一旁的孟爽,最后一起点了点头,然后脸上都露出点古怪的笑容,这两个接待的人孟爽也不是太熟悉,好像是豫剧团的。

“飞扬,你先在这坐一会儿,不要乱跑,省得我妈看见找你别扭,我忙完在来找你!”孟爽带着包飞扬来到一个还没人坐的大桌子前,很是关心的吩咐了一句,今天来的客人不少,作为孟家人,她同样要出去忙碌接待。

“好,你先去忙!”包飞扬点点头,四处打量着这大厅,由于包飞扬来的比较早,大厅里还没几个人,其他人也没有像他这样一个人来的,大都是三三两两的正坐在那里吃着瓜子聊天。

在大厅深处还有一个房间,有人进出的时候包飞扬正好看到有几个老人坐在里面,想必孟爽的爷爷现在就在里面,等待着寿礼的开始……

第三百四十二章 政务院首辅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大厅里面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能提前来的大都是亲朋好友,只可惜包飞扬一个人都不认识。

十点多钟的时候,大厅里面已经很是热闹了,包飞扬这张桌子倒是一直空着,包飞扬看到孟爽进出过几次,不过他没有上前和搭话。

又过了一会,包飞扬忽然瞥见孟爽正带着一个人向他这边走来,嘴里微笑着向包飞扬说道:“飞扬,你的朋友找你。”

跟在孟爽身后的那个人面容清矍,仅从面相来看,最多也就是四十出头的模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头发却已经变得花白,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请发型师做出的这种效果。在加上他的双目亮如朗星,顾盼间电光闪闪,让人不敢直视,让人油然之间在心中生出此人气派不凡的感觉。

“你就是包飞扬包先生吧?”这个人往包飞扬面前一站,微笑着问包飞扬,举手投足之间很有一些道骨仙风的气派。

包飞扬不由得微笑了起来,虽然包飞扬不认识这个人是谁,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猜到这个人是谁。在上一世的时候,包飞扬也见过不少混迹于商场政界甚至是政商两界通吃的所谓“大师”,哪一个不都是像眼前这个人这种做派呢?显然,这个人就是张晓云替他请过来的“大仙儿”救星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包飞扬嘴上却没有说出来。只是伸出手来,微笑着握住这位救星的手,客气地问道:“我就是包飞扬,请问你是?”

这个人目光往旁边一扫。看着孟爽已经离开到酒店门口招呼客人了,这才不慌不忙地在包飞扬对面坐下,微笑着说道:“包先生,我是受人之托,前来帮你解围的,希望没有来迟!”

“啊,原来是这样啊?没有来迟,没有来迟,你来的正好!”包飞扬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这个人斟了一杯热茶。嘴里恭敬地问道:“请问大师怎么称呼?”虽然他心里压根儿都不相信这些名堂。但是人家既然好心过来替他解围。即使出于礼貌,他也必须做出一个毫无挑剔的恭敬态度来。

“呵呵,我叫韩黎明。张晓云是我的表外甥女,她说你在火车上帮了她的大忙,所以求我过来帮你解决一下难题。”韩黎明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一下水面上的浮茶,这才微笑着对包飞扬说道。

“哦!原来是韩大师,真的是太感谢了!这次的事情还真的需要韩大师多多帮忙呢!”包飞扬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中华香烟,给韩黎明让了一根。

“谢谢,不抽,修行之人,有茶就可以!”韩黎明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茶杯向包飞扬举了举,示意包飞扬不要客气,然后说道:“包先生,你的事情,我也大致听我外甥女说了一下,自己还不够详细,也怕有什么纰漏,你能不能再跟我详细说上一说呢?”

“韩大师,是这样的。”包飞扬点燃了一根香烟,往韩黎明身边移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把他这边的情况仔细介绍了一下,韩黎明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问包飞扬一两句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啊?”等包飞扬讲完之后,韩黎明微微闭上双眼,在脑海里把包飞扬刚才说的情况迅速过了一遍。

“韩大师,你看这件事情能不能解决?需要我怎么配合?”包飞扬轻声问道。

“嗯,这个问题在别人看来或许是个大难题,但是在我看来却不难解决。你只要正常行动就行了,无须刻意做什么配合来。”韩黎明低声说道,“只不过,你要帮我指一指,你的哪一位岳母常梦琴在哪里?”

包飞扬目光在酒店大厅寻觅了一下,很快找到常梦琴的身影,他伸手指着正在门口和客人寒暄的常梦琴说道:“韩大师,你看,门口那位穿着红色衣服正陪着两个中年妇女寒暄的就是女朋友的母亲常梦琴。”虽然韩黎明说让他指出他的岳母,但是包飞扬这个时候还真不好意思说常梦琴是他的岳母,只能用女朋友的母亲来代替。

韩黎明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说道:“包先生,你就安心地坐在这里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看着韩黎明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偏门,包飞扬心中却不那么踏实,虽然韩黎明人看起来还是比较靠谱的,但是究竟他有没有办法说服孟爽的母亲,让她打消对自己成见,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韩黎明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大厅,他倒背着双手,目光在大厅里四处打量,似乎在寻找什么,身子看似不经意地就撞上了一个看上去略显肥胖的中年男子。

“哎哟,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长没有长眼睛?”这个中年男子转过身来正要发怒,目光落在韩黎明的脸上,却立刻呆住了,嘴巴长得大大的,几乎能够塞进两只庆丰大包子,“哎哟,我的眼睛没有花吧?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韩李明韩大师吗?”

韩黎明好像这才注意到这个中年男子,一时间也不由得洒然一笑,微微冲这个中年男子颔首道:“原来是高团长,咱们可是好久不见了,怎么样啊高团长,我上次给你画的符还管用吧?夜里没有再睡不着了吧?”

原来这个被韩黎明称之为高兄的人正是南山市豫剧团团长高益民,别看这人长相不佳,却是天生一副好嗓子,一口地道的红脸,唱遍大江南北,好像几年前就是华夏一级演员,还在国宾馆演出过,受到过二号首长的亲切接见。只是近几年他忽然间得了一个毛病,每逢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醒来之后无论有多困都再也睡不着,只能睁大眼睛在床上躺到天亮。到医院找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刚开始还管用,但是几天后安眠药就失效了,即使他私自加大几倍的剂量,照样是睡不着。后来高益民通过人介绍,找到了韩黎明韩大师,韩黎明当场给他画了一个镇神安眠符,烧成灰用开水让他冲服之后,高益民的失眠的毛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再也没有半夜醒来过。所以在高益民的心目中,韩黎明真的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师,跟活神仙一般的人物。今天他能够在这里撞见韩黎明,让高益民如何能够不激动呢?

“好了好了,韩大师,真的是要感谢你啊!多亏了大师您画的神符,俺老高才可以安安稳稳的睡觉,再也不用半夜惊醒。”高益民伸手拍了拍自己肚子,说道:“不过呢,唯一的苦恼就是,俺这睡眠一好,前面瘦下的肚子又开始长膘了。不知道韩大师你有没有什么减肥的神符,给俺老高画上一个让俺把肚子上的肥膘减下去,也省得俺的那个婆娘整天在家唠叨俺!”

“高团长,你肚子上的可不是肥膘,是福气。你确定要让我画个符帮你减去吗?”韩黎明似笑非笑地望着高益民。

“福气啊?不用不用,福气俺老高还要留着,怎么舍得让韩大师给俺减下去呢!”高益民慌忙摆手道,“这福气自然是越多越好,看来俺老高以后还要想办法再增点膘才是!”

周围的人听高益民说眼前这个面相清矍道骨仙风的人竟然是帮高益民用神符治疗好顽固失眠症的的韩黎明韩大师,也都充满了仰慕,纷纷地过来和韩黎明韩大师打招呼。

“韩大师,我听说你最近在辟谷养生,很少外出,怎么今天会到这里来啊?”高益民又问道,“是不是你和孟项伟孟老有交情,今天特地来给孟老祝寿的?”孟项伟是从文化局副局长位置上退下来的,算起来也是高益民的老上司,所以以孟老尊称之,并不算过分。

“今天是孟项伟孟老过寿吗?我不知道啊?”韩黎明一脸惊讶地连连摇头,说道:“我只是今天在家里辟谷,忽然听到东南方向有轰隆隆的巨响,就走出家门一看,只见一股紫色祥云冲天而已,我冲着祥云的方向追过来,一直追到这个酒店之中……”

“啊,祥云,韩大师,你说这祥云莫非是因为孟项伟孟老吗?”高益民连忙追问道,“今天正是他老人家七十大寿啊1”

“非也非也!”韩黎明连连摇头,说道,“孟项伟孟老先生我早就见过,他虽然是一个福缘深厚之人,但是身上并没有祥云的征兆,今天这股紫色的祥云必然是因为其贵人而起的,我修行这么多年,也只是上次政务院方首辅到在南山市视察时见过一次紫色祥云,只是方首辅行程紧密,我没有机会拜访。这次又见到紫色祥云冒起,一定要见识见识究竟是哪一位贵人出现。”

啊?贵人?像当今宰相方为民方首辅那样的贵人?竟然就在这酒店的大厅之中吗?一时间包括高益民在内,众人不由得发出声声惊呼,目光随着韩黎明四处寻找着跟方为民首辅一样有着紫色祥云的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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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肖牛属虎

常梦琴也知道韩黎明的名头,在南山一带,有几个她熟知的算命大师。这个韩黎明,却正是南山市这些大师中间最为出名的一个,据说相当灵验。别的不敢说,最起码常梦琴知道,自己丈夫的领导,豫剧团团长高益民的顽固失眠症,就是被韩黎明韩大师画了一个据称是什么镇神安眠的神符给治疗好的。只不过韩黎明大师平时很少出门,都是在家里的道场中修行,因为声名远著,平日里到韩大师家里求卦、求签的人络绎不绝,可是这个韩大师有个毛病,就是初一十五不算,过了中午十二点不算,阴天下雨不算,而且他每天只为九个人算命,为三个人算姻缘,多一个不算,少一个不行。为了孟爽的婚事,她曾几次前去求签,都因为排队的人多过了时辰而错过。今天韩大师忽然间出现在公爹孟项伟的寿宴上,还说这里有紫色祥云缠绕,一定是有和政务院首辅方为民一样的贵人出现,怎么能够不让常梦琴既高兴又震惊呢?比起孟项伟和孟跃进来,常梦琴更相信这个,她当时就丢下聊的正火热的朋友,快步冲到韩黎明的身边,一边问韩黎明道:“韩大师,那个贵人在哪里,在哪里?”一边伸长着脖子跟韩黎明目光四处寻找着。

“是啊是啊,韩大师,那个贵人在哪里呢?”众人也都很好奇,一起跟着常梦琴追问道。

“是啊,在哪里呢?”韩黎明四处张望了一阵。脸上露出非常迷惑的表情,伸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难道说是我看错了不成?不可能啊!我明明看着紫色祥云直冲青天,才一路追着过来的啊!难道说是……”

说到这里。韩黎明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他连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脸上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

这一下可把常梦琴吓得个三魂出窍,六魄离体。她一把抓住韩黎明的衣袖,颤声问道:“韩大师,难道什么?”

韩黎明连连摇头道:“不能说,不能说!”

常梦琴最迷信这个,见韩黎明如此,这下更是把常梦琴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差点当场给韩黎明韩大师给跪下去。她死死地抓住韩黎明的衣袖。苦苦哀求道:“韩大师啊韩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一个囫囵话啊,这样说半截留半截。岂不是要把人吓死?”

“是啊,韩大师,究竟有什么,你就对她说说吧。她是孟项伟孟老的儿媳,今天为了孟老的寿宴也忙活了大半天了,你现在冒出这么一句不跟她讲清楚,她心里可不要堵死啊?”高益民也站在一边帮着常梦琴说话。

韩黎明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明说了吧。我现在看到一股紫色的祥云冲天而起,一直追到这里却又消失不见。只能说明这股紫色的祥云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啊?”听韩黎明这么讲,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常梦琴更是瞪大眼了眼睛。也不等她开口问韩黎明,那边高益民已经抢先问出了包括常梦琴在内所有人心中的疑问:“那岂不是说,这个有着紫色祥云的贵人情况有点不妙?”

“无妨,无妨!”韩黎明含笑摇了摇头,“贵人贵相已成,岂能是邪魍宵小所能压制住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压制住了贵人的祥云,最后都要遭到贵人祥云的反噬,难免落个凄惨的下场。”

“噢,原来如此啊!”

包括常梦琴在内,众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贵人没有事情就好。想想也是,那是跟当朝首辅方为民一样的贵人,又怎么可能被那些坏东西压制住呢!

既然暂时找不到那个贵人,众人都把这个心思放到了一边,眼下最紧要的是,遇到了韩大师这个贵人,韩大师算命那么准,平时求上门也见不到大师,今天在这里既然遇到了韩大师,就不能轻易放他走!

“哎呀!真是韩大师呀。韩大师,今天有时间吗?我想让您算下运程……”

“韩大师,我家里这几天一直不顺,先是老妈摔了一翻骨折,又是小儿子突然生病,有什么破解之法没有?”

“我和老婆结婚三年多了,她还是一片青菜地,连个籽儿也不结,韩大师,您看有能不能给破破?”

……

“闹什么,你们闹什么?”常梦琴也顾不上主人的矜持与涵养,一把将围上来求韩黎明算卦的人推开,嚷嚷道:“今天韩大师是到我公爹的寿宴上,即使要算卦,也得先给我算是不是?”

“哎,抱歉抱歉,我是追寻紫色祥云而来,祥云既然消失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不算卦,不算卦。”韩黎明冲常梦琴拱了拱手,就要出去。

“韩大师啊,”高益民看到常梦琴冲他哀求的眼神,不得不站出来拦住了韩黎明,“今天做寿的孟老爷子是我原来的老领导。他的儿子孟跃进又是我的同事,今天你追着紫色祥云而来,虽然紫色祥云消失了,但是你既然到了这个大厅,也算是有缘。你展示一下法力,替孟老的儿媳妇算上一卦吧。”

“也罢,高团长说的未尝没有道理,既然来了,也算是有缘。这位就是孟项伟孟老的儿媳啊?你要算什么,请说。”韩黎明拉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面,望着常梦琴道。

“这个啊?”常梦琴抬眼望了望左右这么多人,就轻声对韩黎明说道:“韩大师,能不能换一个地方求教?这里这么多人,怕不方便。”常梦琴一直挂在心里的事情就是女儿孟爽与包飞扬的婚事,她虽然已经在圆通寺找住持大师求过签。但是韩黎明是比圆通寺住持大师更有名的大师,以前自己求过多次都没有机会让韩大师算一卦,现在韩大师既然答应帮她算一算,那么自然常梦琴还是要问她一直牵肠挂肚的女儿孟爽的姻缘啊。只是圆通寺主持大师已经说过。孟爽和包飞扬之间八字相克,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包飞扬就会克她和孟爽的爸爸,像这种事情,只能是私下里说说,常梦琴可不想让在场的这么多亲朋好友们都知道。

“也好,那咱们借一步说话。”韩黎明点了点头,跟着常梦琴来到酒店的一个小包厢,坐下后冲常梦琴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常梦琴连连点头。慌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包飞扬和孟爽的生辰八字。尤其是包飞扬生辰八字。常梦琴以前听孟爽说过,还怕不准确,昨天到火车站接包飞扬回来的路上。特意找包飞扬核实过,孟爽说的准确无误。

韩黎明接过来常梦琴叫过来的纸张,目光往上一扫,不由得大吃一惊,抬起头问常梦琴道:“常女士,你给的这个是谁的生辰八字啊?”

“我女儿孟爽,和她的大学同学包飞扬的生辰八字啊!”常梦琴不知道韩黎明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她说道:“我女儿孟爽和她大学同学包飞扬感情很要好,但是她比包飞扬年龄大两岁,我不知道他俩的生辰八字犯冲不犯冲。想请韩大师您帮忙推算一下。”

“原来这个人叫包飞扬,是你女儿孟爽的大学同学啊!”韩黎明连连感慨道,“我刚才还奇怪贵人在哪里呢,原来贵人藏在这里啊1”

“什么?韩大师,你说谁是贵人?”常梦琴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韩黎明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女儿的大学同学包飞扬是贵人!”韩黎明伸手指着纸张上包飞扬的生辰八字,对常梦琴说道:“常女士,你来看,包飞扬的生辰八字,是农历葵丑年甲子月庚寅日(一九七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这个时节点正处于葵丑牛年和甲寅虎年交替的节点,又因为日子是庚寅日,所以包飞扬虽然肖牛但是实则属虎,再加上降生的时辰正好是零点零分正,正处于黑白交替昼夜轮回的一个节点,故此包飞扬才有此贵人之气,紫色祥云直冲青天也就不稀罕了。”

“什么?你说包飞扬肖牛属虎?这是什么意思啊?”常梦琴还是有些不解。

“很简单,换成世俗间的话来说,就是包飞扬这头牛是假牛,实际上是属老虎的,所以才会如此贵气啊!”

韩黎明板着手指头子丑寅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给常梦琴讲了一大套道理,把常梦琴绕得云里雾里的,最后一副恍然大悟状,“我说呢,有时候我感觉有些人和他的属相性格不匹配,原来是属相并不是真属相啊!”

韩黎明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情连连点头,说道:“常女士,你的悟性真高,也是一个很有道缘之人,可惜遇到我晚了。如果早二十年遇到我,跟着我修炼一番,成就必然会远高于我,可惜被耽误了啊!”

“是嘛?我悟性很高?还很有道缘?”常梦琴不由得喜不自禁,“韩大师,虽然晚了点,现在跟着你学,就没有用了吗?”

“作用不大了,可惜,可惜了!”韩黎明惋惜的连连摇头,见常梦琴还要在这上面纠缠,就连忙说道:“你女儿真的是有福气,遇到包飞扬这个肖牛属虎贵人,真的是一世好姻缘啊!”

“韩大师,真的是一世好姻缘吗?我怎么听别的大师讲,包飞扬的属相和我家孟爽的属相相克,他们俩如果在一起,会克我和孟爽的爸爸的。”常梦琴连忙问道。

“荒谬!什么人如此胡说八道,污蔑贵人,也不怕遭了天谴。”韩黎明怒声说道。

“什么,还会遭到天谴?”常梦琴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当然会遭到天谴。”韩黎明正色说道,“常女士,你听我来为你详细讲解,看看包飞扬肖牛属虎,而且这头虎还是一头神虎。”

“什么?神虎?韩大师您是说真的吗……”常梦琴听得都有些恍惚了。

“以我的身份,还能够在这个问题上骗你不成?”韩黎明矜持地望了常梦琴一眼。言之凿凿地说道:

“常女士,你可知道骑虎的大神赵公明,俗称赵公元帅。我们道家典籍有详细记载,赵公明是终南山人。秦朝末年避乱,在山中虔心修道。汉朝张天师入四川鹤鸣山修炼时,收他为徒弟,并让他骑黑虎守护丹房。张天师炼丹成功后,赵公明也得道成仙。在中,赵公明原是峨眉山罗浮洞的一位道仙,神通广大。而他的坐骑黑虎,更是威风八面,也自有一番来历。

当时商纣王在位三十三年,他沉湎酒色。荒淫无度。姜子牙辅助周武王举起了义旗。闻太师奉纣王之命讨伐西周。却屡战屡败,他便上峨眉山请下了赵公明。赵公明带上两个徒弟,借土遁往西周而去。来到一座高山。赵公明见此山景色秀丽,宛如蓬莱仙境,正在观赏之际,突然山脚下一阵狂风,卷起漫天尘土,只见一只猛虎跳了出来。赵公明笑着说:‘我正愁此去没有坐骑,能够跨虎前去,岂不是大好事!’

老虎咆哮着扑了过来,伸出铁钩似的利爪,凶猛无比。赵公明却不慌不忙。迈步向前,仅仅用两个指头,就将老虎降伏在地。他用丝绳套住老虎的脖子,跨上虎背,把虎一拍,在虎的头颈上画了一道符。那老虎当即四足起风云,霎时间来到闻太师的辕门前。从此,赵公明成为闻太师的一员大将。

当然,赵公明助纣为虐,逆天而行,尽管他武艺高强,道行高深,但最终也失败了。但是他虽然在人间栽了跟头,却在神界大出风头。最后,姜子牙分封诸神时,赵公明被封为‘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手下有招宝天尊、纳珍天尊、招财使者和利市仙官四位正神,专司“迎神纳福”,追逃捕亡,俨然一副财神爷的派头。顺便说一下,这五位后来就成了著名的‘五路财神’,在民间享受着万家香火。

虎代表西方,西方属金。诸宝之中,自然以黄金最为贵重,也最为常见。所以说赵公明的老虎坐骑还有招财进宝的妙用。所以包飞扬不仅仅是神虎,还是财虎。“

这个韩黎明,还真敢信口雌黄,这朗朗世界,那里有什么神虎在世,这些话说出来,即使包飞扬自己听到了恐怕也会崩掉大牙,可是偏偏这个常梦琴听了就觉得真有其事,信之不疑。

韩黎明最后说道:“常女士,不信你私下里问一问你的女儿,看看包飞扬这个贵人是不是特别会赚钱,是一个商业巨富。”这些资料他都是听张晓云告诉他的,这时候拿出来唬常梦琴,自然是轻而易举。

“韩大师,这似乎有点不准吧?”常梦琴眉头皱了皱,有点清醒了过来,“这个包飞扬,只是西北省环保厅里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可不是什么商业巨富啊。”因为包飞扬的交代,孟爽并没有告诉常梦琴和孟跃进包飞扬才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真正老板,所以在常梦琴心目中,只知道包飞扬有一个有钱的姐姐,而不知道包飞扬这个所谓有钱的姐姐只是在替包飞扬打工而已,是包飞扬的白手套。

“常女士,你既然怀疑我的卜算,那我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益处,咱们就到此为止吧!”韩黎明脸色一变,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就要离去。

常梦琴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拉着韩黎明的手连连道歉,“韩大师,你莫生气,莫生气。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瞎说,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只是这个包飞扬真的是西北省环保厅的普通干部,他不是什么商业巨富。”

“哦,真的是这样?”韩黎明停下来装模作样的掐了几下手指,又对常梦琴说道:“嗯,这样也很正常,因为包飞扬他是一个招财神虎,并不一定是自己赚大钱,而是可以帮助他的家庭成员赚大钱。你还是让你女儿问一问,包飞扬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中有没有发大财的人。而且必然是最近这一两年发财的。”

“啊,这样啊!这就对了,包飞扬的姐姐两年前开了一个公司,听我女儿说很赚钱的,据说包飞扬替他姐姐出了不少主意呢!”常梦琴这才恍然大悟。

“嗯,这样就对的上了!”韩黎明点了点头,没有再坐下来的意思,对常梦琴说道:“常女士,你要算的卦我也帮你算了,今天是你公爹孟老先生的寿宴,我也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先行告辞,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谈。”

见韩黎明真的要走,常梦琴只好松开韩黎明的胳膊,惭愧地对韩黎明说道:“韩大师,你难得抽出时间来帮我算卦,我刚才却还怀疑你算的不准,真的很抱歉,对不起,希望你不要和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唉,看在你也是一片诚心的份上,常女士,我再送你一句话吧。你知道你女儿大学同学包飞扬这个贵人的紫色祥云是被谁压制住了吗?”韩黎明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望着常梦琴。

“韩大师,是被谁压制住了啊?”常梦琴连忙凑近了听韩黎明怎么说。

“就是被你啊常女士。”韩黎明说道,“你肯定做了什么得罪了包飞扬的事情,你如果不赶快做出弥补,让包飞扬原谅你,恐怕日后就要受到包飞扬贵人之气的反噬,到时候你的下场可就不妙了啊1”

说完之后,韩黎明也不理会常梦琴是什么表情,甩手扬长而去。也许这个韩黎明是专门练过行走步态的,只是平常的走路,硬是让他走出了仿佛踩在云彩上行走一般行云流水般的感觉。

韩黎明这一走,常梦琴不由得呆在了哪里。什么?包飞扬竟然就是和政务院首辅方为民一样前途无量的贵人,身上冒着紫色祥云直冲青天,而因为自己得罪了包飞扬,让他的紫色祥云这才消失不见,日后自己必然会遭到包飞扬紫色祥云的反噬?

我的那个老祖奶奶啊!这怎么得了呢?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自己本来一门心思地为女儿的未来操心,却不想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贵人。要怪只能怪圆通寺那个王八蛋住持,根本就是不学无术的骗子嘛!连肖牛属虎这点常识都不知道,竟然还诬陷包飞扬和孟爽的生肖相克,会克她和老孟。自己真的是失心疯了,才会听圆通寺那个老秃驴胡言乱语,这下可好了,老秃驴一句话总算没有说错,包飞扬是会对自己这个当孟爽母亲的不利,原因不是包飞扬和孟爽生肖相克,而是因为自己得罪了包飞扬,会遭到包飞扬贵人之气的反噬啊!

一时间常梦琴呆呆地站房间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一直过来许久,这才慢慢反应过来,强挤出笑容去招待宾客去了。不过她心里已经在思索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自己以前对包飞扬的轻慢,好弥补自己对包飞扬祥云的压制,不再受到包飞扬身上贵气的反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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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坐在角落里,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没有想到,韩黎明在南山市竟然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当那个高团长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立刻引起了轰动。然后就看着常梦琴主动上钩,又请韩黎明到小包厢里去私下里请教。大约十几分钟后,韩黎明就那样施施然地如同神仙一般踩着似乎能御风的步伐离去了,离走前还不忘给他递了一个一切都搞定了的眼色。然后不久,就看到常梦琴从小包厢里走出来,虽然脸上还挂着笑容,但是包飞扬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常梦琴似乎是受到了很大惊吓,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四章 电力局长公子

“飞扬,你老实交代,刚才那个韩黎明韩大师是不是和你串通好的?”包飞扬正想着刚才小包厢里韩黎明究竟对常梦琴说什么才把常梦琴吓成这样的时候,却看见孟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了。

“呵呵,”包飞扬诵了耸肩膀,压低声音对孟爽说道:“也不算串通好吧。我在火车上帮了他外甥女一个小忙,为了答谢我,韩黎明就跑过来帮我说说好话。”

“哼!坏死了,鬼心眼儿真多!”孟爽拧了包飞扬胳膊一下,嗔怪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没有想到你也神神叨叨的,用迷信的这些东西吓唬人。你看看我妈妈,现在神不守舍的,不定被那个韩大师怎么吓唬了呢!”

“嘿嘿,我这也不是为咱俩考虑嘛!”包飞扬往孟爽身边凑了凑,腆着脸笑道,“如果不能说服你妈妈,咱俩以后怎么结婚啊?”

“哼!臭木头,你净想美事呢!谁说要和你结婚了!”孟爽白了包飞扬一眼,却没有把包飞扬靠过来的身体推开。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有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孟爽,这个大人物是谁,你也别光顾着陪他说话,也给我这个老同学介绍介绍啊!”

包飞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面色有些发白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两三步外,目光阴鸷地死死地盯着他。

“哟,是陈志国啊?”孟爽扭过头看到这个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包飞扬推开。问这个男子道:“你什么时候来了?”

原来这个叫称职过的男子是孟爽的高中同学,虽然不学无术没有考上大学,但是因为老爸是南山市电业局局长,到南山市电力技校读了两年出来后进入了南山长征电缆厂。现在是南山长征电缆厂的销售部总经理。

“呵呵,我早就来了,就是没有看到老同学你,正四处找你呢,却不想你躲着在角落里陪人说悄悄话呢1”陈志国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包飞扬,对孟爽说道:“怎么样,老同学,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个大人物是哪位呢1”

“啊,他啊,他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的男朋友包飞扬!”孟爽落落大方的说道。然后对包飞扬说道: “飞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志国,我的高中同学。现在是南山长征电缆厂的销售总经理。”

“哦,真是年轻有为啊。你好,陈总,我是包飞扬。”包飞扬站起身,伸出手等着陈志国。

“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孟爽啊,你眼神是不是有毛病?”陈志国听说孟爽毫不避讳的说包飞扬是她男朋友,心中更是妒火中烧,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听着着带有不屑的话语,孟爽也没在意,只是莞尔一笑。自然的挽住包飞扬的胳膊回道:“陈志国,我眼睛一点毛病都没有,所以才会有这个运气,选到了飞扬当我的男朋友!”。

这个名叫陈志国的小伙子,是孟爽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这小子在高中时就暗恋了孟爽三年,但那时只是很单纯的喜欢,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表达出来。那时孟爽很优秀,是学习委员,是老师眼中的优秀生,而陈志国只是一个只会厮混胡闹的差生,思想也很幼稚,虽然和孟爽坐过一段时间前后排,但那时之间的的话也不多,陈志国这种差生根本入不了孟爽的法眼,但是陈志国却非常喜欢孟爽。

高中毕业后,孟爽成绩较好,考上了中天大学,陈志国则是动用老爸陈东明的关系,到了电力技校读书,之后被陈东明弄到南山电缆厂销售部,不过,有陈东明的关系在,电缆厂又是一个高电耗单位,陈志国自然就受到了不少优待。

仗着老爸陈东明的关系,陈志国在销售部干得风生水起,就凭着他电力局局长公子的身份,南山市电力局下属各单位,谁敢不采购南山长征电缆厂的电线电缆,本来就是有关系的人,现在有了业绩,电缆厂的老总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把陈志国提拔到销售部总经理的位置上,这个与陈志国个人能力和努力没有分好关系,完全是因为有了一个好爸爸,与生俱来的优势。

这些年,陈志国春风得意。有了位子、也有了票子,并且自己买了一辆桑塔纳轿车,成了亲戚朋友和同学们眼里的能人。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才会发现自己丢失了很多。就像陈志国,已经算是功成名就,事业上也到了巅峰期,可婚姻大事还是没有着落。他交往了很多女朋友,都相处时间不长,总是觉得不满意,高中时期那个坐在他前排的靓丽身影总在他脑海里晃悠。

于是,他找到往日的同学,多方打听孟爽的消息,这是他忽然间发现,孟爽的母亲常梦琴竟然就是电力局财务处的会计,于是他就经常接着替长征电缆厂结账的机会到电业局财务处出讨好常梦琴,还央求老爹陈东明处处照顾她……

有了局长的无事献殷勤,常梦琴也不是个糊涂人,想着他一定有什么目的。于是她旁敲侧击之下,才知道陈东明格外施恩的背后是孟爽同学陈志国的缘故,陈志国是为了讨好孟爽曲线救国,自己成了一个突破口。

现在的年轻人,能有陈志国这样的成就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再说这个局长的大公子相貌还算看得过眼,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常梦琴的心里也就暗暗接受了。

但是,年轻人的交往不是老人一句话的事。常梦琴有意,但还没征求孟爽的意见,所以她也只能含糊其辞地告诉陈志国,她试着给孟爽那个丫头说一说,但是同意不同意,可不是她这个当老妈的说了就算的,要孟爽自己点头才算。

可是常梦琴却没有想到,孟爽春节时间回来之后忽然间告诉她自己在大学里谈了一个叫包飞扬的男朋友,因为春节包飞扬工作忙,所以没有能带回到家里来,等包飞扬忙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孟爽再把他带回到家里来看看。

常梦琴在孟爽的感情上倒是很开明,也没有强迫孟爽一定要和陈志国恋爱,既然孟爽自己谈了一个男朋友,只要他俩感情好,常梦琴这边也不会反对的。可是有一点,常梦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算一算孟爽和包飞扬两个人八字相合不相合,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倘若两个人八字不相合,犯起冲来,岂不是会害苦自己女儿一辈子。

却没有想到常梦琴找到圆通寺住持大师一算之下,那个大师竟然说包飞扬和孟爽的八字相冲相克,常梦琴这才会强烈反对包飞扬和孟爽在一起。

而私底下,常梦琴也拿着陈志国的八字让圆通寺的住持大师算了,那个主持大师却说了很多好话,说两个人八字般配,旺夫宜家,不仅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对双方父母的家庭也很有帮助,所以常梦琴内心中又期望陈志国能够打动自己的女儿孟爽,把包飞扬给挤出局去。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次孟爽爷爷孟项伟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常梦琴私下里通知了陈志国,让他找这个机会露露脸,想办法争取到自己女儿孟爽的芳心。当然,这都是常梦琴没有见到韩黎明之前的事情了。这时候听了韩黎明这么说,又看到陈志国过来,常梦琴心中自然是后悔不迭。

不过后悔归后悔,不管是于情于理,陈志国既然来了,常梦琴都没有理由赶人家回去。她只好让陈志国去找孟爽,希望以自己女儿孟爽的性格,让陈志国知难而退。

陈志国也通过常梦琴的口里知道孟爽有了一个叫做包飞扬的男朋友,梦中情人有了新欢,这没有打消陈志国竞争的心理。现在的社会,恋爱自由,大家有着公平竞争的权力,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包飞扬的是何方神圣,但是陈志国相信,以包飞扬的年龄,想要达到自己的成就,几乎可能。只要自己用自己出色的表现征服了孟爽和她的家人,还何愁包飞扬那小子不灰溜溜地自动退出?

“陈志国,你开车过来的?”孟爽也听母亲常梦琴提过陈志国想追自己,这时候看到他出现,心中无比厌烦,但是今天又是爷爷的七十大寿,她这个做孙女的不得不保持应有的礼貌。于是她就亲密地挽着包飞扬的胳膊,见陈志国还无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离开,只有没话找话说。

“是的,前几天为了业务方便,我自己买了一辆桑塔纳,也不算贵吧,也就是我一年的工资。现在生活条件提高了,代步工具已经不算什么奢侈品,对部队?”陈志国话里透着炫耀,有意让包飞扬吃惊。心说你一个环保厅的工作人员,一个月顶天了也就三四百块,也配跟我争风吃醋?老子一年的薪水能买一辆车,在时下已经算得上大款阶层,那是你一个小公务员能比的了的?

第三百四十六章 献佛

那边孟项伟已经被孟跃进与常梦琴以及孟爽的几个姑姑叔叔们簇拥着来到大厅最顶端的铺着红地毯的t型台上。大家都站定之后,酒店服务员当即送来一只麦克风。

孟跃进从服务员手里接了过来了麦克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今天是家父孟项伟七十岁寿诞,首先我代表全家向前来为家父祝寿的亲朋好友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下面的亲朋好友立刻应景似的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在父亲或者母亲七十大寿上由长子简要回顾父亲或者母亲的人生经历,也是南山市的规矩之一。孟项伟自然也不例外。等众人的掌声平息之后,他就又拿着话筒继续说道:“家父于1923年农历十月廿六生于原黄河乡孟庄村孟氐家族,两姐一弟,姐弟四人。事世沧桑,家父自幼父母双亡,姐弟四人各自纷飞。家父孤身于其舅父家长大成人,后工作于南山文化局。几十年来,父亲为人堂堂正正,刚直不阿;辛苦劳作,勤俭持家;效先人之风范,生儿育女,教道有方;与家母一道,先后抚育我兄妹四人成家立业。

七十载风雨沧桑,历尽艰难困苦。

七十载悠悠人生,遍尝酸甜苦辣。

做为父辈,他老人家无怨无悔;做为儿女,我们无以为报,恨岁月无情不能为父再添黑发,行此庆典,微表孝心。

谢谢您,亲爱的父亲。谢谢您养育了我们,做为儿女,我们永远爱您,愿您春秋不老。寿比南山!”

作为南山市豫剧团的副团长,孟项伟还是有点讲话水平的,他慷慨激昂地讲述了一番之后,这才率领自己这些弟弟妹妹弟媳妹夫一起向孟项伟鞠躬致敬,拜谢父亲孟项伟的养育之恩。

然后一位穿着一身唐装的鹤发童颜的老者就走了上去,包飞扬在下面看这个老者的打扮样子应该是专门请过来司仪。果然,老者上台接过麦克,低声问了一句,见孟项伟点点头,便开始讲话。

也别看这位老司仪一大把年纪。可还是声如洪钟。中气之深厚。甚至不次于豫剧团团长高益民。

“各位亲朋好友:

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庆孟老先生七十寿辰。受其长子委托。我有幸做为此盛典的主持人,首先让我与大家一起共祝孟老先生:福同海阔,寿与天齐!”

“祝孟老福同海阔,寿与天齐!”在高益民的带领下,众人齐声喊道。

老司仪又说道:“下面庆典开始,有请孟老先生入座寿堂。”

在长子孟跃进的引领下,孟项伟走到那把蒙着红布的椅子边,缓缓落座。

然后司仪又开始第二道程序:有请长孙女孟爽小姐向老寿星献花。

只见孟爽手捧着鲜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先用目光往人群中一扫,寻找到包飞扬的面孔。冲着包飞扬甜甜的一笑,这才步履轻快地来到孟项伟身前,把手中的一大束鲜花献给孟项伟,嘴里说道:“爷爷,孙女孟爽祝你生日快乐,永远健康,长命百岁!”

“好好好!”孟项伟手里接过孟爽递过来的鲜花,笑得合不拢嘴,“爷爷也祝你事业有成,永远快乐!”

包飞扬在台下看着孟爽活泼开爱的模样,也不由得露出会心的微笑。

孟爽献过鲜花之后就退了下去,司仪就又喊道:“下面请老寿星晚辈亲属上前拜寿。”

按照道理,这个时候包飞扬第一个上去给孟项伟拜寿,因为孟爽是长孙女,他是孟爽的男朋友,自然应该排在第一个。可是呢,却还有一点,那就常梦琴前面一直反对孟爽和他交往,并没有认可包飞扬这个准女婿身份。包飞扬还真的拿不准自己应该不应该第一个站出来。

就在包飞扬稍微一犹豫的功夫,一个人已经捧着礼物上了台,在众人一阵惊讶之声当中,包飞扬这才看清楚这个人原来就是陈志国。包飞扬眼睛不由得眯缝了起来,这个陈志国还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脸的大小,竟然敢腆着脸第一个上前给孟项伟拜寿。

看到陈志国站了出来,大厅里众人也是一阵唏嘘,又很多摸不清头脑的孟家亲戚,已经在打听这个第一个上去给孟项伟献寿礼的年轻人是谁。

“晚辈陈志国前来给孟爷爷拜寿,祝孟爷爷长命百岁、笑口常开。”陈志国早已经把自己存放在礼品寄存处的寿礼拿了过来,为了更好的展现他这个寿礼的与众不同之处,陈志国还特意去掉了包装精美的礼盒,直接捧着里面那尊金光灿灿的佛像来到台上。

那位老司仪就站在孟项伟的旁边,看到陈志国手里的金佛,也不禁往前挪了一步,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尊金灿灿的寿礼。他在南山市是出了名的寿宴司仪,每年都要主持近百场寿宴,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寿宴上送这么贵重的寿礼。如果他这双老眼没有看错的话,这尊佛像应该通体都是用真金打造的,是货真价实的一尊金佛!

台下的人也纷纷发出感叹声,为这个青年的出手阔绰而惊叹。

“这是尊金佛呀!!!乖乖地,这金佛少说也得值个万把块吧?”包飞扬的身边,就有一个中年妇女啧啧感叹,羡慕得不得了。好像要把眼珠子扣下来鉴别一下真佛的真假。

“切!万把块?你不知道现在市场上的金价就是每克七十多了,看那尊金佛有二十多公分高,少说也得有一千克,你自己算算多少钱。别说又经过高手打造的手工费用。”一边一个四十多岁男人不屑地说。

“你说要七万多块钱?娘哩,这年轻人家里别是印钱的吧,送个寿礼都花了七万多?”听到男人抢白自己,这个中年妇女不但没有生气,还在继续为陈志国的出手阔绰而感叹。

包飞扬却知道,这尊金佛应该不是实心的,只是一尊空心佛像,远远达不到一千克的重量,因此说值七八万元,还是夸张了。不过呢,价值一两万,还总是有的。看来这个陈志国还真的是下了血本来追孟爽啊!可惜的是,孟爽爱的人是自己,别说陈志国弄了一个二十公分的金佛,就是到泰国金佛寺把世界最大的金佛弄过来,孟爽也不会动心的。

“这位是?”孟项伟见到第一个上台的竟然是一位面生年轻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跟爽丫头一起到家里来的包飞扬,而且这个面生的年轻人还不顾礼数地端着一尊金佛,不由得心中一愣,就扭头就问站在身边的众人。

常梦琴也没有想到陈志国竟然如此大胆,竟然第一个冲上来给孟项伟来献寿礼。但是既然陈志国已经上来了,自己还不能不出来打这个圆场,毕竟陈志国是受自己先前的鼓励才这样做的,小伙子对孟爽也是一片诚心,否则也不会准备这么贵重的礼物来拜寿。自己倘若不出面打这个圆场,孟爽那个死丫头是肯定不会出来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让陈志国落一个很难堪下场?即使不说别的,单单说以后,她常梦琴还想不想在电力局干下去了?如果让陈东明知道自己儿子陈志国一片好意而来却受尽了难堪,到时候他嘴巴随便一歪,岂能是自己这个电力局财务处的会计所能承受的了的?

“爸爸,这位就是南山市电力局局长陈东明家的孩子、也是南山长征电缆厂销售部总经理陈志国,他跟咱家小爽是同学,听说您老七十大寿,就专门跑来给您祝寿来了。”常梦琴心中叫着苦,脸上却不得不陪着笑对孟项伟说道。

“小爽的同学?”孟项伟扭头去看孟爽,却见孟爽脸色气得铁青,早就扭到一边,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一下陈志国。孟项伟这下心里就有了数,知道这肯定是自己的儿媳妇常梦琴搞得鬼。不过呢,孟项伟毕竟也是文化局退休的副局长,知道官场里的规矩。眼前这个陈志国既然是电力局长陈东明的孩子,自己也得给的面子,不能太过分了。不然那就是当着这么多人打陈东明的脸,也许会和陈东明家结上死仇的。

于是孟项伟就微笑着冲陈志国点了点头,说道:“小伙子,谢谢你能够过来给我老头子祝寿。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呢,你的礼物我可不能收,你带回去吧。”

“孟爷爷,”陈志国见孟项伟并不为自己的金佛动心,就连忙说道:“这尊佛像不是普通的金佛,而是一尊明代的金佛。我听常阿姨说,您老爱好古物收藏,所以特地从洛滨市的古玩市场上给您老淘回来的。”

洛滨市和西京市是华夏两座历史最悠久的城市,一个号称是地上文物全国第一,一个号称是地下文物全国第一。陈志国手里这尊金佛既然是从洛滨市淘回来的明朝古董,那价值肯定要另外计算了。台上众人不由得发出一阵吸气声。

第三百四十七章 再抽一次又如何

第 374 章

包飞扬在台下听了心中又是一阵冷笑,看来常梦琴还真告诉陈志国不少东西,否则陈志国又怎么会知道到古玩市场去淘一尊古佛回来讨好孟项伟呢!

不过呢,包飞扬并不担心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被陈志国比下去,以包飞扬对时下文物市场的了解,即使陈志国那尊古佛真的是明代的,价值也不可能超过三十万。而自己在西京市古玩街淘过来的那件澄泥砚,价值是绝对要在三十万元以上的。

孟项伟听到陈志国说这尊金佛是一尊明代文物,不由得顿时来了兴趣。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这尊金佛,纯属于文物研究专家的职业病。

“哦?明朝的古佛,你拿过来我看看。”孟项伟伸手从陈志国手里接过金佛,从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去仔细观看起来。

陈志国见孟项伟接了自己的金佛,自以为得计,不由得得意洋洋起来,还用挑衅的眼光往台下包飞扬那个方向扫着,向包飞扬示威。

佛像,自古就是华夏收藏界的一项热门话题,孟项伟是收藏界的大师级专家,自然也深有研究。他把金佛拿到手中戴上眼镜一看,就立刻看出这尊金佛绝对不是明朝时期的制品,如果不是陈志国有意夸大其词的话,那只能说明陈志国被那个卖佛像的骗了,充当了冤大头。

佛教造像最早大约出现在公元前一世纪到公元一二世纪间。南北朝时期华夏的佛教和佛教造像艺术得到了全面发展,到了唐代。华夏的佛教造像艺术达到了巅峰。历代流传下来的各类佛像,在材质上不仅有金铜佛、石雕石刻佛、木佛,还有泥塑佛、玉佛、瓷佛乃至用纸制的夹佛,而其中又以金铜佛、石佛最受后人珍视。明清之前的佛像称为高古佛像。也可称汉传佛像;而明清佛像,也可称为藏传佛像。

唐以前的石佛像艺术价值最高,但因存世量稀少,在市场上已属罕见。佛像市场上,藏传佛像的收藏远好于汉传佛像。而海内外藏家则十分重视明清宫廷造像,于是明清的金铜佛像也就构成了今天华夏古代佛像投资市场的主体。

明代宫廷造像始于永乐时期,只延续到宣德时期。永宣之后,明代宫廷造像突然销声匿迹,因此至今尚未发现有永乐、宣德之后的明代宫廷制作的藏传佛像。明永乐年间,宫廷还设置专属的造像机构“御用监佛作”。专门负责铸造佛像和佛事所用的法器。到了清朝。宫廷造像的繁荣主要集中在康熙、乾隆两朝。特别是乾隆时期,由于皇帝个人的信仰需要,故而佛像的造像量很多。

铸造宫廷造像的历史原因一是出于朝廷对西藏地区的安抚。进而促进民族团结统一;另一方面则是由于皇室对于藏传佛教的信奉。而佛像的文物价值则体现在于其存世量的稀少以及铸造年代的久远。而从佛像的艺术价值来看,明清时期的佛像工艺登峰造极,甚至连现代先进的工艺都不能与之比拟。佛像于历史、艺术以及文物价值方面的价值也决定了它的市场价格的高昂。佛像的价格以明代永乐、宣德时期的宫廷造像最为昂贵,但是,它们的价格与同时期的艺术品相较而言还是比较低的。

判断佛像的价值有四个原则可以遵循:第一就是在藏传佛像中,忿怒相的价格一般高于同类型的“寂静相”的价格。用佛教术语来说,佛教以因果来分有显、密二宗。显宗佛像一般呈慈悲和善之态,故可称此类佛像为“寂静相”。密宗佛像中也有大量的“寂静相”存在,但更多的是狰狞恐怖、鼓目圆睁的“忿怒相”造像。“忿怒相”佛像造型奇特复杂,而且存世的数量比“寂静相”少得多。所以价位也就相对要高。还有一种造像,善、恶两种表情兼而有之,而其市场价格就更高了。第二,藏传佛像中,“菩萨装”藏传佛像的价格一般要高于同类型“佛装”藏传佛像。由于“菩萨装”的佛像纹饰复杂对工艺要求更高,于是更增加了此类佛像的市场价值。第三,宫廷佛像价值通常高过民间佛像。最后一个原则是,无论是藏传还是汉传佛像,其尺寸越大价值就越高。

所以孟项伟就可以断定,陈志国今天拿过来的这尊释迦牟尼佛塑像,虽说是纯金制作不假,但看起纹饰就知道是民间广为流传的。且这释迦牟尼为善相,年代也并非明代珍品,应该是清晚期或者民国时期。不过,这件藏品虽然说不是真正的明代产品,但是按当下市场价,也应该值个三到五万之间,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制造金佛本身的黄金价值。

“志国呀,谢谢你的贺礼,跃进,将这尊金佛包好。”孟项伟弄明白了这尊金佛的价值,心中就有了主意。眼下如果硬要把陈志国的礼物退回去,日后恐怕要对儿媳常梦琴在电力局的工作造成影响。可是既然孙女孟爽看不上陈志国这小子,自己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收下他这尊金佛,毕竟价值也在三五万,能够在南山市换一套位置稍微偏僻一点的住房了。

“呵呵,志国,你这次来给我拜寿,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说着孟项伟从衣兜里掏出一串檀香木佛珠,“一串檀香木佛珠是西蕃的朋友送给我的,在大昭寺请活佛开过光的,你拿去戴吧。”

这串佛珠是用印度檀香木制成,又经过大昭寺活佛开光,价值至少在五万元以上。孟项伟笃信道教,拿着这串佛珠也没有太大用处,今天送给陈志国,其实也就是一个等价交换的意思。日后让人说起,也不能说他孟项伟贪图陈志国的什么小便宜,他回赠给陈志国的东西还要超过陈志国送礼物的价格呢!

陈志国却没有能领会到孟项伟更深一层的意思,他看到孟项伟不仅收下了自己的礼物,而且还回赠了自己一串佛珠,还以为孟项伟对他非常满意呢!

他从台上下来之后,得意洋洋地来到包飞扬身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包飞扬,孟爷爷今天过寿,你作为孟爽的大学同学,大老远从西京市赶回来,不知道带来什么贵重的礼品,也拿出来让大家长长眼啊!”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周围的人听到。

周围的人正惊叹陈志国的出手阔绰,这时候听到他对包飞扬所说的话,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怎么?那个坐在角落面目清秀的男青年竟然是孟爽的大学同学?他能够被邀请过来参加孟爽爷爷孟项伟的七十大寿,想来和孟爽的关系也绝对不一般。这一点上,从陈志国对那个男青年说话的语气上就可以推断出。陈志国先前第一个上去给孟项伟老爷子献寿礼,这时候又针对孟爽这个大学男同学发难,看来陈志国摆明了是要追孟爽这个丫头啊!只是不知道这个从西京赶过来的孟爽的大学男同学究竟能够拿出什么礼物来。不过想来这个男同学准备的礼物再好,也比不过陈志国献的这尊金佛,孟项伟老爷子看过金佛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从回赠的檀香木佛珠来判断,那尊金佛价值应该不会太低呢!

包飞扬的出现,对一门心事要追孟爽的陈志国无疑是一个打击,本想借着寿宴的机会来炫富,把包飞扬这个穷小子比下去。可没有想到孟爽却对他那么冷漠,为了给包飞扬难堪,他等拜寿一开始就抢先拿出他精心为孟项伟准备的佛向众人炫耀,想杀杀包飞扬的锐气。换取孟爽家人包括孟爽在内的欢心,也让包飞扬当众出丑难以下台。现在他炫耀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该让包飞扬出出仇了!

“陈志国,要你管什么闲事?我男朋友送给我爷爷什么贺礼,关你什么事情?”孟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她伸手亲密地挽着包飞扬的胳膊,一脸厌恶地望着陈志国。开始孟爽还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不想对陈志国太生硬。却不想这个陈志国不知进退,甚至是得寸进尺,竟然腆着脸第一个上去给爷爷孟项伟祝寿!凭什么啊他这是?如果不是说今天是爷爷七十大寿的大喜日子,孟爽肯定会当场上去把陈志国轰下台。这时候看着陈志国又来挑衅包飞扬,孟爽再也忍不住了,冷声斥责陈志国。

“老同学,我知道他是你男友,我这也不是关心你吗,想知道你身边都是什么样子的人,难道这样关心你也有错吗?” 陈志国见孟爽生气,却丝毫不觉得难堪,反而得意之色洋溢。好像今天他才是这里的主角,他也应该关心一下孟项伟的贺礼一样。

“陈总,其实我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只不过是一只就砚台而已!”包飞扬淡淡一笑,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既然你陈志国挨过抽之后还不知道羞耻,那老子再抽你一次又如何?

第三百四十八章 博物馆馆长的荒唐举动

“旧砚台?”陈志国听了之后不由得哑然失笑。敢情包飞扬这小子还真狡猾呢,肯定是听孟爽说了孟项伟原来担任文化局副局长,喜欢舞笔弄墨,所以淘巴一只旧砚台过来向讨孟项伟的欢心呢!这种投资不高效益巨大的算盘果然是打得十分精明啊!

不过呢,包飞扬的这个小算盘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自己前面已经抢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精心从洛滨市古玩市场淘过来的明代金佛,有自己寿礼的珠玉在前,包飞扬现在拿出旧砚台作为祝寿贺礼的举动不过是东施效颦,最后必定是要丢人现眼,贻笑大方了!

包飞扬自然懒得理会陈志国在那里瞎琢磨什么。他双手捧着那个装着澄泥砚的其貌不扬的木头盒子,步履沉稳地走到孟项伟的桌前,微笑着说道:“爷爷,孙辈飞扬知道您老喜欢文房四宝,就特意为您寻找来一块砚台,祝您老人家老人家生活之树常青,生命之水长流,寿诞快乐,春辉永绽!”

包飞扬边说边打开盒子,有了刚才陈志国所献的金佛在先,在场的每个人也都想看看这个从西京过来的孟爽的男朋友,带来的礼物究竟是什么贵重之物。大家把眼神聚过去,看到包飞扬的礼品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只黄色砚台,颜色黄了吧唧的,其貌不扬,而且一看就是一只曾经被人用过的旧砚台。

“嗨,本以为这小伙子说自己带了一只旧砚台是自谦,还真没想到,盒子里真的是装了一只破砚台,看来这一比,这个叫包飞扬的小伙子要丢大人了。”

“是啊,通常的砚台都是黑色的,这小伙子却拿了一支黄色的,不会是泥巴做的吧。”

“这是从什么旮旯里翻出的‘宝贝’,还真好意思当礼物送过来。这小伙子也真够脸皮厚的。今天是孟老爷子七十岁大寿,竟然拿着一只破砚台来,也不嫌寒碜人啊……”

包飞扬的礼品一亮相,大厅里的近百名宾客当即大失所望,一时间大厅里不由得议论纷纷。

陈志国也一直跟在后面。想看包飞扬带过来的旧砚台究竟是什么样的“宝贝”。他本来就对古玩文物一窍不通,看着木头盒子里那一块跟黄泥巴眼色差不多的旧砚台,差点当场笑出声来。但是也怕自己看走眼,强自忍住。这时候听了周围人的议论,陈志国心里就有了谱,包飞扬所献的这块旧砚台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间不由得喜上眉梢,故作惊讶地拿包飞扬开涮:“哎呀,包科长,你在西北省环保厅工作,西京市那边可是有不少好东西。你手里这只砚台不会是从秦始皇陵中流出来的秦始皇的御用砚台吧?看样子一定是价值不菲吧?”

包飞扬不理会陈志国的嘲讽。只是不动声色地拿着浅黄色的旧陶砚,捧到孟项伟的面前。孟项伟由于刚刚摘掉老花镜,根本看不清包飞扬手里捧的木盒子里放的砚台是什么模样,眼里只有黄哗哗的模糊一片,于是孟项伟就准备接过旧砚台,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上一看。至于说众人对包飞扬礼品的评议,孟项伟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对孟项伟来说,包飞扬所送的礼物贵重与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包飞扬这个小伙子是孟爽丫头喜欢的人。所以只要包飞扬是尽到了心意,哪怕是给他老头子送了一块黄泥巴,他老头子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就在孟项伟伸手要从包飞扬接过旧砚台的时候,坐在他旁边一个陪着他说话的秃眉毛老头却忽然间站起来抢在孟项伟伸手前从包飞扬手里抢过了那个旧砚台,捧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眼里露出如痴如醉的光芒,不住声的在啧啧称赞,“好砚台,好砚台啊!没有想到我胡威远这一辈子也能见到过这样的绝世珍品,这一辈子真的没有白活啊!”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包飞扬和孟项伟,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插曲。按照南山市的规矩,这种场合,贺岁寿礼一般先向大家展示一下,然后献给老寿星,让老寿星第一个把玩欣赏,之后再从老寿星手里传出来,给那些有兴趣看这些寿礼的人拿到手中进行欣赏一饱眼福。刚才陈志国的金佛没有包装,他在为孟项伟祝寿时,又将金佛高高举过头顶,这才让大厅里的宾客们看了个一清二楚。现在包飞扬的贺礼装在一个盒子里,大家要想看到,包飞扬也只能将盒子倾斜,展示给大家,才能被站在大厅里的众人看见,不过大家看到是一支黄不拉几的砚台,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所以谁也没有等孟项伟欣赏过后去欣赏这块旧砚台的兴趣。可是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插曲,坐在孟项伟旁边的老头竟然没有等孟项伟第一个拿过礼物把握就抢先下手,从包飞扬手里把那块旧砚台夺过去了。

“喂,老人家,今天好像不是你过寿吧?一块破陶砚也值得你如此失礼,跑到孟老爷子面前遮挡寿星的脸?”今天到场的人很多,有不认识这个老头的人看不惯老头的作为,忍不住出声讥讽,让整个大厅的人全笑了起来。

“是啊,我看这老头是个失心疯怎么地?当着老寿星的面如此失态……”

“可不是,这老家伙也太有病了,一块破砚台也装模作样地看那么久,真的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那样的破玩意儿,我家的老房子里还放着两三个,早知道这个老头喜欢这些破东西,我就带过来两个扔给他玩儿,也省得他抢老寿星的戏……”

那个秃眉毛老头听到别人数落他倒是不以为意,听到有人在说他手中的珍品古砚是破玩意儿,顿时就不愿意了,他扭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下边那个正在大放厥词的青年,厉声喝道:“不学无术的玩意儿,你懂什么?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宋代珍品澄泥砚,你家能放着两三个?别说你家,就是你把咱们南山市地上地下都翻遍,能找出一块这样的宋代珍品澄泥砚,俺胡威远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行不行?”

“啊?胡威远?这个秃眉毛老头竟然是胡威远?在南山市文物收藏界和孟项伟孟老爷子齐名的文物专家,南山市博物馆馆长兼南山市文物研究所所长的胡威远胡老先生?”有人就当场失声叫道。

“可不是就是胡馆长嘛!”旁边有一个人是市文物局的干部,他早就认出了胡威远,知道胡威远既然出来抢夺包飞扬手中的砚台,那块砚台肯定是不凡之物,所以听着别人在冷嘲热讽就一直忍着没有敢说话,这时候就撇了撇嘴,对旁边这个有眼无珠的倒霉蛋说道:“难道咱们南山市还有第二个胡威远不成?”

“哎哟,我的亲娘哎!这次可真是丢了大人了!”这个人不由得骚的满面通红,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那么这个胡威远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又怎么会到了孟项伟的七十寿宴上来呢?

孟爽的爷爷孟项伟,咱们在前文提过一次,他在退休之前曾经担任南山文化局的副局长,当时就已经是南山市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了。退休之后,孟项伟对收藏更是情有独钟,对文物古玩的鉴别能力更是深厚。而南山博物馆馆长、文物研究所所长胡威远却是南山市另外一个著名的文物鉴定专家,鉴别文物的能力和孟项伟不相上下,即使在中江省文物收藏界,胡威远和孟项伟也都是数得上号的鉴定专家。

相同的爱好和兴趣,又共同生活在南山市,胡威远和孟项伟两个人自然是交情不浅。不过呢,两个人的感情却不像普通的老朋友那么亲密,因为两个人的性格都比较较真,有的时候因为对一件收藏品的鉴定看法不一致,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竟然要闹到吹胡子瞪眼睛甚至是不欢而散的地步,可以说两个人是因收藏而交好、也因收藏而交恶。

不过呢,人常说,年纪大了也就成了小孩脾气,胡威远和孟项伟也是如此,俩人没有隔夜的仇,昨天还怒目相视,明天就会因为一件藏品再次聚到一起,共同大饱眼福。

今天是孟项伟七十大寿,身兼南山博物馆馆长和文物研究所所长的胡威远自然也在邀请之列,一开始胡威远表现还算正常,一直陪在孟项伟身边说话,即使孟项伟有时候说几句胡威远不认同的文物鉴定观点,胡威远也强忍着不出言反驳胡威远。今天毕竟是孟项伟这老伙计的七十大寿嘛,自己即使心中再不爽,也要给老伙计一个面子是不是?一辈子只办一次的大事啊!

可是胡威远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忍耐了快两个小时的心性,最后竟然会被包飞扬手里捧着的那块宋代珍品澄泥砚给打破,做出了在老寿星面前抢寿礼的荒唐举动!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不卖

胡威远不像孟项伟有着严重的老花眼,他可以说是老人中的异类,都已经六十九岁年龄了,视力比年轻的小伙子还要好,两只眼睛都是1.5的视力,当包飞扬拿出那块澄泥砚的时候,在孟项伟眼里还是黄哗哗的一片,胡威远却已经把那块澄泥砚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非常笃定地判断出这是一块宋代澄泥砚的珍品,一时间他也顾不得今天是老友孟项伟的人生只一次的七十大寿,站起身来从包飞扬手里抢过这块澄泥砚,在如痴如醉的把玩的同时,眼里还射出贪婪的光芒,这样的好宝贝应该让他胡威远收藏才是,让孟项伟那个老家伙,可是明珠暗投啊!

“宋代珍品澄泥砚?”这时坐在孟项伟另一边的一个老者也站起身来,走到胡威远的身旁。比起胡威远和孟项伟,他的来头更大,是中江艺术学院书画系教授,中江省文物收藏学会常务副会长时不封,尤其擅长对书画类文物的鉴定,也非常喜欢收集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类文物,听胡威远说这是一块宋代澄泥砚,又如何能够坐得住呢?

“老胡,让我看看。”时不封伸手就想去夺胡威远手里的澄泥砚。

胡威远立刻把时不封的手推开,说道:“别伸手,碰坏了怎么办?还是我捧在手里让你看吧。来来来,你先看看这里……”

胡威远把砚台捧到时不封的眼下,用手指点着,跟时不封讲了起来。

按照胡威远的判断,这一块澄泥砚不但是宋代珍品,而且还传承有序,应该是应该是是清代名门望族旧藏。

唐大书法家柳公权在其著述中称:“澄泥砚同端、歙、洮石砚并称为四大名砚。”同其他名砚不同的是,澄泥砚是唯一不以天然石材为料,乃精选澄积细泥烧制而成的陶质砚。澄泥砚因质细而不滑,性坚而不燥。抚之如婴肤,叩之若金石,研之似发油,观之甚灵幼、刻之如坚石,深得历代文人墨客偏爱。

澄泥砚 第 376 章 唐宋古瓦当砚,数量可观,被世人称为海内 第 376 章 古玩,对古砚尤其有研究,今天见到这样一幅稀世珍品,也是有点爱不释手,纵使这是别人献给孟项伟的寿礼,胡威远也不想让孟项伟再夺回去。他往后一缩手,闪过孟项伟的抢夺,说道:“老孟,你老家伙真有福气,竟然得到了这样一方名贵砚台,可真是眼馋死我了。”

也就是胡威远脸皮厚,敢和孟项伟这样乱来。像时不封虽然心中也很喜欢这方澄泥砚,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面子,就不好像胡威远这样死皮赖脸的强夺,一时间时不封心里也很艳羡胡威远的厚脸皮,不得不说,厚脸皮有厚脸皮的好处,很多时候都是脸皮厚的人容易占到便宜。真是可惜啊!多么值得收藏的一方宋代澄泥砚珍品啊!

坐在台下刚才被胡威远臭骂了一通的年轻人看到孟项伟和胡威远竟然为了一块黄了吧唧的破砚台当众争夺起来了,一时间也闹不清怎么回事,这次他可不敢大放厥词,只是压低声音向旁边那个文物局的干部请教:“老兄,孟老爷子和胡馆长都口口声声说这是一块宋代澄泥砚,到底宋代澄泥砚有什么金贵的地方,让孟老爷子和胡馆长这样有身份的人争夺成这样?”

“嗯,说起这个澄泥砚来,那可真是来历不凡呢!”旁边这位文物局的干部也好为人师,见这个青年向他请教,就滔滔不绝地向这个青年介绍起来:“澄泥砚为华夏四大名砚之一,始于汉,盛于唐宋。被称为,‘砚中 第 376 章 竟然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上演了,这甚至让那些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弱的人的小心肝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儿,虽然这寿礼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陈志国的脸从胡威远跳出来开始起,就没有好看过,这时候听到从胡威远口中报出二十万元的价格,脸色更是难看之极。他万万没有想到,包飞扬手里的一块破砚台,竟然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不但引着这寿宴上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你争我抢,甚至这个胡威远还要拿出二十万元当场买下这块砚台。他奶奶的,一块破砚台而已,有那么贵吗?竟然比自己那尊用纯金打造出来货真价实的金佛还贵那么多?什么时候,破泥巴也这么值钱了?这个胡威远,该不是包飞扬掏钱雇过来演戏的托儿吧?

当然,最后一个想法,陈志国也就是想一想而已,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多么可笑。胡威远虽然只是南山市博物馆馆长兼南山市文物研究所所长,但是他一辈子酷爱收藏,收集了很多珍奇异宝,有传言说。胡威远家里仅藏品价值都要在数百万元以上,那可是比他那个当电力局局长的老爸更有钱的人。陈志国不相信,包飞扬能够能力去收买胡威远为他演戏,包飞扬如果有那个钱,直接买成寿礼献给孟项伟还更划得来。

包飞扬又好气又好笑。没有想到这个胡威远抢先一步从自己手里夺走了澄泥砚不说。还竟然异想天开地想出钱把这块澄泥砚买走,然后让自己用现金做为献给孟项伟的贺礼。。

“三十万元。怎么样?”胡威远见包飞扬不言不语,以为是对自己的报价不满意。赶紧开始加价。

“呵呵,老先生,这块澄泥砚是我特意从西京买回来献给孟爷爷的礼物,是我的一片心意,不能作为交易。更何况,我这块澄泥砚也不止价值三十万元吧?”包飞扬直接拒绝了胡威远的要求。不过呢,他后面补充这一句话,主要是为了打站在一旁像一个傻子的陈志国的脸,倒不是说要和胡威远讨价还价。

“三十五万……”胡威远却认为包飞扬这边动心了。只是自己价格还没有给到包飞扬心理价位上,于是又往上加价,他死死盯着包飞扬的脸,只要包飞扬一点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方砚台揣到怀里,然后当面填写一张现金支票给为包飞扬作为他的贺寿贺礼。

“老先生。我说了,不卖!”包飞扬平静地摇了摇头,拒绝了胡威远的加价。

我靠,这个臭小子年纪不大,心还真够黑啊!自己这边已经出到三十五万元了。他还不满足,胡威远心里不禁暗暗着急。心想三十五万元已经是一个公务员六七十年的工资了,这小子竟然还无动于衷,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出四十万给你作为寿礼,小伙子,把这方砚台卖给我吧。”这时一直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加入争夺战的时不封终于抵制不住这块宋代珍品澄泥砚的诱惑,也不管孟项伟脸上是什么表情,硬是参合进来,好像是参加文物拍卖会。

四十万!!!我的老天爷,咱们一辈子累死累活还挣不来一块破砚台的钱。大厅里的一干人个个目瞪口呆……

“时不封,你出来捣什么乱。”没等包飞扬做出反应,胡威远生气地瞪了时不封一眼,嚷嚷道:“这澄泥砚明明是我第一个抢到手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又转过头问包飞扬:“小伙子,我出五十万,总行了吧。你要支票,我马上就写给你。你要现金,我马上就打电话让人送过来,现场交给你,让你献给你这位孟爷爷。”

“飞扬,不要卖!”孟项伟在一旁跺着脚喊道,生怕包飞扬受了胡威远的蛊惑,同意他的提议,“他出多少钱你也不要卖,咱们不稀罕他的臭钱!”

“对,飞扬,你听爷爷的话,千万不要卖!”这时候孟爽也跑了过来,拉着包飞扬的手说道。

“七十万,小伙子,这是我最后的喊价了,你错过这个村可没有这个店了!”胡威远见包飞扬要被孟爽和孟项伟说动,连忙抢着说道。

“七十万啊?”包飞扬眼珠子动了动,似乎真的被胡威远这个报价所打动,他走到胡威远身边,说道:“七十万就七十万,不过呢,为了怕你后悔,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这块砚台这里有个小毛病。”

听说包飞扬同意卖了,胡威远不由得欣喜若狂,他听包飞扬说道这块澄泥砚有个小毛病,就下意识地把砚台往前一伸,对包飞扬说道:“哪里哪里?什么地方有个小毛病,你指给我看。”

“是这里啊,我指给你看,”包飞扬动作非常自然地伸出手去,从胡威远手里把那块砚台拿过来,然后用手指着砚台的最顶端,说道:“老先生,你看到了没有,这里刻着三个字……”

“三个什么字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清楚啊?”胡威远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块宋代珍品澄泥砚已经被包飞扬拿了回去,他瞪大他的两个视力达到1.5的眼睛,努力往包飞扬手指的地方看去,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上面刻有三个什么字。

“呵呵,看不清楚啊?我读给你听啊老先生,这三个字就是‘我不卖’!”包飞扬把这块宋代珍品澄泥砚往怀里一收,正色对胡威远说道,“老先生,对不起,这块澄泥砚多少钱我都不卖!”

“你你你……你你……你耍赖!你不讲信用,你无耻!”胡威远眼睁睁看着包飞扬把那块澄泥砚揣到了怀里,被气得话都说不连贯,用手指着包飞扬抖个不停。

第三百五十章 最好的礼物

在场所有人都被胡威远给气乐了,明明是胡威远不讲规矩,硬抢了包飞扬献给孟项伟老爷子的寿礼,现在胡威远却反过来倒打一耙,理直气壮地指责包飞扬不讲信用耍赖,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逻辑啊?若不是胡威远是南山市文物收藏界的泰斗,身兼南山市博物馆馆长和南山市文物研究所所长两个职务,众人早就要开口把他轰下去了。

包飞扬好不容易把这块宋代澄泥砚珍品拿了回来,又怎么顾得上去和胡威远计较这么多呢?他来到孟项伟面前,从怀里拿出澄泥砚,双手捧到孟项伟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爷爷,这是孙辈献给您的寿礼,请您收下。”

却没有想到孟项伟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说道:“飞扬啊,不是爷爷不收这份贺礼,实在是这份贺礼太贵重,爷爷收受不起啊!”

胡威远正站在旁边自怨自艾,暗恨自己没有警惕心,上了包飞扬这小子的恶当,把宋代澄泥砚珍品给骗了过去。这时听孟项伟说他承受不起包飞扬这份贺礼,不由得又喜笑颜开,马上凑过来说道:“老孟头,既然你承受不起,那这块宋代澄泥砚珍品就正好卖给我!”

“滚!”孟项伟见胡威远又不知羞耻地上来捣乱,立刻伸手把胡威远推开,说道:“你这个老东西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面前碍眼!”

“呵呵,爷爷,这块澄泥砚在你眼里贵重,那是因为您老是搞文物研究的,知道这块砚台的价值,这块砚台也只有放在您老这里,才能够实现它自身所具备的历史价值。我在我这里真的是白瞎了,最多就是当成一块旧砚台来使用。”包飞扬说道,“所以希望爷爷您不要推辞。”

看看孟项伟被自己说的有些意动。包飞扬又继续说道:“不管这块澄泥砚的真实价格有多高,我买的时候,可是只花了五百多元钱。所以呀爷爷,我实际上送出去的只是五百多元的礼物,爷爷培养了孟爽这么一个好孙女。难道还承受不起我五百多元的礼物吗?”

“什么。这块澄泥砚是你五百多元买来的啊?”孟项伟不由得吃了一惊。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死皮赖脸呆在一旁的胡威远和时不封都惊呆了。一块价值七八十万元的砚台,包飞扬竟然用五百多元就买下来了。这小子的运气未免太好了吧?不过孟项伟、时不封和胡威远他们三个文物专家心目中却又想深了一层,推测这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包飞扬本身也对文物有所研究,所以这才慧眼识珠,用五百多元淘回来这么一个价值惊人的宝贝吗?

见孟项伟用疑惑的眼光望向自己,包飞扬连忙说道:“爷爷,真的是我五百多元在西京市古玩街淘回来的。不信你问孟爽。”

“是啊爷爷,这块砚台真的是只用了五百多元钱呢淘回来的,当时就是我陪着飞扬一起去的呢!”孟爽连忙帮腔道。

孟项伟听了之后微微点头。沉吟一下,又问包飞扬道:“飞扬,那么我问你,你买这块砚台的时候,知道不知道它的来历和真实价值啊?”

“爷爷,我买这块澄泥砚的时候。看出来它是一块宋代澄泥砚,只是当时这块砚台后面有一层非常厚的灰垢,所以并没有看出后面的砚铭,所以当时我心里猜测这块砚台应该是在三十万左右的价格,回去之后。我按照澄泥砚的养护知识细心的把这块砚台擦拭出来之后,这才发现后面有砚铭,只是时间紧张,我没有来得及去查这个姚元之是谁,所以虽然知道这块砚台比原来我估测的要贵不少,但是究竟贵多少,还真的不知道呢!”包飞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这么说来,你当时就看出它是一块宋代澄泥砚了?”胡威远脸皮是出了名的厚,心里又爱煞这块宋代澄泥砚珍品,故此在一旁听着心里痒痒,就忍不住插言道。

“是啊,我当时就看出来它是一块宋代澄泥砚真品。”包飞扬点头说道,“所以买它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露出破绽,店主不肯卖给我呢!”

“是啊,当时那个店主开价两万,最后却同意让飞扬只出五百多就拿走,我当时还埋怨飞扬肯定是上当受骗了呢!”

孟爽在一旁笑嘻嘻地把当时包飞扬捉弄店主的手段讲了出来,只引得胡威远连连摇头,指着包飞扬说道:“你这臭小子,真是奸猾,怪不得连我都能骗呢!我本来应该对你小子提防一点才对!”

这边在热热闹闹地说话,陈志国傻站在一边无比的难受。他为了博得孟爽和常梦琴的欢心,精心准备的寿礼现在竟然成了包飞扬那块破砚台的陪衬物。要知道,那尊金佛可是经过了一个月的千挑万选,往洛滨市跑了足足有十多趟,花了他大半年的业务提成最后买回来的。可是谁又能够知道,他花了数万元买回来的纯金古佛竟然比不过包飞扬买回来的一个黄不拉几的旧砚台。当他听说包飞扬买下这个旧砚台只花了五百多元的时候,更的是郁闷的想要吐血。五百多元买回来价值七八十万元的东西,这岂不是跟中彩票的几率差不多?看着孟项伟拿着那砚台如痴如醉欣赏的贪婪相,陈志国甚至有一种冲上去夺过来摔个稀巴烂冲动。

刚才,是自己提出来要包飞扬拿出贺礼,陈志国死也不会想到,包飞扬这个小公务员竟然拿出一件稀世珍宝来。陈志国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现在整个大厅里的焦点都在那件宋代澄泥砚上,他陈志国献出的明代金佛完全成了陪衬,连带着他陈志国也跟一个跳梁小丑差不多。可是让陈志国就这样承认失败,他却是万万不甘心地,这时候看孟爽得意洋洋地讲着包飞扬如何智取店主用五百多元买下那块黄不拉唧却价值七八十万元的砚台,就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呵呵,孟爽,故事是编得不错。但是也太假了不是?你这个大学同学才多大啊?刚从大学毕业一年多的小青年,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研究文物,又能懂得多少文物知识?竟然能够比文物店的老板看得还准?我看他不够是走了狗屎运,本来是舍不得花钱。想买个几百块的破砚台来糊弄一下孟爷爷,却不想误打误撞,最后买了一块宋代的珍品,这时候就拼命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说什么自己一开始就认得这是一块宋代澄泥砚。虚伪不虚伪啊?”

胡威远被包飞扬骗一次。心中很是不忿,这时候自然不会错过眼前这个大好机会,反正那块宋代珍品澄泥砚自己是得不到了。想想办法给老孟头添添堵添添乱还是不错的,谁让这个老东西不讲情面,不肯让包飞扬把这块宋代珍品澄泥砚卖给自己呢?

“呵呵,是啊,你是电力局陈东明家的孩子吧?说的不错。”胡威远点了点头,对包飞扬说道:“你不过二十出头,又怎么懂得澄泥砚的鉴赏呢?更别说还能鉴别出这块澄泥砚的年代了。这样吧,你今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给我们讲一讲你是怎么鉴别出这块澄泥砚是宋代真品的。让我们也跟着长一长见识,大家说好不好啊?”

“对,胡馆长说的对,包飞扬包科长你就给大家讲一讲嘛,让我也跟着学习学习,以后也好到西京市古玩街去检漏啊1”陈志国见胡威远这么上道。自然也跟着起哄。

“老胡头,你……”孟项伟心里护着包飞扬,担心他万一讲的不对,献乖丢丑,破坏了今天在孟家亲朋好友面前第一次的完美亮相。就想出来帮包飞扬打圆场。

“爷爷,既然胡馆长想听我当时的想法,那我就讲出来向胡馆长请教请教吧。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请胡馆长多多指教。”包飞扬拦住了准备替他打圆场的孟项伟,微笑着对胡威远说道:“澄泥砚呢是使用经过澄洗的细泥作为原料加工烧制而成,质地细腻,犹如婴儿皮肤一般,手感极好,故而具有贮水不涸,历寒不冰,发墨而不损毫,滋润胜水可与石质佳砚相媲美的特点,因此前人多有赞誉。”

“澄泥砚由于原料来源不同、烧制时间不同,具有鳝鱼黄、蟹壳青、绿豆砂、玫瑰紫等不同颜色。”包飞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孟项伟手中拿过来那块宋代澄泥砚珍品,开始侃侃而谈:“宋代的澄泥砚最重器型,修泥简约大气,自内而外蕴含儒雅之韵,柔美但不失刚劲,故有‘宋形’之称。因此鉴别宋代澄泥砚的关键在于‘观其形’,细细体会便可感受到宋人运刀所流露出的文人气息。这方古砚表面细致光滑,金沙闪闪,刻工的刀法为仙猹斜入,从这方面我就可以判断出,这块砚台是宋代澄泥砚……”

包飞扬上一世在粤海开方夏陶瓷公司的时候,因为粤海陶瓷研究所所长是粤东省著名的文物收藏专家,包飞扬跟着他开始学习收藏知识,尤其是对古代陶瓷方面的知识学习了很多。如果是其他名砚,包飞扬可能不怎么精通,但是澄泥砚实质上是一种烧制的陶砚,正好是包飞扬涉猎最深的领域,这时候讲起这些东西来,信手拈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这鳝鱼黄的澄泥砚现存世上为数不多,从表面的划痕来看,上一任主人并不知道此砚的贵重,而是将其盛放于生铁铸就的盒子中,因多次那放,故而划痕杂乱……。”

真是神了,这下不光是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连孟项伟、时不封和胡威远这样中江省收藏界的文物大师也不得不佩服包飞扬对宋代澄泥砚果然很有研究,他不但说出宋代澄泥砚的特点,还将上一不识货的主人盛放器具都说了出来。这种境界,到文物研究所做一个陶砚的研究员,那是绰绰有余的。

“哈哈,小伙子,俺老胡是真的服了你了!你叫飞扬对不对?”胡威远哈哈大笑着,他这时候再也不肉痛那块宋代澄泥砚的归宿,对他来说,更高兴的是看到文物收藏界后继有人,虽然不知道包飞扬的具体年龄,但是看着这个小伙子的面相怎么也不会超过二十三四岁,这个年轻人在二十三四岁在文物收藏上就有如此深厚的造诣,那么等他在文物收藏界再打磨四五十年,到了他们这等年龄,又该是如何深厚呢?

“了不起啊了不起,”胡威远一边拍着包飞扬的肩膀,一边感慨地对孟项伟说道:“老孟头啊老孟头,俺老胡跟你斗了一辈子,这个时侯才真正服了你啊!不是因为别人,就是因为你老胡头能找到一个如此博才多艺的孙女女婿,这一点上,俺老胡那不成器的儿孙们可是拍马也追不上啊!老孟头啊,俺输了,真的输了,以后在南山市,你老孟头就是文物收藏鉴定的头号专家,俺老胡心甘情愿地排在第二名啊!”

“哈哈哈!”孟项伟不由得开心地畅怀大笑起来,他和胡威远从来都是谁都不服谁,斗了一辈子也没有分出个胜负,这南山市文物收藏界第一号鉴定专家称号一直是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的,谁也不能够安安稳稳地戴上。却不想到到了自己七十岁大寿的这一天,胡威远竟然亲口向他承认他老胡头输了,心服口服地自愿把南山市头号文物收藏鉴定专家的金交椅给他孟项伟坐。这不是自己一辈子最盼望的场面吗?自己一辈子不就是想让胡威远服跟软,承认自己是南山市文物鉴定的头号专家吗?痛快啊!真的痛快啊!这才是今天自己七十大寿所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如果胡威远先前肯承认自己是南山市文物界头号专家,自己甚至愿意把飞扬送给自己的这块宋代珍品澄泥砚白送给胡威远啊!

“老胡头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可也不能小气。来,这块宋代珍品澄泥砚你不是一直想要吗?我送给你了!”孟项伟大大方方地把手里那块价值七八十万元的澄泥砚就往胡威远手里递。

却不想胡威远看也不看这块他先前垂涎欲滴的澄泥砚,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包飞扬,他对孟项伟说道:“老孟头啊,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这个头号鉴定权威商量一下。我有个孙女现在还没有找对象,你能不能把你这个孙女的男朋友让俺老胡啊?”

“老胡头,你给我滚!”

第三百五十一章 谁言七十古来稀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由胡威远不讲规矩强抢手里的闹剧最后竟然落了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当然,电力局局长陈东明的公子,南山市长征电缆公司的销售总经理陈志国是一个例外,他非但没有感到任何欢喜,反而几乎被吐了血。看着包飞扬成了孟项伟七十大寿的焦点明星,陈志国再也没有心情在这里多呆哪怕一秒钟,他甚至连跟常梦琴打个招呼都没有,就气急败坏地离开了酒店。

经过这一番折腾,时间也差不多要到十二点了。主持寿宴的老司仪一看时间怎么着也不够用了,于是就和孟项伟商量了一下,取消了其他晚辈献寿礼的环节,只是由老司仪拿着礼品单照单宣读了一下,算是走完了这个过程。

接下来寿宴就正式开始。按照安排,包飞扬这个小辈,应该和孟爽等孟家亲戚中的第三代晚辈坐在大厅里吃饭。却不想孟项伟招手把包飞扬叫住了:“飞扬,你别走,进包间里和我们一起吃吧,我还有点事想要问你。”

孟项伟的举动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禁孟项伟、常梦琴等人很是诧异,连孟爽和包飞扬也都没有想到。

按照南山市办寿宴的规矩,与寿星同桌用餐的不是和他平辈的亲戚,就是和老寿星有着深厚感情的朋友或者同事。有时候如果人太多安排不过来,就是寿星的子女们也得靠边站。就像是今天孟项伟的寿宴,因为来道贺有身份的人比较多,所以连孟项伟、常梦琴等孟家第二代子女都没有资格到小包间和孟项伟坐在一个桌上吃饭,却没有想到孟项伟竟然会点名让包飞扬跟他进小包间坐在一个桌上用餐。由此可以想见,孟项伟究竟该多喜欢自己孙女这个男朋友呢!

俗话说:“盛世古董 乱世黄金。”华夏已经是太平盛世,工农商发展水平均已进入快速车道,文物收藏也就成了一种时尚。像孟项伟这样的老人,与文物打了半辈子交道,满脑子都是那些盆盆罐罐。所以有时对一些世俗的规矩反而不怎么在乎。这就好像是胡威远一样,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第一反应就是想着怎么样能够弄回去收藏,至于说什么手段高雅还是下作,什么收藏大师的风骨风度。胡威远也全然不去顾及。反正只要弄把心爱的藏品弄到手就是成功。也正是因为如此,孟项伟和胡威远两个人虽然脾气不对付,但是却能够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虽然说今天由于包飞扬的到来。让胡威远主动让孟项伟认输,公开承认孟项伟是南山市收藏界头号鉴定权威。其实呢,即使在孟项伟心里也清楚,真正论起来呢,胡威远对文物的鉴别能力有时候还略胜他孟项伟一筹的。南山市文化市场的人都知道,在南山市来讲,胡威远在陶器上的鉴赏能力应该是独步市场;而孟项伟则是字画上独领风骚,二人各有千秋。不过呢,现在孟项伟有了包飞扬这个在陶器瓷器方面鉴别功力深厚的准孙女女婿。正好可以弥补孟项伟在陶器方面的弱项,因此胡威远承认孟项伟是南山市文物头号鉴定专家,也不算委屈。

也正因为如此,孟项伟才会对包飞扬越看越喜欢,要把包飞扬领到小包间里,继续讨论文物收藏方面的问题。

“爷爷。里面都是您的朋友,我进去合适吗?”包飞扬当然不会跟没见过世面一样,被孟项伟一拉就进去,他也有自己的顾虑。虽然他是第一次到南山市来,但是南山市和中天市毕竟相隔不远。规矩大同小异,他也知道作为一个晚辈和孟项伟坐在一起有点太托大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孟项伟说道,“今天是我过寿,我的话就是规矩,我说你进去合适,那就合适!”

“飞扬,爷爷让你过去,你就不必推辞了。”孟爽看生怕包飞扬不懂得变通,惹孟项伟生气,在一旁连忙拉了拉包飞扬的衣襟,让他赶紧答应下来。

“是啊,飞扬,爷爷都发了话,你就进去吧,还有小爽,你也陪着飞扬进去,我和你妈在外面招呼宾客。”常梦琴前面得罪了包飞扬,正想着如何转圜呢,这个时候就跳出来做好人,让孟爽陪着包飞扬一起进去。

这是可以说是包飞扬进到孟家听到常梦琴说的最顺耳的一句话,他顿时心花怒放,顺水推舟地拉着孟爽走进了跟在孟项伟后面进了包间。

包间里的客人都是孟项伟文物界收藏界的朋友,今天过来名为给孟项伟祝寿,实际上还是以讨论文物收藏为主。甚至有几个人趁机带了一些藏品过来,想趁着孟项伟今天寿宴,让孟项伟给免费鉴定一下。

孟项伟对此也心知肚明,所以一进来也不忙喝酒,只是笑吟吟地对这些老朋友说道:“今天老胡头、时会长都在这里,趁着我们三个还没有喝晕,你们大家谁带了藏品,就先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不然一会儿我和老胡头、时会长都喝多了酒,就没有办法帮你们看了!”

听孟项伟如此善解人意,这些老朋友不由得个个都喜形于色。有一个老头急忙忙地拿出一个卷轴,从里面掏出一幅画,慢慢地在桌上铺开,笑嘻嘻地对孟项伟说道:“这是我前一段时间到汴水市淘的一副古画,还请孟老、胡馆长、时会长您们帮忙给掌掌眼!”

当下孟项伟、胡威远和时不封三个权威人物就上前围着那副古画观看起来,至于其他人,都是规规矩矩地站在远处欣赏,生怕自己凑地太近,影响到三位鉴定专家对古画的鉴定。

孟项伟低头仔细看了几眼,心中就有了计较,扭头看了看,见包飞扬和孟爽也正在站远处,就招手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也过来,看一看这幅画。”

孟项伟既然相邀,包飞扬当然不能不去,他知道孟项伟是字画方面的专家。自己这一趟能够跟着孟项伟学一点字画方面的知识,长长见识也不错。

包飞扬走过去站在孟项伟身边,包飞扬凝目往桌子上那副展开的画卷看去,却见是一副山水图,宽大概三十厘米。长七十厘米左右。横轴。乍看上去,倒是很精致的一幅山水画。

再细看,却感觉有些别扭。画风倒是有些像齐白石,可是却显得很呆板,着色有些生硬,也有钤印,是齐白石印,另有题跋。

虽然包飞扬精于陶器瓷器的收藏,对字画方面研究不深,但是就凭他的水平,也能够看出这副画是伪作。心里有了谱。包飞扬却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那边胡威远和时不封两个人也早就得出了结论,只是今天是孟项伟的寿宴,理应让孟项伟这个寿星公先开口才是。这时他们看着孟项伟没有开口,反而把包飞扬叫过来看这幅画,心里也是好奇。这个包飞扬对澄泥砚的研究水平那么高。不知道对于古字画的研究水平如何,于是都望向包飞扬,看看他究竟有没有能力给这副字画做出一个鉴定。

孟项伟看着时不封和胡威远两个人的目光都向这边望过来,自然知道这两个老伙计是怎么想的,他微微笑了一下。问包飞扬道:“飞扬,以你的判断,这幅画是不是白石老人的真品呢?”

看孟项伟真的有考校自己的意思,包飞扬也不客气,摇头说道:“爷爷,这幅画恐怕是仿品。虽然这补画的人有些水平,不过底子是彩色激光复印机放大复印出来以后再经过添墨补画伪作而成的,您老也知道,现在科技水平这么高,一些人甚至将好几副名人字画拼接成一幅画,然后打印补画伪造,那些钤印题跋什么的都是惟妙惟肖,不过要是看的多了,经验丰富了,这些也都是一眼假的货。”

“彩色激光复印机?”这副字画的主人有些惊讶,问包飞扬道:“复印机复印出来不都是黑白的吗?怎么还能复印出彩色的呢?”

“能啊,老先生。”包飞扬回答道,“岛国佳能公司一九八七年二月就推出了一种新型全彩色激光复印机,不但性能优异,而且价格也大大低于同类产品。 这种复印机是激光技术和彩色电子技术的一种完美的结合。具有每毫米16线的高分辨力,其功能包括图像编辑,纵横变倍,正付拷贝反转,原稿尺寸的确认,彩色变换,自动删除等。用这种新型全彩色激光复印机,可以轻而易举地复印出名家画作,更何况到现在又经过六年多了,佳能公司的全彩色复印机造纸技术又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倍,所以来制作字画仿品,不算什么多难的事情。”

这位老爷子看了看包飞扬,又扭头看了看孟项伟、胡威远和时不封,见他们都一脸微笑,就知道包飞扬的判断没有问题,他不由得重重地拍了一下子自己的大腿,懊恼的说道:“哎呀,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买到的,这下可就亏惨了!”

包飞扬前面既然开了头,这时候也不藏着掖着了,笑着对这位老爷子说道,“老先生,你也不懊恼,即使是郭沫若老先生都有打眼的时候,是不是?呵呵,现在的人作伪技术越来越高明了,一不小心就会受骗。好在这画应该不怎么值钱,你老先生拿下来应该不会是什么太贵的价格,我估计呢,就是三两千,就当是交学费了。”

“啊?你怎么知道这画是三两千拿下来的?”那位老爷子本来还想做作一番,却没有想到被包飞扬一口叫破了买画的价格,顿时觉得这个小伙子越来越不简单,比起孟项伟、时不封和胡威远这几位大行家都一点不差,怨不得他可以只花几百元就淘来价值七八十万的宋代澄泥砚珍品,怨不得孟项伟那么挑剔的人竟然如此轻易就认下他这个孙女女婿。

“很简单,老先生,这画就值这点钱,经不起考究的,再说,这也是那些造假的人善于揣摩人的心里,三两千的不算多,不算少,正好卡在你的心口上。想找人鉴定之后再买,却又怕错过这个机会,再一想反正钱不算多。亏也亏不了多少,于是一狠心就收下了。”包飞扬虽然年岁不大,但是上一辈子却涉猎文物古玩收藏十几年,这些把握买家心理的小伎俩也是门清。

那老爷子一听,略显不好意思的叹了一口气。“还真让你说准了。我当时就这么想的,结果……”

“哈哈,买家不如卖家精。人家就是摸透您的底才找上门来的,知道您不会拒绝,以后多注意一下就没事了,”胡威远在旁边哈哈大笑道,“老赵,吃一堑长一智啊,希望你不要记吃不记打,下次别光想着占这种小便宜了!”他和时不封也早就判断出来这幅画是赝品了,这时候听着包飞扬的分析句句精到。不由得连连点头,站出来插言道。

“小包啊,没有想到你对字画鉴定也很有研究呢!”一直矜持着不说话的时不封也忍不住出言夸赞包飞扬,“不知道你的老师是谁啊?我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哪一位名家能够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徒弟出来?”

“我没有师父,纯粹是自己喜爱这个。瞎摸索出来的。”包飞扬这个时候自己不敢替粤海那位陶瓷研究所的所长,这一辈子两个人还没有见过面。自己如果硬说是跟着他学的,全国文物收藏界圈子就这么大,如果以后时不封碰到了他,向他问起自己。他说根本就不认识,自己岂不就成了骗子吗?

“啊,自学成才啊?”时不封不禁和胡威远目光碰了一下,他们这些搞文物收藏研究的,都是跟着师父长时间地学习,可是说是师父手把手才把他们教出来的。文物收藏界自学成才的专家不是没有,但是非常稀少,而且还都是交了巨额学费,走了非常长的歧路之后,才磨练出来的。可是这个包飞扬年龄才多大?没有师父,又没有足够的错误积累,他又怎么修炼出来这么高的文物鉴赏水平呢?

看着胡威远和时不封震撼的模样,孟爽在旁边心里也几乎乐开了花,这种大场合,包飞扬越是出风头,就越是会得到爷爷的喜欢,有了爷爷的喜欢,即使母亲常梦琴再不高兴,也不敢公然站出来反对自己和包飞扬在一起啊?

“爷爷,飞扬不仅仅懂得欣赏字画,他自己本身的字也写得非常不错呢!”孟爽决定让包飞扬今天的风头一次出个够,“你让他现场给您写一副贺寿对联,看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啊?飞扬,你的字写得也很好啊?”孟项伟顿时来了兴趣,自己的这个孙女女婿风头出得越劲,自己的这张老脸上就越有光,“今天是爷爷我的七十大寿,你就现场给爷爷写一副对联吧。”

“对,小包,你就写几个字,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开开眼界吧!”胡威远和时不封也在一旁跟着起哄。甚至胡威远不等包飞扬答应下来,就开始动手研磨。当然,用得就是包飞扬送的那方宋代珍品澄泥砚。他胡威远憋了这么久,终于再次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接触这放澄泥砚的机会,又如何会错过呢?

今天到场的都是文化人,包括时不封在内,还有几个是书画大家,所以这小包间内也早就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就是准备让这几个书画大家现场留下墨宝。却没有想到,第一个要动笔写字的却是在场年纪最小的包飞扬。

砚台不错,笔也是好笔,上好的紫狼毫。狼毫是硬毫笔,写出来的字也是刚劲有力,是包飞扬最喜欢的; 纸是好纸,厚实光洁的手工宣纸,这价格怕是不一般,即使在上一世在粤海当亿万大亨的时候,包飞扬可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纸;而墨也同样的重要,好的墨块制作过程也是很复杂的,古时候甚至会添加一些其他的材料,使墨块更有特色,而且写出的字都带着特异的墨香。现在包飞扬眼前的这墨就是上好的松烟墨,最是适合写字。

这么多好东西摆在面前,包飞扬的手也真的有些痒痒了。不过想想平时这些东西只能放着,任由那些不怎么会写字的家伙充面子,还真有些可惜。

看着一干老头兴致盎然的望着自己,包飞扬心里豪气顿生,让你们见识见识本人的书法。想到这里,提起毛笔,轻沾香墨,顿了顿,在光洁的宣纸上挥毫泼墨,一行大字出现在纸上。“当看山河今宛在,谁言七十古来稀!”

这副贺寿联包飞扬虽然不记得原作者是谁,但是他却很喜欢,觉得今天拿出来给孟项伟老爷子用来贺七十岁大寿再合适不过了。那大山大河经过了几千年几万年都这样存在,一个人活到七十岁又算什么少有呢?老爷子啊,你应该与山河一样长寿才对啊!

“好联,好字!”包飞扬这刚一收笔,众人不由得连声叫好起来。

包飞扬自己端详一下,也觉得比较满意,想不到自己重生之后很少动笔了,但是上一世十几年练出的写字功夫却一点也没落下,心里很还是自得。

时不封是在场中所有人对字画造诣最高的,他看着包飞扬写出的这十四个大字个个刚劲有力,入木三分,折转之间,功力深厚,不由得拍着老友孟项伟的手,连声说道:“联好!字好!人更好!老伙计,先前老胡说的不错啊,你真的是找了一个好孙婿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景区遇贼

中午在黄鹤楼大酒店摆的寿宴结束后,晚上在孟家又举行了一场小范围的寿宴。这次参加的人就全部是孟项伟直系子孙辈了,没有其他外人,包飞扬自然也被包括在内。由于午宴的时候包飞扬大出风头,狠狠地替孟项伟长了脸,晚宴的时候,他自然和寿星公孟项伟成为主攻的对象,即使包飞扬偷偷服用了尚晓红秘制的解酒药,还是被孟爽的几个叔叔和姑父联手灌得酩酊大醉,早早地回到客房去梦周公了。

一直到 第 379 章 团的副总经理兼技术部总监,看着风风光光,可实际上她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别的不说,平均算下来,孟爽一个月至少有将近一半的时间是在路上度过的,所以她才能够练出来在这种艰苦环境下说睡觉就睡觉的功夫啊!

看车上的乘客说的正热闹,包飞扬挪动了一下身子,自己往窗户边移一移,以便让孟爽靠的更舒服一下,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包飞扬忽然看到了一只染着红指甲的手,悄悄伸进了孟爽外面的口袋。那只燃着红指甲的手是在两个乘客之间缝隙中伸出来的,只不过因为有乘客们的身子挡着,那只手只是伸进去不到半公分。

是小偷!!!那几根手指正在向前努力地挣扎着,急于探进孟爽的口袋中取物。看这个小偷还没得手,包飞扬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大喊一声,那只手一定会果断缩回去……

于是包飞扬不动声色地把身子往后躺了躺,眯缝着眼睛看着那只手的一举一动,看着那只手在四处地摸索着,一条腿又露了出来,两位乘客以为她要换位,很是客气的让了让身子,那人就整个现了形,果然是个女人。是那套衣服,红色的波浪卷发,还喷了香水,再加车里的汗味,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包飞扬就伸出手来,推了一下孟爽,孟爽正睡得香,被包飞扬一下子推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先迷迷糊糊地向四周看看,又看看包飞扬。却看到包飞扬在给她使眼色,顺着包飞扬的眼色望去,只见那个红衣女正仰着脸装模作样地站在自己旁边。

包飞扬扬了扬下巴,一根手指指了指红衣女人,示意她那个女人在摸她的挎包。

孟爽冲着包飞扬做了个ok的动作。然后便把脚伸出去,故意地踩了一下那个红衣女人,以示自己的不满。那个红衣女人件事情败露,心不甘情不愿瞪了包飞扬一眼,又挤到前边去了。

有了这一遭,孟爽倒是没在意,可包飞扬却没了看窗外风景的心情,他把头靠在靠背上,目光望向那个并没走远的红衣女人,不大一会儿,他看见她的眼神又盯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可能是她又发现了一个肥羊,包飞扬也向猎物瞟了一下,发现那人是一个胖子,看样子就像个有钱人,红衣女人就往那个男人身边挤了过去。

包飞扬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自己本不想和这个女贼计较,懒得喊破她,却不想她如此肆无忌惮,知道自己被发现之后,竟然还不下车,明目张胆地去向别的旅客下手!

第三百五十三章 西京有事

公交车里很挤,那个红衣女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挤到了那个胖子的旁边,准备再一次将手伸出去的时候,包飞扬悄悄地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向那个方向挤去。

红衣女人轻轻碰了碰胖子的挎包,觉得里面有硬邦邦的一叠东西,不由得心中一喜,这次真的是碰上肥羊了。于是她悄悄地把手伸出来,用两只手指灵巧地拉开胖子的挎包,把手伸了进去。就在她的手顺利地伸进了挎包,碰到那一叠硬邦邦的东西的时候,突然间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的手给按住了,红衣女人吃了一惊,惊异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包飞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的身边,一只大手还正好压到了自己的手上。

不过红衣女人使劲地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有点痴人说梦了。以包飞扬手上的功夫,一旦被他压住,就是一个壮汉也不可能挣脱开,更别说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了。

红衣女人这一挣扎,背挎包的胖子这才发现有点不对,低头一看,一个女人的手就伸在自己的挎包里,被一个青年男子死死地按着。这个胖子即使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碰上了小偷,一时间不由得扯着嗓子高喊道:“抓小偷啊!有小偷,抓小偷啊!”其声音之凄惨,仿佛刚无数人破了菊花。

包飞扬也没有想到这个胖子会忽然间发出如此让人毛骨悚然的凄凄惨惨的声音,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松手,那个红衣女人趁机就把手抽了出来,不过呢,她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叠钱币。

听说有小偷,中巴车里顿时炸了锅。

“小偷,小偷在哪里?”

“谁是小偷?”

顺着凄惨的声音来源,众人把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正好看着这个红衣女子脸色煞白地拿着一叠钞票站在车厢正中间。

“这女人竟然是一个小偷?”

“是啊,打扮地如此漂亮,竟然是一个女贼,真是想不到啊!”

“娘的,我上次坐这趟车就被人偷了钱包。原来是她呀!不能放过她。”

“对对对。决不能放过她,送她去派出所。”

“送她去派出所,送她去派出所……”

乘客们沸腾了!!!

走了不远。路边就是一个乡镇派出所,在大家的一片吵嚷声中,司机将车开了进去。

把女贼交给派出所值班的警察之后,包飞扬又配合着警方做了简单的笔录,这才又重新回到车上,继续向云台山进发。

又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车已经到了云台山下,一路上阴郁的天气却突然转晴了,阳光中的山壁一派清清朗朗。天空湛蓝得呈液态状,一大团一大团篷篷松松的白云在山石上屯积着,仿佛在那儿已屯积了几千年。仰望白云,包飞扬忽然就体会了“可望而不可及”这句话的含义。

就在包飞扬准备和孟爽一起买门票走进云台山的山门的时候,他包里手提电话却鸣叫了起来。包飞扬不由得心中一动,他这部手提电话很少有人知道号码。而环保厅里那些朋友们又知道他是回中江省给女朋友的爷爷拜寿,没有紧急情况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那么谁会在这个时候打他的电话呢?

包飞扬接通了电话之后,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飞扬,我是书刚,你在哪里?”

包飞扬就有些纳闷。不知道伯父包国强秘刚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会有什么事情?

“周哥,我在中江省南山市,孟爽的老家。”包飞扬回答道,“给孟爽的爷爷拜寿。”

“那你拜完寿了吗?”周书刚问道。

“昨天拜完了,周哥,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包飞扬不由得心中一惊。、

“如果你拜完寿了,就马上回来。西京这边出了点情况,老板想让你回来一起商量商量。”周书刚说道。

“周哥,具体是什么情况,现在能告诉我吗?”包飞扬连忙问道。

“电话里不方便说,还是你回来之后见面详谈吧。你尽快赶回来,老板急着见你。”周书刚挂断了电话。

包飞扬拿着电话呆在了那里,心中很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西京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让伯父包国强都坐不住,叫周书刚打电话通知他立即赶回去。

“飞扬,怎么了?”孟爽在一旁看着包飞扬接过电话之后神色有些不对,就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看你脸色如此凝重啊?”

“孟爽,”包飞扬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云台山我看我这次是玩不成了。刚才接到我伯父秘书周哥的电话,他说西京那边出了一点情况,我伯父让我马上赶回西京去。”

“啊?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紧不要紧啊?”孟爽的心立刻也提了起来。也不能怪她如此紧张,要知道,上次包国强在中天市的时候发生的那一单事情,几乎让包飞扬家破人亡,坠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果不是包飞扬力挽狂澜,说不定包国强现在还背着黑锅在什么改造呢!现在她又听包飞扬说包国强在西京那边出了点情况,这让她如何能够不紧张呢?

“应该不要紧。”包飞扬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头脑冷静地分析道,“我伯父他自律很严,不搞什么歪门邪道,只要他自身没有什么把柄让人抓住,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情况都没有问题,应该都能解决掉。”

停顿了一下,包飞扬又说道,“不过呢,既然伯父这么着急让周哥通知我回去,说明事情也很棘手,我必须马上赶回西京。不能陪你玩云台山了。”

“好,云台山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来,你还是先赶回西京吧。”孟爽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她又问道:“飞扬,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包飞扬摇了摇头,说道:“你难得回来一趟,就在家多陪父母几天。西京那边有什么情况,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我现在直接赶往南山火车站,赶最早一班的火车回去。你爷爷和爸爸妈妈那边,还请你帮我多多解释一下。”

当下孟爽就陪着包飞扬上了返回南山市的中巴车,到火车站买了中午一点半的火车票,送包飞扬踏上了返回西京的列车。

第三百五十四章 秦世章 病危

西京医科大学附属 第 381 章 病情危急的消息后,市委书记包国强亲自赶到了高干门诊来亲自坐镇,跟随他一起来的,除了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的主要领导外,下面西京市所属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也全都赶过来了。

病房外的宽大的会客厅内,市卫生局局长廖建超正满头大汗地向包国强做着检讨,包国强大手一挥,说道:“建超同志,这时候不是你作检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你们卫生局立即会同省内的医学专家们,拿出稳妥有效的抢救方案来!”

“是是是!”廖建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也不敢看包国强一眼,低着头一路小跑冲进了里面的病房。病房里,是此时此刻西北省所能聚集到的最强的医疗专家阵容,他们被紧急召唤过来,研究抢救秦世章的治疗方案。而病房里的医护人员,也随着专家们的一道道医嘱,紧张地执行着处置措施以控制秦市长的病情继续发展。

包国强坐在会客室的宽大的长条沙发上,不大功夫儿。他已经连抽了三根香烟。他到西京市担任市委书记这大半年来,好不容易初步熟悉了西京市的情况,和班子里的成员也差不多磨合好了,正准备要甩开膀子大干一番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个时侯秦世章竟然闹出这么一桩事情来。

说起来弄成现在的局面。也要怪秦世章自己。秦世章今年才刚刚五十七岁,身体一向还算好。也就在七八天前,秦世章在家里吃过晚饭散步的时候。忽然感到头晕目眩,双腿一软,栽到了地上。

秦世章的夫人江修云连忙招呼保姆一起把秦世章扶进了客厅,然后立即拨打电话给卫生局局长廖建超,让他立即带着两名信得过的医生赶到家里来,替秦世章看病。

如果是普通干部,发生了这种情况, 第 381 章 所在的位置不同。作为西京市市长,他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很大的关注,假如传出去秦世章的身体健康出了问题,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呢!江修云作为秦世章的夫人,自然也懂得这一点,所以她才没有叫人把秦世章送往医院。而是先让廖建超带医生上门来看看。

秦世章被搀扶进客厅之后,人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额头眩晕,心里恶心的厉害,不过见自己爱人江修云处理的很得当。没有惊慌失措,秦世章也安心不少。

很快,廖建超就带着西京人民医院两名专家赶了过来,为了担心引起常委小院里其他人不必要的猜测,廖建超还特意换了他的局长专车,让司机借了一辆车开了过来。

人民医院两名专家给秦世章当场做了检查,初步结论是秦世章是由于脑血管硬化堵塞,得了缺血性中风,需要立即住院用仪器做进一步的检查治疗。

不过秦世章听两名医疗专家说出意见之后,立刻拒绝了他们的住院治疗的建议,而是把廖建超叫到身边耳语了一番。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停到了西京人民医院院子里,秦世章戴着口罩从里面走出了,在廖建超的引领下,进入了人民医院检验科。平日里早已经人去楼空的检验科这时候却有医生的人影晃动,他们见廖建超领着人过来,虽然并没有认出这个人是西京市市长秦世章,可是也猜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否则市卫生局的一把手廖建超不可能亲自陪同过来,特意安排了这次夜深人静的体检。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万幸的是,秦世章只是轻微脑血栓,因为发现的及时,用药物干预还完全来得及,只要及时治疗,完全能够防止轻微脑血栓发展成重度脑血栓。

廖建超根据医生的会诊意见,劝说秦世章住院治疗,却又被秦世章拒绝了。秦世章费这么大周折,就是不想在这个关头住院。对于身体保健的知识,他也懂得不少,既然是轻微脑血栓,那么就不一定非要住院,只要用药物治疗,也完全能够防止脑血栓的进展和复发的。眼下最要紧的时,先把西京市这段特殊时间熬过去再说,等一切都稳定下来了,那么他秦世章再去住院彻彻底底地去治疗这个轻微脑血栓也不迟。否则在这个时候他一旦住院,包国强很可能会扶持其他人来主持市政府工作,如果自己在医院拖得再久一点,其他人又干出了一番成绩,那么包国强向省委提议把自己这个病号市长换掉也是有可能的。虽然说自己背后也有人支持,但是万一包国强的提议得到涂延安的首肯,那么自己背后这位后台即使再想支持他,也没有办法去抗衡省委书记和省长联手支持的人事提名啊!

秦世章既然不肯住院,那么廖建超这边也只有安排对秦世章进行药物治疗了,在医学上来说,防止轻微脑血栓进展和复发,改善轻微脑血栓症状这叫科学的二级预防。从目前来讲,西药有阿斯匹林比较常用,但缺点是有效率为百分之五十三,有百分之四十七的人会产生用药抵抗,而且长期服用容易引起胃出血,还会带来肝肾损伤;现代中药对轻微脑血栓有较好的综合防治作用,服用安全,作用靶点多,长效性强,但缺点是服用剂量大,而且质量不稳定。如果中药能改善剂量大,成份不稳定的遗憾。

这两种方案的利弊廖建超跟秦世章讲过之后,秦世章都表示不太满意。于是廖建超又提出一个比较先进的治疗轻微脑血栓的办法,那就是采取蝮蛇抗栓酶。蝮蛇抗栓酶是从蝮蛇蛇毒中分离出的酶制剂,能降低血脂、降低血液中纤维蛋白原浓度,降低血液粘度,减少血小板数量,并抑制其功能。对于治疗脑血栓、深部静脉血栓、心肌梗死及周围动脉闭塞、大动脉炎、静脉系统血栓等病症都有着非常不错的疗效。

秦世章听了后非常感兴趣,认为这种办法不错,效果好见效快,每天只要在家里悄悄地进行静脉滴注就可以了,这样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轻微脑血栓给治疗好,谁也不知道自己患了脑血栓。

见秦世章愿意采取蝮蛇抗栓酶的治疗办法,廖建超又让自己两个最信任的医疗专家商再次确认一下,看看这种方案是否可行。这两名医疗专家反复查看过秦世章的体检报告单上各项数据之后,最后确认采取蝮蛇抗栓酶治疗轻微脑血栓没有问题。只是蝮蛇抗栓酶是蛋白质类酶制剂,属于异性蛋白,注射入人体会引起少部分人的过敏反应。因此如果秦世章要采取蝮蛇抗栓酶进行治疗轻微脑血栓的话,就必须先进行皮内注射试验,确定不会因为注射蝮蛇抗栓酶引起过敏反应之后,才能正式进行蝮蛇抗栓酶滴注。

在廖建超的安排下,两名医学专家带着蝮蛇抗栓酶来到秦世章家里,进行了皮内注射试验,皮试的结果显示为阴性,秦世章对蝮蛇抗栓酶不过敏,可以采取蝮蛇抗栓酶治疗轻微脑血栓。

于是两名医疗专家再次征得秦世章的同意后,开始对秦世章采取蝮蛇抗栓酶的治疗方案,既采取生理盐水二百五十毫升加蝮蛇抗栓酶0.5u进行静脉滴注,每日一次。 第 381 章 感觉非常不错,晕沉沉的头脑似乎立即清爽了不少。于是 第 381 章第 381 章 这是对蝮蛇抗栓酶出现了过敏反应。只是明明之前做好了皮试,秦世章对蛇毒抗栓酶不过敏啊?这个时候,这两名医疗专家再也不敢怠慢,一边打电话给廖建超,一边立即把秦世章送往西北省医疗设备最先进的西京医科大学 第 381 章 的夫人江修云即使再不愿意让丈夫住院,但是此时人命关天,又怎么敢阻拦?

到了西京医科大学 第 381 章 这确实是对蝮蛇抗栓酶的过敏反应,只是因为秦世章体质特殊,过敏反应当时并没有显现出来,而是延迟了两天才发作出来。这在蝮蛇抗栓酶这种新型药物的使用过程中属于非常少见的偶发病例,正式名称叫做蝮蛇抗栓酶迟发型过敏反应……

第三百五十五章 紧急常委会

包国强接到汇报赶到高干门诊楼的时候,秦世章就已经被送到病房里抢救了。包国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他进去看秦世章的时候,他进去看也没有用。只有先把时间和空间让给西京医科大学 第 382 章 最大的负责。所以即使他内心中非常焦急,却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候。

本来呢,秦世章作为西京市市委副书记、市长这么重要的干部,他的身体健康出了这么严重的状况,包国强是必须要向省委领导反应的。可是呢,在病房里医疗专家的抢救方案和会诊意见没有出来之间,包飞扬还没有办法向省委领导汇报。一旦省委主要领导问起他来,秦世章目前具体病情如何,抢救方案又是怎么样的,他包国强一问三不知,什么都回答不上来,省委领导又会怎么看待他?

就在这时,病房门打开了, 第 382 章 的体质比较特殊,对蝮蛇抗栓酶的反应非常剧烈,我们认为以我们西京医科大一附院目前的医疗设备水平。并不能对秦世章目前的病情做出最有效的治疗,为了稳妥其间,我建议把秦市长转到京城三零一进行治疗。”

“什么?”包国强有些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着吴东斌,“吴院长,你们西京医科大一附院可是省内最好的医院,有着省内医术最高的医疗专家,省内最好的医疗设备,怎么连蝮蛇抗栓酶过敏延迟反应都治疗不好呢?”

“包书记。如果是普通的蝮蛇抗栓酶过敏反应。我们西京医科大一附院的水平是绝对能够治疗的。但是秦市长的体质比较特殊,过敏反应上来之后,血小板的数量下降很快。我们采取了各种措施都控制不住。三零一医院可以说是国内医疗水平最顶尖的医院之一,在治疗蝮蛇抗栓酶过敏反应上又有丰富的经验,所以我们才建议,将秦市长转移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做治疗,这也是对秦市长的负责。”

吴东斌面对包国强咄咄逼人的话语,依旧是一脸平静。其实倒不是说秦世章目前的病症西京医科大学一附院真的抢救不了,按照西京医科大一附院的水平,抢救还是有百分之**十的希望成功的,但是呢,也有百分之十几的可能会失败。这秦世章又不是普通人,而是堂堂的西京市市长,到时候如果万一有个闪失,那百分之十几的低概率事件发生,秦世章没有被抢救过来,最后西京医科大一附院可是要承担责任的。虽然说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是西京市卫生局的廖建超,但是秦世章如果在西京医科大一附院挂了,西京医科大一附院岂能一点责任都不承担?作为西京医科大一附院的一把手,吴东斌自然是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所以才会建议把秦世章往京城三零一医院转。

包国强不是医疗专家,所以对于这些并不明白,只能是吴东斌这个西京医科大一附院院长说什么他听什么。廖建超这个卫生局局长虽然懂得一些,但是这个时候他如何又敢说话?就是因为他私下里安排医生给秦世章治疗,才造成这样严重的医疗事故,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胡乱插言,说西京医科大一附院也能治疗蝮蛇抗栓酶延迟性过敏反应,那么秦世章被抢救过来了还好说,万一秦世章没有被抢救过来,最后挂了,那自己身上的罪名岂不是又多了一桩?也不说市委市政府究竟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处分,单单是秦世章的爱人江修云就会把他生吞活吃了吧?所以当包国强把目光望向廖建超的时候,廖建超连连点头,附和道:“吴院长说的对,三零一医院是国内最顶尖的医院,把秦世章转移到三零一医院去抢救应该有更大的把握。”

听廖建超也这么说,包国强也就不再这个问题上再纠缠,而是问吴东斌道:“吴院长,世章同志现在的状况怎么样?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包书记,秦市长虽然目前没有脱离危机状态,但是病情暂时被控制住了,意识也清醒,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和他说两句话,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吴东斌说道。

包国强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就先进去看看世章同志再说。”

他扭身看了看拥挤在会客室里的这么多的人,又说道:“病房太小,张主任、罗主席,几位副书记还有市委常委们先跟我进去吧,其他人就麻烦你们先在外面等一等。”于是西京市人大主任张乐洪、西京市政协主席罗春峰还有几位副书记、市委常委都跟在包国强身后,走进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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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护人员看见包国强这些西京市领导们进来,立刻闪到一边,露出了一张高级病床,秦世章此时正躺在高级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他身上插满了管子,几个手指头上也都夹着医疗监护一起的夹子。此时他眼睛正盯着向病床走来的包国强,显然意识还很清醒。

“世章同志,你感觉怎么样?”包国强走到病床前,伏下身子问秦世章道。市委秘书长宋开岩立刻拿了一把软面圆凳子,放到床边,让包国强坐下。

“包……包书记,我……我还好……”秦世章张开干裂脱皮的嘴巴,吃力地说道:“对……对不起……让您和同志们担心了……”只说了几句话,他就胸膛起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见秦世章嘴巴干裂脱皮的非常厉害,包国强伸手从旁边的护士手中拿过棉签,在床头柜上的纯净水杯中蘸了一下,然后在秦世章嘴巴上涂抹了起来。包国强知道,这个时候作为正在抢救中的病人,秦世章是不能喝水的,所以纵使秦世章再干渴,也只能用棉签蘸着清水湿润一下嘴唇。

包国强给秦世章涂抹完嘴唇,宋开岩立刻从包国强手里接过那只棉签,扔到屋角的垃圾篓子里。

“感觉好一点吧?世章同志,你好好躺着,先不要说话。”包国强说道,“西京医科大一附院的专家们刚才替你会诊过了,他们的意见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帮你做治疗,建议把你转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

一听说要把自己转到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秦世章就有些着急了,他强打着力气说道:“包书记……市里的工作很……很忙,我不……不去京城,就……就让我……留……留在这里治疗……我……不……不能影响……影响市里的工……工作……”

“不行,世章同志!工作虽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健康也同样重要!”包国强打断秦世章的话,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们要相信医疗专家的判断,他们是专业人员,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

“包……包书记……”秦世章只觉得心促气短,大脑一阵阵眩晕,几乎要失去意义,但是还是强挣扎着说道,:“我……我不去……不去京城治疗。”

这个时候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他如果去了京城治疗,岂不是等于逃离了主战场,把西京市这块地盘拱手相让?这甚至成了秦世章内心中的一点执念。

包国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秦世章都病成这样,甚至生命安危都在一线之间,还要坚持留在西京,究竟是为了市里的工作,还是为了其他的因素?不过这个念头包国强也只能是在心头想一想而已。现在秦世章自己坚持不离开西京到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包国强这边也不能就粗暴的拍板硬要让秦世章去京城三零一医院吧?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他这个市委书记也是要承担责任的!

“同志们,”包国强扭过身来,看着跟着自己进来的这些人,说道:“我以西京市委书记的名义提议立即现场召开市委紧急常委会议,研究市委副书记、市长秦世章同志的治疗问题。”

说完这个,包国强把目光望向市人大主任张乐洪和政协主席罗春峰,说道:“也请张乐洪主任和罗春峰主席两位同志列席。”

于是特殊的西京市市委常委紧急会议就在市长秦世章的病房里召开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空军专机

市委秘书长宋开岩知道时间紧张,这个时候也不能够按照正常的规矩让这些领导们一个一个发言。 在这件事情上,这些领导也会如何积极发言的,毕竟即使同意秦世章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治疗,秦世章病好之后也不会念着谁的情,反而会记恨这些当初建议他到京城去做治疗的;而如果同意秦世章自己的意见,让秦世章留在西京医科大学 第 383 章 的病情发生恶化,甚至是没有抢救过来,那么他们这些反对秦世章到京城去做治疗的人岂不是也要承担责任?

而作为宋开岩,他就没有这个顾虑。虽然他是原西京市市委书记,现西北省省委副书记龙林桂提拔上来的,但是包国强来了之后,他就全心全意地配合着包国强,完全把自己看成了包国强的人。因此在一些工作上,已经把西京市长秦世章得罪的不轻,自己这时候即使帮着秦世章说话,也不会改善和秦世章的关系的。因此,宋开岩早就横下心来,不管别的副书记常委们怎么想,他这个在西京市市委常委中排名最末的常委一定 第 383 章 市长的病情向省委领导汇报,把西京医科大学一附院专家们会诊结果报告给省委领导,请求省委领导和京城沟通,协调安排好世章市长到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的事宜。”

包国强心中对宋开岩很是满意。虽然说是龙林桂留下的人马,但是这个老宋对自己的态度也可畏是忠心耿耿。如果老宋能够一直这样配合自己的工作,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考虑什么市委秘书长的新的人选了。

听宋开岩向包国强提议把自己的病情向省委领导汇报,秦世章更是吓了一跳,他一边挣扎着想坐起来。一边说道:“包……包……书记,千万……千万别……别因为……我……我这一点……一点……小事……就惊动……省委……省委领导,他……他们……工作忙。再……再者说了……政府……政府那边真的……真的有……有……有一大摊儿……摊儿事情,我……我真……真走不……开!”

包国强不理会秦世章的恳求,他让病房里的医护人员看护好秦世章不让他乱动,以免把身上的抢救的管线挣脱掉。然后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问道:“你们对老宋的建议怎么样?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包国强这问话十分巧妙,他知道这个时候这些常委们为了明哲保身,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所以就问他们有什么不同意见没有。如果他们不开口。那就是没有不同意见。包国强就可以按照宋开岩的提议向省委领导汇报秦世章的病情了。

众人都避开包国强的眼光不说话。于是包国强就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不同意见,那我这就向省委汇报世章同志的情况。”

说着包国强就伸手拿起病房床头柜上那台红色的保密电话,说道:“喂。一号台吗?我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请接省委办公厅值班室。”

西京医科大 第 383 章 同志身体出了情况,现在正在西京医科大 第 383 章 的病情,并把西京医科大学 第 383 章 也安静地躺在床上,张大了眼睛木然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

所有人都在等省委办公厅的消息,连时间也好像改变了先前紧急的节奏,流淌的无比缓慢起来。

也许是觉得病房里的气氛过于沉闷,宋开岩站起身来到会客室找周书刚拿过来包国强的杯子,替包国强接了一杯热开水,端进来放在包国强手边,然后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用面前蘸着水,替秦世章擦拭干裂的嘴唇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床头柜上那只红色保密电话忽然间鸣叫了起来,那铃声在这静静的病房里显得分外的刺耳。

包国强在众人的注视下,伸手抓起了红色保密电话起,轻声说道:“您好,我是西京市市委书记包国强,嗯……好,好,……是是,请秘书长放心,请涂书记和田省长放心……”

放下电话,包国强对大家说道:“省委书记涂延安通知和省长田刚强同志对世章同志的病情十分关心,特意和空军某部联系了一下,请他们派专机送世章同志进京治疗,飞机四十分钟后就到,时间非常紧急,我们要立即开始准备!”

第三百五十七章 政斗好手

为了感谢铁杆书友老王阿瑟再次一万起点币的打赏,特加更五千字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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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秦世章到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已经成为定局,谁也不可能改变,即使是秦世章自己。

秦世章在病床上干喘了几口气,积攒了半天了力气,吃力地说道:“国……国强……书记,我……服从省委领导……和……和市委常委会……的……决定。不……不过……我……我……我想向包……包书记您……提,提一个……一个要求……”

病房内所有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到秦世章和包国强身上,大家都想知道,秦世章这个时候会向市委书记包国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包国强坐在病床边的软面圆凳子上,伸手轻轻拍了拍秦世章的胳膊,说道:“世章同志,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国……国强……书记,在……在……我到……京城……治疗的这……段时间……时间内,我……我想……想推荐……推荐赵成斌……同……同志……主……主持市政府的……工作……”秦世章强忍着头脑的眩晕恶心,断断续续地总算把他的要求提出来了。

秦世章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病房内十分安静,房内的这些西京市的领导们都把秦世章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见秦世章这个时候竟然向包国强提出来推荐分管工业城建交通环保的副市长赵成斌来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的工作,众人在大感意外之余。心底下少加琢磨,一时间不由得又都暗吸了一口冷气。真没有想到,秦世章都已经处于病危状态,身体状况如此之差。头脑还如此清晰,竟然提出这么刁钻的一个要求。这下也够市委书记包国强头疼的吧?

包国强这边也和众人一样,没有想到秦世章在临走之前竟然提出要推荐赵成斌来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的工作。

按照正常规矩来说,市长秦世章到京城去做治疗,那么作为临时性措施,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应该由常务副市长杨浩伟来做比较合适。可是呢,正赶上西京市这会儿情况有点特殊,常务副市长杨浩伟去了中央党校中青年干部班学习,能进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的,基本上都被列为了中央储备干部计划名单。因为中央早就对中央党校的中青班做了明确定位。明确指出“中青班就是为省部级领导干部培养后备力量的”。所以中央党校中青班又有一个通俗的称呼。叫做“后备干部班。”而且和中央党校省部班、地厅班等短期进修班有着明显的不同,中青班在中央党校脱产学习的时间要长达一年。在这一年学习中,中央组织部还会派出联络员。全程跟班学习,观察学员们的表现。而且这种联络员的观察可不仅仅是流于形式,而是非常严格的观察监督,以往的中青班中,都有个别的学员因课堂表现不佳,学期未满就被中组部叫停学习,这种措施对对于被叫停学习的学院的政治前途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基本上意味着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他根本不可能再进入中组部的干部考察名单,也就是说,他一辈子的仕途到此为止。终生无望进入“中管干部”的行列。

对杨浩伟来说,如果他不是在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那么这次秦世章病危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治疗抢救,他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赶回西京市来,争夺一下主持市政府工作的这个机会。因为他这个时候出来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就意味着如果秦世章在三零一医院如果没有抢救过来,或者说抢救过来之后身体恢复的情况不理想,被省委领导认为不适于继续担任西京市市长的职务,那么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杨浩伟就有机会去争夺西京市代市长的位置,从而实现从常务副市长到市长的跨越。倘若是这个主持市政府的工作被市委某个副书记争夺了过去,那么一旦秦世章那边出了点问题,省委领导在考虑西京市代市长人选的问题的时候,肯定是这个正在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书记占了先机。

不过呢,偏偏是杨浩伟这个时候是在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这个在以往看起来是一个绝好机会的中青班眼下却成了杨浩伟的阻碍。他如果要求中断中青班的学习回到西京市来主持市政府的工作,那么在中组部的眼里,他杨浩伟就是一个官迷,把个人仕途看得比中青班的学习还重要,这样的干部肯定不能重用。所以即使杨浩伟能够顺利争夺到临时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到时候如果秦世章出了什么状况,这西京市市长的位置还落不到他杨浩伟的头上。因为西京市市长已经进入了中管干部的序列,在这个问题上,中组部有着很强的发言权。因此这个时候即使是秦世章提出推荐杨浩伟回来主持西京市政府的工作,杨浩伟如果头脑没有犯浑的话,一定会坚决拒绝的。

把西京市常务副市长杨浩伟排除在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人选名单之外,那么还有市委几名副书记可以作为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人选。可是秦世章却没有推荐市委这些个副书记,而是推荐了赵成斌,这就不得不说秦世章确实是非常聪明的人了。

对秦世章来说,他最担心的就是在他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治疗期间,他市长的位置不稳,被其他一直觊觎西京市长宝座又不缺乏资源支持的野心家给抢占去。西京市委的这几位副书记都是能力强后台硬的主儿,如果让他们到市政府去主持政府工作,即使他们本来没有抢秦世章市长宝座的野心,但是处在那个环境下时间长了。这种取他秦世章而代之的想法也会滋生出来,到时候如果他秦世章在京城治疗的时间稍微长一些,那么被这些有能力又有足够的政治资源支持的副书记把西京市长的位置抢过去,也不奇怪。因此。秦世章这个时侯是一定不能够让市委的那几个副书记到市政府来主持工作,而是提出让分管工业城建交通环保的副市长赵成斌来临时充当这个主持市政府工作的角色。

赵成斌是西京市本地成长起来领导干部,又因为父亲和省委书记涂延安的岳父柳建功是老战友,所以也算是和涂延安搭上了点关系。但是严格说起来,赵成斌并不算是涂延安一系的核心干部,只能够在涂系外围打转。这次包国强到西京市来担任市委书记之后,赵成斌和包飞扬因为天元楼大酒店的事情不打不相识,反而拉上了关系。而包飞扬不仅仅和省委书记涂延安一家关系不错,而且还是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这正好让赵成斌顺理成章地搭上市委书记包国强的线。从而左右逢源。自此以后。赵成斌也把自己视为是包国强的人马。处处配合着包国强的工作,甚至在八一造纸厂改制的问题他,他不惜亲自站出来冲锋陷阵。甚至和市长秦世章唱起了反调,就差在自己脑门上明明白白的刻一个“包”字出来。

对于赵成斌主动投靠过来,包国强也并没有拒绝。赵成斌这个人的能力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私心杂念,但是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没有说到那种不讲底线肆无忌惮的地步。而且包国强毕竟是到西京市来不久,也迫切需要拉拢一批有能力的干部聚集在自己底下,组成自己的干部班底。否则他这个西京市委书记即使能力再强,下面没有有力的人马去执行他的治政理念方针,最后一切还不都是空中楼阁。沦为空谈?所以包国强对赵成斌的投靠也欣然接受,视赵成斌为自己的人马之一。

这些情况,包国强知道,秦世章更是知道。他正是知道赵成斌已经投靠了包国强,成为包国强的人马,所以才推荐赵成斌来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因为秦世章已经考虑清楚了这个问题,推荐赵成斌临时代替他主持市政府的工作,是对他的利益损害最小同时也是最为稳妥的方案。

就赵成斌本人来说,虽然他是西京市副市长中间排名比较考前的副市长,但是由于还没有迈入市委常委的序列,所以即使让赵成斌主持市政府工作时间再长,赵成斌也无力挑战秦世章的市长的位置。哪怕是有市委书记包国强的支持也不行,且不说赵成斌和市长之间还隔着市委常委、市委副书记几个台阶,单单是省委领导出于制衡的原则,也不会让属于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人马来担任西京市长,作为西北省省会如此重要的城市,不管涂延安对包国强的看法再好,也不会真正地让西京市变成包国强一个人的天下。

因此,赵成斌如果真的主持了西京市政府的工作,非但不会威胁到秦世章,相反,赵成斌还要想方设法地帮忙击退那些试图挑战秦世章市长位置的竞争者,因为只有秦世章还在西京市市长的位置上,他赵成斌才能够在秦世章在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的时候继续主持市政府的工作,一旦是市长换成了其他人,他这个主持市政府工作的“临时市长”就将会被打回原形,成为一个分管工业城建交通环保工作的普通副市长。

而对于秦世章的提议,包国强也无法去拒绝。否则一旦传出去,市长秦世章都提议让赵成斌在他到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的期间来主持市政府的工作了,而市委书记包国强却当场拒绝了,这种传言听到赵成斌耳朵里,赵成斌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就算赵成斌表面若无其事,不介意这件事情,可是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呢?会不会想包国强不够意思,不懂得去为自己的人马争取利益,市长秦世章已经把机会送到他面前了,他还不敢伸手拿过来。那把赵成斌不会去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想一想,那也会造成包国强和赵成斌之间的裂痕,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情需要赵成斌冲锋陷阵的时候。赵成斌会不会还像先前一样豁出去往前冲,很难讲啊!所以如果秦世章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包国强或许还会在去慎重考虑一下,考虑该让谁来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的工作比较稳妥一点。但是现在秦世章既然提出了让赵成斌在他到京城三零一医院住院治疗其间来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的工作。包国强还真不能够拒绝。

不得不说,秦世章真是一个聪明人啊,在身体如此虚弱甚至已经是病危的状态下,还能够在如此短时间内考虑透一切,拿出这么一个近乎无懈可击的临时代替他主持市政府工作的人选方案,这让包国强心里也不得不暗自感叹,这个秦世章搞经济或许还差一些,但是搞起政治斗争来,还真的是一把好手呢!

“世章同志建议在他离开西京到京城治疗期间,由副市长赵成斌同志临时代替他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包国强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病房里这些副书记、常委们。说道:“你们感觉世章通知这个建议如何?都谈一谈自己的看法吧。”

那些市委常委们还无所谓,几个市委副书记就有些面面相觑,分管党群工作的市委副书记雷清国还算好一些。毕竟他手握组织人事大权,位高权重,本身就是西京市 第 384 章 出点什么问题,谁就能够在空缺出来的西京市市长职务竞争中占去先机,可是偏偏秦世章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已经病恹恹地就差一口气,偏偏头脑还如此清醒,提出了一个赵成斌来担任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工作的人选。堵住了他们的道路。而他们这时候还真的不好说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如果说赵成斌只是一个普通副市长,主持市政府资历和分量都不够的话,可是秦世章也只是说让赵成斌在他去京城三零一医院治疗其间临时主持一下,也许秦世章到了京城三零一医院几天就可以痊愈出院,那么让赵成斌临时主持几天市政府的工作似乎并无什么不妥。难道他们能够说,你秦世章病得很严重,到了京城三零一医院短时间内不可能痊愈吗?

包国强自然是把那几个有些跃跃欲试最后却保持缄默没有开口的副手的心思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心中暗自冷笑,又想吃鱼又不想惹一身腥臊,世间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既然你们不开口,那么我也就顺水推舟,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就好。

想到这里,包国强微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就这样定下来,在世章同志在京城治疗期间,就让赵成斌同志临时负责市政府的工作吧!”

秦世章见大局已定,这才松下了那一口强提在心间的暗气,低声了呻吟了一声,放心地昏迷了过去。

“哎呀,不好,秦市长昏迷了过去……”

病房里又是一片忙乱,吴东斌亲自上阵替秦世章检查过后,对包国强汇报道:“秦市长病情还算稳定,只是刚才精力透支,昏睡了过去。不影响他转院。”

包国强就松了一口气,指示道:“军用专机快到了,吴院长,请你立即组织医护人员护送世章同志到机场去!护送方案一定要稳妥精神,不允许出任何问题!”

“请包书记放心,我们西京医科大一附院有信心有决心完成护送秦市长转院到任务,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吴东斌也巴不得早日把秦世章这个大麻烦送走,立即向包国强保证道。他这个倒不是吹大话,虽然说以西京医科大 第 384 章 这个蝮蛇抗栓酶延迟性过敏反应,但是要保证从西京医科大学 第 384 章 不出任何问题,那还是绝对有这个水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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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赶回西京市的时候,已经是秦世章被送往京城三零一医院的 第 384 章 被送往西京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高干病房抢救的那天晚上,包飞扬正在开往中天的火车上和西京市那个花花公子王晓泉周旋呢!

当包飞扬来到包国强搬过来没有多久的位于西京市常委小院的住所时,周书刚正笑吟吟地在小楼门口相迎,“飞扬,你总算赶回来了!走吧,快跟我进去,老板正在书房等着你呢!”

第三百五十八章 家宴

当包飞扬来到包国强搬过来没有多久的位于西京市常委小院的住所时,周书刚正笑吟吟地在小楼门口相迎,“飞扬,你总算赶回来了!走吧,快跟我进去,老板正在书房等着你呢!”

包飞扬刚跟着周的客厅,就看到伯母薛寒梅腰间系着一条围裙,手里端着一盘红烧大鲤鱼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看到包飞扬,薛寒梅立刻亲热地招呼道:“飞扬,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知道你要赶回来,特地烧了你爱吃的红烧鲤鱼呢!,来,先坐下来吃饭。”

“伯母,”包飞扬嘿嘿一笑,对薛寒梅说道:“我想死您做的红烧大鲤鱼了!”他看了看周书刚,又有些为难地说道:“伯母,大伯在上面书房等着我呢。我先过去见见他,然后就下来吃饭。”

薛寒梅一摆手,蛮横地说道:“你伯父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等你吃过饭再说!”说着薛寒梅就手叉着腰,冲楼上的书房喊道:“老包,你也下来一起吃饭。”

话音落了没有多久,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就看着包国强穿着软拖鞋从楼上走下来,看着桌上满满的一桌饭菜,搓着手对薛寒梅陪笑道:“哟,老婆大人今天亲自下厨了啊?哈哈,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哦!”然后又冲包飞扬挤了挤眼,说道:“飞扬,说起来伯父今天还是沾了你的光。如果不是你今天回来,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口福。吃到你伯母亲手烧的饭菜。”

包国强这也不是有意夸大其词,家里的饭菜,都是平日里由那个从中天市带过来的小保姆烧,薛寒梅虽然有一手好厨艺。却极少下厨房。如果不是薛寒梅今天听说包飞扬要从中江省回来到家里来,她才不会主动下厨房去烧什么饭菜,即使包国强再想吃她烧的饭菜也不行。

薛寒梅轻轻哼了一声,又从厨房端出一大海碗竹笋老鸭汤,冲包国强说道:“说的是你多委屈似的?家里的事情你哪一件主动管过?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连飞扬大老远从中江赶回来也不得清闲,明明到了吃饭的时候,你却让书刚把飞扬叫上去谈话。如果把飞扬的身体饿出个毛病,我看你怎么向国胜两口子交代!”

包国强遭了薛寒梅的抢白,却不敢反驳。只是笑着招呼包飞扬坐下。笑着说道:“飞扬。来来来,尝一尝你伯母烧的红烧大鲤鱼,看看她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包飞扬嘻嘻一笑。说道:“伯母的手艺只会越来越好,又怎么可能会退步呢?说实话呢,我也好久没有吃伯母做的红烧大鲤鱼,几乎都快想疯了……”

他刚想坐下,却没有想到脑袋上马上挨了薛寒梅一筷子,“从外面回来,手还没有洗,急着吃什么?快去洗手去!”

包国强和周大笑。包飞扬幽怨地白了伯父包国强一眼,这才苦着脸揉着头到洗手间去洗手。

包飞扬洗手回来,就听到伯父包国强在向薛寒梅说好话:“寒梅。去把我上次剩下的大半瓶茅台拿出来,难得赶上你亲手烧菜,这么好的饭菜不喝点酒岂不是浪费?”

“真是的,什么我烧的饭菜好?明明是自己想喝酒,还偏偏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薛寒梅嘴里说着,却也没有扫包国强的兴致,转身去酒柜拿酒。

包国强抬头看见包飞扬回来,就招呼道:“快点坐快点坐,飞扬,今天你一定要陪着我好好喝几盅。”

包国强喝酒不喜欢自斟自饮,喜欢找一个伴儿一起喝,周,要承担为包国强服务的任务,自然不能陪包国强喝酒,万一他喝醉了,又怎么好去照顾包国强?所以面对着今天薛寒梅亲手烧的一桌饭菜,包国强只能是拉着包飞扬陪他共饮了。

薛寒梅从酒柜里拿了那大半瓶茅台过来,走到餐桌边,对包飞扬嘱咐道:“飞扬,待会儿可要少喝一点,你伯父胃不好。”

包飞扬不由得一笑,对薛寒梅说道:“伯母,我那一点小酒量你还不知道?如果不作弊的话,三五盅白酒下肚就会醉倒,也不可能多喝。”

包飞扬伸手从薛寒梅手中接过那大半瓶茅台酒,拿过酒杯给包国强斟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他这边还没有举起酒杯敬包国强,那边薛寒梅已经伸出筷子给他碟子里夹了一块鱼肉,对他说道:“飞扬,先尝尝我烧的鱼,鉴定鉴定我的手艺是不是像你伯父说的那样退步了。”

“对对对,先吃鱼。”包国强放下已经端在手里的酒杯,笑着说道:“先吃点菜再喝酒,对胃有好处。”

包飞扬尝了一口鱼肉,不由得赞不绝口,连声惊叹道:“哇,伯母,你烧得鱼越来越好吃了。幸亏你没有去开饭店,如果你要去开饭店,那西京市其他所有的饭店都要被你挤兑的关门倒闭了。”

听到包飞扬的夸赞,薛寒梅明明笑得合不拢嘴,却伸手轻轻在包飞扬额头上敲了一下,嗔怪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油腔滑调哄人开心啊?我的手艺即使不错,也不会好到你说的那么夸张的地步啊!”

“真的呢,伯母,真的好吃,我可不是说瞎话!”包飞扬又伸手夹了一块鱼肉,一边吃着一边冲薛寒梅嚷嚷道,“这真的是我这一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红烧大鲤鱼呢!比咱们中天黄河大饭店的红烧大鲤鱼还好吃。”

“既然你觉得好吃,那你以后每天都到家里来吃饭,伯母天天给你烧红烧大鲤鱼吃好不好?”薛寒梅一心要想儿子,最后却只生了两个女儿,所以一直很喜欢包飞扬。在包飞扬冒着那么大风险收集到路忠诚父子的犯罪证据,帮包国强洗清了罪名之后,薛寒梅更是在心里把包飞扬看成自己的儿子,这个时候看着包飞扬,真是越看越喜欢。

包国强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老婆大人,即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山珍海味,天天吃也会厌倦的,是不是?”他举起酒杯对包飞扬说道:“飞扬,来,咱爷俩儿干一个。”

包飞扬和包国强碰了杯,把杯中酒喝下,那边周书刚已经,伸手抓起酒瓶,替包国强和包飞扬两个人又倒满了一杯酒。

包飞扬伸出筷子夹着了一口菜,望了望包国强,这才问道:“伯父,您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的确是出了大事呢!秦世章得了急病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住院治疗了,现在市政府的工作是由赵成斌主持,我把你叫回来啊,是因为……”

包国强这边话还没有说完,薛寒梅就不满的在用筷子敲了敲碟子,冲包国强说道:“老包,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这个规矩你怎么总记不住?即使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能不能让飞扬安安静静地吃顿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你们到书房里去说,爱说多久说多久,即使说到明天天光大量,我也没有意见。”

受了薛寒梅的抢白,包国强不由得讪讪一笑,冲包飞扬说道:“来来,咱们不谈工作,先吃饭。”

包飞扬也知道,伯母薛寒梅这样的做法看似霸道,其实也是为包国强的身体考虑。包国强的工作强度那么大,平时在外面饮食也没有个规律,如果在家里再不能保证规律的饮食,身体肯定吃不消。于是他也知趣地没有再提工作上的话题,低头陪着包国强一起吃饭。

包国强扒拉了两口饭,又端起酒杯,邀包飞扬共饮。等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薛寒梅再也忍不住了,她暗中踢了包国强一下,包国强侧头冲薛寒梅笑了笑,小声哀求道:“老婆大人,没事,我还没有过量。好不容易吃到你少的饭菜,就让我再多喝两杯吧。”

“不行,都喝了第三杯了!”薛寒梅见包国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只有站起来当这个恶人,伸手强行从包国强手里收走酒杯,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你可以再喝点。”

“得了,伯母,你把我的酒杯也收走吧。”包飞扬本来对酒就没有多大兴趣,主要是陪包国强尽兴,这时薛寒梅既然站出来了,他就趁机把手中的酒杯也交了上去。

酒被薛寒梅收走之后,包国强吃饭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当他放下筷子的时候,那边薛寒梅早就给他泡了一杯浓茶端了过来,包国强伸手接过茶杯,看见薛寒梅还冷着脸,就笑着说道:“老婆大人,你就别生气了。我胃不好,不会多喝的。今天不是你烧的饭菜好,飞扬也回来一起吃饭,我高兴嘛!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记得自己的胃不好就行。”薛寒梅的脸色终于多云转晴,“也不是我爱多事,你自己如果能多注意一点,我何苦要如此呢?”说着和小保姆一起开始收拾餐桌了。

“是是是,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犯。”包国强嘿嘿一笑,看了包飞扬一眼,抬脚往楼上的书房走去。

包飞扬伸手抄起包国强的茶杯,又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盒香烟,快步跟着包国强上楼。其动作之快,让本来想动手做这些事情的周书刚也没有赶得及。一时间周书刚不由得微微摇头,暗自感叹包飞扬的手脚伶俐,自己悟了十几年才琢磨出来如何服务好领导的门道,似乎包飞扬天生都懂得这些啊!

第三百五十九章 财政窘境

到了书房坐下,包国强伸手接过包飞扬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问包飞扬道:“咱们刚才是不是刚说了个开头?”

“是啊,伯父,你刚说道秦世章得了急病到京城住院治疗,赵成斌目前暂时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包飞扬在包国强对面坐下,说道:“不过呢,秦世章怎么会忽然间得了急病啊?我上次见到他,身体还挺好的啊!”

“呵呵,本来他的身体也没有出什么大毛病,轻微脑血栓,只要及时的住院治疗,很快就能够调养好。”周书刚坐在一旁回答道,这个问题包国强作为市委书记不好说,但是他这个秘书来说却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咱们这个秦市长啊,偏偏争强好胜,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得了病,于是就没有住院治疗,反而让卫生局的廖建超从西京市人民医院叫了两个医生到家里治疗,最后险些把自个儿都搭进去啊!”然后他把事情的具体经过给包飞扬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包飞扬听了之后心中也是哭笑不得。这个秦世章,如果不是把自己屁股下面的市长宝座看得太严重,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的话,也不会闹出这样荒唐的笑话。不过呢,包飞扬也不得不佩服秦世章在临到京城去治疗前把赵成斌推荐到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工作的位置上的机敏狡猾。能够在政坛厮混这么多年,在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最后坐上西京市长的宝座,这个秦世章确实也是一头老狐狸。如果他不是得失心太重,有时候会蒙蔽他自己的双眼的话,这头老狐狸还真的是不好斗呢!

不过呢,不管怎么说,秦世章在临走之前把赵成斌推出来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的工作,对自己伯父来说还是有利的。赵成斌现在以包系干部自视,对伯父包国强的命令的执行最为彻底和卖力。由他负责市政府的工作,那么伯父包国强很过关于西京市的治政理念就可以很容易的通过赵成斌贯彻下去。

“伯父。秦世章推荐赵成斌临时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对我们来说,虽然有些小困扰,但是总体上来说,我认为还是利大于弊的,这是一件好事!”包飞扬说道。

“好事虽然是好事,但是现实情况也很棘手啊!”包国强感慨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把你从中江省紧急叫回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些问题。”包国强现在基本上已经把包飞扬看做自己的一个重要智囊。一个至关重要的助力。甚至是可以和包国强平起平坐讨论问题的对象。所以他才会用上“商量”这个词语。

“伯父,现在棘手的情况有那些呢?”包飞扬虽然在西京市工作,但是这几个月重点还是投入的环保厅里的环保工作上来,虽然说也因为八一造纸厂的环境污染问题。参与了八一造纸厂的改制工作,又让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在西京市投资建设了一个污水处理厂,但是对于西京市的具体情况,却掌握的不多,所以听包国强这个时候说起来,就想详细了解一下。

“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发工资的问题啊!”包国强点燃一根香烟,跟包飞扬讲了一起来。

原来呢,西京市虽然是西北省的省会。去年的财政收入也达到是十三个亿的规模,看起来规模似乎也不小,但是和西京市的具体情况比起来,这十三个亿的财政收入还真的是有点入不敷出。

以前赵成斌是分管工业城建的普通副市长,对于西京市的财政收支还没有什么太深刻的感觉。毕竟西京市的财政是由市长秦世章一支笔主管的,下面协助秦世章分管财政问题的还有常务副市长杨浩伟,赵成斌只需要操好他分管的这些部门的心就行。

可是现在呢,市长秦世章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住院治疗,常务副市长杨浩伟又在中央党校中青班学习。赵成斌忽然间被推到前台来主持西京市市政府的工作,他才发觉,原来西京市市长这个位置,还真不好坐呢!

西京市作为西北省的省会城市,财政状况虽然不会像下面那些地级市那么窘迫,但是毕竟是处于西北内陆欠发达地区,根本无法和沿海那些财大气粗的城市相比,即使财政收入盘子看着有十三个亿,但是也仅仅是能够维持住财政收支勉强平衡而已,这中间有很多还是靠着秦世章和杨浩伟辛辛苦苦地拆西墙补东墙的手段,才勉强做到。

因为秦世章病发的很突然,到京城三零一医院去的也非常急,有很多事情也都没有向代替他主持市政府工作的赵成斌交代,当时那样的情况下,秦世章也确实不可能做出什么交代的。所以当赵成斌到市政府主持工作的 第 386 章 和杨浩伟两个人都在的时候,为了满足下面部委办局头头脑脑的经费申请,也是整日里赶着拆东墙补西墙的勾当,更何况赵成斌这个突然被推上前台的临时当家人呢?而且当赵成斌听财政局局长安守方汇报,说上一个月,为了给能够及时发出工资,秦世章甚至指使安守方到西京市粮食局把粮食局账上用于收购秋粮的信贷资金都挪用了的时候,赵成斌的心整个都变成凉的了。看着这西京市长的位置怪风光,谁又能够想到,一旦坐到这个位置上,竟然要面对着这种状况呢?甚至这个时候赵成斌心中就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争这个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任务。官场上所谓的当官要当副,也不是白说的。倘若自己还是只是分管工业城建的普通副市长,哪个瓜娃子有功夫去操心这些事情啊!

不过事到如此,赵成斌后悔也没有用处,他要做的就是必须要想办法筹措的资金划拨下去,让下面这些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能够把各自单位的工资发下来。下面这些部委办局所要的经费,有很大一部分主要是人头费,是用来支付各自单位里那些人员的工资的。倘若赵成斌不能够及时筹措到钱,让西京市的干部职工及时领到工资,那么他这个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市长不是被下面的干部职工戳脊梁骨戳死,也得被这些干部职工的口水唾沫给淹死啊!

赵成斌知道,这个问题已经不是他个人所能够解决的,所以就立即放下手头上所有的工作,跑到市委书记包国强这里来求援了。

包国强知道市里的财政情况有些紧张,但是绝对没有想到竟然紧张到这个地步,甚至为了发工资要挪用粮食局账上的收购秋粮的信贷贷款。现在听赵成斌一说,这才觉得情况果然是很棘手。也许当初秦世章提出要推荐赵成斌出来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时候,是故意给包国强和赵成斌挖了一个陷阱呢!秦世章作为市长,肯定是对西京市的财政状况一清二楚,对于眼下西京市的财务困境,秦世章肯定是知道,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把赵成斌捧出来,到时候赵成斌如果解决不好西京市干部职工的工资问题,那么赵成斌自己名声扫地还是次要的,包国强这个西京市市委书记的威信必然会大受影响。西京市这些人肯定会说,包国强同意赵成斌在秦世章到京城三零一医院住院其间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是出于私心,是为他包国强的人马争权夺利,根本就不考虑赵成斌的能力究竟能不能达到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工作的要求,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让西京市下面的干部职工连工资也都没有得发。

面对着这个情况,包国强也知道不能怪赵成斌,毕竟赵成斌这个时候接手的是秦世章留下的摊子,事先也根本不知情,骤然间面对着这样窘迫的情况,赵成斌解决不了也有情可原,毕竟,赵成斌这个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市长威信有限,不过市委里这些副书记、常委们,就是市政府里那些副市长们,这时候等着看赵成斌笑话的也很多。这个时候赵成斌想要获得这些副书记、市委常委、副市长们的帮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不添乱已经让赵成斌谢天谢地了。

第三百六十章 偏锋之剑

所以赵成斌把带着这个问题市委向他包国强求援,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赵成斌现在额头上已经打上了包派干部的字样,他和包国强之间的关系早已经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不过包国强面对着这个情况同样也很难找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毕竟他到西京市的时间还有限,还处于对西京市的情况进行盘查摸底的阶段,对于西京市的人事整合也紧紧是刚刚有了一个眉目,还不能说已经完全把控了西京市的大局,对很多事情都需要借助别的力量,还不能凭着自己市委书记的一己之力就可以做到如臂使指的地步。

就拿眼前被赵成斌捅过来的西京市财政窘迫的局面来说,如果这件事情早一点捅到包国强这里来,包国强还可以有针对性制定一些措施,从容应对。可是这件事情以前秦世章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并没有向包国强详细汇报过,现在因为秦世章的忽然生病住院,这件事情抛到了赵成斌面前,被赵成斌揭开,已经没有留给包国强从容处理的时间了。也许秦世章那边内心中已经考虑好了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可是问题是秦世章目前还在京城三零一医院抢救,别说他的身体不允许他来关心这些,即使秦世章的身体条件允许,包国强也可以猜想的出,他也绝对不会把他事先考虑好的方案拿出来告诉赵成斌,对秦世章来说。巴不得赵成斌捅出大漏子才好。这一方面可以打击到站在赵成斌背后的市委书记包国强的威信,一方面又可以显示出他秦世章这个西京市长的重要性。这样绝好的机会,包国强才不会相信秦世章那么好心不会去利用。

但是这个问题还必须要解决,不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现在这一摊子事情已经搁在了包国强和赵成斌面前,那就必须解决掉。否则包国强同意赵成斌临时主持西京市政府工作的这件事情就会成为大笑话。

于是包国强一边让赵成斌和财政局局长安守方继续沟通,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应急的办法,一边让秘刚立即通知包飞扬赶回来。包国强知道,一旦涉及到经济方面的问题,他这个侄子包飞扬的头脑就会特别灵活,把包飞扬叫回来,告诉他这些问题,也许包飞扬能够找出一条解决眼前窘境的有效办法来。当然,包国强内心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知道包飞扬实际上是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大老板。财力雄厚。到最后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让粤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账上先化缘一点钱来,把西京市眼下的窘境解决了再说。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还上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这边钱来。

听包国强介绍过眼下的情况。包飞扬心里就有了数,他说道:“伯父,西京市之所以会出现面前这种财政入不敷出的情况,最主要问题还是西京市有相当一部分财政支出是用来养人啊!西京市的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里的闲人太多,到处都是冗员,人浮于事,这种局面不改变,西京市的财政状况很难在根本上得到扭转。”

“是啊!”包国强长长地吐了一口香烟,说道:“西京市的财政收入看似庞大,实际上算起来也不过十三个亿。可是下面这些吃饭的人却多如牛毛。就像赵成斌所说的那样。他这个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市长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冒出来截住他,开口就一句话,让赵成斌拨钱。可是老赵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这个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板凳都没有坐热乎呢,就要面对着这么多要钱的手,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包飞扬点了点头,理解包国强的这些感慨,他也点燃一根香烟,说道:“确实是如此。如果仅仅是一些党委机关政府部门这么情况还好说,无非就是一些工资奖金福利,再加上一些招待费,也就罢了……”

“飞扬,还真是被你说对!你小子啊,比我这个当市委书记的还要清楚啊!”包国强摇了摇头,说道:“党政机关的经费其实没有多少,怎么着凑一凑,都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关键是在于西京市下面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厂矿企业啊。这些单位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创造不出利润来说,还不断吞噬着资金,无论给他们拨多少钱下去,也都填不满这些无底洞啊!”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说道:“伯父,这个难题其实也不难解决。方为民担任政务院首辅之后,一直强调要推进经济改革,中央现在也拿出了明确的政策,要抓大放小。也就是说,政府方面只要集中力量搞好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对国家经济安全形势有着重大影响的、必须由国家控制的的少数关键企业之外,其余一般性生产竞争领域的国有企业都可以放开,让这些企业在市场经济规律的作用下,随着市场结构的波动变化不断的重新组合,实现市场资源要素的自然流动和合理配置,逐步改善国内目前经济结构失衡的局面,最终事先企业的优胜劣汰。”

“飞扬啊,”包国强感慨地望着包飞扬,夹着香烟说道,“你这孩子对中央的经济政策看起来怎么比我还要熟悉?不过呢,这是长远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问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简而言之,就是这些厂矿企业的工资问题,该如何筹措?”

“伯父,其实这两个问题是相辅相成的问题。”包飞扬微微一笑,说道:“只有从根子上把西京市下面这些企业的问题解决掉,以后才不会再遇到这样的局面。当然,解决好眼下的问题也很重要。如果这一关过不去,赵成斌的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椅子坐不稳,伯父您脸上也没有光嘛!”

“我脸上有光没有光有什么问题?”包国强正色说道,“只要西京市的社会经济局面稳定住了,我包国强面子又算的了什么?就算被人骂几句,也没有什么!”

“嘿嘿,既然伯父你不怕被人骂,那么我就给您出一个主意。”包飞扬说道,“西京市财政上不是没有钱吗?那就找银行去贷款啊,反正银行也是国资,企业是也国资,国资的企业没有钱向国资的银行申请贷款,天经地义。不管钱最后到哪儿,反正都是肉烂在社会主义的大锅里,伯父您说是吗|?”

包国强摇了摇头,说道:“飞扬啊,这一招以前秦世章在的时候,已经用过很多次。再加上现在金融业银根吃紧,那些银行的行长们,也面临着很大压力……”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抽了一口烟,这才又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亲自出面召开西京市工农建中交五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行长们开会,可是这些行长们没有一个卖我这个市委书记面子的,我这边说尽好话,陪尽了笑脸,嘴巴的唾沫都快要说干了,五家银行最后才答应拿出三千万元信贷资金,对于西京市目前面临的财政缺口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弥补眼前的窟窿啊!”

“呵呵,伯父啊,”包飞扬笑了起来,他和包国强之间虽是伯侄,但是情同父子,说起话来没有丝毫顾忌,“亏你还在中天市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市长,金融业那边那点花招技巧,你难道还不明白吗?银行的银根再吃紧,贷款计划再紧缩,但是也还有一个计划外贷款的盘子在,对不对?你只要想一想办法,动用一下手腕,我看还是不难从计划外贷款里挤出一些油水出来嘛!”

包国强对包飞扬对自己的调侃丝毫没有生气,相反他听了包飞扬的话却是目光闪亮,紧盯着包飞扬问道:“飞扬,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啊?说出来跟伯父听一听。”

“呵呵,伯父啊,总设计师有一句名言‘不管白猫黑猫,能够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所以呢,这个办法也不分什么好坏,只要是能够达到效果,能够让这几家国有银行行长同意放款出来,就是好办法,您说是么?”包飞扬笑呵呵地说道。

“那你具体说一说,看看你这个能够抓住老鼠的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包国强坐直了身躯,还下意识地往包飞扬这里凑了凑。

包飞扬知道,自己这个伯父受传统教育影响太深,心中所思虑的都是堂堂正正可以摆上台面的办法,所以不是自己这位伯父不聪明,是他的心思压根儿就没有往那些可以剑走偏锋的阴谋诡计上去考虑。这方面,自己这个做侄子的可要为自己的伯父去拾遗补缺,免得自己这个为人过于方正的伯父在斗争中吃亏。

“伯父,前一段关于八一造纸厂环境污染的问题,你还记得吧?”

包飞扬没有急于回答包国强的话,而是忽然间把话题扯了开来,让包国强不由得一愣,不知道包飞扬这个时候提起了八一造纸厂的环境污染,究竟是什么用意。

“嗯,我记得。”包国强知道自己这个侄子一肚子鬼聪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八一造纸厂的环境污染问题,于是就强压着内心的纳闷,点头说道。

“记得就好,”包飞扬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望着包国强说道:“当初……”

第三百六十一章 私心

包飞扬给伯父包国强讲的正是他当初对付八一造纸厂那些供应商的套路。如果不是那些供应商被包飞扬用警方的力量拿住了短处,让想他们乖乖配合包飞扬的计划可没有那么容易。

“伯父啊,虽然说现在你面对的人和我面对的人不一样,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包飞扬最后说道,“既然这些行长们不吃敬酒,硬要吃一杯罚酒,你又何必和他们客气呢?金融行业的内幕其实很深,别看这些行长们讲起话来都是冠冕堂皇,似乎个个都是大公无私两袖清风好干部,其实只要去认真查一查,哪一个身上都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说到这里,包飞扬望着包国强,“伯父,沈集州虽然说是涂书记的人马,但是他对你这个市委书记也是很尊敬的!”

包国强脑子里向来考虑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问题。这个时候听包飞扬这么一点醒,不由得眼前一亮,顿时豁然开朗,他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身来连声说好,笑着说道:“这个办法虽然损了一点,但是很有效啊!你说的不错,既然他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不体谅西京市里的具体困难,那么我们又何必和他们讲客气呢?”

“嘿嘿,伯父英明!”包飞扬见包国强没有讲妇人之仁,而是果断采纳了他的办法,不由得冲包国强伸出了大拇指,“其实这并不怪咱们,是这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非要吃点苦头,才肯乖乖掏钱出来,那咱们就成全他们!”

“嗯,回头我把沈集州叫过来,和他谈一谈这个事情。”包国强微笑着说道,“听赵成斌讲,沈集州也派了副局长找他去要经费。这次正好让沈集州也出一出力。不能光要好处不干活啊!”

这个横亘在包国强心头的尖刺被拔掉之后,包国强不由得心情大爽,他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这眼前暂时的困难是克服掉了,那么咱们再谈谈后面长远的事情吧。你刚才提到响应中央经济改革号召,对国有企业要抓大放小,这方面的思路能不能进一步谈一谈?”

包飞扬微微一笑,说道:“伯父,这个前面的八一造纸厂改制,其实就是响应中央抓大放小经济政策的体现。只不过由于八一造纸厂规模很小。又是省军区的下属企业,对它改制背后蕴藏的意义被淡化了而已。其实说起来当时也是不得已为之。以秦世章当时顽固的态度,如果不适当的做一些妥协,恐怕即使有田伯伯和你压制住他,这一关也不会容易过。”

包国强算是明白了包国强的意思,说道:“飞扬,你的意思是说在西京市下属的国有企业里也推行企业改制?”

“对啊,”包飞扬说道。“我认为西京市完全可以紧紧贴着中央的经济政策走,搞一些有西京特色的改革道路出来,反正前面已经有省军区下属企业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革作为开端了,西京市完全可以借着这个苗头,把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革的经验在西京市下属国有企业里推行啊!”

“这个问题,我认为还是要稳妥一点比较好。”包国强沉吟了半天,摇头说道,“飞扬啊,前面其实秦世章也私下里找我谈过这个问题。他说他之所以反对在西京市下属国有企业里推行企业股份制改造的计划,是因为他也去参观过沿海一些城市推行的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虽然这些城市的企业股份制改造看着风风光光也轰轰烈烈,可是实质上呢,他们搞出来的这个企业股份制改造最后的接过却是把企业的钱改革到原来的厂长经理们的腰包里去了,厂里的工人们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所以意见很大,有些城市甚至有些改制企业的工人到政府去散步的事情。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所以秦世章才极力反对在西京市推行国有企业制度改革……”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看似思想是老顽固的秦世章,内心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份心思。也不能说秦世章的顾虑多余。毕竟秦世章所说的也是事实,是有很多地方借着中央号召抓大放小的机会把推行国有企业改革变成了一场利益输送的闹剧,所谓对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实质上就是权贵阶层对国有资产进行分肥的盛宴,最终结果虽然说是国家甩掉了对效益不佳企业的财政补贴包袱,可是也造成了国有资产的严重流失,为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工人们的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真正说是像他对八一造纸厂实行股份制改造那样能够做到公私兼顾,在不损害国家利益和企业工人们利益的前提下对企业实行现代化改造虽然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是数量绝对不会很多。

“伯父,这个问题我也早就考虑过。”包飞扬说道,“秦世章所考虑的这些,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他看到的只是问题的表象,而不是实质。其实凡是那些国有企业改制出现问题比较多的地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说到这里,包飞扬停顿了一下,望着包国强。

“臭小子,跟我还卖什么关子。”包国强伸手抓起桌上的空烟盒,做出一个要砸包飞扬的手势,“快点说!”

“好好好,伯父,我说,我这就说。”包飞扬连忙举起双手向包国强讨饶,然后才又继续说道:“这些推行国有企业改制出现问题比较多地区所出现的共同特点就是主政的领导有私心,想在推行国有企业改制的过程中捞好处……”

听包飞扬这么一说,包国强先是一愣,随即细细一想,还的确是包飞扬说的这么一回事。能够做到主政一方主官的,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如果他们没有私心的话,搞出一个完善的没有漏洞可钻的企业改制方案应该不算什么难题,即使他们没有这个水平,政府机关养着那么多人,找出几个有水平的并不难。之所以国有企业改制会在一些地区走了样,成为一些权贵们互相勾结捞取好处的捷径,最根本的愿意就是最后把关的人有私心,所以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些明显是为权贵们分肥的国有企业改制方案过了关啊!

包飞扬望一眼包国强,见伯父微微颔首,就知道他心有所悟,这才又继续说道:“所以呢,伯父,具体到咱们西京市,情况又有所不同。伯父您才四十八岁,正年富力强,即使你西京市委书记的任上干满两届,也完全有机会迈上正省部级的台阶。面对着如锦的前程,你肯定不会去贪图一些蝇头小利。更何况伯父您也知道我的真实身家,有我在,你还用担心什么养老的问题吗?”

“是啊,飞扬,有你这么能干的亲侄子在,我即使现在从这西京市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下来,也完全不用发愁养老的问题啊!”包国强大为感慨,自己这个侄子还真的是经商天才呢,上大学的时候,手里就能调动千万元的巨款。现在的身家更是了不得,动辄上亿元的投资也可以轻描淡写的拿出来。如果不是这臭小子嘴巴紧,自己真的很想问一问他,手里现在究竟掌握了多少钱啊!

“伯父,您又说笑话了。你正年富力强,至少还能工作十七八年呢,如果现在退下来,可是我们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一个重大损失啊!”包飞扬笑着说道。包国强今年四十七岁,再干十七八年,也不过才六十四五岁。按照规定,正省部级领导要到六十五岁才退休。以包国强目前发展势头,当上正省部级领导不算什么太让人惊讶的事情,所以包飞扬说他要再干十七八年,还真的不能算恭维。

“你这个臭小子,就别光说好听话了。快说正经的,我还等着你继续说西京市国有企业的改制问题呢!”包国强眼里含笑,却故意板着脸。

“伯父,西京市国有企业改制的问题很好办啊。秦世章现在在京城三零一医院住院,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又是赵成斌,这正是推行国有企业改制阻力最小的时候。至于说秦世章所担心的国有企业改制所出现的问题,伯父您既然没有私心杂念,也不难找出一个稳妥完善,保证国家和企业职工利益的企业改制方案出来。”包飞扬说道。

“你呢,脑子里就没有一点现成的想法?”包国强瞪了包飞扬一眼,说道,“我就不信你当初推进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造的时候,就没有考虑过西京市这些国有企业的问题!”

“伯父,你这明显是在压榨无偿劳动力嘛!”包飞扬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了一句,见包国强又要瞪眼,他赶紧正色说道:“我的确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只是没有机会向伯父您说而已。眼下既然条件成熟了,那我就向您说一说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出路问题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用心聆听的周书刚走了上来,替包飞扬把茶杯里放得有些冷的茶水倒掉,重新给包飞扬泡了一杯;然后才又端起包国强的茶杯,也替包国强泡了一杯新茶。这样的程序,在周书刚的身上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以往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先替包国强换好了茶水,才会替其他人换茶,即使这个人是包国强视如亲生儿子的包飞扬。但是这次,周书刚却打破了这个惯例。也许,他只有用这种举动才能表达向帮着老板包国强解决棘手难题的包飞扬的敬意吧?即使包飞扬和包国强之间的关系,要远比他周书刚和包国强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

包飞扬倒是没有注意周书刚这个迥异于平日的举动,只是望着包国强,专注地说道:“对于西京市属的大型特大型国有企业,我的看法伯父您目前还是要以稳妥为主,这些大型特大型企业即使效益再差,目前也不宜动它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暂时先逼着银行贷款,先养着他们。”

“嗯!”包国强点了点头,包飞扬这个想法和他的想法差不多,西京市这些大型特大型企业确实不宜作为企业改制试验的 第 389 章 体所有制和街道所有制的这些中小型企业,每一种所有制选三到四家中小企业作为试点,按照总设计师的说法,就是要先摸着石头过河,然后从这些试点企业的企业改制方案中总结成败得失,汲取了经验教训后。再进行第二批中小企业改制的试点,这次铺开的面可以适当大一些。等第二批中小企业改制试点完成之后。有了完善的企业改制经验,就可以在全市范围内的所有中小企业中全面推行企业股份制度改革……”

“你讲的这些还都是大的方面,”包国强沉吟了一下,问道:“在企业改制的具体操作层面上,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建议啊?”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脑子灵想法多点子足,肚子里肯定装了很多宝贝,自己一定要好好压榨压榨。才能把这个小子肚子里的货全部挤出来。反正他是自己的亲侄子,自己不用白不用!

“伯父,在具体操作层面上来说,您看可不可以这样?先赵成斌召开一次政府会议,从审计局、财政局、主管局以及下面各个曲线里抽点出一批精兵强将过来,组织成一个精悍的资产清查工作组,深入到改制试点企业的当中去,对企业进行全面的资产清查,先摸清楚这些改制试点对象的真实家底……”包飞扬说道。“把改制企业的家底摸清楚之后,再把企业的土地使用权也折价估算进去,然后做一个整体价格评估,按照公允价值作价出售。可以首先让试点企业的职工们自己决定是否要购买企业的股份。”

“继续!”包国强听得入神,下意识做了个手势。

“具体的参股办法呢,最好是拿出企业的百分之七十的资产出售给企业干部职工,这个企业干部职工呢,也要把企业原来退休的干部职工涵盖进去。毕竟他们原来也为企业的发展做了重大贡献,这时候虽然退休了,也要保证他们这些退休职工的利益。所以呢,我建议呢,这拿出来企业百分之七十的股权,最好是按照退休职工、在职职工和厂级领导一比二比四的比例发售。当然,如果退休职工、在职职工和厂级领导中有人不愿意购买,也不必强迫,但是要绝对禁止他们私下里转让购买权限。那些没有人购买的股份要收回来,由企业改制领导小组按照相应的比例公开对外以竞拍的方式发售,以免企业里有些干部职工出不起钱,让一些有钱的富和尚白捡了好处!”

“嗯,这个办法的确不错!这只是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又打算怎么样处理?”包国强又问道。

“剩下的百分三十的股份,就计算成国家股,归西京市国资委所有,代表西京市政府监督企业的经营活动。”包飞扬微笑着说道。

“嗯嗯!”包国强连连点头。不得不说,包飞扬这臭小子还真的是有一套,所设计出来的这一套操作方法简便实用,还可以客服很多企业改制的弊病,他仔细思考了很久,也没有能够想出比包飞扬这样更简单更具有实际操作性的操作方案来。

不过呢,包国强还是有一点担心,虽然说中央提出了抓大放小的政策方针,东部沿海一些省份也早已经启动了国有企业制度改革,但是在相对保守的西北省来说,国有企业改革还是只有八一造纸厂那么一个特例,那还是省军区的领导急于甩掉八一造纸厂这个包袱,八一造纸厂的改制方案才得以进行的下去,即使这样,也还是有很多额外的阻力,如果不是包飞扬有些手段技巧,八一造纸厂的改制很可能会半途夭折。

现在呢,轮到西京市的下属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虽然按照包飞扬所说的方案,大型特大型国有企业先保持稳定不懂,只选出十来家中小型企业进行改革试点,但是在西北省这个相对保守的省份中,肯定会惹起不少非议,纵使说省委书记涂延安和省长田刚强都比较开明,但是他包国强还要考虑到别的省领导,特别是一些思想极为正统的退了休的老干部的看法。

“飞扬啊,我总是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坐,步子会不会还是迈得太大了一点?”包国强说道。

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在三个多月之后,也就是一九九三年十一月份举行的党中央十四届三中全会上,全会上会通过一份名为的文件,文件中会名非常明确的指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结合在一起的。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就是要使市场在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要进一步转换国有企业经营机制,建立适应市场经济要求,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现代企业制度。

包飞扬之所以现在力主伯父包国强在西京市推行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就是为了等到这个对华夏经济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会议召开的时候,伯父这边已经提前拟好了一份漂亮的答卷出来。

当然,这个时候包飞扬自然是不能告诉包国强这些,他只是笑着对包国强说道:“伯父,你是担心有一些思想保守的人会对西京市推行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试点提出非议吧?其实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有人要提出这个问题,你就告诉他,这样的做法西京市里没有任何损失,还可以通过出售企业的股权收到一大笔资金上来,以后也不用殚精极虑的去考虑如何筹措资金去补贴这些企业,并且企业的干部职工也没有受到损失,更重要的是,这种做法是符合中央的经济工作方针,没有丝毫违反党的政策的地方,这样几乎是四全其美、五全其美的好事情,为什么他要唱反调呢?”

“呵呵,你这个臭小子,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包国强不由得笑了起来,“虽然你说的千好万好,但是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你小子考虑过了吗?既然这些企业施行了股份制改造,那么这些企业原来的管理人员肯定有不少人不能留在原来的岗位上了,面对着这些下课的厂领导们,你如何安排?如果仅仅是十来个试点的中小企业还好说,将来如果在西京市全面铺开企业股份制改革工作之后,那下岗的厂领导们可是一个庞大的群体。他们的出路怎么安排,你想过没有?”

第三百六十三章 唐恬儿的妹妹

“伯父,这个问题也很好处理啊!”包飞扬还真的是认真的考虑过这个问题,并早已经拟出了自己的答案,“对他们这些下课的企业领导来说,核心的问题就是收入和待遇。我们只要能够保证他们工资不变、原有待遇不变,用财政上的钱暂时养活起这些败家子,他们还有什么添乱的资本?”

包国强想了一下,这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思路,说起来这些企业的领导每月的工资奖金才能有多少钱?比起财政上每月要拨出养活这些企业的巨款来,这些企业的厂长经理们的一点工资收入还真不算是什么问题。

“嗯,这在短期内倒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包国强点点头说道,“只是呢,总需要一个名目吧,总不能就这样让财政上干掏钱养活他们吧?”

“名目有很多啊。最现成的名目,就对咱们西京市的市委党校进行扩容,多办一些培训班出来,让那些个改革开放一来忽视了自身理论修养学习的党员干部们到党校去回一回炉,当当学员认真学习一些社会主义重要的思想理论。等他们考试合格后,可以留在学校当教员,发挥我党学比赶传帮带的优良作风,为后面进来的学员们现身说法嘛!”

“飞扬啊,你小子真是蔫坏呢!”包国强伸手指了指包飞扬。不得不说,包飞扬这个办法够损,那些下课的厂长经理们本来就只剩下干巴巴的工资奖金这点收入,现在又被包飞扬安排着去党校当学员当教员,虽然说是有一个正式的名目,但是党校的学员和教员肯定就没有专车配备了,这下连庞大的公车费用也省下来了,相应的这些厂长经理们每月不菲的招待费也跟着省下来了。如此算起来,财政上的负担真的减轻了不知道多少呢!赵成斌这个临时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副市长肩上的担子也要减轻不少呢!

“得了,你这个主意我看能成,回头找老赵商量一下。不过呢,你小子也还不能偷懒。到时候老赵那边有什么疑问。我让他再找你去!”包国强一身轻松地说道。

包飞扬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知道包国强也该休息了,所以也就没有再逗留,起身向包国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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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包飞扬在床上醒过来,正在考虑是到环保厅上班,还是在家里休息一天,毕竟当初齐万年给他批的是一周的假期,他才用了三天而已。就在这个时候,床头柜上放的手提电话鸣叫起来。包飞扬翻身拿过手提电话,却是唐恬儿打过来的。

“包飞扬。”唐恬儿在电话里说道,“我妹妹唐恬儿要到西京市去旅游。我工作很忙,没有空儿陪她去,你就负责帮你接待一下吧!”

听着唐恬儿不容拒绝的语气,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唐大小姐,你也不问问我在哪里?”

“我早已经打电话给孟爽了。她说你现在就在西京!”唐恬儿说道,“我妹妹的航班早上十点到,你现在就准备一下,不要耽误了啊!对了,她叫唐密儿,有点任性,希望你能够多多包涵!”

说完唐恬儿就挂断了电话。包飞扬再打过去,对方已经是忙音。

“唉!”包飞扬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洗漱,本来还想着不去单位上班能够偷个懒呢,却没有想到唐恬儿交给他这么一个光荣任务。唐恬儿本身就够任性了,现在又弄过来一个更任性的妹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主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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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站在西京国际机场出口,举了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唐蜜儿”三个大字。

本来说好的飞机早上十点到。可是他已经等了足足一个钟头,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刚开始包飞扬怀疑是不是飞机晚点,可是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早在大批人流涌出出闸口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女孩子可能就是他要接的对象。

现在,女孩正站在一根柱子后面,却又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或许是感觉到包飞扬的目光注视,女孩子飞快缩回身体,却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包飞扬白等一个钟头,说不火是假的,要不是被唐恬儿强迫着赶过来,他才不会沦落到充当地陪的境地。

好吧,你想让我看不到,我就当看不到好了。包飞扬微微一笑,将手里的牌子放下,果断地做了个要离开的动作。

只不过在转身的瞬间,他飞快用余光瞄了一眼柱子那边。

呵呵,果然,小丫头立刻急了,跺了跺脚,略微一犹豫飞快追过来。

ok!包飞扬得意地一笑,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动作加快,迈开大步往外走。

“喂!喂!等等,等一等啦!”后面的呼声越来越大。包飞扬脚下丝毫不慢。

“喂!前面那个高个子的……穿白上衣米色裤子的……喂……前面那个越走越快的……好了啦!我就是唐蜜儿!喂,我说我是唐蜜儿!”唐蜜儿的声音又娇又脆,正常语速说话肯定是小鹿一样欢快明媚的音色,可现在伴随快跑引起的气喘,给人一种无端性感的错觉。最后一句,她干脆停下脚步,双手拢在唇上做喇叭状地大喊出来。尾音上扬,那种语气的爱娇娇嗔好像一只蜜糖做的小勾子。无端端地让人心里一阵痒痒。

好吧。包飞扬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做恍然大悟装站定转身。

等看清楚眼前的靓丽身影时,包飞扬忍不住惊叹一声:好靓的小丫头!

唐蜜儿身高有一米六五左右,娇小玲珑却不失苗条欣长。

一头栗色的长发带着些微卷曲,齐刘海因为奔跑的关系显得有些凌乱,轻覆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上。

她的皮肤不是那种常见的吹弹得破的白皙,而是极青春活力的白里透粉。本来是标准的瓜子脸,但因为粉嘟嘟的肤色,有点婴儿肥的脸颊,却给人一种明丽爱娇的感觉。

她的眼睛大而圆。葡萄一样晶亮亮地。她的鼻梁高而翘。从侧面看来尤其娇俏可人。红润的嘴巴唇线上扬,下唇略厚些,饱满润泽的嫣红唇色给人一种q弹性感的感觉。

她上身穿一件橘色修身t恤,胸前是五彩斑斓的涂鸦图案,饱满的胸型越发被勾勒得圆润可爱,下身穿一条磨砂水洗做旧的牛仔包臀短裙,长度在膝上三公分。这个长度的,最能起到拉长腿部曲线的视觉效果。

脚下是一双棕色磨砂短筒靴。这双略显笨重的改良军靴式样的短靴,穿在唐蜜儿腿上丝毫不显笨重,相反越发勾勒出她小腿精致玲珑的线条之美。

浑圆的肩上。松松系了一件乳白色的薄毛衣,毛衣的袖子随意挂在胸前。许是它的女主人嫌它们晃来晃去碍事,就随手在胸前打了个结。

背上背一只棕色牛皮双肩包。包包尺寸比一般女孩子喜欢的略大,但是对一个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的人来说,则显得太小。这个也是最开始包飞扬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唐蜜儿的一个原因。

见包飞扬回头,唐蜜儿大松一口气,双手叉腰站在原地呼哧呼哧直喘气。这个本来应该挺粗鲁的动作,在她做来却只会让人觉得俏皮可爱。加上婴儿肥的脸颊。粉嘟嘟的脸色,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怎么看怎么让人想捏她一把。

“唐蜜儿?”好半天,包飞扬等她顺好气,这才一本正经地做询问。

“好了啦。不要装啦,人家知道让你白等一个钟头不对,不过你也让我追这么久,就当扯平好不好?”唐蜜儿可不是笨蛋,哪有人这样越叫越走的。而且。刚才明明有好几次,她都觉得包飞扬应该认出自己了。

“追?”包飞扬下意识接口。

“啊!”唐蜜儿双手掩住嘴巴,粉嘟嘟的脸上不自觉飞上两朵红云,“啊呀,讨厌了啦。”唐蜜儿一跺脚,这时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在别人听来会产生多么大的歧义。

这个动作在她做来真是漂亮极了。小蛮腰那么一扭,穿着棕色改良军靴的小脚狠狠一跺,那么劲道的动作,使得小腿玲珑秀美的线条越发绷直收紧。

最难得的是这个本来有些造作的动作,在她做来自然无比,只会让人觉得娇憨明媚,完全不会让人反感。这个女孩子就像南部海岸上的一道阳光,浑然天成的明丽娇俏。

包飞扬简直看呆了眼,不得不说,唐蜜儿这样娇憨明丽的女孩子,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女孩子在表现青春活力的同时,不失娇俏魅惑,而这种魅力又超出一般的女性性感。让人心动的同时忍不住对她加以宠溺。

“讨厌啦。难为我姐说包飞扬懂事又沉稳,原来是个坏蛋!”唐蜜儿一声娇嗔唤回包飞扬的注意。

“哈哈哈!”见对方满脸羞红的模样,包飞扬忍不住哈哈大笑,苦等一小时的恼火情绪早就被抛到爪哇国去了。

“好了。不逗你了。认识一下。包飞扬,这次主要负责唐大小姐西京市的地陪工作。”包飞扬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

“喏。唐、蜜、儿,”唐蜜儿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轻点被包飞扬遗弃在角落的那块牌子,最后手指一拐弯点在她高而翘的鼻子上,“就是我。”

“这样,我就叫你飞扬哥哥吧。飞扬哥哥。”唐蜜儿对包飞扬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完全不管对方答应不答应,自顾自地自来熟。

这样一个小美人,又是这样的性格,想不乐都不行了。包飞扬哈哈一笑,心里也略微松一口气。本来以为是件苦差事,现在看来应该还不错。

“你等一下。”包飞扬招呼一声,走去将那块写了“唐蜜儿”三个字牌子捡起来。见唐蜜儿正瞪着晶亮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就顺口解释说:“总不能把‘唐蜜儿’就这么丢在这里吧。你是跟我一起去停车场取车?还是在这里等我。”

“当然是一起啦!”唐蜜儿的眼睛笑成弯月状。刚才包飞扬去捡牌子的举动,还有那句语带双关的调侃,不知不觉拉近两人的距离,更让她心里觉得甜丝丝的。女孩子,就是这么感性的动物。或许一个莫名的小举动,就会引发她的情绪波动,触及她内心的柔软。

取车的路上,唐蜜儿一个劲往包飞扬身上蹭。相反包飞扬倒被她的亲昵举动闹了个大红脸。不自觉地和这个人如其名,甜甜蜜蜜的小美人拉开距离。这个君子味道十足的下意识举动,更是让唐蜜儿对这个初次的见面的年轻男子增添好感。

短短一段路,唐蜜儿问东问西,小鹿一样欢快的语声撒了一路。阳光一样明丽的倩影更是使得来往的男性频频注目。对此,唐蜜儿根本毫不在乎,眼睛里只盯着包飞扬一个人。连包飞扬自己都没意识到,一股淡淡的欣喜从心里升起。

车子缓缓驶出机场,行驶在机场通往市区的高速上。包飞扬见唐蜜儿的鼻尖上沁出细密汗珠,就将车窗打开一半。

舒适凉爽的风带走燥热,坐在副驾驶的唐蜜儿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挂在肩上的白毛衣随着女主人的动作一怂再一落。动静间,白色毛衣和橙色大圆领t恤间的一抹白嫩乳肌一闪而过。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还挺有料。包飞扬不小心看到,微微惊讶之余迅速别过脸。

他完全不知道,小丫头用余光偷瞄到他的这一举动后,笑得好像偷到腥的小猫咪。

包飞扬问:“现在我们去哪里?是先找酒店下榻还是先吃饭?”

唐蜜儿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双手交叠在脑后,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迅速做出选择,“飞了十几个钟头,旁边坐个鬼佬,身上的香水味熏死人,臭死了啦。人家要先冲凉换衣服。”

“好的。我想也是这样。洗个澡轻松下,再决定吃什么。”包飞扬点点头表示赞同。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些异常的孟爽

酒店是包飞扬一早预定好的,本来按理说应该是去刘成器的天元楼大酒店。但是因为刘成器交代天元楼大酒店的接待人员必须对包飞扬免单,而包飞扬又不屑于去占刘成器这个便宜,所以这个时候反而不好去天元楼大酒店,最后包飞扬经过考虑,决定选择位于市中心的锦绣大酒店作为唐蜜儿下榻的地方。锦绣大酒店也是西京市数得着的星级酒店,更关键的是地理位置甚至比天元楼大酒店还要好,住这里的话,无论是唐蜜儿想吃饭还是想逛街娱乐都很便捷。

包飞扬把车停在锦绣大酒店的停车场,带着唐蜜儿到大堂办好入住手续,然后就把房卡交给唐蜜儿让她上去,示意他自己就在大堂的咖啡厅等候。

“飞扬哥哥,你等我下啊,我很快的,最多半个小时啊。”唐蜜儿背着双肩包快步走进电梯。

目送唐蜜儿离开后,包飞扬选了个能看见电梯的位置,叫了一杯咖啡,才喝了没几口,就接到姐姐包文颖从粤海公司里打过来的电话。

“飞扬,小爽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包文颖张口就问道,“她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在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要在南山多呆几天,晚一点才能够回公司来上班。”

“啊?我也不清楚啊。”包飞扬眉毛微微蹙了起来,“我从南山市离开的时候,她还告诉我,最多一两天就会回粤海公司总部啊。”

“飞扬,你还是打电话过去问问她吧,我觉得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包文颖说道,“有些话,我又不好多问,怕问多了她会多想。还是你打电话过去问问比较妥当。飞扬,你也知道,我这可不是催她回公司上班啊,我还是担心小爽她有什么事情。”

“知道了。老姐,没有必要解释那么多啊!我知道你是在关心她呢!”包飞扬挂断了电话,心中想着老姐包文颖刚才所说的话,猜想着孟爽那边会出什么问题。按理说应该不会啊,韩黎明韩大师出现之后,那一番云天雾地神叨叨的大道理,已经完全唬到了常梦琴,再加上自己拿出了一件那么昂贵的宋代澄泥砚珍品,孟项伟老爷子又对自己欣赏有加,常梦琴这边不可能再跳出来扮演什么恶人吧?也许是老姐包文颖过于敏感。在胡乱猜测吧?

包飞扬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也找不到什么头绪。最后决定还是直接给孟爽打一个电话,那么孟爽那边有没有出问题,不是一下就清楚了吗?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用手提电话拨通孟爽的手提电话号码。也许是南山市那边模拟通信网络不完善的缘故。包飞扬拨了两次都没有拨通,第三次终于拨通了,等了有十几秒钟,电话那端传来孟爽的声音。

“飞扬,你不是正忙着替恬儿接待她妹妹吗?怎么有空打电话回来呢?”

听孟爽提起这回事,包飞扬这才记起来,唐恬儿正是向孟爽询问过他的行踪之后,才打电话让他去机场负责接她这个宝贝妹妹唐蜜儿的。

“是啊。也刚接上这个小丫头没有多久。她这会儿上酒店房间里去安置行礼去了,我在酒店大厅里等她。这不是想你了嘛。就给你打了一个电话。”包飞扬微笑着说道。他听孟爽说话语气都很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不知道老姐包文颖是凭什么感觉出了孟爽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飞扬,你也不看看自己今年多大,还动不动就叫别人小丫头。”孟爽那边似乎是笑了一下,说道。“我听恬儿说了,她妹妹是七四年一月份生的,也就比你小一个月而已。”

包飞扬笑了一下,虽然说他的年龄看起来只比唐蜜儿大一个月,可是实际上,他已经是两世为人,从心理年龄上,做唐蜜儿的叔叔都有富裕啊!他对孟爽说道:“孟爽,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婆?连别人妹妹的出生年月都要打听?”

孟爽停顿了几秒钟,才回包飞扬的话,“你一个男人家,哪里懂女人的世界啊?听恬儿说,她的这个妹妹很不错,你要好好对待她哦。”

“是是是,老婆大人,我一定听你的话,招待好唐蜜儿,保证不会像对待唐恬儿一样对待她就是了,你放心啊!”包飞扬昨天在伯父包国强家吃饭,见伯父包国强私下里叫薛寒梅老婆大人叫的起劲儿,这时候不由得自主受了传染。以前他不敢这样叫,是因为孟爽的长辈并没有同意他和孟爽之间的交往,现在他已经通过了孟爽家里长辈这一关,以后只要选一个合适的日子结婚就行,所以这个时候也是一时得意忘形,“老婆大人”四个字脱口而出。

电话那边却传来孟爽幽幽的叹气声,声音很小,以至于包飞扬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过了几秒钟,孟爽的声音才在电话里响起,听起来似乎兴致不高,“飞扬,你还是叫我名字吧,老婆大人我听起来怪怪的,很不习惯。”

“这个有啥不好意思的?”包飞扬误以为孟爽是对“老婆大人”这四个字不好意思,“反正咱们双方的父母已经同意了咱们的事情。等回头咱们商量商量定好一个日子,让我爸妈和你爸妈正式见一见面,然后让他们再选一个好日子把咱们的婚事办了,到时候你不就正式成为我的老婆大人了吗?”

包飞扬这边说的高兴,电话那端却没有了声音。就在包飞扬怀疑是不是电话断线了的时候,那端终于又响起孟爽的声音:“飞扬,这个再说吧。你现在才二十出头,还有两年多才够法定婚龄,现在说这个,未免有些太早了……”

“也是啊,是稍微有那么一点早。”包飞扬挠了挠头,这才想起自己的“生理年龄”,一九七三年出生的他,要到今年十二月份才真正满二十周岁,距离国家规定的男子法定婚龄二十二周岁还真的还有两年多呢!

“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包飞扬尴尬地笑了笑,自觉换了一个话题,“孟爽,我刚才接到咱老姐的电话,她说你打电话说要在南山多呆几天才回公司,是不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了?你前天送我上火车时不是还告诉我,这一两天就打算回粤海吗?”

“哦 ……这个啊,”孟爽那边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只是我爸妈见我回来一次不容易,想让我多在家里呆几天陪陪他们,所以我才给文颖姐打电话请假呢!”

“原来是这样啊?没什么事情我就放心了。没事,你就在家里多陪陪你……不,咱爸爸妈妈吧,”包飞扬说道,“公司那边的事情你不要操心。技术部倘若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们打电话来问我。”

说到这里,包飞扬就看到一个全新清爽的小美人从电梯里走出来,正是唐蜜儿,就对孟爽说道:“好了,咱先说到这儿吧。唐恬儿的宝贝妹妹出来了,我要去当模范导游去了!”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唐蜜儿已经换了身衣服。苹果绿色的宽肩带背心,外面罩一件镂空宽松白毛衣。包飞扬眼尖注意到这件就是她刚才扎在肩头的那件。宽松的毛衣丝毫遮不住她玲珑纤细的线条,尖翘挺拔的胸部在白毛衣下浮凸有致,因为毛衣镂空的关系,被果绿色紧身t恤包裹住的小蛮腰若隐若现,越发增添了一种奇异的青春魅力。她下身穿一条白色超短网球裙,a字形的超短裙,将唐蜜儿一双修长秀美的**展露无遗。腿部肤色尤其漂亮,白嫩细致如水豆腐,腿弯处更是透出一股粉酥酥的粉橘色。

靴子还是刚才那双棕色军统靴。军靴的厚重,**的秀美,产生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此刻的唐蜜儿越发鲜灵靓丽得令人目眩。

包飞扬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赞叹,北美唐家的遗传dna果然非常出色,唐家这对姐妹花怎么一个比一个漂亮呢?唐恬儿自然不用说,标准的国际超模的身材和长相。而唐蜜儿虽然身高上比姐姐唐恬儿要矮上几公分,但是论起姿色靓丽来,似乎比姐姐唐恬儿还要出色一两分。

包飞扬目中的赞叹之色传至唐蜜儿那里,小丫头心头不由得暗自窃笑。心中暗道,恬儿姐姐,你不是说包飞扬是一个不懂得欣赏美丽的臭男人嘛?我看不像啊,最起码看他对我的美丽外貌就很欣赏呢!

唐蜜儿心里有了计较,唐蜜儿就向真正的蜜糖一样声音欢欣雀跃,冲着包飞扬所坐的位置奔来,更是笑得大眼睛都弯成月牙状:“飞扬哥哥等急了吗?”

“呵呵,没有,也没有多长时间,正好半个钟头。”包飞扬站起身,抬头看了看手表,冲着唐蜜儿微笑地点头。

第三百六十五章 再当厨师

这一点相当不错,相比一般女孩子,唐蜜儿的动作还是非常麻利的。虽然,包飞扬经过后世的熏陶知道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拖拖拉拉的甚至是故意迟到,并且把这个堪称是美女的一种特权惯例,可是对包飞扬来说,能够遵守时间的美女无疑更讨人喜欢。

“飞扬哥哥,你想好了没有,准备带我去吃什么?”唐蜜儿用蜜糖一样的甜甜笑容仰头望着包飞扬。

“呃,这个……”包飞扬不由得有些尴尬,他刚才都光顾着给孟爽打电话来着,根本没有来得及去考虑带唐蜜儿去吃什么,这时候听唐蜜儿问他,就是说道:“你先别急,坐这里喝点饮料。咱们好好想一想,决定要吃什么再出发。”

“嗯。”唐蜜儿重重点头,有稍许婴儿肥的脸上毫不吝啬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是飞扬哥哥想得周到。”

包飞扬暗自汗颜,却做出一副很关心的模样,问唐蜜儿道:“你想喝什么?”

“嗯……”唐蜜儿歪着头,用白嫩的手指戳着下巴,想了一下,可爱的大眼睛转了一转,却实在想不起内地有什么好的饮料可以喝,最后说道:“鲜榨果汁吧。”

包飞扬就伸手招来服务员,点了一杯鲜榨果汁。

没一会儿,果汁来了,唐蜜儿抱着鲜榨果汁大大喝了一大口,“嗯,好喝。”唐蜜儿用力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好看地弯成 了两道月牙:“飞扬哥哥,真没有想到,竟然是我最喜欢的芒果汁哦。”

包飞扬笑了笑,他也没有想到,锦绣大酒店竟然准备了鲜榨芒果汁。平时这里都是些西瓜汁甘蔗汁桃汁之类的普通水果汁。

“真好喝!”唐蜜儿又抱着鲜榨芒果汁喝了一大口,这才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哥哥,西京市都有什么好吃的哦?”

“好吃的多了,这要看你想吃什么了。”包飞扬一笑。

“具体说说看嘛。到底都有什么好吃的。”唐蜜儿。

看来唐二小姐还是挺难伺候的。包飞扬一笑。开始一系列地报菜系。

“中餐?川菜、湘菜、粤菜……”包飞扬每多报出一个菜系。唐蜜儿脸上的不耐就更深。最后甚至吐了吐粉色的小舌头,做了个皱鼻子的鬼脸。

“好吧。要不然吃火锅。对了,你在北美那边没什么机会吃正宗的火锅吧?”包飞扬继续循循善诱。这才到吃午饭环节就这么难搞定,天知道接下来的其他节目唐二小姐怎么能满意。如果不是因为和唐氏家族现在是商业合作伙伴,包飞扬绝对不会答应唐大小姐来充当唐二小姐的导游呢!

“切!飞扬哥哥,你欺负人家不知道是吧?西京市又不是巴蜀地区,怎么会有正宗的火锅?你说的再好听,到时候难吃怎么办?不要不要,人家专门留着肚子过来大吃一顿的。”唐蜜儿一口回绝。

这刁蛮的丫头真让包飞扬头疼,他想了想。试探地问:“你该不会在北美生活这么多年还没吃腻西餐吧?要不然去找一个好的西餐厅去吃牛排?”

九十年代西餐开始风行,一般好点的城市都会有西餐厅。西京市虽然地处内地。但是作为西北省的省会,好的西餐厅还是有几家的。就包飞扬所知,距离锦绣大酒店不愿就有一家口碑不错的西餐厅。当然,菜式口味在唐蜜儿这个自小从北美长大的小美女眼里正宗不正宗就不知道了。

“算了吧。飞扬哥哥,鬼佬那些吃的,还是算了吧。现在正是饭点,你就不要说出来倒人家胃口了啦。”唐蜜儿说着还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婴儿肥的小脸皱成包子状。可爱俏皮的样子。也许是唐蜜儿一开始出现表现的不想唐恬儿那么强势,让包飞扬想不耐烦都拉不下脸来。

“真是怕了你了。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中餐西餐你都不吃。西京市所有能吃的,差不多我都说遍了。难不成你大小姐想我亲自做给你吃啊?”包飞扬耸了耸肩膀,满脸无奈。

“呀?飞扬哥哥,你会做饭?好耶,好耶,我要你做给我吃。蜜儿要吃飞扬哥哥做的饭啦。”唐蜜儿相当自来熟,并且很擅长断章取义。包飞扬只是无奈之下随口一说。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却被她抓住一个歧义,咬住不放。

这次,包飞扬真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唐蜜儿大眼睛咕噜噜一转,身子靠过来,整个人挂在包飞扬胳膊上,“走啦走啦。去哪里做饭?呵呵,去你家?要不咱们找个酒店经理来问问,借他们的厨房来用一用?”她心中暗笑,自己扯来扯去,不就是等着包飞扬这一句话吗?现在包飞扬既然说出来了,自己可千万不能放过。

包飞扬却不知道唐蜜儿内心的想法。他只是感觉这个时候真是要了老命,唐蜜儿小丫头完全不知道顾忌。这个动作在她看来或许没什么,可是对包飞扬这个正年轻气盛的大男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唐蜜儿两条白生生的藕臂环抱住包飞扬一条胳膊,她胸前那片柔软与包飞扬亲密接触不说,还随着唐蜜儿这个小丫头“无意识”地撒娇扭动动作而蹭来蹭去。杏仁豆腐一样柔软莹弹的触感摩擦出一片要命的悸动。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少女独特的体香,一股子类似清新蜜桃的诱人芳香,顺势飘进包飞扬的鼻端,引发好一阵肾上腺激素激增。

就这么一下,包飞扬的心砰砰乱跳起来,脸立刻红了,“好好好!你先放手,放手就做饭给你吃!”

“噗嗤,”唐蜜儿乐了,“好耶,飞扬哥哥你可是答应了。不许耍赖啊。不过,你的脸好红哦。”

咳咳,这哪里是个小丫头,分明就是一个祸害人的小妖精嘛!包飞扬沉下脸装没听到,飞快收拾下被这个要命小妖精搅乱的心情,一本正经地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会做菜?还有就算我真地会做,做出来的就一定能对你的口味吗?”

唐蜜儿也知道见好就收,看包飞扬脸嫩尴尬也不敢太过分。就顺着他的问题甜甜一笑,左边脸颊上隐隐露出个小酒窝:“呵呵。飞扬哥哥露陷了吧?刚才我还不确定你会不会做菜,不过我现在知道呢,你啊,肯定做得一手好菜。至于对不对我的口味我丝毫不用担心,能这样问话的,肯定都是做出来菜好吃得不得的人啦。”

“这个你又知道?”包飞扬倒是有些好奇了。虽然他刚才的反问措辞语气不太得当,的确带了些暗示的意思。但是仅凭这点就能判断,唐蜜儿这丫头也太鬼了吧?

难道这丫头不但是小妖精,还是个小人精?

其实说起这个做菜,唐蜜儿还真没有猜错,包飞扬绝对是烧的一手好菜肴。以前他到京城去的时候,他在赵丽萍家做的菜就让赵丽萍和林曼青两个人赞口不绝,几乎要把舌头给吞掉。现在对付这个唐蜜儿这个在北美长大并没有接触过多少内地正宗中餐的小丫头,还不是随便烧两个菜就能拍让她惊掉下巴吗?

不过呢?赵丽萍在京城那边过的怎么样?很久也没有她的消息了。还有林曼青那个火辣辣的丫头,最近情况怎么样呢?算起来也有大半年没有和她俩联系过吧?

很快,包飞扬的走神被唐蜜儿看到眼里:“喂,飞扬哥哥你想什么呢?不会已经在想咱们待会做什么菜吧?”

唐蜜儿娇声唤回包飞扬的注意。

“其实啊,人家在北美这么多年,最最想吃的就是咱们华夏家常菜了,听说家常菜才算是最正宗的中餐。可惜,我又是个厨房白痴,做什么都不成。唉,人家真的好期待啦。”唐蜜儿打起伤感攻势,天知道,她现在的得意娇笑地表情有多么地不专业。

好吧。包飞扬几乎被她逗乐了,做就做吧,“我申明啊。好久没做菜了,不知道做出来的菜还能不能吃。走吧!”包飞扬站起身,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结账。

唐蜜儿雀跃着跟包飞扬出了酒店,见包飞扬并没有去停车场拿车,就奇怪地问道:“飞扬哥哥,咱们去哪儿?”

“你说去哪?我的大小姐,我们不先买菜怎么做饭?”包飞扬耸耸肩说道。

“哦也。原来是去买菜,飞扬哥哥最棒了!”唐蜜儿拍着手可爱地叫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买菜变成一个问题。九十年代超级市场才刚进驻华夏,当然那个时候不叫超市叫自选商场,西京市作为西北省的省会,虽然也有了一家大型自选商场,但是不但距离这里较远,而且包飞扬也知道,这时候即使自己到自选商场去,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新鲜的蔬菜了。可是这大中午的去哪里买菜?包飞扬想了想,带着唐蜜儿就去钻几条小胡同。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菜卖。

果然,小巷子集中了一些小商小贩还在兜售早市没卖出去的剩菜。包飞扬左右看了一遍,在少得可怜的剩菜里精挑细选。所幸,买到两条活鲫鱼。又挑了几捆被太阳晒得有些蔫吧的青菜,买了几块豆腐,几只鸡蛋,外加一些猪肉。临走的时候在巷子口,还顺便称了几斤桃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 桃子惹得祸

做饭的地方就在包飞扬在西京市新买的房子。说起来也巧,这房子包飞扬才拿到手不到一个月,除了装修完验房那次,包飞扬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九十年代初期这个时候,西京市很多单位还是以单位分房来解决干部职工的住房问题,商品房是一个刚刚在西京市兴起不久的新鲜事物。包飞扬购买下来这套九十平米的商品房,所在的小区秀丽花园在西京市也算得上相当了得了,入住者都是西京市相对有经济实力和眼光超前的人。包飞扬考虑到,想着有的时候要处理一些事情,在政府宿舍不方便,就顺手在秀丽花园一套商品房。想不到今天第一次用竟然是为了给唐蜜儿做饭。

唐蜜儿带着惊叹的目光四下打量包飞扬的这套房子。

“飞扬哥哥,这房子是你自己装修的吗?好漂亮!”

其实,唐蜜儿说的漂亮,也只不过是现代很普通的简约家装风格。漂亮就漂亮在色调柔和统一,家具的选择方面尽量选用颜色素净,简单大方经久不过时的式样。

其实,唐蜜儿在北美唐氏家族这样的豪门生活长大,即使再没有什么审美水准,见的多了,审美眼光自然而然就高,可是即使以唐蜜儿在北美商业豪门中培养出来的审美眼光,也要为包飞扬这套房子装修风格所惊叹。唐蜜儿知道,这样装修风格绝对不可能是内地那些土得掉渣的家装设计师所能设计出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包飞扬亲自设计,因为姐姐唐恬儿曾经说过,包飞扬这可恶的家伙虽然骄傲了一点,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可恶的家伙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因为就他在唐恬儿接触中不经意之间偶尔流露出的一些思想念头,唐恬儿初听起来感觉没有什么,可是等回去静下来细细地一琢磨,却发现这些个念头想法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站在这个时代最前端。甚至是远远领先与这个时代的。正因为如此,唐蜜儿次看到包飞扬房子这种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却让人感觉非常舒服的超现代的装修风格,第一反应就是这肯定是包飞扬自己装修的,最起码也是包飞扬自己设计的。

包飞扬当时装修的时候,选的自然是上一世在粤海当亿万富翁的时候接触到的国际上最现代最流行的设计元素,这些十几年后才会流行开来的元素,这个时候让唐蜜儿看到,自然是震惊非常。听唐蜜儿问他,包飞扬也没有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设计图稿是我拿出来的。但是具体装修是请人搞的,我可没有这个功夫。”

唐蜜儿唐二小姐在屋子里左右看。包飞扬可没这个闲工夫陪唐蜜儿讲解房子的装修。也不看看现在都快下午一点了,即使唐二小姐不饿,他包飞扬可是饿惨了。

“你随便坐。闷的话,看看电视。对了,冰箱里饮料,不过只有可乐,没有你喜欢喝的芒果汁。”包飞扬拎着大包小包菜。笑着招呼一声,就一头钻进厨房忙活开了。

“好的哇。飞扬哥哥你慢慢忙。”唐蜜儿点头答应,兴致冲冲把包飞扬的家参观了个够。很快鬼灵精小丫头就发现个问题,这所房子一切都干净地离谱。不用说包飞扬现在待的厨房一尘不染连点油烟味都没有,就是卫生间的马桶也是簇崭新,很多日用品甚至还贴着商标纸。

“飞扬哥哥,你平时不住这里啊?对了,我不会是你家第一个客人吧?”唐蜜儿打开冰箱,果然崭新的双开门双鹿冰箱里面除了十几只鸡蛋。几包黑木耳冬菇之类的干货外,就是几瓶可口可乐而已。

“你说什么?对了,你能吃辣的吧?”包飞扬从厨房探出脑袋,答非所问地来了这么一句。

噗嗤,唐蜜儿乐了,摇了摇小手,“没说什么。嗯呢,我最喜欢吃辣的了。”唐氏家族是在墨西哥发的家,墨西哥可是全世界辣椒的原产地,包飞扬问她能不能吃辣椒,岂不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呢,唐蜜儿最开心的事情呢,是她自己猜对了,她唐大小姐果然是第一个访客呢。看这模样,甚至连自己姐姐的好朋友孟爽姐也没有到过这里来呢!

唐蜜儿内心为这个事实兴奋不已。可是很快的,她就被厨房里传出的一阵阵香味给惊讶到了。

本来唐蜜儿二小姐是最讨厌油烟味的,可现在却受不了美食的诱惑,跑去厨房。

包飞扬正在做一道麻婆豆腐。雪白的豆腐卧在颜色鲜亮的红油汤汁里,肉末芡汁勾得浓浓的,快起锅的时候,包飞扬撒了一把碧绿的葱花,瞬间,一阵又香有辣又麻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香,好香哇。”唐蜜儿小猫一样轻嗅。那样子简直快馋出口水。

“别急。还有一个素菜一个汤就可以吃饭了。”包飞扬回头报以微笑。

很快,鲫鱼汤和冬菇炒菜心新鲜出锅。

鲫鱼汤呈奶白色。为了提升鲜味和去除河鱼的腥味,包飞扬放了黑木耳,并且在快出锅的时候放入两只事先煎好的荷包蛋。最后又撒了一小把香菜,点了一点点胡椒粉。此刻这盆汤,呈现出完美的奶白色,浓香扑鼻,却丝毫不带土腥气。

香菇菜心颜色翠绿,事先泡开的冬菇肥厚软嫩。清新的香味,亮丽的色泽,光是看看就让人食指大动。这时候唐蜜儿才知道,为什么包飞扬买了那么多青菜。原来他都是只取了菜心一部分,外面被晒蔫的叶子部分都丢掉了。

两个人安坐在餐桌两端,面前对着两菜一汤,外配新蒸的晶莹米饭。

“吃吧。”包飞扬用大汤勺给唐蜜儿盛了一碗鲫鱼汤汤。

唐蜜儿用汤匙勺了一勺汤,轻吹了吹,伸出粉嫩舌头舔了舔,如猫咪舔舐毛发一样。接着脸上露出异样满足的表情:“唔,好喝。好好喝。”

这个自然而言的小动作,粉嫩的小舌灵活勾动的模样,再配合那双忽闪忽闪,水灵灵大葡萄一样的眼睛,天啊,包飞扬可算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这边包飞扬惊艳于美色。那边唐蜜儿可忙开了。

小丫头大快朵颐。明明嘴巴完全忙不过来了,却还是在品尝美食的同时不吝发出一连迭声的赞美:“唔,好吃。好好吃。”

真的那么好吃吗?直到一餐饭吃尽,包飞扬都有些怀疑。他做饭的水准虽然非常高,但也不至于好吃到让唐蜜儿如此惊讶的地步吧?要知道唐蜜儿可是北美商业豪门唐氏家族的二小姐,不至于为这几样普通的家常菜馋成这样吧?

算了,不想这些,只要这个小丫头喜欢就成。包飞扬这么想着,脸上不由主露出一丝他都没意识到的宠溺表情。

“吃完饭想去哪里啊?”包飞扬站起身,边收拾碗筷边问。

“飞扬哥哥。我来收。”唐蜜儿抢着干活,可惜唐蜜儿唐二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只不过是收拾碗筷而已就差点打翻碗碟。

看她手忙脚乱的笨拙样子,包飞扬摇头,“算了,算了,你自己玩。对了,那边袋子里有桃子。你自己去吃。”

将唐蜜儿推去一边,包飞扬快手将碗碟收去水池。忽然想到桃子买回来还没洗呢。包飞扬把炒菜用剩下的盐往外推了推,回头招呼说:“蜜儿,先洗洗再吃啊,我这边占着水池,你去卫生间洗吧,用这个。”

唐蜜儿二十出头了,早就不是小萝莉的年纪。可是她长得娇小明丽,不说话不动都给人一种爱娇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把她往小了看。让人忍不住呵护。是以,包飞扬才会不自觉带出这种哄孩子的宠溺口气。

好半天见唐蜜儿没一点反应,包飞扬不放心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下子,所见到的美景,饶是包飞扬实际心理年龄不小了,也禁不住一阵心旌神摇。

原来,刚才包飞扬无意间叫了一声唐蜜儿的名字“蜜儿”,而不是之前带了调侃生疏的唐二小姐。这一下无心之举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唐蜜儿心里美滋滋地,呆愣愣地盯着包飞扬忙碌的背影,一种从来没体验过的欣喜羞涩情绪涌上心头。粉嫩如水豆腐的脸颊上泛出一抹胭脂酡红,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半掩,长长的睫毛扑簌簌一阵颤动。

唐蜜儿的睫毛非常漂亮,却不像外国人那样蜷翘浓丽。相反,它们是长而直地根根分明,颜色也是与她天生的栗色长发相符的深褐色,此刻,它们随着女主人的情绪波动而簌簌颤动。在肤质细嫩的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种柔弱又娇怯的模样,配合她的青春靓丽如一道阳光的明丽长相,莫名给人一种纯洁的妩媚的诱惑。

“蜜儿?”发出声音包飞扬才意识到,自己怎么忽然间叫唐蜜儿叫的如此亲昵。难道说真的是因为自己下厨给唐蜜儿这个小丫头做了一顿家常菜,就不自觉的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吗?

唐蜜儿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都不敢抬头去看包飞扬,慌乱地提了盐袋,抱起那袋桃子逃一样跑去卫生间洗桃子。

这个,不能贴着皮肤的……包飞扬好半天回过神来,心里陡然萌生一个念头。刚才好像唐蜜儿慌乱间将那袋桃子抱在怀里了。

这个不是沂蒙山区的特产贡桃,外表光洁饱满,不生绒毛。这袋从小巷子买来的桃子只不过是当地农民自家院子里种的普通毛桃,挑出来卖也不过是个头略大而已。这种桃子外表长满绒毛,一定要用食盐才能洗干净,而且洗的时候要注意不能接触皮肤,不然绒毛钻进毛孔,那滋味又痒又疼可真够叫人受的。

包飞扬有心想提醒一下唐蜜儿,又一想,刚才小丫头无意间展现的那抹娇羞风情实在是太惑人了,简直就是小妖精嘛!连自己这个后世见惯大场面的人也不知不觉被这小丫头所吸引,用起了亲昵的称呼。这样天生勾人的小妖精,还是少去碰为好。或许唐蜜儿不至于这么笨拙,是自己想太多了。是以,包飞扬想了想还是算了,手下加快,心想着赶紧刷完碗,赶紧带唐蜜儿出去转转。

包飞扬倒不是封建,只不过对着这样迷人的小东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生出许多尴尬。这时他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同意小丫头的提议,到自己的房子里来给小丫头烧菜。

就这么着,不过过了几分钟而已,包飞扬堪堪洗完碗筷,正在用一块干净软布擦拭残留的水渍,就听到卫生间传来唐蜜儿的一声哀叫:“啊!好痒!好痛!飞扬哥哥你快来!”

心里咯噔一下,包飞扬内心怒骂一声,擦,还真是被他料中了。这个笨蛋小妖精。心里这么抱怨,包飞扬却不敢有丝毫耽搁,丢下擦一半的盘子就往卫生间冲。

才跑到卫生间,包飞扬就愣住了。经不住被眼睛的景象惊呆。

卫生间洗手台上,桃子散落了一台面。洗手盆里放满水,几只桃子在水中晃荡,水面上满满一层的绒毛。唐蜜儿水放得太多了,好多肉眼能看到的绒毛已经没出水面流得台面上到处都是。

唐蜜儿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两条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臂上都是水,当然了也都是桃子绒毛。更要命的是,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弄的,连胸前的那抹白嫩上都沾染了水渍,连带让人发痒刺痛的桃毛。

小妖精苦着脸,正慌手慌脚脱毛衣。包飞扬进来的当口,毛衣正脱了一半。唐蜜儿双臂做上扬的动作,急切间毛衣领子卡在脖子上,她又急又难受,呜呜直叫唤。

包飞扬真是哭笑不得,见唐蜜儿难受的样子,也来不及多想,冲过来帮她把毛衣从领子处摘下来。

“飞扬哥哥,这个沾在身上好难受。呜呜……”唐蜜儿扁了扁嘴巴,一副想哭撒娇的模样。嫣红q弹的嘴唇被她咬得出了一道凹痕,水灵灵的葡萄大眼睛里水光淋漓。

砰,包飞扬的心漏跳一拍。目光才触及到唐蜜儿身上就觉得脑子轰一声。除去白色宽松毛衣遮掩,少女纤细玲珑的体态之美一览无余……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小妖精小麻烦

其实,唐蜜儿不是那种胸部极其丰满的美女。她的胸部尖翘挺拔却带着少女独特的青涩稚嫩,只不过是因为身材格外纤细有致,才衬得翘乳浮凸撩人。小小一握蛮腰曲线展现出异常柔和的起伏,渐渐淹没在a字型短裙的裙腰处。从包飞扬这个半侧面的角度看,她整个侧面线条呈现出一种分外别致的幼细的s型。

如此动人的线条之美,即便是最擅长人体素描的艺术家也难以描画出来。现在,它们完全展现在包飞扬眼前,带来的视觉冲击不可谓不巨大。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刚才脱毛衣,扯拽之间唐蜜儿果绿色的背心被扯歪了。

细细的,带有蕾丝花边的白色文胸肩带就这么暴露在视线中,更有,果绿色背心的领口也斜了,露出一角丘陵般起伏的半片乳肌。白嫩鲜灵透出淡淡粉色的色泽,上头还沾了一点点水渍,无端端让人想到新鲜的剥去表皮的水蜜桃果肉。

这这这,包飞扬的脸整个红了,有心想退出去。可那边唐蜜儿许是痒痒得太难受,小手不知轻重地在胸前那片白嫩上一挠,鲜灵“蜜桃”上陡然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红白掩映,凭添出一股奇妙的妖娆**的意味。

要说包飞扬没感觉,那不现实,这么个笨拙,又要人老命的小妖精,真恨不得拖过来按在膝上狠揍她一顿小屁股。

偏偏这个祸害还不自觉,一边哀叫一边伸手还要去挠。看得包飞扬都忍不住肉疼起来。

“唉!你别乱挠。这个沾在身上越挠越难受的。”包飞扬忙不迭伸手捉住小妖精还要虐待自己的手臂。入手细腻柔滑的质感更是让他好一阵心跳。这个要命的时候,偏偏唐蜜儿那头漂亮蓬松的栗色卷发也来凑热闹。柔软丝滑的发丝,因为两人的亲密接触而散落在包飞扬的脸侧。小妖精被捉住手臂却还不安分,下意识还是想去抓挠。

挣动间,柔软的发丝好像一只只充满自主意识的小手,一下下在包飞扬的脸侧颈侧轻轻抓挠,那种又酥又麻又痒的奇妙触觉,只让人的心都忍不住跟着酥麻起来。

不可抑制地,包飞扬觉得自己身体某个部分在充血。呼吸急促间。身体的一切感官越发敏感,小妖精身上那股子甜蜜的体香更趁机猛往他的鼻子里钻。清幽馥郁,带着一股子水果芬芳的幽幽体香在肆虐,横行无忌地蚕食包飞扬坚定的毅力。

擦!这个,这叫什么事啊!

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身体和内心的蠢蠢欲动,包飞扬快速拿过洗手台上的香皂,塞进唐蜜儿手里。

“不能挠了。用这个,好好洗洗。所有沾到桃毛的皮肤都要洗一遍。不然可有你你难受的。”说完这句,包飞扬不敢再看。喘着粗气快手取过卫生间的一只不锈钢盆将地上。台面上。洗手盆里的桃子收拾好。快速抹干净台面上的水渍。

等他都忙定了直起身体,却还看见唐蜜儿保持刚才接过香皂的姿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快洗啊。愣着干什么。”包飞扬被折腾这么一阵,有些火了。其实吧,这个火不同于一般的火。大家都理解。说话间也就没注意口气,几乎是怒吼出这么一句。

这下小妖精可委屈了,长睫毛一扇,嫣红小嘴巴一扁,委委屈屈地,发出猫咪一样的哼唧声,“讨厌。飞扬哥哥不出去,人家怎么洗啦!”

擦!包飞扬又被闹了个大红脸,完全没话。端着一盆桃子,低头哼哧哼哧地往外走。

临出卫生间门的时候,他本能地回身,想把门带起来。

却不想正看到唐蜜儿俯身清洗胸前白嫩的动作,原本不甚丰满的乳肌因为这个俯身的动作硬生生被营造出几分丰腴坠感。腻白之间一道乳沟若隐若现……

“砰”一声,卫生间门终于关上了。包飞扬一头的汗,将那盆惹事的桃子丢在餐桌上,忍不住长出一口气。真是个要命的小妖精!

卫生间里,听到砰一声关门声,还有刚才从镜子里看到包飞扬的大红脸,他慌乱的动作,唐蜜儿忍不住对着镜子比了个v型手势。

明丽俏媚的小脸满是兴奋地羞红,眉梢眼角却又忍不住一股得逞地笑:包飞扬脸红的模样还真可爱!恬儿姐姐,这次恐怕你是输定了,包飞扬这次绝对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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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气哼哼地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想到唐蜜儿这个小丫头竟然这么麻烦,如果早知道这唐二小姐跟小妖精一样,自己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唐恬儿揽下这个接待员的差事。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唐蜜儿终于把自己收拾好出来了,虽然说脖子下面的皮肤上隐约还有几道红色的挠痕,但是比起前面包飞扬在卫生间看到的情况要好多了,如果不是有意地去看,一般也注意不到。

“飞扬哥哥,我好了!”唐蜜儿站在包飞扬面前,两只大眼睛又弯成两道可爱的月牙,望着包飞扬笑道:“待会儿你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玩儿啊?”

包飞扬本来打算带着唐蜜儿到华清池去看一看,但是发现唐蜜儿如此麻烦之后,当时就打消了单独带唐蜜儿出去的心思,这时候听唐蜜儿问他,就敷衍着说道:“西京的古城墙极其宏伟壮观,我陪着你到城墙上看看吧。”古城墙距离这里非常近,包飞扬领着唐蜜儿到古城墙上象征性地走一走,也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至于说明天,包飞扬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找几个人一起出来,有这么多人陪着,就不怕唐蜜儿这个小丫头再祸害自己了。

“飞扬哥哥,天气这么热,城墙就先别去看了,走的一身汗,多难受啊!”唐蜜儿对古城墙这个旅游项目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眼珠子转了转,说道:“飞扬哥哥,你带我去游泳好不好?我身上被桃子毛弄的火辣辣的,到游泳馆游泳可能会好一点嘛!”

游泳馆也行,让这小丫头跳进游泳馆里尽情的扑腾,自己远远地躲在岸上不下水,也就不怕这小丫头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也行,距离锦绣大酒店不远的体育馆里就开有一家游泳馆,我带你过去吧。”虽然说锦绣大酒店也算是西京市档次不错的四星级饭店,可惜硬件设施跟沿海那些四星级五星级饭店比起来还是很大差距的,内部并没有修设游泳馆。不然就可以直接把唐蜜儿这个小丫头带回锦绣大酒店,游完泳直接把她扔在那里就好。

“嗯,你先把我送回锦绣大酒店,我回房间取我的泳衣。”唐蜜儿听说包飞扬同意带她去游泳馆,不由得开心的说道。

包飞扬耸了耸肩膀,感情这个小丫头还真的挺喜欢游泳啊,到西京市来旅游竟然还随身带着游泳衣。

开车带着唐蜜儿回到锦绣大酒店取了游泳衣,然后就来到了体育馆游泳馆。包飞扬买了两张游泳票,又顺便在泳池的门口商品部买了一件泳裤。他一个大男人家,不像唐蜜儿那么讲究,反正国内现在也没有名牌泳裤,随便买一件,游完泳直接抛掉就是。

进游泳馆之后,包飞扬和唐蜜儿就分别进了男女更衣室去换衣服。九十年代初的游泳馆设施都非常简陋,所谓更衣室,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里面摆着两排湿漉漉的凳子供人坐着换衣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包飞扬换上泳裤,把自己的衣物用塑料袋装好,提着了出来,站在外面等唐蜜儿。他在外面站了七八分钟,就看见唐蜜儿也拎着塑料袋从女更衣室走了出来。

包飞扬本来以为,以唐蜜儿如此大胆的作风,又是在北美长大的,说不定会穿着一身火辣辣的三点式泳装出来。可是事实却和他想象的恰恰相反,唐蜜儿没有他想象那么大胆,就穿了一件鹅黄色色的连体泳装,婀娜的身姿被一层薄薄的布料包裹着,却更显得皮肤娇嫩白晰,高开的腰部让她近乎完美的双腿显得格外的修长匀称。

看得出来唐蜜儿的泳衣质地弹性极佳,紧绷在她的身上令那骄人的曲线尽览无遗,低胸的设计使那对浑圆洁白地双峰边缘隐隐显露在外面,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看着小丫头穿上泳衣后如此诱人的模样,包飞扬就隐约有些后悔,知道自己或许又干了一件蠢事,自己压根就不该带着这小丫头到游泳馆里来。

伸手从唐蜜儿手中接过装衣服的袋子,包飞扬到游泳馆的衣物寄存处寄存好,然后再回到游泳池边。

这时候唐蜜儿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游泳池边。只见游泳池清澈的水波倒影反射出的淡淡光芒映照在唐蜜儿娇艳白嫩的脸庞上,优雅纤弱的脖颈如白天鹅一般优雅美丽,她低头望着自己美到极致的倒影在水波荡漾中不停地变幻着,然后慢慢地把自己修长地双腿伸进了水里,等双腿逐渐适应了有些冷的水温之后,身子这才慢慢地向下滑去,任那碧绿清澈的池水慢慢地淹没自己的双腿,直至最后没过傲人的胸部,然后就像一条美人鱼一般,向深水区游了过去。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又见平哥

今天 第 395 章 州出面,只要给张锦化的那个在西城区公安分局当局长的老爸一个电话,立刻就会有人来把这帮小痞子带走。在专政机关的审讯手段下,这些小痞子干过多少鸡零狗碎的事情都得乖乖的交代出来,即使够不上刑事处罚的标准,拘留半个月二十天的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不过包飞扬并不想大张旗鼓,反正也让这几个小痞子都吃过苦头了,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再去落张锦化一个人情。他们那帮圈子里的人,包飞扬打心里是不愿意去多接触的。

教训过那个叫强哥的小痞子之后,包飞扬也自觉扫兴,再无心思继续让唐蜜儿这里游泳。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带着唐蜜儿到省军区的内部游泳池里去游泳呢,最多也就是麻烦一下郭伟全而已,那里的环境,可不会像体育馆游泳池这样的社会游泳池这么复杂。

到衣物寄存处取回了衣物,包飞扬和唐蜜儿到更衣室换好衣服,意兴阑珊地离开了游泳馆。只是包飞扬没有注意到,有个身影远远地坠在他们后面,一直到他们上了车,那个身影也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跟着包飞扬的那辆公爵王后面。

看着包飞扬的公爵王停到了锦绣大酒店的停车场,然后又看着包飞扬和唐蜜儿从车中下来,一起走进了锦绣大酒店。那个身影才从出租车里跳下来,飞快地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回去:“强哥,那个瓜皮带着那个小妞进了锦绣大酒店。嗯嗯,我会看好的,他们的车还停在酒店的停车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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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市一家高级台球俱乐部里,王晓泉正拿着球杆聚精会神地看着那颗被篮球遮挡的红球,小西北这个斯诺克造的太好了,以至于王晓泉观察了好几分钟,也找不出有效的解球路线。如果这个斯诺克解不开,自己这局可就要输定了。贼你妈,又得让小西北这二锤子赢两方钱去。两方钱就是两万,对王晓泉来说,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可是输给小西北,却让他有点气不顺。小西北这岁怂,什么时候斯诺克水平也这么高了?以前可是给他王晓泉提鞋子也差点火候啊!

就在王晓泉正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间台球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表哥,表哥,我被人打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王晓泉扭头一看,却是自己远房表弟徐奋强。说实话,他平时也懒得理会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远房表弟。只不过呢,自己这个远房表弟虽然很让人讨厌,但是却有一项优点,就是他经常能骗来一些很漂亮的小姑娘送到王晓泉身边,论起这一点本事,王晓泉身边其他人还真的没有一个能超过徐奋强的,所以王晓泉有的时候也会伸手管一管徐奋强的事情。

“瞧你那点出息样!”王晓泉冷哼一声,“怎么混的你这是?在西京市都能被人打,真的是丢人丢到家了!”

“表哥,这不怪我,那个家伙非常能打,我这边七八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徐奋强正是刚才在游泳池里骚扰唐蜜儿的那个叫强哥的小痞子。包飞扬领着唐蜜儿离开后,他派一个手下去跟踪包飞扬,得知包飞扬和唐蜜儿进了锦绣大酒店之后,立刻跑过来向表哥王晓泉来求助。

正坐在一旁椅子上喝茶的小西北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笑嘻嘻地数落徐奋强:“小强啊,你也真够笨的!对方再能打,又有什么用?你不会抬出平哥的名头吗?”王晓泉仗着老爹和舅舅的溺爱,在西京号称没有摆不平的事,故而被称为“平哥“,一般对方即使再强悍,只要听到“平哥”的名头,都会弱上三分的。

“北哥,我提了,可是那个小子根本都不理会,还说……”说到这里,徐奋强故意停了下来,望了王晓泉一眼。

“还说什么?”王晓泉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什么人吃了狗胆,听到他王晓泉的名字,还敢如此嚣张?

看着自己的狡计得逞,徐奋强心里高兴,嘴上却期期艾艾地说道:“他……他……他说平哥算什么东西?来了他一样收拾!”

“贼你妈,真的他娘的是欺人太甚!”王晓泉一下子把手中的台球杆砸到球台上,上面的台球顿时四处飞溅,一塌糊涂。

“哎,平哥,你这是干什么,球还没有打完呢!”小西北不由得急了起来,这局球他赢定了,却不想出现这样的局面。

王晓泉伸手从桌子上拿出自己的手包,抽出两叠钱扔到台面上,冷声说道:“放心,平哥什么时候打台球耍过赖?这两方钱你收好。”

然后不理睬小西北,只是转身盯着徐奋强,“那个小子呢?他在哪里?”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围楼

“他现在进了锦绣大酒店,我派了一个兄弟在酒店那边盯着他呢!”徐奋强说道。

“锦绣大酒店?”王晓泉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嚣张,但是却并不犯浑。如果是普通的大酒店,他就直接派人冲进去把那个藐视他的王八蛋抓出来就好,但是对于锦绣大酒店却不能那样做,因为锦绣大酒店是四星级涉外大酒店,有很多到西京来旅游的外国游客都住在里面,自己倘若派人过去惊动了里面的外国游客,即使自己舅舅不说自己什么,自己的老爹恐怕也会把自己的屁股打烂。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强,我派人跟你过去,就在锦绣大酒店外面守着,只要那个小王八蛋出来,你们就在后面跟着,等距离锦绣大酒店远一点了,再动手,知道吗?一定要给我小心,千万不要惊动锦绣大酒店里的外国游客,知道吗?”

徐奋强听王晓泉同意派人跟他过去,不由得心中一喜,嘴里连声说道:“表哥,我知道,锦绣大酒店里那帮外国人我们绝对不会去惹的。不过那个小子功夫很厉害,非常能打,表哥你还是多派一点人手给我。”

“非常能打?哼哼,”王晓泉冷笑了一声。他就不信徐奋强遇到的这个家伙比前几天他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子还能打。当时因为是在火车上,他没有足够的人手,才吃了那个小子的亏。王晓泉相信如果是在西京市,那个小子再能打也会被他收拾掉,毕竟西京是他的主场。兵强马壮。不过那个小子似乎也是很有来头的。西京铁路局公安处乘警支队那几个帮他忙的乘警现在还在中江省那边扣着,没有被放出来呢!

王晓泉心中想着,就冲外面喊道:“刘三炮,你进来一下。”

一个胳膊上纹着两条青龙的光头汉子应声从外面走了进来。

“刘三炮,小强说有个家伙很能打,你多带一些兄弟跟着小强去。具体怎么样做,你听小强的指挥就好。”王晓泉冲这个光头汉子吩咐道。

“是。平哥,我这就出去叫人!”刘三炮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召集人马去了。

“小强,你也跟着去吧。”王晓泉冲徐奋强挥了挥手,说道。“等刘三炮召集好人马,你就带着他们一起去锦绣大酒店等着。记着我的交代,千万不能在锦绣大酒店里面动手,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赶走了徐奋强,王晓泉伸手到旁边选了一根台球杆,冲着小西北叫道。“来,小西北,我们再来。贼你妈。我就不信,今天赢不了你这个瓜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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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刘三炮就纠集了三十多个兄弟过来,个个身材都和刘三炮差不多。都是一身腱子肉的彪形大汉。

徐奋强这下子可就放心了,那个小王八蛋即使再能打,徐奋强也不认为他能够一个人能抗得过这三十多个彪形大汉,除非他是超人。

就在徐奋强要领着刘三炮出发的时候,他的传呼机嘀嘀嘀的鸣叫起来,他连忙用俱乐部前台的电话回了过来,那个在锦绣大酒店负责监视包飞扬的小弟说包飞扬现在已经离开了锦绣大酒店。到秀丽花园去了。他现在就在秀丽花园守着,让徐奋强赶快带人过来。

听说包飞扬离开了锦绣大酒店,徐奋强不由得心中一喜,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要不让锦绣大酒店那些外国人看到,自己带着这么多人马,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包飞扬就怎么收拾包飞扬?

于是他立刻带着刘三炮开着一辆中巴车,带着三十多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向秀丽花园赶去。

那么包飞扬又怎么回秀丽花园了呢?原来他送着唐蜜儿回到锦绣大酒店之后,本打算让唐蜜儿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再过来接唐蜜儿一起出去吃饭,可是唐蜜儿却根本不想休息,说在酒店无聊,嚷嚷着让包飞扬带着她去看电影。包飞扬刚才带着唐蜜儿到游泳馆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又怎么敢带唐蜜儿去看电影呢?这个小丫头长得跟小妖精似的诱人,这个时候西京的电影院普遍是既放电影又放录像,有很多无所事事的社会小青年都到电影院里的录像厅打发时光,自己如果带着唐蜜儿去看电影,说不定唐蜜儿唐二小姐又会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盯着。包飞扬虽然不怕这些人,但是总不能让唐蜜儿唐二小姐认为西京市净是一些个坏人吧?

包飞扬考虑一下,就告诉唐蜜儿,西京市的电影院设备设施很差,这个时间段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上映。他在秀丽花园房子里装有一台小型投影机,还放了几卷不错的录像台,都是今年港台内地比较有代表性的电影,比如、、等等,和北美的电影风格迥异,唐蜜儿如果真想看电影,比如跟着他到秀丽花园那边去看,效果应该比西京电影院里老旧的设备还好。

唐蜜儿到西京市来找包飞扬,本来就是带着特别的目的过来的,又经过游泳馆那件事情,她心中不知不觉地对包飞扬有了很深的依赖,听说包飞扬要带她去家里看录像,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乎,她又跟着包飞扬离开了锦绣大酒店,杀回了秀丽花园。只是苦了那个在锦绣大酒店外面盯梢的小痞子,看见包飞扬带着唐蜜儿上了车,又连忙拦住一辆出租车,紧赶慢赶的,才没有跟丢包飞扬。

包飞扬带着唐蜜儿回到家里,把录像机和投影机搬出来在客厅里接好线路,然后又把小型投影银幕在客厅的墙壁上挂好,从抽屉里拿出把里面的录像带拿出来,堆在唐蜜儿面前,问她想看哪一部电影。

唐蜜儿伸手在录像带里翻看一下,最后选了陈凯歌导演的,由张丰毅、张国荣和巩俐联合主演的,毕竟这里面有着浓重的国粹京剧元素,唐蜜儿对于京剧这种神秘的国粹艺术一直很向往,再加上她以前在北美的时候也听过张国荣的几首歌曲,很喜欢张国荣,看到是张国荣主演的,自然是要选这一部。

包飞扬倒是无可无不可的。这些录像带虽然都是时下最新的,可是他在上一世的时候,早不知把这些电影看过多少遍了。虽然这些电影也算是时代的经典,但是落在包飞扬眼里,却是味同嚼蜡。

他拿起的录像带,刚塞进录像机里,就听到门铃叮咚叮咚的响了起来。他打开房门上的猫眼盖子往外一看,发现是秀丽花园小区的保安队王队长。却不知道王队长这个时侯按他的门铃有什么事情。

包飞扬打开房门,只见王队长面色很是异常,一看见他开门,就连忙闪身进来,压低声音对包飞扬说道:“包先生,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得罪什么人?”包飞扬愣了一下,问王队长说,“什么意思啊老王?”

“唉,我刚才小区巡逻的时候,看到有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正围着你的小轿车,到处打听车主住在那栋楼呢!我看他们不怀好意,就连忙赶过来向你报信。”王队长说道。

因为装修房子的时候,很多事情需要小区物业协调解决,包飞扬忙的时候顾不上到现场来,就私下里给王队长塞过几条金丝猴香烟,如果装修施工队有什么问题需要找物业的话,就让王队长帮忙给说说话。却不想因为这件事情王队长记住了包飞扬的好,见有人要找包飞扬的麻烦,就赶快跑过来找包飞扬。

“哦?”包飞扬眉毛挑了挑,想起了在游泳池遇到的那几个痞子,难道说是他们阴魂不散,又赶过来了?

“老王,他们有多少人?”

“有三十多个呢!”王队长说道,“个个都膀大腰圆的,一看都是狠角色!包先生,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好了,老王,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快走吧,别让他们那些人看到。”包飞扬知道,那些人既然找到了他的小车,那么打听出他具体住址也不算太难。毕竟即使在秀丽小区这样商品房小区里,能开起私家车的并不多。他以前开着公爵王到楼里来看装修情况,虽然不是很频繁,但是也有十多次,说不定会被谁记住呢!

王队长离开不久,就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包飞扬撩起窗帘往下一看,就看到自己这栋楼已经被三十多个彪形大汉包围住了,在为首是一个光头汉子,胳膊上纹了两条青龙,在他旁边有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是今天在游泳池被自己收拾的那个叫强哥的小痞子。

包飞扬心中一声冷笑,动作倒是真快,这么快就摸到自己住在哪里了?

第三百七十章 真正的大场面

能这么快纠集人追到秀丽花园,还摸到自己的楼下,说明下面这帮人也不简单,不是纯粹的社会上的痞子混混,背后应该有一些有能量的人在撑腰。可是即使背后有有能量的人撑腰又如何?在西京市的这块地盘上,包飞扬可不怕有人想他叫板!既然这帮混蛋不见棺材不落泪,包飞扬也没有必要继续和他们客气,直接打电话让人来收拾这帮杂碎就是。

可是,究竟是打电话给沈集州,还是打电话给张锦化的老爹,西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张武东呢?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电话给张武东。收拾这帮小混混,犯不着惊动把西京市公安局一把手沈集州也惊动了。

于是包飞扬就拿出手提电话,又从手包里摸出电话号码本,翻出西城区公安分局局长张武东电话号码,拨打了出去。

“张局长吗?我是省环保厅的包飞扬啊!”包飞扬就把下面一帮混混们围着自己单元楼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说道:“北美华裔首富唐氏家族的商业代表唐蜜儿小姐正在我家里做客,她这次过来是代表唐氏家族考察我们西京市投资环境的,如果她受到什么惊吓,对我们西京市的投资环境产生了不好的看法,这个事情就严重了!”

张武东那边连声称是,即使没有北美唐氏家族派过来的商业代表,他也会立即派人过去解决这件事情的。究竟是哪里来的地痞流氓这么嚣张,竟然敢包围市委书记亲侄子的住宅楼,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更何况还有北美华裔首富唐氏家族派过来的商业代表,这出警的理由太充足了。

“包主任,这帮狗娘养的也太嚣张了!你放心,我马上就派一个特警大队过去,把这些滋扰民宅的黑恶势力分子全部抓起来!”

放下电话,张武东立刻把分局特警大队长叫了过来,让他召集齐特警大队的特警,立即赶往秀丽花园执行抓捕黑恶势力分子的特别任务。然后又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张锦化打了个电话。让他也火速赶往秀丽花园,看看包飞扬那边有什么需要照应的没有,趁机拉近一下和包飞扬的关系。

唐蜜儿这个时候自然没有心情去看什么,电影里的京剧国粹再好看,也没有现实中看特警抓流氓那么过瘾啊!她在北美生活的时候,出入全部都有保镖接送,很少有机会和外界社会接触,自然也没有什么机会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警察抓捕黑社会的大场面。没有想到这次到西京来找包飞扬,倒是遇到了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把唐蜜儿兴奋地来回只蹦。拉着包飞扬的胳膊不停地摇晃。央求着包飞扬带她到阳台上去看一看内地特警抓捕黑社会分子的大场面。

包飞扬拗不过这个小丫头。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带着这个小妖精来到了阳台上。

唐蜜儿站在阳台往下一看,不由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楼下果然聚集着三十多个彪形大汉。个个膀大腰圆,一身的腱子肉。倘若包飞扬没有报警的话,今天肯定在这群人面积讨不了什么便宜。

“飞扬哥哥,我本来以为,三十多个人没有多少呢,真没有想到,三十多个人聚集在一起,竟然会形成一种黑压压的场面。”唐蜜儿吐了吐舌头,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打电话通知的那些特警,什么时候能赶到啊?”

“呵呵,应该马上就到了。”包飞扬伸手轻轻拍了拍唐蜜儿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惊慌,淡淡地一笑。说道:“你马上就会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黑压压的大场面。”

包飞扬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然后就看到四辆警用大巴车从不同的方向开了过来,迅速封锁了包飞扬所在单元楼的几个出口。

那些跟着刘三炮过来的人中就有些发虚,想跑又不敢,只是拿眼睛望着刘三炮。

刘三炮心中也有些发虚,自从他跟在王晓泉身边之后,最多也就是见过十几二十个警察出警,那里见过这么大的规模出警啊?从四辆大巴车上源源不断涌下来的警察恐怕要有二百名吧?自己今天究竟是惹了哪一位大菩萨了,竟然会惊动这么多特警出动?

“强哥,怎么办?”刘三炮不敢轻举妄动,就问旁边的徐奋强该怎么办。毕竟平哥交代过他,让他一切都听徐奋强的安排。

徐奋强又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他脸色发白,嘴巴哆哆嗦嗦地冲刘三炮叫道,“还……还能怎么办?赶……赶紧给我表哥打电话啊!”

刘三炮听了之后连忙伸手从旁边的手下手中把徐奋强配给他的行动专用大哥大拿了过来,就要想要给王晓泉打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特警们已经冲了上来,奔跑在最前面的特警看见刘三炮要打电话,一枪托狠狠地砸了下来,啪地一声,就把刘三炮手中的大哥大砸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另一个特警穿着警用硬底皮靴的大脚也狠狠地踹在刘三炮腰上,纵使刘三炮壮的跟狗熊似的,也被这一脚踹得跟一只人肉沙包一样,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在刘三炮栽倒在地上的一瞬间,那只被枪托砸飞到半空中的大哥大也终于落到了水泥地上,随着令人心碎的声响,这只价值两万多元的大哥大就变成一堆毫无用处的电子垃圾。

其他人看到刘三炮 第 397 章 人马滋扰民宅!”

“张总,真的是平……”刘三炮以为张锦化真的不相信他,张着嘴还想解释。却不想张锦化又一个耳光抽了过来,“平你妈妈的头!给老子我闭嘴!”

“张总……”刘三炮瞪着眼想跳起来,却被旁边的徐奋强踢了一下脚尖,示意他不要开口,等他俩被特警塞进了警车之后,徐奋强在凑到刘三炮的耳边说道:“刘三炮,别乱说,别给我表哥招祸。”

这时带队的特警大队长全海光也跑了过来,冲张锦化热情地招呼道:“张总,您来了。”

张锦化点了点头,冲全海光低声交代道:“这帮人可能是平哥的手下,全大队长你悠着点,下手别太狠了,免得平哥那边和你记仇。”

全海光倒是坦荡荡的一笑,说道:“我是在执行任务,如果王晓泉真要记仇,也只能由着他了!”显然他心里对王晓泉这个人很是不屑。

张锦化知道全海光的脾气,也不多说,用手拍了拍全海光的胳膊,说句“我进去看看”,就迈步向单元楼里面走去。

包飞扬带着唐蜜儿站在单元楼上,把下面发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张锦化的做派,他大致猜得出,这伙人还真是有点来历的,否则不会认识张锦化。看见张锦化进了单元楼,就知道他是上来找自己的,也好,正好向张锦化问问这伙儿杂碎的来历。

第三百七十一章 顽固思想老一套

从张锦化嘴里知道,那个领头的刘三炮是王晓泉身边的人,包飞扬不由得冷笑了起来,这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呢!在火车上的帐包飞扬还没有来得及去找王晓泉算,却没有想到,王晓泉却又惹到他的头上来了。

不过呢,包飞扬也知道,如果想拿这次事情扳倒王晓泉,还真的没那么容易。且不说刘三炮等这些王晓泉的手下会不会承认是王晓泉派他们过来的,单单是从刘三炮他们自身来说,也没有犯什么太大的错误。他们毕竟只是围着包飞扬的单元楼而已,特警大队赶过来现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冲进包飞扬的家里实施什么暴行。所以最多也就是给他们安一个寻衅滋事扰乱社会治安的名义拘留几天。即使他们交代出是王晓泉派过来的,也对王晓泉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

不过呢,这次动不了王晓泉,不代表包飞扬以后不会去动王晓泉,既然这个仗着老爹舅舅势力胡作非为的恶少三番两次惹到他包飞扬头上,他包飞扬如果不做一点反击,别人岂不是认为他软弱可欺?

王晓泉的舅舅是西京市局副局长又怎么样?他的老爹是省军区副司令又怎么样?正如涂小明平时和包飞扬在一起所说的那样,咱们兄弟是没事别惹事,遇事不怕事。这件事情如果让涂小明知道,不用包飞扬这边做什么动作,恐怕涂小明首先就要去找王晓泉算账去!

“好了,我知道了。”包飞扬点了点头,对张锦化说道,“也别让你爸爸太为难,就按照正规法律程序,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就是。”

“包少,谢谢您的理解,谢谢您的理解。”听包飞扬这边愿意高抬贵手,张锦化就连声地向包飞扬道谢。毕竟嘛,如果包飞扬强压着要他爸给刘三炮这帮人弄个劳改劳教什么的。张锦化这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时候不是得罪包飞扬就是得罪王晓泉,甚至很可能是两面都讨不了好。现在呢,包飞扬愿意按照法规条文来处理这件事情,那张锦化的老爹这边就好办多了,无非就是把刘三炮这帮人拘留几天。想那王晓泉知道了包飞扬这边的情况,应该也不会对张锦化他老爹有什么意见。毕竟包飞扬也是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亲侄子,势力比你王晓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王晓泉既然主动派手下过来撩拨包飞扬,让手下吃一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我就不耽误包少和唐小姐继续看录像了。至于特警大队的出警笔录。包少您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过去录就好。”张锦化说的“录像”两个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暧昧的神色,对包飞扬包少更是艳羡。包少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连北美华裔首富的美艳孙女都能够主动投怀送抱。拉到家里来看录像,相比起来,他张锦化到中专卫校这些地方去勾引个把情窦初开的女学生,简直就是不上大雅之堂的拙劣把戏。

张锦化离开了包飞扬家,丝毫都不敢耽误,立刻赶到台球俱乐部,去见了王晓泉。

“平哥,也不是我老爹不给面子,”张锦化最后说道。“实在是一开始不知道是你平哥的人马,等我赶过去知道了也晚了。更何况报警的包飞扬也是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亲侄子,也不是我这种小虾米能够得罪的起的!”

“包国强的亲侄子?我是听说过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和他碰面而已。”王晓泉点了点头,说道:“锦化。这事的确不怪你。这样把,你帮我约一下这个包飞扬,就说我王晓泉想请他吃饭。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喝上两杯酒,化解了这个误会不就得了?”

王晓泉这个时候还没有看到包飞扬本人,并不知道这个包飞扬就是他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阻挠他骚扰张晓云的青年。所以才会让张锦化帮忙把包飞扬约出来化解掉这个误会。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个不争气的远房表弟徐奋强惹出来的。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远房表亲和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亲侄子闹得水火不容,那岂不是傻瓜才会做的事情?他王晓泉既然能够在西京市混得风生水起,被人叫做平哥,靠得可不光是嚣张霸道。刚柔相济左右逢源才是王道。

见王晓泉没有责怪他,反而要让他约包飞扬出来吃饭,张锦化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一关算过去了。至于以后包飞扬和王晓泉之间会发生什么,那就是这两位大公子的事情了,和他张锦化这个小虾米无关。

“平哥,我试一试看。等我那边约好包飞扬了,就给你这边回信。”张锦化点头退了出去。

王晓泉拿起台球杆,正要打球,却又忽然间停下,用眼睛望了小西北一眼,问道:“西北,你对包飞扬这个人有什么样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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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锦化打电话过来说王晓泉要约他出来吃饭,包飞扬也没有直接拒绝,只用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再说吧”应付了过来。该怎么对付王晓泉,包飞扬还需要仔细考虑一下,只是这个时候他首要任务是先陪好唐蜜儿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暂时不想分心去考虑这件事情。等把唐蜜儿这个小妖精送走之后,包飞扬才会坐下来好好查一查王晓泉的资料,看看究竟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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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包飞扬陪着唐蜜儿从法门寺赶回来,就接到周书刚的电话,说包国强让他赶到办公室去一趟。原来赵成斌的动作很快,接到包国强的指使后,才两天的功夫,就让西京市国资委的工作人员把西京市相关改制的文件给弄了出来。

包飞扬把唐蜜儿送回锦绣大酒店,然后自己就驱车赶到了西京市委大楼,刚来到包国强的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周书刚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包飞扬和周书刚寒暄了两句,然后就被周书刚带进了包国强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副市长赵成斌和国资委主任何北军早已经坐在里面多时,由何北军把国资委搞出来的企业改制文件向包国强讲述了一遍。

包国强抬眼看见了包飞扬,就笑道:“飞扬,你来得正好,何主任牵头做出来的草案很不错,你也帮着看看,挑挑毛病!”

何北军见是包飞扬来了,马上站起身热情地打招呼说:“张主任,一直想请你吃顿饭,可惜你太忙了,今天可让我老何逮着好机会了,你和包书记一起请!”

包国强淡淡一笑,没有搭理何北军。

包飞扬看了包国强,冲着何北军微微一笑:“我伯父是西京市一把手,我这个做侄子的也要注意影响才对,所以对何主任你的好意之后说抱歉了。其实也我也不是针对你一个啊,赵市长知道的,不管谁请客,我都是不去吃的!”

赵成斌就笑着点了点头,对何北军说道:“老何,别说是你了,我都憋着劲儿想请飞扬吃饭,可是没有一次飞扬肯赏这个脸啊!”

何北军当然知道赵成斌说的是实话,何止是赵成斌和他啊,西京市委市政府包括下面的曲线有多少领导抱着曲线救国心思的想巴结包飞扬啊,可他根本就不理这个茬。

“包主任年轻有为啊,就是太忙了点。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包主任,不如咱们吃了晚饭后,请包书记带着咱们一起去灞河水库夜钓吧,灞河水库去年放养了一批草鱼,听说今年都长到七八斤了呢!”何北军热情地出了邀请,话冲着包飞扬说的,眼睛却一直瞄着不动声色的包国强。

何北军和包国强并没有多少交情,以前秦世章主持市政府工作的时候何北军也没有多少机会过来向包国强汇报工作,现在好容易换成赵成斌临时主持市政府的工作,带他来向包国强直接汇报国有企业改制方案,何北军又怎么会放弃这个近在眼前巴结包国强的机会?

包国强淡淡地说:“老何,我现在哪有工夫去钓鱼啊,世章同志又不在,事情多得忙不完,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吧!”说着就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文件批阅起来。

何北军本不死心,但是看着包国强如此做派,就知道自己该闭嘴了,再多说会更惹包国强生厌,于是就连忙闭嘴。

赵成斌也知道包国强对何北军的滥拍马屁的做法有些不满,见包国强也不用眼角看他,知道今天的汇报该告一段落了,就忙站起身来,知趣地说道:“包书记,您忙,那我和老何先走了!”

“书刚,替我送送赵市长和何主任。”包国强连眼皮都没抬,继续批改着手上的文件。

包飞扬翻了几页何北军牵头弄出来的企业改制报告,顺手扔在茶几上,不屑一顾地说:“真是狗屁不通,这个何北军也真是,都什么年月了还在强调计划经济的老一套?”

第三百七十二章 政坛天才

“何北军既然是国资委主任,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保住他一亩三分地的权力,赵成斌让他牵头搞企业改制文件,自然是这个结果,没有什么奇怪的!”包国强向后伸了伸胳膊,站起来走动了两下,活动了一下腰骨,这才又停下来对包飞扬说道:“不过呢,这个老何的思想确实太过僵化了,可是他是秦世章的人马,有点不太好办啊!”

包飞扬淡淡一笑,靠在沙发上望着包国强,道:“现在政府机关里面充斥着这种酒囊饭袋,整天里就会吃吃喝喝交际应酬,钻营算计都是高手,干起实事来嘛,用西京话来讲,个个都是日吧歘!”

“飞扬,你哪来这么多的怪腔怪调,好像你不是政府机关里的人一样。不过呢,你说的这些东西谁都知道,可是要想改变这个现实呢,也很难啊!”包国强点了一根烟,感慨地道。

他在办公室踱了几步,抽了两口烟,又停下来说道,“实事求是的讲,这个何北军确实无法胜任市属企业的改制工作,要考虑换个得力的人去来做才行。只是市里的干部我还不太熟悉,想选出一个得力的人来,还真要费点思量才行。”包国强一边抽着烟一边蹙着浓眉,显然是有些头疼。

包飞扬瞥了眼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周书刚,心道,这个周书刚倒是不错,只可惜级别才是副处级,派到国资委去担任一把手,显然难度过大,倘若只当一个副主任的话,有何北军这个老顽固在钳制着,周书刚恐怕也无法一展所长。

周书刚的确算是人才,只是这机关里的等级制度森严,即使包国强即使是西京市市委书记,主管人事工作大权,也不好太过出格,再说了。周书刚偏偏是他包国强的秘书,包国强如果把周书刚派过去,那些人肯定认为包国强是找借口提拔自己亲信而已。

不过呢,不把周书刚派到国资委去主持工作,也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让周书刚发挥他的所长。

想到这里,包飞扬就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夹着香烟走到包国强身边,笑着问道: “伯父,咱们市边有多少个领导小组?”

包国强先是蹙眉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有很多吧。连我都搞不清楚倒底有多少个!哦……你是想从这个上面做文章?”

包国强不愧是官场的老手。虽然开始没有想到,但是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包飞扬说这个话的意图,微笑问道:“飞扬。你不会是想在西京市也成立一个中小企业改制领导小组吧?”

“伯父,您真是太厉害了,这么一说就提醒了我。聪明的主意,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包飞扬装着糊涂说道。

“臭小子,就会装疯卖傻,不过嘛,这个这个主意确实好,正好是解决目前难题的好办法!”他和包飞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书刚坐在旁边听着老板包国强和包飞扬打着哑谜。心中也猜测个差不多。和其他城市一样,西京市里边的各种领导能力小组也多如牛毛,几百个是至少有的,养着数量庞大的无所事事的闲人。

按照官场上不成文的惯例,只要领导高度重视某项工作。就多半要成立一个相应的领导小组,反正都是些临时性的机构,而且具体的办事机构也多半就设置在主管局的内部,以方便协调工作。

周书刚跟在包国强身边干了这么长时间的秘书,自然是心中有数,绝大多数的领导小组都是有名无实,不过做做样子充充门面而已。可是呢,他在旁边听着包飞扬和包国强对话的意思,应该是和那些充门面的领导小组不一样,而是借用中小企业改制领导小组的名义,从何北军掌管国资委手里夺过企业改制的实际操作的大权,让国资委从决策机构变成了执行机构,不仅不能从中小企业改制过程中捞到什么油水,恐怕还要累得半死。这一招还真是刁钻毒辣,何北军即使知道了,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看了眼夹着香烟和老板包国强并排而立的包飞扬,周书刚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真是从政天才啊,明明比自己小十多岁,却偏偏思维如此敏捷,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从现有官场游戏规则中找出一条可以有力推进企业改制工作顺利前进的潜规则,真的是太可怕了!幸亏自己是和他站起一起,而不是他的对立面,否则一旦被他算计进去,恐怕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包飞扬也就不用继续多嘴多舌了,他站起身来,对包国强说道:“伯父,剩下的事情,你和书刚哥商量就是。我也就不打扰你的宝贵时间,回去吃饭了!”

刚离开包国强的办公室,包飞扬就接到唐蜜儿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娇嗲地问道:“飞扬哥哥,已经五点半了,你回来不回来陪我一起吃饭啊?”

听到唐蜜儿这个小妖精的声音,包飞扬就觉得头皮发麻。他宁愿去对付一万个像何北军这样顽固不化的官僚,也不远去面对半个唐蜜儿这样的小妖精。这次自己好容易有个借口逃离了唐蜜儿唐二小姐身边,又怎么可能自投虎口回到锦绣大酒店去呢?

于是他就无比真诚地叹了一口气,对唐蜜儿说道:“对不起啊蜜儿,我伯父这边事情还没有解决,我还要留在这里和他一起商量,晚上就不能去酒店陪你吃饭了,你自己一个人下吃点吧!”

挂了电话,包飞扬脖子后面出了一脖子冷汗,没有办法,这两三天相处下来,唐蜜儿这小丫头简直是太能折腾人了。如果说这世界上还能有一个人让包飞扬感觉到害怕的的话,除了唐蜜儿唐二小姐外,包飞扬实在再想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不去锦绣大酒店陪唐蜜儿吃饭,包飞扬一个人也没有心思回秀丽花园自己做饭。他忽然间想念起环保厅机关食堂里的饭菜了,于是就开车回到环保厅自己是宿舍,从里面拿了饭盒,到食堂打饭。

第三百七十三章 送医

进是食堂的小炒窗口,包飞扬忽然发现一直负责小炒窗口打菜刘师傅没在,包飞扬就随口问了一声,替班的老王解释说,刘师傅病了,今天没来上班。

包飞扬一边吃着饭,一边心想,自从他进环保厅以来,小炒窗口刘师傅一直对他挺照顾,打的饭比别人多不说,还经常对他说,宿舍里没有洗衣机,让他把不太好洗的床单、被套之类的东西拿到他家里去洗。包飞扬虽然没去,但这份好意却心领了。

吃完饭,包飞扬看天色还早,找人问清楚了刘师傅的住处。他快步出门,买了些水果和几袋奶粉,开着车就上了大街。

刘师傅是土生土长的西京本地人,家里有一套老房,房子虽然半旧不新,但地理位置却很不错,紧挨着西京市最热闹的钟楼大道。

地方很好找,包飞扬没费多少口舌,就站到了刘师傅的门口。

敲了好半天,才听见室内传来脚步声,刘师傅开门后,扶着门框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特意来看看。”包飞扬顺手将买的礼物,搁在了门边的桌子上。

“哎呀,来就来了,干嘛还买这么东西啊。”刘师傅在食堂炒菜,刚开始哪里知道包飞扬的背景?他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年轻,刚进机关不容易,所以才对包飞扬打菜的时候格外照顾一下,等后来知道包飞扬竟然是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的主任,心里顿时吃惊不小,知道自己是白替包飞扬担心。这孩子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在够当上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的主任,如果没有一点背景,那怎么可能?所以他此时看见包飞扬竟然提着礼品上门。更是没有想到,连忙站起来受宠若惊地说道。

包飞扬笑道:“第一次上门,一点小意思,总不能让我再带回去吧?”他故意拿话挤了刘师傅一下。

“包主任,你……你太客气。坐,快请坐。我去给你泡茶。”刘师傅把手在衣襟上擦了擦,这才伸手拉包飞扬让到了椅子上。不顾他的反对,抓过一只杯子,放了点茶叶,拖着沉重的身子进了厨房。

包飞扬借着机会打量着室内的环境,这是一间典型的一户一组的老房型,就是一个单间,大约二十五平米左右。室内厨房厕所俱全。

他注意到。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只黑边白底的大相框。上面缀着几朵白花。遗照上是一个胸前挂着红领巾的,清秀的小男孩,包飞扬估摸着,这应该就是刘师傅嘴里常念叨的他那个已经过世的儿子了。

香案上供着新鲜的各色水果,两只红蜡烛不时地闪出桔黄色的火焰,香炉里的香火正旺,散发出浓浓的香气。除此之外。桌面上还摆了几碟荤菜,一盘猪头肉,一盘猪耳朵,一盘粉蒸肉,还有一条色香俱全的红烧鲤鱼。

整间屋子虽然不大,家里收拾得倒挺干净,看得出来,刘师傅是个勤快人。

“包主任,我这里也没什么好茶,你凑合着喝吧。”说话间,刘师傅一阵猛咳,包飞扬赶紧让他躺回到床上去。

“唉,老了,晚上睡觉忘了搭条毛巾,早上起床就浑身酸疼,不得劲。”包飞扬帮他掖好被子,刘师傅躺在床上开始自怨自艾。

包飞扬意识到刘师傅并不仅仅因为得病而伤感,就安慰他说:“岁月不饶人,您平时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唉,我儿子要是活到……”刘师傅意识到不对,赶紧收住嘴,“瞧我这副德性,这人一老,嘴就碎,包主任,你可别介意啊。”

刘师傅一口气没喘过来,咳得天昏地暗,包飞扬连忙抓过桌上的卫生纸,塞到刘师傅的手中,然后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背心处,帮他顺顺气。

咳过一阵,刘师傅喘着粗气说:“我好多了,谢谢你,包主任,我和你无亲无故地,你还专程跑来看望我……”

“刘师傅,你和我还客气什么?记得第一次打饭的时候,你可是给我打了满满一勺红烧肉啊,把在我伸手排队的那个阿姨都眼馋死了呢!”包飞扬笑着说起刘师傅当初对他的好,然后走到桌边,伸手取了两只杯子,提起开水瓶,倒了杯热水,然后两只杯子交替倒过来,倒过去。

刘师傅只是楞楞地看着包飞扬,眼前一花,仿佛看见亲生儿子就立在面前一般。唉,如果老儿子还活着,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刘师傅心头一酸,整个人立时痴了,眼眶不知不觉间湿润了起来。

包飞扬端着已经变得温热的水杯,走到床边,扶着刘师傅斜靠在床头,冲着直冒热气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吹气,这才将杯子递到了刘师傅的手中。

“刘师傅,您开药了么?”包飞扬没有找到治疗感冒发烧的药。

“开什么药?一点小病,挺一挺也就过去了,我身子骨一向不错……”

包飞扬暗自摇头,这位老师傅都生病了还嘴硬,想来是一个人单独生活惯了,不服老啊!

“刘师傅,您先躺会,我去下药店。”包飞扬话没说完,突然发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卫生纸上居然带有一抹鲜红。

包飞扬心头一惊,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刘师傅的病情绝不仅仅是感冒发烧这么简单。

“刘师傅,您这病不能再拖着了,我这就送您上医院去。”包飞扬柔声劝道。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我没事,就是半夜受了点凉。”刘师傅连连摆着手,倔强地就是不肯去医院。

“刘师傅啊,你的痰里带有血丝,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了,一旦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小病转化成了大病,那可就麻烦了。”包飞扬既然撞见了这件事情,又怎么敢任刘师傅就这样在家里躺着呢?苦口婆心地劝刘师傅跟他去医院。

刘师傅把头摇得象波浪鼓似的:“包主任,你放心,我身体结实着呢!这么点小事就上医院,也太麻烦了?我真的不用去。”

任包飞扬怎么软言好语地说破了嘴,刘师傅就是一根筋,执意不肯去医院。

包飞扬看怎么都劝不动刘师傅,就觉得有点异常,他沉吟了一下,想到一个可能,就说道:“刘师傅,为什么你不愿意去医院呢?是不是钱不凑手?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这里有钱,你可以先拿着去看病,等回头你什么时候你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包飞扬知道越是像刘师傅这种人,自尊心越是强,倘若自己说直接把钱给刘师傅不用他还了,他反而更加会拒绝。如果说是暂时借给他,他或许还好接受。

刘师傅眼巴巴地看着包飞扬,他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小包主任竟然会他这么好。他老刘又对小包主任做过什么?无法就是大菜的时候菜勺子多倾斜了一下,但是那也是慷公家只慨,又不是花他老刘自己的钱。眼看着无法再搪塞过去了,刘师傅只好咬了咬牙,把实情说了出来,他说:“包主任,你对我这么好,我实在不好意思再瞒你了。我把实情告诉你,请包主任你务必为我保密。”

包飞扬也察觉到其中必有内情,听刘师傅这么说,就诚恳地说:“刘师傅,你就放心吧,咱们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定替你保密。”

刘师傅重重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包主任,我主要是担心,万一我要是得了肺炎,这环保厅机关食堂的活计我恐怕就再也干不下去了。”包飞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好了,你现在该去医院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打两针,很快就会康复的。”在包飞扬的催促下,刘师傅终于答应了去医院。

扶他下楼的时候,刘师傅气喘如牛,脚下软软地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包飞扬的肩头,如果不是包飞扬留着心,刘师傅好几次都差点歪下楼梯。

“不行,还是我背你去医院得了。”包飞扬不由分说地把刘师傅背到了背上,稳稳地下了楼,出门走到外面,把刘师傅扶到自己的车上,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一量体温,高烧三十九度九,急诊室的女医生埋怨道:“都烧成这样了,早干嘛去了?”

打完退烧针,休息了一会,包飞扬背着刘师傅,带他去抽血验血,拍x光片,一会上楼上一会下楼,好一阵折腾。

这时,一旁的一个老婆婆,感叹道:“老头子,你看人家的儿子多孝顺?这背上背下的,也不觉得累。”刘师傅昏昏沉沉的却正好听了正着。

等x光片结果出来后,包飞扬不禁松了口气,庆幸只是肺部有些轻微感染,打几针点滴就好了。

包飞扬找医生要了一张病床,扶着刘师傅躺到床上,开始打点滴。

刘师傅躺在床上,心里却很不平静,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孤独。今天之外,还从没人这么无微不至地关心他照顾他,这个后生仔心善,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打完点滴,拿了医生开的感冒消炎药,包飞扬扶着刘师傅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已是夜深人静时分。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一把手召见

把刘师傅送回到家里,包飞扬回到自己的宿舍,从手包里拿出手提电话,这才发现手提电话早就没有电了。这个时候的手提电话的电板可比没有后来的手机电池耐用,一块电板能支持大半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拿出备用电板换上,又把换下那块电板放到座式充电器上进行充电,包飞扬这才把手提电话打开。谁知道手提电话刚打开还没有一秒钟,就响了起来,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把包飞扬自己也吓了一跳,心中暗自嘀咕,这都深夜一两点了,还有谁会打电话给自己呢?

他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委屈得几乎快哭了的声音:“飞扬哥哥,你躲到哪里去了?电话还一直关机。不是说晚上要来带我一起出去唱歌吗?”原来是唐蜜儿唐二小姐。

包飞扬这才想起自己对唐蜜儿做过这样的承诺,他本来是想去看望过刘师傅再去锦绣大酒店接唐蜜儿一起出去唱歌,却没有想到因为刘师傅病得很厉害,要赶紧送往医院才行,这一忙前忙后的,竟然把要带唐蜜儿去唱歌的茬儿给忘记了。

“蜜儿,对不起啊!我单位里有个老师傅生病了,没有人照料,我带他去医院看病,忙到现在才回来。”包飞扬连忙对唐蜜儿道歉。

“飞扬哥哥,你骗人,我姐姐说,你肯定是出去鬼混了,不想理我,才故意关机的。”唐蜜儿在电话那端根本不相信包飞扬的话,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之极。

包飞扬就怕女孩子的眼泪,见唐蜜儿如此。更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连声辩解道:“真的没有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能骗你一个小丫头玩吗?你如果不相信,我这里还有食堂刘师傅看病的药费发票。明天我带给你看。”

“有看病的发票?好吧,看你说的真诚的份上,我就相信你一次。”唐蜜儿在电话那边说道。“不过,咱们说好了,你明天可要把发票带给我哦。”

“行行行,小姑奶奶,我明天把发票带给你还不行吗?”包飞扬恨不得举双手向唐蜜儿求饶。自己再让这个小丫头缠下去,说不定会疯了。不行,得给唐恬儿打电话。让她赶快来把这个小妖精给接走。

“还有啊。明天早上你一定要赶过来陪我一起吃早餐哦!人家一个人吃早餐。一点意思都没有。”唐蜜儿听包飞扬叫她小姑奶奶,不由得咯咯地笑了一声,又说道。

“好好好,我明天早上赶过去陪你吃早餐!”包飞扬更坚定了给唐恬儿打电话的决心。

好容易等唐蜜儿说够了,挂断了电话,包飞扬正准备洗漱一下睡觉,不想手提电话又鸣叫了起来。

包飞扬不由得觉得前额一阵眩晕。这个小丫头小妖精小姑奶奶还真的是没完没了了?刚才说那么老半天,还有什么没有说完?怎么又打电话过来。

他走过去拿起手提电话,无奈地问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啊?”

“包……包大哥,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我打电话给你?”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女生,和唐蜜儿那种糯糯甜甜的声音绝不相同。

“啊……”包飞扬没有想到电话那端竟然不是唐蜜儿,他先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张晓云。不过这也不怪他,他做梦也想不到,张晓云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呵呵,对不起啊,我实在没有想到,你这个时候会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是另外一个女孩子呢!”包飞扬笑着解释道。

“看来找包大哥的女孩子很多嘛!”张晓云那边嘻嘻一笑,说道:“大哥,你就不怕孟爽嫂子吃醋吗?”

“这个是绝对不会的,我的为人她是了解的,所以对我是绝对放心。”包飞扬呵呵一笑,说道:“说吧,晓云,你现在在哪里?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绝对不是想和我聊天吧?”

“哎,大哥真是聪明啊!我现在在中天呢!我在家里呆了两天,一点意思都没有,就到中天市找同学来玩了。可是同学们都在上课,也不能天天陪着我。”张晓云语气显得有些幽怨,“大哥,这才几天呢?我真不敢想象,这一年的休学时间该怎么度过。”

“嗯,晓云,你的意思是……”

“大哥,你在西京市既然门路那么广,能不能找人做一做王晓泉的工作,让他不要再找我的麻烦,这样我就可以回学校上学了……”张晓云显然是早就考虑好了,“……如果这样不行的话,那么大哥你看看有没有门路帮我转回到中天来读大学?王晓泉在西京势力再大,也不能跑到中天市来胡作非为吧?”

包飞扬沉吟了一下,张晓云说的也确实不错。如果让她无所事事的在家休息一年,也确实有点难熬。再者说来,张晓云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毕竟她让她的远房表舅韩黎明出马帮了自己那么大一个忙。也好,王晓泉不是让张锦化约自己出去见面吗?那么自己找个机会就去见张锦化一次,顺便把这个事情提出来,看王晓泉如何答复。至于张晓云所说的转到中天市去上大学,暂时就先不考虑。

“这个我试一试看,不敢向你打什么包票。”包飞扬说道,“你先暂时在中天市那边多呆几天,等我这边和王晓泉见过面了,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安排。”

“那就多谢大哥了。”张晓云听包飞扬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我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都大步通,我还以为,大哥不愿意再理我,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呢!”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晓云,我像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如果我那样做,别说其他,首先你孟爽嫂子就不会放过我呢!如果不是你表舅韩黎明大师出马,我还真不知道怎样说服我那个顽固的准岳母呢!对了,你如果回南山去,见到了你表舅,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一定一定!我回南山市见到表舅,肯定会转达你的问候的。”张晓云笑呵呵地说道,“那就不打扰大哥休息了。有你的这番话,我晚上睡觉也睡得着了!”

听张晓云这么说,包飞扬不由得淡淡一笑,这小丫头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故意给自己加砝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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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包飞扬赶到锦绣大酒店陪着唐蜜儿吃了早餐,唐蜜儿喜滋滋地准备让包飞扬带她出去玩,虽然说这几天包飞扬也带着她去了不少景点,但是西京作为数朝古都,周围著名的景点太多了,可不是说三四天时间就能够看完的。

却不想包飞扬冲着她耸了耸肩,说他请假的时间已经超了,现在单位有急事,需要他回去处理,这一两天恐怕就不能陪唐蜜儿出去玩了。他建议唐蜜儿参加旅行社的西京周边游,旅行社的导游都非常专业,绝对比他包飞扬讲解的还要精彩。

说完之后,包飞扬也不敢看唐蜜儿泫然欲泣的小脸,跟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唐蜜儿,连头也不敢回一下,生怕自己一回头看见唐蜜儿的可怜相,心中犯软,改变主意。

来到环保厅第一监察室,包飞扬刚走进自己的主任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稳,副主任韩非云就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进来:“包主任,这一趟休假,你回中江玩得一定很痛快吧?”

“还好吧。”包飞扬淡淡一笑,捧着茶杯望着韩非云,意思是你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哦,对了,包主任,熊厅长早上打电话过来,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韩非云仿佛刚想起来,还故意拿出自己的传呼机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大概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吧。”

熊军强熊厅长?包飞扬心中也不由得一愣。

熊军强是环保厅的一把手,因为环保监察总队是属于乐功成分管的,所以包飞扬到环保厅来工作几个月了,也只是因为送材料到过熊军强的厅长办公室一次。不过那次熊军强对他的态度非常和蔼,收了材料没有让他立即走,反而让他坐在沙发上聊了有将近十五分钟。事后包飞扬回到第一监察室和王涛声说起这件事情,王涛声连连冲着包飞扬竖起大拇指,说包飞扬这绝对是副厅级待遇,因为环保厅普通处级干部到了熊军强跟前,顶天了最多也只有十分钟的汇报时间。熊军强能够把包飞扬单独留在办公室里,还谈了将近十五分钟,这种情况一般只是在熊军强和环保厅的副手们谈话时才会给这么长的汇报时间的。

听说熊军强这个时候竟然打电话让他过去,包飞扬心中一时也犯起了嘀咕,实在是想不明白,熊厅长找他究竟是什么事情。不过他看着韩非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心中就不由得来气,既然是这个老东西接的电话,那么肯定在熊厅长面前没有说自己什么好话,毕竟自己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到单位上班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极其突然的任命

在秘书的引领下,包飞扬轻手轻脚地走进厅长办公室,站到熊军强的办公桌前,笑着说:“厅长您找我有事?”

“你随便坐,我批完这份文件,咱们慢慢聊。”熊军强抬起左手指了指近处的沙发,右手的笔却没停。

包飞扬坐到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刚翘起二郎腿,想了想,又把腿放回了原处。

大约十分钟左右,厅长停下了手里的笔,端起茶杯,冲着包飞扬笑道:“到厅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吧?怎么样,收获不小吧?”

包飞扬心说,来了,当即摆出了汇报工作的架式,老老实实地说:“厅长,您上次也听我说过,我是学硅酸盐专业的,对环保工作完全是个门外汉,这段时间虽然努力提高自己,但是和厅里的老同志们相比,还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厅长不动声色地听完了包飞扬的汇报,笑道:“小包同志,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你不是学环保专业的,但是干起工作来,一点也不比那些环保科班出身的同志差嘛!就说八一造纸厂污染的问题,功成同志一向我提起来就对你赞不绝口啊!说如果不是你在里面左右协调,还真啃不下这个块硬骨头呢!”

包飞扬哪敢这么狂妄自大,连忙说道:“这件事情决策是乐厅长下的,工作是监察室里同志们干的,我就是在中间来回跑跑腿,实际上并没有干多少事情,可不敢贪这个功劳。”

熊厅长一笑,摆手说道:“小包,该是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过分谦虚可不行!”

包飞扬很坦然地说:“厅长。我不是谦虚,实在是受之有愧。没有厅长您大力支持,没有乐厅长的果断决策,没有同志们的共同努力,我即使有三头六臂。八一造纸厂的污染不可能那么顺利地得到解决。”

熊军强见包飞扬能够正确摆正自己的位置,嘴角挂上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即消逝无踪。语重心长地说:“小包不错,始终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很让人放心啊!我在环保厅里待了有十多年了,也见过不少有能力的干部,出了一点成绩就翘尾巴,最后失去了进步的机会,现在还在当初的台阶上蹉跎。真是让人可惜啊!”这话可不好接茬。包飞扬只得竖起耳朵。不敢说话。

“小包啊,这几个月来,你的表现还算是让人满意,不禁坐得住,而且沉得下去,如果能够持之以恒,一定会大有前途的。”熊厅长瞥了眼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的包飞扬。开始循循善诱。

包飞扬当即表态说:“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努力把本职工作做好,为咱们环保厅增光添彩。”

熊军强微微一笑,心说,这小子不愧省委书记夫人都青眼有加的干部,不是那种只会靠着后台混日子的草包。

“现在有这么个情况,你应该知道,前些日子,国家环保部拨下来一笔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的专款。这年头凡是涉及到了钱的问题,下边的地市就会象恶狼一样,扑了上来。这不,经过几轮的竞争,天北县和南河县成了硕果仅存的两个县,二者必选其一。”熊军强一边介绍情况,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包飞扬的神态。

包飞扬心里有些纳闷,他不过是个刚来环保厅几个月的新人,又是在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负责环境执法工作,和这个小流域水土流失专款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熊军强熊厅长和他说这些干什么呢?

可是,据他的了解,熊军强绝对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西北省环保厅上上下下数百号人,也许有人敢和几位排名较后的副厅长、副书记拍案叫板。可是,从无人敢当面扫了熊军强的面子,如果没有几分硬扎的真本事,熊军强有可能镇得住那些满肚子坏水的人么?

熊军强见包飞扬只是静静地倾听,细细地思索,哈哈一笑:“你别担心,之所以和你谈这些,是因为你大局观好,具有极强的统筹协调能力,以前又在基层单位工作过,比较了解一线的情况,不像厅里其他年轻同志,都是浮着在上面,一点基层经验都没有。所以我和厅里的其他领导商量了一下,最后大家一致同意,就由你来带队,下去考察天北、南河两个县的基本情况。”

包飞扬耸然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他虽说在基层工作过,比较熟悉一线的实际情况,但是他毕竟只是环境监察总队下面的监察室正科级小主任,涉及到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的专项拨款的考察工作组,由他来带回,环保厅里的人,尤其是环保厅总工办那些老资格的工程师们,会心服口服么?

熊军强见包飞扬始终闷头不语,心知他有顾虑,笑道:“小包同志,有我和乐厅长给你撑腰,你还怕什么?有什么闲言碎语,我和老乐都帮你顶着。”**的一句话,立时把包飞扬顶到了墙角,他必须马上做出决断。

“考察组的组成人员,厅里安排好了么?”包飞扬没有马上应承下来,而是虚晃一枪,反问了一句。

熊军强就这么盯着包飞扬,足足看了几分钟的光景,直到他有些坐不住了,熊军强这才缓缓地说:“暂时还没定,你有什么看法?”

包飞扬定了定神,心里大致明白了,虽然说熊军强决定让他当这个考察组的带队人,可是实际上呢,他也只是个带对人而已,手里掌握的自主权少得可怜。

“我对厅里其他部门的情况都不熟悉,所以也提不出什么有益的建议,还是请组织上决定,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暗暗叹了口气,包飞扬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会把自己推到这个考察组带队负责人的位置上,但是眼下也只有先应承了再说。回去再慢慢琢磨里面的门道。

“这就对了嘛,毕竟是党员干部,组织观念强,明白个人服从整体,局部服从全局的道理”熊军强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无密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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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临走的时候,熊军强送了包飞扬一叠关于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规划的材料,让他先带回去看看。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包飞扬虽然是一肚子疑问,但是也没有急于去找涂小明打听消息,而是先坐在皮靠椅上,把熊军强送他的材料看了一遍。

把材料全部看完后,包飞扬才第一次了解到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这个治理规划由省环保厅牵头,在省计委、省水利厅的配合下,按照国家环境保护总局的要求编织出来的,全称为。按照这个规划要求,由省环保厅牵头,在明年年底完成一项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示范工程项目,为西北省以后黄土高原地区小流域水土流失的治理打下良好的基础。

看完这些,包飞扬仍是不得要领,不知道熊军强为什么忽然间把他推到这个考察工作小组的负责人的位置上。

他坐在座位上抽了一根烟,这才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了涂小明办公室的号码。

“明哥,我是飞扬啊。”

“嘿嘿,飞扬,算你小子有良心啊!回来好几天了,现在才想起打电话给我?”电话里传来涂小明爽朗的声音。

“我早就想明哥了,只是一直在忙,抽不出空来。这不。我一到单位来,就立刻给明哥你打电话请安不是么?”包飞扬笑嘻嘻地说道。

“狗屁,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涂小明不屑地说道。“想日哄我?没有那么容易。你小子这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因为那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考察工作组的事情吧?”

“知我者。明哥也!”包飞扬说道,“明哥啊,你真聪明,我这边还没有开口呢,你就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事情了。我刚才被叫去熊厅长办公室,熊厅长亲自和我谈了,说要让我担任考察工作组的负责人。而且还说和其他几位副厅长都商量过了。明哥,你消息灵通,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不管从哪个方面说。这个考察工作组和我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事情啊!怎么最后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的位置会落到我的头上呢?”

“飞扬啊,说实话呢,我心里也正奇怪着呢,想打电话找你问一问,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弯弯绕绕呢。但是接到你的电话,我就知道我想错了,你自己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结果。”涂小明那边也是一脸纳闷,“不过呢,你也不要着急上火。这不距离考察工作组正式下去还有几天时间吗?我这边在想办法找人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帮你查清楚这里面的内幕!”

“那就拜托明哥了!”

“滚!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肉麻?自家兄弟,你和我整这个客气干嘛?”

放下电话,包飞扬依旧是一脑门的郁闷。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连涂小明都不知道其中的内幕,看来肯定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对包飞扬来说,倒不是害怕担任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只是他做什么时候都喜欢谋定而后动,把一切都弄明白了,也好有的放矢。像现在这样带着一脑门雾水不明不白的率领考察工作组到下面去考察,这种感觉包飞扬很不喜欢。

在办公室枯坐了半天,看看已经快一点了,包飞扬这才想起,该吃中午饭。他估计唐蜜儿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报了西京周边游的团出去旅游了,话说回来,即使唐蜜儿没有报团出去旅游,以包飞扬此时的心情,也不会去找唐蜜儿一起吃中饭的。他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饭盒,懒洋洋地端在手里,去机关食堂吃饭。

由于差不多过了饭点了,那些习惯在机关食堂吃饭的人大都已经吃过了,所以食堂里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人。包飞扬端着饭盒来到小炒窗口,竟然看见刘师傅带着大口罩站在里面。他心中不由得一惊,正要想问刘师傅不在家养病,怎么来上班的时候,却看见刘师傅冲他微微使了一个眼色,包飞扬就把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

刘师傅是发烧烧出来的轻微肺炎,本身没有什么传染性,又带着大口罩,自然不用担心什么被传染。包飞扬让刘师傅炒了两个小炒,又去其他窗口拿了一瓶啤酒,坐在空荡荡的食堂里自斟自饮。

然后他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包飞扬抬头一看,却是刘师傅脱掉了工作服,从里面走了出来。

“刘师傅,你怎么过来上班了呢?昨天都烧成哪样了,还过来上班,身体吃得消吗?”看见刘师傅在身边坐下,包飞扬忍不住出言埋怨道。

刘师傅冲着包飞扬笑了笑,说道:“包主任,没事,昨天输了液,又吃了药,这烧就完全退下去了,基本上好了,你不用担心。”原来食堂这边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刘师傅临时让人顶替一天还行,如果时间再长了,且不说别人有意见,就是食堂的领导也不答应。

听刘师傅他不发烧了,包飞扬的心就放下来了。他点了点头,说道:“不发烧就好,不过刘师傅,你还是要多注意啊!该休息就休息,不能逞强!如果你向你们食堂王主任请假不方便,我去找他替你请假去。”包飞扬虽然和食堂王主任不熟,但是他相信,想替刘师傅请假的这种小时,王主任应该会给面子的。毕竟包飞扬不是环保厅的普通工作人员,也是第一监察室的正科级主任,王主任不过是后勤处分管机关食堂的小干部,没有必要为这种小事去得罪包飞扬。

“包主任,谢谢您,真的不用了!我没事的,如果实在顶不住,再找您帮忙找王主任请假。”刘师傅心中更是感激,没有想到包飞扬不但把他送到医院去看病,这个时候还愿意出面找王主任替他请假。虽然刘师傅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人,但是他也知道,在机关里混,人情最为重要也最为麻烦,所以机关里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欠别人的人情,如果别人帮了一个小忙,自己马上千方百计的要想办法还上,以免被别人戳脊梁骨,所自己不通人情世故。包飞扬现在要去找王主任帮他请假,那在王主任那边就欠了一个人情,如果王主任以后有什么忙要找包飞扬帮,包飞扬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好吧,你如果觉得不舒服,随时来找我,我去找你们王主任,不要和我客气啊!”

包飞扬见刘师傅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他。看他今天气色还算好,医院那边也开了药,想来问题应该也不算大。他拿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对刘师傅说道,“你身体还没有好,我就不给你倒了。”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包主任,你是不是有心思?”刘师傅目光在包飞扬手中的酒杯上扫了一扫,说道,“我可很少看见你喝酒的哦。”

“啤酒而已,秋老虎厉害,天气燥热,我喝两口啤酒降降温。”包飞扬淡淡一笑,不想跟刘师傅说他脑海里的那些事情。

“不对吧,包主任,我看你有烦心事吧?”刘师傅低低的声音说,他着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其他人,就又轻声说道,“我今天在给别人打菜的时候,怎么听人说,你要负责去考察天北县和南河县的情况?”

“什么?刘师傅你也知道了?”包飞扬不由得愣了一下。熊军强找他去谈话这才过了多大的功夫啊?这消息就传的满天飞,连在食堂炒菜的刘师傅也都知道了。看来这机关里还是真的是无密可保,小喇叭小广播速度比兔子还快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 这个领导不是你想的那个领导

“呵呵,我是怎么知道的,暂时不告诉你,你只告诉我这事是真是假就行了。”刘师傅取下了大口罩,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包飞扬。

“嗯,确有其事,我过几天就要下去考察了。”既然刘师傅已经知道了,包飞扬也没有必要去掩饰什么,继续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那好,”刘师傅警惕地扫视了一遍四周,确定左右无人,这才凑到包飞扬的耳边,小声说:“你知不知道,天北县是余亚军余省长的老家?”

天北县竟然是副省长余亚军的老家?如果不是刘师傅告诉自己,自己真的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如果天北县是别的副省长的老家,那还无所谓,可是倘若是余亚军的老家,那就有点意思了。因为余亚军的这副省长分管的部门之中正好就有西北省环保厅,是熊军强的顶头上司。

“刘师傅,您是怎么知道的?”虽然相信刘师傅不会向他撒谎,但是包飞扬还是想确认一下。

刘师傅难为情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老家也是天北县的,和余省长老家的那个存在就隔了不到十里地。”

包飞扬点了点头,对刘师傅的难为情自然能够理解。同样都是天北县出来的,余亚军已经是高高在上分管西北省环保厅的副省长,而刘师傅却在西北省环保厅机关食堂做了一个炒菜的师傅,两个人相比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难怪刘师傅会不好意思。

只是呢,刘师傅说起来还真是了不起呢!只是听人提起过他包飞扬要负责天北县和南河县两个县的考察工作,就能够立即联想到余亚军副省长也是天北县人。且不说这里面有没有必然的联系,单单是刘师傅一个炒菜的师傅能够如此敏锐的政治嗅觉,不能不让包飞扬吃惊。

刘师傅那边却严肃了起来:“包主任。你有些吃惊吧?这鱼有鱼路,虾有虾道,别看我只是个炒菜的厨子。能在这么复杂的机关大院里头,连续干了二十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机关里的道道太深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把让你出任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的。”

说到这里,刘师傅再次压低了声音,“当然,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地乱猜的。因为就在前两天,我恰好听说了一些关于那个什么小流域治理项目的内幕。”

原来呢。刘师傅和厅里小车班值班司机小张的关系还不错。前几天晚上小张找刘师傅一起喝酒,酒喝高了就向刘师傅吹嘘起来,说他今天给熊厅长当了一回司机云云。刘师傅以为小张在瞎吹,就骂他光知道吹牛。没有想到小张却和刘师傅较起真来,为了表示他今天真的给熊军强当了小车司机,还特意说出一个秘密,说你老刘老家不是天北县的么?那我告诉你,你们天北县很可能要上一个水库治理项目。如果你老家正好在那个项目旁边,说不定也能够跟着沾沾光呢!然后就又说什么熊厅长今天在车里接了电话,说了什么云云,而后又去省政府见了余省长云云。

当然,具体内容刘师傅也说不清楚。毕竟只是小张在喝醉了说了一些胡话,如果不是涉及到自己的老家天北县,刘师傅恐怕连记都懒得记一下。直到今天中午他在食堂给别人打菜的时候,耳朵里听了一句环境监察总队的 第 404 章 可以自主调节小流域的流量,起到防洪的作用,到了缺水季节,又能给灌溉良田提供必要的水源。而最重要的是,是计划中提出的要安装两台不低于一万千瓦的水力发电机组。

包飞扬估计,主要问题恐怕就是出在这里,即使按照最低的两台一万千瓦的水力发电机组的发电量来计算,即使项目所在的地方政府收不到电费,但是也可以收上一笔数额不菲的税费,不仅可以增加地方政府财政收入,而且因为县辖区内多了一家一座中型的水电企业,政府的政绩也会好看很多,在眼下这个以gdp为主要考核指标的干部升迁体系中十分有助于领导的升迁。更何况还不计算因为水土流失治理工程本身是一块大肥肉,除了经手的官员可以从上面刮油之外,在整个工程建设期间,也可以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对地方gdp数据的拉动也有显著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西北省除了少部分不属于黄土高原地区的区县外,其他所有区县都踊跃加入了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竞争当中来。这些区县的领导谁也不是傻子,哪一个都想把这只能够生金蛋的“金母鸡”抱回家。

经过环保厅派人现场勘察,逐步淘汰了那些不适合建造这个项目的区县,最后剩下的两个竞争对手就是天北县和南河市。

既然竞争到了这最后一步,无论是天北县和南河县谁都想使用浑身解数,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既然天北县是省环保厅主管领导余亚军副省长的老家,那么他们没有理由不去利用余亚军副省长这个大杀器。即使是换做包飞扬是天北县的领导,也一点会去找余亚军副省长去说项。余亚军即使再大公无私,面对着家乡的领导,总会网开一面吧?这毕竟是能够给家乡的老百姓带来福祉的一个项目啊!既然天北县和南河县两者条件都差不多,这个时候领导的个人感情因素恐怕就要占主要成分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再结合刘师傅提供的那些消息,包飞扬基本上能够理一个脉络出来。只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倘若厅长熊军强知道了天北县是余亚军的老家,那么直接把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给天北县就好了吗?为什么还硬要让他包飞扬来出任这个考察工作组的组长呢?解释不通啊!

就在包飞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忽然间被推开,涂小明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渴死我了!”涂小明一进门就大叫。他把房门用力关上,端起办公桌上的包飞扬的水杯猛灌了两大口茶,这才放下水杯,摸了一下嘴巴,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我忙活了一中午,终于帮你查清楚了!”

涂小明拉一把椅子坐在包飞扬对面,斜睨着眼睛望着包飞扬,一脸神秘的问道:“飞扬,你知道不知道,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很可能牵扯到一位省领导啊?”

“嗯,我刚刚知道。”包飞扬点了点头。如果是涂小明提前一个小时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或许会很惊讶,但是他已经在食堂刘师傅那边得知了这件事情,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什么?你知道了啊?”涂小明忙了整整一中午,花了这么大精力才查到如此宝贵的信息,本来是想特意跑到包飞扬面前卖弄一下的,却不想包飞扬已经知道了,顿时大为泄气,望着包飞扬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省委龙副书记的爱人老家是南河县的?”

“什么?”这次轮到包飞扬惊讶了,“你是说龙林桂龙书记吗?他的爱人老家竟然是南河县的?”他本来以为涂小明说的牵扯进这个工程项目的省领导是副省长余亚军,却没有想到涂小明说的竟然是原西京市委书记、现在西北省省委副书记龙林桂。这个答案和包飞扬想得完全是两码事。

第三百七十八章 小人作祟

不过呢,唯一没有出乎包飞扬意料的是,就是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和副省长余亚军一样,也同样分管着西北省的环保工作。这也是华夏政治体制的一大特色,同一个部门,同一项工作,却偏偏在政府和党委里有两个不同的婆婆来管,如果两个婆婆的意见一致了倒还好办,如果两个婆婆的意见不一致,还真不知道让下面这些小媳妇儿究竟该听哪一婆婆的命令。

“啊?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啊?”涂小明同样是一脸惊诧,“我说飞扬,我刚才说这个项目可能要牵扯到以为省领导的时候,你怎么说知道啊?你认为牵扯的会是哪位省领导?”

包飞扬耸了耸肩,对涂小明说道:“我以为你说的是副省长余亚军呢!”

“哦?余亚军也有份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涂小明本来已经挑高的眉毛不由得再次挑高了一些。

“是啊!”包飞扬苦笑了一下,说道:“余省长的老家是天北县的。”

“我次奥!”涂小明骂了一句脏话,连声叫道:“怪不得,怪不得呢!怪不得老熊要把你弄过去当这个考察组组长呢!也幸亏我老爸是省委一把手,老熊有所顾忌,否则老熊说不定就把我拉去当这个考察组组长了!”

说起来这也是熊军强的悲哀,作为环保厅一把手,他却要夹在两位主管领导之间受夹缝气。副省长余亚军老家是天北县,可想而知,余亚军肯定会全力支持环保厅把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项目放在天北县;可是省委副书记龙林桂的太太老家却是南河县的,天北县领导既然能够到省政府找上余亚军大打家乡感情牌,那么南河县也没有理由放着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太太的老家这个优势不去利用啊?虽然说不是龙林桂的老家,但是有时候啊,这个太太的老家比领导自己的老家更具有优势。领导自己的老家,还可以秉持原则,大公无私一点。可是一旦领导太太动了感情,这枕头风一吹。领导可就不一定能够把持地住。尤其是南河县和天北县两个县条件基本上差不多,可以说是旗鼓相当,在不存在明显劣势的情况下,龙林桂出面帮着夫人的老家说两句好话,也算不上是违反什么大原则的事情吧?

既然两位主管领导都惹不起,熊军强只能另寻办法来化解眼前的危机。最佳的办法,当然是余亚军和龙林桂两位省领导中间有一个能够知情达理,主动退一步,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可是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的,无论是龙林桂还是余亚军。谁也无意退一步。除非是他们以后不打算回这个老家。否则回去一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说明明我们天北(南河)的条件和南河(天北)不相上下,可是为什么那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被他们南河(天北)抢了去啊?说起来,还是咱们天北(南河)出去的领导面子不中用。环保厅根本不卖帐,所以项目才被南河(天北)抢走了吧?所以熊军强也能体谅余亚军和龙林桂两位省领导的难处,换做熊军强处于余亚军和龙林桂的地步,想来他也不敢轻易往后退半步吧?

就在熊军强寻思来寻思去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的秘书文浩鹏忽然间向他提了一句,说环境监察总队第一监察室主任包飞扬能力极强,在八一造纸厂改制的过程中体现出了极强的把控大局协调各方利益的能力,或许可以考虑试一试把包飞扬调过来担任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考察工作组组长?

原来呢,第一监察室副主任韩非云自从竞争监察室一把手失利之后。就认为是自己后台不硬,才被包飞扬这个嘴上没毛的小青年硬顶下去的,于是处心积虑地开始寻找一切机会结交厅里的领导,来构筑自己的后台。不过以他现在的地位,太高的领导还真的攀不上去。于是他就把目标瞄准到厅一把手熊军强的新选过来不久的秘书文浩鹏身上。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韩非云不断钻营,在付出令韩非云自己都肉痛的代价之后,他还真的和文浩鹏打上了关系。

文浩鹏收了韩非云那么多好处,听到韩非云对包飞扬的抱怨,自然是要替韩非云鸣不平。不过文浩鹏也知道包飞扬的背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又和涂小明是铁哥们,别说他只是熊军强的秘书,就是他就是熊军强本人,也不敢对包飞扬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对于这个情况,韩非云也心知肚明,不强求文浩鹏直接出面去对付包飞扬。一直到韩非云从文浩鹏那里听到了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和副省长余亚军都在为各自的老家区县争取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项目落户,环保厅一把手熊军强谁也不敢得罪,左右为难的时候,韩非云心中的坏主意就上来了。他对文浩鹏说道,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嘛,可以让包飞扬去担任这个项目的考察工作组组长嘛!包飞扬的伯父是西京市市委书记,即使他包飞扬在这过程中办错了什么事情,余亚军副省长和龙林桂副书记看在包国强的面子上,也不会去和包飞扬计较什么嘛!

文浩鹏听了不由得冲韩非云伸出大拇指,这个主意确实很阴险。既解决了老板熊军强目前所面临的困境,又能阴包飞扬一下,不管这件事情包飞扬最后办出什么样的结果,总是要得罪一位省领导的。即使包飞扬的伯父是西京市市委书记,但是毕竟不是环保厅的主管领导。那么无论是余亚军或者是龙林桂,倘若对包飞扬上了心,以他们主管领导的身份,真要给包飞扬穿什么小鞋,包国强还真无可奈何,除非是包国强能够把包飞扬调出西北省环保系统。

熊军强却不知道自己这个新秘书的险恶用心,一心以为文浩鹏是为自己考虑。仔细思索一下,让包飞扬担任这个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考察工作组组长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包飞扬的背景非同一般,又确实有着很强的协调能力和极其出色的大局观,或许他真的能够寻找出一条让环保厅上面两个婆婆都满意的解决方案来呢!

第三百七十九章 王行长(本月最后几十分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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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包飞扬和涂小明两个人这个时候还不清楚熊军强因为秘书文浩鹏的提醒才做出这个决策的,还只是以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熊军强的主意。

“飞扬,这次的事情不好办啊!”涂小明叼了一根香烟点上,“我本来以为只涉及到龙林桂,却没有想到,连余亚军也涉及进来了呢!这次弄不好你小子可就要得罪人了。”

“是有点难办。”包飞扬也感到情况很棘手,但是他内心深处却并不畏惧这个棘手的任务,虽然说龙林桂和余亚军来头都很大,但是包飞扬相信两个人既然能够上到副省部级干部的高位,最基本的原则还都是要讲的,所以只要认真细致地去做工作,拿出一个绝对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案,让龙林桂和余亚军挑不出刺来,那么无论是最后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项目定在哪里,这两位环保厅的主管领导谁都不会再刻意去找他包飞扬的麻烦。

“不过明哥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我以前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曲折,现在既然知道了嘛,那就不要紧了,我相信不管局面多棘手多复杂,总要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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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包飞扬的手提电话忽然响起。包飞扬接通了电话,却是刘成器打过来的。

“包少,”刘成器在电话里对包飞扬毕恭毕敬,“市工业银行的王行长想约您吃顿饭,不知道您晚上有没有空?”

初听到工业银行的王行长几个字。包飞扬先是一愣,暗道他到西京市之后,和银行系统的官员可从来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这个西京市工业银行的王行长无缘无故地请他吃饭做什么?

旋即包飞扬脑海里想掠过一件事情,有点明白了过来。看来伯父包国强听了自己的建议后。开始让李逸风对西京市五大国有商业银行系统动手了。倘若真的是如自己推测的一般,那么市工业银行的王行长通过刘成器请自己吃饭,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

“吃饭就免了吧,我晚上已经约了别人。”包飞扬淡淡地说道。

刘成器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但是也从包飞扬的话里听到了一点希望,于是陪着笑说:“包少,既然你约了人吃晚饭。那么您晚饭后的宝贵时间能不能让给小弟我啊?王行长也是真的想和包少您交朋友,请您务必赏脸。晚饭后一起出来休闲一下,然后吃个宵夜。”

刘成器毕竟也是赵成斌的小舅子,按照这层关系来推算的话。也算是和包飞扬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包飞扬自然也要稍微给点面子。于是他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问道:“也行吧。到时候联系,对了,你打算安排在什么地方?”

刘成器在王行长面前拍过胸脯了。说以他和包飞扬的关系,是绝对能够把包飞扬请出来的。开始听到包飞扬拒绝,他着急的不得了。这时候听到包飞扬答应晚饭后出来,不由得欢喜异常,连声道:“就在王朝娱乐城。不管包少什么时间到都好,我随时恭候您的大驾……”他肉麻的话说了一大串,可是没有等他全部说完,包飞扬那边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包飞扬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子,自语道:“王朝娱乐城?还真有意思。”

和张锦化开的那个面对着平民的红玫瑰歌舞厅不同,王朝娱乐城主要客户都是面对西京市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人群,可以说是目前西京市规模最大也是最豪华的综合性娱乐场所,虽然在西京市平民百姓中名声不彰,但是在西京市上层人群中却最为火爆。包飞扬虽然不曾去过,但是也听过王朝娱乐城的大名,而且就在前几天因为唐蜜儿和王晓泉手下发生冲突时包飞扬听张锦化说过王朝娱乐城,说这个就是大名鼎鼎的平哥王晓泉手里的产业。王晓泉让张锦化约包飞扬见面,包飞扬这边拒绝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却要到王晓泉的王朝娱乐城去应酬。

王朝娱乐城就王朝娱乐城吧,包飞扬也懒得让刘成器另外换个地方,主要是目前西京市娱乐场所有限,还真的找不出和王朝娱乐城档次规模差不多的地方。包飞扬相信自己即使在王朝娱乐城撞见王晓泉,王晓泉也不能把他包飞扬给吃了。

开车来到锦绣大酒店,敲半天唐蜜儿房间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包飞扬来到前台问了接待员,知道唐蜜儿的房间并没有退,而是参加酒店组织的一个秦岭自然保护区五日游的旅游团,要回来至少也是四天以后了。

包飞扬耸了耸肩膀,正好。反正他也怕和唐二小姐一起吃饭,现在唐二小姐去了秦岭,那么他自然乐得逍遥。

包飞扬回到秀丽花园,打开煤气灶烧水煮了一碗方便面,又往面里窝了一个鸡蛋,简简单单的吃了一顿,看看时间差不多七点了,就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开始看新闻联播。虽然说他是重活一回的人,比别人多了十几年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是也仅仅是限于大趋势大方向,尤其是他现在从政,和他上一世经营陶瓷化工企业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这个时候就更需要关注新闻联播,和自己记忆中的东西联系起来,以便精准的把握着这个时代前进的脉络,万不可以因为自己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就可以包打天下了。

新闻联播刚刚结束,包飞扬的手提电话就又鸣叫了起来,他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刘成器的声音:“包少,酒足饭饱之后,您是不是出来活动一下呢?”

这个刘成器追的还真急呢!

包飞扬淡淡地一笑,点燃一根香烟,对刘成器说:“老刘,你急啥呢?”刘成器只觉得老脸发烫,想来自己的脸蛋应该红得厉害,不过幸好没人看见,于是赶紧掩饰道:“呵呵,包少,我担心您很忙,忘了俺小刘今天晚上的约请……”

“好了,我知道了!”包飞扬懒得听刘成器废话,果断挂掉电话,用遥控器把电视换到西北省电视台,开始看西北省的新闻。

大约八点多的时候,桌上的手提电话忽然间响了一声,但是立刻又停止了下来,无声无息的。包飞扬望了望手提电话,心中暗自好笑,想必这个电话是刘成器打过来的,他想提醒自己去赴约,但是又怕自己生气,所以只响了了一声就赶快挂掉,还真是一个活宝。赵成斌怎么摊上这么一位小舅子?

包飞扬干脆把手提电话关机,然后拿出天北县和南河县的项目申报材料,靠在沙发上细细研究起来,一直到看着墙上的挂钟快指向十点了,包飞扬这才把手提电话重新打开。

手提电话刚打开没有十秒钟,刘成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包少,您老人家在哪里啊?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不怪刘成器如此着急,他这边已经给工业银行王行长放出大话,包少今天晚上肯定出来赴约,如果到时候包飞扬不来,他刘成器的脸岂不是就啪嗒一声在地上摔个粉碎,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了吗?

“刚才有点事情,刚忙完。”包飞扬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气,“我待会儿就过去。”

听包飞扬这样说,刘成器狂跳的心这才算安静了稍许。只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连忙说道:“包少,您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接您去。”

“不必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包飞扬对在刘成器面前端架子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对于刘成器这种崇拜强权的人,该端的架子就一定要端起来,越是这样,他们才会在他面前越是服帖。要是包飞扬对他们客气一点,他们反而会认为包飞扬好欺负,想着法儿去糊弄他包飞扬呢!

看着公爵王来到王朝娱乐城,刚进王朝娱乐城金碧辉煌的大门,包飞扬就从车窗玻璃看到刘成器和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急匆匆地从大厅门口的台阶上冲了心思。

“包少,总算把您老人家的大驾给盼到了!”刘成器脸上挂着欢天喜地的笑容,冲车门旁边,殷勤地替包飞扬拉开车门,嘴里肉麻的奉承道。

“刚才在我伯父家里吃饭,顺便谈了一点小事,耽误了一些功夫,让老刘你久等了。”包飞扬信口敷衍道。

明知道包飞扬是在自己面前拿架子,刘成器嘴里却不敢有任何抱怨,脸上甜甜地笑着,说道:“包少您跟我客气什么?我也是刚刚才到的,没等多久,对把,王行长?”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旁边的那个瘦高的王行长说的。

没等多久?足足三个多小时好不好?王行长心中暗骂刘成器无耻,嘴里却连声说道:“对对对,我们也刚来不久,不碍事,不碍事!”

第三百八十章 下半身问题

刘成器就伸手为包飞扬解释说道:“包少,这位就是市工业银行的王行长。”

王行长就连忙伸出双手,脸上带着笑容,“包少,您今天肯赏光前来,俺老王真的是非常荣幸。”

包飞扬对这种屁股底下不干净的金融官员不怎么感冒,不咸不淡地说道:“客气!”伸手让王行长轻轻握了一下指尖,然后就收了回去。

见包飞扬不想多说什么,刘成器自然知趣,侧着身在前面引导着,来到五楼提前定好的五八八包间。包间里自然早就等满了刘成器手下的小弟,看见刘成器和王行长一左一右在前面引着包飞扬进来,这些人连忙站起来,冲着包飞扬喊道:“恭迎包少大驾!”

包飞扬冷冷地扫了刘成器一眼,说道:“老刘,一段日子不见,你越来越会搞名堂了咯?”

刘成器见包飞扬对这一套不感冒,不由得老脸发红,讪讪地笑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群人众星捧月地把包飞扬拥到包间正中央的位置,刘成器紧挨着包飞扬左边落座,王行长则排在了包飞扬的右边,至于其他几个刘成器的心腹手下,倒是也没有什么讲究,随便找个位置都坐下。

这边刚刚坐好,包间的房门就被推开,一股浓郁的香风扑面而来,一个姿色颇为不俗的妖艳女子走了进来,冲着刘成器笑道:“哎呀,我的刘总经理,您老人家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过来了,真的是想死我了。”

“吴瑞梅啊,今天我可是请来了贵客,你可得给我安排妥当哦!”刘成器笑了笑,点醒这个妖艳女子道。这个妖艳女子叫吴瑞梅。是王朝娱乐城的大堂两名大堂副经理之一,和刘成器关系很熟。

吴瑞梅熟练地靠进了刘成器的怀中,用手一摸刘成器的下巴。靠近刘成器的耳朵孔媚笑道:“刘总,那还用说吗?包您满意!”眼眸一转。瞅见了坐在正中间的包飞扬,马上意识到这位就是刘成器嘴里所交代过的贵客。就连忙随着一声招呼,从包间外面进来了几个水灵的靓妞。

刘成器见包飞扬根本没有看这些姑娘,以为包飞扬嫌弃这个几个女孩子档次太低,马上招呼王行长说:“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先来吧!”

王行长赶紧谦虚道:“还是刘总先来!”

刘成器也不跟王行长不客气,大模大样地先挑了个娇小玲珑的姑娘。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让那个姑娘坐下。然后王行长也挑了一个个子高高的大长腿,拉到身边。至于刘成器带过来的几个小弟,虽然心中痒痒。但是也知道今天这个场合,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他们只是过来充当保镖凑凑热闹的。

刘成器看着包飞扬连正眼都不瞧这些姑娘们一下,就伸手让吴瑞梅把这些人都赶走,然后冲着吴瑞梅的耳朵边说道::“去把凤彩云叫来。”

吴瑞梅不由得面露难色。俯耳过去小声说:“刘总,我也不敢瞒您,真是不巧,凤彩云刚刚被章疤瘌给点了去,您看……”

刘成器 面色顿时一沉。怒哼了一声,道:“章疤瘌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抢人?”吴瑞梅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放低姿态,恳求道:“要不这么着吧,您先陪着贵客喝酒,我待会儿去那边看一看,抽空就把凤彩云带过来。”

早两年,吴瑞梅还是在王朝娱乐城当红牌小姐的时候,刘成器曾经与她有过一段不长的露水姻缘,这时候念及旧情,自然不好马上翻脸,就点了点头说:“你抓紧点!”吴瑞梅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吴瑞梅给包飞扬敬了一杯酒,退了出去。这边王行长见得了空,连忙把身边的大长腿推开,端起酒杯到包飞扬面前,陪着笑说道:“包少,感谢您的赏脸,俺老王敬您一杯。”

包飞扬淡淡一笑,说道:“多谢王行长的招待。”他端起酒杯和王行长轻轻一碰,在嘴唇边比划了一下,就算是喝过了,然后随手把酒杯放在桌上,伸手抓起桌上的烟盒,摸出了一根香烟。

王行长,迅速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以闪电般地速度掏出打火机替包飞扬点上火,然后自己又点了一根香烟,小心翼翼地望着包飞扬,陪着小心说道:“包少,我听刘总说,您古道热肠,很有侠义之风,所以今天就壮着胆子求您帮一个小忙。”

今天晚上的正题来了!

眼眸一闪,包飞扬喷了一口香烟,换了个舒适点的姿势靠在沙发,随口道:“王行长,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

王行长看了刘成器一眼,低声对包飞扬说:“我的小舅子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被市局治安支队抓了进去,他是市教育局的干部,一旦捅出去那就麻烦了!”

果然是如此啊!李逸风那边已经开始对金融系统这些不识趣的家伙们开刀了呢!

包飞扬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淡然道:“我知道了。”

王行长是个非常怕老婆的家伙,自从小舅子被抓进去之后老婆已经找他哭闹了好几回了。作为西京市工业银行的行长,王行长一开始听说小舅子因为下半身问题被抓的时候还以为是一件小事情,只要自己一个电话过去,公安机关那边肯定会给面子放人的。毕竟自己也是手握实权的西京市工业银行行长。可是王行长没有想到,他打出去的电话根本都不管用,那些往日里跟他交情甚笃的公安系统的人一听王行长说起这件事情,就连声拒绝,说这是市局治安支队的扫黄行动是一把手李逸风亲自拍板定下来的,谁敢说情就当场撤职。王行长这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最后打听来打听去,终于打听出来天元楼大酒店的总经理刘成器认识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亲侄子包飞扬,如果包飞扬能够出面去为他说项,市局一把手李逸风那边应该会给一点面子。

第三百八十一章 擦肩而过

三月一日 第 408 章 送给铁杆书友老王阿瑟。谢谢你在生日那天给老夏的万币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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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包飞扬不松口,王行长心中打鼓,怕回去跟家里的母老虎没有办法交代,就低声恳求道:“包少,你和李局长关系不错,帮个忙给李局长打一声招呼,李局长那边肯定会给面子的。我王某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刘总他最清楚。只要你肯帮这个忙,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找到我王某人,只要一句话,我马上帮你搞定!”

“是吗?”包飞扬淡淡一笑,望着王行长道,“真的是只要往一句话?”

“那是当然!”王行长拍着胸脯说道,“不信你问刘总,我王某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对王行长你说一句话吧。”包飞扬嘴巴微微一翘,说道:“西京市属企业日子过得挺艰难的,倘若王行长能够率先支持市属企业的发展,我想李局长也会为王行长这种表率行为所感动的。”

王行长心中咯噔一下,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问题是出在什么地方啊!原来是为了西京市下属企业贷款的事情。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是刁钻毒辣。把他小舅子拉过去,也只是一个轻微的警告。倘若自己这边还不做出妥协,那么相信西京市局下一步动手的对象可能就直接针对他王某人本身了。

虽然包间里柜式空调冷气开得足足的,但是一股冷汗还是从王行长的脖子上滚落下来,浸透了身上那件碎花的梦特娇t恤。作为工业银行西京市的当家人。王行长也没少赶见不得光的勾当,虽然多数都是被迫干的,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王某人在过程中也得到了不少实惠。这些事情不被捅破倒无所谓,可是一旦被捅破,那后果可不是他王某人所能够承担的起的,即使不被送进去吃公家饭,但是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的双开处分是绝对没有地跑的。也幸亏是自己见机的早。托了刘成器找到了包飞扬,倘若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反应有一点点迟钝,说不定自己就要到市局经侦支队办公室去喝茶了。

“谢谢包少,谢谢包少!您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行长拼命的点头,抓起酒瓶往一个大号玻璃杯中满满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对包飞扬恭恭敬敬地一举说道,“多谢包少的指点之恩。您的这份情谊俺王某人记下了。今天别的话俺王某人也不多说了。这一大杯酒,就代表俺王某人对包少您的心意。”说着一仰脖,竟然把那一大杯足足有三两三的五粮液一口气干了下去。

包飞扬见王行长如此上道,自己只是轻轻点了一句,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我就喜欢和王行长这样聪明人打交道。说话省心。不过王行长也不用过分的担心,不是有一句话嘛,亡羊补牢,未为晚也!”

“是是是,包少说的对!亡羊补牢,未为晚也!”听包飞扬这样说,王行长心神不由得大定。看来自己只要回去安排信贷处配合好西京市方面工作,那么应该不会再担心西京市政府这边搞什么秋后算账的问题。此刻他再也不提什么小舅子下半身的问题了。相比起自己位置的稳固性来说,小舅子的下半身算个屁!就算是被人切掉,只要自己还在工业银行行长的位置上。也能找到门路请到神医给小舅子的下半身给接上。

包飞扬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点醒一下王行长,见王行长已经领会到其中的意思,自然也不想再在这里在待下去。毕竟王朝娱乐城是王晓泉的地盘,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在上一世的时候,在ktv里被人录音录像的事情还少吗?有很多官员,就是因为把柄被人抓住,最后被人长期胁迫的。王晓泉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己又和他发生过两次冲突,倘若王晓泉发现自己到了他的地盘上,说不定会有多少阴招出来呢,那自己可就是防不胜防了。

“老刘。你陪着王行长坐吧,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包飞扬和刘成器、王行长打了个招呼,起身欲走。

刘成器还以为包飞扬嫌这里的小妞档次不够,没有思想,才想先走,于是连忙拉了拉包飞扬的衣襟,低声说道:“包少,那个凤彩云马上就要来了呢,非常正点,保管您……”

看见包飞扬眉头皱起来了,刘成器又自作聪明,以为包飞扬不喜欢凤彩云这种欢场的女人,就连忙改口说道:“……也是,这欢乐场上的女人长得再漂亮也肮脏,这样吧,包少,我还认识西京市电视台的一位美女记者,长得比凤彩云还漂亮多了,您稍微坐一坐,我打电话约她过来!”

“刘成器,你胡说八道什么?”包飞扬见刘成器嘚啵个不休,不由得脸就沉下来了,“以后少给我鬼扯这些,不爱听!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好好陪陪王行长就是!”

刘成器挨了顿训斥,这才老实起来,低眉顺眼地和王行长一起把包飞扬送到了停车场。包飞扬这边刚开车离去,一辆凌志400就停靠在刘成器的身边,王晓泉迈步从车里走了下来,冲他喊道:“哟,这不是刘总嘛,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啊,平哥啊!您叫我刘总,不是埋汰我嘛?在平哥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刘。”刘成器看到王晓泉,连忙陪着笑打招呼。自己姐夫再牛逼,也只是西京市副市长,副厅级而已。而王晓泉的父亲王作书可是西北省军区副司令,可是副军级干部,不但在级别上死死压着赵成斌一头,更重要的是,军方干部一般都不把地方干部放在眼里,刘成器的这点后台在王晓泉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是嘛?”王晓泉鼻子哼了一下,目光从王行长脸上掠过,虽然觉得这个瘦高个中年人有些面熟,但是也懒得问他是什么人,只是用手指了指包飞扬消失的方向,问刘成器道:“刚才开车走的那个人是什么大人物啊?我怎么看你对他挺恭敬的?”

原来,王晓泉坐车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包飞扬驾驶着公爵王离去。透过车窗,王晓泉瞥见了包飞扬一眼,只觉得这个开车的小子很面熟,一时还没有想起是谁。等包飞扬的车都走远了,他才忽然间想起,这不就是在火车上和张晓云在软卧车厢,阻止自己带走张晓云的那个臭小子嘛?本想让司机掉头去追,又看见站那边从那辆公爵王挥手道别的两个人中竟然有天元楼大酒店的总经理刘成器这小子,一时间就改变了主意。那个臭小子究竟是谁,是是什么来历,找刘成器打听打听不就知道了吗?只要能查到这个小子的来历, 在西京市这块地盘上,还担心这个小子长了翅膀飞走不成?

刘成器哪里知道包飞扬和王晓泉之间还发生过这么多瓜葛?即使上次王晓泉因为远房表弟徐奋强和包飞扬发生冲突的事情,因为王晓泉的特别交代,深知内情的张锦化也守口如瓶,并没有向刘成器这个好哥们吐露过半个字。所以这个时候刘成器听到王晓泉问刚才开车离开的大人物是谁,心中也没有多想,笑呵呵地说道:“平哥,刚才离开的那个就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包飞扬,他不怎么和圈子里的人走往,所以你可能还不认得。”

“什么,他就是包飞扬?”王晓泉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了一缩,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当时在火车软卧车厢里他和那个臭小子说话的时候,那个臭小子似乎做过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包飞扬,只是王晓泉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而已,这时候听刘成器说起来,这才知道,原来那个臭小子竟然就是包飞扬,也就是前几天和自己表弟徐奋强起了冲突,最后还让西城区分局把自己派过去的刘三炮等人全部抓起来的小王八蛋。

“是啊,他就是包飞扬。”刘成器把王晓泉语音中的异样理解成了吃惊,毕竟在西京市贵公子圈子里,能够和王晓泉想抗拮的也就是涂小明、包飞扬等寥寥数人而已,现在王晓泉见到了包飞扬的真面目,吃惊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惜平哥你来晚了一步,如果早点过来,说不定还可以把包少留下来喝几杯酒呢!”

“呵呵,是嘛!”王晓泉气得心中都快冒烟了,脸上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毕竟他在包飞扬那边吃了两次亏,这可不是什么面子上有光的事情,能少让一个人知道就少让一个人知道。他说道:“是挺可惜的!刘总啊,下次你带包少过来,可以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哦。”

“好说好说,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看到王晓泉也急着结识包飞扬,刘成器顿时觉得面子上光彩不少,毕竟嘛,他也算是包少的心腹了,包少能够让大名鼎鼎的平哥王晓泉也要放低姿态结识,这说明他刘成器也没有跟错人嘛!

第三百八十二章 被盯上

等刘成器和王行长走回了大厅,王晓泉的司机大老张才来到王晓泉身边,低声对王晓泉说道:“老板,那辆黑色的公爵王我以前见过。”

“哦?”王晓泉眉毛一挑,望着自己的司机大老张。这个大老张以前一直跟着自己的老爹王作书开车,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受伤,在医院里躺了一年多,王作书作为省军区副司令,又不可能没有专车司机,所以就另外挑了一名小车司机,等大老张出院之后,王作书对新司机用得也顺手,也就没有把新司机换掉,而是让大老张复员,到王晓泉身边给王晓泉开车。大老张以前长期跟在王作书身边,虽然外表粗犷,可是性格却很细腻,来到王晓泉身边后给王晓泉出了不少主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王晓泉的军师。王晓泉知道,以大老张的个性,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一件事情,现在既然大老张提起来以前见过这辆黑色的公爵王,必然有其中的原因,所以他就等着大老张继续说下去。

果然,大老张不但继续说下去了,而且还说出了一个让王晓泉非常吃惊的事实,“不过呢,我当时看到这辆黑色公爵王的时候,车上挂着的是在省军区的车牌。”

“什么?省军区的车牌?”王晓泉才眉毛立刻皱了起来,“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那辆黑色公爵王挂的是地方牌照啊!难道说是我看错了不成?”

大老张摇了摇头,说道:“老板,您没有看错。现在那辆公爵王的确是挂的是地方牌照……”

王晓泉眼睛一亮,说道:“大老张,你的意思是说,包飞扬那辆黑色公爵王有两套牌照,一套是地方的,一套是咱们省军区的?”

说到这里,王晓泉立刻兴奋起来,“难道说包飞扬竟敢用假军牌来冒充军车?”

“应该不是假军牌!”大老张又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我替王司令开了七八年的车,对于军用牌照的真假基本上一眼能够看得出来。当时包飞扬那辆黑色公爵王上挂的的确是咱们省军区的军用车牌,一点都不假。”

“哦?”王晓泉眉毛又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包飞扬是省环保厅的工作人员,不是现役军人。又是从哪里弄来的咱们省军区的军用车牌呢?”

他抬起目光望着大老张,问道:“大老张,你还记得包飞扬那辆军牌的牌号吗?”

“这个我倒是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当时那辆黑色公爵王军牌号比较小,我当时心中还在嘀咕,这是咱们省军区哪一位新领导的专车。”大老张说道,“后来看到车上那个驾驶员走下来。我一眼就看出他绝对不是当过兵的人,气质完全不同。刚才错车而过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这个驾驶员,所以才敢肯定这辆黑色公爵王就是我当时看到的那辆挂着军牌的黑色公爵王。”

“哼哼,”王晓泉冷笑起来,“不管是谁这么胆大妄为,竟然私自把军车牌照拿出去送人情,只要让老子查到,绝对不会轻饶了他!”

也不怪王晓泉敢这样说,分管省军区的军用车牌最高领导就是省军区参谋长郭伟全。而王晓泉的父亲王作书却是省军区副司令,在省军区的地位要高于郭伟全这个参谋长,所以即使是包飞扬的军用车牌是郭伟全送出去的,那也是郭伟全违规在先,面对着地位比他还要高一些的王作书,郭伟全除了低头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更何况在王晓泉想来,包飞扬的军用车牌也不一定就是郭伟全批出来的。郭伟全身边的工作人员,甚至是军区后勤部,西京市警备司令部都有人有权力弄出一副军牌来。更何况如果王晓泉不打算动军区这边送军牌的人,只是打算抓住包飞扬。给他安一个假冒军车的罪名,好好收拾包飞扬一顿,有自己老爸在省军区坐镇,其他人谁敢放一个屁出来?

“嗯,大老张,这个情况非常重要。”王晓泉嘴角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你给手下的兄弟们交代一下,让他们给我盯紧一点包飞扬,只要看到他换上军用车牌,我们这边就立即通知省军区纠察队,抓他一个现行……哼哼,到时候我看看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还能变出什么花样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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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并不知道因为他到了王朝娱乐城一趟被王晓泉撞破,暴露了自己公爵王有两幅车牌的事情,而且王晓泉那边已经做好了布置,就等着他哪一天拿出假冒军牌出来落入圈套。包飞扬此时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工程项目综合考察组这边来,因为在环保厅一把手熊军强的强力推动下,省环保厅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工程项目考察工作组已经正式成立了。

按照环保厅办公室的文件,包飞扬担任考察工作组组长,担任副组长的是厅办公室副主任王后港。从华夏官场的不成文的规则来说,正组长包飞扬是一个正科级干部,而副组长王后港却是一个副处级领导,这种奇葩组合不敢说是绝无仅有,但是在省环保厅的历史上绝对史无前例。

除了两位正副组长之外,考察工作组的组员多数都是来自环保厅总工办的年轻的技术骨干,另外还有三个是西北省环境规划设计研究院的老工程师。

在宣布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考察工作组成立的会议上,环保厅办公室主任郑伟越郑主任把考察工作组组成成员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特别强调了一点,“小平同志曾经说过,科学技术是 第 409 章 中在包飞扬身上,看着这位在郑伟越嘴里拥有极强大局观和协调能力的年轻组长该怎么样做出选择……

第三百八十三章 简单粗暴

的确,这个问题确实有点棘手。无论是选择天北县或者是南河县,另外一个县都会有意见,既然两个县的条件相当,实力相等,甚至距离西京市的距离都相差无几,凭什么先去天北(南河)县而不来我们南河(天北)县?你包飞扬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的屁股是不是一开始就坐歪了呢?

倘若仅仅是天北县或者南河县,包飞扬也不会在乎他们怎么想,可是在天北县和南河县背后,不是站着余亚军副省长和龙林桂副书记吗?这两个副省部级大佬倘若是觉得包飞扬一开始就故意偏帮对方,那么以后又怎么能够说服他们包飞扬最后拿出来的解决方案是真正出于公心呢?

所有人都为包飞扬头疼和紧张,包括主持会议的厅办公室主任郑伟越。倒是熊军强坐在正中间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在慢吞吞地端着茶杯喝茶,似乎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以包飞扬出色的大局观和协调能力,能够轻而易举地解决掉这个麻烦。而省环境保护规划设计研究院的三个老工程师,却对会议上这种凝重的气氛嗤之以鼻,都是一群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确定哪一个县是 第 410 章 中到包飞扬身上,没有想到他最后竟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解决办法。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有点简单有点粗暴甚至是最笨的办法,可是却也是眼下解决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无论是天北县还是南河县以及他们背后的余亚军副省长和龙林桂副书记都没有办法怪罪包飞扬什么,毕竟这运气的东西,可不是说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

熊军强也侧脸看了看包飞扬,差点想哑然失笑。这个臭小子,还真是比他想象的更狡猾呢!真的是举重若轻,一个抓阄的办法,就把眼前的困局给化解掉了呢!

于是就在会场上现场抓阄,抓阄的结果呢,就是天北县是第一站考察目的地。在这个运气上面,似乎老天爷更偏重于余亚军副省长的老家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下了大本钱

第 411 章 到的经典段子,这时候用来糊弄这些技术宅们,那还不是轻轻松松吗?他随口讲了几个笑话,就让一车人笑得前仰后合,道奇商务面包车内的气氛轻松了许多。

包飞扬很快就跟大家混熟了,王后港也被包飞扬讲的段子逗的没有办法继续装睡。睁开指着包飞扬笑道:“包主任。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故事?也太促狭了吧?”在厅里开会时, 那么多领导都在场,王后港心中虽然不情愿,也得表面上做一下功夫,称呼包飞扬为组长,这个时候离开了环保厅,王后港就换了一种口吻,拿包飞扬在 第 411 章 中在他的身上,不由暗暗一叹,他不过是屁大点的组长,却受到了众人的格外尊重,官之一字其妙无穷啊。

一个颧骨有点高的中年男子笑吟吟地走过来,一把抓住了第一个下车的包飞扬的双手,热情地摇着,恭维话接连不断:“您就是包组长吧?欢迎,欢迎,来我市考察,我代表天河市环保局对包组长率领省厅的专家们,于百忙中莅临我市考察表示热烈欢迎。省厅里的专家有很多都认识我,包组长可能还不熟悉我,我叫王耀山,在天河市局算是个一把吧,”他拿手指着身边一个戴着黑边眼睛的年轻人,笑着说:“这是我们天河市天北县环保局的一把手,也是我们天河市环保系统最年轻的区县局领导,杜河流杜局长,这次就由杜局长全程陪同各位专家考察。”

对于天河市环保局局长王耀山出现在天北县环保局的欢迎队伍中,包飞扬并不奇怪,毕竟他带着省环保厅下来的,即使环保厅厅办公室再三令五申不要天河市环保局接待,但是王耀山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和省环保厅下来的考察工作组接触的机会呢?反正他到天北县环保局来,也不算是违反省环保厅办公室的通知。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这个接待规格还是有点高。包飞扬虽然是考察组组长,但是只是省环保厅一个正科级主任,虽然副组长王后港级别是副处,但是在省环保厅办公室又属于边缘化的人物,作为天河市环保局一把手王耀山完全可以派一个副局长过来接待一下,既体现了对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重视,也无损于他天河市环保局一把手的身份。

看来天北县对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是势在必得啊!王耀山下这么大的本钱,说不定其中就有副省长余亚军在背后授意。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包飞扬脑海里却盘算了很多。

这时候天北县环保局局长杜河流走过来,双手紧握住包飞扬的手,笑着说:“欢迎包组长,欢迎各位专家。”话虽不多,握住的手却很有力。

包飞扬依次和天北县环保局的领导们握手寒暄之后,众人在市环保局王耀山局长的带领下,鱼贯进了小会议室。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不是省油的灯

包飞扬本想随意找个位置坐下就行了,却没成想,王耀山死活不肯,硬拉着包飞扬坐到了他的身旁。如果不是包飞扬坚决不同意,王耀山甚至还想让出会议室正中央的那个宝座。

见两个人坐下了,杜河流不声不响地挤到了包飞扬的左手边,如此一来,包飞扬被一个市局一把手和一个县局一把手两个领导夹在了中间,他现在的位置即使不是首席,也变成了首席。

包飞扬暗暗叫苦,这可不符合他不张扬的本意,可是,又不好意思马上起身,坐在椅子上浑身不自在。

王后港对王耀山对他的冷遇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表情,不声不响地坐在了王耀山旁边。

王耀山见人都坐下了,微微一笑,对杜河流说道:“杜局长,可以开始汇报了。”

杜河流得了王耀山的指示,就轻轻咳嗽一声,拿出发言稿摊在面前,低头看了一眼,开始了正式的发言:“包组长、王主任,各位考察组领导!你们好!首先我代表天河市环保局对各位同志百忙中莅临我局考察工作表示热烈的欢迎……”

杜河流话音还没有落,那边王耀山已经率先举起双手用力地鼓掌,室内马上掌声四起。

“下面,我将天北县环保局的基本情况向大家作简要汇报。我局主要负责统一管理全县县内环境保护工作,拟定本县环境保护规划和计划,监督检查国家和地方环境保护方针、政策、法律、法规、标准的贯彻实施;组织推行环境保护各项制度,制定本县的环境保护规章和实施细则……等等工作,全局共有职工206名,其中党员94名。有8个直属单位(其中2个正在改制中),14个乡镇环保站,几年来我们始终坚持搞好文明创建就是服务大局的指导思想,通过精神文明建设,推动物质文明发展……”

“……连续五年被县委县政府评为先进单位;连续五年在市环保局目标考核中夺得 第 412 章 到他的身上,他就微微一笑。按照官场套路致答谢词:“刚才,听了杜局长的情况介绍,我们对天北县环保建设的基本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一阵掌声之后,王耀山接过话筒,代表天河市局充分肯定了天北县的环保工作,说了些热情洋溢的话,然后又让天北县几个副局长分别发言。

几个局领导依次发言完毕。包飞扬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一点了。

王耀山热情地邀请说:“包组长,各位专家们,这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不如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吧?”杜河流也在一旁陪着笑说好话。

包飞扬心知宴无好宴,就推托说:“临出发的时候,熊厅长再三强调,我们不能接收被考察单位的吃请,而且我们都领了出差补助……”他话没说完。就被王耀山拦腰打断了,“包组长,我们天河市好不容易接待一回省厅下来的专家们,吃顿便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在天北县环保局的几个领导轮番上阵,苦劝包飞扬的时候,王后港忽然说:“包组长,既然王局长和天北县的同志这么热情,那我们就破一次例吧。”

包飞扬心说,王主任啊王主任,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添乱,难道是成心让我难堪呐?

王耀山正愁找不到理由说服包飞扬,王后港主动送上了炮弹,心中一阵大喜,越发地黏着包飞扬。

包飞扬被缠得没了办法,急中生智,想了个妙招,他握住杜河流的手问道:“杜局长,天北县本地有什么好吃的小吃?”

杜河流不明其意,信口说:“本地也没什么特产,就是biangbiang面的味道还算是远近闻名。”

包飞扬赶紧就说:“我早就听说天北的biangbiang面味道不错,不如现在就去尝尝吧?”他扭头又问专家组的技术人员,“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是谁说想吃biangbiang面了?”众人也知道包飞扬的用意,虽然对什么biangbiang面不感什么兴趣,但是这个时侯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和包飞扬唱反调,纷纷应是。

王耀山好话说了一大筐,面对这个软硬不吃的包飞扬,却是毫无办法,只得点头答应了。

biangbiang面的味道确实不错,物美价廉,即使是加了肉,也不过才五毛钱一碗而已。一碗吃下肚内,包飞扬就已经饱了八成,十分划算。

点上一支杜河流递过来的万宝路香烟,包飞扬扫了眼刚刚吃完的王后港,心里猜想这个老油条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是故意不安好心呢,还是借此对他进行考验?

不过呢,不管王后港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如果包飞扬真的接受了天北县局的豪华宴请,那么就等于被人抓住把柄,将来如果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落户天北县,那么只要有心人往上一捅,那么接受天北县环保局吃请这一条就成为了罪证,省委副书记龙林桂不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才怪呢!

虽然说王后港也是考察组副组长,但是如果板子真的打下来,却只会落在包飞扬的屁股上。因为按照机关里的传统,王后港这个副组长有建议权,可决定权却在包飞扬的手上,一旦出了问题,他这个组长自然要首当其冲,承担未知的风险。

看来王后港这个老油条,虽然靠边站了,却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第三百八十六章 王耀山的来头

吃过午饭后,按照王耀山的意思,是要让考察工作组到天河市里的豪华酒店入住,但是包飞扬坚决拒绝了王耀山的“好意”,率领考察工作组的成员就近住进了天北县环保局招待所。

午休时间,王后港抽空来到了包飞扬的房间,见面就伸大拇指,赞道:“飞扬主任,好样的。竟然敢两次拒绝王耀山,你知道王耀山是什么人吗?”

“是什么人?”包飞扬有些奇怪的望着王后港。这个老油条这时候跑过来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开头他还不是想把自己往陷阱里推吗?

王后港散了支烟给包飞扬,说道:“飞扬主任,你心中一定在埋怨我,开头为什么要接王耀山的话茬,说要破一次例吗?”

包飞扬淡淡一笑,不接王后港的话,看这个老油条下面会说些什么出来。

“其实很简单,是俺老王想试探一下你。”王后港也不理睬包飞扬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点燃了香烟,吞云吐雾开来。

“试探我,有这个必要吗?”包飞扬冷冷一笑,觉得王后港这时候表现有点过分坦诚了,怀疑这个老狐狸这时候是不是又要耍什么花招。

“当然有这个必要!”王后港面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包飞扬,“飞扬主任,虽然我这个副组长是被硬塞进来的,跟聋子的耳朵一样纯属于摆设,可是我也是一个干了十七八年的老环保工作者,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自己是绝对不想做这个摆设的。所以这次下来,我这个摆设还是想做一点实事出来的。”

“虽然飞扬主任你到环保厅内时间不长,但是俺老王却听过你不少事情,也很佩服你解决八一造纸厂环境污染的手段,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想法很有见地也同时是很有原则的人。跟着你搭伙计,肯定是能够干出一番实事出来。”王后港说道,“但是呢。关于你的那些事情毕竟都是听说。没有亲眼看到,怎么样都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华夏不是有句老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俺老王只有亲眼见到,才能确定飞扬主任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倘若你真的如传闻一样,那么俺老王虽然年纪比你大,职务比你高,也心甘情愿地来当你的助手,认真地协助你完成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考察工作。倘若你只是一个徒有其名的人,那么俺老王就死了这条心。安心地做我的逍遥大王,混完这段考察工作组的日子拉倒。”

说到这里。王后港停下来望了包飞扬一眼,诚恳地说道:“事实证明,俺老王的担心确实有点多余。飞扬主任你比传闻中更有原则,也更有手腕。看着王耀山陪着你一起去吃biangbiang面的苦瓜面容,俺老王差一点都要破口大笑呢!王耀山恐怕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你这个年轻的考察工作组组长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且不管王后港说这一番貌似掏心窝子的话是真是假,包飞扬先抱着姑妄听之的态度,反正听其言观其行,谋定而后动,即使这是王后港这个老狐狸给自己又挖的一个坑,包飞扬只要小心一点,也不可能掉下去。他问王后港道,“王主任,听你这么一说。莫非天河市环保局这个一把手王耀山还有一点其他来头?”

“飞扬主任,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连这个都被你看出来了。”王后港嘿嘿一笑,伸手在桌子上的玻璃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说道:“我告诉你吧,王耀山看着只是天河市环保局一把手,可是即使咱们省环保厅里的副厅长也没有几个愿意得罪他的。”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包飞扬眉毛轻轻一挑。

“嘿嘿,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王耀山有一位好表哥呗。”王后港一边说着,一边瞟着包飞扬。

“难道说……”包飞扬眉毛微微一蹙,心中沉吟道,能够让环保厅几位副厅长都忌惮的,除了厅长熊军强之外,再往上就是分管环保厅的余亚军副省长和龙林桂副书记了。联想到余亚军副省长老家就是天北县的,答案岂不是呼之欲出嘛?

“难道说,王耀山竟然是余亚军于余省长的表弟?”包飞扬脱口而出。

“飞扬主任,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你自己猜出来的哦。”

王后港夹着香烟大笑了起来,许久才停下来,望着包飞扬道,“这件事情,郑伟越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按照道理来说,你率领考察工作组下来之前,他应该私下里给你交代一下才是……”

包飞扬心中又是一乐,得,看来王后港心中对厅办公室一把手郑伟越怨念颇深,这个时候还不忘记给郑伟越上眼药。

不过呢,王后港说的也没有错,如果郑伟越知道王耀山和副省长余亚军是这一层关系的话,他不提前对自己交代,也确实太可恶了!当然,这个念头包飞扬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脸上却是非常平静。

见包飞扬没有如意料之中表示惊讶和气愤,王后港也是佩服包飞扬的心胸,就说:“飞扬主任,你虽然年轻,但是真沉得住气,要是换我像你这个岁数,知道这个情况,肯定会当场跳起来。”

年轻?包飞扬笑了笑,心中说道,如果加上上一世的人生经历,他也是三十七八岁的人了,一点都不比王后港的年岁小。

“王主任,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情况。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不知道还要盲人瞎马地乱闯多久,才能够把这些情况都摸清楚。”不管王后港心中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王后港把王耀山和余亚军之间的关系点破了,包飞扬都要领王后港的这份情。

王后港自嘲道:“感谢什么啊?这两年来,我先是让郑伟……让人给整得,在环保厅几乎都成了一个透明的存在了。这次如果不是感觉到你是一个做实事做大事的人,俺老王也不会出来说这么多的。反正呢,俺老王前面也试探够了,这次下定决心,要和你真真正正地做好这次综合治理项目的考察工作。这块硬骨头再难啃,俺老王也要协助飞扬组长你把这块硬骨头给啃掉!”

到这个时候,王后港终于主动喊出了“飞扬组长”。

第三百八十七章 笼络人心

今天比较疲惫,只有一更。上月28日欠大家一更,今天又欠大家一更,一共是欠两更。明天后天两天把这两更给大家弥补出来。谢谢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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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主动亲近的王后港,包飞扬心说,低调做人就是大有裨益。不管王后港心中真实想法如何,最起码从表面上来讲,王后港以后是不可能公开拖他这个工作组组长的后腿了。

包飞扬替王后港倒了杯水,塞到他的手里,笑道:“王主任,有你这句话,我心中就踏实多了。我年纪轻经验少,还需要王主任你这匹识途老马多多给我指指路呢!”

王后港哈哈一笑,倒是也没有跟包飞扬客气,说道:“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老着脸皮多说两句。其实飞扬你什么都不要做,以不变应万变就好了,等我们把两个县的情况都考察完,现场的情况都掌握之后,那个时候再考虑怎么做决定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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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到下午两点多,包飞扬又带着考察工作组来到天北县环保局,听天北县环保局的专项工作汇报。和上午环保局的工作汇报不同,下午的专项工作汇报主要汇报的是天北县申报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情况。

虽然说市局局长王耀山已经回天河市了,但是天北县的接待工作依旧是非常隆重,包飞扬和王后港领着考察组刚进到环保局,就被热情的环保局干部职工给包围住了,到处都是笑脸,充耳都是恭维,掌声欢呼声更是接连不断。

天北县环保局局长杜河流做的更是夸张,他伸出手臂护在包飞扬前面,连声叫道:“别挤,都别挤。挤着了包组长。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即使没有市局一把手王耀山的郑重交代,杜河流为了自己的政绩,也要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留在天北县,这个时候自然要卖力地讨好省厅考察工作组。

见又是这一套,包飞扬心中颇为不耐烦,脸上去不得不挂着礼貌的微笑,被杜河流和天北县其他几位环保局领导簇拥进了小会议室。

这次呢,包飞扬就吸取了上午来会议室里的教训,不待杜河流这边动手,他就抢先在会议桌侧边选了一个座位一屁股坐下。任杜河流和天北县环保局其他领导怎么劝说都不予理睬,执意要坐在那里。就是不动地方。

杜河流这边拗不过包飞扬,他的几位副手也对包飞扬费尽了口舌,眼见包飞扬根本就不为所动,只好讪讪地停止了无用功的劝说。

王后港这边呵呵一笑,也拿着手包坐在包飞扬的旁边,意思是和包飞扬共进退。考察工作组的其他成员,自然是照着王后港以下。依次落座,将长条形会议桌一边几乎占满。

包飞扬不肯坐在会议桌正中间的位置,杜河流自然也不好意思老着脸皮往会议桌正中的位置坐,那显得非常不尊重省厅下来的领导。更何况真正论起级别,杜河流这个天北县环保局局长也不过是个正科级,和包飞扬相同。而王后港身为省环保厅副处级办公室副主任就坐在包飞扬的下手,他杜河流有什么资格去坐在包飞扬上手呢?

于是杜河流就干脆到会议桌的对面和包飞扬相对应的位置上坐下,让长条形会议桌正中间的位置破天荒的空置了起来。

天北县环保局几位副局长和参加汇报的干部自然也得放弃他们固定的座位,挨着杜河流依次坐下。

为了显示对项目申报工作的重视。杜河流亲自拿出汇报材料,向以包飞扬为首的考察工作组做起了的汇报。只在包飞扬看来,杜河流的汇报水平实在太差,和上午的工作汇报实在是毫无二致,他的声音包飞扬几乎是从左耳进去,右耳出来,根本没心情听这种老八股似的官腔官调。

材料就拿在包飞扬的手中,他又不是不认识的文盲,读不懂材料,用得着听杜河流把稿子给他原样念一遍?

所以杜河流那边念他的材料,包飞扬这边拿起笔来自顾自地在材料上圈画着重点要点,准备在考察工作组内部会议时,请工作组内的技术专家为他做详细剖析。

汇报大约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杜河流简要汇报了罗天河流域水土流失的基本概况、申报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主要优势和目的以及罗天河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近期中期以及远期目标。

“同志们,大家鼓掌欢迎包组长就我县罗天河流域申报西北省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报告做重要指示!”杜河流率先鼓掌,天北县环保局几位副局长以及参加会议的干部们立刻群起响应,一副久旱逢甘霖的模样。

包飞扬正式参加工作也已经一年多了,已经逐渐习惯了官场上的语言风格。这个时候杜河流让他讲话,他当然讲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毕竟他也只是接触到天北县的项目申报材料,连项目现场都没有去看过,怎么可能轻易表态呢?所以,即使他这个时候讲话,也只能讲出一些空话套话废话甚至假话,这小会议室就跟戏台一样,无论是天北县环保局这些领导干部还是省环保厅下来的这些考察工作组成员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不能不做一些表面上的工作,但一个个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地样子,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努力争取把这场戏给演漂亮了,仿佛真的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于是包飞扬也一本正经地大谈特谈一些对天北县申报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看法,既肯定优势,也谈到了不足,总之是天北县申报这个项目很有希望,但是目前也存在一些不足,还需要继续努力。

包飞扬讲完话后,杜河流马上大拍马屁:“我们局里的一班人一定牢记包组长的嘱托,坚决按照您的指示精神办事!”环保局的这些人都纷纷大唱赞歌,几乎要把包飞扬给捧上云端。

包飞扬似听非听,似笑非笑地坐在那里,眼神的余光却不时地从王后港的身上扫过,王后港正襟危坐在那里,脸上始终保持着严肃的表情,低着头认真的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包飞扬很好奇王后港究竟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微微侧头一看,见王后港在笔记本上竟然画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惟妙惟肖的,让包飞扬不仅感叹王后港钢笔画的功夫真的是不一般,很有点科班出身的味道。

“王主任,你对天北县的项目申报有什么看法没有?”包飞扬突然问。

王后港倒是没有想到包飞扬忽然间对他搞突然袭击,虽然有点措手不及,倒是也不慌张,微微一笑,四平八稳地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考察工作组下来的时候,熊厅长就已经亲自做过指示,说是技术的问题技术上解决。这方面,还是要多听听咱们考察组李工王工张工等环保技术专家的意见。”

见王后港举重若轻地把自己的突然袭击化解,把球传到省环境保护规划设计研究院的几位老工程师手里,包飞扬也暗叹王后港实在是聪明,环保厅办公室副主任果然不是白给的。不过呢,像王后港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被郑伟越给压制的死死的,这同时也说明,在官场上,你个人能力再强悍,也得有后台的支持。如果没有后台,即使你是神通广大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也得被如来佛给压在五指山下。

省环境保护规划设计研究院的李工张工王工分别拿着天北县的项目申报材料,谈了各自的看法,仿佛是为了向天北县环保局的这写领导彰显他们几位技术专家的存在,观点提的还挺尖锐,搞得天北县负责这个项目申报的总工程师身上冷汗流了一脊梁。相比之下,环保厅总工办的几位年轻的技术骨干心态就平和的多,问的问题也不难解答,让天北县环保局的总工程师惴惴不安的心又安稳了不少。

等会议结束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杜河流就笑着邀请道:“包组长,这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去吃biangbiang面了,就到我们环保局机关食堂一起吃顿便饭吧?”

杜河流说成这样,包飞扬倒是不能太矫情,只要不是去外面豪华饭店,在天北县环保局机关食堂吃一顿便饭,倒是不算什么太大问题。倘若包飞扬再不近人情的言辞拒绝,且不说杜河流这些天北县环保局的领导们心中怎么想,单单就说是考察工作组的成员们心中也会对他这个组长有意见吧?

到基层来出差,本来就是车马劳顿的苦差事,如果连顿像样的伙食都不能保证,谁还会愿意继续在这个考察工作组待下去呢?要想做好这次考察工作,包飞扬首先要保证把自己手下这帮成员的人心给拉拢住啊!

于是包飞扬就点了点头,站起身笑着说道:“既然杜局长这么说,那么就去你们局里的机关食堂好了!”

这下不仅杜河流的神情一松,考察工作组的成员们也都暗松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包飞扬这个年轻的考察工作组组长犯了二杆子脾气,再领着他们到外面吃什么biangbiang面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牌局

在杜河流的引领下,包飞扬率领这考察工作组走进了食堂,刚刚坐下,包飞扬手抚着小腹,抱歉地笑道:“在西京这几天酒喝得太猛了,我的胃真受不了。昨天被出差的老同学拉出去喝了一顿九,这晚上回去呢,我就吐得一塌糊涂,到现在胃还有点难受呢!这样吧,杜局长,咱们晚上就吃饭吧?等我调养好了身体,再和你们大家好好喝一通!”

杜河流看了看自己的几个副手,都是一阵苦笑!这个包组长虽然年轻,但是说话却滴水不漏啊!人家省厅下来到领导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天北县环保局这些人还能有有什么可说的?环保局领导班子全体成员以及局里一些重要的中层干部全都到了场,再加上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成员,满满当当坐了四张大圆桌,规模很是庞大。

上菜地时候,包飞扬特别注意了一下,发现每张餐桌上边,都放着一只烤乳羊,一大盆红烧黄腊丁,一大钵野猪肉羹,还有七八个新鲜时蔬,还有一种是罗天河流域特产的秋头野鸭,总之都是天北县地道的特色风味。

说起来还是天河市环保局一把手王耀山给杜河流出的主意,当他知道环保厅考察工作组要下来的时候,他就对杜河流建议说:“老杜啊,考察工作组全部都是省厅里的成员,在省城里头,什么好东西没有吃过?这次你可要来点绝点,不然很可能就被南河县那边给比了下去。”

杜河流暗暗叫绝,冲着王耀山连连点着头说:“王局长,您的指示非常及时也非常重要,跟着您这样的英明的领导走,俺老杜永远不会犯错误啊!”

包飞扬看着考察工作组成员们包括环境保护规划设计研究院的三个老工程师个个都是一脸兴奋,显然对天北县环保局安排这一顿“便饭”感到非常满意。他心中不由得暗自一叹,心中那句老话果然没有错,要想征服一个华夏人,首先地征服他的胃啊!

想到自己刚才已经拒绝了喝酒。这个时候再让杜河流撤菜。即使不考虑工作组这些成员们的感受,就包飞扬自己来说,那未免也显得太过矫情了。于是包飞扬微微一笑,冲着大家示意道:“都愣着干什么?开了一下午的会,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吧?咱们开吃啊!”说着伸出筷子夹着了一片不知名的野菜,口感还算不错,带着一股特有的清香,是包飞扬以前不曾吃过的。

见包飞扬的筷子只夹青菜吃,杜河流就拿起桌上的公筷想要为包飞扬夹一块秋头野鸭肉,却被身边的刘副局长扯了一下衣袖。扭头看过去,见刘副局长一个劲儿地冲他使眼色。杜河流心思微微一动,想起包飞扬刚才看到这些菜的异样,立刻意识到,包飞扬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喜,没让当场自己撤菜下去,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不过这个时候,杜河流并不后悔自己听从了王耀山给他出的这个主意。毕竟不管包飞扬怎么想,他们这边的接待规格不能低。宁可规格超标被包飞扬当场骂出来,也比规格过低让包飞扬嘴上乐呵呵心中很不满要强的多。

考察工作组的组员才不想那么多,他们每人手里捧着一只饭碗,筷子碰触到菜碟和碗缘,出清脆的响声,交织成一曲大吃大喝进行曲。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反正那么多钱也没有装进自己的兜里。不算是什么违规,下到基层来考察这么辛苦,吃一点喝一点,不算什么吧?

吃完饭后,考察工作组的组员们自由活动,杜河流领着环保局里副手送包飞扬和王后港回房间,到了房间门口之后,杜河流故意正话反说:“包组长、王组长,我们基层里的干部今天有点手痒,想赢两位省领导兜里的钱呢!”

包飞扬淡淡一笑,知道杜河流这是打算通过打牌这种方式给自己和王后港两个人塞钱。别说包飞扬不缺这个钱,就是缺钱,也不会收他们的红包呢!他用目光看了一眼王后港,见王后港微微蹙眉,知道王后港对这一套也不敢兴趣,心中便有了主意。

“杜局长,”包飞扬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天北县的规矩,我和王主任两个人都是一窍不通,一旦打起来,我们俩的工资可不够你输啊!要不这么吧,咱们来打八十分吧,不带钱的,谁输了谁就往脸上贴纸条,如何啊?”

杜河流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会这样回答,看来他们想用这种方式来贿赂包飞扬和王后港的想法落空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说不打,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下可太好了,包组长,王主任,这个八十分啊,可是俺老杜最擅长的,你们两位省领导就等着贴满纸条吧!”也别说,杜河流还真有这样的本事,听着话里吹的很大,偏偏又透着一股不见外的亲热劲头,瞧那个意思,似乎跟包飞扬和王后港这两位第一次见面的正副组长是熟识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一般。

包飞扬呵呵一笑,伸手一指,说道,“那就我的房间吧!”

天北县八月份的天气还有点闷热,不过房间里的空调制冷效果很好,一点也让人感觉不到热。环保局招待所的经理早就指挥服务员搬进来一张牌桌。包飞扬随意地在牌桌前坐了下来。一号客人落座了,杜河流又热情地给王后港让座,笑着说:“王主任,我可是听市局王耀山局长说过了,您打八十分的水准在环保厅里可是一流啊!三年前他到省环保厅里去办事,就被你杀的落花流水的!”

王后港笑了笑,却不吭声。三年前他还是环保厅办公室最有希望扶正的副主任,三年后他却成了环保厅办公室里最边缘化的副主任,甚至要以副处级的领导的身份来给包飞扬一个正科级主任当副手。不过呢,想这些都没有用,自己一定要站直了别趴下!那个郑伟越越是想让整他王后港,他王后港越是要挺直腰板,干出一番成绩来!就好比这次的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考察,他王后港就是拼了老命来也要配合着包飞扬,拿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解决方案来,让那些等着看他王后港笑话的人全部惊爆眼珠子!今天这个场面,包飞扬既然坐的牌桌上了,他这个副组长如果不坐到牌桌上,显然会让包飞扬难看,于是二话不说,就坐到包飞扬的对家。

四周站满了环保局领导班子成员,他们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杜河流,指望他能在这种半公半私的气氛下拉自己一把,给个亲近包组长的机会。包飞扬二十出头就能够成为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组长,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很快就会成为环保厅手握实权的中层领导吧?和这样有前途的人提前套上交情,将来到环保厅去办事,还不是有一个得力的臂助?

杜河流当然知道自己这些副手们的心思,他微微一笑,丝毫没有犹豫地冲着副局长老刘招了招手说:“老刘,你打八十分的水平很好呢,比我水平都高多了,今天咱俩强强联合,一定要让包组长和王主任贴满纸条!”刚才吃饭的时候,刘副局长提醒了他,这个时候杜河流当然要把这个机会给刘副局长,让身边的这些副手们知道,只要对他杜河流忠心,他杜河流一定会给于回报的!

包飞扬起了一把烂牌,手里竟然一个二都没有,他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问道:“谁手里有二,赶快亮主啊!”

按照打八十分的规矩,首局从二开始打,谁先亮主谁坐庄,主可以选任意花色。亮出来之后,对方有一对还可以反主。由于天北县的规矩不用带王亮主,第一把抢庄相对就简单多了。

王后港也苦笑了一下,手里也是一个二都没有,想抢庄就抢不上,只有把主动权让给杜河流和刘局长。

杜河流和刘局长面面相觑,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他们两个竟然把二都起完了,包飞扬和王后港手里一个二都没有。即使他们不抢庄,包飞扬和王后港也亮不起。

杜河流不由得苦笑起来,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呢?本来想通过打牌送钱给包飞扬王后港两位正副组长,谁知道包飞扬竟然拒绝打钱玩帖子条的游戏。可是即使是贴纸条,杜河流和刘局长他俩也不能赢啊。要知道,天北县这个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能不能竞争过南河县,这几千万元的项目经费能不能拨到天北县环保局的账上,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人至关重要,尤其是包飞扬包组长,更是重要。甚至夸张的说,他的一颦一笑可以说是决定了天北县环保局这些领导的命运。因为天北县委书记林晨凯召见杜河流的时候曾经杀气腾腾地说过,如果天北县不能从省环保厅把这个罗天河小流域的项目争夺回来,那么天北县环保局领导班子通通到罗天河小流域的村子里扶贫去,什么时候罗天河小流域的农村脱贫致富了,你们这些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县里恢复工作。

第三百八十九章 深夜说客

为什么说伴君如伴虎呢?就是因为皇上能够决定你头顶上的乌纱帽乃至于身家性命。杜河流这个时候小心翼翼的还真有点伴君如伴虎的味道,因为包飞扬虽然不能决定他身家性命,但是却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乌纱帽,这华夏本来就是一个官本位的社会,假如他老杜头上没有这个局长的乌纱帽,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杜河流心中权衡了很久,终于选了一门他最差的花色亮了主:“红桃主。”杜河流把一张红桃二摆在桌面上,然后眼睛咋也不咋地盯着包飞扬。当他看到包飞扬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知道他赌对了,包飞扬的红桃肯定不差,一颗扑腾扑腾乱跳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下来,我的亲妈妈,这打八十分怎么比打钱还提心吊胆呢?

这也怨不得杜河流如此小心,他杜河流今年也四十五岁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不错,有些领导是不贪财,两袖清风,看着非常清廉,可是但打起哌的人品很差,牌好了就笑逐颜开,大家也都个着开心。若是手里地牌差了,那就怨天尤人,甚至是骂人!倘若包飞扬和王后港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是这样的领导,那么今天如果不小心一点,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说不定就会因为一把扑克牌的胜负而告别天北县,虽然说这种可能性有点夸张了点,但是万一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呢?他杜河流岂不是连哭都来不及,就要到罗天河小流域那鸟不生蛋的农村去蹲点去了?

还好,这次杜河流叫的有水平,红桃几乎都跑到包飞扬和王后港两人手里了,再加上他们虽然没有二,但是一个人拿了一张大王,在两个人通力合作之下,三下五除二地就把杜河流和刘局长打了个落花流水。

脸上贴着一张纸条,杜河流却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嘻嘻地说:“我先替包组长和王主任贴着,等会再给两位省领导贴回去!”

刘局长也笑了笑,拍马屁道:“包组长的技术太棒了,王主任的水平也是炒一流!”一句话捧了两人后,他就开始全神贯注地洗牌。

连杜河流都不太清楚,刘局长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混过几年。赌博的行当自然是沾染了上手。别的不论,仅仅是洗扑克牌地技术。在小圈子里头,那是顶呱呱的高手。

据刘局长的判断,牌桌上,包飞扬是考察工作组的组长。而王后港虽然是副组长,但是却是省厅办公室副主任。官职最大,这两位都不可能洗牌。杜河流就更不用说了,环保局一把手,所以他站出来洗牌是理所应当的。本来刘局长第一把牌就想自己洗,只是刘局长那边表现太积极抢了个先,结果才会出现那么尴尬的局面,包飞扬和王后港两个人手里连一个二都没有。所以这第二把牌呢。刘局长说什么都不敢让杜河流去经手,到时候如果让王后港和包飞扬再起到一把臭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

在刘局长的暗中控制下,接下来包飞扬和王后港一把也没有输,一口气打到了七。这下即使包飞扬再马虎心里也开始留心了。他发现,每一次打完牌,都是刘局长抢着洗牌。于是这把结束后,他就抢先把桌上的扑克拿到手里,随意洗了几次。然后放在桌面上,示意杜河流抬牌。

杜河流不明就里,见包飞扬让他抬牌,就兴高采烈地抬了一叠放在一边,然后从王后港开始抓牌。结果不出包飞扬所料,他和王后港这次起的牌都奇臭无比,即使杜河流和刘局长有意相让,他们也还是输掉这一把。

杜河流脸上的冷汗就下来, 太特么的不小心了,怎么能够让省里下来的领导输呢?他赔着笑说道:“包组长、王主任,您俩就不用贴脸上了,把纸条挂在衣兜里做做个样子就行了。”

包飞扬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说道:“那怎么能行啊?愿赌服输,我和王主任可不是赖皮的人!”说着拿着一张小纸条,蘸了点水,贴在下巴上了。王后港也跟着取了一张小纸条,贴在自己的下巴上。

杜河流见包飞扬和王后港两个人都没有生气,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再往下打下去,杜河流和刘局长可不管难看不难看,故意往输里打,一点都不掩饰了。也不怪他们如此,包飞扬和王后港输一局还能够好脾气不假,可是万一输多了,两个人的脾气都上来了怎么办?杜河流可不敢冒这个风险。

包飞扬看到杜河流和刘局长两个人肆无忌惮地“作弊”,自己和王后港牌大,他们就加分;如果是他们牌大,杜河流或者刘局长就把手里的分捏的紧紧的,死也不肯加上去。如此一来,即使杜河流和刘局长的牌再好,也要把内裤都输掉。这样的牌在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这个杜河流和刘局长犯得着如此小心吗?不就是打个牌娱乐一下,活跃一下气氛吗?

于是包飞扬就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对面的王后港立刻心领神会,对杜河流说道:“杜局长,明天我和包组长两个还要到罗天河流域现场去看看,路程比较远,今天咱们就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呢!”

杜河流也知道包飞扬能够这样做已经很给面子了,虽然说钱没有送出去,但是毕竟打了两局牌,增进了一下感情,不是么?如果自己不知道进退,再强留下来,恐怕反而会起到反效果,于是就笑着说道:“真的是良宵苦短啊!和包组长王主任两位省领导玩牌真的是太开心了,可惜时间过的太快了,还没有打过瘾。等包组长王主任完成了考察工作之后,我一定会过来陪您们两位省领导打上一个通宵。”

把杜河流一班人送走之后,王后港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苦笑着对包飞扬说道:“这个老杜也真是的,贴了一脸纸条,还这么大兴致,如果现在不结束,我怕待会儿打下来,他把两只眼睛都要贴住了。”

见包飞扬捧着茶杯一直在笑,王后港又说道:“飞扬组长啊,你可真是太坏了!这样油盐不进的,让人家下面同志很难办嘛!老杜贴纸条贴成这样,也是被你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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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王后港送出门去,包飞扬就靠在床上,拿起天北县环保局那些材料仔细翻看起来。明天就要到罗天河小流域现场考察,包飞扬虽然对水土流失治理技术方面是门外汉,但是这个时候也要熟悉一下功课,这样到了现场才会知道一些子丑寅卯,不至于跟瞎子读天书一般被人耍手段蒙蔽。

看了不到三十分钟,就听到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包飞扬拿起手表一看,差不多十点半了,心想这个时候谁来找他?难道说是下面的工作组的组员吗?

他穿着拖鞋打开门来,只见外面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警服的魁梧汉子。包飞扬心中就一愣,心想这两位是什么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生,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吧?

那个中年男子目光在包飞扬脸上端详了一下,就笑吟吟地开口道:“请问,你是包飞扬包组长吗?”

“嗯,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包组长你好,我是天北县县委书记林晨凯。”那个中年男子热情地冲包飞扬伸出了双手,“这会儿过来,不打扰你吧?”

听说这位中年男子是天北县县委书记林晨凯,包飞扬心里又是一愣,不知道这个天北县县委一把手这个时候跑到招待所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天北县的最高领导,他总不能堵着门口不让人进屋。于是就笑着闪到一边,请林晨凯进来。

林晨凯抬腿进门的时候,包飞扬注意到他身后那个穿着警服的警官正小声对楼层服务员交代道:“去把楼梯间的房门锁死,不许任何人上来,如果有一个人上到顶楼来,不仅仅是你们,连你们招待所的经理也得跟着卷铺盖卷滚蛋,知道吗?”

顶楼的两个小服务员吓得花容失色,连声答应道:“是是是,我们这就去锁。并且守在旁边,绝对不放一个人进来。”

原来呢,虽然包飞扬要求住招待所,但是杜河流这边特意安排了,以顶层房间客满为由,只把王后港和包飞扬安排在顶层房间里,考察组其他成员都住下下面。而王后港的房间又在走廊拐弯的那一头,这样一来,只要把顶层下面的楼梯间房门锁死,包飞扬这边有点什么动静,就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了。

包飞扬看着那个警官如此交代,心中更是警惕,猜想着天北县县委书记林晨凯这趟过来绝对不那么简单。说不定就是为了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治理工程的事情专程说项来的。

第三百九十章 关系纽带

林晨凯走进了房门,那个魁梧的警官也对服务员交代完毕,跟了进来,反手把房门小心地关好。

“包组长,你对我的不请自来,一定是一肚子疑问吧?”林晨凯没有等包飞扬开口,就率先笑道,“其实说起来,咱们并不陌生呢!”

“不陌生?”包飞扬疑惑地打量一下林晨凯,不知道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嗯,不陌生。”林晨凯笑道,“你还没有到西北省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

“哦?林书记竟然这么早就知道我呀?”包飞扬望着林晨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对啊!”林晨凯摸出香烟让给包飞扬一根,笑吟吟地说道:“当时呢,我还在省委田……”

“省委田书记?”包飞扬问道,“你是说田刚强田伯父吗?”

“对啊,省委还有几个田书记?”林晨凯一笑,说道:“虽然现在田书记还兼任着省委副书记,不过呢,大家都叫他田省长,只是我叫书记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口呢!”

听说林晨凯曾经当过田刚强的秘书,包飞扬心中一下子就亲近了起来,连忙给林晨凯让座,又拿着暖水瓶要给林晨凯沏茶。

“呵呵,飞扬啊,你不用张罗了。”林晨凯摆了摆手,示意包飞扬坐下,继续跟包飞扬回忆着一年多前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让你到天源市去工作,其实是你伯父包国强的主意。他当时找到了田记就交代了我,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才走了一些弯弯道,所以呢,很多人都不知道你到天源市是田书记的关系呢。”

“是啊,我当时也蒙在鼓里来着。”包飞扬说道,“一直到过了很久之后。我都调到西京去上班了。我伯父才隐约给我提了这么一句,具体情况我还是不清楚。今天林书记您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当时是你帮的忙!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哎,飞扬,和我客气什么?要说帮忙啊,那都是田书记的功劳,我不过是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罢了!”林晨凯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还有啊,飞扬。不要一口一个林书记的叫,多见外啊?如果你不嫌弃我托大。叫我一声林大哥就好!”

“好,那我就叫你林大哥了!”包飞扬知道了林晨凯的关系,自然不会和林晨凯客气。自己伯父都算是田刚强提拔起来的干部,林晨凯又是田刚强的前任秘书,自然不是外人。

“呵呵,到底是咱们中天出来的人,就是痛快。一点都不婆婆妈妈!”林晨凯听包飞扬改口叫他大哥,心里也非常高兴,听用手又一指身边的这个魁梧的警官,为包飞扬介绍道:“飞扬啊,这个是我们天北县公安局的局长廖行礼,以前在省委办公厅保卫处工作,很得田书记的欣赏,所以我去年到天北县来担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就把他也要过来担任公安局一把手了。你在天北县如果有什么事情摆不平。直接找老廖出面就行。”

包飞扬听林晨凯这么一介绍,就知道廖行礼和林晨凯关系绝非一般,否则林晨凯也不会专门把廖行礼从省委办公厅保卫处要过来。于是他就笑吟吟地冲着廖行礼伸出了手:“廖大哥,你好!”

“叫我老廖就行了。”廖行礼知道包飞扬的背景,对这位深得省长田刚强看重的,同时又是西京市委一把手包国强的亲侄子一点都不敢托大,非常恭敬地说道:“包主任,你是林书记的兄弟,就是我的领导,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俺老廖肯定第一个出来冲锋陷阵!这是我的电话,请包主任您留着,在天北县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大哥大有四块电板,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机呢!”

他自己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虽然林晨凯口口声声说他很得田书记的欣赏,替他脸上涂金,但是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他在办公厅保卫处只是一个正科级的科员而已,田刚强虽然说认识他,但是也仅仅是认识而已,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他之所以能够被调到天北县公安局担任实权一把手,完全是林晨凯的运作。所以他心里才会对林晨凯如此感激,连带着对林晨凯异常看重的包飞扬也尊敬起来。

包飞扬拿着廖行礼的名片认真看了一番,这才放进自己的名片夹里。然后又抬眼望着林晨凯,笑着说道:“林大哥,咱俩关系这么亲近,那我就不客气了。你这么晚来找我,莫非是因为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事情?”

林晨凯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说道:“飞扬兄弟,可不是嘛!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呢!本来呢,我是去找田记呢,后来考虑到这件事情有余亚军省长和龙林桂书记掺杂在里面已经是够乱了,我再让田记掺杂进来,那就更理不清了。所以呢,今天你过来,我也没有出面接待,只是让环保局他们自己安排,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我才偷偷摸摸溜了上来。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见一下自己的兄弟,却要跟做贼一样,说起来就有点好笑啊!”

天北县地处黄土高原深处,工业基础非常薄弱,又因为水土流失严重,农业也非常不景气,农民种下的粮食收成很低,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要靠吃返销粮才能维持温饱。所以林晨凯这个县委书记一到天北县面临的局面就是一穷二白,别说想搞一番事业了,能够把县里这些吃行政事业人头饭的工资给凑起了就不容易。

所以当林晨凯知道天北县有可能争夺到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时候,心情是如何激动了。先不过这个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配套的水力发电机组能够给天北县带来多少税收,也不说这个综合治理项目几千万投资能够促进天北县多少人就业,gdp增加多少,单单是罗天河流域经过水土流失治理之后,那些农民不用靠天吃饭,不用吃返销粮就能养活自己,就足够让林晨凯兴奋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破釜沉舟

听说这次环保厅派下来的考察工作组带队的是包飞扬,林晨凯在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点担心,因为他可不少从田刚强那里听过包飞扬的事情,知道包飞扬年纪虽然小,但是性格却老成持重,如果换一句有些贬义的话说,那就是很圆滑。虽然说他和包飞扬都算是田刚强一系的人马,可是他和包飞扬之间毕竟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倘若包飞扬硬是跟他装糊涂耍太极,他林晨凯也还真不好说什么。

不过,现在林晨凯心中的那份担心早已经去掉了,因为包飞扬非但没有跟他耍什么太极,而且很爽利的一开口就直奔主题,问他是不是为了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而来的,就冲这一点来说,林晨凯就知道他这一宝押对了,这一趟跟做贼一般偷偷过来见包飞扬,收获绝对不会小。

包飞扬见林晨凯直承其事,就点了点头,说道:“林大哥,你也是个爽快人,那么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个项目上,我虽然是考察工作组组长,但是也只是厅里安排出来的棋子,能起的作用估计有限,最后拍板的,还是厅里的领导。”

林晨凯笑了起来,说道:“飞扬兄弟,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但是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小看你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的作用。毕竟熊军强那边怎么拍板,最后还不是依据你这个大组长的意见么?”

廖行礼也在一旁帮腔道:“包组长,你帮一帮我们林记为了争夺这个项目,已经向全县行政事业单位以及教职工们借了一个月的工资了。倘若这个项目争夺不下来,林书记肯定会被下面这些人骂死的!”

原来呢,天北县的财政基础太差了,又没有什么融资渠道。因此一旦要搞个什么修路架桥等基础设施建设,就只能在县里这些吃财政饭的人员的工资上面打主意,这是天北县最有效也最快速的筹资渠道。只是呢,天北县本来就是一个贫困的农业县,县里这些吃财政饭的行政事业单位人员以及教职工们的工资本来就少的可怜,又要无缘无故的被县里扣去一两个月。他们岂能不怨声载道?

就比如这次天北县罗天河流域申请西北省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首先就需要在罗天河流域建设一个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样板工程出来,所需要的资金虽然不多,仅一百多万元左右,但是以天北县窘迫的财政状况,就是拿不出这一百多万元来。最后还是林晨凯咬着牙拍了板,硬逼着财政局局长从天北县这些吃财政供养饭的人头上面“借”了一个月的工资出来,最后才修成了罗天河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样板工程,也正是这个工程,才让天北县罗天河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战胜了全省其他区县。和南河县一起,成为环保厅最后确定下来的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候选区县。

包飞扬知道天北县财政困难,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困难到这样的地步。听廖行礼一说,他一边为林晨凯破釜沉舟的运气感到赞叹,一边心中也有些担心,问林晨凯道:“林大哥,既然县里财政如此紧张,那么即使这个项目落户到你们天北县,配套资金你打算如何解决呢?”

原来呢,按照国家环保总局的要求。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除了国家环保总局会拨四千万元下来外,还要求西北省环保厅和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落户区县也相应的拿出来一部分配套资金,其中项目落户区县拿出来的项目配套资金不得低于一千万元,并且明确规定,只有项目落户区县项目配套资金到位后,西北省环保厅才能把环保总局下拨的项目款以及环保厅的一千万元配套资金拨付下去。

林晨凯显然对这个问题也早有打算,他说道:“这个我已经向市里争取过了。如果项目真的能够落户我们天北县,那么市财政会拿出四百万元,市环保局也会赞助一百万元,剩下的五百万元配套款。我打算采取老办法,向全县财政供养的干部职工来借,等综合治理项目建成开始盈利了,再还给他们。”

“林大哥,你这样搞可是属于乱集资乱摊派,”包飞扬有些担心的说道,“你就不怕县里这些人到上面告你的黑状?”

“他们告他们的,我不怕!”林晨凯大手一挥,极其豪迈的说道,“这些钱我林晨凯一分钱都没有往自己兜里装,都用在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上了,他们即使把状告到京城告到中央,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林晨凯背一个处分而已。更何况我相信天北县这些干部职工大部分都是通情达理的,即使一小部分暂时不理解我的,等将来这个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建成之后,看到效益了,他们也会理解我,体会到我现在的良苦用心的!”

听林晨凯这么说,包飞扬心下也是佩服,笑着说道:“林大哥,既然你决心这么大,我这边可没有理由当你的拦路石。别的我不敢说,只能在这里向你说一句,尽力而为。当然也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们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治理项目的条件不能比南河县那边差半分,否则我也不好意思去说服我手下这些技术人员。”

林晨凯听包飞扬答应了下来,不禁把胸脯拍得嘭嘭响,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兄弟,你放心。倘若我们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的水土流失治理项目方案有一点比不上南河县那边的,不用你说话,我林晨凯这边肯定主动把项目申请撤回来!”

话说到这里,再说什么其他都是多余了。林晨凯也担心在包飞扬房间里逗留久了,被其他人发现,就起身告辞,临走之前,给包飞扬拿了两盒包装极其简陋的冬凌茶出来,说到:“飞扬兄弟,这两盒冬凌茶虽然不是什么主贵玩意儿,但是却是天北县的特产,对清肺洗肺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你年龄虽然小,但是烟瘾却不小,我送你两盒冬凌茶调理一下肺部看看,如果感觉效果不错,那我再让人多送一些过来。”

包飞扬看着这两盒冬凌茶也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林晨凯又说清肺的效果那么神奇,就顺手留下了。想来这点东西即使被人举报,也算不上什么行贿受贿吧?

送走了林晨凯,包飞扬刚想睡觉,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就听到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向他这一层楼跑来……

第三百九十二章 同仇敌忾(补更一)

包飞扬一看,正是厅总工办助理工程师小张。小张面色苍白,神色慌张,一看到包飞扬,甚至连气都没有喘匀,就大声冲包飞扬叫道:“包组长,不好了,大……大……大……事不好了!”

包飞扬脸色一沉,说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也别说,被包飞扬这么劈头一训,小张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儿一样,心中反而不慌张了,口齿也伶俐了起来,不过说话的语气依然很急促,“包组长,我和小胡几个人到外面打台球,正好小胡遇到他的高中女同学,然后他俩就到旁边的录像厅看录像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小胡的高中女同学的丈夫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就带着人堵着录像厅,围着小胡暴打。我们几个上去拉架,也被他们打了出来。现在小张正在下面纠集咱们厅里的年轻人要去救小胡,我赶紧上来向你报信。”

纵使包飞扬心理素质再好,这时候神色也不由得有些变了。他带过来的这些人都是环保厅里的技术骨干,倘若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回去又怎么像熊军强乐功成等厅里领导去交代?

看见王后港也闻讯赶出来了,包飞扬伸手把名片夹里不久前刚收下的廖行礼的名片拿出来塞给王后港,说道:“王主任,你立刻打这个电话,就说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成员在县里录像厅遭到流氓袭击,让他立即派警察赶过去。”

王后港本来还想着遇到这么大的突发事件,包飞扬怎么不 第 419 章 了考察工作组的十几个成员,出了省环境保护规划设计研究院的三名老工程师没有在外,考察工作组的全体成员基本上都到场了。他们每个人都拿着一根方形木棍。上面还带着崭新的茬口。一看就是刚从招待所房间里的凳子上弄下来的凳子腿。

“你们想干什么?”包飞扬大声吼道,也别怪他如此着急上火。单单是小胡一个人被人家堵在录像厅就够窝心的了,倘若考察组这多成员都过去,一旦发生大规模群殴。谁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严重后果?这些个技术人员可是环保厅里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技术骨干,哪一个都是省环境保护领域不同技术方面宝贝疙瘩,一旦发生个什么闪失,且不说包飞扬个人要承担什么后果,单单想一想环保厅内这些年来的技术人员储备要损失大半,就够让人后怕的。

“包组长,我们要去救小胡!”说话的是总工办另外一个年轻工程师小赵,他脸上一块青紫,嘴角也被打裂开了。往下滴着血。可是却全然不顾,手里拿着一根凳子腿,情绪激动的冲包飞扬喊道,“不管小胡犯了什么错,我们也是跟小胡一起来的。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胡被那群地痞流氓给打死!”

“胡闹!”包飞扬厉声说道,“别忘了,我是考察工作组的领导,有什么事情,也是由我来出面解决!你们冲过去,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向厅里领导交代。你们统统地回房间里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小胡的问题,由我来负责解决!”

“可是,他们那边有二三十个人呢!”小赵显然是不放心让包飞扬一个人过去。

“二三十个人怎么了?这天北县还是不是**的地盘?他们二三十个人还能翻了天?更何况……”说到这里,包飞扬冷冷一笑,右手如果闪电般的伸出,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小赵都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包飞扬已经把小赵手里凳子腿夺了过来,然后左手狠狠地照着凳子腿劈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手臂般粗细的凳子腿竟然被包飞扬硬生生的给劈断。

包飞扬咣当一声把手里剩下的半截凳子腿扔在地上,这才接着说道:“即使是真的要开打,他们即使有二三十个人,也不一定能够在我这里占到便宜!”

楼道不由得响起一阵吸冷气的声音。我的乖乖啊,这小包组长还是人类吗?怎么会有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功夫?这实木凳子腿可是有胳膊粗细,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木头制成的,异常的结实。他们刚才弄断这些凳子腿,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着大砖头又砸又砍的,累出了一身汗,才把这凳子腿从板凳上拆下来,怎么小包组长随手一掌,这硬如铁石的实木凳子腿竟然应声而断?也幸亏小包组长这一掌是砍在凳子腿上,倘若是砍在人的大腿小腿上,恐怕至少也得落一个粉碎性骨折吧?

看到所有人都被他惊呆了,包飞扬这才说道:“这下你们放心了吧?小胡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们全部都回房间。倘若我回来看到谁还在外面溜达,就别管我不讲面子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目光互相对了对,谁也不敢多说话,乖乖的转身往房间里走。

“小刘,你先别走,把车钥匙给我!”包飞扬伸手把道奇商务面包车的司机小刘叫着,从他身上拿过车钥匙,又对上去向他报信的助理工程师小张说道,“小张,你来给我带路!”

“是是是!”小张这时候对包飞扬是心服口服,听说包飞扬让他带路,连忙转身跑了过来。

包飞扬带着小张一路飞奔到楼下停车场把道奇商务车门打开,飞快的跳上了驾驶员的位置,看着小张也动作麻利在副驾驶位置上做好,包飞扬就立刻打着火,一踩油门,到期商务车的发动机发出刺耳的轰鸣声,把停车场的门卫都吓了一跳,他们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道奇商务车急速地门口冲来,甚至没有门卫把大门口另一扇大门打开,道奇商务车就紧擦着这扇大铁门沿着只开了半幅出口“嗖”地一声窜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三章 痛殴恶少(补更二)

天北县城本来就没有多大,只有横竖交叉的两条正街,按照小张的指点,包飞扬很快就开车赶到了录像厅。

虽然时值深夜,录像厅外面还是围着一大群人。包飞扬把车停在路边,对小张说道:“里面情况未明,你就留在车里,我一个人过去就好!”

“不行,包组长,既然我跟你过来了,就没有理由让你单独去涉险,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小张手里拎着刚刚在招待所楼道里偷偷捡来的凳子腿就跳下车来。

见小张一腔热血,包飞扬也不勉强他一定要留在车上,只是用手指了指他手中的凳子腿说道:“把这东西扔了,空着手跟我进去!”

说着他就大手一拨拉,分开面前的人群,挤了进去。

挤过了人群,包飞扬这才发现,有将近三十个二十多岁的社会青年在录像厅门口又围了一个小圈子,圈子的正中,小胡正蜷曲在地上,双手护着头,一个光着膀子身上绣着一条狰狞的青龙的三十多岁的光头男子抬着大脚丫子死命地往小胡身上踹,嘴里还骂道:“你他妈的不长眼,敢泡我老大的女人,活腻歪了吧?老子今天干死你!”

在这个光头男子旁边,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子,冲着光头汉子哭喊,“别打他,是我找他的,没他什么事情,你要打就打我啊!”

她想冲上去护着小胡,奈何胳膊被身后一个三十出头的长脸男子死死的拉着,无论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这个长脸男子一巴掌狠狠的抽到这个女孩子的脸上,嘴里骂道:“你这个小贱货,这时候还想护着你的奸夫是吧?做梦!老子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奸夫是如何被打死的!”说着他伸手抓着这个女孩子的头发,把她头冲着地上小胡的方向按得低低的。嘴里不停的狂笑着:“看清楚了吧?心疼了吧?你这个小贱货!”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到了这个女孩子的肚子上。这个女孩子痛得蜷曲起来,一下子跪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正在被光头男子踢打的小胡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肝胆俱裂,他顾不得躲光头男子的大脚丫子,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冲着长脸男子喊道:“丁昌根,你这个畜生。有本事你冲我来啊!打女人算什么好汉!”

丁昌根被小胡的话激得火气。一把松开手中女孩子,狞笑着对小胡说道:“好小子,有种,在天北县敢骂老子的你是头一个。老子今天如果不废了你。老子以后就跟你这王八蛋一起姓胡!”

说着他把手往旁边一伸,一个手下立刻给他手中塞了一根警棍。丁昌根把手伸进警棍的绳套里把手腕缠紧,然后高高挥起了警棍,照着小胡的两腿中间就砸了下去……

包飞扬这个时候又如何能够忍得住?这个丁昌根这一警棍如果砸结实了,小胡以后就别想再当爸爸了。

“都给我闪开!”说着包飞扬双臂用力,将挡在眼前的两个社会青年推到一边,一个跃步飞到了丁昌根的身前,一脚就狠狠的踹了出去。

丁昌根手中的警棍刚抡了一半,就觉得眼前一花。面前多了一个人。脑子里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就被包飞扬踹到了半个空中,跟腾云驾雾一般飞出去四五米远,这才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妈呀。疼死老子了!哪里来的王八蛋,敢打你老子!”丁昌根废了老半天的劲儿,才冲地上爬了起来,冲着周围这三十来个社会青年喊道,“你们都他妈的是木头桩子啊!吃老子的喝老子的,关键的时候怎么一点用都不顶?还傻站着干嘛?上去给你死命抽这王八羔子啊!”

也是包飞扬这一脚脚下留情,看着很重,其实只使出三分力气,否则丁昌根别说爬起来,至少要在床上躺一两个月才能起床,哪里轮的他这个时候叫唤?

这些社会青年都是丁昌根的手下,刚才是因为包飞扬动作太快,他们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候听到丁昌根的叫骂,顿时醒悟了过来,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地向包飞扬冲过来,嘴里还嚷嚷道:“敢打我们老大?王八蛋,作死吧!”

包飞扬一个人对付这二三十个人也是能够做到的,只是那一来,动手就没有个轻重,控制不好出手的力度,说不定还会惹出人命。于是他就轻轻一撤步往后一退,来到丁昌根的身边,大手一伸,就抓住了丁昌根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于是丁昌根就变成了包飞扬的人肉盾牌,把包飞扬完全遮挡住。丁昌根这些手下冲到包飞扬的面前,正要上前群殴,却发现自己老大丁昌根被包飞扬控制住了,一时间不由得都傻了眼,谁也不敢再动手。否则一旦伤到了丁昌根,以丁昌根记仇的秉性,自己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都给我退下去,至少十米开外,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们老大不客气了!”包飞扬冷笑着望着愣在原地的这些社会青年。

可是这些社会青年虽然不敢冲上来打,但是又怎么敢退下去呢?一个个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恶狠狠盯着包飞扬,那个光头汉子更是恶狠狠的威胁包飞扬道:“你这个王八羔子,赶快放开我们大哥,一切还有的商量。否则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把你这个王八蛋打晕装进麻袋扔到罗天河里喂网吧去!”

包飞扬哪里会把这些人的威胁放在眼里?他冷笑着低头看着被自己捏着脖子的丁昌根,说道:“你叫丁昌根是吧?快让你手下这些混蛋退下去。”

“哈哈,你做梦!”丁昌根虽然把包飞扬捏着脖子一动也不能动,嘴里却不肯认输,他眼睛冒着凶光说道,“小王八蛋,你如果识相,放了你老子我,咱们还有得商量。否则的话……”

“哟,你还嘴硬是吧?”包飞扬哪里有心情听丁昌根啰嗦那么多,大拇指望丁昌根后脑勺根部的穴位上一点,只听丁昌根一阵唧哇一阵鬼哭狼嚎的嚎叫,连眼泪鼻子都流出来了。

然后包飞扬这才把大拇指离开丁昌根的穴位,戏谑的问他道:“大哥,舒服了吧?要不要再来一下?”

“不……不要了……我求求你,真的不要了!”丁昌根吓得都快尿裤了,也不是说他不够汉子,实在是刚才那阵疼痛太他妈的疼了,除了疼就是疼,找不出其他任何一个形容词。丁昌根相信如果当初国民党特务会身后这个小王八蛋的这一招,骨头再硬的地下党员也会老老实实的招供啊!

“那还不赶快让他们退下去?”见丁昌根服了软,包飞扬心中不由得一声冷笑,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货,好好说话不行,非要受点苦头这才老实。

“退,你们快给我退下去!老五,你快带着他们退下去”丁昌根生怕包飞扬在给他来这么一下,死命的冲光头汉子喊道。

光头汉子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却不敢违抗丁昌根的命令,带着三十多个社会青年退了下去。

这时候小张也趁机走了进来,把瘫倒在地上的小胡搀扶到包飞扬跟前。

“组长,谢谢你救了我和小娟。”小胡虽然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但是还是能够认出来眼前这个救了他的是考察工作组组长包飞扬。随后他又想起眼前这个长脸青年丁昌根的身后,不由得又低下了头,冲包飞扬说道:“组长,对不起,我跟你惹祸了。你和小张回去吧,别管我,这个事情我一个人承担!”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小胡的伤心事

统今天晚上只有一更。

因为今天要到外地出差,预计今天到本月12日为止,每天只能保证一更。如果时间富裕,会有两更送上。欠大家的更新,等13日回来之后,给大家补上。欠多少更,给大家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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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胡和这个叫小娟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有被包飞扬抓在手里当盾牌的叫丁昌根的长脸青年又是什么人呢?

话说起来虽然是有点长,但是又不能不做交代。

原来这个叫小娟的女子全名叫钱曼娟,是小胡的高中同学,也是小胡的初恋情人。别看小胡现在是省环保厅总工办的工程师,可是十年前的时候,小胡还是一个贫寒的农家子弟,刚刚考上了西北工业大学读本科。虽然说他和钱曼娟两个人是真心相爱,但是钱曼娟家里却看不上小胡,认为他纵使是一个大学生也注定不会有什么出息。对于小胡要追自家丫头钱曼娟,钱家人倒是没有说明确反对,只是说要娶我家丫头可以,只要能一把手拿出三万元彩礼,我家丫头就是你的,等到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小胡家境贫寒,连读大学也全靠学校提供的助学金和补贴才勉强维持住最低标准的生活,又去哪里给钱家拿出这三万元彩礼呢?他对钱曼娟的父母说,要三万元彩礼不是不行,但是能不能缓一缓,等他大学毕业之后参加工作之后,攒上几年钱,一定能够把这三万彩礼凑出来,到时候就给钱曼娟的父母送来。可是钱曼娟的父母却冷冷一笑,说道等你读大学出来,黄花菜都凉了呢!

原来呢。钱曼娟还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大哥,由于家里穷,一直也没有说上媳妇儿。好容易在邻村托人相了个对象,对方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要钱家拿出三万元彩礼出来。钱曼娟的大哥这个时候已经是三十岁了,在当时的农村来说,三十岁不结婚,基本上就属于老光棍了。如果再拖上一两年。只能找寡妇作老婆了,想找一个黄花大闺女那简直是做梦。因此钱曼娟的父母才会要求小胡也拿出三万元彩礼出来,为的就是为他们的儿子娶媳妇。

小胡这边拿不出彩礼,钱曼娟的父母就不再指望小胡。而是到处托人给女儿钱曼娟找对象,条件倒是很简单,第一,能够一把手拿出至少三万元彩礼;第二呢,男方不能有过婚史,也不能比钱曼娟大太多。这个条件放在农村虽然苛刻了一点,但是也不算过分,毕竟钱曼娟长得如花似玉,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女。

回头再说这个丁昌根。老家就距离钱曼娟的村子不远。因为父亲丁群众在天北县政府工作,所以一家人早就到了天北县去。有一次丁昌根回老家来探亲,路过钱曼娟村子的时候,正好钱曼娟打了一盆水在井边洗头,丁昌根一眼看过去。就惊为天人,被钱曼娟的美貌吸引的走不动路。于是他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丫头是邻村老钱家的姑娘,老钱家正在四处托人为她找对象,条件就是要三万元彩礼,加上男方不能结婚,不能大钱曼娟太多。

丁昌根一听当时就大笑起来,这老钱家夫妇这招女婿的条件简直就是为他丁昌根量身定做的嘛!三万元彩礼对于普通的农村人家,或许有点多,但是对于他丁昌根来说,却算不了什么。他老爸是天北县政府办公室主任,他又在天北县交通局工作,别说是三万元,就是让他拿出十万八万元来,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至于说年龄,丁昌根今年也才二十四岁,虽然说比钱曼娟大四岁,但是还在合理的年龄差距之内嘛!再者说了丁昌根面相显小,二十四岁的年龄看着跟二十岁差不多,和钱曼娟站在一起是绝对般配的。

于是丁昌根就跟父亲丁群众说了一下,丁群众对于儿子的选择也很满意,他出身于农村,更喜欢农村朴实一点的姑娘,对城市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妖艳女子不感兴趣,还生怕儿子领一个狐狸精进门呢!这时听丁昌根说要找一个农村的姑娘,而且还是老家隔壁村子里的,自然大力支持,亲自带了四万元彩礼带着丁昌根回老家求亲。

钱曼娟的父母看到眼前实打实的四万元彩礼,又听说丁群众是天北县政府办公室的大领导,丁昌根虽然年龄比钱曼娟大四岁,可是人家也没有结过婚,虽然脸长了一点,但是长得却很年轻,又在是天北县交通局吃皇粮的国家干部,这样的好女婿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老钱家能搭上这门亲戚,真的是祖宗上积了大德了!于是他们连钱曼娟的意见都没有征求,立即满口答应了下来。

钱曼娟知道后,当然不会同意,和父母吵了起来。可是她的父母说已经把彩礼送出去给她大哥讨对象了,根本退不回来,如果钱曼娟不同意,他们俩就要当场上吊,还说钱曼娟狠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唯一的大哥打光棍。钱曼娟经不住父母的吵闹,又心疼大哥,无奈之下,只要含泪同意了这门亲事,给小胡写了一封绝情信,就嫁到天北县了。

小胡那边收到钱曼娟的绝情信之后,大惊失色,等他赶到钱曼娟家,钱曼娟早已经嫁走了。小胡伤心失望之下,只好把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即使大学毕业分到省环保厅,也成了一名吃皇粮的国家干部,却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到三十岁了还是一个人生活,以至于环保厅内都有些风言风语,说小胡不是生理有毛病就是心里有毛病。好在小胡在环保技术领域工作非常出色,是总工办里重要的技术骨干,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但是这些话谁也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

这次小胡作为考察工作组的成员到天北县来,心中其实是怀着一份期待,期望着自己能不能在天北县城撞见自己的初恋情人。当然小胡也知道自己这份期望很好笑,有些不靠谱。天北县城虽然小,但是也有十多万人,即使钱曼娟现在还在天北县城,想在十多万人中间碰到钱曼娟的概率实在是不大。可是即使如此,小胡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煽动着考察工作组小张小赵他们几个年轻人一起上街上逛街,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在天北县电影院旁边的台球厅打台球的时候,小胡还真的看见了钱曼娟。十年时间没有见,钱曼娟显然憔悴了很多,下巴上还有一道淤痕,一看见小胡就满眼含泪。小胡知道钱曼娟肯定受了很多苦,只是在天北县这个小县城里,夜里十来点钟,根本没有什么咖啡厅歌厅可以去,带钱曼娟回招待所说话,又不合适。小胡看到旁边的录像厅,就买了两张录像票,带着钱曼娟进去坐到后排,想问问钱曼娟这十年过的究竟怎么样?脸上的淤痕是怎么回事?可是就在钱曼娟向小胡哭诉的时候,录像厅的门忽然间被踹开了,丁昌根气势汹汹地带着三十多个手下闯了进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杜河流叫板

原来呢,丁昌根这个时候不仅仅是交通局的干部,更是天北县黑社会的老大,手下养了很多小混混,钱曼娟和小胡进录像厅的时候,被丁昌根的手下看到了,立刻电话向丁昌根汇报。丁昌根一听说着还了得?敢勾引我丁昌根的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立即带着三十多个狗腿子赶过来,把小胡拖出来痛打。之后才有考察工作组的小张小赵上来助拳,寡不敌众之下,就跑回环保局招待所去搬救兵。

包飞扬看着小胡几乎被人揍成了猪头,这个时候还不忘逞强,就冷声说道:“你给我闭嘴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有我这个当组长的在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包飞扬心里也有些打鼓。虽然说这个丁昌根和他的这些手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看样子呢,小胡似乎不占理,否则他也不会在自己已经控制了局面的情况下,说出什么让自己和小张回去,他自己来承担后果这样的熊话。

可是呢,即使是今天小胡不占理,包飞扬也不打算退让。就算是小胡一时冲突犯了错误,也得公安机关来处理,你丁昌根领着这么多人把小胡打成这样,那可不行。说句护短的话,你丁昌根已经他娘的涉嫌犯了故意伤害罪。再者说来,小胡很可能和那个钱曼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录像厅再幽暗,也是录像厅。两个人在里面搂搂抱抱有可能,如果说要发生什么苟且的事情,包飞扬就不信小胡当着那么多人能够做出来!

就在这时,就看见一个身影急匆匆的从外面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包飞扬听到声音不由得一愣。心想这不是天北县环保局局长杜河流吗?自己交代王后港给廖行礼打电话,怎么廖行礼还没有到,倒是环保局的杜河流先到了呢?

心里想着,包飞扬就松开了丁昌根的脖子。毕竟,有杜河流到场,相信丁昌根心中也会有顾忌的,自己这边再把丁昌根捏在手里做人质就没有那个必要了。还不如乐得大方一点。

杜河流家就住在录像厅附近。本来早已经睡下,但是却被外面打斗声吵醒了。当时杜河流心中还非常生气,心中暗骂这个狗屁的录像厅真的不让人安生,三天两头的打架斗殴。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如果他杜河流是文化局的局长,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关闭电影院的录像厅。他甚至还掀起卧室的窗帘,远远的往录像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可怜的老杜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在录像厅门口被一群人正围殴的竟然是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成员。

一时睡不着,杜河流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这个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老杜就有一眼没有一眼的瞎看着。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客厅茶几上的电话机忽然间响了起来。他抓起听筒一听。吓得差点蹦了起来。原来是环保局招待所的服务员把招待所里的情况汇报给了招待所所长,所长听说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组员竟然在录像厅被打了,工作组组长包飞扬也赶过去了,怎么敢怠慢?第一时间就向杜河流汇报。

杜河流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只觉得心虚气短,差点没有急晕过去。他奶奶的。谁能够想的到,录像厅那边被围殴的竟然是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人?早知道这样,他刚才怎么可能有心看电视啊,第一时间就飞奔出去了。

当下杜河流急的连鞋子都没有功夫换,光着脚丫子穿着一双拖鞋飞奔下去。工作组的组员已经被打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只是求老天爷保佑,千万也不要让工作组的组长包飞扬也被打了,倘若真是那样,就是他杜河流跑到环保厅领导面前跪下当场磕三个响头,恐怕都无法挽回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被淘汰的命运了!

杜河流下了楼就一路飞奔,连拖鞋跑丢了一只也顾不得捡,就这样光着一只脚丫子狼狈不堪的赶到了录像厅门口,冲进了人群。

当杜河流气喘吁吁地冲到了圈子最里面之后,看到眼前的情况,提在嗓子眼儿的小心脏才稍微放下了半分。虽然说考察工作组的小胡被打的鼻青脸肿跟猪头似的,但是考查工作组组长包飞扬全安然无恙,正一脸从容淡定地站在里面,似乎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

俺的那个亲娘唻!真是谢天谢地谢菩萨!包飞扬没有伤到就好!包飞扬没有伤到就好啊!

“包、包、包组长,你、你、你没事吧!”杜河流嗓子眼里的气都来不及喘匀,就赶忙上前拉着包飞扬的手问道。

“杜局长,你来的正好。”包飞扬神态变得异常严肃,用手指着小胡说道,“我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我们考察工作组的胡工却被你们天北县的人打成这样。杜局长,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是是是,包组长,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说着,杜河流扭过脸来,像包飞扬一样摆出一副异常的面孔,冲着周围的这些社会青年说道:“你们谁把环保厅的胡工打成这样了?给我杜河流站出来!”

环保局虽然说不像什么财政局、公安局、交通局之类的衙门有权有势有钱,但是好歹也是县里的一级机构,加之无论是县委还是县政府都在全力推动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申报省环保厅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所以杜河流这个环保局局长的行情也相应的水涨船高。这周围的这些小混混看似有三十来个人,杜河流却也不害怕。都是本乡本土的小混混,杜河流就不相信,他们敢动自己这个环保局一把手!

就在这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嘶哑的阴笑声:“杜河流杜大局长,您老人家好了不起啊?你不是让人站出来吗?那我就站出来了,就是我把这个姓胡的王八蛋打成这样的,杜大局长,你说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吧!”

杜河流没有想到还真有人不把他这个环保局局长放在眼里,一时间不由得怒火攻心,厉声喝道:“你好大的狗胆!”一边说他一边转身,当他目光落在说话人的脸上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一时间连刚调匀的呼吸又错乱起来,心中暗叫,俺的老娘哎!怎么会是这位小爷啊!这下事情可不好办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号令众领导

虽然说丁昌根是天北县一霸,杜河流倒也不会怕他,可是杜河流怕的是丁昌根的老爹丁群众。丁群众虽然说不是天北县本地人,但是在天北县的势力可比那些本地出身的官员还大。他从部队复员到天北县之后,从公社的一个小小干事干起,一路升上副乡长、乡长、乡党委书记,然后调到城关镇担任镇长、镇党委书记,接着又进入县政府担任副县长,现在已经是天北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仗着自己在天北县根基深厚,一呼百应,硬生生地把县长南江山架成了空壳县长,如果不是说一年前从省里空降下来的县委书记林晨凯背景深厚,恐怕在整个天北县就没有能够压住丁群众的人了。

所以当丁昌根看到和考察工作组起冲突的竟然是丁群众的独苗丁昌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腿贱,跑那么快过来干嘛啊?惹到这位小爷,必定让丁群众在心里为他记上一笔,虽然不至于当场发作,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丁群众就会把这笔账目翻出来,给自己穿一双小鞋。

可是这时候后悔也没有用了,他杜河流已经赶到了现场。这个时候倘若再缩回去,那对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肯定是没有办法交代。到时候这个项目黄了汤,县委书记林晨凯的板子打下来,那可比丁昌根的小鞋还要厉害,说不定他杜河流头顶上的帽子就没了呢!

杜河流心中骂娘,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顶上。他干笑一声,说道:“原来是小丁啊?”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对,考察工作组的包飞扬包组长还站在旁边呢,就连忙又板起脸,“丁昌根。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省环保厅到咱们县里来的考察工作组组长,是县委林书记都非常重视的客人!你怎么动手没有个轻重,把省里的领导伤成这样?”

丁昌根在天北县做惯了土皇帝,又哪里会把省里什么下来的考察工作组放在眼里?尤其是这个鸟几吧工作组还是什么环保厅派下来。他丁昌根本身就是政府工作人员,虽然说是不学无术,可是对政府下面的各个机构的情况还是门清的。环保厅几乎是最没有用的部门,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只会出来向企业开开罚单收收罚款。遇到有背景的企业也只有干瞪眼。这么一个聋子耳朵纯属摆设的机构派下来的考察工作组,他丁昌根怎么会去害怕呢?

“杜河流,你少给老子扯这些。”丁昌根嘿嘿冷笑道,“别说是省里下来。就是国务院下来的人又怎么样?只要敢勾引我丁昌根的老婆,老子照样打他个三魂出窍!”

什么?勾引丁昌根老婆?杜河流心中一哆嗦,心想这下问题可真大条了。倘若是环保厅考察工作组这边占理,丁群众那边及时再记恨他杜河流,也不可能会当场发作。现在竟然是省环保厅考察组的人勾引了丁昌根的老婆,这种对西北人来说是奇耻大辱的事情,他杜河流出了护着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那边丁群众又岂能善罢甘休?

一时间杜河流好不容易鼓起的气顿时泄了个干干净净,他看着包飞扬一阵苦笑。低声问道:“包组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鬼知道怎么回事!包飞扬心中咒骂一句,恨恨的看了小胡一眼。心想你小子还真是出息,在人家地面上勾引人家的老婆也就罢了,但是怎么不知道做的巧妙一点呢?竟然选在录像厅这种招摇的地方,那不是寻着找打吗?

可是心中想归想。这个时候包飞扬肯定是要护着小胡。他是自己带出来的工作人员,虽然这件事情做得有些欠妥,但是该怎么处理,也是环保厅内部的事务,怎么轮得到天北县一个地痞流氓似的人物来欺凌?如果这个丁昌根到了现场只是抓住小胡不动手,找包飞扬来论理,那包飞扬还真的是无话可说,肯定要狠狠地处理小胡。但是既然你丁昌根上来直接就把小胡痛打一顿,把人都伤成这样,那么你丁昌根就失去了论理的资本,我包飞扬这个时候再不站出来为小胡说话,还算他娘的什么考察工作组组长?以后考察工作组的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杜局长,”包飞扬目光严厉地扫了杜河流一眼,说道:“你们天北县的风气就是这样吗?我们考察工作组的胡工不过是碰到了老同学,说了几句话,就被你们天北县人打成了这样,这件事情倘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的话,我会立即向厅领导汇报,请环保厅领导向你们天河市委市政府发函,来处理这个问题!”这个时候呢,包飞扬并不知道小胡和钱曼娟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包飞扬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说小胡和钱曼娟之间只是老同学相遇说上几句话,只要坚持住这个,那么这个官司打到哪里,包飞扬都不怕。

听包飞扬说要向环保厅的领导汇报,要求环保厅领导向天河市委市政府发函来处理这件事情,杜河流被吓得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且不说环保厅领导向天河市委市政府发函之后这件事情最后处理的结果会是什么样,但是有一点杜河流现在是肯定知道的,那就是天北县花了这么大精力和代价的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肯定是泡了汤,几千万元拨款就这样花成了灰灰。果真是如此的话,县委书记林晨凯又岂会饶他?为了这个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林晨凯甚至不顾全县干部职工的骂声,硬扣了全体干部职工一个月的工资来做样板工程,现在这个项目就是因为眼前这点事泡了汤,林晨凯这一肚子邪火不发作到他杜河流身上,还能发到谁的身上?虽然说丁群众的小鞋不好穿,但是对杜河流来说,包住头顶的帽子更重要啊!带着局长的帽子,再穿小鞋,他还是局长。没有局长的帽子,他就是穿着舒服的鞋子,心里又能舒服到哪里去?

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杜河流知道他不能再首鼠两端了,及时是丁群众在天北县的势力再大,这个时候他都必须和包飞扬、和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站在同一站线上。

“丁昌根!”下定决心之后,杜河流反而觉得内心一阵轻松,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的也就硬了起来,“你也是县里的干部。做事怎么能够这么冲动呢?按照包组长所说,胡工和你爱人是同学,老同学相见,说上两句话,也是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即使你怀疑胡工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也应该向考察工作组的领导去投诉,我相信以包组长做事公正严明的态度,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可是你看看你,现在把胡工打成这样,让我怎么向包组长交代?又让县委林书记如何向省环保厅交代?”

“杜河流,我操你这个老王八的祖宗!”丁昌根没有想到杜河流竟然敢训斥他,一时间不由得暴跳如雷,“明明是这个姓胡的勾引我老婆,你还帮着他说话。还他妈的抬出来林晨凯来压我?他妈的就是林晨凯来了又怎么样?他就是县委书记,也不能干涉我收拾勾引我老婆的奸夫!”

“丁昌根,我真替丁县长害臊。养了你这么一个满口污言秽语的儿子!”杜河流也豁出去了,作为一个西北汉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侮辱自己在祖宗,他厉声说道:“既然跟你没有办法讲理,那么我打电话给城关派出所报警,让他们派人来处理这场纠纷!”

“哈哈!”丁昌根听到杜河流要向城关派出所报警,不由得仰天狂笑起来,他老爹丁群众就是从城关镇发家的,把城关镇经营的跟水泼不进的铁桶似的,虽然说他老爹已经离开城关镇五六年了,但是这城关镇依旧是他老丁家的地盘,上至镇党委书记、镇长,下至派出所、财政所、税务所的领导,哪一个不是他老爹丁群众的嫡系?这时候杜河流竟然说要向城关派出所报警,怎么能够不让丁昌根感到好笑呢?

“要向城关派出所报警是吗?”丁昌根狞笑道,“老子替你报!老子不但替你把城关派出所所长叫过来,老子还把城关镇的书记和镇长们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敢把我怎么着!”

说着丁昌根一伸手,旁边的一个跑腿小弟赶忙把大哥大给递了过来。丁昌根轻蔑地看了杜河流一眼,拨通了一个号码,大模大样的说道:“喂,是张所长嘛?我是丁昌根啊,在录像厅这里和几个王八蛋发生点纠纷,你立刻带人过来。还有啊,你替我通知王书记刘镇长,让他们立刻带齐镇领导班子到录像厅来见我!你告诉他们,如果超过十五分钟之后他们还没有出现,那就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挂了电话,丁昌根把大哥大往跑腿小弟手里一抛,另外一个小弟连忙从旁边台球室内搬过来一把椅子,丁昌根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眼睛斜睨着杜河流和包飞扬,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管定了!

包飞扬没有想到这个丁昌根竟然嚣张如斯,杜河流要报警他非但不怕,反而主动打电话给城关派出所,还口出狂言,命令城关镇党委书记和镇长必须在十五分钟之内带着领导班子赶过来?这人他娘的后台是谁?也太嚣张了吧?难道他真的以为,城关镇不是**领导的,而是他的私人店铺?

也罢,今天就留在这里长一长见识吧,看看着天北县的土霸王,究竟能霸到什么程度!

心里打定了主意,包飞扬就扫了杜河流一眼,杜河流就脸上凑到包飞扬身前,对着包飞扬耳朵说道:“包组长,这个人叫丁昌根,是我们天北县交通局的一名普通干部。可是他老爹却是我们天北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在天北县势力庞大,连县长方南山都奈何不了他,也就是县委林书记能够压一压他……”

包飞扬点了点头,心中就有数。又伸手把小胡叫到一旁,问小胡道:“小胡,伤的咬紧不要紧?不行的话,我先送你去医院。”

小胡吃力地摇了摇头,说道:“组长,我还撑得住,不要紧!只是,给你惹麻烦了!真对不起!”

包飞扬看着小胡走动的样子,知道受大多是皮外伤,骨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心里也稍稍放心,他说道:“现在不是你道歉的时候。趁着警察还没有来,你先对我交一个实底,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胡一听,就两眼含泪,噗通一声给包飞扬跪倒,嘴里喊道:“组长,求你救救小娟吧!”

“小胡,你干什么?”包飞扬脸就沉下来了,一把将小胡从地上拉了起来。“咱们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又在一个考察工作组工作,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那是肯定要帮的,还犯得着给我行这样的大礼?”

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就算我要帮忙,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行。对不对?你先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定要告诉我实话!放心,就算你捅了天大的篓子,有我在,谁也奈何不了你!”

“组长。我什么都没有做,这点我用我的人品向你保证!我只是听了小娟说了一下她的事情!”小胡说道,“她太凄惨了,组长,请您一定要帮帮她!”

原来呢,丁昌根跟钱曼娟刚结婚还算正常,但是两三个月后,就本相毕露。他实际上是一个变态的**狂。每天晚上都要变着花样折磨钱曼娟,说只有这样才会刺激。钱曼娟每天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第二天早上还要穿好衣服掩盖着身体的伤痕去上班。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想过离婚,可是去什么地方把四万元彩礼给凑齐呢?以丁昌根在天北县的势力,自己退了彩礼都不一定能离婚,更何况退不了彩礼呢?一时间钱曼娟就死了这条心。任凭丁昌根折磨,只是她对丁昌根提一个要求,打她身上什么地方都行,就是别打她的脸,因为她还要上班,还要出去见人,脸上不能有伤痕。

丁昌根一听钱曼娟心甘情愿让他玩那些刺激的花样,当然是心花怒放,虽然说不让打脸,有点美中不足,但是天底下的事情哪里有那么完美的呢?再说了如果把钱曼娟的脸打坏了,玩起来也没有感觉嘛!于是两个人之间就形成了默契,钱曼娟配合着丁昌根玩那些变态的**的花样,丁昌根也很少去打钱曼娟的脸。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年多,情况又起了变化,钱曼娟怀孕了。于是她就恳求丁昌根,为了他们孩子着想,在自己怀孕期间不要动手,等她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后,丁昌根想怎么着都可以。这是这个丁昌根虽然口里答应的好好的,一到晚上就忍不住,甚至看着钱曼娟微凸的小腹觉得更加刺激,**的手段反而是变本加厉,不管钱曼娟怎么恳求都没有用,甚至钱曼娟把状都告到公爹丁群众那里了,丁昌根那边最多也就是收敛一两天,然后就故态复萌,开始折磨钱曼娟。终于有一天,他下手太重,打的钱曼娟下体出血,送到医院抢救,虽然钱曼娟包住了性命,但是孩子却没有包住。

这一下,让钱曼娟彻底对丁昌根死了心,铁定了的要和丁昌根离婚。可是丁昌根在天北县势力如此庞大,钱曼娟怎么能够轻易如愿呢?先是调解员这一关她就过不去,不管她怎么控诉,调解员都认为她和丁昌根两个人的夫妻基础牢固,眼下只是一时冲动,所以不能同意他们离婚。调解这一关走不通,钱曼娟就去法院起诉,可是由于丁昌根放出话来,法院那边根本不受理钱曼娟的起诉状。钱曼娟为了这件事情,甚至要去上访,但是都被丁昌根派的人给截回来了。

丁昌根这个人心理确实变态,如果钱曼娟就这么任他折磨,说不定他在玩个一两年,就对钱曼娟失去了兴趣,主动把钱曼娟给蹬掉,另外娶一个女孩子做玩物也不一定。可是钱曼娟态度如此绝决的反抗,却增加了丁昌根的兴趣,觉得和钱曼娟在一起玩**的游戏,征服这个不肯服输的小女人就分外刺激,于是他每天都乐此不疲地和钱曼娟玩**的游戏,甚至是钱曼娟来了月事也不放过。为了防止钱曼娟逃跑或者去上访,他限制了钱曼娟的一切自有,规定钱曼娟只能够在天北县城范围内活动,只要出了天北县城,丁昌根把钱曼娟抓回来毒打还不算,还要派人到钱曼娟的老家教训钱曼娟的爹娘哥嫂。钱曼娟不怕自己受罪,但是却不忍心年迈的爹娘和自己哥嫂受自己牵连,无奈之下只能强忍,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直到今天意外在天北县碰到了她的初恋情人。

她也是怕被别人看到,才偷偷的跟着小胡进了录像厅,躲在录像厅黑暗的角落里向小胡哭诉自己的遭遇。尤其是当她听说小胡在省环保厅工作时,心里更升起了一份希望,毕竟小胡是省直机关的干部,很容易就认识到省城里的大人物,也许可以让那些大人物帮着说一句话,让丁昌根这个畜生放她一条活路。

谁知道就在她刚刚把自己遭遇向小胡哭诉完的时候,丁昌根就带着人冲了进来,即使小胡说自己是省环保厅派下来的工作组成员,丁昌根也毫不在乎,让人痛打小胡,也幸亏包飞扬赶过来的快,否则小胡可不仅仅是受到皮肉之伤的问题了……

听了小胡的讲述,包飞扬在同情那个叫钱曼娟女人的同时,心里也彻底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只要小胡没有和钱曼娟发生那种事情,那这件事情上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就完全站在一个理字上,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天北县县委县政府追究殴打考察组工作人员的丁昌根一众歹徒的责任!

另外就是钱曼娟这个可怜女人的遭遇也实在令人同情,包飞扬在上一世的时候,也见过有些富豪有着变态的性趣,但是他们经常换施虐的对象,可是钱曼娟却是整整十年都要忍受丁昌根变态的**,能够坚持到现在没有被逼疯,也算是运气。这种事情自己没有遇到就算了,但是既然遇到了,钱曼娟又是小胡曾经的初恋情人,于情于理,包飞扬都要帮上一帮。

不过呢,这些都是小胡的说辞,虽然包飞扬相信小胡这个时候不敢骗他,但是事实是如何,至少也得听一听钱曼娟这个当事人的说法。

就在包飞扬抬头向去寻找钱曼娟的时候,那钱曼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的站在了旁边,于是包飞扬的目光就看向了钱曼娟,可是没有等他开口,钱曼娟就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包组长,我向你保证,我向胡水长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没有一句假话!”说着她就掳起衣袖,将自己的小臂展露出来,只看到上面新旧伤痕交错,入目惊心!一时间纵使包飞扬涵养再好,这时候也不由得怒火填膺!这个事情,他包飞扬是管定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只见几辆小车在人群外面停下,十多个干部模样的从小车上跳下来,一溜小跑地冲到丁昌根的身前,为首一个人大声向丁昌根说道:“丁少,俺老王准时率领弟兄们来向你报道了!”

杜河流眼角不由得一扯,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谁能够想到城关镇党委书记王至回竟然会无耻到这个地步?率领城关镇领导班子过来给丁昌根捧场不说,甚至还当众和丁昌根称兄道弟起来。

再放眼望去,城关镇领导班子自书记老王镇长老刘以下,所有的人都全部到齐了,竟然是一个不差。即使是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们到城关镇召开现场会,也不会如此整齐吧?记得某副县长到城关镇开会,镇领导班子成员不是这个住院就是那个探亲,到场的连一大半都不到。现在这个场面如果让那个副县长看到了,会不会气得当场吐血呢?

第三百九十八章 吓破狗胆

今天三更,这是 第 425 章 起来,费一点功夫。”

“你他妈的迟到了就迟到了,咋就这么多废话?”丁昌根又是一脚踹到张胡子的身上,嘴里不耐烦地骂道,“这次就先饶过你,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你算总账!”

收拾过张胡子,丁昌根这才大模大样的走到杜河流和包飞扬跟前,挑衅地望着两个人,嘴里冷笑说道:“杜大局长,你不是要向城关派出所报警吗?现在不但是城关派出所的张所长来了,城关镇的王书记刘镇长也领着城关镇的领导班子来了。你向让他们怎么样收拾我。赶快说啊!”

城关镇的王书记鹤刘镇长这才看清,环保局局长杜河流也在场,心中也是微微一惊,想不到竟然是杜河流和丁昌根起了冲突。不管怎么说,杜河流和他们都算是同僚。虽然不属于同一个派系。但是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天北县又这么大一点,是不是?一时间他们心中也不由得骂杜河流是个老糊涂。丁昌根是个什么样的品性,你老杜难道不知道吗?有什么事情,让一让这位大少爷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和这位大少爷当场起冲突呢?还让这位大少爷把我们也揪了过来,这不是摆明弄难看不是?

张胡子以前是村里的一个治保员,因为受了丁昌根老爸丁群众的赏识,才会塞进人民警察队伍成为一名吃皇粮的警察,然后又一路升迁,最后成为天北县公安系统最为重要的城关镇派出所的一把手。在他眼里,丁群众就是他的老主子,丁昌根就是他的小主子,自然是主子指着哪儿他打向哪儿。这时听到得罪小主子的竟然是杜河流,张胡子才不管杜河流是不是什么县环保局局长,捋起袖子指着杜河流大骂:“你他妈的眼睛长在屁股沟子里了?敢得罪我们丁少?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局长不局长的。先跟我回派出所里做一个笔录再说!”

张胡子虽然是一个大老粗,但是在利益得失上面却盘算的极其精明。杜河流虽然说是环保局局长,但是在县里的地位根本不重要,又没有什么大的后台,得罪了就得罪了。即使自己因为这件事情受上面的处理,有老主子丁群众护着,也不会多严重,到时候反应落下一个英勇护主的美名,以后如果有机会,老主子丁群众岂能不提拔自己?所以哪怕是这次因为杜河流这件事情自己的所长的帽子被抹掉,也是一笔极为划算的买卖。以老主子丁群众在天北县的势力,还不是分分钟就能够安排的复出?到时候复出的岗位,肯定比现在这个城关镇派出所所长的位子更耀眼吧?

杜河流是堂堂的正科级局长,却被张胡子这么一个派出所所长辱骂,还说要带回派出所调查,气得浑身哆嗦,厉声喝道:“张所长,你好歹也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怎么说话跟土匪是的?当着省里下来的领导的面前,”他用手指了指包飞扬,说道:“你就敢只听丁昌根的一面之词?”

省里下来的领导?张胡子不由得心里一激灵,抬眼望了望包飞扬,心中盘算着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省里那个部门下来的领导?倘若真的是省里要害部门下来的干部,那自己的老主子丁群众可不一定罩得住,到时候说不定省里要害部门追问下来,老主子丁群众就把自己推出来当一只替罪羊,来个挥泪斩马谡!

“杜河流,你少他娘的在那里打肿脸充胖子了!”丁昌根却在一旁不屑地叫道,“省环保厅下来几个人,也好意思说是省里领导?要真的是这样,那我到省城去,岂不是每见一个人,都要尊称为省领导?”

然后丁昌根用手一指包飞扬和小胡,对张胡子说道:“张胡子,就是这两个省城下来的杂碎,一个勾引我老婆,一个抓住我的脖子殴打我,你今天替老子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张胡子一听丁昌根说这两个人是省环保部门下来的,心里顿时有了数。只要是环保部门的,就是省里下来的又如何?和县里的环保部门一样,都他娘的是霜打的茄子,硬不起来的受气单位。自己有老主子丁群众撑腰,还怕他个鸟毛?

于是一挥手,喝令手下这些民警道:“还站着干个鸟毛?快点上去把这两个调戏妇女殴打无辜百姓的歹徒给我抓起来!”

包飞扬在一旁早就看不过眼了,没有想到丁昌根竟然真的如此嚣张,一个电话竟然能够把天北县城关镇的领导班子全部召集过来,而且那个叫张胡子的派出所所长哪里像什么派出所的领导?简直就是张胡子的家奴嘛!

看到十多个民警就要冲上来,包飞扬不由得厉声喝道:“你们谁敢!我们可是受环保厅领导委托派下来的考察工作组,我们工作组的干部无辜被这个丁昌根纠集来的人员打伤,你们不去追究伤人者的责任,反而还要听错歹徒的指挥,来抓捕我们?今天就问你们一句。这个责任你们究竟能不能承担的起!”

“对,你们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杜河流上前一步护在包飞扬和小胡身前,他知道阻拦不了张胡子,就把眼睛望向站在一旁的城关镇领导,“王至回、刘涛略。张胡子不懂轻重。你俩也不懂?包组长和胡工可是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重要成员,来咱们县里考察重点工程罗天河小流域的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这个项目可是县委一把手林书记亲自挂帅。市委市政府领导都非常重视的工程,今天张胡子在你们眼前准备对包组长和胡工施暴你们都不阻拦,到时候他们有了什么事情,我看你们怎么向县委林书记、向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交代!”

王至回和刘涛略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杜河流指名道姓地叫他们,他们可不像张胡子是个混人,虽然说都是丁群众的嫡系,但是也知道丁群众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很多事情都不可能以丁群众的喜好为转移的。即使在天北县也是这样,别人都不说,最起码县委书记林晨凯这座省里空降下来的大佛,也不是丁群众想惹就能惹得起的。更别说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工程还有市委市政府领导的大力支持。倘若真的是因为丁昌根这么一搅合把这个项目弄黄了,到时候林晨凯能不能扳倒丁群众不说,他们下面这些小鱼小虾。林晨凯收拾起来还是毫不费力的。

两个人碰了碰目光,交流一下心意,就由王至回上前低声对丁昌根说道:“丁少,这件事情我们是不是好好商量商量?找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出来?”

“稳妥你娘的屁!王至回,老子就知道你是个软蛋!”丁昌根对王至回非常不满。嚷嚷道:“别人都公开勾引我老婆了,我这里还不管,还要再商量商量,那我丁昌根以后还要不要在天北县见人?就你王至回来说,以后有人勾引你婆娘,是不是也要 找人商量商量,找一个稳妥的办法出来?算了,今天这事老子也不用你管!”

他转身一指张胡子,说道:“张胡子,你现在如果还不动手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在老子面前出现!”

张胡子听丁昌根都说到这里了,自然是不会再畏首畏尾,得罪了别人,日后自然由老主子丁群众罩着,得罪了小主子丁昌根,那下场基本上是死路一条。

于是张胡子一挥手,冲着呆站在原地的民警瞪着眼睛喝道:“你们他妈的还都愣着干什么?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赶快把这两个调戏妇女殴打无辜百姓的王八蛋给我抓起来!”

城关镇这些民警自然也是唯张胡子的马首是瞻,张胡子既然下了命令,他们才不管后果如何,即使将来上面追究,也有老张这个大络腮胡子顶着。于是一窝蜂的冲向了包飞扬和小胡,生怕自己慢了半步被张胡子惦记上,以后被派到那个旮旯窝里去受罪。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一声威严的厉喝:“都给我住手!”两个身影分开人群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张胡子叉着腰正要看着手下民警上演一出擒拿歹徒的好戏,忽然间被人打断了,不由得怒火攻心,一时间也不去细辨这是谁的声音,只是恼羞成怒地喝骂道:“是哪个兔崽子在他娘的狗叫唤?没有看到老子正在执行公务的吗?”

一边说着,张胡子一边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当他借着灯光看清楚这两个人的长相时,差点当场吓尿了,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林……林……林书记、廖……廖局长,您,您们二位怎……怎么来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窝端

对张胡子来说,在天北县的地面上,除了老主子丁群众和小主子丁昌根之外,几乎是谁的脸色都不看,但是有两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县委书记林晨凯和县公安局一把手廖行礼。张胡子虽然是粗人,但是也明白,县委书记林晨凯来头颇大,连老主子丁群众都要退避三舍,轻易不敢招惹,更别说他只是丁群众手下的一个狗腿子。至于说廖行礼,来头虽然没有林晨凯大,但是却也是省委空降下来的,是林晨凯的嫡系部队,是天北县公安局的一把手,正好是他张胡子的顶头上司,也正因为如此,局里其他领导不敢怎么样他张胡子,廖行礼却敢拍着桌子对他骂娘,上次因为张胡子到局里开会迟到,廖行礼就差点撤了他的职,最后还是丁群众出马做了很多工作,廖行礼才放过他。可以说,这两个人是张胡子的煞星。今天他看到林晨凯和廖行礼忽然出现在现场,而他还不知道深浅地对林晨凯和廖行礼破口大骂,心中的惶恐可想而知。

“我们怎么来?”林晨凯冷着脸一笑,背着手说道,“连省环保厅的领导都敢打都敢抓,还有没有党纪国法?我们如果不来,别人还以为天北县是土匪窝呢!”

说着林晨凯也不看面如土色的张胡子,只是挥手对廖行礼说道,“老廖,这是你们公安机关事情,你自己看着处理!”

“是!林书记!”林晨凯话都说成这样,廖行礼又如何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响亮地向林晨凯回答道:“我以一个**员的党性向县委保证,坚决严惩公安机关的害群之马。还天北县一个朗朗天空!”

说着廖行礼转过身来,大步走到张胡子跟前,伸手摘掉张胡子的警帽,又把他警服上的臂章给撕掉,这才冷声说道:“张大鹏,鉴于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党纪国法,我现在代表局党委宣布对你就地免职。然后再追查具体责任!”

张胡子小腿都软的几乎站不住了,他苦声向廖行礼哀求道:“廖局长,你、你不能这样子啊,我也是接警出来的,一时误会啊!”

“什么误会!”廖行礼鄙夷地看了张胡子一眼。说道:“张大鹏,林书记和我到了现场很久了,你刚才的精彩表演,林书记和我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呢!”

然后他不理会张胡子的纠缠,对旁边那些再次楞在原地的城关派出所的十几名民警厉声喝道:“虽然你们今天都犯了错误,我相信你们不是故意的。是受了张大鹏的蒙骗和胁迫的,今天我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你们表现的好。前面的错误我一概不追究。”

这十几名民警看到县委书记林晨凯和县局一把手廖行礼忽然来到现场,并且以雷厉风行之势把所长张胡子拿下,连警帽臂章都当场摘掉,心里不由得都战战兢兢。生怕廖行礼下一步把矛头对准他们,此时听说廖行礼说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要表现的好,今天的错误就不会被追究了,一时间不由得都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两眼闪闪发光地望着廖行礼,看着廖行礼廖局长会给他们一个怎么样的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

廖行礼一指面如土色瑟瑟发抖比一只落汤鸡还狼狈的张胡子。说道:“我现在命令你们把张大鹏给我控制起来。等县局纪委工作人员来到之后,移交给纪委工作人员!”

说到这里,廖行礼微微一顿,说道:“凡是动作比别的民警慢的,我就视作自动放弃戴罪立功的机会,等纪委工作人员到之后,一并追究责任,从严惩处!”

那十几个民警听到这里,哪里还稍加犹豫啊?这个时候可真的是时间就是金钱,只要自己动作比别人慢上一两拍,被廖行礼廖局长认为和张胡子是一伙的,放弃了待罪立功的机会,那么等县局纪委工作人员来了之后,自己可要陪着张胡子进去吃公家饭了啊!

一时间十几个民警如狼似虎的扑向了几分钟前还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张胡子。张胡子一看不好,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地力气,用力甩脱了几个民警的胳膊,拼了命的跑到丁昌根跟前,噗通一声往丁昌根面前一跪,死死地抱住丁昌根的双腿,沙哑着声音喊道:“丁少,丁少,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是听你的命令才来的。你可不能让廖行礼把我抓走啊!”

丁昌根也是满心苦涩。他也没有想到,县委书记林晨凯会带着县局一把手廖行礼赶到了现场,而且一到现场不问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替包飞扬撑腰,要当场拿下张胡子,一时间心慌意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嚣张,可是也知道,林晨凯可是前省委副书记、现任省长的贴身秘书出身,不是他爸爸丁群众这样的土皇帝能够招惹的起的。早知道这件事情会把林晨凯给惹出来,他丁昌根说什么都不会闹这么大动静。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林晨凯和廖行礼不但来了,而且听廖行礼所说,他们刚才站在外面很久,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丁昌根这边想狡辩也狡辩不成。

但是丁昌根又不能放任张胡子不管。毕竟张胡子是他丁家最忠心也是使唤最顺手的铁杆心腹。今天如果当着他的面被林晨凯抓走,他丁昌根这边又不做点什么的话,以后还会有谁跟着他丁昌根卖命啊?连自己最忠心的铁杆心腹被抓走也不敢放一个屁,跟着这样的主子有什么前途?

想到这里,丁昌根不由得强笑着对廖行礼说道:“廖叔叔,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张所长确实是接到我的报警过来的,你说的那个省环保厅的胡工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他竟然想诱拐我老婆。所以张所长才会要带他回去审讯!”

廖行礼冷冷一笑,说道:“丁昌根,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胡工是不是好人不是你说了算的,而是由事实说了算。同样,胡工是不是试图诱拐你老婆,这个也得问问你老婆这个当事人的意见。看看他怎么说。况且再退一万步,即使胡工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你也可以选择 第 426 章 书记带着七八个工作人员快步向林晨凯和廖行礼跑来。

“报告林书记、廖局长!”王队长大声说道,“县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彦成率领刑警大队五十五名干警奉命前来报到!”

“报告林书记、廖局长!”章书记也响亮地说道,“县公安局纪委章有道率领纪委工作人员奉命前来报到!”

“同志们来的正好!”林晨凯点了点头,用手一指廖行礼。说道:“具体任务,由廖局长给你们布置!”

廖行礼看到自己的人马赶过来了,局势完全在自己的控制当中了,心情也是非常高兴,他用手一指张胡子,说道:“张大鹏涉嫌勾结不法之徒非法出警,已经被我代表局党委免职,现在请纪委的同志把他带回去隔离审查,深挖其背后的问题!”

“是!”纪委章有道也是廖行礼到任之后刚刚提拔起来的官员,此时执行起来廖行礼的命令自然是毫不含糊,冲着张胡子一挥手,身后立刻上去四个身材高大的纪委人员,像提小鸡一样把张胡子给提了起来,张胡子这时候显示出来他村治保员出身的低劣素质来,被吓得哇哇大叫,一股黄黄的液体当场就飚出来了,浸湿了裤子不说,还顺着裤腿汩汩地向下流淌,可是张胡!我是听你的命令才来的!”

一时间包飞扬在一旁看得不由瞠目结舌,心想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是怎么混上城关镇派出所的一把手的?

廖行礼也觉得看着这一幕恶心,不由得厉声对纪委那四名工作人员说道:“你们还不赶快把他拖下去?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作甚?”

那四名工作人员也知道犯了错误,一时间也不敢分辨,只是黑着脸手下用力,跟拖死狗一样把张胡子给当场拖走了。

廖行礼又用手一指面色蜡黄的丁昌根,对刑警大队的王彦成说道:“王队长,这个丁昌根还有在场的这三十多名歹徒,涉嫌暴力伤害省环保厅派下来的工作人员,请你马上对他们采取强制措施!”

“是!”王彦成应了一声,大手一挥,刑警队立刻上来几个刑警,挨个给在场中间那三十多个社会青年戴手铐。这些社会青年本想反抗,可是看着周围刑警手中黑洞洞的枪管,也觉得手脚发软,没有这个胆气,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

至于王彦成,则亲自拿到手铐来到丁昌根面前,看了丁昌根一眼,态度温和地说道:“丁昌根,我们在执行任务,请你配合一下,把手伸出来!”

“我伸你妈了个比!”丁昌根见情况无法缓颊,不由得勃然变脸,抓起身旁的椅子就向王彦成砸去。

王彦成也不过是因为丁昌根是常务副县长丁群众的独子,给一点面子而已,见丁昌根不识好歹对他撒泼,当下也不客气,闪身避过丁昌根砸过来的椅子,一脚踹到丁昌根的腿弯处,让他当场摔了个狗吃屎,然后一个箭步扑上去,把丁昌根的双臂反拧到背后,咔地一声拷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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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只来得及赶出第二更,所欠一更等老夏出差回去之后一并给大家补上。

第四百章 不服请向市委申诉

“王彦成,我操你个亲妈!”丁昌根被王彦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态度却依旧桀骜不驯,到了这个时候,他是彻底豁出去了,“你有种现在就打死老子,否则等老子出来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王彦成既然动手了,又怎么会再去惧怕丁昌根的威胁?听着丁昌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不由得双手用力,把手铐又给丁昌根紧上一环,顿时手铐就深深勒入丁昌根手腕的肉里,把丁昌根疼的呜哇乱叫,再也没有心思去威胁王彦成了。

城关镇党委书记王志国和镇长刘略涛这时候不由得傻了眼了,他们没有想到县委书记林晨凯会带着县公安局局长廖行礼过来,更没有想到,林晨凯到了现场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下令让廖行礼动手抓人,如果是只是把张胡子抓住也倒好说,可是现在连丁县长的独苗丁昌根也被抓起来了,这让王志国和刘略涛怎么能够不心肝颤动呢?这时候他俩完全顾不得他们自己将会在这场闹剧中背负什么责任,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要去劝阻林晨凯,别让他把丁昌根抓走。至于说他们的说情在林晨凯面前管不管用倒是在其次,关键是他们上去为丁昌根求情了。否则一旦让丁群众知道林晨凯就是当着他们这些人的面让廖行礼把丁昌根抓走的,而他们连一个屁都没有放,丁群众岂能饶过他们?

想到这里,王志国和刘略涛互相对了一个眼神,硬着头皮跑了上来。一边跑着一边喊道:“林书记、廖局长,误会,这都是误会啊!”他俩此刻也算是豁出去了,打算拼着挨林晨凯一顿臭骂,也得想办法先把丁昌根给保下来,至于后续工作该怎么做,那就全看老板丁群众的本事了。

却没有想到。林晨凯连骂他们一顿的心情都欠奉,只是冷冷地扫他们一眼,严肃地说道:“王志国、刘略涛,你们今天赶到现场,不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省环保厅下来的专家。反而和殴打环保厅考察组专家的歹徒称兄道弟,你们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员?还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国家干部?你们把党纪国法又放在什么地方?鉴于你们已经失去履行组织上交予你们的职务的资格,我现在宣布对你们两个实行当场停职检查的处分!”

什么?

王志国和刘略涛仿佛当场被雷劈到一样,大脑里空白一片,几乎都不会思考了。林晨凯他这究竟是想干什么啊?刚刚让廖行礼拿下了城关派出所所长张胡子和丁县长的独苗丁昌根,转眼又把斧头劈到他们的身上。停止了他俩镇党委书记和镇长的职务,难道说林晨凯他打算把天北县的天都翻过来吗?

“林……林书记,”王志国毕竟年纪大一点。官场经验也多一点,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一点清醒的头脑,他望着林晨凯说道,“我……我和略涛两个人的职务是县委常委会任命的。虽然说你是县委一把手,但是也不能不经过县委常委会讨论,就免去我们俩的职务……”

“对……”刘略涛正在绝望之时听到王志国这番话,仿佛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他连忙出声符合道:“我俩的职务都是县委常委会任命的,你不能说免职就免职!”

“对于县委的干部任命条例,我比你们俩更清楚!”林晨凯背着双手扫了王志国和刘略涛一眼。淡淡的说道,“虽然说你们俩的职务任免要经过县委常委会讨论决定。但是我作为天北县县委一把手,却有权根据紧急情况对县里正科级一下干部采取当场停职措施,并有临时指定继任者的权力。如果你俩觉得我刚才对你们俩的处分措施程序有问题,欢迎你们向天河市委组织部门去申诉!”

说完林晨凯也不理会跟两头傻驴一样呆站在原地的王志国和刘略涛,转身来到包飞扬跟前,伸出大手对包飞扬说道:“飞扬组长,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让你和胡工受委屈了!”

包飞扬严肃地道:“林书记,我受到委屈没有什么,可是胡工可是我们考察工作组最重要的专家之一,他伤成这样,恐怕对你们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的考察会大受影响!”

“请飞扬组长放心,我已经给县人民医院打过电话了,他们救护车马上到,一定给胡工最好的治疗,同时,对于殴打胡工的歹徒,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等待他们将会是法律的严惩!”林晨凯这个时候赶紧表态道。

包飞扬也亲眼看到了,包括丁昌根在内的所有殴打过小胡的人都被抓起来了,连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张胡子也被当场免职抓了起来,甚至连城关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也被当场停职,林晨凯这样处理的力度不可谓不大,也算是给足了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的面子。

不过呢,包飞扬也知道事情远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只是现场乱哄哄的,也不是问话的时候,所以暂时把心中的疑问压下来,回头找一个方便说话的时候,再来详细问林晨凯也不迟。

只是呢,包飞扬有点奇怪的是,场面闹的这么大,林晨凯这边都已经把丁昌根都抓起来了,难道说就没有人向丁昌根的老爸丁群众报信么?天北县城就这么巴掌大一点地方,丁群众如果知道这件事情,这个时候应该赶过了来了啊!怎么现在还没有见他出现呢?难道说打了小的,惹了老的的定律,在丁群众身上不管用了吗?

林晨凯松开包飞扬的手,又来到小胡的身边,借着灯光查看了一下小胡的伤势,嘴里念叨着“下手太狠了”,然后一脸真诚地对小胡说道:“胡工,我代表天北县县委县政府向你致歉,这一小撮歹徒绝对不能代表我们天北县广大人民,等待他们的必然是法律的严惩。你有什么要求和意见,现在就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保证尽最大力量去满足你!”

小胡努力睁开肿成两条缝一样的眼睛,望着林晨凯说道:“您是天北县委林书记吧?我只有一个要求,请让你们天北县法院受理钱曼娟起诉离婚的案子,钱曼娟她,她太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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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夏动身返回,明天早上就到家了。今天只有一更,明天开始更新恢复正常,并补偿前面欠大家的账。

第四百零一章 县委书记办公室

“胡工,你的首要任务是住院治疗!”林晨凯拉着小胡的手关切地说道,“至于说你所说钱曼娟同志的案子,只要是符合受理条件,我想县法院是一定会立案的。”

说到这里,林晨凯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廖行礼,对小胡说道:“廖局长还是我们天北县政法委副书记,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他亲自负责。倘若天北县法院那边拒绝立案又没有正当理由,那么我们一定会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听到林晨凯这样保证,小胡一颗心这才放在肚子里,不住声地向林晨凯和廖行礼说道:“林书记、廖局长,我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

这时候天北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也赶到了现场,在林晨凯的指挥下,医护人员把小胡抬上担架。在临上救护车之前,小胡把钱曼娟叫到了身边,伸手指着林晨凯和廖行礼,说道:“小娟,林书记和廖局长已经向我保证了,你有什么冤屈,明天就可以到县里法院去起诉。”

说到这里,他又伸手指了指包飞扬,说道:“倘若林书记和廖局长说话不管用,你就去找我们包组长,我相信我们包组长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说着小胡抬眼望着包飞扬,用乞求的语气问道:“包组长,是吧?”

“胡工,你就安心地去做治疗吧!”包飞扬说道,“林书记是天北县一把手,他答应你的话,又怎么可能不算数呢?不过呢,倘若你真的不放心的话,我答应你,帮你监督着他!”

听包飞扬这样保证,小胡这才放下心来,任由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救护车。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初步得到了解决,至于后续和林晨凯的沟通。肯定不能放在这个大庭广众的场合下进行,所以再留在现场也无任何意义。不过在包飞扬临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解决。他问钱曼娟道:“你今天晚上有地方休息吗?”

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闹,连丁昌根都被抓进去了,钱曼娟作为今天事件爆发的起源,肯定是无法再回到丁家,包飞扬既然受了小胡的嘱托。肯定不能就这样把钱曼娟留在街头不管。

钱曼娟缓缓地摇了摇头,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和恐惧。她虽然在天北县生活了整整十年。但是在丁昌根严苛的控制下,根本没有机会交到真正的朋友,即使有几个普通的朋友,但是这个时候丁昌根因为她被抓了起来,这些普通的朋友又怎么敢收留她呢?至于说回丁家,虽然说丁昌根的父亲丁群众到东北出差去了不在家,但是丁家的其他人,甚至是丁昌根的那些狐朋狗友又怎么会饶过她呢?倘若今天晚上他们过来和她算账,钱曼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于是包飞扬就把目光望向林晨凯,林晨凯顿时心领神会。用手一指钱曼娟,对廖行礼说道:“老廖,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这个问题还得由你负责来解决!”

廖行礼沉吟了一下。说道:“县武警中队那边有几间空房子,是用来接待来探亲的官兵家属,房子就在武警中队的大院里边,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如果住在那里,安全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条件有些简陋,不知道……”一边说着,他一边看着钱曼娟。作为天北县公安局长,廖行礼虽然不像天河市局局长兼任市武警支队第一政委那样在县武警中队兼职,但是和县武警中队之间的紧密联系却并不比市局局长和市武警支队联系少,所以像这样安排一个人住进县武警中队用来接待探亲家属的房间里,根本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他只要一个电话过去,不管是武警中队长还是武警中队的指导员,都会照办的。

钱曼娟这个时候只求能有一个安全的住处就好,哪里还会介意条件简陋不简陋?她连忙点头说道:“只要有一张床能睡觉就行,别的什么条件都不需要!”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派人送你过去。”廖行礼说道,“明天早上,我也会派人过去接你,陪你到天北县法院立案。”

说着廖行礼招手叫过来一个自己的心腹干警,让他马上把钱曼娟送到武警中队去,“你就告诉李中队长,就说是我的交代,一定要负责好钱曼娟同志的安全问题!”

把钱曼娟送走之后,廖行礼就带队赶回县局,要连夜审讯丁昌根、张胡子和那三十来个丁昌根的手下。正如包飞扬判断的那样,丁群众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是因为丁群众到了东北出差,这个时候无论是丁家的人还是丁群众手下的亲信干部都联系不到丁群众,所以廖行礼要趁着这个时候突审丁昌根和张胡子,第一时间拿到口供,只要坐实了丁昌根殴打小胡的事实,那么即使丁家那边联系上丁群众,林晨凯和廖行礼也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飞扬,这个时候你回去肯定也睡不着吧?”林晨凯笑吟吟地望着包飞扬,说道,“正好我办公室里有一罐特等明前毛尖。你跟我一道过去尝一尝?”

包飞扬这个时候心里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林晨凯,他也知道,林晨凯肯定也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于是就点头笑道,“正好,我也有段日子没有喝到正宗的明前毛尖了,林书记你既然还藏有存货,我不去尝一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包飞扬把车钥匙扔给站在旁边早已经被此起彼伏的变化看得眼花缭乱的小张,让他叫考察工作组的司机过来把道奇商务车开回去,包飞扬则跟着林晨凯一道上了林晨凯那辆黑色的蓝鸟,往天北县委大院去了。

路上林晨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包飞扬也就保持着沉默。好在从录像厅到县委大院路程很短,也就是七八分钟的功夫,车就开进了县委大院。

包飞扬跟着林晨凯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林晨凯亲自张罗着替包飞扬泡好了信阳毛尖,他自己则泡了一杯凤凰单枞,然后端着杯子坐在包飞扬对面,对包飞扬说道:“飞扬,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尽快开口问吧。”

第四百零二章 借势而为

包飞扬轻轻吹了吹浮叶,抿了一口茶,淡淡地一笑,说道:“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呵呵,”林晨凯这个时候就算是明知道包飞扬要问什么,又如何肯承认呢?他用手虚点了点包飞扬,说道:“飞扬,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你要问什么问题呢?”

“好了,咱们也别打哑谜了。”包飞扬放下茶杯,正色问林晨凯道,“林哥,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早就想对丁群众下手了,今天正好碰到这么个机会,所以才会以霹雳手段,果断拿下丁昌根和张胡子?”

“飞扬啊!”林晨凯感慨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得不承认,你真的是太聪明了。我的这一点小心思,完全都被你看破了呢!”

说着他从手包里摸出一盒红塔山,给包飞扬扔了一根,自己嘴里也叼了一根,点燃之后抽了两口,这才又继续说道:“你猜的呢一点都不错,我确实早就想拔掉丁群众这个钉子。今天他的宝贝儿子丁昌根率人打伤你们考察工作组胡工,给我一个动手的契机……”

前面咱们说过,丁群众名义上只是天北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但是因为在天北县势力庞大,县长南江山早就被他架空成为一个徒有其表的傀儡,即使是天北县前任县委书记在很多决策上也要看丁群众这个土皇帝的脸色行事,否则出台的决策在天北县很可能就执行不下去,这让丁群众实际上成为天北县最有权势的人。

林晨凯上任后,虽然说丁群众忌惮林晨凯的背景,尽量避免给林晨凯正面发生冲突,在一些小的问题上也确实配合了林晨凯。但是一旦林晨凯这边有什么举措可能会触及丁群众比较大的利益,那么丁群众这边就绝不会配合。当然,虽然丁群众依旧不会站出来和林晨凯唱什么反调,但是自有其他人站出来替丁群众冲锋陷阵,在各种场合提出不同的意见。让林晨凯的设想和举措根本就执行不下去。可以说,林晨凯想在天北县干一番实事,丁群众却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乃至于最后林晨凯发现他在天北县县委书记任上已经有一年多了,除了做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外,一件大事都没有干成。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丁群众和围绕在他身边的天北县本地官员们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对天北县的社会经济发展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成为一块畸形的贪婪的肿瘤。寄生在天北县这块土地上,疯狂地吸食着天北县老百姓的血汗。甚至以丁群众的儿子丁昌根为中心还形成了一个黑恶势力。在天北县境内横行霸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把天北县的社会环境搞得乌烟瘴气。可以说,丁群众极其周围本地官员的既得利益集团已经严重阻碍了天北县社会经济的发展,是天北县至今仍未能摆脱贫困的重要原因之一,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林晨凯就开始下定决心要搬掉丁群众这块顽固的绊脚石,让天北县的社会经济发展尽快走上快车道。

不过林晨凯也明白,丁群众这块绊脚石并不好搬,虽然说这块石头没有多大的背景,但是它的根基却很深。牢牢地扎根在天北县这块土壤内,下面的基础庞大无比,纵使林晨凯挂着省长前秘书的头衔,面对着这块扎根在天北县根深叶茂有着庞大基础的绊脚石,也不是说想搬动就能搬动的。这件事情必须讲究一个策略。否则必然招致丁群众在天北县庞大本地官员势力的反弹。别的不说,首先就说在县委常委会里,林晨凯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占优势。如果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总是林晨凯挂着省长前秘书的光环,最后也可能被灰溜溜地挤兑出天北县。

正因为清楚这些,所以纵使林晨凯扳倒丁群众这个天北县土皇帝的愿望多么强烈,也只能是把这个心愿藏在内心深处,来个从长计议。就拿钱曼娟向县法院起诉要和丁群众儿子丁昌根离婚的事情,林晨凯其实也早就清楚,也知道县法院不敢受理钱曼娟的起诉,可是林晨凯这边却只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不是一个好的切入点,即使能够调查证明丁昌根对钱曼娟有施暴虐待的行为,最多也不过是让钱曼娟和丁昌根离婚而已,非但无法对丁昌根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反而会使丁群众这边心生警惕,给林晨凯日后拿下丁群众的计划凭空增加很多困难和变数。

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也是林晨凯计划中的一环。按照林晨凯的目的,这个项目不仅仅可以改善天北县的自然环境,提高罗天河流域两岸粮食产量和农民收入,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增强天北县的社会经济发展潜力,增加天北县政府的财政收入。更重要的是,林晨凯能够通过这个可以给天北县全县人民包括广大干部职工都能带来切切实实好处的项目树立起个人的声望,不仅把那些渴望干一番实事的官员争取的他这一边,还要把那些在他和丁群众之间摇摆观望的官员们也争取到他这边来。有了扎实的基础之后,林晨凯再去查办丁群众的时候,就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为了这个目标,林晨凯甚至是冒着一开始把天北县所有干部职工都得罪的风险,硬是从这些吃财政供养饭的干部职工身上借了一个月的工资,才筹集的资金,把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的样板工程项目建立起来,从而成为天北县包括政府官员在内的大多数干部职工的对立面。而丁群众这个时候也伺机而动,暗中授意人到市委市政府举报林晨凯乱集资乱摊派,试图来个上下夹攻,让林晨凯这个县委书记也和县长南江山一样最后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傀儡,以免当这个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成功申请环保厅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之后林晨凯获得了巨大的声望从而借势掌握天北县政坛的主动权。

也正因为这样,林晨凯才会对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下如此大的功夫,甚至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把这视为自己人生中许胜不许败的最重要的战役,天北县作为他人生主政一方的第一个台阶,他绝对不允许让天北县变成他人生之中的滑铁卢。

可是呢,林晨凯完全没有想到,因为这个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竟然会发生这么一场意外。省环保厅派下来的考察工作组的成员胡工竟然被丁群众的儿子丁昌根率领着几十号人包围在录像厅门口痛殴起来。当林晨凯从廖行礼那里得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天助我也!这是老天爷要帮助他林晨凯啊!硬是扳倒丁群众的机会送到他手上来了。而且对林晨凯最有利的事情就是,丁群众到东北兴安岭林区去考察了。在这个时候天北县这边是绝对没有办法联系到丁群众的,丁群众的势力虽然大,但是这个时候却是群龙无首,正是林晨凯快刀斩乱麻的好机会!

于是林晨凯和廖行礼赶到现场后,看到包飞扬当时已经控制了局面,就悄悄地躲在一旁,任丁昌根这边的人暴露出更多的问题,好让他们最后来个一窝端。

果然,最后如林晨凯所愿,不仅仅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张胡子被拿下,甚至连城关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也被双双的当场停职,给了林晨凯名正言顺往城关镇掺沙子的机会――当然,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现在以殴打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专家的罪名把丁昌根以及一干手下都抓起来了,对于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天河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也特别重视,这个紧要关头发生了殴打省环保厅下来考察项目的工作组专家,可以说是影响极坏,甚至有可能直接导致天北县在这次项目竞争中直接败下阵来,因此无论是谁来说情,林晨凯都可以硬邦邦的顶回去。只要廖行礼这边加把劲儿,及时撬开丁昌根的嘴巴,顺藤摸瓜拿到丁群众涉嫌贪腐的证据,那么即使丁群众从东北兴安岭林区赶回来,也无济于事了。作为省长的前任秘书,林晨凯手里握着真凭实据,还怕掀不翻丁群众这个地头蛇吗?

除了丁昌根外,还有抓了那么多他的手下,另外还有跟着丁群众走的最近的城关镇派出所的张胡子。从这些人嘴里找出丁群众、丁昌根的犯罪证据也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情。别看这些人平时耀武扬威的,真的往号子里一关,那可是比谁都老实。

只是林晨凯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番自以为很隐秘的心理活动,落在包飞扬眼里跟透明的一般。包飞扬甚至没有向他问一句话,就判断出了他是在借势而为,并不单单是出于对考察工作组专家被殴打的重视。

这个包飞扬啊,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的都有的让人害怕呢!

第四百零三章 三全不能其美

听林晨凯爽快的承认了这件事情,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也好,林哥,这样的结果最好,也省了我一桩心事……”

“打住!”林晨凯知道包飞扬下面要说什么,连忙做了一个手势,说道:“飞扬,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呢,我却不能像你想的那样去做。”

“哦?”包飞扬笑了起来,“林哥,你也是聪明人啊,我这边刚一张口,你就知道我怎么想的了?”

“当然了,你想三全其美嘛,对不对!”林晨凯望着包飞扬说道。

包飞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问林晨凯,“怎么个三全其美?”

“呵呵,考校起老哥来了是不?”林晨凯一笑,说道,“第一美呢,就是我这边,对不对?在你看来,我既然认为丁群众是天北县目前发展的最大阻碍,那么既然机会送上门来了,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扳倒丁群众对不对?而要扳倒丁群众呢,则要把今天晚上的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因为今天晚上的事情被淘汰出局,就可以把这个黑锅扣在丁群众身上,一下子丢掉了五六千万元的大项目,即使丁群众在天北县的根基多么深厚,市委领导那边也会杀一儆百,拔掉这棵歪脖子树震慑一下天河市下面各区县的地方势力,顺便也好向省里做一个交代。”

“第二美呢,则是南河县那边也不用再担心他们的南河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竞争不过我们这边的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而下马,可以顺利从省环保厅拿到数千万元的项目拨款。得到切切实实的实惠。”

“第三美呢,就是你飞扬老弟,既不用担心把这个项目给我们天北县而得罪省委龙书记,也不用担心因为把这个项目给了南河县而开罪余省长,更不用担心怎么样向田省长交代,顺利摆脱了受夹板气的处境。”

说到这里,林晨凯停了下来,望了包飞扬一眼。这才说道:“飞扬老弟,你说你老哥我分析这三全其美对还是不对?”

“林哥,你才是真正的厉害啊!”包飞扬苦笑着摊了摊手,说道:“我这点想法,你也是摸的一清二楚啊!”

“可是,飞扬老弟,你这个三全其美我不能接受啊!”林晨凯把手里的香烟在烟灰缸里使劲儿摁灭。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说从我内心深处来讲,如果你们考察工作组借着这个机会发难,让我们天北县失去这个竞争的机会,对扳倒丁群众这个土皇帝更有利。但是呢,如果让我做出选择的话,我宁可失去眼下这个彻底扳倒丁群众的机会。也要争取让环保厅把这个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落户到我们天北县。因为这个项目对我们天北县的经济发展至关重要!错失了这个机会,我即使能够把丁群众这个土皇帝扳倒,天北县也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这么一个推动力巨大的发展引擎!”

“所以,飞扬老弟,我恳求你帮我这一次忙。胡工和考察组那边的工作你都要做一做,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会尽量满足,”他双目直视着包飞扬,“只要能够让这个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落户到我们天北县,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感受着林晨凯灼热的目光。包飞扬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说实话,他还真没有想到林晨凯会做出这样的抉择。无怪乎当初田刚强会选择林晨凯当他的贴身秘书,一个喜欢干实事的领导,当然要选一个喜欢干实事的秘书了。甚至为了干实事,林晨凯竟然宁愿错过唾手可得的击倒他主政天北县最大的障碍的机会,哪怕是以后在天北县处处再受到丁群众这个土皇帝的掣肘,也要争取把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这个可以有效推动天北县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强力发动机给留下来。

看来,自己所想的可以轻易解决掉自己肩上的难题。来个三全其美的计划是行不通了。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究竟会落户谁家,还是要好好地费一番思量才行!

“林哥,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考察工作组组长。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答应你什么。”包飞扬也正色说道,“不过呢,今天的事情怎么收拾残局,我倒是可以提一点建议,你们天北县这边啊,还是要做好胡工的工作。不管怎么说,考察工作组成员在你们天北县挨了打,是铁一般的事实。假如安抚工作做不好,工作组里的成员们肯定会有其他想法。即使我是考察工作组的组长,也没有办法统一他们的思想啊!这考察工作组的第一关口倘若通不过去,那么还奢谈什么后续工作呢?”

“飞扬老弟,那你帮我出一个主意,这个安抚工作怎么做?”林晨凯点了点头,认同包飞扬的说法,开口问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包飞扬微微一笑,“事情由胡工而起,所以根脚还要落在胡工身上。只要你们天北县这边能够让胡工站出来为你们说话,为你们辩护,考察工作组里的杂音就会减少很多。毕竟嘛,人家胡工作为当事人,心胸都如此坦荡,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这是最基本的条件,有了这个基础,我再去做工作,就相对好做一些。”

“胡工?”林晨凯眉头微微皱了皱,又摸出一根香烟塞进嘴里,老半天也不点上,只是在那里沉思,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问包飞扬道:“飞扬老弟,还是你替我出一个主意吧。我们天北县这边究竟要怎么样做,才能够让胡工满意,让他心甘情愿的出来为我们天北县说话。为我们天北县辩护。”

“林哥,你是当局者迷啊!”包飞扬笑了笑,捧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说道:“我也不和你卖关子了。只给你提供两点我掌握的线索。第一,钱曼娟是我们胡工的初恋对象;第二呢,胡工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是至今尚未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啊哈。我明白了!”林晨凯一拍大腿,说道:“原来根子在钱曼娟身上啊!要想让胡工满意,必须解决钱曼娟的问题啊!”

“对头!”包飞扬赞许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们天北县能够把钱曼娟的问题完美的解决掉,让钱曼娟不再有后顾之忧,我想我们胡工呢,心里一定会非常感激你们的!到那个时候。为你们天北县说上几句好话,又算得了什么呢?”

“飞扬老弟,到底是自家兄弟,如果不是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林晨凯梗在心头的石头被搬走,心情大肠,站起来提着暖水壶殷勤的给包飞扬水杯里加水。

包飞扬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表示谢意,又问道:“不过呢,我心中还是有一个问题,对于丁群众这个土皇帝,即使是为了天北县经济发展的大局考虑,你也不会就这样轻易就放过了他吧?那未免也太便宜了他!”

“那是当然!”林晨凯把暖水壶放在茶几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既然丁群众已经牵扯进来,不让他掉几块肉,那怎么能行?即使暂时扳不倒他。但是敲掉他几颗牙齿,拔掉几根爪子,还是没有问题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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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包飞扬的全力配合下,这件事情暂时压下去了。其实对于环保厅的领导们来说,也乐得看着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起因是因为环保厅派下去的考察工作组里的工作人员和天北县常务副县长的儿媳妇被人家丈夫堵在了录像厅,一旦宣扬开来。对环保厅这边的形象也大有影响,毕竟按照当时的社会氛围来说,录像厅就跟以后的发廊差不多,是乌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场所。一旦和这种场所牵扯起来,就是非常负面的消息了。

丁群众虽然第二天早上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从大兴安岭林区赶回来也不那么容易,即使连着倒了两次飞机,也拖到两天后才赶回天北。可是这个时候,林晨凯该拿到的东西都拿到了,即使丁群众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局面了。他除了选择向林晨凯妥协之外,也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否则这件事情一旦闹大,天北县固然失去竞争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落户的机会,但是他丁群众就要冒着削职为民,甚至是锒铛入狱的巨大风险。

妥协的结果,就是林晨凯除了顺利拿下城关镇镇委书记和镇长两个重要职位外,还顺利让廖行礼从政法委副书记升为政法委书记,从而在县委常委会中获得关键的一席。有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席,以后在天北县委常委会中,林晨凯至少获得了和丁群众一派的常委势均力敌的机会。

至于钱曼娟起诉和丁昌根离婚的诉状,最后也没有递交到法院,而是在丁群众的安排下,来了一个协议离婚。丁昌根也因为殴打国家工作人员,被刑事拘留二十天。张胡子的城关派出所所长被免职,相关罪行仍在追查当中。

小胡虽然受了皮肉之痛,但是获知钱曼娟能够顺利地和丁昌根离婚,也是欣喜若狂,对促成此事的林晨凯千恩万谢,在工作组里自然是大讲天北县的好话。

一周后,考察工作组对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考察圆满结束,包飞扬代表考察工作组对天北县罗天河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进行了积极评价,对天北县在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方面的努力做出了肯定。

随后包飞扬率领考察工作组返回省环保厅,准备休整几天之后,再率领考察工作组赴南河县进行考察。

包飞扬刚回到西京,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糖蜜儿就找上了门来!

第四百零四章 墨西哥崩盘

“包飞扬,你究竟什么意思嘛?”唐蜜儿毫不客气地把包飞扬堵在了办公室门口,“答应了我姐要当我的导游,却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西京差不多十天,有你这样的导游吗?”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包飞扬倒是好脾气,把唐蜜儿请进了自己办公室,泡上一杯热茶,摊开双手解释道,“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我是一个有单位的人,不可能像你那么自由。我在天北县的时候,不是也打电话向你解释过了。也派了人过去代替我当你的导游嘛!”

“少拿这个当借口了!什么有单位的人了?你们所谓的单位,和我们那边的公司不就是一个概念吗?我们那边遇到事情可以向公司请假,我就不信你们这里遇到事情就不能向公司请假了!”唐蜜儿冷哼了一声,说道:“说好了我在西京这段时间你当我的导游,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姐姐。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和借口,总之你没有做到,就是你的不对!”

“是啊,是我的不对,唐二小姐,我这不是一直在向你道歉吗?”包飞扬纵使脸皮再厚,此时也被唐蜜儿说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不过呢,真正追究起来,也不能完全怪他,他本来以为这个导游的任务也就是到机场接一下唐蜜儿,然后陪着她在西京周边转一转,最多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可是谁又能够想到,唐蜜儿唐二小姐竟然有那么大的瘾,他这边已经拿出整整三天时间来当导游,唐蜜儿小姐还是没看够呢?

“道歉?哼哼!”唐蜜儿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喜欢看包飞扬受窘的模样。觉得特别可爱,可是这个时候偏偏又要硬板着脸,不让自己的心肠软下去,板着俏脸说道:“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不用要法庭了。不管是伤了人还是杀了人,一句对不起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法庭去判刑呢?还不是让犯了错的人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当然,你这个行为和伤人杀人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毕竟也是犯了错误。所以不能光口头上道歉就行了,必须做出实实在在的弥补,为你前面犯的错误付出代价!”

听着唐蜜儿这边说的头头是道,包飞扬不仅有些头大如麻,真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冲动,接下这么一个麻烦差事。

“行行行。唐二小姐,您老人家说吧,要我做出什么样的弥补。您老人家才会满意?”

“这个嘛,让我想一想……”唐蜜儿黑眼珠子骨碌转了两下,忽然间兴奋地说道,“飞扬哥哥,你陪我再去一趟秦岭自然保护区好不好?我上次跟着旅游团过去,正好赶上下雨,保护区怕有危险,没有允许我们往保护区的核心部分去,人家一直向往的野生大熊猫一只也没有看到。这次你再带着我到秦岭自然保护区,让我真正见识一下野生状态下的大熊猫是什么样子好不好?”

“这个吧。怕不行啊!”包飞扬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冲唐蜜儿摇了摇头。说道:“从西京到秦岭自然保护区的路况并不好,光在路上一来一回的时间恐怕就要两天。再加上在自然保护区参观游览的时间,算起来至少需要四天。而三天以后,我就要率领考察工作组到南河县去考察项目,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更何况在西京这三天时间内,我还要向领导详细汇报一下到天北县考察的具体情况。另外也要对到南河县的考察提前做一些工作……”

唐蜜儿的小脸顿时垮下来了,“工作工作工作,你就知道工作!究竟是我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咦?

包飞扬眉毛不由得一跳,这是什么节奏啊?唐蜜儿唐二小姐怎么问出这样的话来?她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这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嘛!小孩子家家的真会乱说话!也幸亏旁边没有其他人,否则让别人听到了,还指不定以为自己和唐蜜儿是什么关系呢!

不行,不能让唐二小姐在这么胡闹下去。得想个办法把她支走,否则让她在西京再多呆些时日,自己就别想正常工作了!

“蜜儿,你是我的朋友,我这个人呢,一贯对朋友看得很重,如果让我在朋友和工作之间选择的话,肯定是朋友更重要。从我内心来说,是十分愿意陪你到秦岭保护区去看大熊猫的。”包飞扬心理年龄是唐蜜儿的两倍还有余,真要使出手段来哄一个小女孩子,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他说道:“不过呢,我这个人还有个毛病,就是心里不能装有事情,如果心里有事情没有处理好的话,就会一直惦记着。所以呢,我更希望我手头上的工作能够完美无缺的处理好,这样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开开心心地陪你到秦岭自然保护区去看野生状态的大熊猫。倘若我现在请假陪你过去,很可能心中一直惦记着工作上的事情,即使去了,到时候也不可能玩得开心。”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望着唐蜜儿,“蜜儿,你是希望我开开心心地陪你玩呢,还是希望我神不守舍地陪你玩呢?”

“这……这个……”唐蜜儿年纪毕竟还小,一下子被包飞扬绕进去了,她扭动着手指,迟疑了半天,才说道:“人家当然是希望你开开心心地陪我一起玩啊!”

“这不就结了嘛!”包飞扬一拍手掌,说道:“咱们两个的目标果然是完全一致,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心无旁骛的开开心心地陪你玩!要不这样吧,蜜儿,西京周边你现在也看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到你姐姐那边住几天,等我这边工作处理好了,向领导请一个长假,你再赶来西京,我痛痛快快地陪你玩个够,行不行?反正现在坐飞机也方便,从你姐姐那边坐飞机过来也不过两个多小时,你说是不是?”

“……”唐蜜儿沉默着不说话,心中矛盾至极。她这次过来实际上是因为和姐姐唐恬儿打赌,说是能把包飞扬拿下。谁知道和包飞扬这短短的几天接触下来,没有把包飞扬拿下,自己倒是先陷进去了,被包飞扬的魅力强烈地吸引到了。虽然她具体也说不清包飞扬究竟是什么地方吸引到了自己,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经迷上了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清秀男人,就是想留在他身边不愿分开。现在听包飞扬让她先回恬儿姐姐那里,唐蜜儿还真不愿意就这样回去。倒不是说在包飞扬这里没有取得明显的战果回去怕被恬儿姐姐嘲笑,主要还是唐蜜儿舍不得离开包飞扬,她宁愿就这样留在西京,即使包飞扬到下边县里去考察不能陪着她,只要她能呆在包飞扬生活和工作的城市,她心里就非常满足了。

看着唐蜜儿低着头不说话,包飞扬心一横,决定把自己的大招给拿出来。这个大招,他本来还打算过几个月再用。现在为了让唐蜜儿这个小妖精离开西京,只有提前用出来了。

“蜜儿,我让你回去你姐姐那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包飞扬站起身来,到文件柜里翻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交给唐蜜儿,“这些资料非常重要,是我根据收集到的数据对墨西哥今后两年经济走势所作的研判,形势很不乐观。墨西哥的经济在最近两年很可能出现一个急剧滑坡甚至崩溃的情况。你们唐氏家族有很大一部分产业是在墨西哥,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很可能会因为墨西哥的经济崩盘造成严重的损失。”

“啊?”唐蜜儿瞪着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包飞扬,虽然说她在经营方面的能力比不上唐恬儿,但是毕竟是在唐氏家族长大,从小耳濡目染,对经济数据还是非常敏感的。她完全没有料到,包飞扬竟然对墨西哥经济还有研究,并且判断墨西哥经济在今后两年内会出现崩盘……

第四百零五章 可让老子逮住了

对包飞扬来说,上一世一共经历三次大规模金融危机,分别是一九九四年年底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一九九七爆发的亚洲金融危机和二零零七年爆发的由米国次贷危机引起的金融危机。虽然说这三次金融危机都对世界经济造成了巨大影响,使很多国家经济陷入动荡,甚至改变了国际既有的金融秩序。可是对包飞扬这个先知先觉的重生者来说,如果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反而可以在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赚取巨额利润,让自己麾下的资产迅速增值。所以在包飞扬人生规划当中,早已经把这三次金融危机列入了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急速发展的巨大契机,而规划最为详尽的当然是最先爆发的墨西哥金融危机。

墨西哥金融危机爆发于一九九四年底。表面上的因素是一九九四年十二月十九日深夜,墨西哥政府突然对外宣布,本国货币比索贬值15%。这一决定在市场上引起极大恐慌。外国投资者疯狂抛售比索,抢购美元,比索汇率急剧下跌。十二月二十日汇率从最初的3.47比索兑换l美元跌至3.925比索兑换l美元,狂跌13%。二十一日再跌15.3%。伴随比索贬值,外国投资者大量撤走资金,墨西哥外汇储备在二十日至二十一日两天锐减近40亿美元。墨西哥整个金融市场一片混乱。从二十日至二十二日,短短的三天时间,墨西哥比索兑换美元的汇价就暴跌了42.17%,创造了现代金融史上是极其罕见暴跌记录。

由于墨西哥吸收的外资,有70%左右是投机性的短期证券投资。资本外流对于墨西哥股市如同釜底抽薪,墨西哥股市应声下跌。12月30日,墨西哥ipc指数跌6.26%。一九九五年一月十日更是狂跌11%。到三月三 日,墨西哥股市ipc指数已跌至1500点,比一九九四年金融危机前最高点点已累计跌去了47.94%。于此同时,墨西哥比索大幅贬值,通货膨胀率高涨。经济陷入衰退。一九九四年八月份,一个墨西哥比索还可以换到30美分,可是仅仅过了一年,到了一九九五年八月份,墨西哥比索就贬值几乎一半,只能换取16美分。

虽然包飞扬早就打算介入墨西哥这场即将爆发的金融危机,通过金融操作手段来赚取巨额利润,而且内心也早已经确定选取在米国和墨西哥都有巨额资产的唐氏家族作为合作对象。只是由于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的资金规模和唐氏家族这样的北美财阀相比起来还有较大差距,包飞扬打算再等一段时间,只要再给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再多六七个月的时间。凭借着负离子坯体增强剂和新型超级包裹红色料这两款杀手锏。方夏陶瓷化工集团至少能够积累到比目前资金规模多五六倍的资金。到时候再和唐氏家族谈合作提前布局墨西哥金融危机,赚取的利润肯定要比眼下多好几倍。

不过呢,唐蜜儿的出现让包飞扬改变了主意,先通过唐蜜儿把这个信号透露给唐氏家族。给他们一个研判的时间,到时候再和唐氏家族谈合作效率会高上许多。而且对包飞扬来说,也完全不怕唐氏家族到时候甩开他单独布局墨西哥金融危机。毕竟对包飞扬来说,有了上一世的人生经历,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墨西哥金融危机必然会爆发。而对唐氏家族来说,即使研判的太透彻,也只能判断出墨西哥有爆发金融危机的可能,虽然说可能性极大,但是究竟会不会爆发。却不敢像包飞扬这样百分之百的肯定,所以到时候肯定会欢迎包飞扬的资金介入,虽然说唐氏家族可能在这场金融危机中赚取的利润小一点,但是相对来说,风险也减少很多。对于像唐氏家族这样规模老牌国际财阀来说。资金的安全性和稳妥性是首先要考虑的第一位因素。倘若是换成新型财阀,策略就会偏向激进,更偏向选择高风险同时也是高回报的投资路线。

此时看着唐蜜儿满眼疑问,包飞扬心中暗笑,唐二小姐果然是在唐氏家族这样的大财阀家庭中生活长大的,虽然有一些举动看起来冲动幼稚,但是一旦谈起经济来,立刻表现出精英家族子弟的素质来。

“呵呵,蜜儿,具体情况我目前也不多谈。”包飞扬用手指了指唐蜜儿手中拿的那一叠厚厚的资料,说道:“你回去先让你姐姐看一看。你有什么看法呢也可以和你姐姐交流一下。不过我估计这些也不是说你和你姐姐就能够下判断的事情,很可能这份资料还是要送回你们家族,由内部高层人员详细研讨和评估之后,才会决定是否和我进一步深谈。”

开车把唐蜜儿送到西京国际机场,刚把唐蜜儿送上飞机,包飞扬就接到郭伟全打过来的电话。

“飞扬,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西京国际机场,刚送一个朋友上飞机。”包飞扬笑着说道,“怎么了,郭大哥,您老兄有什么吩咐?”

西京国际机场?

郭伟全皱了皱眉眉头,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道:“我有急事找你,你抓紧时间赶回来,我在省军区招待所二楼餐厅等你,请你在四十分钟内务必赶到。”

郭伟全放下电话,赔着笑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气势不凡的大校军官说道:“杨主任,包飞扬他这时候在西京国际机场,赶过来怕要一点时间。我估计他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才能赶过来。”

郭伟全身为西北省军区参谋长,本身也是大校军衔,和对面这个大校军官在军衔上来说是平级的。他之所以对这位大校军官如此客气,主要是因为这个杨主任不是普通的大校军官,而是赫赫有名的赵办主任。能够被称为赵办的,自然是开国老上将赵天海的办公室,这个杨主任,就是赵天海最为信任的大管家、赵天海办公室主任杨翔远。他这次是陪同赵天海乘坐军用专机西京来视察,赵老就想起当初给他送三江口多味萝卜的那个年轻人包飞扬,听说这个包飞扬现在也在西京工作,一时兴起,就打算见一见包飞扬。于是杨翔远才找到郭伟全,让他通知包飞扬赶过来。由于赵老举足轻重的地位,必须执行严格的保密纪律,所以郭伟全只是通知包飞扬尽快赶过来,却没有告诉包飞扬具体是什么事情。

杨翔远点了点头,说道:“四十分钟就四十分钟吧。老首长一路颠簸,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养养神。”

郭伟全这才放下心来。他暗想自己当初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包飞扬果然是和赵天海赵老有着特殊的关系,要不然赵天海也不会一到西京,就急着要见包飞扬。至于说杨翔远为什么没有直接通知包飞扬而让自己代为通知,这个则很好理解,虽然说包飞扬和赵家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按照中央警卫局的相关保密制度,赵天海这种级别的大佬行踪是必须严格保密的,即使是包飞扬和赵家的关系在密切,也不可以任意提前透露消息的……

包飞扬这边接到郭伟全的电话之后心中也很是诧异,不知道郭伟全那边叫自己具体是什么事情,怎么会这么着急。不过呢,包飞扬对郭伟全这个人是非常了解的,知道这个郭大哥工作作风非常严谨,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情,绝对不会给自己下什么时间限令。所以一听郭伟全让他在四十分钟赶到省军区招待所,虽然郭伟全那边没有说什么事情,他也不敢怠慢。这个时候,西京国际机场和西京市之间只是有一条普通一级公路相连,再加上有半幅车道正在封闭施工,路上非常拥堵,包飞扬如果老老实实的开车,别说四十分钟,就是用一个小时,也不见得能够开回到西京市区。看来必须换成军用车牌,利用军车的通行特权,才有可能在四十分钟内赶到省军区招待所啊!

于是包飞扬就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把郭伟全为他准备的那副军用车牌拿出来,换下公爵王的普通牌照,然后鸣着警笛,硬生生地从川流不息的车流中挤出一条道路,向西京市区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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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市朱雀大街,王晓泉的司机兼狗头军师大老张正开着车往前奏,忽然间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然后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公爵王风驰电掣一般超越了他的车。

“狗娘养的!太嚣张了吧,敢超老子的车?”大老张骂了一句,正要去追前面这辆公爵王,目光往公爵王的车牌上一扫,顿时愣住了:这个军牌自己以前见过啊,不就是王晓泉天天咬牙切齿想要收拾的包飞扬那个小王八蛋挂的那副军牌吗?

嘿嘿,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

大老张立刻拿起大哥大,拨通了王晓泉的电话,“老板,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包飞扬开着他那辆公爵王出现了,明目张胆地挂着军牌不说,还嚣张地拉着警笛……”

王晓泉闻言大喜,嘴角掠过一抹狞笑,奶奶的,可让老子逮住了!包飞扬啊包飞扬,老子这次不把你整个永世不能翻身,老子就跟你这个王八蛋姓包!

第四百零六章 副司令王作书

“大老张,你给我盯紧点,别人这小王八蛋溜了!老子这就带人过去!”王晓泉兴奋地交代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大老张领了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紧盯着前方那辆黑色的公爵王追了过去。

包飞扬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后面有车在跟着他,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前边的道路上,要抓紧时间赶到省军区招待所。眼看着前面出现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只剩下三秒钟,包飞扬一踩油门,就冲了过去。

大老张这个时候和包飞扬的公爵王还隔了三辆车,等他的车赶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信号灯已经由闪烁的黄灯变成了红灯。只是大老张眼里只有远处包飞扬的黑色公爵王,完全没有注意到信号灯已经变了。他的黑色凌志400刚刚开到十字路口正中间,就被横向开过来的一辆夏利出租车砰地一声撞上了车尾,顿时大老张只觉得车身一颤,两只手就把握不稳方向,车头一斜,正撞在十字路口中心的安全岛上。

安全气囊砰地一声打开,冲到大老张的脸上,即使大老张军人出身,身体强壮,也差点被安全气囊膨胀开时巨大的冲击力把脖子给弄伤。

那个夏利出租车司机载了一个客人急着去火车站赶火车,所以当红灯一变成绿灯,就冲了出去,却没有想到横向竟然有一辆车闯着红灯出来了,让他的夏利一头撞上了车尾。也幸亏他的平时安全意识强,自己系上了安全带不说,还交代了乘客也系上了安全带。两个才没有受什么伤,可即使这样,看到自己才开了半年不到的新车前脸被撞地完全变形地不成样子,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又怒。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跳下车,气势汹汹地走到撞到安全岛上的凌志400车前,也不管里面的司机有没有危险,隔着车窗就破口大骂:“你个瓜皮会不会开车?死了亲娘要去奔丧呢?连红灯都敢闯?”

大老张这个时候刚从安全气囊里挣脱出来。看着前面的包飞扬的黑色公爵王已经完全不见踪影,心里这个沮丧真的是没法提了。这时看到那个撞他的出租车司机还不知死活地上来骂他,不由得恼羞成怒,拎着大哥大就从车内下来照着出租车司机的小肚子就是一脚:“瞎你娘的叫唤什么?欠打是吧?”

大老张身材魁梧,力量又大,那个出租车司机只挨了一脚,当场就背过气去。大老张也懒得对躺在地上的出租车司机多看一眼,拿着大哥大就拨通了王晓泉的电话:“老板,咱的车被一个不开眼的傻逼撞了一下。让包飞扬给跑了……”

“大老张。你是干什么吃的?也是开了十几年车的老司机。怎么还能让人撞到?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候?”王晓泉这边正准备带人出发呢,听着被包飞扬跑了,差点把鼻子都气歪了。

“老板。这都怪我心太急。不过您也别生气,包飞扬跑不了!”大老张知道王晓泉的脾气。被骂了两句,也不在意,他说道:“我这就通知咱们的弟兄,在全市范围内寻找包飞扬的车,只要他的车还在西京市里,就绝对跑不了!”

“那你还不赶快通知他们,跟我这里蘑菇什么?”王晓泉说道,“我这边已经和省军区督察队的联系好了,你那边一找到包飞扬的车,我们就马上赶过去!”

旁边岗亭里的交警早已经赶到了车祸现场,他们不是瞎子,自然认得出这辆黑色的凌志400是西京市大名鼎鼎的平哥的座驾,所以即使赶到了现场,也不敢乱出声,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大老张打电话。这时看着大老张电话打完了,才战战兢兢地凑上前说道:“您好,我们是执勤的交警,您看这个交通事故该如何处理?”

交警问交通事故肇事人该如何处理交通事故,这种事情看似滑稽,但是对于特权阶层来说却再平常不过。如果是平时,大老张肯定会狠狠收拾一下这个出租车司机顺便再敲上一笔,不过这个时候他急着给下边的兄弟们打电话寻找包飞扬的黑色公爵王,也懒得在这件事情上多计较,只是对两个小交警说道:“找拖车来把我的车送到修理厂去修理……”然后用手一指被他打的躺在地上呻吟的出租车司机,说道:“修理费就由这个王八蛋来负担好了!”

听大老张这样说,两个交警不由得暗舒了一口气,虽然说按照交通法规来说,这起交通事故明显是要由闯红灯的大老张来负全责,可是别说是他们两个小小的交警,即使把他们的交警大队长叫过来,也不敢让平哥的司机负全责吧?不让这个出租车司机赔个倾家荡产就算是便宜事了!这时听说只让这个出租车负责凌志400的修理费,虽然说数额不会小,但是这个出租车司机凑一凑也能够凑出来的,不至于倾家荡产。一时间两个交警纷纷出言感谢大老张的大度仗义,似乎大老张完全是受害人,那个出租车司机才是肇事者一般……

大老张懒得再和两个小交警磨叽,拿着大哥大走到路边,摸出电话本,一个一个地打电话给分布在西京市各地的小兄弟打电话,重点当然是包飞扬的黑色公爵王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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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自然不知道大老张为了追他闹得鸡飞狗跳出了车祸,他一路疾驰往省军区招待所赶去,看着距离省军区招待所不远的时候才把警笛给关掉,又伸手把车顶上的警灯收进车厢。至于说公爵王挂的这副车牌,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换掉。第一呢,是因为时间不允许;第二呢,他也没有考虑到自己挂这副军车牌照会出什么事情,毕竟这副军牌是郭伟全特批的,是货真价实的军用车牌。郭伟全又是省军区的参谋长,本身省军区的军用车牌照就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他批下来的军用车牌还会有什么问题?

包飞扬刚把车开到省军区招待所大门口,就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军人给拦了下来。包飞扬一边拿出自己的工作证给值班的少校军官看,一边心中琢磨,省军区招待所里究竟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啊?怎么大门口外面就开始安排武装军人值班了?平时这里可是只安排一个普通门外,只有省军区招待所的后院门口才会有军人值班啊!

少校军官仔细审视了一下包飞扬的工作证,目光在工作证上的照片和包飞扬的脸庞之间来回梭巡了好几次,然后又返回值班室,拨通内线电话,核实了包飞扬确实是军区参谋长郭伟全邀请过来的客人,这次挥手示意让包飞扬进去,不过只是包飞扬个人进去,他的座驾公爵王却不能享受这个待遇,只能够停在省军区招待所大门口的停车位。

包飞扬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争执什么,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而已,他还年轻,又不是走不动路。

按照少校军官的指点,包飞扬来到了军区招待所的后院,这里戒备就更加森严,除了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把守之外,还有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精干男子分别站在后院门口两边,用犀利的目光警惕地巡视着周围一切可疑地动静。

看到包飞扬过来,一个上校军官就迎了过来,态度严肃地要求包飞扬出示证件。包飞扬就把自己的工作证又递了过去。上校军官仔细审查了一番,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问了两句之后,就把电话交给包飞扬。

包飞扬接过电话,里面传来郭伟全的声音:“呵呵,飞扬,到了,挺准时的啊!”

“是啊,参谋长有召,我岂能不准时赶过来?”包飞扬调侃了一句,问道:“我看外面的阵仗不小啊!参谋长,搞这么大阵仗,不会是只为了迎接我的到来吧?”

“美的你!你小子哪里有这个资格?”郭伟全笑骂了一句,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是一头雾水,不过等你进来就知道答案了。好了,你现在把电话交给值班军官。”

包飞扬就知道自己推测的不错,肯定是来了大人物,要不然不会自己已经到了后院门口,郭伟全也不敢向自己透露实情。不过包飞扬这个时候心里也不怎么好奇了,不管是来的大人物是谁,走进后院里面不就知道了吗?还差这一点工夫?

他把电话交换给值班的上校军官,上校军官在电话里又和郭伟全聊了两句,再次从郭伟全那边确定了包飞扬的身份之后,这才把电话挂掉,又一挥手,上来一个少校军官,手里拿着一个长柄探测仪,把包飞扬全身上上下下都探测了一遍,让包飞扬把钥匙、金属打火机以及手提电话都放在一个金属箱子里暂时代为保管,上校军官这才示意包飞扬可以进后院去了。

包飞扬迈步走进后院大门,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后院的院子里已经站了五六个军人,单从军衔上来看,少将军衔就有一位,至于说大校军衔,更是有四五位。虽然这些军官包飞扬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是其中那个脸颊修长、眉毛疏淡的少将军官包飞扬却认得,正是西北省军区副司令王作书,至于说包飞扬为什么认识这个王作书,缘由却很简单,自然是因为王作书那个宝贝儿子王晓泉,让包飞扬产生了好奇之心,专门找来王作书的照片看了一看……

第四百零七章 跌碎眼镜

王作书此时正眼巴巴地望着后院里那座三层小楼,开国老上将赵天海赵老就下榻在这栋小楼里面。省军区司令于诚东和政委卓忠发还有参谋长郭伟全三个人已经被赵老召见进去谈话。对于于诚东和卓忠发两个人被赵老召见进去谈话,王作书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于诚东和卓忠发是省军区的军事主官和政治主官,地位在王作书这个省军区副司令之上。可是对于郭伟全也同时被召见进去,王作书心中就很有一些意见。毕竟论起地位来,虽然说他只是省军区副司令,但是排名却切切实实在郭伟全这个省军区参谋长前面,按照道理来说,也得是他这个省军区副司令先进去拜见赵天海赵老,才能轮到郭伟全这个参谋长才对。现在郭伟全先进去了,他这个省军区副司令却要站在外边干等,实在是让王作书感觉到颜面无光。

不过王作书即使心中有怨气,却也不敢表露出来。赵天海赵老虽然早就退下去了,但是若是论起对军队的影响力,除了太宗爷外,谁还能与之相比?别说王作书只是一个省军区的副司令员,就是他是大军区的司令员,在赵天海赵老面前也得恭恭敬敬服服帖帖,如果敢尥蹶子,不用等赵天海赵老发话,早就有其他人把他拿下。

不敢对赵天海有怨气,不代表王作书心里就不对郭伟全没有什么看法。这个郭伟全也真他娘的不识相,你这个参谋长只是省军区下面的部门首长,我这个副司令却切切实实是省军区的首长。即使是赵天海赵老主动召见你的,你难道就不知道谦让一下,排在我后面进去嘛?本来我那个小子王晓泉向我告状,说你老郭私下里乱拿省军区的军用车牌做人情。我听后还打算放你一马。今天既然你老郭这么不懂得规矩,那就别管俺老王不讲情面,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到时候看你老郭该如何收场。

王作书这边正在胡思乱想。就看到一楼的大厅门被推开,一个身穿大校制服的军官满面含笑走了出来,正是赵办的主任杨翔远。

王作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赵办主任杨翔远大校或许是一个神秘人物,但是对于王作书来说,杨翔远可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物,甚至就是做梦,他都能背出杨翔远的履历来。无他,就是因为杨翔远是赵天海赵老最为信任的心腹亲信。虽然说论起军衔来。杨翔远只是一个大校。比王作书这个少将还要低。可是论起在全军范围的影响力和手中掌握的实权来,王作书这个少将副司令就是拍马也赶不上杨翔远这个大校。更何况军中早就有传言,无论是太宗爷在位的时候还是今上刚接班的时候。前后两次都要给杨翔远提升成少将,只是被赵天海赵老一口给回绝了。倘若不是赵天海赵老拦着。以杨翔远的资历,现在晋升成中将也不算什么令人太过于惊讶的事情。

看着杨翔远含笑迈下了台阶,王作书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轮到我了,终于轮到我了!赵天海赵老让杨翔远出来,肯定是让他进去的。要知道,在院子里所有的人中,地位最高的就是他王作书了,前面已经让郭伟全抢了一个先,王作书就不相信,这次还有人会排在他前面被赵老召见进去。

看着杨翔远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含笑伸出手来,即使王作书见惯了大场面,此时心脏也不由得砰砰砰地一阵乱跳。也不怪王作书如此激动,要知道,全军范围内挂着少将军衔的人有近四百号人,不是每一个少将都有机会能够亲眼见到赵老,更别说是被赵老叫过去谈话。能够被赵老叫过去谈话,就有获得赵老赏识和青睐的机会,甚至是只要被赵老随口夸上一两句,今后在军中晋升的机会也比其他同僚大的多……

一时间王作书也顾不上拿捏自己少将的身份,主动向着杨翔远伸出了双手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热忱的微笑。

周围那几个大校军官眼里也充满了艳羡。到底是王副司令有福气啊,这半个多小时没有白等,赵天海赵老还真派人叫他进去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眼看着王作书的双手就要碰到杨翔远的大手了,却没有想到杨翔远大手微微一偏,从王作书伸得老长的手边滑了过去。

咦!这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几位大校军官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难道说杨翔远主任出来不是让副司令王作书进去,而是另有他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这几名大校军官脸色顿时变得涨红,心脏也开始砰砰砰乱跳起来,心情甚至比王作书还要激动。也无怪乎他们几个会这样想,毕竟是前面有参谋长郭伟全被先召见进去的例子。谁又能够保证,他们几个不会被赵天海赵老先召见进去呢?

王作书看着杨翔远的手从自己身边滑过,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暗自咆哮道:不会吧?又有人比我有资格先进去?前次被郭伟全这个王八蛋抢了先,这次又是那个白眼狼排在自己前头?老子好歹也是省军区的副司令,难道还比不过下面这些部门的主官?

一边想着,王作书一边转身往身后的这几个大校军官看过去。却没想到杨翔远看也没有看这几个大校军官,而是一阵风似的从他们中间大踏步地穿过去,迎向一个刚刚走进院门的年轻人,嘴里笑吟吟地叫道:“飞扬,你总算过来了。老首长等你很久了!”

顿时王作书和这几个大校军官的眼镜都碎了一地。什么什么,杨翔远这么热情地奔出来,就是为了迎接这个叫什么“飞阳”的年轻人?而且还说“老首长”等这个“飞阳”很久了?

杨翔远嘴里的老首长,除了赵天海赵老之外,还能有别人嘛?这个“飞阳”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让赵天海赵老等他很久?

一时间不仅仅是王作书,连那几个大校军官眼里也都是惊疑不定,猜测着包飞扬这个看上去年轻的可怕的年轻人。

包飞扬看到了杨翔远迎了出来,这才醒悟过来。原来省军区招待所如此戒备森严,是因为赵天海赵老到了。怨不得郭伟全在电话里要百般保密,这下倒是说得通了,以赵天海赵老举足轻重的地位。纵然是已经退休了,这个安保措施也是一刻不能够马虎啊!

不过听杨翔远说赵天海赵老等他很久了,包飞扬心中还是充满了诧异。虽然说他给赵天海赵老送去了三江口的多味萝卜干,解决叫赵老吃饭的问题,也和赵老的女儿赵根红以及赵老的孙女赵丽萍有着来往和联系,但是和赵老之间毕竟没有什么直接交往,所以他实在是想不通,赵老这次到西京市来为什么想要见他,难道就是因为多味萝卜干专程表示感谢的吗?这个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脑海里念头转了无数个。包飞扬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一丝讶异。只是满面含笑地握着杨翔远有力的大手。抱歉地说道:“杨叔叔,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接到郭参谋长电话的时候。正好在西京国际机场送人,所以赶过来晚了一点!”

“呵呵。不晚不晚,老首长刚刚和客人谈完话,你这个时候赶过来更好!”杨翔远笑着说道。他握着包飞扬的手上下好一阵打量,最后才满意地说道:“不错不错,虽然比上次见面晒黑了一点,但是看起来却更精干了!老首长见了一定喜欢!”

王作书和几位大校军官听到这一番对话,眼睛更是瞪得溜圆。原来这个年轻人竟然和赵天海赵老关系这么密切啊?虽然还不知道他究竟和赵天海赵老是什么关系,但是单单看着杨翔远对他的态度,就知道是非同一般了。而且开口就叫杨翔远叔叔,想来一定是赵家的故旧吧?只是西京市什么时候还藏着一位和赵天海赵老如此密切的神秘年轻人,怎么他们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呢?甚至是王作书自诩为最擅长研究上层大佬关系网络的,竟然也不知道赵天海在西京市还有这么一位故旧后人。

杨翔远领着包飞扬往里走,在经过王作书他们几个身边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停顿了下来,扭头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西北省军区的人吧?老首长今天恐怕没有时间单独见你们了,你们不用再等了。”

说着也不理会王作书他们是什么表情,带着包飞扬就走进了小楼。

院子里这些军官脸上都充满了失望,他们望着王作书问道:“王司令,那我们怎么办?还要不要再等下去?”

王作书脸色阴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他来说,实在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以赵天海赵老的年龄,以后也不会再有多少次像今天这样巡视基层的机会。倘若错过今天这次机会,那除非是王作书到京城赵老住所去拜访,否则就再也没有和见到赵老的机会了。

就在王作书犹豫不定,下不了决心的时候,却看到省军区政委卓忠发从小楼门口走了出来,向他们招手说道:“王司令,带着大家进来一楼大厅坐一坐吧。赵老那边已经答应了,待会儿和大家一起吃午饭。”

王作书和几个大校军官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说是没有机会单独被赵老召见谈话,但是能够和赵老一起吃午饭,也不枉他们在这里白等一场。

王作书领着大家跟着卓忠发进了一口大厅,看着司令员于诚东正坐在沙发上和郭伟全说话。于诚东见到王作书他们过来,伸手招呼他们在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然后继续追问郭伟全道:“郭参谋长,刚才那个年轻人究竟是谁啊?我看你和他挺熟的。”

这下不仅是王作书和几个大校军官,连政委卓忠发也竖起了耳朵。就冲杨翔远对那个神秘年轻人的亲热劲头,结识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绝对没有坏处啊!

第四百零七章 开国老将

如果是别人问,郭伟全说不定就要好好卖一卖关子,但是开口问他的是顶头上司于诚东,政委卓忠发也在一旁竖着耳朵要听,他当然是不敢再卖什么关子,只好实话实说道:“他叫包飞扬,在省环保厅上班。”

“包飞扬?”于诚东一下子就想了起来,连忙追问道:“是不是那个推动咱们省军区八一造纸厂改制的那个小家伙?”

郭伟全倒是没有想到于诚东还记得包飞扬这个幕后推动者,于是就点头说道:“就是他。”

“原来是他啊?”卓忠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郭伟全道:“郭参谋长,我好像听人说这个包飞扬好像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的侄子,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

“政委您的消息真灵通啊!”郭伟全知道这个时候遮掩也没有任何意义,老老实实地说道:“他的确是包书记的亲侄子。”

“包国强啊?”于诚东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思索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他不是田省长的老部下嘛?以前一直在中天市工作,怎么又和赵老扯上了关系。”

郭伟全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情况我具体也不清楚。”

“呵呵!”卓忠发往郭伟全身边挪了挪,伸手拍了拍郭伟全的肩膀,说道:“老郭啊,你和包飞扬这个小家伙关系不错,以后没事多带他过来军区坐坐呗。他帮我们省军区解决掉八一造纸厂这个沉重的大包袱,于司令和我一直念叨着要好好感谢感谢他呢!”

那边于诚东也连忙点头,笑着说道:“是啊!咱们当军人的就要恩怨分明。不能让别人骂我们是白眼狼,过河拆桥!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感谢包飞扬这个小同志!这件事情啊,我和卓政委就交给老郭你了!”

郭伟全自然不会认为于诚东和卓忠发真的是因为八一造纸厂改制的事情感谢包飞扬。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当时不说。过了好几个月了才提这个茬呢?显然是于诚东和卓忠发今天看到了赵天海赵老单独召见包飞扬,赵办主任杨翔远又对包飞扬是如此亲密的态度,所以才会想要和包飞扬拉一拉关系,图得还不是一个曲线救国。想通过交好包飞扬来达到接近赵天海赵老的目的?

心中这样想着,郭伟全嘴上却痛快地答应下来,说道:“没问题,等赵老离开后,我就约他过来。”

王作书虽然在一旁含笑听着,心里却暗骂郭伟全是马屁精,就知道拍于诚东和卓忠发的马屁。到了这个时候,王作书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赵天海赵老没有单独召见他。却让郭伟全单独进去。想来应该是因为包飞扬的关系。包飞扬和赵天海赵老关系密切。而郭伟全这个马屁精又和包飞扬关系比较好。包飞扬肯定是私下里向赵天海吹了吹风,所以这次赵天海过来才会单独把郭伟全叫进去谈话。至于说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向于诚东和卓忠发发暗示了!一般领导看重某个人。想要提拔提拔,绝对不会对下边的人说。我觉得某某某很不错,你们应该提拔一下,这样做既太直白太粗鄙,根本不是高层领导做事的风格;相对来讲,高层领导想要提拔谁,根本不用开口,而是通过某种暗示,让下边人领会自己的意思,从而达到自己所需要的目的。就比如赵天海这次单独召见郭伟全,就是向于诚东和卓忠发暗示,他赵天海很看重郭伟全,该怎么做你们于诚东和卓忠发两个人看着办。至于于诚东和卓忠发会怎么做自然是不难推测,只要有机会,于诚东和卓忠发肯定会向上级推荐郭伟全出任更高一级的职务,甚至还会向上级暗示,这个郭伟全是赵天海赵老很看重的人哦!

想到这里,王作书心里就有些发紧。郭伟全现在已经是参谋长了,如果要提升,下一步就是省军区副司令。倘若真的是这样,自己这个副司令的位置恐怕就岌岌可危了,一时间王作书不由得脊梁沟子发冷,心里盘算着倘若真的出现了自己推测的局面,自己究竟该如何应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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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飞扬跟着杨翔远来到二楼,看到两个精悍的卫士一左一右守护在一个房间门口。他心中猜想,估计赵天海赵老就在那个房间里。

果不其然,杨翔远就带着他到了这个房间门口。两个卫士冲杨翔远敬了一个礼,然后犀利的目光就盯在包飞扬脸上,其中一个卫士拿出一个文件袋,从里掏出一张材料,看着材料上的照片和包飞扬来回比对,确定无误之后,才冲着杨翔远点了点头,闪身让开房门。

杨翔远就伸手轻轻地在房门上敲了敲,然后响亮地喊了一声:“报告!”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中气十足地声音。

杨翔远这才把门推开,带着包飞扬走进去。

这是一个大套间,外面是一个三十多平方米的会客室。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草绿色老式军服坐在沙发上看材料。看见杨翔远带着包飞扬进来,这个白发老人就把手中的材料放下,又伸手摘掉老花镜,仔细地打量了包飞扬几眼,这才和蔼地笑道:“你就是飞扬吧?请坐!”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包飞扬看着老人清矍的面孔,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他从小就听到不少关于这位开国老上将的神奇传说,这时候终于见到真人了,如何又能够不激动呢?虽然说和电视上、报纸上出现的形象相比,这位开国老上将面容苍老了不少,可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依然流露出那种虎虎生威的百战将军的铁血气质。怨不得在军队中的威望除了太宗爷之外,就属眼前这位老爷子威望最高,且不提老爷子戎马生涯中那些辉煌的战绩,但就这份铁血气质来讲,在几位尚且在世的开国老将军中,谁又能比得过眼前这位老爷子?

第四百零九章 最不起眼的高精尖材料

等包飞扬在沙发上坐定,赵老才含笑指了指沙发旁茶几上摆放的一盒熊猫香烟,笑着说道:“听说你烟瘾很大,我这里别人来了是不允许抽烟的,但是你可以例外,尽管抽就是!”

包飞扬有点受宠若惊,不知道赵老为什么要对他如此另眼相看,正犹豫着这烟应该不应该抽的时候,赵老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笑着鼓励道:“在我老头子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我也陪你抽一根。”说着赵老就要去摸茶几上的香烟。

站在一旁的杨翔远连忙上前拦着赵老,说道:“老首长,保健局的专家有规定,您一天不能抽超过两支烟。今天的指标已经用完了呢!”

“翔远啊,尽信医则不如无医。”赵老非常不满地瞪了杨翔远一眼,“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医生的话只能听一半嘛!按照医生的说法,多味萝卜的亚硝酸盐含量很高,对身体健康没有好处,我老头子还不是天天要吃吗?”

杨翔远不敢反驳赵老的话,可是也不肯向赵老让步,态度坚决地把赵老面前那包熊猫香烟收起来。

“你呀你呀,真是一头犟牛!我老头子当初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把你调到身边来当秘书。”赵老显然是拿杨翔远没有办法,只有气哼哼地用手点了点杨翔远。

杨翔远嘿嘿咧嘴一笑,说道:“老首长,你就叫缘分。说明我这头犟牛啊,对了您老人家的法眼!”

说着他顺手也把包飞扬面前那包熊猫香烟也收了起来。顺手塞进包飞扬的衣兜里,说道:“飞扬,你也暂时忍一忍烟瘾,这两包香烟给你回去抽!”

包飞扬当然懂得熊猫香烟的珍贵之处,这种只有国家级领导人才能够享用的特制香烟即使再有钱也是没有地方出售滴,杨翔远一下子就给他送了两包,代价只是让他暂时忍一下烟瘾,这笔买卖可谓是大赚特赚了。

可是也别说。经过这么一折腾,包飞扬心中那点初见开国铁血上将的那点拘谨和忐忑竟然不翼而飞,情绪完全放松了下来,觉得赵老这个位高权重的开国元老跟邻家老爷爷差不多。

包飞扬这点情绪上的变化自然瞒不过赵老敏锐的眼睛,他见包飞扬完全放松了下来,也暗自感叹这个年轻人心理自我调节能力真强。要知道,别说包飞扬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就是那些六十出头手握一省一部重权的书记省长部长们到了他跟前战战兢兢地话都说不利落的也大有其人,虽然说面对着不同的对象。自己散放出去的气场不一样,可是不管怎么说,包飞扬这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 第 436 章 ,除了三江口多味萝卜干之外,就只有赵老的女儿赵根红和赵老的孙女赵丽萍了。赵根红这位中纪委常委、 第 436 章 团的实验室试制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吗?当然,因为缺乏必要的检测仪器,包飞扬还不能百分之百判断这包自封袋里的灰色粉末百分之百就是按照他提供的配方试制出来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只能是凭借他深厚的陶瓷化工经验积累做一个初步的判断,准确率只有七八成。不过呢,既然赵老让他看这包东西,就说明这东西肯定是与他有一定关联的,按照这个方向去推断的话,除了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之外,包飞扬还真想不起其他哪一种东西和这包自封袋里的东西想象。

心里想着,包飞扬又拿着自封袋到窗户边放在明亮的阳光下看了许久。这才回到赵老面前,对赵老说道:“这包材料很像方夏陶瓷化工集团新研制出来的一种叫做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产品。不过究竟是不是这种产品,还需要借用一些检测仪器才能进一步判定。”

“不用找什么检测仪器了。”赵老摆了摆手,说道:“我可以告诉你答案。这包东西就是你说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而且也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生产的。”

说到这里,赵老又目光炯炯地望着包飞扬,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拿着这包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来找你吗?”

包飞扬心中闪过一个答案,却又不敢说。只能是装糊涂,冲赵老摇了摇头。

赵老对包飞扬那点小心思也不揭破,只是笑着问他道:“那你先告诉我说,这个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的配方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赵老既然这样问了,包飞扬就知道他再抵赖也没有什么用了。本来他拿出这个材料配方的时候就没有特意保密,以赵老的地位,随便调动一点力量,就可以追查到他是这个材料配方的发明人,于是就老老实实地承认道:“配方主要是我搞出来的。当然。我姐姐公司实验室里的专业技术人员也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好了好了,这个时候不是比赛谦虚的时候,是你搞的就是你搞的。别拉什么其他人。”赵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我再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这种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的主要用途是什么?”

“知道。”包飞扬痛快地回答道:“主要是用于发动机耐高温涂层。”

“果然是如此啊!”赵老和杨翔远碰了一个眼神,眼睛异常明亮起来。

这种用在发动机的耐高温涂层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听着似乎很普通,实际上却是一种高精尖的产品。无论是飞机的发动机还是航空母舰的发动机,要想保持先进的性能,就必须加涂一层耐高温防腐涂料。甚至在现代海军史上。某国的航空母舰就是因为发动机锅炉里的耐火砖不过关而发生了锅炉爆炸造成了整个航母动力系统瘫痪。

就华夏国现实来说,虽然说目前还没有自己的航空母舰,但是对航母发动机的研究却一直在系统地进行着。另外华夏国的驱逐舰、护卫舰还有核潜艇,发动机上也都离不开耐高温的防腐涂料。没有这一层耐高温防腐涂料,发动机动力室的温度提不上去。舰艇的性能就不可能完全发挥出来。因此在某些方面可以说,华夏国海军舰艇动力性能与米国这些当代最强的海军舰艇动力性能的差距关键就在这一层看似不起眼的耐高温防腐涂料的差距上。

不过呢。包飞扬手里这包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却不是为舰艇发动机为目标设计的,这种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主要使用目标还是飞机发动机。

一九八六年一月份,经总设计师批示,华夏第一航空动力研究所牵头组织了华夏发动机行业的骨干专家开始研制国产的大推力涡扇发动机,并命名为秦岭涡扇发动机。严格来讲,华夏航空制造的能力和水平在其他方面和国外先进水平差距并不大,之所以被国外先进国家拉开这么大的差距,主要问题就出在飞机的心脏――发动机上面。没有先进可靠的大功率发动机,即使其他方面水平再高,也制造不出先进的飞机来。

而具体到飞机发动机的制造上,尤其是大推力涡扇发动机的制造上,发动机能不能耐受燃料燃烧时的超高温又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如果发动机不能长时间耐受高能燃料燃烧时的超高温度,那么就很容易就出现材料的老化变形,造成发动机的使用寿命过短,甚至还会造成非常严重的飞行隐患。而能不能解决发动机耐受高能燃料长时间超高温度燃烧的关键就是耐高温防腐涂层上。正因为这样,以米国为首的西方发达国家把耐高温防腐涂料也列入高度敏感的材料名单,对华夏国实行严密的封锁,以防华夏国获得了耐高温防腐涂料之后大幅度的提高飞机发动机性能,即使是北方的老大哥,虽然在材料学方面比不上米国,但是也对华夏国进行严密的技术封锁,生怕华夏国掌握了性能先进的耐高温防腐涂料之后,摆脱对他们军用飞机发动机的依赖。

第四百一十章 国之宝器

具体到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来说,可不是为了研制而研制的,实则是华夏国防建设当前相当迫切也是相当重大的需要。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秦岭发动机的成败关系着华夏国某两款正在研制的先进的新型战斗机的生死,故而在华夏航空界从秦岭发动机有“一发配两型,一发定生死”的说法。

不过呢,据包飞扬所知,虽然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从一九八六年就开始立项研制,到今年已经留六七个年头了, 第 437 章 团接待过一位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的研制工作组的专家。这位专家到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就是为了寻找新型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准备用于秦岭大功率发动机上作为耐高温防腐涂层。包飞扬当时也试制了几款产品,虽然达不到秦岭大功率发动机项目的要求,但是在和这位专家进行交流的过程中,两个人也结成了莫逆之交。包飞扬从而也知道了很多关于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研制的内幕,也知道制约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研制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就是这个很不起眼的耐高温防腐涂层。因为国内的耐高温防腐涂料制造工艺上不去,从而导致了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运作的时候温度过高,从而导致输出功率大幅度下降。推重比达不到设计要求。

自此之后,包飞扬就对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留上了心,不过呢他当时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民用陶瓷化工原料的生产上,为的就是积聚经济实力,寻找向路忠诚父子报仇的机会。一直到他研制出超级包裹红前两个月,包飞扬才在西班牙陶瓷博览会上寻找到一种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的配方,以这个配方作为基础,通过调整硅聚合物、氧化铝等材料的配比,再经过化学气相沉积法。就可以生产出性能优异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这种涂料可以在发动机内部燃烧室形成一层耐高温的惰性防腐涂层,从而保证发动机不会因为温度过高而造成输出功率不稳定。

按照包飞扬当时的考虑。先利用超级包裹红把路卫国引进陷阱进行报复。使路卫国倾家荡产,永世不得翻身之后,再去和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专家组那位莫逆之交联系,把他研究出来的这种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的配方交出去。可是包飞扬万万没有想到,由于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他的仇没有报成。反而被路卫国害死。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他重生到这个世界上,肯定要遗憾终生的。

在重生之后,包飞扬也没有急着把这个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的配方拿出来,因为据他所知,秦岭大功率发动机的验证机还没有研制出来。他过早拿出这个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配方也没有什么用途。只有等秦岭大功率发动机验证机研制出来之后,他的这种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才能够派上用场。用实际数据证明这个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的重要性。

所以包飞扬帮着伯父包国强扳倒路忠诚之后,一直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一直到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验证机差不多要研制出来之后,他才动手配制出准备已久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的基础配方,寄到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实验室,指导技术人员在他配制出材料的基础上添加一些辅助材料,然后寄给华夏航空 第 437 章 点,这个时候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的验证机还没有研制出来。如果不是这样,以自己提供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的优异性能,华夏航空 第 437 章 点,那性能绝对是国际领先水平,虽然不好跟米**用飞机发动机上所用的耐高温防腐涂料相比,但是和老毛子的军用飞机发动机上所用的耐高温防腐涂料相比,包飞扬这一款产品性能显然要高出一大截。用十几年后的产品和老毛子现在的产品水平相比拼,如果还不能占上风的话,那包飞扬在陶瓷化工材料方面的天赋岂不是喂狗吃了嘛!

可是包飞扬没有想到,就在他准备稳坐钓鱼台,暂时不考虑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的时候,赵天海赵老竟然会在和他单独谈话时把他那个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样品给拿了出来。

不过呢,仔细想一想也不奇怪,赵天海赵老虽然是陆军出身,但是却一贯重视华夏国的海军空军建设,当初总设计师会在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的申请书上签名,赵天海赵老的态度是决定性因素。倘若不是赵天海赵老如此旗帜鲜明地支持研制国产大功率涡扇发动机,在国内军费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总设计师会不会在这个申请书上签名还真的很难说。

也正因为如此,华夏航空 第 437 章 团实验室寄过来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样品后,测试过发现这种产品性能非常优异,一下子解决了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研制中最为棘手的耐高温防腐涂层问题。于是项目组总设计师立即把这个惊人的大好消息汇报给一直关注着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研制进度的赵天海赵老。赵老听过汇报之后,也是精神大振,,他一边指示专家组要抓住这个良好的突破契机快速推进秦岭大功率发动机的研制进度,争取早日定型,实现规模化生产。同时另一方面,赵老也安排人去调查这种耐高温防腐涂料的生产厂家,因为这涉及到当代最先进的战斗机发动机生产技术,所以能够研制出这种耐高温防腐陶瓷材料的技术人员地位几乎相当于国宝。一旦被其他国家发现,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给挖走,因此赵老要求这个调查必须静悄悄的进行,不许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以华夏国的体制,只要下决心去查一件事情,那是绝对可以查的一清二楚的。所以很快派下去的调查人员就摸清楚了,这个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虽然是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实验室里生产的,但是实际上掌握这个配方的却是西北省环保厅的一个干部。这个干部原来在中天工业大学硅酸盐专业读书,毕业之后到了西北省天源市,后来因为工作表现突出,调进了西北省环保厅工作。

一个学硅酸盐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却到了环保厅工作。虽然在环保厅工作,可是又研制出了堪称华夏航空材料业近年来最大突破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这些事情本来就让赵天海赵老惊奇的了,可是更让赵天海赵老惊奇的是,这个年轻人竟然叫包飞扬,就是那个当初给他送来多味萝卜干的年轻人,也是让自己女儿赵根红赞不绝口的年轻人,更是让自己那个宝贝孙女赵丽萍念念不忘的年轻人。这么多巧合凑在一块儿,让近两三年来一直守在京城没有挪窝的赵天海赵老静极思动,决定到西北省来看看。其他表面上的理由无论多么冠冕堂皇,都是借口,赵天海此次西北省之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见一见包飞扬!别的不说,单单是包飞扬研制出制约秦岭大功率发动机技术瓶颈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就可以称之为国之宝器!

第四百一十一章 特聘专家

赵天海有一个姓蓝老部下就在国防科工委担任副主任,由华夏航空 第 438 章 团的耐高温防腐陶瓷涂料真正研制人是包飞扬,又对包飞扬的背景进行过详细的调查之后,蓝主任就动了要把包飞扬收入麾下的心思。正如他对老领导赵天海赵老所说,这样的国之宝器,倘若不收编入军队科研体系内,而让他在什么环保部门搞环保执法,往轻的地方说,就是浪费人才,往重的地方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本来按照蓝主任的性格,遇到包飞扬这样在军事科技研究方面有如此重要特长的天才人物,肯定是 第 438 章 。在这种情况下,蓝主任又岂敢轻举妄动,只能乖乖地把情况反应给老首长赵天海,看老首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意见。再者说了,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项目本身就是在老首长的全力支持下才得以立项的,现在因为包飞扬研制出来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解决了制约秦岭大功率涡扇发动机发展六七年之久的瓶颈问题,这个喜讯当然要向老首长汇报了。

赵天海听过蓝主任的汇报,又听他说想让包飞扬到国防科工委来工作,说国防科工委这个大舞台才是最能发挥包飞扬能力同时也是最需要包飞扬能力的地方。赵天海就沉吟着没有表态,只是说先要到西北省看看,见一见包飞扬这个年轻人再说。

现在赵天海见到了包飞扬,也亲口听他承认这个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就是他研制出来的,心中自然非常欢喜。一时间也不打算和包飞扬绕圈子,直接开口问他道:“我有个老部下是国防科工委的副主任。他非常欣赏你的才干,想给你提供一个更大的也更有利于你发挥能力的舞台。趁着我这次到西北省来的机会,他托我来问你一下,有没有兴趣到国防科工委去工作呢?”

到国防科工委去工作?

包飞扬很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自己把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拿出来。竟然会产生这么样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变化。

说起国防科工委这个部门。包飞扬上一世的时候听自己那位忘年交详细讲解过,并不陌生。国防科工委全称是国防科学技术工业委员会,简称国防科工委。属于部队序列。一九八二年五月十日,由成立于一九五八年十月十六日的解放军国防科学技术委员会(简称国防科委)、成立于一九六一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的国务院国防工业办公室(简称国防工办)以及成立于一九七七年十一月十四日的中央军委科学技术装备委员会(简称军委科装委)三个部门合并而成,属军队序列,同时也作为国务院的一个组成部委。其下设有科学技术委员会和若干个主管业务的部局。其工作受国务院和中央军委的双重领导,既是中央军委统一管理全军国防科学技术工作的领导机关,也是国务院管理各有关工业部门的国防科研、军品生产和军品外贸工作的综合部门。

如果包飞扬是纯粹的军事科技人员,到国防科工委工作倒是也算是人尽其才。可是呢,包飞扬的技术能力主要是体现在陶瓷化工方面,虽然说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是一项高精尖的技术。但是也仅限于此,包飞扬相信在自己提供了产品的配方之后,以国防科工委技术储备的实力,不难在自己提供的这个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配方上更进一步,研制出性能更优异的耐高温防腐涂料,甚至其他一些可以用在飞机发动机、舰船发动机甚至是航母发动机上的耐高温陶瓷产品。包飞扬都可以把自己上一世的技术储备贡献出来,为提高华夏国防科技能力做出贡献。这些东西都是在包飞扬的预期之内,他之所以先把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一项产品拿出来,就是怕自己一次性拿出太多高精尖的产品太过于惊世骇俗了,他毕竟是一个离开大学一年多的年轻人。拿出一项高精尖产品陶瓷军事产品的配方,可以说是天才的灵光闪现,但是一下子拿出六七项来,就完全没有办法解释了,说不定细究下来,甚至会被军方那些变态的科学家发现他是一个重生人的秘密呢!

只是呢,包飞扬完全没有想到,他仅仅是拿出了一个最初级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就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甚至连国防科工委的副主任都要把他招进国防科工委的专家队伍。什么时候国防科工委这么容易进去了?不是说里面的审查机制异常严格吗?

对于这样的结果,包飞扬未免有些哭笑不得。他假如想进入国防科工委的话,早在大学毕业分配时就会向自己伯父包国强坦露心声,虽然说包国强在军方没有人脉关系,但是以他中天市市长的地位,费上一番曲折,还是能够让包飞扬进入国防科工委的,哪里还用得着等那个蓝主任来特招呢?

包飞扬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上一世自己在商界摸爬滚打十几年,沾染上许多商界的习气,虽然自己会极力控制,但是十几年来养成的习惯并不是说自己想改就能改掉的,总是或多或少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这对他在政界发展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军队的纪律要数倍严格于政界,包飞扬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否适应军队严格的纪律。更何况的国防科工委当一个技术专家,即使是国宝级的,也不是包飞扬的目标。包飞扬经过上一世的磨难之后,今生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政界一直向上攀登,即使不能登顶,也要尽可能地掌握到更多的权力。不管是为自己也好,为家族也好,为百姓也好,为国家也好,包飞扬都要向着这个目标一直奋斗。他要成为一个掌握别人命运的人。而不是一个让别人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倘若他进入国防科工委序列成为一个专业的技术专家。即使他成为全国全军技术专家的翘楚,命运总归还是让别人掌握啊……

在赵天海炯炯有神目光的注视下,包飞扬后辈冒出一层细汗。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像赵天海赵老这样地位的开国大佬开口询问他这个问题。通常意义上来说,这其实不是询问,而是要求。也就是说,赵天海是要求他到国防科工委去工作,而不是在征询他愿意不愿意去国防科工委。一般来说,面对着这样的询问,除了做肯定的回答外,其他任何回答都应该排除在选项之外,否则就是不识抬举了!

内心斗争了很久。包飞扬决定还是要做那个掌握自己命运的人,纵使面对着是共和国的开国元老,包飞扬也不会轻易让步,把命运交给对方来掌握。只是呢,包飞扬决定把拒绝的话说的委婉一点,尽量平息可能招致老人家的不满。

“赵老。我听说一句话,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包飞扬微笑着望着赵天海,“我觉得和我目前的情况很相象。”

赵天海没有想到包飞扬嘴里会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略略一沉吟。琢磨了一下包飞扬这句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用手点了点包飞扬说道:“小家伙,还和我打哑谜啊!”

包飞扬见赵天海没有怪罪的意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连忙陪着笑说道:“不敢不敢,我主要还是怕惹您老人家生气!”

“我老人家年龄一大把了,有那么容易生气吗?”赵天海又笑了起来,说道:“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不要有什么顾虑。”

顿了一顿,他又对包飞扬说道,“你说说看,你怎么一个在南为橘在北为枳法?”

包飞扬挠了挠头,难为情地笑道:“我这个人呢,自由散漫惯了,到国防科工委那么纪律严格的单位去工作,不适应还是小事,怕就怕处处都觉得约束,到时候反而做不出什么科研成果,跟老首长您让我到国防科工委去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赵天海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他本来还担心包飞扬不愿意为增强祖国的国防力量效力,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仅仅是包飞扬觉得自己的性格适应不了军方严格的纪律约束,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包飞扬愿意为祖国的国防科技贡献自己的力量,到不到国防科工委去工作,也仅仅是一个形式。只要包飞扬觉得眼下这种状态更有利于他天才灵感的发挥,那么赵天海自己乐得给这个年轻人提供这么一个空间。赵天海也知道,很多能力出众的科学家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怪癖,甚至是水平越高,怪癖越奇特,包飞扬才二十出头就能够研制出军事领域最尖端的耐高温陶瓷防腐涂料,有点自己的小特性也是正常的。

“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你看能不能接受?”赵天海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正式到国防科工委去,那我就让国防科工委给你发一个聘书,特聘你为国防科工委顾问专家,以后国防科工委遇到高温材料学方面的问题,可以向你咨询。怎么样?”

杨翔远在一旁听着只咂舌头。他跟在老首长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这老首长和人讲话这么客气。包飞扬这小子也真他娘的是有魔力,让一贯用命令式的语气和别人说话的老首长也不自觉地用上了征询的语气。

“特聘顾问专家?”包飞扬望着赵天海,“这个顾问专家有什么特别的限制没有?”

“没有什么特别的限制,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赵天海赵老这时候就像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的一样在大包大揽的忽悠人,“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灵活安排咨询的时间和地点。”

包飞扬这才完全放心,点头说道:“那这个没问题。”

“好,那就这么定了!”赵天海扭头对杨翔远说道,“翔远,等下你就马上给老蓝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办这件事情,尽快把顾问专家的聘书办下来。”

扭回头来,赵天海又对包飞扬说道:“公事咱们谈完了,下面谈一谈私事。飞扬,我老头子可要好好谢谢你啊!当初不是你送来的多味萝卜干,我老头子说不定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政治事故

在赵天海的要求下,包飞扬也留下来和省军区的领导班子一起陪着用了午餐。在餐桌上,赵天海特意向省军区司令于诚东和政委卓忠发介绍包飞扬是国防科工委特聘的专家顾问,交代他们以后包飞扬有什么事情,让省军区的同志多提供一些方便。本来呢,以赵天海赵老的地位,只要让包飞扬陪着他下来共进午餐,甚至不用介绍包飞扬那个尚未经过正式程序的国防科工委特聘专家顾问,省军区领导班子这帮人以后就会对包飞扬多多照应。可是赵天海却偏偏多费一道手续,不仅介绍了包飞扬是国防科工委特聘专家顾问,还明确提出要求于诚东和卓忠发对包飞扬多提供方面,其中蕴涵的信息量就非常巨大了。一时间包括王作书在内,在场所有人都对包飞扬上了心,想着一定要和这个年轻人多结交结交,这可是一桩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生意啊!

用过午餐后,赵天海就在杨翔远的陪同下回房间休息。这边于诚东、卓忠发、王作书等人则立即把包飞扬围起来亲热地话起了家常,目的只有一个,尽快和这个小朋友熟络起来,拉近关系。倒是郭伟全站在圈外矜持地微笑着。他已经提前烧好了冷灶,这个时候自然不用和包飞扬再拉什么关系,乐得把机会让给三位上司。

包飞扬含笑应付几句,就推说自己单位还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去,回头有机会再来找三位首长请教。

这句话又惹来于诚东、卓忠发和王作书三个人的笑骂,说包飞扬讲的不对。包飞扬是国防科工委特聘的专家顾问,按照中央领导地方的规矩,包飞扬才应该算是领导。即使不算是领导,包飞扬能够叫郭伟全为大哥,就不能叫他们三位一声老哥哥?

包飞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尤其是看着脸颊修长眉毛疏淡的王作书心中暗笑,我叫你哥哥。以后你儿子王晓泉见了我之后,岂不是要叫我一声包叔叔?

按照于诚东卓忠发的意思,是要一定要把包飞扬送到军区招待所门口的,吓得包飞扬连忙拱手求饶,说他这个小老弟可当不起这么大的阵仗,以后倘若还想让他再过来的话,就在小楼门口留步就行。不然被送到军区招待所门口,别的不说。就是他伯父包国强知道了之后,也肯定要骂死他,说他不知道大小。

即使如此,于诚东和卓忠发还是坚持带着军区领导班子把包飞扬送到了招待所后院门口。

包飞扬刚一离开,王作书的手提电话就名叫起来,他闪了几步,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他那个宝贝儿子王晓泉的声音:“爸,我上次不是告诉你说,郭伟全私自倒卖军牌吗?那辆车我现在发现了。太胆大包天了,就停在咱们军区招待所门口附近。”

“是吗?”王作书心中正对郭伟全充满妒火,这时候听到宝贝儿子说看到了郭伟全自私倒卖军牌的假冒军车,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证据,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呢?

“你给我看好那辆车。发现车主之后,立即给我控制住!”

挂掉了电话,王作书几步就来到于诚东和卓忠发面前,脸色严肃地说道:“司令员、政委,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向您们二位汇报。”

看着王作书态度异常严肃,于诚东和卓忠发也不敢怠慢,他们碰了一个眼神,问道:“什么事情?”

“军区督察队发现一辆假冒军车,还明目张胆地停在咱们省军区招待所门口。”王作书神色严峻地说道,“而赵天海赵老就下榻在咱们省军区招待所,我怀疑这辆假冒军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作书虽然和郭伟全不对付,可是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即使抓住了郭伟全私自发出去的军牌车辆,也要斟酌一下,要怎么样处理才好。但是现在呢,赵天海赵老的来访给了王作书最光明正大的理由。赵天海赵老可是共和国开国元老,军中仅次于太宗爷的重要大佬,现在一辆来历不明的假军车停在省军区招待所门口,这可是一件性质很严重的政治事件,于诚东和卓忠发肯定高度重视马上处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一旦于诚东和卓忠发发现这辆军车挂的不是假军牌,而是实实在在省军区军牌管理部门发出去的真军牌,肯定会严厉追究,最后查到郭伟全头上。如果在平时,这件事情算不了什么大事,于诚东和卓忠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赵天海赵老到省军区视察的时候就非同小可了,甚至可以说是一起严重的政治事故。于诚东和卓忠发即使再有心袒护郭伟全,也不敢隐瞒下去,因为一旦被人捅上去,连于诚东和卓忠发都会被严厉追究责任的!

郭伟全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知道王作书对他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忽然间说出这件事情,虽然说王作书眼睛连瞄都没有瞄一下他,郭伟全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有一种扑面而来的阴谋气息,觉得王作书说的这辆假冒军车说不定是针对他。

郭伟全仔细想了一想,经过自己发出去的军牌只有三副,除了包飞扬一副外,其他两个都是下面地市的市委书记,他们两个人这个时候不可能出现在省军区招待所,即使来到这里,也会打电话提前和自己联系,没有道理车都停在省军区招待所外面了,自己还没有消息。那么剩下的问题就只能出现在包飞扬身上,正好包飞扬驱车从机场赶到这里,中午也在这里吃的饭,说明王作书所说的那辆假冒军车很可能指的就是包飞扬的那辆黑色公爵王。

想到这里,郭伟全心里不由得淡定起来,心中暗道王作书这次如果想用包飞扬的军车牌做文章,那可是踢到铁板上了。别的不说,单单是今天午宴上,赵老已经介绍过了,包飞扬是国防科工委的特聘顾问专家,从这一点上来讲,郭伟全给包飞扬的车配发一辆军车牌照并没有什么不妥,因为赵天海赵老也明确地要求省军区这边要对包飞扬这个特聘专家多多提供方便。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包飞扬什么时候成为国防科工委的特聘顾问专家的。不过呢这个问题赵天海并没有说,自己完全可以把这个事情推到赵天海赵老的身上,说赵老向他打过招呼,相信于诚东和卓忠发也绝对不会跑到赵老面前去问您老人家是不是做过交代这样的蠢事。而且本身包飞扬过来,也是赵天海赵老特意召见过来的,他把车停在省军区招待所门口外面,又怎么能够可能威胁到赵天海赵老的安全呢?

郭伟全相信,王作书肯定也不知道发现那辆所谓的假冒军牌车就是包飞扬的座驾,倘若他知道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去干向于诚东、卓忠发汇报这样自讨没趣的事情,更别说因此得罪了包飞扬,倘若包飞扬在赵天海赵老面前告一状,说你老人家让老郭给我配了一个军用车牌,我因此还被省军区的人抓住了说我是假冒军人之类的事情,甚至不用赵老说话,只要杨翔远努努嘴,恐怕王作书就要担心自己的副司令的帽子还能不能保住吧?

“王司令、郭参谋长,我们马上赶到前面看看!”

自觉事关重大,于诚东和卓忠发自然不敢怠慢,挥了挥手,示意王作书和郭伟全跟着他们一起赶过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冒牌军官

王晓泉得到手下一个小兄弟的报告,说那辆挂着省军区军牌的黑色公爵王就停在省军区招待所门口,王晓泉 第 440 章 军人挡在他车前,为首一个纠察队员冲他敬了一个礼,说道:“您好,请出示证件!”

包飞扬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在省军区招待所竟然会遇到纠察队员查车牌。不过这种情况郭伟全当初把这副车牌给他的时候已经跟他交代过该怎么应对。于是他不慌不忙地降下车窗玻璃,把郭伟全给他的那一套证件递了出去。

按照部队的相关规定,驾驶军车必须持有三证一令,也就是说,除了军车牌照自身的真伪之外,军车驾驶人要有军官证(或者士官证)、军人驾驶证、行驶证以及出车命令。郭伟全既然给包飞扬军车牌照,自然是顺便把三证一令也给包飞扬办齐了,否则包飞扬出了西北省遇到纠察队查军车,一旦拿不出三证一令那些外地的纠察队员可不会当场给西北省军区这边打电话查证,一定是先把人和车扣下来再说。

纠察队员看着包飞扬递过来的这一套证件,自然知道这一套证件是货真价实东西,就是省军区这边发出去的,绝非是伪造出来。通常来说,看到这些东西,他们就必须放人放车。可是现在却不行,王晓泉早就叮嘱过了,说是省军区参谋部有人徇私舞弊,王副司令打算借着这个事由对参谋部进行整顿。

于是为首那个纠察队员冷冷地对包飞扬说道:“你这些证件有些问题,请你下来一下。”

“有问题,不会吧?”包飞扬惊讶地摇了摇头。他推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对那个为首的纠察队员说道:“请问有什么问题?”

“我们怀疑你这些证件是伪造的?”为首的纠察队员严肃地说道。

“伪造的?”包飞扬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是故意有人要整他,他只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郭伟全可是堂堂的省军区参谋长。如果他拿出的证件都是伪造的话,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嘛?于是他说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关于证件的真伪,你们可以马上打电话给省军区参谋部求证。”郭伟全给包飞扬办的证件是以省军区参谋部的名义办的,自然对下面有过特意的交代,只要有纠察人员打电话过去求证真伪,参谋部的工作人员自然会给予肯定的答复。

这个时候,王晓泉适时的出现了。他先是惊讶地冲为首那个纠察队员说道:“顾队长,你们在执行任务啊?”

“啊。是王总啊?”顾队长像是刚看到王晓泉,说道:“是啊,我们正在执行查假冒军车任务。”

王晓泉含笑点了点头,扭脸看向包飞扬,好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的叫道:“咦,包飞扬,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啊?”

“王总,你认识这个人?”顾队长非常配合地问道。

“当然了。这位就是省环保厅环境保护总队第一督查室的主任包飞扬,是环保厅最年轻的正科级领导,非常了不起呢!”王晓泉笑着说道,“顾队长,你可要和包主任多亲近亲近啊!”

“什么。他不是省军区参谋部的军官?”顾队长眉毛立刻警惕的立了起来。

“顾队长,你开什么玩笑,他明明是省环保厅的干部,什么时候成了省军区军官了?”王晓泉表情夸张地望着顾队长。

顾队长脸色立刻严肃了下来,冲着包飞扬说道:“包飞扬,我们怀疑你伪造军官证假冒军人,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到了这个时候,包飞扬又如何不知道,眼前这是一场王晓泉特意针对他布置下的陷阱呢?肯定是王晓泉发现自己挂了军车牌照,于是利用他父亲王作书的关系,调动纠察队来查假冒军车,抓他的现行,借机来整他,甚至可能还想整郭伟全。包飞扬就不相信,王晓泉闹出这么大动静,站在背后的王作书会一点都不知情。如果王作书知情的话,还允许王晓泉这么搞,就说明王作书本身和郭伟全之间有矛盾,正好想借着这件事情来打击郭伟全。

不过呢,这件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今天之前,包飞扬还能想得通,但是在今天自己见过赵老之后,已经有了国防科工委特聘专家顾问的身份,还会发生眼前这一幕,就有点令人费解了,如果硬要解释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王作书并不知道他的纨绔儿子王晓泉要整的那个人是自己,否则的话,借给王作书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想到这里,包飞扬心里就有了主意。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地微笑,冲着顾队长说道:“顾队长,你们肯定是搞错了。这样吧,我现在给郭参谋长打个电话,让他给你们说说?”

顾队长听到包飞扬要给参谋长郭伟全打电话,心里就有些发虚。虽然说王晓泉向他们保证副司令王作书一定会维护他们的,但是让他们直接跟参谋长郭伟全去对话,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憷。

王晓泉看着包飞扬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死活”,搬出郭伟全来妄图恐吓顾队长,就冷笑一声,冲着包飞扬说道:“包飞扬,你态度挺嚣张的嘛!假冒军官就假冒军官了,还如此理直气壮,是不是以为省军区是你们家开的?你不是要打电话给郭伟全嘛?来来来,老子亲自给是拨号,看看郭伟全敢不敢承认,你的军车牌照是他给你办的!”

说着王晓泉就大刺刺地拿出大哥大,拨通了省军区参谋部的电话,气势嚣张的说道:“省军区参谋部吗?我是王晓泉,找你们郭参谋长!”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下狠手

王晓泉话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朗笑:“小王,你找我有什么事?”王晓泉扭头一看,只见郭伟全就站在他身后,嘴角正含着颇值得玩味的微笑看着他,除了郭伟全之外,省军区司令于诚东、政委卓忠发,还有自家老子王作书也都来了。

王晓泉没有想到省军区的主要领导竟然都在省军区招待所,心里先是一惊,随即想到自己刚才打电话给自家老子王作书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自家老子态度非常坚决,想来自家老子肯定是有绝对的把握,否则怎么敢把这件事情直接捅到于诚东和卓忠发两个人面前?至于把郭伟全也带过来,想来已经应该是让郭伟全在于诚东、卓忠发面前当场对质,看他怎么解释给包飞扬办理军车牌照的事情。

王晓泉自以为自己分析的很正确,正盘算怎么样回答才能更好地在于诚东和卓忠发面前阴一下郭伟全和包飞扬的时候,却看到于诚东和卓忠发看也没有看他的就含笑从他身边越过,走到包飞扬面前亲热地握手说道:“飞扬老弟,不是说要急着回去上班吗?怎么还没有走啊?”

什么什么?飞扬老弟?

堂堂的省军区司令员于诚东和省军区政委卓忠发竟然喊包飞扬为老弟?纵使包飞扬有一个当西京市委书记的伯父,于诚东和卓忠发两个人也不至于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吧?尤其是于诚东本身还是省委常委,虽然级别上看似和同样挂着省委常委头衔的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平级,可是以军队干部面对着地方干部一贯的强势作风,于诚东即使在包国强面前,恐怕也有高其一头的感觉,怎么又可能会对包国强的一个侄子摆出如此低的姿态呢?

王晓泉一时间想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脑海里几乎乱成了一盆浆糊。下意识地就转脸望向自家老子王作书,想从自家老子那里获得答案。

却没有想到王作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大跨步地从他身边掠过。走到包飞扬面前,亲热地伸出手来。说道:“飞扬老弟,早知道你不急着走,就留着你多说几句话了!”

我靠!这简直是乱套了嘛!自家老子怎么会也和包飞扬认识,也亲亲热热地呼唤包飞扬为老弟?如果包飞扬是自家老子的老弟,那自己岂不是要叫他叔叔?

包飞扬耸了耸肩膀,说道:“几位老哥,不是我不愿意走。是这位王大少爷还有这位顾队长说我假冒军牌。要把我带回去审讯呢!”

王作书听到这里,脑海里不由得嗡的一声。其实他刚才跟着于诚东、卓忠发走出军区招待所大门口看到自家那个宝贝儿子竟然和包飞扬站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心中暗叫自己宝贝儿子所要查的假冒军车不会是包飞扬的吧?如果真的是包飞扬的,那可真的是糟糕之极了!那样自己非但不能通过这件事情把郭伟全拉下马,也把包飞扬这个赵天海赵老面前的大红人也得罪了。至于于诚东和卓忠发会怎么样,那更是想都不用想,肯定会马上跟自己划清界线,以免被自己连累。

虽然暗暗叫苦,王作书心中还残存着一份侥幸。万一自家宝贝儿子说的那辆军车不是包飞扬的呢?其实王作书也知道,自己这样想完全是自欺欺人,因为儿子已经说过,那辆车的军牌就是郭伟全亲手办的,再结合着之前看到的郭伟全和包飞扬的亲密关系。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家这个宝贝儿子招惹的就是包飞扬这个和赵老关系非同一般的大红人啊!

此时听到包飞扬话,王作书心中那份自欺欺人的侥幸完全被击穿,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却依旧强笑着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老弟,你可能是误会了,晓泉这是和你开玩笑呢!”

王晓泉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抓住包飞扬一个现行,正卯足了劲儿准备好好收拾一番包飞扬,却没有想到自家老爹出现之后,拉住包飞扬亲热地不行,一个劲儿地称兄道弟不说,还说自己是和包飞扬开玩笑的,真真是岂有此理!老爹你老糊涂了嘛?包飞扬假冒军人开假军车是人赃俱获,即使是这牌照是郭伟全发给他的,但是也只能说是真的“假”军牌,您现在过来了不想办法让于诚东和卓忠发质问郭伟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跟一个哈巴狗一样去讨好包飞扬,难道说是脑袋秀逗掉了吗?

“爸,鬼才有心情跟他开玩笑!”王晓泉不满地叫道,“警备区纠察队的顾队长也在这里,你不信问问顾队长……”

王晓泉话还没有说完,王作书转身就抽了王晓泉一个大嘴巴,恨声骂道:“小畜生,你给我住嘴!我跟你包叔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王晓泉虽然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王作书可是实打实的军人出身,手劲儿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一巴掌又是特意做给包飞扬看的,劲道可是十成十的足。只听啪地一声巨响,王晓泉的嘴巴都被抽出血来,脸上更是浮现出五道触目惊心的淤痕……

王晓泉没有想到自家老子竟然会动手打他,而且还下手这么狠,一时间都懵了,捂着火辣辣地脸呆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理说王作书这边教训儿子,于诚东和卓忠发作为长辈站在一旁,应该上前劝一劝,可是他们都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这让王作书心中更是恨自己的宝贝儿子,他奶奶的你去惹谁不好,偏偏去惹包飞扬这个小祖宗。老子这次不下狠手教训你,下次你还不把天给捅出来一个大窟窿?

郭伟全对于王晓泉在地方上的胡作非为所知道的更多,心中对王晓泉更是极端厌恶,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去劝王作书,只是站出来向于诚东和卓忠发做检讨:“司令员、政委,我要向您们做检讨,当杨主任让我帮飞扬办理军牌的时候,我应该先向您们两位汇报的……”

于诚东和卓忠发碰了一个眼神,哈哈大笑说道:“老郭,飞扬老弟是国防科工委的特聘专家,即使没有杨主任的交代,我们也应该为飞扬老弟的出行提供方便嘛!”不管郭伟全说的是真是假,他们都不会也不敢去问杨翔远的。反正包飞扬是货真价实的国防科工委特聘专家,即使没有杨翔远的招呼,郭伟全办的也没有错!

第四百一十五章 便宜叔叔

至于说王晓泉,在于诚东和卓忠发两个人看来,这个小东西是需要好好收拾收拾,别的不说,就刚才接到王作书汇报说有假冒军车停在省军区招待所门口时把于诚东、卓忠发他们两个吓得心脏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也得让这个小畜生好好教训教训。更何况虽然于诚东和卓忠发两个人还没有全面掌握事情的经过,但是以他们的经验阅历又如何看不出这是一场王晓泉故意针对包飞扬的陷阱呢?否则以王晓泉小衙内的身份,又何苦去操心一辆地方车挂了没有挂军牌的问题?

王作书抽了王晓泉一巴掌,看着不但于诚东和卓忠发没有反应,包飞扬的眼神也压根也不往这边瞟,无奈之下,只好又反手抽了王晓泉一巴掌,然后上去拧着王晓泉的耳朵把他拉到包飞扬的名叫,拉下老脸对包飞扬说道:“飞扬老弟,老哥哥我平时很忙,顾不上管教这个小混球。你这个叔叔的以后有空,就帮我多管教管教这个小混球。”

王作书也真的能拉下这个脸,自己称呼包飞扬为老弟不说,还硬是让王晓泉平白矮了一辈,叫包飞扬为叔叔。要知道,王晓泉年龄足足比包飞扬大上七八岁啊!

不管怎么说,王作书总是一个少将副司令,地位摆在那里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包飞扬如果还不接受,给老王一个台阶下,那肯定要结下死仇了。包飞扬于是展颜一笑,顺水推舟地说道:“王司令,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了,何必动手呢?”

王作书听包飞扬这样说,知道今天这场事情算是接过去了,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在肚子里。他伸手拍了一下王晓泉的后脑勺。喝骂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谢谢包叔叔?如果不是你包叔叔帮你说情,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兔崽子!”

王晓泉心中这个憋屈啊,本来卯足了劲儿打算收拾包飞扬一顿。谁知道闹到最后,自己挨了自家老子一顿臭打不说。还要低头向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叫叔叔。这事情一旦传出去,自己在西北省这些衙内圈子里肯定成为笑柄了。

可是王晓泉也了解自家老子的脾气,别看平时宠自己宠的要命,但是一旦自家老子动起真格来,他还只有乖乖地按照自家老子画得圈圈走。否则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哪怕回去后搬出老娘和自家老子吵闹,这个时候唯有向包飞扬低头。

“包叔,我有眼不识泰山。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王晓泉乖乖地站在包飞扬面前,给包飞扬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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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之后,包飞扬还不有的暗自摇头。真他娘的操蛋啊!无缘无故就成了王晓泉这个人渣的叔叔,以后王晓泉再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时候,别人问候王晓泉全家长辈的时候,会不会把他这个便宜叔叔也捎带上。

正在想着,包里的手提电话却响了起来。包飞扬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孟爽的声音:“飞扬,你现在在哪?最近工作忙不忙?”

包飞扬呵呵一笑,说道,“我在单位啊!怎么?想我啦。亲爱的老婆大人?”包飞扬本能地打趣,满以为会换来孟爽娇嗔地说:讨厌啦,现在还不能这么叫。

谁知道等来的却是听筒里长久的沉默,就在包飞扬觉得诧异的时候,才听到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叹,声音极其轻微,几乎让包飞扬以为自己听错了。

正当包飞扬皱眉准备发问的时候,孟爽明媚娇嗔的语声从听筒里传来:“讨厌啦,都说了不要这么叫……飞扬,我现在在家……”

“家?”包飞扬有些听不明白,他本能地想到孟爽还留在中江市,她父母家里。

“人家是说秀丽花园啦……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孟爽一声轻嗔,做出解释。

包飞扬心里就是一动。

原来当初包飞扬购置秀丽花园商品房,装修结束的时候,他曾带孟爽来新房参观。并且献上一把钥匙。孟爽接过钥匙,红着脸瞪他一眼,说,“干什么啊?给我钥匙想让我帮你打扫房间做免费保姆啊。”

“哪啊,这是我严格意义上第一套房子,钥匙当然是我一把,女主人一把了。”当时,包飞扬凑近了坏笑,还不忘在孟爽脸颊上偷香一口。

结果换来孟爽好一阵子跺脚羞恼,两人打闹一阵后,孟爽嘴里说着“呸,胡说八道!谁是什么女主人!”却还是羞怯怯地将钥匙收下了。从那以后,包飞扬有时候会跟孟爽在电话里开玩笑,说,自己在家等她,问正在出差中的孟爽何时返家。可是,孟爽却从来没有行使过过女主人的权利,私下用钥匙来过这里。

“啊?秀丽花园?”包飞扬心里直犯嘀咕,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孟爽怎么忽然忽然间回到西京,而且还跑去秀丽花园等他?

“飞扬,人家问你话呢,你什么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孟爽的催促声传来,似乎对包飞扬的答非所问有意见。

包飞扬的疑虑被打断,见孟爽有些不耐烦,本能地顺着她往下说,“本来今天晚上要陪同事出去吃饭,不过老婆大人召见就不同啦。我想一想啊……”

包飞扬停顿了一下,其实手头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就是现在回去应该没问题,最多也就是明天来单位多加加班而已。再者他带着工作组到天北县连续忙了这么多天,工作也算上了轨道,他点点头,心里一时觉得一阵轻松,“这样吧,我先把手头的几件事情处理好,一下班就赶回去,好不好?”

电话那头,孟爽低声嗯了一声,包飞扬心情大好,想着下班之后就能见面,心情也是小小的激动。一时间包飞扬也不想挂断电话,只想在电话里多跟孟爽扯几句,好像不这样就无法慰藉十多天来的相思之苦,他随口问道:“对了,小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火车站接你。”

“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干嘛要你接?”

“是是是。我家小爽现在可是女强人,走南闯北都不在话下,又何况是回自己家呢?”包飞扬呵呵一乐,不知就怎么想到当初孟爽刚来方夏陶瓷股份公司,第一次独自出差,他送她去车站,孟爽忐忑紧张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放那时候的情形。

“对了,想不想吃我做的饭菜?想的话,你先去市场买点……”包飞扬呵呵一笑,飞快转换话题,心里知道孟爽脸皮薄,这些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

还没等他说完,听筒那边孟爽好像很着急一样飞快打断他,“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家等你吃饭,还有今天我做饭,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没什么事的话,就挂了,我还要赶去买菜……”

孟爽清脆的声音好像连珠炮一样,包飞扬的笑容僵在唇边,渐渐皱起眉头,似乎情况有点不太对。别说现在才下午2点,去菜场买菜时间绰绰有余,就凭孟爽一反常态竟然想主动挂他电话这条,就够让人觉得奇怪的了。

因为工作的关系,孟爽出任方夏陶瓷有限公司的技术部总监,一年有半年的时间在旅途中,两个人最多每隔一天就要打电话互述衷肠,以往每一次两人打电话,都是包飞扬有事情先挂电话,而孟爽,则会在包飞扬工作不忙的情况下,能多粘他煲一会儿电话粥就多粘一会儿。

可没等他提出疑惑,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电话挂断了。

包飞扬保持手握电话的姿势好半天没东西,他思来想去,就是觉得有些古怪,可是哪里怪异又具体说不上来。

算了,反正晚上就能见面了。不如现在赶紧把工作安排好,晚上好早点赶回去,这么多天没见,他还真是想极了孟爽。一想到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到孟爽明丽的容颜,心中充满欣喜,方才的异样感不觉烟消云散。

电话那头,刚掐断电话,孟爽已经流泪满面。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孟家有事

包飞扬猜的对,赶着去买菜实在是个很烂的借口,可是孟爽没办法。她怕再多说哪怕一句话,会忍不住哭出来。这样一来,就会露馅,而自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的也会功亏一篑。

事情是这样的……

孟爽带包飞扬回去给爷爷孟项伟过七十大寿,面对常梦琴的拒绝冷淡,包飞扬凭借出色的表现,那份令孟项伟心怀大悦的珍贵澄泥砚,外加一点运气,无意中搭上韩黎明这条线,令常梦琴终于接受了包飞扬。本来他俩的事情已成定局,未来形势一片大好。

可就在包飞扬突然被伯父包国胜召回西京市的当天,发生了一件谁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孟爽将包飞扬送上返回西京市的火车。直到火车缓缓驶出站台才依依不舍得离去。

回去的路上,孟爽就在想,虽然母亲常梦琴对包飞扬彻底改观,并接受这个准女婿。但自己回去依然要帮飞扬解释好,不能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印象有丝毫损坏。

一路上想好措辞,孟爽才慢慢悠悠特意拖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到家中。

“妈,我回来了!”孟爽走进家门。

常梦琴穿着一身清爽的家常衣服,系着素雅的碎花小围裙,满面含笑从厨房走出来,亲热地喊:“飞扬,小爽,你们回……疑,飞扬呢?小爽,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常梦琴说着还不住拿眼往孟爽身后瞄,神色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担心,反而让孟爽提了一路的心彻底放下。

看来母亲是真正打心眼里接受了包飞扬。女人这个东西真是非常奇怪,心里不乐意的时候就一百个不乐意。可一旦接受了,就真有点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的意思。

孟爽眼珠子一转,笑眯眯挽过常梦琴的手臂,将包飞扬临时因为工作必须立刻返回西京事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对于包飞扬的背景。两人默认好的,除了隐去有个当市委书记的伯父,还有包飞扬的真实身家。一切都对孟爽家人实话实说。

虽说现在孟家接受了包飞扬,孟爽也不想节外生枝。就索性瞒到底。索性瞒下的两样也不是什么坏事,相反,日后二人结婚,自己家人知道实情也可以说是一大惊喜。

“哦,是这样啊。唉,你说飞扬这孩子,难得来一趟……到底什么工作啊。晚两天不行吗,本想让你们好好游下云台山,谁知道……”果然常梦琴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原来常梦琴听了韩黎明大师的告诫,有心对之前冲撞神虎的举动做出弥补。就让孟爽带着包飞扬去中江市的旅游胜地。好好玩玩。说,年轻人,就该趁着年轻多多游览祖国大好河山。飞扬难得来一次,小爽你带他好好玩玩。

孟爽眼珠子一转,心想。果然顾虑的对。幸亏在外面多磨蹭了几个小时。

“啊呀,妈!”孟爽一扭腰,娇嗔道,“他一个男人自然要以工作为重。不过啊,妈。您可错怪他了。我们下午2点就游完云台山了,飞扬直说幸亏您的好建议,不然他哪有这眼福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景色。这不,然后他非要拉着我市区,又给您买了好些礼物,说是感谢阿姨的好建议。”说着,孟爽将手里大包小包的化妆品衣服之类的商场货塞进常梦琴手里。

常梦琴这才面露喜色,嘴里念着,“飞扬这孩子,就是客气。”

这倒不是常梦琴贪图这些礼品。而是深觉冲撞神虎,努力补救之余,“包飞扬送的这些礼物”无疑就是,对方已经原谅她的信号啊。如此一来,这个极度迷信的女人才彻底放下心。谁让韩黎明韩大师当时话说的重,说冲撞了神虎的人可是会遭到厄运的。

随即常梦琴又想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的一嗔,“唉,早知道飞扬回西京,就不这么费事了,可可惜了一桌子好菜!”

果然,孟爽探头往客厅里一看,就见到餐桌上满满当当遍布各色佳肴。再看厨房,油烟机轰鸣,俨然一副还有许多菜正在制作中的场面。

常梦琴的厨艺十分了得。毫不夸张地讲,她做的菜比起中江市数一数二的黄鹤楼大酒店大厨做的也毫不逊色。起先她不待见包飞扬,自然不会费心,现在不同了,只恨不得让她的神虎准女婿好好尝尝她的每一道拿手好菜。这不,这才有了这满桌子好菜。

“谁说的。这么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飞扬没口福,我老孟可就不客气了。”孟跃进哈哈大笑,大步走向家中的藏酒柜,一抬手取出一瓶十年陈的茅台酒。

“本来想和飞扬好好喝两盅,按理说,飞扬回去西京,也该留着这酒等他下次来喝。只不过啊,除了它,我还真想不出来有其他酒能配上你妈做的这桌子好菜。”孟跃进目中闪过一丝狡黠。

常梦琴看了,忍不住斜飞他一眼,娇嗔道,“好了啦,老孟,别忘我脸上贴金了。你想喝就喝是了,谁还能拦着你不成。”

孟爽也抿嘴直乐。孟跃进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闲来无事小酌两杯,只不过受常梦琴的管制,不敢太过。这几天忙着操办孟项伟的七十大寿,好几天没喝酒了,昨天寿宴作为主家,也不能喝多,免得在亲朋面前失礼。所以,孟跃进的酒瘾着实早就犯了,就等着包飞扬回来,他“爷俩”好好喝个尽信。

“小爽,你去请爷爷来吃饭。老孟,你帮我摆碗筷,我这还有两个素菜,咱们就开席。”常梦琴招呼一声,自顾自跑去厨房。而这话一说,孟跃进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老婆大人这算是彻底同意他今天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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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爽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秀丽花园取用的是西京市的地下水资源,即便现在已经是八月中,自来水管放出的水却是沁凉的,冰冷的水流冲在脸上,一阵透心凉爽。孟爽一个激灵,和包飞扬通过电话后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

看着镜中的自己,孟爽努力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千万不能让飞扬看出什么。这么心理暗示了几遍后,孟爽拿上挎包去小区附近的菜场买了几样菜。

有常梦琴这样一个厨艺一流的母亲。孟爽的厨艺自然差不了。虽然平时做得少,但真做起来也是像模像样。她想了想,八月是华夏绝大多数地区最炎热的季节,西其热得人难受。空气都热得凝滞,没有一丝风丝,夏蝉疯了一样在树梢枝头鸣叫,似在宣泄这难耐的暑意。

从包飞扬现在的工作地点赶赴西京市。大约要坐四个小时火车。九十年代虽然已经有了空调列车,但是硬件条件到底不能和后世比,所谓空调车,也不过起到隔绝下室外高温。让旅客处于热得不那么难受的程度。离后世的空调内空调外,判若两个世界的水准差远了。

考虑到包飞扬一路上肯定热得难受,孟爽定了三菜一汤中,其中两道菜蓑衣黄瓜、凉拌脆藕都是清新爽口的时令凉菜。

一道汤是醋椒黑鱼汤,汤色熬得浓郁洁白。旁边备好香菜末、白醋、胡椒粉,只等起锅的时候洒上提现去腥。

一道热菜是芙蓉鸡片,孟爽怕做早了影响口感,只配好菜和作料,等包飞扬快到家再炒。几道菜都适当有些酸辣。这样既然解暑又开胃。准备好晚餐,孟爽满意得点了点头。时间还不到下午5点,包飞扬电话里说最快5点,最慢7点能到家。孟爽估摸着,他应该在6点左右到。

趁这个时间,孟爽快步走进卫生间,仔仔细细冲了个凉。擦干身体后认真涂抹香气优雅的香氛体乳,换上新买的红色连衣裙,黑亮的长发吹干梳顺,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化妆盒,十分细致地化了个淡妆,一切都准备好,她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从发丝到裙摆的皱褶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末了,她又取出粉盒,略微在眼角补了点粉,用以修饰微微泛红的眼脸。这下孟爽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她务必要将最完美的自己呈现在包飞扬面前。

马上就要六点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孟爽去厨房炒好热菜。整理好餐桌,又打开酒柜,拿了瓶白酒。忙完这一切,她微微松了一口气静静坐在餐桌前,等待包飞扬回家。

洁白的桌布上,三菜一汤放置地整整齐齐,碗筷酒杯齐备。

蓑衣黄瓜。黄瓜细细切成蓑衣状,拌上细盐、蒜泥、朝天椒碎、淋少许醋,芝麻油。碧绿的黄瓜,鲜艳的朝天椒,喷香金黄的芝麻油,光是看都让觉得酷热全消。

凉拌脆藕。洁白如玉的新藕切成薄片,彩椒切丝拌匀,另剁了些姜末洒上,配以白糖、食醋,细盐,芝麻油,口感酸甜、开胃爽脆。

芙蓉鸡片上另外淋了些柠檬汁,口感略带酸甜。醋椒黑鱼汤,洁白若鲜奶,上面漂浮着碧绿的香菜末。

孟爽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给自己倒了大半杯酒。清冽纯净的酒液盛在高脚杯中,灯光下看来,宛若水晶光芒。她浅啜一口,酒液冰凉、浓香扑鼻,随即一股热流从腹部窜上来。好烈的酒,孟爽这才发现自己开了一瓶高酒精度的白酒。非常巧合的是,这竟然是一瓶茅台酒。

孟爽将酒瓶握在手里,凝视半晌,眉头轻轻皱起。

她忍不住想到那天晚上情景……要是孟跃进没有开那瓶茅台酒,或者常梦琴没允许他开戒,又或者,孟跃进没有喝那么多酒,那么此时此刻,情况是否会截然不同呢?

当晚,孟爽乖乖巧巧扶着孟项伟入席。一家四口,祖孙三代人人其乐融融,享受一桌子好菜。席间,孟项伟情绪非常高,开口闭口还是包飞扬送的澄泥砚怎么个精巧绝伦,堪称绝品。

孟爽听了直乐,孟项伟可有好些年没这么乐过了。七十岁的老人,高兴得简直像个孩子。当初,包飞扬耍小心眼,执意买下这块砚台的时候,自己还笑他。看来,果然还是自己没见识,这么一想,孟爽越发觉得她的飞扬,无一处不好,优秀出色得令人心慌又甜蜜。

孟跃进见父亲情绪高,在得到常梦琴的默许的情况下,也给孟项伟斟了一小杯茅台酒。随即,他老孟就不客气了,自斟自饮,喝一口酒,吃一口老婆烧的好菜,那叫一个美。

“慢点,慢点,你看你,才让你开戒就馋成这样。爸在这里呢……爸,您看!也怨不得我平时管着他。哪有人喝这么快的。”常梦琴娇嗔一声,伸手给丈夫夹了一筷子红烧鱼。

“哈哈。老婆大人,来日方长嘛,我这可是连飞扬的份都一起喝了。”孟跃进已经喝下了大半瓶茅台酒,脸上满是红光,甚至连眼角都有些红了。

“爸,您慢点喝。又没人和您抢。”孟爽看孟跃进喝得有点急,也忍不住劝。

“没事,没事,你爸我酒量可好着呢。一瓶茅台酒算什么,你是不知道啊,当年你爸我最高纪录一顿饭干掉过2瓶五粮液。”孟跃进说着,吱溜一口,将满杯酒一口干了。

大概是喝得有点急,孟跃进的脸一下子憋得通红,足有一两秒钟,保持手握酒杯仰头干杯的姿势没动弹。

“好了啦,老孟,你就别耍宝了。也不怕女儿看你笑话。”常梦琴抿嘴直乐。

孟爽也笑得直不起腰来,孟跃进就是这样,好几十的人了,在家里却喜欢耍宝逗自己或者母亲常梦琴开心。孟爽咯咯直乐,小女儿的顽皮心态也被父亲这个举动勾出来了,她大眼睛一弯,伸出手呵口气,就去挠孟跃进因为维持干杯姿势而完全暴露出来的软肋――胳肢窝。

谁知道她的手刚碰到孟跃进,对方的身体忽然一抖,当一声握在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孟跃进原本端坐的身体好像散架一样,斜斜向一边瘫倒下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 孟家有事(二)

这个变故猝不及防,孟爽惊呼一声,“爸!”本能伸手去扶,被孟跃进倾斜的身体砸个正着,父女两个一起跌在地上,好在孟爽动作灵活,拼命抱住孟跃进让对方的上半身维持竖直靠在自己身上。

“爸!爸您怎么了!”孟爽急得眼圈都红了,抱着孟跃进也不敢用力摇晃,只在他耳边呼唤。

孟爽的惊呼终于唤回了常梦琴的神智,她惊叫一声,“老孟,你怎么了!”人就扑过来。

相反,最镇定的反而是孟项伟,老人站起身,冷静得喊:“快,先扶去沙发上。你们母女一人一边,先架他起来……对对,就这样,慢慢地……”

孟项伟指挥常梦琴母女二人,将已经完全不能动弹的孟跃进往沙发上架。就在母女两个顺势要扶孟跃进躺下的时候,孟项伟猛然大喊,“等一等!不要扶他躺下。”

常梦琴、孟爽一怔,本能地按孟项伟吩咐地停住动作。

孟项伟神色凝重地走进,仔细端详了一下孟跃进的脸色。这一看,就忍不住心里一咯噔。原来孟跃进的脸呈现出一种极不自然的潮红色,眼睛严格来说不是紧闭的,而是半开半闭,留了一个小缝,最让人心惊的是,他的嘴角边残留着一条水渍,也不知道是口涎还是之前来不及咽下的茅台酒液。

看到这里,孟项伟果断作出决定,大声吩咐:“你们就这样架着他,千万不要扶他躺下!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孟项伟边说边快步走去家中电话机,迅速拨通电话,“喂,市第一人民医院吗?我儿子突然昏倒了,请派救护车过来,地址是……”

做完这一切。孟项伟用镇定的声音对常梦琴和孟爽说:“救护车十分钟内就到,不用担心,跃进会没事的。”

这工夫。常梦琴已经冷静了下来,秀媚的面容上还残留一丝受惊后的苍白。但是眼泪已经止住了。

“爸!您留在家里,我和小爽送跃进去医院。”常梦琴抹去眼角的泪痕。

“不行,不跟着去医院我放心不下……”孟项伟不同意。

孟爽这时候也从猝不及防的变故中恢复了冷静。她看向常梦琴,母女两个交换了下眼色,都一致认为孟项伟留在家里等消息比较稳妥。

其实,这个顾虑是非常正确的。

孟项伟虽然平时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但毕竟已经七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这个年纪的老人最怕打断作息规律,最怕操劳。这年代的医院,环境设备都跟后世不能比。病人被推进抢救室,家属就只能在外面走道的长椅的枯坐干等。可不像后世这样,可以有环境较好的休息室提供。一个家庭里,有一个人病了,天就已塌了。万一因为看护孟跃进再把孟项伟累出个血压高什么的,这可怎么办?到时候孟爽和常梦琴那才叫分身无暇欲哭无泪啊。

这是其一,还有另外一点也至关重要。在孟家有这么个传统,常梦琴虽然看起来强势,可实则家庭琐事。柴米油盐,人情交往这些归她管。孟爽自出任方夏陶瓷有限公司的技术部总监后,虽说得到一些历练,但毕竟才二十来岁也不顶事。

家里遇到真正的大事,还是孟项伟说了算,老人操劳一辈子,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万一孟跃进的病情有变,还需要他来拿大主意。

出于这两方面考量,最稳妥的办法孟项伟肯定不能跟着去。起初老人不同意,幸亏孟爽机灵,简短把这两个理由一说。孟项伟通情达理,他低头沉思片刻,就答应了:“好。我就留在家里等信。你们好好照顾跃进。不用担心我!”

很快一阵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孟爽跑去开门,迎进来一群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医生,您看看,我家老孟这是怎么了?”常梦琴就觉得来了救星,忙不迭求助。

医护人员飞快走近完全不能动弹的孟跃进。病人这时候还保持这半坐半靠,被常梦琴强行扶持住的姿势。

年轻的医生查看了下孟跃进的脸色,又伸手按了按他的脉搏。随即站起身,问:“病人什么时候发病的,发病后你们怎么处理的?期间有没有扶病人躺下过?”

“哦!我爸正吃饭呢,忽然就歪倒了。”孟爽口齿伶俐,“之后我爷爷坚持不让爸爸躺下,让他保持上半身直立的坐着,等救护车来。”

年轻的医生飞快转头看了一眼孟项伟,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可就是这一眼,孟项伟就觉得心里一凉,之前就笼罩在心中的担忧更明显了。

“医生,我家老孟这到底是怎么了?”常梦琴忍了半天,没有打断医生询问病情,这时候好不容易插进一句。

“现在还没入院检查,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好说。不过……”年轻的医生停顿了一下,“你们家属的紧急处理方式是非常正确的,放心吧!”

说完他指挥几名随同来的医护人员飞快将孟跃进搬上轮椅,送进救护车内。

常梦琴和孟爽快步跟上。孟项伟站在院门口,一直到救护车鸣笛呼啸着驰向远方,这才叹了口气。希望一切只是他多虑了。

救护车一路呼啸,十几分钟就抵达医院。由于之前跟院方取得了联系,孟跃进被送到的时候,抢救室已经安排好了,抢救人员医疗设备一切就位。孟跃进被推进抢救室。常梦琴母女被小护士拦在外面。

“你们不要急,医生会尽力抢救的。”小护士安慰说,目光自母女二人脸上一瞄,随即问,“你们谁先跟我去办理下住院手续,交个费。”

“我去!”孟爽抢着说,“护士同志,请稍等,我这就跟你去办手续。”

孟爽打完招呼,扶着常梦琴走去供病人家属休息的长椅区,选了个位置安置她坐下。

一晚上的慌乱忙碌。让常梦琴长期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的面容显露出罕见的疲惫苍白,孟爽看在眼里忍不住一阵心疼,安慰说:“妈。您别急。医生们正在抢救,爸平时身体那么好。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常梦琴低叹一声,随即像想到什么似的忙问,“小爽,你身上钱够不够?我这出来的急,一分钱都没带。”可不是嘛,素来注重仪态的常梦琴甚至都没来得及换件衣服,身上还是穿着那件碎花家常服。

“没事。妈。我这有飞扬的储蓄卡。之前飞扬给您买礼物,是我拿去刷的。钱的问题,您完全不用担心。”孟爽怕常梦琴担心,飞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建行的牡丹存储卡。

常梦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感慨说,“唉,飞扬这孩子……”可是,忽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紧。猛然抬起头,嘴巴半张似乎想问孟爽什么问题。

“我说你们快点,有话等办完手续再说。”小护士有些不耐烦。

孟爽伸手紧紧握了下常梦琴的冰冷的手掌,柔声说:“妈。您一切放宽心,有话等我回来再说。”说完急匆匆随小护士走了。

楼上楼下一通跑,孟爽好容易办妥了住院手续,交了一万块的住院押金。

回去的时候,小护士招呼一声,“你自己认识回去的路吧,认识的话,我就不领你了。”

孟爽赶紧说:“同志您忙,您忙。”

独自一人走在走道上,医院里空荡荡的,除了值班医生就只剩下几个收费窗口还有人。日光灯管投射出清冷的白光,打在半白半青的墙壁上,给人一种凄清的错觉。孟爽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时候才感觉一阵阵潮水一样的疲惫向她涌来。

孟爽捡了张空长椅坐下,太阳穴一阵阵抽疼。她打开背包,取出行动电话,手指本能地按出包飞扬的电话号码,临拨号的时候,却犹豫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指针清晰的指在凌晨1点。这个时候飞扬应该睡了吧?心无端被一种淡淡甜蜜柔情所充盈,这个时候要是飞扬能陪在自己身边该多好?

孟爽心里一阵软弱,随即飞快摇头,为自己涌现出的念头感到羞愧,暗骂自己不懂事。

当时,两人游云台山,包飞扬被伯父包国胜临时召回西京。且不看适时包飞扬凝重的神色,就单单是认识包飞扬这些年来,包国胜从未有过的异常举动,就足够令人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包飞扬来给孟项伟过七十大寿,实则是来见孟爽父母,这件大事,事先他曾告知过包国胜。这点,包飞扬曾和孟爽提及过。包国胜是什么人?混迹官场多年,通达人情世故不说,更是将包飞扬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爱。这件关系到包飞扬终身幸福的大事,若非的确有相当棘手的事情,包国胜是绝对不会过来打扰。

还有一个,按照惯例,包飞扬抵达西京市后会第一时间给孟爽打个电话报平安。而今天算算时间,包飞扬晚上9点多就应该抵挡西京市了,却一直没有电话打来。更说明,包飞扬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情况下,自己怎么能再给飞扬添乱?

就是这么一想,孟爽最终打消了第一时间和包飞扬取得联系的念头。而包飞扬则错过了宝贵的第一手咨询,孟爽家发生这样的大事,他全然不知以至于十分被动。

此时此刻的包飞扬全然没意思到这些。相反,此刻的他满心都是喜悦,下了火车就打了辆出租,直奔秀丽花园。路上路过一家花店,包飞扬灵机一动,让司机在店门口停下等他一下。他精挑细选了一大捧红色玫瑰花这才心满意足重新钻进车里。

“小伙子,这是去会女朋友啊?”司机从后视镜中看到,忍不住打趣。

“哈哈,这您可猜错了,我这是回家见老婆。”包飞扬大笑。

“难得!小伙子,你可够舍得的啊,这么多玫瑰花挺贵的吧?”司机微露诧异之色。

包飞扬含笑不语,心中却十分不屑。心想这个算什么。

本来,包飞扬取得孟爽家人认可后,与孟爽正式步入谈婚论嫁的阶段。他早就想好了,要带孟爽去粤海市的珠宝城给她选一枚钻石戒指。

不过是临时被包国胜急召,这才打断了原本的计划。后来又想,不如自己私下去选一枚,给孟爽一个惊喜。无奈,这段时间他忙工作忙昏了头,钻戒的事情就这么耽误了。现在突然约会孟爽,自然无钻戒可献。这才想到先买玫瑰花,钻戒日后补上。

出租车在街道上飞速行驶,包飞扬手捧大束红玫瑰,鼻端满是馨香。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孟爽买花,前世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家变之前,他和孟爽还没确立明白的恋爱关系,加上那个年代花店还属于很时髦的新兴产品,包飞扬所在的那个小城市根本没有,就算有,也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他一个学生凭自己的能力也买不起;等到后来,改革开放,大街小巷满是花店,小伙子送花给心仪的姑娘已经成为潮流,包飞扬也有钱到足够买得起任何名贵鲜花的时候,他却错过了赠孟爽一束玫瑰的最佳时机,佳人含恨去了米国,二人失之交臂,错过了一世。

“小伙子,秀丽花园到啦!”司机的声音唤回包飞扬的思绪。

他飞快收拾心情,付车费的时候还暗笑自己居然也会莫名地患得患失。上一世,那些过去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想;这一世,他和孟爽的未来一片光明。

站在家门口,包飞扬想了想,掏出了钥匙。虽然他很想体验下这种幸福的感觉――新婚丈夫回家,小妻子含羞带怯迎上来,柔声说:“你回来了!”可谁让他捧了这么大束玫瑰花,早就设计好要给孟爽一个惊喜呢。这么一想,包飞扬开门的动作刻意放缓,轻手轻脚旋动锁孔。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冲撞神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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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包飞扬只觉得眼前一亮。

就见到一位黑发披肩,红裙撩人的美貌女子静坐桌前,白嫩纤长的手指,执着一只高脚玻璃酒杯,竟是在自斟自饮。而看她微泛酡红的玉色双颊,显然是有些微醺。

这个微醺的美女自然就是孟爽。包飞扬短暂地惊讶后,忍不住抿嘴一乐。悄不言声慢慢走近孟爽,将手中的红玫瑰捧至佳人眼前,轻声说,“小爽,怎么不等我就先偷偷喝酒了?”

也许是玫瑰馨香甜蜜的香气,也许是包飞扬轻声的耳语,孟爽这才从孟跃进发病当晚的回忆中惊醒过来。低低惊呼一声,“飞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说话间,她忍不住一阵心慌,自己刚才走神,根本没注意到包飞扬开门进来。更不知道他回来多久了,有没有从自己失神这件事情上看出点什么。

孟爽飞快站起身来,也许是太惊慌了,竟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玻璃酒杯,啪地一声高脚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呀!”孟爽被惊到,为了掩饰慌乱,她慌忙蹲下身要收拾玻璃碎片。

一双大手温柔却强硬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孟爽抬起头正对上包飞扬严肃起来的脸色,她忍不住一阵心慌意乱,目光闪烁轻声问:“飞扬?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应该是你怎么了才对吧?这么不小心万一割到手怎么办?包飞扬忍不住皱眉,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却不忍心苛责半句,只是温柔地说:“小爽,你别碰这些,当心割破手。来,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我来收拾就行了。”

包飞扬将孟爽扶至沙发上,迅速去厨房取了簸箕扫帚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干净。又拿了干布将地板上的水渍擦干。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孟爽一直偷瞄他的脸色,却在包飞扬目光投射过来的时候。迅速转移视线。好在包飞扬一心忙着收拾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今天的孟爽如此美艳迷人,包飞扬忍不住借送工具去去厨房的空档。透过半掩的厨房门,细细打量起孟爽来。

这两年来孟爽的容貌一如既往的美貌迷人。但那是在外人看来,对包飞扬来说,心爱之人哪怕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他都了如指掌。比方说,十几天没见,孟爽似乎瘦了。从包飞扬的角度看过去,孟爽侧身坐在沙发上。头略微低着,越发显得线条优美的洁白下颌尖尖小小的。

那双湖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也因为下巴的削尖而略微拉长了一些。透出一股兼于少女与年轻女子之间的妩媚风情。此刻,她修长秀丽的眉微颦,无端给人一种惹人怜惜的感觉。

视线渐渐往下移。很快,包飞扬的目光定格在孟爽所穿的一袭艳丽的红裙上。

这条是轻薄地桑蚕丝质地,肩带上窄下宽,呈v字型到胸前渐渐收拢,包覆住孟爽丘陵般起伏的浑圆胸型。却极巧妙地露出一点点白腻的乳肌,那一点沃雪一般的腻白被艳丽的大红色一衬托,越发白得晃眼。视线再往下,腰身剪裁极出色立体,恰到好处贴合孟爽柔美的腰线。勾勒出那么一小段惹人的蛮腰。再往下,因为是侧坐的关系,包飞扬很轻易看到被轻薄蚕丝料子包裹住的翘臀轮廓。

包飞扬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记忆中好像从来没看孟爽穿过红色。

孟爽性格爽朗,相貌明丽,从大学开始就多喜欢穿粉色、淡蓝,浅杏这类素净的衣服。后来因为任职粤海市方夏陶瓷化工公司的技术总监,有时候需要出席大型宴会,也多是选一些纯色,比如白色、黑色、淡烟灰这些气质优雅的晚礼服。正红色这样的颜色,包飞扬从来没看孟爽穿过。

记得有一次包飞扬看别的女孩穿红,就笑问孟爽:“好像从来没见你穿过红色。”

当时孟爽是怎么回答的?她说:“红色穿得好就是喜气,穿不好就是俗气。”

包飞扬跟着打趣,说:“那到咱们俩办大事那天你也不穿?”

当时孟爽羞得直用粉拳锤他,临了,却用比蚊子还细的声音说:“真到那天……当然就……”孟爽脸皮薄,最后个“穿”字还是没说出口。包飞扬哈哈大笑,她忍无可忍,红着脸怒骂:“你坏死了,明明知道还问!讨厌!”

今天是怎么了?孟爽非但穿了大红色的,还偏偏选了如此性感撩人的款式。包飞扬微微含笑,心想他的小爽看来是长大了,知道转换穿衣风格走妩媚女人风了。

坐在沙发上的孟爽似乎见包飞扬好久没回来,就站起身,边往餐桌走,边往厨房这边看,轻声唤道:“飞扬,还没收拾好吗?你该饿了吧?咱们先吃饭。”

包飞扬答应一声,顺手打开手边的柜子又取了一只玻璃高脚杯。

“找到了!看我这记性,自己放的酒杯都忘记在哪了,刚才在厨房找了老半天。”包飞扬微微一笑,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

“哦。”孟爽应一声,对着包飞扬展露一个灿烂笑容,拉着包飞扬的手引他入座,“飞扬,看我做的菜,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包飞扬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三菜一汤。孟爽亲手下厨做的菜这还有什么话说,加上这几道菜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算得上是色香味俱全,一流大厨水平。

包飞扬连声夸赞:“小爽,你实在是太棒了!要不是提前知道你亲自下厨,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从哪家大饭店叫来的外卖!”他边说边操起筷子,夹了一段蓑衣黄瓜,夸张得咬得嘎嘣脆。

包飞扬故作夸张的动作,换来孟爽噗嗤一乐。她娇嗔一声,“就你嘴巴甜会说话,”又给包飞扬夹了几筷子芙蓉鸡片。说道,“时间比较紧,就做了这几样家常菜。等以后。我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包飞扬听得心里一阵温馨,忍不住凑过去在孟爽的唇边轻轻啄了一口。“亲亲好老婆,你真是太棒了!”

孟爽羞得俏脸绯红,“好好吃饭!讨厌!”说完低下头,拿起筷子继续给包飞扬夹菜。借着低头的动作,一抹忧伤迅速从面容上掠过。包飞扬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加上孟爽亲手做的好菜,着实让他乐不可支。

再看孟爽越发觉得身着红衣的她越发迷人明媚。心里忍不住想。刚才怎么会觉得孟爽穿红色有些奇怪呢?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女孩子嘛,本来就喜欢各色各样的衣服,孟爽忽然换个穿衣风格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他的小爽穿成这样的确诱人又妩媚。

这么一想,包飞扬咪咪坏笑,心里打上了坏主意。现在都名正言顺了,等下吃完饭可要找个机会搂住孟爽,好好香几口过过瘾。

一顿饭在包飞扬大呼小叫好吃、好吃中度过。孟爽看他吃得高兴忍不住也是乐。气氛可以说好得不得了,这样,包飞扬越发放心了。非常肯定自己刚才是想太多了。

饭后,包飞扬抢着洗碗,孟爽哪里舍得让他洗。忙说:“飞扬,你坐了一路的火车肯定很累了。你去冲凉,我来洗就好。”

包飞扬却坚决摇头,一本正经地把孟爽轻推到沙发上,又顺手递过来一只花瓶,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玫瑰花说:“坐火车有什么累的。小爽又是买菜又是烧饭才叫累呢。别和我抢,你负责把玫瑰花插瓶。洗碗这种粗活我来。”

孟爽这才仿佛正眼看到那大捧玫瑰花一样,一时兴奋地眼睛都亮了,“哇!好漂亮的玫瑰花啊,飞扬,这是你送给我的。”

瞧这话说得,简直让包飞扬哭笑不得,“你啊,我才进门就献花给你,谁知道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害得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玫瑰呢。”

“谁说不喜欢……人家最喜欢了,刚才,刚才人家在想事情……”孟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慌,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你不说我差点忘记问了。我进门的时候你一个人喝酒在发什么呆?”包飞扬顺口问。

“没事了啦……好了,你先去洗碗,洗碗……等下再说啦。”孟爽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咬了咬下唇,反过来将包飞扬推进厨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包飞扬有心追问,就看到孟爽一溜烟跑去沙发上坐下,认认真真拿了把剪刀修理起玫瑰花枝来。那种认真的样子,倒让包飞扬不好意思打扰。

就这么错愕了几秒钟,包飞扬摇了摇头,算了,先洗完碗再说。

听到厨房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孟爽这才从“认真”修理花枝的动作中停顿下来,她微微抬起头,静看了一会儿厨房的方向,确定包飞扬在洗碗,这才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小爽,我还有个事要问你。记得你在家的时候,文颖姐说你情绪不怎么好,我电话去问你,你当时电话里说想留在家里多陪陪咱爸咱妈,我那会儿正好有事就没多问,后来想想觉得不太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啊?”

这一瞬间,孟爽只觉得全身都僵住了,脸色瞬间苍白。所幸,包飞扬在厨房,她还可以故作镇定地高声说:“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我爸有点感冒发烧,他大人闹孩子脾气借机留我多住几天,我照顾了几天有点累而已。是文颖姐误会了。”

“哦!”包飞扬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水流声也停住了。孟爽的心一下子拎起来。好在很快,包飞扬的声音和水流声重新一起从厨房传来:“那咱爸现在都好了吧?”

“早就好了!一个小感冒而已,你别啰嗦了,快认真洗碗,当心的打破碗碟!”孟爽喊了一声,因为声音抖,音量忍不住提高了些。

“好好好。老婆大人,我遵命还不行嘛。你别喊啊,对了,你记住啊,以后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像这次,要是你当时就打电话告诉我,我怎么也得打个电话去问候下咱爸吧……省得让他老人家说我不懂事……”包飞扬后面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在水流哗哗声和孟爽已经乱成一团的心绪影响下,孟爽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摆弄着手中的玫瑰花枝,孟爽神不守色地随意修剪着,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她第一时间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包飞扬,事态发展会怎样?当初,她选择隐瞒,到底是对还的错呢?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冲撞神虎(二)

说起来,那天孟爽没有拨通包飞扬的电话,一个原因是怕影响他工作,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孟爽还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

孟跃进除了偶尔有点血压高,平时身体素质一向不错,或许父亲只是连续多日忙着操办爷爷孟项伟的七十大寿,太过操劳,加上饭桌上情绪激动,这才引发短暂昏倒。或许,等下医生检查结果出来,根本是大家虚惊一场。这样一来就更没有必要用子虚乌有的事情去让包飞扬白白担心一场。

心里这么想定,孟爽果断收起电话,打定主意,在孟跃进的检查结果出来前不惊动包飞扬。

孟爽收拾情绪,站起身,往抢救室快步走去。长时间留常梦琴一个人她也不放心。

当孟爽走到常梦琴跟前,就见到母亲神情有些恍惚,脸上神色很怪,说不上是惊慌还是恐惧。

“妈。您别担心了。爸爸一定会没事的。”孟爽坐在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

“哦,小爽回来了。”常梦琴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询问了下孟爽办手续的事情。当听到交了一万住院保证金后,常梦琴明显一愣,“怎么要这么多?不会是你爸的病情……”

见常梦琴想岔了,孟爽赶忙解释,“不是的妈,您多虑了。我是想着卡上钱多,就索性多交点,这样院方用起药来也没有什么顾虑,自然会尽最大努力治疗。”

“哦,哦,”常梦琴点头,随即皱眉,“这回你可要替我好好谢谢飞扬,还有啊,这一万块,回头我给你钱。赶紧还给飞扬。”

“啊呀,妈!这个您就别操心了。”孟爽忍不住嗔怪,“都不是外人,您还和飞扬客气什么啊。”

这个也难怪常梦琴的反应强烈。一万块,这个数目在九十年代还是相当可观的。

以常梦琴电力局会计的职务。一个月工资也就一千出点头。这几乎是她常梦琴近一年的工资了。就算这,还是她常梦琴熬了大半辈子资历,平时工作又兢兢业业。为人处事又够圆滑,懂得处理上下级关系,屡次涨工资涨出来的收入。

按道理说,凭包飞扬二十出头一个小年轻,职务又仅仅是个西北省环保厅的普通干部,就算他包飞扬不吃不喝一两年也难攒下这么多钱。可谁让常梦琴这个迷信的女人,对韩黎明大师的话,说包飞扬是一只招财的神虎的断言深信不疑呢?

短短几天的相处,特别是包飞扬自献出那块珍贵的澄泥砚以来。还有在宴会上表现出非同一般的个人涵养水平后,对于这个准女婿的财力能力,常梦琴可是半点不加怀疑。别说是这区区一万了,就算是包飞扬一下子掏出十万甚至百万,常梦琴都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毕竟她常梦琴的未来女婿可是一只了不得的神虎,本事通天。财力雄厚,这都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中意,里头有一些盲目的成分,但也是常梦琴彻彻底底接受包飞扬的表现。

常梦琴想了想。絮叨了两句,“那好吧,回头你帮我跟飞扬打个招呼,就说阿姨谢谢他。这钱的事儿,暂忙就不还了吧。”

见常梦琴竟然没有再坚持。这个让孟爽喜出望外,忍不住就露出一丝笑容,这个可是孟跃进出事以来,孟爽头一回露笑脸。

母女两个又等了一会儿,抢救室的门开了,孟跃进平躺在滑轮床上被推出来,手臂上打着点滴,脸上的潮红这时候已经消退,之前半闭的眼睛也完全阖拢,整个人显得很是苍白,被两个小护士左右护持着,小心翼翼往病房推。常梦琴和孟爽急着询问病情,却被随行的医生摇手阻止,那意思是,先安顿好病人再说。

等着在病房安顿好孟跃进,方才负责检查抢救的医生走过来,问,“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吧?”

“是,医生同志,我是病人的爱人。”常梦琴抢着说,“这是我们的女儿。”

医生点点头,说,“请二位跟我去值班办公室说吧,不要在这里影响病人休息。”

说着在前面领路,常梦琴下意识脸色就苍白起来,孟爽强自按下心头惶恐,扶着母亲紧紧跟在医生后头。

“检查结果出来了。患者孟跃进,经过确诊为脑中风引发的昏迷。”

“啊!这怎么可能!”常梦琴惊呼,秀媚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您会不会是检查错了,我家老孟今年才四十来岁,除了偶尔血压高一点点,身体素质一向很好啊,怎么会、怎么会脑中风!”

医生一听这话,脸色就是一沉,“这位女同志,你这是怀疑我的医术了?还是怀疑市第一人民医院的医技水平。这么明显的脑中风症状我们怎么会诊断错误。”

孟爽见这位年轻的医生脸色不好,赶忙打圆场,“不好意思啊,医生同志,我母亲只是太过伤心了,一时激动,她的本意并不是这样。”

年轻医生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又见孟爽明丽非凡的模样,态度不由好了许多,耐心解释起来:“你们患者家属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这个病是老年人比较易发,中年人身上还是比较少见的。”

医生安慰了两句这才继续问:“我来问下,患者孟跃进,平时是不是喜欢吃高脂肪高胆固醇的食物,喜欢饮酒,同时不爱体育锻炼?”

“是的,我父亲的确喜好饮酒,爱吃油腻的食物,平时的兴趣爱好也是看看书,下下棋,的确不怎么爱动。”孟爽皱眉点头作答。

年轻医生叹口气,“这就对了。虽然脑中风的起因是脑血管硬化,这个和年龄有直接关系,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老年人比较易发。可是啊,不健康的饮食生活习惯也是诱发病因的重要因素。患者有长期不良饮食习惯,身体摄入过多高脂肪高胆固醇,同时又好饮酒,一旦饮酒过量则更容易诱使发病。没猜错的话,今天晚上病人喝了不少酒吧?”

“不错。”常梦琴可算是听明白了。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都怪我,平时都管着他,不让他多喝,今天可好。第一次同意他开戒。就……就……”

“妈,您别伤心,这个怎么是您的错呢。”孟爽急忙安慰泪流满面的常梦琴。“是爸爸的生活习惯不好,您不用过分自责。”

医生一见这情形,连忙也跟着安慰:“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患者因为在病发后得到非常得当的护理措施,所以啊,这次只是轻度脑中风,苏醒过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你们患者家属这时候,尤其不能慌了手脚,必须冷静,这样才能作为患者的坚强后盾。保证患者尽快恢复啊。”

常梦琴依然在哭。相反孟爽抓住了医生的话,问道:“您说,病人发病后的正确措施指的是?”

医生闻言也有些诧异,“我问过救护车上的护理人员。说他们到场的时候,病人不曾平躺,一直保持上半身直立的动作。这个是脑中风护理的关键啊。很多人都不知道。脑中风发病者,一旦被放置平躺,当时啊,人就可能没救了。即便有运气好能保住命的,那也会造成脑功能受影响。治好了也会留下半身不遂,手脚不受控制等等后遗症。那样就算治好,人也基本废了!”

见孟爽母女二人闻言满脸惊诧,医生也觉得奇怪,问:“怎么?你们不知道吗?不知道怎么会处理得这么好?”

“哦。我明白了。”孟爽想到当时孟项伟特别嘱咐她们母女要让孟跃进保持上身直立,不能躺下的嘱咐,立刻就什么都明白了,随即飞快对母亲说:“妈,是爷爷当时的提醒救了爸爸的命啊。至于爷爷为什么会懂这个,就真可以说是爸爸吉人天相。您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哦?真是这样吗?”常梦琴抬起模糊泪眼,努力回想,似乎的确是这样。其实啊,对于一个迷信的女人,你安慰她别的,还不如说些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空头废话,反而更能取信她。

见常梦琴的情绪稳定一些。孟爽问医生:“医生同志,那么我父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能恢复健康吗?”

“哦,这个啊,这个目前还不好说。我刚才只是说了,同类患者中,您父亲由于得到第一时间正确护理,可以说是非常幸运的。但是这个也只能作为恢复与否的一个参考因素。脑中风的病人要完全恢复,在华夏目前的医疗水平下,还是一件比较有难度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病人能睁开双眼,恢复自主意识,这个是第一步;然后再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治疗,复检,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才能确定恢复几成。当然,也有极少数真正幸运的病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完全恢复如初。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们赶紧回去照顾病人吧。”

从医生值班室出来,母女俩人许久不发一言。

回到孟跃进的病房,孟爽扶常梦琴在旁边陪护椅上坐下,说:“妈,您看着爸爸。我去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老人家放心。”

“哦,哦。你快去!”常梦琴一路心事重重,脸色古怪,这个时候短暂答应一声。抬头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孟跃进,又低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

孟爽越看母亲神色越不对,可也容不得她多想,还是先打电话通知孟项伟重要。这时候老人一定还不肯休息,固执地坚守在电话机旁等信呢。

孟爽快步走出房间,带上病房门,去打电话。

果然,电话铃才响了二声就接通了,孟项伟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爽,跃进的情况怎么样了?”

“爷爷您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孟爽调整呼吸,轻声把医生说的情况详述了一遍,又说了好些宽老人心的话,嘱咐孟项伟赶紧上床休息。可以明天睡醒后过来医院一下,顺便换她们母女回去梳洗一下之类的话。

临末了,孟爽问,孟项伟怎么会知道脑中风的护理知识的。

电话那头,孟项伟愣了愣神,半晌才轻叹道:“唉,我哪里知道这些,要不是那天飞扬那孩子……”

“哎!来了,来了……”孟爽正听着,冷不丁就听常梦琴高声叫她,心里着急怕孟跃进的病情一时起了什么变化,又怕电话那头的孟项伟担心乱想,就用手捂住了话筒,这样一来就漏掉了孟项伟下面说的一段至关重要的话。等孟爽招呼完常梦琴,只来得及匆忙招呼一声,“爷爷,这些以后再说吧……我这有事,就先挂了!”就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孟爽根本没听到孟项伟在电话里提到包飞扬。当然也不会知道孟项伟之所以做出正确的护理措施,这一切都和包飞扬息息相关。

事情是这样的。

孟项伟七十整寿过后,次日家庭小宴上,包飞扬凭借出色的书法以及自身的素养越发博得了老人的欢心。看着老人开心得红光满面,包飞扬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上一世一段模糊的记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孟爽去米国之前,自己好像听到孟爽的爷爷脑中风去世的消息。

上一世的包飞扬当即给孟爽打电话,可电话里孟爽没有回答这个消息是否是真的。只是淡淡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此后没过多久就飞去了米国。他和孟爽的联系也就此中断,所以,只到最后包飞扬都没有确切知道那个消息是否真实。

可看着面前身体硬朗面色红润的老人,不知怎么地包飞扬就想到了这一碴。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包飞扬提醒了孟项伟,上了年纪的人平时尤其要注意防止脑中风。并顺便普及了下脑中风后的紧急救护措施。

上一世,包飞扬没有机会和孟爽的家人接触,自然没有见过孟项伟,可这一世,短短两天的相处,已经让他和孟项伟老人建立了感情,出于本心他实在不愿意在未来的几年后,听到这样可亲可敬的老人传来不幸的消息。所以,这才借机多了几句嘴。

那个年代大家普遍对脑中风的预防知识非常无知,也多亏了包飞扬多的这几句嘴,虽然没有用在孟项伟身上,却阴差阳错地在孟跃进发病后,由孟项伟代为转述出来,第一时间为孟跃进赢得了生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包飞扬可以说是孟跃进的救命恩人。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冲撞神虎(三)

而孟项伟也因为包飞扬的提醒,以及亲眼见到儿子脑中风病发,从而提高了警惕。老人从此开始注意预防,最终无病无痛在睡梦中寿终正寝,非常有福气。

包飞扬重生后,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同时这个连锁反应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孟项伟、孟跃进,父子俩都是受益者。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孟爽因为电话被打断并不知道。所谓阴差阳错,命运就是喜欢如此捉弄人,否则,事态的后续发展也不会是眼前这个局面。

包飞扬边洗碗边和孟爽闲扯,水流哗哗的,也不知道孟爽听到多少。他和孟爽一别数日,本来没话都要找些话来扯,黏黏糊糊地互述衷肠才痛快。更何况现在,包飞扬心里的确存了些小问题要问问孟爽。这么一想,包飞扬将洗净的碗筷收拾好,擦擦手就往外走。

“小爽,我才差点忘记问……”包飞扬的声音顿住了。

本该在沙发上认真修剪玫瑰花枝的孟爽,正神不守色的拿了剪刀将手中一支玫瑰剪得七零八落。一段段的花枝,零落的玫瑰花瓣,散落得茶几上、沙发上、地板上到处都是。

包飞扬静静观察了一小会儿,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轻轻走至孟爽身侧,蹲下身,先慢慢握住孟爽执剪刀的右手,以防她受惊吓伤到自己。

“小爽。你怎么了?把花剪成这样,在想什么呢?”

孟爽洁白柔腻的小手冰凉,才被包飞扬握住,就见她整个人颤抖了一下。仿佛从一个可怕的梦境中惊醒一样,湖水一样明澈的大蓄上一层水汽。

包飞扬看得一阵心疼,忍不住将孟爽抱在怀里,心疼地说:“小爽,我吓到你了?怎么了?”

这下孟爽彻底回魂了,神智猛然从之前的回忆中跳回当下。她狠狠咬住唇。在心中暗骂自己白痴,明明早就决定好了的。怎么会突然走神,在包飞扬的面前露出异样。

包飞扬的是个很精细的人,万一让他看出什么破绽,这可怎么办?这么一想孟爽心中大乱。右手被包飞扬握在掌心动弹不得。左手就本能地握紧。却偏偏忘记了指尖还捏了一枝玫瑰。就这么一下,尖锐的花刺没入指尖,孟爽猝不及防惊叫一声。

包飞扬吓了一跳。抢过孟爽受伤的手指,就见一点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肌肤。包飞扬觉得自己的手都随着孟爽一起疼起来,又看孟爽眼圈都红了,心里就更是着急,想都没想就拉起她受伤的手指放进口中,轻轻吮吸了起来。

湿润的舌尖掠过伤口,嘴唇碰触肌肤,孟爽瞬间瞪大双眼,就觉得方才还刺刺疼痛的手指上传来一阵异样的感受。酥酥麻麻的,从被包飞扬唇舌触碰的指尖一直蜿蜒而上,转瞬间直击心脏。孟爽苍白的面容上瞬间晕出一抹绯红,心里又羞又怯。包飞扬低头为她吮吸伤口的动作轻柔而小心,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这又让她在羞怯之余心中胀满酸涩甜蜜。

原本就蓄在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孟爽轻阖双目。眼泪串珠一样无声滑落。

包飞扬抬起头来,就见到孟爽眼角的泪痕。

这下子,他真的慌了手脚,“别哭,别哭啊。小爽。手指很痛么?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啊……”

他一追问,孟爽眼泪流得更凶了,心里又慌又害怕,又气愤又无奈。怕包飞扬看出什么,怕自己苦心安排的计划毁于一旦,气愤自己怎么这么没用,在包飞扬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又无奈于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进行,怎么样才能让一切回到计划中来。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只要你不哭怎么样都行……”包飞扬真是彻底败给了孟爽的眼泪攻势。孟爽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可偏偏就是这样平时开朗爱笑的女子,一旦真的伤心流泪才最让人心疼无奈。

好像抱孩子一样将孟爽抱在怀里,包飞扬轻轻抚摸她的黑缎一般柔滑的长发,慢慢安抚孟爽的情绪。

而孟爽从孟跃进出事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在爱人面前彻底迸发出来,虽然不能对包飞扬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总算可以痛哭一场吧。

孟爽小动物一样缩在包飞扬怀里,抽抽噎噎地低喃,“对不起飞扬……对不起……”

“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女人在自己男人怀里哭一哭也没什么,只要你喜欢啊,以后咱们结婚以后,你每天这么哭一哭都行,就是时间上要注意啊,哭太久眼睛就不漂亮了。”

包飞扬故作轻松地打趣,努力想把孟爽从负面情绪里拉出来。

孟爽果然配合的牵动下嘴角,乖乖巧巧地贴在他胸口,努力平复情绪。不能这样下去了,孟爽在心中告诫自己,努力深呼吸,边回忆之后的情形,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原来孟跃进送医当晚并没有清醒, 第 447 章 。既觉得大松一口气,庆幸母亲没有旧事重提,把孟跃进突然发病的事情赖在包飞扬身上,同时也为常梦琴竟然迷信到这个地步而感到震惊!

医生明确诊断出孟跃进是因为长期饮食习惯不好,不爱运动又嗜酒,这才得了脑中风,而常梦琴呢,竟然迷信到明知诊断结果,却还是把孟跃进得病这件事,往冲撞神虎,遭到天谴上生拉硬套,实在是让人震惊之余倍感哭笑不得。

常梦琴边说边抹泪,等这番长长的鬼神之说讲完,早就哭得泪流满面。

孟爽只觉得周身一阵乏力,也没了安慰母亲的心情,只是心中存了个疑问,忍不住问:“妈,您先别忙着哭。就算事情的发展和您刚才推断的一样,上天责罚也应该责罚您才对啊。毕竟冲撞神虎的是您,而不是父亲啊?”

常梦琴闻言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狠狠瞪了孟爽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所以说,小爽你一点慧根都没有。这么简单的道理还用我明说吗?你没听说过夫妻的命格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吗?我的命和你父亲的命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上天现在是责罚你父亲,很快就轮到我了。又或者,上天其实是要责罚我,但因为你父亲的命跟我联系在一起,反而替我代了灾受到责罚。”

常梦琴说着一副悔不当初的虔诚模样,双手合拢,对着天花板的方向拜了两拜。

孟爽彻底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常梦琴拜完,见孟爽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不耐,“好了,我说了半天了。小爽,你还不赶快换衣服,陪我出去走一趟。”

第四百一十八章 原来是骗子

“去哪?”孟爽实在是跟不上常梦琴的节奏。

“当然是去拜访韩黎明大师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是他点醒了我,飞扬是神虎不可冲撞,那么,凭韩大师的本事,一定有办法化解这个责罚的。”

到此,孟爽终于明白常梦琴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了。一直提着的心彻底放下,她飞快答应下来,换好衣服和常梦琴一起去拜访韩黎明。

其实,只要常梦琴不要旧事重提,往包飞扬是克星上头靠,任凭她怎么异想天开,匪夷所思,孟爽都觉得可以接受。现在的情况是,既然母亲信这个,就当是陪她走一趟安她的心好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孟爽明确知道韩黎明是包飞扬那边的,知道见面后韩黎明说出的话只有对包飞扬有好处。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不为?

韩黎明在南山市的诸位大师中风头最劲。他的住所本来就不是秘密,又何况是常梦琴这样一个极度迷信的人,自然对韩大师的详细住址知道得一清二楚。

常梦琴和孟爽坐上出租车,一路飞驰,大约一个钟头,就到了郊外一处很是僻静的粉墙青瓦的小院外头。常梦琴在门口整了整衣服,理了理毫不见凌乱的头发,这才非常有礼貌的敲门。没多久,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过来开门。

老者面无表情,将常梦琴母女上下一打量,这才用冷淡淡的口气说:“韩大师正在闭门进修,不见客。”

常梦琴立刻打起笑脸,轻声说:“请这位先生帮我传个话,就说是常梦琴,曾经和韩大师在黄鹤楼大酒店有过一面之缘,并蒙他指点过的常梦琴请求见一见大师……”

常梦琴的话还没说完,那老者就露出惊讶的神色,打断她说:“什么?您就是常女士。那位在黄鹤楼大饭店跟家师有道缘的常女士?”

“啊?是啊!”常梦琴一愣,随即连忙点头,这时候她才捕捉到刚才对方那句话里的隐藏信息,惊讶地问,“什么?老先生。韩大师是您的师傅?”

老者淡笑点头。面上一派类似高人的云淡风轻。这下常梦琴可是真的惊讶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年纪比韩黎明大师大上许多的老先生,竟然只是个弟子。

老者见到常梦琴的脸色。了然一笑,“常女士心中一定非常诧异,为何我年纪这么大却是韩大师的弟子,您不知道,在修道的道路上,年岁不是问题,道法深厚者自然为师。我尊从韩大师修行已经整整十年了,却还是只是学了些皮毛。”

对此,常梦琴越发对韩黎明信奉推崇到极致。好半天。才问:“您刚才说韩大师曾经提到过我?”

“是的。家师当日从黄鹤楼大饭店回来,就直呼今日遇到两件大喜事。 第 448 章 中在韩黎明大师身上。可是孟爽就不同,她反而比较关注躺着的那个小男孩。

孟爽不懂医,但是就这个男孩子的状况来看,就觉得非常不妥。小男孩大约七八岁,脸色白中泛青,身体非常瘦弱,露出来的手腕简直就是皮包骨,皱着眉头轻声哼哼,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这都半个钟头了。娃看起来一点没见好……”围在旁边的一群应该是家属的人中,一位老年妇女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

“妈,您别乱说话,当心打扰大师……”一位中年男人飞快打断老年妇女,“有韩大师亲自祛病。小川一定会好的。”

孟爽的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说真的她从来不信这些。相反还觉得这些病人家属非常愚昧,孩子生病不带去医院反而信什么大师祛病。心里这么想就觉得生病的小孩子非常可怜。她下意识往小男孩那边看去。

这一看就觉得心里一咯噔。刚才还发出低弱哼哼的声的孩子,现在完全无声无息。而且。青白的脸色上蒙上了一层灰色,嘴唇也变成了很不正常的紫色。

“啊呀!快看那孩子。”孟爽忍不住叫出声来。韩黎明镇定地一眼横过来,脚下依然镇定地踩七星步。

领常梦琴和孟爽进来的那位老者弟子,这时候忙凑过来低声嘱咐:“女施主,千万不要出声,当心影响大师发功。”

这一声提醒,只恨地常梦琴狠狠一跺脚,狠狠用眼睛剜了孟爽一眼。常梦琴现在心里这叫一个气啊,心想孟爽怎么这么不懂事。万一得罪了大师可怎么办。自己今天本来就是来求大师指点,怎么样逃过天罚的。早知道孟爽这么不懂事,索性自己一个人过来就好了。

然而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小男孩的妈妈忽然大叫一声:“小川!小川你怎么了?”这一声万分惊恐凄厉,吓得韩黎明飘飘如仙的七星步都打了个顿。

老者弟子清咳一声,“大家安静!”

“娃!娃怎么了?”老年妇女看孩子情况不对。也冲了过去。和中年妇女一起抱起孩子,两人一看,发现孩子根本就没气了。小男孩青白发灰的脸上分明蒙上了一层阴沉沉的死气。两个女人瞬间放声痛哭,高一声低一声大喊孩子的名字。

这动静实在太大,那个好像孩子父亲的中年男人。忍不住了冲上去,这一看就傻了眼,似乎不能相信,好半天才恍惚过来爆发出一阵呼天抢地的痛哭。

“大家不要吵,请安静,不要影响大师作法发功……”老者弟子还试图安抚众人,却忽然看到韩黎明彻底傻眼的神色,突然之间,老者弟子做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他猛然闭嘴,退到门边吱溜跑了。

这一下,众人如梦初醒,“骗子!韩黎明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杀人的大骗子,还我小川的命来!”孩子妈妈领头,爆发出一阵尖锐大吼。

韩黎明目瞪口呆,保持手持桃木剑的动作,整个人僵住了。原先一派道骨仙风的气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无措。

“啊!”常梦琴掩口低呼,满脸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其实也不用她惊讶怀疑了,此刻,韩黎明已经被病人家属团团围住,愤怒伤心的家属们纷纷出手揪住韩黎明的衣服,很快他身上那件飘飘如仙的道袍就被扯得皱成一片。韩黎明还试图解释什么,可是他的音量根本不能跟众人相比。韩黎明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目光透过人群向外看,正巧和常梦琴目光交接。

韩黎明仿佛看到了救星,瞬间面露喜色,“常女士,常女士,快报警,快叫公安来啊!”

“好啊,我们正要叫公安,你杀了人,我们这就送这个骗子去公安局!”家属里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韩黎明瞬间面如土色,“别!别这样,有话好说嘛……我开始就说了,孩子这病我没把握,是你们非要……”

韩黎明的话被打断,气愤的家属直接给了他一个大耳光。韩黎明又疼又怕,病急乱投医地看到孟爽,忍不住大喊:“孟小姐,你帮帮忙,帮帮忙……看在我帮包先生解围的份上,孟小姐救命啊!”

韩黎明余下的话音很快淹没在众人的怒骂痛哭声中。

常梦琴好像被雷击中了一样,瞬间脸色苍白,她猛然转过身,用冷森森恶狠狠的目光盯住孟爽。孟爽被她森然的样子吓得退后一步,嘴唇颤抖,“妈,妈您听我解释。”

第四百一十九章 只爱你一人

常梦琴猛然一摆手,厉声说:“小爽,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个韩黎明是不是包飞扬找来的?你是不是和外人串通起来骗我和你爸爸?”

常梦琴死死盯住孟爽,平时总是带了三分妩媚的眼睛里只剩下浓浓的恨意,孟爽忍不住哆嗦一下,有心说不是,可韩黎明的确是包飞扬请来帮忙的,包飞扬做的那些小把戏她的确知道,就在她愣神犹豫的当口。常梦琴却已经从她的脸色上明白了一切。

常梦琴顿时怒火攻心,扬起手,好像慢动作一样,啪一声,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孟爽的脸上。

就这一下,孟爽眼泪刷地出来。常梦琴气得发抖,哆嗦着手指着孟爽,怒骂:“你这个不孝女。你知道包飞扬会克死我和你爸,就想出这样的歪主意来骗我们。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常梦琴骂完,看都不看孟爽一步往外走。孟爽抚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这是长这么大常梦琴第一次打她。

回去的路上,无论孟爽怎么哭泣解释,常梦琴都置若罔闻,铁了心地只是让孟爽答应和包飞扬分手。孟爽所有好话都说尽了也不能让常梦琴松口。

晚上,筋疲力尽的孟爽去医院陪护孟跃进。医生查房的时候说,如果病人继续昏睡,不能恢复自主意识的话,情况就很危险。孟爽整晚没睡,次日清早孟项伟来换班。孟爽在回家的路上接到常梦琴的电话,约她去茂业大楼见面。

茂业大楼是中江市最高的大楼,矗立在中江市中心,大楼最顶层有一家很昂贵的西餐厅,也就是常梦琴约孟爽见面的地方。

时间是上午十点半,西餐厅的客人很少。孟爽匆匆赶赴约见地点,一抬眼就看到常梦琴正站在一扇落地窗面前。

“妈!”孟爽低叫一声,心咯噔一下。

常梦琴缓缓转过身,用很平静的目光看了孟爽一眼。接着,抬手握住窗户把手。按道理说这种高层建筑的窗户都是锁死的。除非从管理处拿到专门把手钥匙,否则是绝对无法从内部打开的。也不知道常梦琴做了什么准备,竟然轻易拿到了窗户把手。位于茂业大楼的顶层,十五楼,窗户才开了一线,常梦琴的长发就被风吹得激散开。

孟爽吓得手脚发软,抢前几步就想去拉常梦琴。

常梦琴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开口说:“与其被包飞扬克死,不如我自己跳下去。”这时候孟爽已经跑到常梦琴身边,伸手死死抓住她。常梦琴轻蔑地冷笑。“你抓住我就有用了吗?一天二十四小时。你能时时刻刻抓着我?”

看着常梦琴轻蔑的淡笑。孟爽的心一下子凉了。常梦琴说的对,真想跳的话,谁都阻止不了。大家都是女人,又是自己的母亲。对方什么性格,孟爽怎么能不了解。如果常梦琴歇斯底里地哭叫大闹、威胁逼迫,孟爽还有办法去劝慰或者讲道理。实在说不通也有爷爷孟项伟可以求助。常梦琴虽然强势,但这么多年来,在公爹孟项伟的面前不曾有过半分失态,对孟项伟的话也没有过半分违逆。

可是常梦琴一脸淡然冷漠,用平板毫无起伏的音调对孟爽说:“你如果执意要跟包飞扬继续交往,那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这个根本就是不是威胁谈判,而是一种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余地的陈述告知。常梦琴只是对孟爽告知了这么一个事实。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孟爽当即眼泪就下来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无声的流泪。

一边是常梦琴毫无转圜余地的陈述,一边是包飞扬,孟爽心如刀绞,她毫不怀疑。自己只要说一个不字,紧跟着常梦琴就会不发一言的跳下去。

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

孟爽不想回顾当时对常梦琴的答复,因为每多回忆一次,心脏就会再次被那种无法呼吸的绞痛感所笼罩。

十分巧合的是,孟爽答应常梦琴的当天,医院传来消息,孟跃进清醒了。医生做过详细检查后直喊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孟跃进的情况非常好,这次脑中风对他的影响十分微小。而这些微小的症状,医生表示只要通过合理的康复治疗,绝对能恢复如初。

常梦琴和孟项伟都喜出望外,可孟爽的心却彻底沉到谷底。她连最后一丝阳奉阴违的希望都断绝了。如果她答应和包飞扬分手后,孟跃进不是这么凑巧地立刻醒来。孟爽还可以假意答应和包飞扬分手,等日后孟跃进醒了恢复了,再慢慢和常梦琴好好商量解释。

可是现在,迷信的常梦琴因为孟跃进的苏醒,越发确定包飞扬是克星,笃定认为只要和克星切断联系,一切都会顺顺利利。这样,孟爽就连假意答应的机会都没有了。

几天后,孟跃进彻底脱离危险,人慢慢好起来,医生表示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常梦琴给孟爽买了火车票,亲自送她上火车,让她去见包飞扬提出分手。并且态度淡漠地说:“如果孟爽再敢骗她们,她就立刻去死。”

其实包文颖电话给包飞扬,说孟爽的情绪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正是常梦琴逼迫孟爽分手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孟爽还没有下定决心,不想事情悬而未决多一个人担心苦恼。所以,在电话里也没有对包飞扬说明,她心里还抱着万一的侥幸心里,希望孟跃进能及时醒来,这样谣言就可以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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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爽?感觉好点了?手指还痛不痛?”包飞扬在孟爽的耳边低声问。孟爽恍然从那段可怕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一抬眼就看到包飞扬关切温柔的眼神。她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小猫一样在包飞扬的胸口调整了个位置,脑袋搁在包飞扬的肩窝处,还十分撩人地蹭了蹭。

就这么一下,包飞扬就觉得心里一动,天啊,这只小猫实在太招人了。他苦笑着压制下自己属于正常男人的一点冲动,用尽量轻柔的声音问:“小爽。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你为什么哭?”

孟爽低低哼了一声,撒娇低喃:“人家手指痛,不想说……”

“哦?”包飞扬坏笑一下,探出只手抬高孟爽尖尖的小下巴,迅速在她喷香的红唇上啄一口,还十分恶劣地伸出舌尖轻舔一下。

孟爽惊呼一声,伸手掩住嘴唇,就觉得身体被包飞扬抱住接着一阵颠覆,自己被包飞扬平放在沙发上。而包飞扬摆出俯低压迫的姿势。两条强壮的手臂撑在孟爽身侧。用身体做出一个牢笼。将孟爽紧紧困住。

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孟爽立刻觉得脸红心跳,心慌得不得了。

包飞扬故作狞笑,恶狠狠地说:“快招供,不然我要逼供了啊。”

孟爽吓得慌忙伸手抵住包飞扬的胸口。别过脸轻声说:“人家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举行婚礼,不要我了……”

孟爽说着话,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话虽然是胡诌了骗包飞扬的,但一想到已经答应了常梦琴和包飞扬分手。今生今世,想要和包飞扬成为夫妻,那只能是美梦一场。这么一想,孟爽就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发冷。心里疼得好像有把钝刀子在割。

包飞扬整个人顿住了。看着孟爽瑟瑟发抖的身体,微微苍白的面色,还有那种无措无助的模样。忍不住苦笑叹气,“小爽真是个傻瓜!”伸出手指轻点孟爽高翘的鼻尖,“我怎么会不要你?这世上只有你是我想娶的女人。”

孟爽好像完全听不进去。咬住下唇,只是摇头。

眼看她玫瑰色的唇被咬出白痕,包飞扬皱眉,果断作出个决定。俯下身,吻住孟爽的唇。

这种情况下,还不采取点行动,还算什么男人。既然孟爽不肯信他说的,那么就换个方式让她明白!

舌尖一挨着她柔嫩的双唇,孟爽的身子就是猛地一抖,顿时红霞上脸,热气盈人。包飞扬有心要用这个吻让孟爽明白自己的心意,丝毫不顾她微弱的挣扎,执着又强悍地启开孟爽的双唇,灵活的舌尖霸气十足,带着帝王巡视领土的理所当然,在孟爽香软湿滑的口腔内逡巡游弋。激起一大片灼灼火花。

孟爽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反抗,只觉得属于包飞扬的迷人男性气息将她死死笼罩。被自己的爱人如此深情的深吻,光是这个事实就足以让人目眩神迷。更何况包飞扬的吻技如此高超,温柔霸道并存,点完火又不忘温存以待。

只不多片刻的工夫,孟爽就彻底沉沦在这种陌生又奇妙的感受中,呼吸急促,眼睑半合,浓长稠密的睫毛颤抖得好像受惊的鸟翼,惹得人无端生出许多怜爱。包飞扬看得心头满是怜惜,轻叹一声,忍不住倾身轻吻她的睫羽。

唇舌刷过睫羽,带出一串串令人悸动的轻颤,孟爽忍受不住,发出低低一声低吟,恍惚中,轻唤:“飞扬……”

眼看身下的小女子,眼帘微垂,双颊绯红,媚态横生。那声情动处的低吟更是媚得勾人。天知道包飞扬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住。

“小爽。我只爱你一个。现在肯相信了?”包飞扬努力调整呼吸,用尽量平静语气宣告。

孟爽微启双目,湖水一样的大眼睛里波光潋滟,嘴角带着一丝甜甜笑意。明丽妩媚的面容上有种极为温柔恬静的气息,那是一种成熟女性面对挚爱的人才会展露的一种神态。

那种温柔恬和的气质是孟爽以前从未展露过的,包飞扬不禁看得痴了,两人痴痴相望半晌,这种静谧甜蜜的气氛,无声无息,却像春风吹进心底……

第四百二十章 引诱

一直到孟爽轻声低喃,“我信你,飞扬!”孟爽说着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然,自紧闭的眼脸滚落两滴晶莹地泪滴。映着橘色灯光,仿佛最纯净的水晶颗粒。

包飞扬觉得心脏仿佛被烫了一下,下意识起身想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了?小爽”

他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唐突了,孟爽不同于一般女人,是他包飞扬自转世重生以来发誓要明媒正娶,倾心以待的妻子。在这个年代婚前性行为虽然不再像以往一样被明令禁止,但是自己今天情不自禁的举动,会不会让孟爽觉得,他不够珍视她,不够爱重她?

想到这里,包飞扬暗骂自己混蛋。一直高涨的情绪也减退下去。

就在他萌生退意的时候,一条粉嫩的藕臂环住他的颈项,阻止了下意思的逃离动作,甚至,那条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将他更拉近她。

“不,飞扬……”孟爽紧闭双眼,声音轻得飘飘忽忽,明艳清丽的脸蛋上浮现出淡淡绯红,“别走飞扬,我……我是心里高兴……”

包飞扬迟疑地摇头,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一世,包飞扬惨遭巨变,之后就在潜心积累力量报仇反击;后一世他争分夺秒,力挽狂澜,无一不是紧张急迫,加上工作的调动,接触上一世没有交接的政界官场,包飞扬从来没有过像今晚这样静怡又火热,这样独属于他和孟爽两个人的小小天地。

所以,在这样一个特定的夜晚,有关男女情事,二人情感的任何细微之处都被无限放大,成为了包飞扬世界的主体,这一晚,对包飞扬而言,他的世界只有孟爽。

所以无怪比起以往那个大男人而言,此刻的包飞扬感性得多。也想得更多。今晚的孟爽比以往多了一份成熟妩媚,一丝淡淡的忧郁更为她凭添了不可明说的魅力。可是却让包飞扬觉得有些反常。

“小爽,不要胡思乱想,还有,记住什么事情都有我。”包飞扬皱了皱眉,在孟爽的唇上落下一吻,轻声安慰。

听到包飞扬说这话,孟爽忍不住一愣,心里既甜蜜又苦涩。包飞扬对她用的心思有多少从他此刻的敏感就能窥见一二。不是将她放在心上,又怎么会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孟爽强自抑制住心慌紧张。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闪。明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红晕。“讨厌了啦,人家……人家只不过是担心,你越来越出色,我怕你喜欢上别的女人……飞扬。我爱你!”

虽然这里有做戏的成分,但如此直白的跟包飞扬表白还是有些超出孟爽的底线了。一句话说完,她根本不敢抬头看包飞扬的表情,自己倒臊了个双颊绯红。

噗通!包飞扬就觉得心脏被人打了一拳,孟爽的手臂微微用力,将两人的距离拉近,贴近包飞扬耳语说:“傻瓜,你不知道有句话叫近乡情更怯吗?以前,咱们的事还没订。我反而不会多想,可是现在,现在我母亲她……同意咱俩儿的事了……所以人家到现在还有些晃不过神来,都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这么顺利,还有。再过两年,等你到了法定年龄……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

孟爽的语声越说越低,面容也仿佛不胜娇羞似的低垂下去,从包飞扬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低垂的长睫毛随着说话动作一颤一颤的,蝴蝶翅膀一样惹人心怜。

“可是,可是就是因为这样,人家忽然觉得好害怕,怕你有了其他女人就不要我了……所以,所以飞扬,我想,想要……”

孟爽说这里猛然顿住,白玉似面颊仿佛抹上了一层胭脂,分外娇艳羞涩。她胸口起伏,沃雪一样的乳肌都泛上了一层淡粉,深吸一口气,拼命鼓起勇气,凑上玫瑰般的红唇轻轻吻住了包飞扬!

包飞扬就觉得脑子里哄地一下,孟爽这样主动示爱,如果他还不懂孟爽说不出口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他的小爽,他心爱的女人,竟然想在今晚献身给他!

就在包飞扬怔忪的当口,孟爽生涩的动作还在继续。她怯怯地伸出手,又是羞又是怕,却坚定地从包飞扬的桎梏中挣脱出来,灵活地一翻身,趁包飞扬的愣神的当口,与他换了个位置。现在就变成包飞扬躺在沙发上,而孟爽跨坐在包飞扬身上。

大红色的蚕丝裙因为这个动作缩到大腿根部。孟爽一双修长雪白的长腿,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即便隔着裤子布料,也足以感觉到那一片丝滑雪肌带来的诱惑,让包飞扬忍不住一阵心动。天啊,他的小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包飞扬可不是初哥,这种时候绝不会没反应,他深吸了两口气,就觉得自小腹处窜起一股热流。

那边孟爽却还嫌点的火不够热,羞红的绝美脸蛋倾下来,颤抖地红唇轻吻在包飞扬的唇上。孟爽半点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甚至连接吻都是包飞扬占完全主动地位,更别提主动诱惑了。所以,孟爽的唇只是轻碰了下包飞扬的嘴唇,又试探性地探出丁香小舌轻舔一下。仅仅是这样已经到了孟爽能做到的极限了。

这个动作在包飞扬看来完全是笨拙的。可就是这样生涩稚嫩的试探,反而更让包飞扬难以忍耐。呼吸不知不觉加重,“小爽,你知道你在点火吗?”包飞扬的声音不由带上一丝情绪的低哑。

“我要今晚就是咱俩的新婚之夜,飞扬,你不喜欢吗?”孟爽的声音低低柔柔,因为角度关系,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斜飞,给她明媚端丽的面容凭添一股媚气。所谓眼波流转,媚眼如丝,万端柔情,说的也不过如此吧。

包飞扬仿佛被蛊惑了一样,揽住孟爽的腰身。孟爽的腰身极美,窄窄一束,包飞扬的两只大手一握几乎能合拢住。紧致绵柔,手感极佳。这种时候,佳人在怀,满怀馨香。包飞扬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恰在这时候,孟爽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猛然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包飞扬,脸上带着三分娇怯,三分羞恼地问:“难道说,飞扬你觉得两年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变故?还是说你会看上别人抛弃人家?”

这一切瞬间让包飞扬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身为男性的尊严,出于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承诺被质疑的愤怒,包飞扬低吼一声。一个翻身。在孟爽的惊呼声中。与她换了个位置,变成包飞扬占据高位,此时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身下这个柔媚万端。娇羞无限的小女子。

“小爽,我爱你。”包飞扬轻声说,倾下身无限珍爱地吻上孟爽花瓣般娇嫩的双唇。

孟爽的唇生得尤其惹人怜爱,上下唇中部饱满丰盈,下唇中央还有一道可爱的小凹痕,优美的唇线往两边渐薄,到唇角则微微上扬,唇色是健康红润的粉樱桃色。

在如此动人唇上辗转,孟爽的反应青涩极了。明明害羞得要死,却试图去努力迎合。这种相违背的情状,令包飞扬一时忍不住起了戏弄的心思,对方不经意间又想逃走,喷香柔软的丁香小舌好似慌不择路逃窜的小猎物。包飞扬这个出色猎手使出手段,不停围堵追击。

充满掠夺意味的吻纠缠得孟爽一时失神,急促清浅的喘息,渐变作细细低吟。那声音,极低极柔,一缕颤音自鼻端溢出,媚到极致。

包飞扬全身剧震,天知道,他的小爽动情起来竟然是这样夺魄勾魂,这才是接吻几乎就让人不能自抑。

孟爽忍受不住,下意识地挣动中,红裙肩带滑落,露出精致动人的锁骨。随着她急促清浅的呼吸,白腻如沃雪的乳肌上渗出细密薄汗,灯光下看来就好像最上等的白玉上渗出蒙蒙水汽。黑色绸缎一样的黑发铺散开,几缕调皮的发丝被汗湿在颊边,为孟爽桃花般瑰丽的面容凭添几分野性魅力。

孟爽凝视着包飞扬,目中一片深情,轻启双唇在他耳边低声呢喃:“飞扬,我爱你!我愿意这么挨着你,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我愿意无怨无悔地陪着你,直到永远。”

听到孟爽无限深情地对他吐露的心声,包飞扬的心不由轻轻一颤,他觉得心疼同时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充实感。

人这一辈子,有几个能找到真心实意爱着自己,对自己说出“我愿意”的灵魂伴侣,而他何其有幸得到孟爽的倾心以待,包飞扬觉得心头颤动,方才升起的浓浓**好像降低了些,又好像更升温了些,其中夹杂了一些说不出的温馨与感动。

孟爽的身体,轻轻的,软软的,带着一种沁人心脾的幽幽甜香,拥着这具动人的身体,包飞扬告诉自己:上一世辜负了她,这一世他一定要倾尽所有让这个女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包飞扬最珍爱的女人。

强烈地冲动令包飞扬觉得整个心都柔软起来,一股热力自小腹升腾起,他下定决心,今晚就享用这道可口的大餐。

“小爽,你是我的。我爱你!”包飞扬说出自己的宣言,抱起孟爽走进卧室。

夜深人静,橘色床头灯营造出一室温馨。

孟爽紧闭双目手足无措地躺在床上。包飞扬忍不住伸出手捏住她细巧地下巴,低笑:“小爽,现在知道害羞了,刚才怎么那么大胆,居然敢色诱老公?”

包飞扬地调笑越发让孟爽羞得蜷起身体,却抵抗不了包飞扬强硬地压上来,撷住她喷香红唇一阵蹂躏。

艳丽如玫瑰地双唇,不堪“暴君”采撷,没多久就变得充血肿胀,红润湿润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趁着孟爽晕陶陶的当口,包飞扬坏笑一声,伸出魔掌,将全无反抗力气的孟爽剥成了一只小裸羊。

待孟爽回过神来,就见包飞扬好像欣赏什么稀世珍品一般。爱恋火热地目光自她裸呈的躯体上一遍遍掠过。这样露骨,而又理所当然,充满**却是男人对心爱女人那种侵略占有的目光让孟爽惊呼一声,下意识双手抱胸,蜷缩起身体。

却不知道这样的反应在包飞扬看来有多么地煽风点火。孟爽的手掌纤长,手指纤细,交叠在一起掩在胸前,却越发衬得酥胸坚挺饱满,白如沃雪,软如堆绵。透过合不拢的指缝,两颗小巧的红樱,或是因为紧张或是因为**,已经颤巍巍地微微战栗。

包飞扬感觉到自已罪恶的下体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他狼嚎一声,扑向身下这具粉滑酥腻。鼻端满是孟爽身上幽幽甜腻的处子香气,包飞扬压制住狠狠蹂躏它一番的强烈**,沙哑着嗓子在孟爽地耳边念出魔咒:“小爽,你真美!”

孟爽浑身一哆嗦,水汪汪的眼眸中满是惊讶羞涩,还有说不尽的喜悦和绵绵情意。

包飞扬再不客气,大手猛然捧住孟爽的后脑勺,一记攻城略地的深吻,让孟爽瞬间瘫软了手脚,好像一池春水化在他怀里。

嘴唇辗转相接,孟爽神智昏聩地细细娇喘,毫无经验地将自己柔美的领地任由“暴君”予取予求。包飞扬霸道又温柔地攻陷城池,手指轻轻探进孟爽的胸前,抚摸着满掌粉腻柔美。

“啊……飞扬……”孟爽发出一声无意识地轻柔呻吟,目中一片潋滟迷乱,身体绵软地瘫软在包飞扬怀中。

“小爽,我爱你……”包飞扬轻声抚慰,灵活的手指慢慢顺着孟爽玲珑的曲线一路向下。点燃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苗,引发孟爽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好久,邪恶的手指终于放过那片酥腻沃雪,包飞扬又坏心眼地搔了搔可爱的红樱,满意地唤来红缨主人的一声无意识地惊喘。

带着魔力的手指顺次往下,一遍又一遍临摹着动人的腰部曲线,却惊叹于即便最好的艺术家也雕琢不出如此美好的腰线。

包飞扬咽了口口水,手指划过孟爽秀美的小腿,接着向上……

孟爽纤巧的足踝不受控制地紧靠在一起,雪白修长的长腿紧合得连一根手指都插不进去。包飞扬邪邪一笑,俯下身,轻轻在孟爽腿根处一吻。就感觉到孟爽整个人一声惊叫,整个身体瞬间绷紧又瞬间放软。

包飞扬坚决又温柔地将膝盖挤进孟爽的双腿间,坚决不允许它们再一次下意识地合拢。肌肤摩擦带来好一阵子战栗,孟爽觉得自己几乎无法呼吸,浑身的肌肤都泛起了粉红色,只能惊喘连连任由包飞扬为所欲为。

孟爽青涩的反应,手足无措完全不能动作的反应,越发激发了包飞扬的情绪,他深吸几口气,手指依次在孟爽的细腰和胯部流连抚摸,激得孟爽小腹绷得紧紧的,所有被触碰到的肌肤,都浮起一层颗粒。

包飞扬深深注视孟爽的反应,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撩人妩媚,“小爽,别怕……”

孟爽直觉地睁大双眼,抓紧包飞扬的手臂,颤声低吟:“飞扬……飞扬……”全身不可抑制地哆嗦着等待那紧张的一刻。

包飞扬轻吻住孟爽颤抖的双唇,一吻已毕,他轻轻唤着孟爽的名字,坚定又温柔地抬起自己的身体,“小爽,我来了……”

孟爽只来得及尖声惊叫一声,就陷入了一片完全未知的海洋……在这边陌生的海洋中,她觉得自己像一叶狂风暴雨中的孤舟,在包飞扬这个舵手的掌控下,或是上天或是入地,这一夜,被翻红浪无限癫狂疯狂,却又无尽温柔甜蜜……

第四百二十一章 省委副书记的突袭

“小爽……”包飞扬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嘴里哼唧着孟爽的名字,下意识地抬手去搂孟爽,却不料搂了个空。包飞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他从床头柜上摸过来手表看了一下,才刚六点钟,扭头再看看床上空瘪瘪的被子,心中暗道这个时候孟爽会到哪儿去?该不是上卫生间了吧?

于是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来到卫生间,冲着里面叫道:“宝贝,你在里面吗?”

里面悄无声息。

难道说没有在卫生间吗?

包飞扬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

咦?不在卫生间,这个点儿孟爽会去哪里呢?

包飞扬转身来到写字台前,抓起桌上的香烟正准备点燃,这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飞扬,我回粤海了。你要注意身体,保重!永远爱你!孟爽。

这丫头,胡闹什么?即使粤海那边工作再急,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吧?等自己醒来吃顿早餐总是可以的吧?再者说来,西京飞往粤东的航班也没有这么早的啊,难道说是去火车站赶火车?可是要乘火车走的话,从西京到粤东差不多要三十多个小时,远远不如飞机快捷。方夏陶瓷化工集团家大业大,也不是出不起这个机票钱,这丫头又何苦起来那么早去受那份洋罪呢?

想到这里,包飞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中暗道,孟爽这小丫头该不是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了吧?本来按照包飞扬的意思,是要等到结婚那天,才会和孟爽那样的。可是昨天晚上,孟爽这丫头不知道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着,表现的异常热情,包飞扬又不是柳下惠,上一世也在欢乐场上厮混过来的人,又深爱着孟爽。怎么经得起如此诱惑?

哎,反正这时候后悔也没有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倘若孟爽真的生气的好,自己只有好好哄哄她了。

想到这里,包飞扬拿起桌上电话,拨通了孟爽的手提电话号码。线路很快就接通了,里面传来滴……滴……滴……的长音,响了很久,也不见孟爽接电话。很快。嘀……嘀……嘀的长音变成了急促的嘀嘀嘀的忙音。

这丫头。干什么呢?怎么不接电话呢?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包飞扬又拨了过去。这次他没有等多久。孟爽就接了电话。

“小爽,你这是闹哪样啊?”包飞扬问道,“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开往粤海的火车上,明天傍晚就到粤城了。你不用担心。到时候公司会派车来接我的。”孟爽强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跟平常一样。

“哎,你还真坐火车走了啊?”包飞扬眉头皱成了一团,“三十多个小时,这不是找罪受吗?下午就有到粤城的航班,你为什么不坐飞机走?”

“飞扬,我心有点乱,想趁着坐火车的时间理一理。”孟爽用手背抹去眼角的眼泪,柔声在电话里对包飞扬说道:“你放心。我从黄牛贩子那边买到了卧铺票,也不会受什么罪的。”

到了这一步,包飞扬还能说什么呢?好在孟爽买到了卧铺票,虽然说时间长一点,但是比起乱哄哄的硬座车厢可是要好多了。

“好了。飞扬,真的没有什么,我就是离开公司时间太长了,急着回去。”孟爽强作笑颜说道,“车厢里人很多,不方便说话。再说火车上也没有充电的地方,我只带了两块电板,要在火车上支撑三十多个小时,得省点用,不然公司实验室那边有什么事情就联系不到我了。”

“好吧,你要注意安全。到了粤城之后,要打电话给我。”包飞扬这边只好挂断了电话。

孟爽拿着手提电话,痴痴地望着窗外,迎面一列火车呼啸着开了过来。孟爽看着一截截绿色的车厢飞快地从窗外闪过,就仿佛是她和包飞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样,在某一时间段,迅速地接近着,可是最终两个人的命运列车却是交错而行,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远,最终驶向不同的终点……

“飞扬……”孟爽喃喃地说道,“既然咱俩注定不能结婚,那么就让我做你背后的女人吧。我不要什么名分,只求能够在你内心的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着文颖姐把方夏集团经营好,为你从政的道路上提供最坚实的经济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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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京市休整了几天,包飞扬再次带着考察工作组下去考察。这一次考察的对象,自然是南河县。和上次到天北县考察的行程一样,包飞扬领着考察工作组直接越过了天南市环保局,来到了南河县环保局。

载着考察工作组的道奇商务车刚到南河县环保局大门,就听到锣鼓喧天,两队小学生手舞着彩旗站在环保局大门两边整齐地用童音呐喊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王后港坐在包飞扬身边微微一笑,冲着包飞扬说道:“飞扬组长,场面很宏大啊!”

包飞扬无奈的摇了摇头,形式主义真是害死人啊!天北县那边用鞭炮齐鸣来欢迎考察工作组,南河县这边就用锣鼓喧天来欢迎,这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把两队小学生也拉过来,这个就整得有些过头了。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学习啊!

当然,这个想法,包飞扬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嘴上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不然一旦传到南河县的领导耳中,平白又惹起一场是非。

包飞扬和王后港前后从商务车里钻了出来,抬头一看,环保局大门口还拉着一条巨大的横幅:热烈欢迎省环保厅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考察工作组领导莅临我局检查指导工作。

包飞扬不由得笑了起来,这条横幅,恐怕是他人生当中见过的字数最长的一条横幅吧?

一个秃顶的中年人微笑着迎了上来,握着包飞扬的手笑着说道:“包组长,我是南河县环保局的老何,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

原来他就是南河县环保局局长何向台啊?

“何局长,你好你好!”包飞扬微笑着回应道。

“包组长,一路辛苦了啊!”何向台紧紧握着包飞扬的手,用力抖动着,“本来我们张书记和王县长也是要过来迎接环保厅的领导的,但是省委龙书记忽然决定到县里视察工作……”

说到这里,何向台故意顿了一顿,这才又对包飞扬说道:“所以张书记和王县长就让我代他们向你和环保厅的诸位领导道歉。等陪完龙书记后,他们再过来向包组长和环保厅的各位领导请罪……”

什么,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到南河县来了?包飞扬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目光就和身旁的王后港碰了一下。龙林桂早不下来晚不下来,偏偏选他们环保厅考察工作组到南河县考察的时间下来,这究竟是一种巧合?还是龙林桂有意为之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亲自站台

南河县环保局领导们脸上都堆满了笑容,把手伸得老长,争着和包飞扬握手。虽然从级别上来说,包飞扬仅仅是省环保厅小科长,但是南河县想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项目拿下来,把几千万元的项目经费拿到手,首先得过了包飞扬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这一关啊!

寒暄一番后,以何向台为首的南河县环保局领导簇拥着包飞扬和考察工作组成员进了一间会议室。比起天北县环保局会议室的简朴来,南河县环保局的会议室装修显然高了不止两个档次,整个会议大厅面积有一百七八十平方米,地面铺着淡色的大理石,显得素雅高贵。白色的天花板四周镶嵌着一圈水晶灯,正中间是一盏硕大的水晶吊灯,一看就价值不菲。会议厅正中间是一套橡木制成的椭圆形大会议桌,周围整齐地排列着一圈真皮靠椅。

会议大厅内装点的花团锦簇,大会议桌上还摆满了时令鲜果,每一张座位跟前都毫无例外地摆了一盒红塔山,既照顾到了工作组某些同志的烟瘾,又不算太张扬。包飞扬心中暗道,这南河县还真是下了不少心思啊!

大家各按位次坐定之后,接下来的程序就应该和在天北县环保局考察差不多,听取南河县环保局这边做项目材料汇报。

就在这时,只看到一个年轻人急匆匆地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凑到何向台的耳朵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何向台不由得面色一变,连忙倾斜过身子对包飞扬说道:“包组长,省委龙书记到环保局来视察工作了,你看……”

包飞扬没有想到龙林桂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到环保局,于是就对大家说道:“同志们,省委龙林桂书记来视察工作了,咱们大家一起下去欢迎吧!”

话音还没有落,就听到外面从来一阵脚步声,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走进了环保厅的会议室。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全场,笑着说道:“呵呵,欢迎什么?咱们可不兴搞那些形式主义!”

说着他顺势坐在最外面一张空椅子上,和蔼地摆了摆手,说:“你们都站起来干什么?坐啊!继续开会,继续开会!”然后又盯着站在会议桌正中间的包飞扬问道:“你是环保厅的小包吧?上次咱们在包书记家见过一面,是不是?”

“是啊,龙书记,咱们见过一面。”包飞扬确实在伯父包国强家碰到过一次龙林桂,但是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当时只是匆匆一瞥。没有想到龙林桂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

“小包。你们是不是在听南河县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项目治理工程项目的汇报?”龙林桂微笑着问了一句,没有等包飞扬回答,就又继续说道:“我今天以个人的身份旁听一下这个项目汇报,应该没有问题吧?”

龙林桂既然说成了这样。包飞扬还能再说什么?不过,龙林桂身为堂堂的省委副书记,包飞扬自然是不能让他真的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听他们开会,否则一旦传出去,别人都会说他包飞扬不懂规矩,骄傲自大。

他连忙和何向台一起,走到龙林桂身边,邀请龙林桂到会议桌中间就坐,龙林桂却屁股牢牢地坐在门边的椅子上不肯挪窝。只是一个劲儿地说自己是以个人身份旁听会议,只带耳朵来,没有带嘴巴,让包飞扬和何向台继续开会就是。然后又挥手把跟在他身后的天南市和南河县的领导干出会议室,让他们莫要影响环保厅工作组专家们的工作。

何向台即使再傻。又如何不明白龙林桂这是专门过来替南河县环保局站台的?以龙林桂省委副书记的身份,不需要说任何倾向性的话,只要出现在南河县环保局汇报会的会场上,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于是何向台就把包飞扬请回到原位,一本正经地开始了“汇报”工作。本来按照何向台的计划,是要在汇报工作时做一些即兴发挥的。但是既然龙林桂到了会场,他立刻改变了自己的策略,以稳妥为主,把自己那些要即兴发挥的东西全部抹去,只是照着汇报材料原封不动地念了下去。在省委副书记这样的大人物面前,不出错,就是胜利!

包飞扬听了一会儿项目汇报,发现和手中的材料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心中就觉得有些无趣。他包飞扬和考察工作组的成员们又不是不识字,有必要让你何向台再照本宣科念一遍吗?

耐着性子听何向台“读”完材料,包飞扬微笑着看向龙林桂,请示道:“龙书记,您对何局长的汇报有什么重要指示?”

龙林桂微微一笑,说道:“我说过,我只带了耳朵,没有带嘴巴。你们继续开会,我到其他地方看看!”

他用手往下一压,阻止会议室里的人跟着他站起来,说道:“你们继续开会,继续开会,都不准站起来!”

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出会议室,在等在外面的天南市领导的簇拥下,离开了南河县环保局。

何向台心中得意,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姿态摆得很低,望着包飞扬轻声说道:“包组长,请您对我们南河县项目申报工作做指示。”

包飞扬淡然一笑,高屋建瓴地说一些不带着任何倾向性的套话,既肯定了南河县项目申报工作的一些成绩,也指出了一些不足的地方,总之,一句话,南河县的小南河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非常有希望,但是仍需要继续努力。

即使老辣如何向台,也挑不出包飞扬任何语病。他心中暗道,怨不得省环保厅会让包飞扬来做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滑不溜秋,打起太极拳来,甚至比他这个官场老油子还熟练好几倍。看来自己一会儿还得溜出去给县长打个电话,让县长那边再做做龙书记的工作,让龙书记那边再施加点压力下来才行!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到了中午了。何向台就向包飞扬和王后港发出了热情地邀请:“包组长、王组长,这马上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安排的,就委屈您两位和工作组的各位领导们一起到我们局机关食堂吃一顿便饭吧?”

南河县环保局其他几位领导也纷纷地附和着,热情地邀请考察工作组的同志们一起共进午餐。

包飞扬心中知道,南河县环保局这边肯定是提前摸过情况了,知道自己带队到天北县考察的时候,也是吃的机关食堂,这边就有样学样,也安排在机关食堂吃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包飞扬还真不好拒绝何向台,不然将来龙林桂那边一个省环保厅考察工作组考察工作有倾向性的大帽子扣下来,包飞扬还真的是无从辩解呢!

“既然何局长和各位局领导这么热情,那么我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是不是啊,王组长?”包飞扬笑着问了一句王后港,王后港自然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

“不过呢,何局长,咱们可是说好了,下不为例啊!”包飞扬又扭头对何向台说了一句。

何向台自然是满口答应,总之先把考察工作组拉到饭桌上再说。至于说是不是真的下不为例,到时候再说。

早有一大群人等在了机关食堂外面,见包飞扬和王后港带领着考察工作组成员来了,他们纷纷上前亲热地招呼说:“欢迎各位省领导……”反正只要是省里下来的,都是省领导,高帽子戴上去准没错。

何向台就在一旁热心地替包飞扬做着介绍,包飞扬这才明白,这些人都是环保局里的中层干部,有人事科长、财务科长、规划防治科长、政策法规宣传科长等等,一大帮子人。

被环保局的领导簇拥着进了机关食堂的包间一看,包飞扬差点吓了一跳,这哪里是什么便饭啊,几张大饭桌上摆满了天上飞的,山里藏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这样的场面,太奢侈了啊!

不过人都到了这里,包飞扬也不能再反悔,只是盯着何向台说道:“何局长,你这是逼着我犯错误啊!”

“包组长,您过虑了!到我们基层来吃一点农家野味,算什么错误啊?这些都是我们机关食堂向附近老乡收购过来的,在省城或许很稀罕,但是在我们南河县这个地方,值不了几个钱的!”

“是么?”包飞扬淡淡一笑,也不去揭破何向台的谎言。不过何向台既然这样说,想必在账目上已经做好了处理,将来即使有人下来查账,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何向台这个环保局局长算是白当了。

大家就坐后,几位漂亮的女孩子端着酒瓶上来了,依次给各人满上了酒。

何向台举起手里的酒杯,大声说:“包组长、王组长,各位领导,我们南河县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南河县酒厂的南河大曲待客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何局长太客气了,南河大曲挺好的,我和王组长就喜欢品尝当地的土酒呢!”包飞扬微微一笑,和王后港两个举起手里的酒杯和何向台重重地碰了一下,然后把酒杯放在嘴边轻轻一抿,包飞扬人顿时一怔。这酒杯里哪里是南河大曲,分明是贵州茅台!在看王后港,也愣在了那里,显然他也发现酒杯里的有问题!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不上钩

最近风声紧,这个大情节设计的斗争双方层级比较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停了一段时间。现在看来风声还是很紧,又不能不写,所以这段情节准备简写。看来下本书要换题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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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地和王后港碰了一个眼神,包飞扬心中呵呵一笑,暗道南河县这边还真是下了大功夫来准备,甚至连用茅台酒来冒充南河大曲这种招数都想的出来。不过呢,这种细枝末节上的东西包飞扬也不想去揭破,那等于说是当场打脸。韦小宝韦爵爷有句名言,花花轿子人抬人。旧时耍把式卖艺的江湖人也有一句话,看透不说透,才是好朋友。官场上更是如此,如果包飞扬硬是要说破为什么南河大曲会和茅台一模一样,只会让彼此难堪。

“呵呵,何局长,这酒不错。”包飞扬淡淡一笑,和王后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何向台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怕万一包飞扬年轻气盛不给面子,这个时候才放下心来,亲自从女工作人员手中拿过酒瓶,替包飞扬和王后港再次满上,笑嘻嘻地说道:“两位省领导既然喜欢,那就多喝一点。”

领导们已经碰了杯,下边的人自然不再拘束,尤其是环保局这些干部们,个个都有任务指标,采取人盯人战术,一个干部负责一个考察工作组成员,举杯劝酒,口中领导长领导短的,一时间包间里的温度放佛升高了十几度。

趁着何向台向考察工作组里几位老专家敬酒的工夫,王后港小声问包飞扬道:“飞扬组长,现在怎么办?龙书记这尊大佛都亲自出场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包飞扬淡定地说道,“咱们按照既定方针去办,到时候把考察结论往上面一交,让几位厅长去头疼去吧!”

正说着,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哎呀,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包飞扬闻声扭头一看,只觉得香风扑面,一个明媚的高挑女子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两只白嫩的小手合在一起冲包飞扬和王后港拱手作揖,带着几分娇憨的语气说道:“两位大领导,我来晚了,为了向您们表示我诚挚的歉意,先自罚三杯再说。”

说着也不待包飞扬和王后港两个人发话,就伸手从立在旁边的服务的女工作人员手中拿过酒瓶,连倒了三大杯酒。一口气干完。连口菜也没有吃。

包飞扬顿时发现场的气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考察工作组里那几位年轻的组员都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这个高挑女子美艳的俏脸,仿佛是在看一副很值得研究的美丽画卷。

何向台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环保局接待办副主任乔晓玲,别看是个女同志。性格却是非常豪爽。”介绍完之后,他又扭头望着乔晓玲,假意埋怨道:“晓玲啊,这都已经开席了,你才到,你这个接待办主任不称职啊!”

“非常不好意思啊,我本来很想在局门口迎接各位省领导,没有想到家里有点急事,我临时赶回去了。请各位省领导狠狠批评我吧!”说着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委屈地望着大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在座的大男人们实在是不好生气。

何向台用眼望了一眼包飞扬,见包飞扬脸上虽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是目光根本不往乔晓玲这边望。心里微微打了个突,就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乔晓玲,说道:“晓玲啊,看来省领导们都不想和你计较,你还不赶快用实际行动来感谢包组长的大人大量?”

得了何向台的暗示,乔晓玲就举起酒杯,向包飞扬甜甜的一笑,说道:“包组长,小女子感谢您的大人大量,敬您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之后,乔晓玲就脖颈一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底朝包飞扬一亮,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望着包飞扬。

被乔晓玲逼到跟前,包飞扬也不想显得过于生硬,于是把酒杯送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

“看来包组长对人家心中还是有气呢,连酒都不肯喝完!”乔晓玲明明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明艳少妇,偏偏说话中竟然能够带出一种少女的娇憨,两者结合的如此自然而然,不带丝毫做作,让上一世即使见惯了美女的包飞扬也不得不承认乔晓玲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

“呵呵,”包飞扬一笑,说道:“那我喝完便是。”说着把剩下的酒一口抿,说道:“这下总可以了吧!”

“包组长不愧是省里下来的领导,真会体谅人!”何向台在一旁打趣儿说道,“乔晓玲你还不多陪包组长喝几杯?”

乔晓玲脸上现出一抹娇红,白了何向台一眼,甜甜一笑,就坐在包飞扬旁边,娇声说道:“包组长,您快批评批评我们局长吧,他总是取笑人家呢!”

包飞扬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外移了一移,拉开与乔晓玲的距离,微笑说道:“工作上的事情,我还可以和何局长讨论两句,其他事情,我就爱莫能助了!”

何向台听出了包飞扬的警告,不敢让乔晓玲的美人计继续使用下去,于是就举起酒杯对包飞扬说道:“包组长,您这就是在批评我呢!我自罚一杯,自罚一杯!”说着就把一满杯酒一口喝完。

包飞扬等何向台把酒喝完,然后才说道:“下午还有工作,今天的酒就到这里吧,大家吃饭,填饱肚子,才有力气继续工作嘛!”

“对对对!”何向台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包组长、王组长,还有各位省领导,请吃菜,请吃菜!”

这酒一停下,午宴的进度就明显加快了,不到二十分钟,午宴就结束了。

和上次去天北县一样,休息的地方依然安排在环保局招待所。等南河县的人离开之后,王后港来到包飞扬房间,颇为担心地说道:“飞扬组长,恐怕这次咱们回去后,不太容易过关啊!”

“先把考察工作做好,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包飞扬用不疾不徐的语气说道,“不是有句老话,车到山前必有路吗?”

把王后港送回房间休息,包飞扬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里开始翻腾起来。本来以为自己下来后,能够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看来,自己考虑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以龙林桂的省委副书记之尊,能够亲自出现在南河县环保局的汇报现场,可见南河县对拿下这个小流域水土流失治理项目的决心之大。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他帮助林晨凯拿下这个项目,就是他不偏不倚地拿出一个结论来,恐怕南河县这边也不会满意啊!

沉吟一下,包飞扬又拿起南河县的项目申报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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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考察工作组对南河县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考察结束,包飞扬率领工作组全体成员回到环保厅,把考察报告交了上去。

没过多长时间,包飞扬就被叫到了厅长熊军强的办公室。

“飞扬同志,辛苦辛苦!”熊军强从座位上站起来,笑盈盈地冲包飞扬伸出了手。

包飞扬紧赶几步,隔着桌子紧握着熊军强的手,说道:“下去几天而已,有什么辛苦?倒是厅长您在厅里主持大局,那才是真正的辛苦啊!”

熊军强待包飞扬在椅子上坐定,这才又开口道:“飞扬,你的两份考察报告我都看了,不错,很不错!”

听熊军强把考察工作报告安到他的头上,包飞扬又怎么会中这个语言陷阱?微笑着回答道:“厅长,这话我可不敢当。这两份考察工作报告是考察工作组集体讨论的结果,也是考察工作组的集体心血凝结成的,我可不敢独吞这份功劳!”

熊军强听了心中暗自叹息,怪不的人家说包飞扬年少老成,经验老道,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这样的人,谁又能够相信只是一个年龄刚刚二十一岁,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大学生呢?

“呵呵,飞扬同志,你也别太谦虚了。你是考察工作组的负责人,没有你的领导,没有你的居中统筹协调,考察工作也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对不对,这个领导之功啊,你肯定是当之无愧滴!”熊军强又怎么肯如此就让包飞扬逃过去?一句“领导之功”,就轻飘飘地又把这个帽子扣在包飞扬头上。换而言之,既然有“领导之功”,当然也就有“领导之过”了,将来这两份考察工作报告有什么问题,你包飞扬就得站出来顶着!

包飞扬自然明白熊军强话里的意思。可是又能如何呢?当初他被迫当上以一个正科级“之尊”当上这个考察工作组组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不是说自己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了的。所以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想着如何逃避,不如化被动为主动,让这件事情只有领导之功,没有领导之过。也就是说,要把这件事情办得皆大欢喜。可是呢,这件事情看来又不那么容易,站在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和副省长余亚军之间,中间又有自己伯父的老领导田刚强,想要拿出一个让各方面都满意的方案,又谈何容易。

第四百二十四章 原来是自己人

“厅长,我们考察工作组是在厅党委领导下进行工作,我这个考察工作组负责人最多也就是一个上传下达的大头兵,如果说考察工作组取得一点点成绩,也是厅长您和其他几位厅里领导指挥有方、调度有序,所以啊,要说有这个领导之功,除了厅长您还有其他几位厅领导,还有谁能够配得上呢?”包飞扬语气异常诚恳地说道。

“呵呵,你这个小家伙!”熊军强听包飞扬反把领导之功扣在他的头上,不由得苦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包飞扬,说道:“真的是属泥鳅的,滑不溜秋的!”

“不敢不敢!”包飞扬见熊军强并没有真正的愠怒,也笑嘻嘻地回答道,“跟着厅长您这么英明神武的领导,我们这些当部下的不机灵点怎么能行呢?”

“好了,飞扬,咱们先不谈考察报告,就说几句心里话吧。”熊军强把手中的考察报告放在一边,望着包飞扬说道,“就你心里的看法而言,天北县和南河县这两个县之中,哪一个县的项目相比较而言,更具备优势?”说着他又用手指头戳了戳桌面上的两份考察报告,微笑着说道:“这是咱们俩私下里的谈心,你可不能再跟我整考察报告上官样文章那一套喔!”

包飞扬能够感受到熊军强话语中表达出来的诚意,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回答熊军强的问话,而是问熊军强道:“厅长,可以允许我抽一根烟吗?”

“哟,我倒是把这个茬给忘记了,咱们飞扬虽然年龄小,可是咱们厅里有名的大烟枪呢!”熊军强一拍脑袋,“这事儿怪我怪我!”他伸手拉开抽屉,摸出一盒软中华,扔到包飞扬面前,“抽吧抽吧!”然后又道:“我最近嗓子有些上火,要不今天就陪你一起抽了!”

“嘿嘿!”包飞扬笑了起来。别说是熊军强,任谁像熊军强现在一样夹在两位省领导之间左右为难上下不是,想不上火根本是不可能的。

“臭小子,还幸灾乐祸啊?”熊军强狠狠地瞪了包飞扬一眼,“信不信我跟你苏阿姨汇报一声,让你苏阿姨抽你?”

包飞扬隐约知道,当初苏青梅把他调入省环保厅,好像是跟熊军强打的招呼,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此时听熊军强这么一说,才知道果然是如此。一时间也顾不得点上手中的香烟。只是异常真诚和尊敬地对熊军强说道:“厅长。谢谢您把我调到厅里来!”

受人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这是包飞扬的人生最重要的信条。虽然说在这件事情上,熊军强更多的是因为苏青梅省委书记夫人的身份,但是包飞扬毕竟是享受到了熊军强的照顾,不感谢一下。那是绝对不行滴!

“感谢我做什么?”熊军强大手一挥,笑呵呵地说道:“我能够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离不开涂书记当初对我的支持。所以你苏阿姨开口推荐你进来,我又怎么能够不同意呢?再说也你确实是咱们环保厅急需的优秀人才嘛!”

原来熊军强竟然是涂延安点名提上来的。包飞扬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才合乎逻辑。怪不得苏青梅会把涂小明放在省环保厅里来工作,原来有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啊!

点上了香烟,包飞扬美美地抽了一口,这才开口向熊军强汇报道:“厅长,您不是让我谈一谈对天北县和南河县两个项目的个人看法吗?如果仅仅是从纯粹的数据标准来比较的话。这两个县上项目的条件应该不相上下,无论是咱们厅里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放在哪一个县,都没有问题。”

熊军强点了点头,知道包飞扬说的是实情。事实上在派包飞扬率领考察工作组下去之前,厅里的专家们都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天北县和南河县的上项目的条件不相伯仲,都完全符合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落户的前提条件。只是呢,国家环保总局的只给西北省安排了一个项目指标,否则的话,让天北县和南河县同时都上这个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倒是可以皆大欢喜。

“可是呢,我个人认为,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安排到哪一个县,并不完完全全是纸面上的冷冰冰数据对比,还要考虑到其他的一些要素。”包飞扬继续说道,“要把视角拉高,基于环保又要跳出环保,站在全局的角度上去考虑,才能够得出一个比较准确的结论!”

“基于环保又要跳出环保?”熊军强眼睛一亮。别看包飞扬是一个环保新丁,这个提法倒是新鲜。厅里的那些老专家们,论证起来都是围绕着环境保护方面的各个要素,从来没有站在环保之外的角度来论证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归属。虽然综合治理项目评估中也安排有社会效益评价这一个大项,但是也都是做一做纸面文章,并没有深入地认真地去研究去阐述。

“继续说下去!”熊军强做了个手势,示意包飞扬不要停止。

“既然天北县和南河县两个县上项目的条件相等,不分上下,那么我们只能从另外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包飞扬既然开了头,自然不会再隐瞒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就两个县的经济而言,天北县是一个贫困县,经济要远远落后于南河县,从这个角度上来看,虽然说黄土高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安排到任意一个县创造的社会财富值都相差无几。但是这相等的财富值,对天北县和南河县两个县的意义却大不一样。对南河县来说,因为这个项目所拉动的经济总量增长,只是是锦上添花,但是对天北县来说,因为这个项目所拉动的经济总量增长却是雪中送炭,甚至可以说天北县整个社会经济面貌,会因为咱们这个黄土高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而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说简单点,就好比是手里端着一碗羊肉泡馍,是选择给一个乞丐呢还是选择给一个富翁的问题。”包飞扬望着熊军强说道,“我个人的看法是,显然要给一个乞丐,因为要这一碗羊肉泡馍是为了生存。而富翁即使没有这一碗羊肉泡馍,也影响不了他的生活质量。”

听了包飞扬的话,熊军强沉默了大半天,这才点头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把项目安排给更需要它的地方。天北县也确实是有理由比南河县更需要咱们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可是实际要执行起来,却又不那么容易啊!”

说到这里,熊军强抬眼望着包飞扬,“飞扬,既然我让你说了心里话,那么我也不能占你便宜,也跟你唠几句心里话吧!”

“厅长,您放心,今天您说的话,听到我耳朵里,就好像是进了保险箱一样,永远也不会传出去。”包飞扬正色说道。

熊军强点了点头,很满意包飞扬的态度。他微微一沉吟,问包飞扬道:“飞扬,你知道谁推荐你当这个考察工作组的组长的?”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熊军强会说起这么一个问题,他摸了摸下巴,使劲儿想了半天,这才摇了摇头道:“厅长,我真不知道。”

“呵呵,是我的新秘书文浩鹏。”熊军强微笑着望着包飞扬,“不过最近厅里有一个到边疆地区的驻点扶贫活动,我已经推荐他去了。最起码在最近两三年内,你不可能在厅里见到他了。”

“什么?”

包飞扬一脸震惊,他一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文浩鹏,才让文浩鹏向熊军强提议把自己安排到考察工作组组长这个烫屁股的位置上;第二是没有想到熊军强会把文浩鹏安排到边疆地区驻点扶贫。文浩鹏由炙手可热的厅长秘书变成到边疆地区的扶贫工作人员,这个落差之大,用天上地下来形容也差不多吧?

“和文浩鹏一起去边疆地区扶贫的,还有你们第一环境监察室的一位副主任,叫韩非云。”熊军强又加了一句。

包飞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啊!韩非云肯定是因为没有当上第一环境监察室怀恨在心,故而唆使文浩鹏利用为熊军强服务之便,把自己推荐到了考察工作组组长这个烫屁股的位置上啊!只可惜的是,文浩鹏是熊军强的新秘书,并没有摸清楚门道,并不知道自己当初调到环保厅是苏青梅跟熊军强打的招呼。所以才会让熊军强在摸清楚后面的情况之后,下狠手把文浩鹏和韩非云一起发配到边疆地区去驻点扶贫,这也叫咎由自取吧?

“不过呢,即使没有文浩鹏的提议,我内心中也早有想法让你到考察工作组去挂帅,所以文浩鹏对我提出来之后,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熊军强像个老狐狸似的笑了起来,“玉不琢不成器嘛!不好好锻炼一下你,岂不是辜负了你苏阿姨对你的一番期望?”

“厅长,不带这样锻炼人的吧?”包飞扬苦笑了起来,“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烦请您提供给更需要的人吧!”

“那得看看是什么具体情况!”熊军强摆了摆手,并不愿给包飞扬做出承诺,“咱们还是先谈谈眼下的事情吧。飞扬啊,我相信经过这一段时间考察,你想必已经明白了一些情况。”

他望着包飞扬,有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之争表面上是天北县和南河县之争,实际上呢,却是咱们省环保厅两位主管领导余省长和龙书记之争,对不对?”

第四百二十五章 死结难解

包飞扬没有想到熊军强能够把这话也说出来,看来熊军强是真个把他当做自己人,今天是要跟他交实底啊!

“是啊,我是听说了一些这样的情况。这次到南河县去考察,龙书记也到了南河县环保局汇报的现场。”包飞扬说道。

“你是不是完全没有想到,龙书记会到南河县环保局汇报的现场?”熊军强望着包飞扬说道。

“是啊,完全没有想到。”包飞扬回答道。

“是不是觉得很怪?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熊军强又问道。

“是啊!”包飞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一直觉得,像到了龙书记和余省长这个位置呢,都应该雍容含蓄,有什么事情,他们自己之间完全可以相互商量相互协调,没有必要让我们下边人为难,更没有必要急吼吼地跑去站台。”

熊军强惊讶地瞥了包飞扬一眼,没有想到包飞扬竟然敢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转念一想,不由得又笑了起来。这个小家伙啊,还真是聪明人,这是换一种方式向自己表白心迹啊!他这是主动把把柄送到自己手里,表示和自己绝无二心。否则自己只要把他这番批评龙书记和余省长的话传出去,龙书记和余省长这两位大佬岂不能在心里给他包飞扬记上一笔。纵使现在碍于包国强的面子,不好有什么举动,但是一旦包飞扬犯到他们两位手里,他们肯定是不会客气滴!

“飞扬啊,虽然我们**人信奉的是马克思主义,但是在至少在一个问题上和信奉释迦摩尼的佛教子弟还是一致的,就是万事皆有因果。”熊军强说道,“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说某一天,为了欢迎某位新领导上任,举办了一个欢迎宴会,可是在这个欢迎宴会上呢,这个新领导不小心被另一位领导绊了一下脚。摔了一跤。偏偏这两位领导还是分管同一个系统,于是就有些风言风语传出,说这另一位领导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让这位新领导当众出丑,杀杀他威风。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没有任何人知道,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因为这股风言风语。两位领导之间关系变得异常微妙起来。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会被人做出另类解读……”

说到这里,熊军强看了一眼包飞扬,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这才又说道:“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流传范围也很窄,我也是前不久才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刚才忽然间想起这个故事,就给你随口讲一讲,你听听就好。”

包飞扬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桩子事情啊!显然熊军强讲的是发生在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和副省长余亚军之间的一桩往事,虽然熊军强以故事名之。看样子这应该是在龙林桂升任省委副书记的宴会上事情,龙林桂不小心被余亚军绊了一跤,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就传了一些风言风语出来。而恰好这两位都是省环保厅的主管领导。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又涉及到各自的故土人情,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无论是龙林桂还是余亚军,都不好主动退让一下,否则就会被那些有心人做出另外的解读。比如龙林桂这边如果退让的话。会不会有人说龙林桂怕了余亚军,连一个项目都不敢和余亚军争,要不明明是自己老婆的故乡南河县和余亚军的故乡天北县条件完全相当,干嘛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偏偏被天北县拿走呢?而余亚军这边,更是有苦难言,别人一定会说他当初自不量力地故意去给龙林桂下绊子,现在被龙林桂重手反击了,硬是从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从天北县抢到了南河县。这下被龙林桂打了耳光,也是活该吧?

这下可比原来想的更加麻烦!包飞扬心中甚至还在想,能否把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放到天北县,然后给南河县想办法拉一个大型的投资项目作为补偿。现在看起来,这条路恐怕走不通。涉及到颜面之争,这可不是说拉一个大型投资项目所能补偿了。否则龙林桂也不会降尊屈贵跑到南河县环保局项目汇报会上去站台了!

“本来呢,我是这样考虑的,先把今年的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放在其中一个县,然后明年再向国家环保总局争取一个名额,安排给另外一个县。这样仅仅是一年之差而已,两个县都能获得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可是呢,当我向南河县和天北县询问时,发现两个县都坚持要争取今年的项目,对明年的项目名额不感兴趣,即使是我让他们考虑一周再给我答复依旧是这样的。”熊军强说道,“显然,问题的根源还在上面啊!龙书记和余省长如果不发话的话,这两个县谁也不敢先退让。”

这种话,任意多一个人在场,熊军强都不会讲出来的。但是面对着包飞扬,他自然而然地讲出来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这何尝不是熊军强对包飞扬在交心?如果不把包飞扬当做铁杆心腹,熊军强又如何把这些犯忌讳的话都讲出来呢?

“之所以顺水推舟借着文浩鹏的推荐让你出任考察工作组组长,主要是看中了你的聪明机智。你在天源市的所作所为,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天源市的钟严明如果没有你这位能将福将,恐怕早就被人整得翻了船。”熊军强继续倾吐着心声,“所以我才想着这次能不能借着你这位福将能将的手,把面前的死结给打开。没有想到连你也无能为力啊!”

包飞扬被熊军强说的脸皮有些发烧,说道:“厅长,让我再想想办法吧,或许我能找到一个办法化解掉龙书记和余省长之间的死结呢!”

“没有时间了!”熊军强摇了摇头,“按照国家环保总局的要求,必须在下周三之前,把项目方案报上去。想在四五天之内拿出一个让龙书记和余省长都满意的解决方案,谈何容易啊?”

他看了看包飞扬脸上的忧色,笑了起来,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扛着嘛!不管龙书记和余省长怎么考虑,我都决定把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安排到最需要的地方。我们做事不能总是锦上添花,这雪中送炭的事情,也得有人干,对不对?”

听熊军强的话,包飞扬就知道,熊军强准备把这个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分给天北县。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把龙林桂给得罪苦了呢?

“厅长……”

包飞扬这边刚一开口,就被熊军强摆手制止住了。

“好了好了,小家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担心我得罪龙书记?”熊军强笑了一下,说道:“既然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总是要得罪一个,对不对?既然都是要得罪人,何不顺应本心?不管怎么说,顺应本心得罪人总比违心去得罪人好一些,是吧?再者说了,我们也要相信上级领导的伟大胸怀,他们应该不至于因为这样的事情,就把我这个厅长帽子给摘了吧?”

包飞扬知道,按照官场上许上不许下的潜规则,如果熊军强没有什么犯什么严重的错误的话,即使得罪了龙林桂,这个正厅级干部也不可能被免掉,但是,被调换到一个闲的发霉职务上,那还是大有可能的!如果熊军强快到了退居二线的年龄,倒是也无所谓,问题是熊军强才五十三四,至少还有六七年的好光景,这个时候如果被踢到闲的发霉的衙门了去熬六七年,无疑是一种煎熬!虽然熊军强语气说的非常轻松,包飞扬相信,如果熊军强有办法,是绝对不想要这样一个结局的。

不过呢,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毕竟熊军强当初能够出任环保厅一把手,省委书记涂延安是在常委会上发过话的。即使因为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上得罪了龙林桂,也不至于真的就被踢到闲职上去。

“厅长,你不是说我是一员福将吗?那就让我再想一想办法吧!毕竟距离我们不是还有四五天时间吗?”包飞扬说道,“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要做出一万分的努力!”

熊军强也被包飞扬的积极态度感动了,他豪气干云地大笑起来,绕过办公桌伸手拍了拍包飞扬到肩膀,说道:“对对对!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要做出一万分的努力!咱们一起努力,看看能不能破了眼前这个困局!”

第四百二十六章 十万火急

中午在机关食堂吃饭的时候,刘师傅特意给包飞扬打了一大勺酱排骨,说包飞扬在下面奔波了这么久,人都累瘦了,让包飞扬好好补补身体。

然后刘师傅又提着小酒壶出来坐在包飞扬的对面,和包飞扬扯了一顿儿闲篇,谈起文浩鹏和韩非云到边疆地区去驻点扶贫,刘师傅解气地说道活该,这两个龟孙子,整天就操着害人的心,活该受到报应。

在食堂吃过饭,包飞扬回到自己机关宿舍的小套间里,斜躺在沙发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送天气预报:“今年第十五号热带风暴已经于本月25日15点在菲律宾以东洋面生成,26日8时加强为强热带风暴,26日17时加强为台风,27日20时加强为强台风,正在向我国东南沿海靠近。针对当前的防台风形势,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副总指挥、水利部部长王洪强宣布,27日11时国家防总启动防汛2级应急响应,并派出两个工作组指导地方防御工作。各有关地区、部门也启动应急响应机制和防台风工作预案,全力做好台风的防御工作。”

“监测显示,27日9时,台风位于台湾花莲东南420公里的洋面上,中心附近最大风力13级,风速38米每秒。目前台风正向西北方向移动,强度将继续加强。预计台风在台湾登陆后,将于28日上午在闽浙沿海再次登陆。受其影响,闽南、吴越等省份将出现大风和强降雨天气。 ”

“第十五号台风?”包飞扬脑袋里灵光一闪,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这个时候,西北省曾经也发生过一起因为台风异常深入内陆带来的一场强降雨,导致一个叫做黑石沟小型水库出现垮坝事故,水库的下游一个村庄被冲垮,数十个村民被水卷走的悲剧。包飞扬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那个路径忽然发生改变深入到西北省的台风就是十五号台风。

想到这里,包飞扬不敢怠慢。立刻快步赶回办公室,在墙上那副西北省地图上寻找了起来。很快,他找到了黑石沟水库,令他吃惊的是,这个黑石沟水库竟然位于南河县,就在南河县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工程的下游十多公里的地方,只是由于地图的比例尺比较小,黑石沟下游的村庄并没有被标注出来。

于是包飞扬就走到资料柜旁边,拿出南河县申报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工程的资料,迅速地把那张河县的大比例地图拿出来摆在办公桌上。他手指顺着黑石沟水库往下滑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叫做湖田村的小村庄。

“对。湖田村!就是湖田村!”包飞扬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当年被黑石沟水库大坝被台风带来的大量降水冲垮之后。被冲掉的小村庄正是湖田村。其他村庄由于距离黑石沟水库较远,村庄的地势也较高,虽然受到了波及,但是损失并不严重。

包飞扬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二十七日的中午一点半,他记得十五号台风登陆后,就一路向着西北而来,在二十八日的深夜,就抵达了西北省境内。虽然说到达西北省境内之后,台风威力已经大为减弱,变成了一个热带低气压,但是磅礴的大雨还是让地处内陆的西北省措手不及,多处出现洪涝灾害。而当日深夜黑石沟水库更是发生了洪水冲垮大坝的事故。也就是说,现在距离黑石沟水库发生漫水事故只剩下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如果包飞扬不能够在这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内处理好这件事情,上一世发生过的悲剧又会重演。

想到这里,包飞扬迅速拿起电话。拨通了涂小明的号码,劈口就问道:“明哥,你有没有可靠的搞水利的专家朋友?”

“水利专家朋友啊?”涂小明被包飞扬问得一愣,想了一下,说道:“省水利厅有一个工程师和我关系还不错,怎么了?”

“明哥,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让他跟我一起到南河县去一趟?”包飞扬说道。

“什么时候啊?”

“就是现在!”

“飞扬,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干什么?还是因为那个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事情吗?”涂小明问道。

“哎,不是那回事!总之,明哥,拜托你现在帮忙联系一下你的那个专家朋友,让他陪我到南河县走一趟。其中详细内情,等我从南河县回来了,再向你解释,好不好?”

“好吧!我这就帮你联系!”

很快,一个电话就打到包飞扬的大哥大上,“请问是包主任吗?我是水利厅的黄忠华啊!涂主任说你有急事要办?”

“是啊,黄主任!”包飞扬说道,“我有点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你帮忙,你方便不方便陪我到南河县去一趟?对,就是现在?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开车去接你,就在你们水利厅门口吧?麻烦你先下来一趟,我十五分钟后就到!”

放下电话,包飞扬又沉吟了一下,伸手给范爱华打了一个电话。范爱华此时已经把天源矿务局运销科的工作辞掉,专心专意的做起煤炭生意来,并且已经成为中天热电厂最大的煤炭供应商,身价也有数百万之巨。当然,这主要还是得益于包飞扬在中天市是那些关系,所以范爱华对包飞扬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地都要打电话给包飞扬问好。

“老范,你立刻提五十万元现金,赶到南河县等我!”

“好,我马上就给银行行长打招呼,钱一提到,我马上就赶到南河!”范爱华连问都不问包飞扬要钱干什么,立刻答应了下来。本来按照他的意思,是要给包飞扬分红的。因为没有包飞扬的介绍,他怎么可能拿下中天热电厂的生意?就算是拿下中天热电厂的煤炭生意,那边结账也不会像现在痛快。包飞扬别说给他电话让他准备五十万,就是让他把全部身家都准备上,范爱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包飞扬开着他的黑色公爵王赶到省水利厅,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碎花短袖衬衫的中年人拎着手提包站在门口,正符合黄忠华在电话里说的特征,于是他降下玻璃窗,冲着他喊道:“是黄忠华黄工吗?我是包飞扬,请上车!”

黄忠华得过涂小明的再三叮嘱,见包飞扬连车都不下一下,也没有任何愠怒,立刻一路小跑过来,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笑嘻嘻地冲包飞扬伸出手来,说道:“您是包主任吧?我是黄忠华!”

包飞扬伸手和黄忠华匆匆一握,说道:“黄工,时间紧急,咱们边走边说吧!”黑色公爵王就向南河县方向绝尘而去。

“黄工,很抱歉这么匆匆忙忙的就把你请出来!”包飞扬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这次去南河县,主要就是想让你帮忙看一个小型水库能不能采取一下紧急加固措施。我有一个同学在中央气象台工作,他给我打电话说,这次十五号台风路线比较诡异,很可能深入到我们西北省。我担心如果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个小型水库会出现险情。”

“十五号台风会深入我们西北省?不可能吧?”黄忠华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地望着包飞扬,“据我所知,建国以来,从来没有过台风深入到我们西北省的。”

“建国以来没有,并不代表永远没有。”包飞扬手扶着方向盘,专心地看着路面,“我的那个同学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包飞扬无法说是这是来自于他上一世真实的记忆,只好编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同学来解释这件事情。

“既然如此,为什么中央气象台没有在气象预报中预报呢?”作为水利厅的专家,黄忠华也是非常关心天气预报的。中央气象台的天气预报的内容,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台风路径的预报,本身就是一个难题!”包飞扬说道,“我这个同学虽然作出了这个预测,但是却的不得到台里的几位气象专家的认同,所以就只是私下里通知了我。因为我对我这个同学的了解,所以我更愿意相信他,而不是气象台里的几位专家。”

这下子黄忠华有点无可奈何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你放着中央气象台里的权威专家的预报不去相信,而宁愿去相信你的那个同学。看着你的年龄,你的同学也不可能比你大多少吧?最多也就是气象台里的一名新兵,做出的天气趋势预报来,能有多准?

不过这话黄忠华也只能是在心中想一想。即使他心中再不以为然,也不会去得罪涂小明的这个朋友。反正自己出来都出来了,就跟着他到南河县去转一趟吧,顶多是受点旅途奔波之苦,其他方面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那你说的那个小型水库叫什么名字?”黄忠华略过台风路径预报这个话题,转而为包飞扬道。

“黑石沟水库!”包飞扬回答道。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不敢开闸

“黑石沟水库?”黄忠华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是一座小i型水库,水库库容两百八十万立方米,大坝为均质土坝,坝高十二点八米,是一座病险水库。南河县水利局已经向省里打过报告,计划今冬明春利用三个月的时间对水库进行修葺!”

看到黄忠华随口就报出黑石沟水库的数据,包飞扬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涂小明给他推荐的这个水利专家果然不是草包,还是有几分真材实料的。

“黄工,那我问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对黑石沟水库的大坝进行紧急加固,以保证及时十五号台风深入到西北省,黑石沟水库的大坝也不会被洪水冲垮?”包飞扬问道。

“这个要到现场实地考察一下我才能回答!”黄忠华说道,“不过呢,既然这座水库已经被南河县水利局列为病险水库,想在一两天时间内加固以度过台风带来的暴雨的侵袭,希望不大。”

包飞扬默然。

两个半小时后,包飞扬和黄忠华赶到了南河县。包飞扬顾不得和南河县有关人员打招呼,就直接带着黄忠华到了黑石沟水库。沿着土石铺就的便道登上黑石沟水库的大坝,只见大坝里碧波万顷,白色的水鸟在水面上滑翔着,好一派西北水乡的风光。

黄忠华领着包飞扬在大坝上巡查了一番,告诉包飞扬道:“这个大坝要加固到抵抗台风带来大暴雨侵袭的程度,至少需要两个月的工期。按照你那个同学所说的,最多后天深夜,台风带来的暴风雨就会到达这里,留给我们的最多只有一天多时间,想加固大坝肯定是不可能。”

“那怎么办?难道说只有开闸放水?”虽然早知道很可能是这个答案,此时从黄忠华嘴里说出来,包飞扬还是非常失望。

“对,只有开闸放水。只有提前把水库里的水清空,这样就是台风真的抵达了这里。也不会形成什么险情。”黄忠华用十分专业的眼光评价道。

“好,我明白了!”包飞扬点了点头,一挥手,从黄忠华说道:“走,咱们到南河县去!”

包飞扬载着黄忠华到了南河县环保局,何向台领着环保局的几位领导正守在门口恭候着包飞扬。一看到包飞扬下车,连忙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

“包组长,您好您好!”

包飞扬和何向台握了握手,看着何向台身后的几位副局长,眉毛微微皱了皱。说道:“何局长。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是以私人身份过来的,你搞这么大的场面是干什么?”

听包飞扬再次强调他是以私人身份下来的,何向台不由得心中窃喜。看来自己把省委副书记龙林桂这尊大佛搬出来还是十分有用滴。要不包飞扬干嘛在率领考察工作组回去之后,又这么十万火急地以私人身份悄悄地来到南河县呢?这不是明摆着要那个什么嘛!

“包组长。不管你是以私人身份还是公职身份,到了我们这个基层呢,都是省里的领导。同志们想过来向您学习学习,聆听一下您的指示,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向台一脸诚恳地说道,“既然您想清静一点,那我就先让他们回去。等您有时间了,再让他们过来听您的指示。”

说着何向台一挥手,让其他几位班子成员都散去。他自己一路殷勤地把包飞扬领到他的局长办公室。

包飞扬带着黄忠华进了何向台的办公室,也不让何向台敬烟沏茶,直接对何向台说道:“何局长,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是来让帮忙的啊?让帮忙就好,让帮忙就好!何向台心中更是欣喜。只要包飞扬肯让帮忙,那说明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啊就成为他们南河县盘中才菜呢!

“包主任,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说的那么见外!您有话尽管吩咐,俺老何即使豁出去命来,也要替您办到!”何向台拍着胸脯说道。

“我想让你帮忙把黑石沟水库里的水都放了,你能够办到吗?”

“什么?”何向台吓了一跳,差点没有从沙发上蹦起来。把黑石沟水库的水放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包飞扬会提出这个要求啊!

“包……包组长,请,请问您为什么想要把黑石沟水库的水都放了呢?”何向台小心翼翼地问包飞扬道。

“因为刚才我到咱们南河县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地去考察,顺便走了一趟黑石沟水库,发现黑石沟水库病险情况比较严重。加之有听到中央气象台发布的台风警报,十五号台风马上就要在闽南沿海登陆,我担心黑石沟水库的大坝无法抵御台风带来的大暴雨的侵袭,出现险情,所以就想着让你找咱们县领导汇报一下,把黑石沟水库里的水提前排空,以防止大暴雨可能带来的洪水危害!”包飞扬也知道自己此时说出这些话来语言空洞没有任何说服力,唯一寄希望的,就是何向台看在他这个项目考察组组长的身份上,去找南河县相关负责人去疏通一下,看能不能发生什么奇迹。

听包飞扬这样说,何向台差点笑了出来,又顾忌到包飞扬的身份,强自忍下大笑的冲动,耐心为包飞扬解释道:“包组长,您放心,台风在闽南登陆,距离咱们南河县好几千公里呢!我是土生土长的南河人自小到大在南河县生活了四十多年,虽然说南河县位于西北省南部,但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台风能够到达南河县。所以请你放心,您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我觉得还是小心为上。”包飞扬说道,“何局长,我这个也是替咱们南河县考虑。因为黑石沟水库也位于咱们先规划的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区域之内,如果黑石沟水库发生什么意外,咱们县想要争取厅里的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综合治理项目的可能性几乎不复存在。我想这个情况,也是何局长你不愿意看到的吧?”

“是啊是啊,我也知道包组长您是为我们南河县考虑。”何向台表面上一副非常理解和感激的模样,心中却在暗笑,包飞扬说的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发生呢?倘若是盛夏,或许还可能!但是现在已经是八月底了,别说南河县不会发生什么台风带来的大暴雨,就是平常的大暴雨南河县也很少发生。如果只是一般的降雨,对地处西北的南河县来说还是求之不得呢!只要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相信这个时候黑石沟水库会发生什么危险。既然黑石沟水库不会发生危险,那么就不会影响到南河县竞争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综合治理项目,对不对?

“不过呢,包组长,具体到黑石沟水库,情况就非常复杂。我们县水利局局长就是我的连襟,所以呢,我对黑石沟水库的情况比较了解。黑石沟水库是我们南河县南部旱区唯一一座水库,负责者附近近五万多亩旱地的浇灌任务,水库水面又承包给了养殖户,里面养殖了大量的鱼虾,一旦把水排干,无论是附近农户还是养殖户,都会遭受到巨大损失。除非是我们市里防汛抗旱总指挥部下的命令,否则谁也不敢擅自去打开黑石沟水库的水闸啊!”何向台委婉地向包飞扬解释道。

话谈到这里,包飞扬就知道这条路基本上行不通了。除非是他拿出确凿的证据,说明十五号台风确确实实地会深入到西北省,否则,想让黑石沟水库开闸放水几乎是没有可能。不过呢,即使知道事情没有希望,他还是打算要努力再争取一下。

“何局长,不管怎么样,都拜托你向县里的领导反映一下我的意见。”包飞扬说道,“否则的话,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不但你们南河县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会受影响,连黑石沟水库下游的村庄百姓也会连带着遭殃!”

前面一直听包飞扬口口声声地说“咱们”南河县,这时候忽然间又改成了“你们”南河县,何向台又如何不知道包飞扬生了气呢?这下子纵使何向台认为包飞扬讲的是笑话,也不敢怠慢,连声保证道:“包组长,请您放心,我这就打电话向我们县长反映您说的问题!”

“好!”包飞扬点了点头,说道:“何局长,你这边一定要抓点紧。我还要到外面办点事情,你这边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

离开了南河县环保局,包飞扬拿出手提电话,拨通了范爱华的号码。

“老范,到哪里了?”

“老领导,我马上就到南河县城了,您现在在什么地方?”范爱华说道。

“我在南河县城东关大街路口,我的车你认识!”

挂了电话,包飞扬把车停到了东关大街路口。工夫不大,一辆黑色桑塔纳从远处疾驰而来,停到了包飞扬的公爵王旁边。

“老领导!”范爱华不等车停稳,就从车上跳下来冲到公爵王跟前,隔着窗户冲包飞扬汇报道:“我工行城南支行下面储蓄所现金全部扫了,也只凑够了一百八十万元现金,您看够吗?”

第四百二十八章 计划和变数

“够了!”包飞扬点了点头,十分满意范爱华的态度。本来按照包飞扬的身家,别说是五十万一百万,就是上千万资金,也是分分钟都可以拿出来的。只是呢,接下来要办的事情非常特殊,包飞扬是有公职在身的人,必须要考虑到事情的影响,所以只能通过范爱华来办这件事情。

把范爱华拉到自己的车上,包飞扬简单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老范,现在事态紧急,想让黑石沟水库提前开闸放水看来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距离黑石沟水库最近的湖田村里的村民给疏散出去,避免在黑石沟水库发生险情时村民们出现生命损失。”

“这个问题怕也不好办吧?”黄忠华在一旁说道,“没有南河县当地干部们的协助,想把湖田村村民们疏散出来谈何容易啊?”

黄忠华作为水利专家,以前在抗洪抢险的 第 458 章 体旅游的名义,把湖田村里的村民都调出来。对于少数行动不便不能出去旅游的村民,再用车接送到省人民医院做一次免费体检……”

“高,果然是高!”范爱华一拍大腿,冲包飞扬伸出了大拇指,“老领导,这么高明的办法。俺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黄忠华也暗自佩服包飞扬,这个办法果然是高明,如此一来,就完全不用担心南河县当地干部们的阻挠,即使黑石沟水库真的发生了溃坝险情,湖田村也只会遭受一些财产上的损失,村民们的生命不会受到什么威胁。

因为时间紧急,包飞扬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谦虚,直接把自己详细的计划讲了出来。首先就说让范爱华到南河县找一家旅行社,报一个大型旅游团。目的地就定在海南三亚市。对于到海南三亚去看海。别说是对一直生活在大西北山沟沟里的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大海的山村农民。就是对大城市里的市民也是一项非常有吸引力的活动,更何况这项旅游活动还是免费的呢?相信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湖田村里的村民都会选择到三亚免费看大海的旅游活动。

旅行社这边搞定之后,接着就让范爱华赶到湖田村去找村委会的负责人。说准备在湖田村投资办一个企业,造福湖田村村民。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范爱华也拿钱组织湖田村村民免费到海南三亚旅游一趟,对于行动不便的村民,范爱华也不会让他们吃亏的,可以安排一趟到省城最好的医院做一套免费的身体检查活动,对于查出病症的村民,范爱华负责报销百分之八十的医疗费。相信在这两条极具诱惑力的条件的吸引下。湖田村里应该没有什么村民会选择留在村里。当然,倘若到时候真有个别的村民还是要留在村里,也可以针对性的采取别的措施,总之,目的就是让湖田村变成一座空村落。

“老领导。你放心,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就坐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范爱华听了包飞扬的计划之后,拍着胸脯说道。他在天源市矿务局运销科当了十几年业务员,后来又拉出来自己成立一个煤炭运销公司,包飞扬的计划已经如此详细了,他如果连搞定这点事情的能力都没有,当初又怎么会被包飞扬看得上呢?

“老范,你尽快大胆去做。”包飞扬伸手拍来拍范爱华的肩膀,“你受的损失,我以后会补给你的!|”

“老领导,您这不是扇俺的脸嘛?您能为这些素不相识的村民考虑,俺老范也不是孬种啊!这一点小钱,俺还是能够承受的起的!”范爱华撂下一句话,就急匆匆的开车走了。

范爱华离开之后,黄忠华望着包飞扬说道:“包主任,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不错的人,今天与你和范老板一比,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别说我没有这个实力,就是有这个实力,也舍不得拿出一两百万元来办这个事情啊!只是呢,万一台风没有到西北省来,这一两百万元岂不是花得太冤枉了吗?”

“没有什么冤枉不冤枉,求个心安而已!”包飞扬说道。

很快,范爱华开车回来,说旅行社这边已经谈妥了,交了十万元定金,只要湖田村那边谈好,旅行社立刻就可以派出大巴车把村民先接出来送到省城,由省城那边旅行总社安排到海南旅游的行程。

这个结果在包飞扬的预料之中,对于旅行社来说,只要有钱收,临时组织一个旅游团根本不算什么问题。

“好!”包飞扬点了点头,“走,咱们先到环保局去一趟。”

包飞扬领着范爱华和黄忠华回到环保局,何向台一看到包飞扬又回来了就连忙说道:“包组长,实在是抱歉啊!我已经把情况向我们县领导汇报了,县领导那边说还要研究研究。”

包飞扬又如何不知道,所谓“研究研究”只是一种托词呢?好在他根本也没有对南河县领导们抱多大希望。

“何局长,咱们先不谈这个!”包飞扬摆了摆手,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范爱华说道:“这是我以前在天源市工作的老同事,现在是天源市宏达煤炭运销公司总经理范爱华范总。这次我带他过来求你帮一个小忙。”

听到包飞扬不谈黑石沟水库开闸放水的事情,何向台心里不由得暗舒了一口长气。只要不是黑石沟水库放水这样离谱的要求,其他的事情都好办。

“包组长,您还和我客气什么?您的老同事来到我们南河县就是我南河县人民的老朋友,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办到,不能办到的想办法也要去办到!”何向台一边说着一边热情地和范爱华握手,嘴里说着:“欢迎欢迎,欢迎范总到我们南河县指导工作!”

“指导工作可不敢当啊!”范爱华也是一笑,对何向台说道,“何局长,我想到你们县湖田村办一个企业,希望何局长能够帮忙替我向湖田村的负责人引荐一下。”

“湖田村?”何向台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说道:“范总还真是有眼光,竟然想到到湖田村投资办企业啊!”

包飞扬看着何向台笑得意味深长,就问道:“何局长,这个湖田村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

“嘿嘿,”何向台笑着指了指范爱华,对包飞扬说道:“这个问题啊,你应该问范总啊!他既然要到湖田村办企业,肯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然后又对范爱华说道:“范总,不厚道啊!包组长可是你的老同事,你怎么能连底都没有向包组长交代呢?”

范爱华也是刚才不久才从包飞扬哪里知道了湖田村这个小村庄的,又哪里知道湖田村里有什么奥妙?此时听何向台这样说,只能做出一副自己早知道底细的模样抱歉地对包飞扬说道:“老领导,不是我故意隐瞒,实在是时间太紧,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详细汇报呢!”

听范爱华叫包飞扬“老领导”,何向台就明白了包飞扬和范爱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要不包飞扬怎么可能在什么情况都没有了解的情况下就过来找他帮忙为范爱华引荐湖田村的负责人呢?

“包组长啊,您这个老部下还真是了不起啊!”何向台笑呵呵地说道,“竟然能够知道湖田村就是龙书记夫人的老家。要知道啊,这个事情,即使在我们南河县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呢!”

在何向台看来,湖田村那么偏僻的小村庄要交通没交通要资源没资源,范爱华竟然要到那个地方去投资办企业,分明是想走曲线救国的道路,通过在村子里办企业搭上省委副书记龙林桂的线。不得不承认啊,现在的商人真的是太精明了,连这样接近领导的办法都能想得出啊!真可谓是与时俱进啊!

什么,湖田村竟然是龙林桂夫人的老家?

包飞扬心中不由得大吃一惊,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示出来,只是冲着范爱华笑道:“老范,你消息真灵通啊!”

我灵通个狗屁!

范爱华心中自嘲了一句,嘴上却笑着说道:“老领导,您真是冤枉我了!我也是刚刚知道从何局长这里知道这个消息啊!”

何向台自然是不会相信范爱华的话,不过他也能体会范爱华的“苦衷”,商人其实和官员都差不多,有很多事情都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能做不能说的。

见范爱华急着要见湖田村的领导,何向台也不耽误时间,让秘书给湖田村村委会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包飞扬和范爱华直奔湖田村。

对包飞扬来说,之所以一定要让何向台居中引荐,就是借着何向台环保局局长的身份向湖田村领导们证明范爱华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大老板,不是别有所图的骗子,减少湖田村这边的戒心。只是让包飞扬没有想到的是,湖田村竟然还是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夫人的老家,这就为他的计划平添了几分变数!

第四百二十九章 料姜石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本书从即日起改名为,也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老夏并不保证这本书能够按照原计划创作下去。虽然老夏已经对大纲进行了多次修改,并且改换了能否顺利渡劫仍然是在两可之间。故此在这里提前向书友们交代一下,倘若有一天发现也找不到了,或者老夏匆匆忙忙来个大结尾,必然是迫不得已,希望书友们到时候不要责骂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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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田村村委会主任叶天南听说有人要到湖田村来投资办企业,在兴奋之余也是一头雾水。虽然说他没有见过大场面,但是能够在湖田村当上村委会主任,肚子里多少还是有些料的。湖田村坐落在黄土高原的土沟沟内,只靠着一条蜿蜒的黄土路与外界联系,交通不方便不说,关键是除了铺天盖地的黄土之外,湖田村没有其他任何资源。就这样的破山沟,有人大老远地跑过来投资,这让叶天南如何不奇怪呢?

“范总,不知道你打算在我们村兴办什么企业啊?”叶天南用烟袋锅子装了满满一锅子土烟丝,一边抽着一边满腹狐疑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范爱华笑了起来,心中暗暗赞叹老领导包飞扬的精明,倘若不是包飞扬提前为他设计好方案,这时候他还真不好回答叶天南这个问题呢!

“呵呵,我打算在你们湖田村开一个料姜石加工厂。”范爱华按照包飞扬指点说道。

“料姜石加工厂?”叶天南不由得诧异起来, 他喷出一股浓浓的烟柱,问范爱华道:“料姜石这玩意儿跟土坷垃一样,你加工它有什么用处啊?”

“对啊,范总,这料姜石究竟有什么用途呢?”何向台也在一旁问道。他本来以为范爱华到湖田村办企业只是一个托词,主要目的是借着在湖田村办企业的机会接近省委副书记龙林桂。如果是这样的话,范爱华办的企业必然是粮食加工方面企业。因为对湖田村来说,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有农产品了。可是现在范爱华忽然间提出要办一个料姜石加工厂。这下可完全出乎何向台的意料了。难道说是他估计错误,范爱华并不是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接近省委副书记龙林桂,而是真的想在湖田村办企业吗?只是呢,这料姜石这东西真的跟叶天南所说的一样,是生在土里长在土里跟土坷垃一样的东西,甚至是农民种地的时候也嫌弃这玩意儿碍事,要把它们从田里弄出来,以免影响庄稼的正常生长。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范爱华竟然要办一个加工厂来专门加工它?

范爱华又笑了起来。作为在黄土高原上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不知道料姜石这东西。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土里生土里长的东西可以说是遍布黄土高原。只是数量多寡的问题。天源市的料姜石虽然不像南河县这里这么多。但是多少还是有一些的,范爱华小的时候也曾经接触过。至于说这种和土坷垃差不多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途,如果不是包飞扬给他提前做了功课,范爱华是根本回答不上来。

“何局长。叶主任,在你们眼里,料姜石必然跟废物一般,对不对?其实完全不是!”范爱华手指夹着香烟,意态潇洒地卖弄起来:“料姜石,状如生姜,因而得名,别名:蛎石、姜石、礓砺。矿物名: 钙质结核。”

叶天南虽然不懂什么叫钙质结核,但是听范爱华这样说。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一时间也被唬得目瞪口呆,连烟袋锅子里没有装烟丝都忘记了,只是徒劳的用汽油打火机不停地烧空烟锅子。

何向台是中专毕业,倒不算草包。明白钙质结核是怎么一回事。此时听叶天南如此郑重其事的说出来,他才醒悟过来,这料姜石可不就是黄土里的钙质结核吗?以前光知道这种司空见惯的东西是废物,却没有想到料姜石本质还是钙质结核。只是呢,即使这料姜石是钙质结核,又能有什么特殊用途呢?

范爱华继续说道:“按照我国传统医学典籍记载,料姜石具有很低神奇的疗效,可以用于:用于产后气冲,气嗌。外用于疔疮肿毒。根据现代中医研究理论认为,认为料姜石含有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能止血利痰,杀菌消炎,还能抗真菌,降低水中的亚硝胺含量,对人体无毒副作用,具有防癌、抗癌的功能,临床中用于治疗肿瘤具有非常好的疗效。”

范爱华这番说辞全是从包飞扬这里听说过来的,虽然他此时说的煞有介事,可是内心里却认为这是老领导包飞扬临时胡编乱造出来的东西,为的就是把叶天南忽悠晕了,好让叶天南配合着执行包飞扬撤离湖田村村民的计划。可是他哪里知晓,包飞扬所说的这一套全部都是真的,料姜石确实具备这样神奇的药效,只是对料姜石神奇药效的开发是发生在公元两千年之后的事情,这个时候医学界还没有认识到料姜石的神奇妙用,包飞扬只是提前把十多年后医学界的研究成果拿出来加以利用而已。

“范总,您,您不是开玩笑的吧?这土坷垃一样的料姜石,还有这样神奇的药效?那岂不是成了宝贝么?”叶天南显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瞪大双眼问范爱华道。

“村长啊,范总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站在一边端茶倒水的村妇女主任张大脚却叫了起来,“在我们娘家村子里有一位老中医,在治疗跌打损伤方面特别有名气。我和他儿媳妇关系特别好。有一次我听他儿媳妇提起过,她公爹治疗跌打损伤的秘方就是把料姜石烧红之后放入水中,然后再用泡过料姜石的水为求医的人洗浴伤处,止痛消肿的效果比什么药都要好。她公爹就是凭借着这一手,成为我们老家方圆几十里地的名医的!”

听张大脚这么一说,连范爱华的眉毛都差点竖起来,心中暗道料姜石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吗?不是老领导包飞扬编造出来忽悠人的?

叶天南本来半信半疑,此时听了张大脚的话,顿时疑心尽去。因为张大脚这个人虽然嘴巴大喜欢乱说,但是从来不说假话。她既然说有这么一档子事,那绝对不会假了。看来这个料姜石还真的是宝贝,怪不得这个范总会跑到湖田村这个小山沟沟来开开发这种产品。

不过呢,叶天南心中还是有个疑问。那就是料姜石虽然算是个宝贝,但是这种玩意儿黄土高原到处都是,有很多产料姜石的地方交通条件比湖田村好很多,为什么范总不到其他地方办企业,而偏偏选中湖田村来开发料姜石这种东西呢?

“因为呢,湖田村地处沟壑的地步,料姜石的形成年代相较于其他地区更为久远。内部所含有的有效成分相较其他地区的料姜石也更多。所以我们才决定在湖田村成立料姜石加工企业。开发料姜石产品。”范爱华胸有成竹地按照包飞扬事先的交代讲出了说辞。

“当然,我也知道,现在这个年代,社会上骗子很多。有很多骗子打着投资办企业的旗号到处坑蒙拐骗。吃亏上当的人也不在少数。”范爱华说道,“所以呢,叶村长对我有所疑虑,这是非常正常的。”

说到这里,范爱华有意顿了一顿,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何向台,对叶天南说道:“我就是怕叶村长你有所担心,所以才特意请何局长作担保,向你们证明。我范爱华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企业家,是真心到你们湖田村投资办企业的,绝对不是那种坑蒙拐骗的大骗子。这一点何局长可以向叶村长作担保,何局长,你说是不是啊?”

何向台心中暗自腹诽道:鬼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骗子呢!可是嘴上却不得不说道:“是啊。是啊!老叶,你放心。范总在天源市是有头有脸的大企业家,这一点我完全可以做担保!”

一边说着,何向台一边望着包飞扬,那个意思是说:包组长,我可是完全看着你的面子,才替范爱华做这个担保的!

“呵呵,”包飞扬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范爱华,说道:“老范啊,你这样做可不对啊!虽然说何局长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你也不能光开空头支票吧?你既然下决心要到湖田村来办企业,就要向叶村长表示一点诚意嘛!”

“对对对!”范爱华连连点头,“老领导您批评的对!空头支票是要不得滴!我是要真金白银地表示一点我投资办企业的诚意才对!”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叶天南,“叶村长,这样吧。为了表示我到你们湖田村边企业的决心,我决定先请湖田村的全体村民出去旅游一趟,到琼南三亚去看看大海。”

“什么?”

叶天南眼睛都直了!

到琼南三亚去看大海?虽然说他从来没有去过琼南三亚,但是也知道这是一笔巨大的花销。而这个范总还说要请湖田村全体村民都去,这岂不是一个天文办的数字?即使这个范总是超级大老板,也没有必要这样糟蹋钱吧?

何向台听了也是心中一震,望向范爱华的眼神儿就有些不一样。本来他以为,范爱华纵使是以为煤老板,也不过有百十万元身家而已。可是现在人家范总一开口就要请湖田村全体村民到琼南三亚去旅游,这笔花销算起来至少也要七八十万元。按照这个数额推断起来,范爱华范总的身家至少是千万富翁啊!看看人家的气概,花七八十万元就跟他花七八十元似的。人只有活到这个份上,才能真正地叫做人上人啊!

第四百三十章 厚利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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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总,不知道这个这个到琼南三亚的旅游,嘿嘿,您是只管路费啊,还是连吃住费用都管呢?”叶天南提着烟袋锅子问道。

“当然是管吃管住管路费管门票,总之,是管一切费用。湖田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只要跟着导游痛痛快快地玩就行了!”范爱华说道。

叶天南眼神就有些直了。这管吃管住管路费管门票管一切费用,这真的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只是呢,范爱华范总是不是先许一个空头支票日哄村里高兴,什么时候安排村民们却不好说。

“范总,不知道这个组织我们村里的村民出去旅游的活动是安排在什么时候?您说一个大致时间,我也好告诉村民这个好消息啊!”叶天南紧紧盯着范爱华的嘴巴,看他如何回答。

“就是现在!”范爱华大手一挥,“叶村长你统计一下人数,我马上就可以安排旅行社派大巴车来接人!”

“什么?就是现在?”叶天南本来还担心范爱华这是先许下一个空头支票,以后兑现不兑现鬼知道,却没有想到范爱华竟然是动真格的,竟然马上就可以让旅行社派大巴过来接人。一下子叶天南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为难。

“范总,时间安排在现在,会不会紧张了一点?村民们心中都没有准备,即使是您出钱免费请他们到琼南三亚看大海,但是让他们现在就出发,时间也急切了一点啊!”叶天南捏着烟袋锅子,小心翼翼地望着范爱华。生怕一言不合,让范爱华这个大老板甩手离去。毕竟料姜石这个东西黄土高原上很多地方都有出产,纵使是湖田村这里的料姜石有效成分多一些,可是谁又能够担保。范爱华就找不出一处有效成分和湖田村的料姜石差不多的地方呢?

“叶村长,时间不算急吧?现在才十一点多钟,距离晚上还有大半天时间,这段时间,足够村民们考虑去不去的问题,是不是?”范爱华笑吟吟看着叶天南,“反正呢,这次旅游我只安排这么一次,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事后没有去旅游的村民,我也绝对不会给任何补偿的。”

“那……那我现在就召开全村村民大会。向他们宣布这个好消息。如果谁家不去。就视为自动放弃这个权利。”叶天南从范爱华眼中看到了决心。连忙说道。

要让村民们在半天时间内准备好到琼南去,纵使是由范爱华埋单,这时间也太急切了一点。对某些村民来说,免费旅游固然好。但是可能由于某种原因暂时去不了,很可能会放弃这个机会。这就与包飞扬的设想不相符了。不经对包飞扬来说,目的就是要让湖田村里的所有村民在明天台风深入到西北省之前全部撤离,如果还有村民留在湖田村,那么包飞扬这个计划就等同于失败。所以这个时候,包飞扬决定再加一点诱惑,让那些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放弃免费到琼南三亚看大海的村民改变主意参加这个免费旅行团。

“范总,你不是说这次到了三亚之后,还要在海边举行一个大抽奖活动吗?”包飞扬微笑着在旁边点了范爱华一句。

“对对对。老领导,您不提醒我这一句,我差点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范爱华也是八面玲珑的人,虽然这件事情包飞扬事先并没有和他商量过,但是此时听包飞扬这么一提。他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对叶天南说道,“叶村长,待会儿你召开村民大会的时候,要告诉村民,这次参加琼南三亚免费看海旅游团的村民都将有机会参加一个抽奖活动。其中设特等奖一名,奖励现金五万元,一等奖三名,每人奖励现金一万元,二等奖十五名,每人奖励现金五千元,三等奖五十名,每人奖励现金一千元……以上奖金当场兑现!”

“范总,您……您……您是说真的么?不是和俺老汉开玩笑吧?”叶天南激动的浑身哆嗦起来。要知道,湖田村最富裕的村民,一年到头全家总收入也不过刚刚超过一万,至于普通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一年到头下来,全家收入能有个千把块钱,已经是要谢天谢地谢菩萨谢玉帝谢河神了!即使叶天南这个湖田村的村长,全家七八口子人,去年一年总收入也不过四千多元。现在竟然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免费跟着到琼南三亚去看大海不说,而且还可以参加大抽奖,特等奖竟然有五万元。这笔巨款,放在湖田村来说,盖一栋三层小楼还有富余啊,到时候可真的可以实现书本上所说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更何况除了特等奖之外,下面还有那么多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无论是抽中哪一等奖,都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喜事啊!叶天南心中想到,不管别的村民去不去参加这个琼南三亚去看海的旅行团,自己一家包括那个还在襁褓里的小孙子都全部要去。反正每个村民都可以抽一次奖,自己的小孙子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也要占一个抽奖名额不是吗?到时候别说是抽中特等奖,就是抽中一个一等奖,也顶着自己全家奋斗两多,对不对?

“叶村长,你看我像是乱说话的人吗?”范爱华说道,“我刚才所说的话,都可以写进合同里,并且先向叶村长支付叁拾万元保证金,一旦我违反合同,叶村长就可以把这叁拾万元保证金给扣下来!”

“嘿嘿,谈什么保证金啊!范总太见外了!您既然要在我们湖田村办企业,就是我们湖田村自己人了!别人我不相信,我能不相信范总您吗?”叶天南捏着烟袋锅子假意推辞道。

“叶村长,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包飞扬在一旁笑吟吟地说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对不对?我看这个保证金啊,范总是一定要拿出来的,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诚意,才不枉何局长大老远陪着他到湖田村来一趟!”

“对对对,这个保证金啊,我是绝对会拿出来的!”范爱华伸手拉开车的后尾箱,从里面拿出三捆现金,扔到叶天南面前,“叶村长,你看,这三十万元保证金我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签过合同,你马上就可以拿走!”

叶天南望着那三捆百元大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范总,这个先不急,等我和村里其他干部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吧!”

很快,湖田村其他村干部就赶了过来,叶天南把范爱华的条件一说,这些村干部眼睛当时都绿了,一致同意叶天南当场和范爱华签订合同。至于村民的工作,则交给这些村干部分头负责。

范爱华草拟好合同条款,叶天南会同全体村干部研究了半天,又请何向台帮着看了一遍之后,觉得没有问题,叶天南就当场代表村里签字,并盖上村委会的公章,然后抱着范爱华交给他的叁拾万元现金傻笑。直到范爱华出言提醒,叶天南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让村里干部分头下去去通知村民。

湖田村顿时沸腾起来,对于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来说,可以免费到琼南三亚去看大海倒是其次,关键是到三亚之后可以现场抽奖的事情太诱人。我的老天爷啊!特等奖可是五万元啊!谁如果有这个福气,一下子抽到五万元,岂不是一辈子都可以躺在钞票上睡觉了?

前后还不到半个小时,湖田村数百个村民几乎都涌到了村委会,迫不及待地等着要去琼南三亚。有很多人更是想要亲眼看看三十万元现金就是什么一个样子。因为对他们很多人来说,一辈子看到过最多的钱也就是不超过一千,在他们脑海里,根本想象不出来三十万元的百元大钞堆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模样……

按照村干部们的反馈,湖田村四百三十二名村民当中,除了十七名在外地打工的村民之外,有三百九十七名村民都报名要去琼南三亚看海。另外还有七八名村民,因为体弱多病,行动不便,实在是经不起长途旅行的折腾,只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他们还是希望保留到三亚现场抽奖的资格,由亲友代为抽奖。除此之外,还有几名村民因为要照顾体弱多病的亲属,也不得不选择留在村里,当然,他们也希望保留到三亚海边现场抽奖的资格,由亲友代抽。

对于这种情况,由于包飞扬事先早就有所预料,范爱华这时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在保留这十几个人的抽奖资格外,把免费到琼南三亚看海的机会换成免费到省城最好的医院进行体检。如果检查出重大病症,范爱华还将负责报销百分之九十的医疗费。一时间有很多村民听了之后砰然心动,在保留到三亚现场抽奖的资格的前提下,退出琼南三亚旅游团,选择到省城进行体检。

于是乎湖田村家家户户都锁门闭户,将值钱的东西藏在隐蔽之处,收拾好行李之后,在当天下午六点的时候,踏上了旅行社的大巴,前往西京。往日热闹非凡的湖田村变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寂静空村。

此时,十五号台风已经越过闽南省,进入到赣西省境内……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大秘来电

范爱华开车带着黄忠华,和装载着村民们的十几辆旅游大巴前往西京,包飞扬留在了南河县城,趁着和何向台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把真实情况和盘托出。

何向台到这个时候,才明白包飞扬的真实用意,他在吃惊之余,对包飞扬也充满了敬佩。虽然说在何向台看来,包飞扬认为十五号台风会深入到西北省可能导致黑石沟水库溃坝的想法是非常幼稚非常可笑的。可是包飞扬为了这个“幼稚可笑”的想法拿出的可是一百多万元的真金白银,而且这笔巨款可不是政府拨款,完全是包飞扬私下里向那个叫做范爱华朋友筹措过来的。且不说黑石沟水库溃坝的事情不会发生,即使真的发生了黑石沟水库溃坝事件,包飞扬和范爱华为了避免湖田村村民溃坝影响提前把他们转移出去而付出的这百十来万元代价,无论是县政府还是市政府都不可能做出一分钱补偿的。何向台自忖倘若他自己和包飞扬易地而处,是万万做不出包飞扬如此伟大的举动的。

“包组长,不管台风会不会到我们南河县来,我都要为您和范总伟大的行动说一声谢谢!”何向台本来想说他代表南河县人民说一声谢谢,但是这个南河县人民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代表的,那是县委书记和县长的专利,所以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回去。

“何局长,客气话以后再说也不晚。”包飞扬摆了摆手,说道:“眼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何局长帮忙。”

“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何向台说道。

“虽然说湖田村里的村民全部转移出来了,但是除了湖田村之外,黑石沟水库下游还分布一下村子,尽管这些村子海拔位置较高。不会受到黑石沟水库溃坝的影响,但是不排除有个别村民会到地势低的地方耕作或者放牧,甚至也会有一些城市里的市民到黑石沟下游河道去游玩垂钓之类的。倘若黑石沟水库真的发生溃坝。对这些人的生命安全也会造成严重的威胁。这方面还请何局长和你们县领导或者相关部门沟通一下,提前对黑石沟河道下游进行一个巡查。把这些安全隐患都排除掉。”包飞扬认真的说道。

“这个嘛……”何向台不由得迟疑起来。

“何局长,”包飞扬望了一眼何向台,说道:“我官职微小,在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这样数千万元的大项目上说不上话,但是如果只是涉及到两三百万元的环保技改资金,我还是有一点发言权滴!”

何向台立刻品咂出包飞扬话里的滋味,这分明是告诉他何向台。只要能够把包飞扬说的这件事情办好,那么包飞扬会想办法从省环保厅给南河县环保局弄一笔两三百万元的环保技改资金做补偿。两三百万元环保技改资金看似不多,对南河县环保局来说却是一笔巨款,有了这笔资金。别的先不说,至少他一直头疼的环保局家属楼的资金缺口有着落了……

“包组长,您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了。”何向台拍着胸脯说道,“我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绝对让您满意!”

包飞扬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要抓紧啊!”

“是是是,我明白!”何向台心领神会地说道,“包组长,那我就暂时怠慢您一下。您一个人慢慢用。我把这件事情布置好了,再来向您汇报!”

看着何向台一阵风似的小跑出去,包飞扬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他相信有两三百万元的环保技改资金巨大诱惑力,何向台哪怕是私下里找一些实权部门负责人勾兑,也会把这件事情给办下来。反正包飞扬要求也不多,只是要求在一两天时间内,黑石沟水库下游地势低洼地带不要有人而已。这件事情即使不动用公权力,对于何向台这种地头蛇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

何向台离开包间不久,包飞扬的手提电话鸣叫起来。包飞扬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包飞扬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包飞扬问道。

“我是省委办公厅四处的李北斗。”

省委办公厅四处李北斗?

包飞扬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不就是省委副书记龙林桂的大秘吗?

“啊,李处长,你好你好!”包飞扬一边和对方客气着,一边盘算李北斗忽然间打电话给他的用意。按照他的估计,多半是湖田村里龙林桂爱人的那帮子亲戚不知道谁嘴快,把要到琼南三亚免费旅游的事情告诉了龙林桂的爱人。因为在湖田村,除了村委会有一部电话机外,只有龙林桂爱人的堂伯父家装有一部电话。想来是当时他们就把这个消息通过电话告诉在西京住着的龙林桂的岳父岳母。龙林桂的岳父岳母又把这个消息转述给自己的女儿,然后才传到龙林桂的耳朵里。否则呢,龙林桂那边的电话早就打过来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包飞扬,听说你的一位朋友要到湖田村办一家企业,我想找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李北斗声音有些冷峻。

包飞扬知道,李北斗嘴里虽然说是他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实际上却是龙林桂想找他了解一下情况。想一想也不奇怪,忽然有一位企业家跑到龙林桂爱人的老家要办企业,而且一出手就是请湖田村全体村民到琼南三亚去旅游的大手笔,别说是龙林桂知道了会狐疑,换做任何领导知道了都会狐疑,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走曲线救国的道路,借着办企业的机会想接近他这个省委副书记。也幸亏龙林桂的岳父岳母都跟着龙林桂一家到了西京去居住,倘若他岳父岳母还住在湖田村,包飞扬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地把湖田村几百号人就这么用大巴车拉往西京去。

沉吟了一下,包飞扬决定和李北斗实话实说,反正湖田村全部村民此时都已经在去往西京的旅游车队上,包飞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当下,包飞扬就把预计十五号台风要深入到西北省,黑石沟水库有可能出现溃坝,他这边又无法说服南河县政府方面组织湖田村村民撤离,无奈之下只好请自己的朋友以组织旅游为名,把湖田村村民先转移出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真是天大的笑话!”李北斗听后在那边冷笑了起来,“包飞扬,仅仅是因为你那个在中央气象台工作的朋友私下里的一个预测,你就要把湖田村几百号村民都转移出来?你还有没有一点党性,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李处长,对你的批评我完全不能接受!”包飞扬一听李北斗打起了官腔,就懒得再客气什么,“我个人觉得,既然这个预测涉及到几百条人命的安危,那么我们必须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认真对待这件事情。倘若十五号台风没有影响到我们西北省,黑石沟水库安然无恙,那么受损失的只是我那个企业家朋友,地方政府在信誉上和经济上都不会遭受什么损失!可是一旦这个预测的情况真的发生了,那么我那个企业家朋友今天的行动可是挽救了几百个人的生命!”

“包飞扬,你这是什么态度?”李北斗被包飞扬硬邦邦地顶着下不了台,心头的火气腾得就起来了。

“什么态度?实事求是的态度!以人为本的态度!”包飞扬说道,“李处长,我在南河县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向你汇报到这里吧。等十五号台风影响结束后,我回到西京,再当面向你做检讨!”

说完包飞扬就挂掉了电话。

李北斗能够跟在龙林桂身边做秘书,自然也不是普通人。纵使脸色被包飞扬气得铁青,也强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脸色转为正常之后,这才来到龙林桂的办公室,向龙林桂汇报了和包飞扬通话的情况。

“什么?十五号台风会影响我们省?”龙林桂听了之后,心里非常吃惊,他立刻让李北斗拨通了省气象局刘飞刚局长的电话。

“刘局长,”龙林桂从李北斗手里接过话筒,直接问刘飞刚道,“我听到一种说法,说十五号台风有可能会深入到我们西北省来,你们气象局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虽然龙林桂不是直接分管气象局的领导,但是刘飞刚还是不敢怠慢,他马上汇报道:“对于十五号台风的情况,我们气象局一直在保持密切的追踪。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十五号台风对我省是会产生一定影响的,但是要说是深入到我们省境内,那还需要根据未来发展的趋势才能下判断……”

作为一个老油条,刘飞刚哪怕心里再认为十五号台风不可能进入西北省,嘴里也绝对不会说出来,只是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样哪怕是将来十五号台风真的是深入到西北省境内了,他这个气象局局长也没有过错,因为他说过,要根据未来发展趋势才能下判断。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一声谢谢你会懂

龙林桂在西京市委书记任上干了七八年,现在又官至西北省省委副书记,又怎么听不明白刘飞刚那点小心思?如果刘飞刚是他的直属手下,单凭刘飞刚这一句话,龙林桂就会直接摘掉刘飞刚的官帽子!对龙林桂来说,他需要的是一个关键时刻敢于担当的干部,而不是那种处处考虑着自己的利益,先把自己责任择清的官油子。不过呢,气象局毕竟不属于他龙林桂的分管范围,所以龙林桂心中纵使万分不喜刘飞刚,也不好发作什么,以免别人说他龙林桂手伸得太长。

“从即刻起,你们气象局要加强对十五号台风路径的监控和跟踪,有什么新变化,要立刻向省领导汇报!”

敲打了一句刘飞刚,龙林桂就挂断了电话。他相信以刘飞刚的聪明,不会不理解他这句话的分量。只要省气象局能够集中力量加强对十五号台风的监控,那么即使十五号台风真的像包飞扬所说的那样深入到西北省来,西北省这边还是可以抢出来一些时间来布置预防措施的。

“北斗,”龙林桂伸手把李北斗叫道身边,交代道:“你立即到赶到南河县去,包飞扬那边有什么困难需要解决的,你出面协调一下。”

若果换做是别的秘书,或许领导交代下来,就马上去照做了。但是李北斗却和其他秘书不一样,他很早就和龙林桂认识了,跟在龙林桂身边当秘书也有四五年了,可谓是情同父子,有些话别的秘书可能不敢说,但是李北斗却敢于直言不讳。

“龙书记,”(注:为了影响上边的号召,以后老板老大之类的称呼。老夏就不在书中用了)李北斗说道,“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啊?我觉得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比较好。”

在李北斗看来,龙林桂处理这件事情有点操之过急。从稳妥的角度来说。龙林桂首先就不该打电话给气象局。这样即使将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龙林桂身上也没有一丁点责任。毕竟这不是龙林桂分管的领域。可是龙林桂这样主动打电话到气象局去。问题就有点复杂了。到时候倘若真的发生了十五号台风深入到西北省,造成了气象灾害,事后追究责任的时候,龙林桂打电话到省气象局去询问刘飞刚的举动肯定会被一些人拿出来说事。你龙林桂既然早早就得到这个消息,为什么不向省委汇报,好让省委提前做好准备?可是倘若是龙林桂向省委汇报了,万一十五号台风根本就没有波及到西北省。别人又会怎么看待龙林桂?会不会说他这个省委副书记不成熟不稳重,听风就是雨,把一些街头巷尾听到的小道消息放到省委常委会这样严肃的场合来讨论,完全不具备一个省委副书记的政治水平呢?

现在龙林桂打电话找气象局的刘飞刚询问也就罢了。还要把他派到南河县去帮包飞扬一起协调这件事情,这更是错上加错,所以李北斗这个时候再也顾不上身份的差别,出言提醒李北斗。从某种意义上来,李北斗这个提醒。已经超出了秘书的职责。因为对于秘书来说,需要做的只是执行,而不是去追问领导为什么要这样做,至于说出言劝阻领导,更是秘书的大忌。错非是李北斗和龙林桂之间的感情深厚。他是绝对不敢这样去劝阻龙林桂的。

龙林桂了解李北斗对他的深厚感情,所以他对李北斗的忤逆之举没有生气,只是望了李北斗一眼,说道:“北斗,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呢,你想过没有,包飞扬和南河县没有任何瓜葛,就肯为南河县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和南河县渊源这么深,就不能为南河县父老乡亲做点什么嘛?我总不能以后让包国强见了我,戳着我的脊梁骨说,我连他的侄子的气度都没有吧?”

“龙书记……”李北斗还想劝说龙林桂,可是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好了,别担心了,我知道怎么做!”龙林桂挥了挥手,对李北斗说道:“你快去南河县吧。如果南河县那边有什么不配合的,你直接把我的旗号打出来,就说是我的交代!”

“是!”李北斗面容严肃地答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去了。

龙林桂望着李北斗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地抽了两口,手指又在桌面上敲动了一阵,这才毅然下定了决心,伸手拿起桌上的红色的电话机,拨通一个四位书的号码,态度恭敬地说道:“涂书记,您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向您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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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来越大,天地间白茫茫地一片,除了哗啦啦地雨声,什么都听不见,整个天地方步都被浸润在雨幕之中。

包飞扬和李北斗站在山洞之中,透过倾盆大雨望向下方的黑石沟水库,黑石沟水库早已经变成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虽然泄洪闸早在三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打开,却依旧不能阻止水位线的快速上涨,浑浊的波涛像一头凶猛地巨兽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大坝发起冲击。即使站在距离大坝还有一百多米高处的山洞中,包飞扬和李北斗也能够感觉到大坝发出的颤动,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凶猛的洪水撕成碎片。

南河县县委书记张举摇和县长王舜成两个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包飞扬和李北斗身边,俱都面色苍白。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十五号台风竟然真的能够深入的西北省境内,给南河县带来如此巨量的降雨。这黑石沟水库眼看是保不住了,万幸的是,由于包飞扬事先做了安排,黑石沟水库下游的湖田村村民全都被送到西京市了,湖田村已经变成一座空村落。否则一旦黑石沟水库溃坝,以湖田村的低洼地势。恐怕一个村民也来不及逃出来吧?

就在这时,水利局局长王大强披着雨衣带着黑石沟水库管理站站长刘晓工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对张举摇和王舜成汇报道:“张书记、王县长。洪水只差半米就要漫过水库大坝了,水库怕保不住了。”

张举摇和王舜成心中俱是一叹。看来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黑石沟水库真的是保不住了啊!

包飞扬看着张举摇和王舜成这个时候还在犹疑,不由得怒喝一声:“还不马上把大坝上的人都撤回来?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李北斗也跟着大吼道:“撤人!”

张举摇和王舜成这才不敢再有丝毫犹疑,拿起对讲机,对还留在大坝上抗洪抢险的人下达了全员撤退到安全地带的命令。

大坝上抗洪抢险的人员撤离到安全地带还没有五分钟,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就看到大坝中间被冲开一条口子。洪水沿着缺口向下冲去。大坝在洪水的冲击下颤动地越发厉害,也就是一两分钟的工夫,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比方才那声巨响大了无数倍。只看到大坝仿佛是积木一般在波涛的撞击下坍塌了下来,数十米高的浑浊水墙如排山倒海汹涌地夹着大坝的碎片在崎岖的河谷里急速向前推进,巨大的咆哮声几里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包飞扬事先已经得到李北斗的帮助,让南河县的民兵在黑石沟水库下游反复清了三次场,确保水库下游的河谷里没人。他此时还是忍不住把负责这个事情的水利局局长王大强拉到身边。再次询问起来,直到得到肯定的答复,这才松下一口气。

黑石沟水库体量小,存水量有限,在大坝整体崩塌之后。水量宣泄的很快,仅仅是过了三个小时,水库的存水就基本上宣泄一空。十五号热带风暴此时也耗尽了自身最后一丝能量,雨势渐渐停歇了下来,阴暗的天空甚至露出一抹阳光出来。

从山洞口往下望去,只见三个小时间还是一片汪洋的黑石沟水库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烂泥塘,间或分布着几十个深浅不一大小不等的浑浊水塘。无数大大小小的鱼虾来不及顺着洪水逃走,被搁浅在泥滩上,徒劳地蹦跳着。一些胆大的水库管理站的家属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下去捕捉这些灾难留下的战利品。

包飞扬无心观看这些,只是急匆匆地和李北斗沿着山路赶到几公里外的湖田村。湖田村这时候洪水也已经退却,村里绝大部分建筑物全部被洪水冲走,唯一保留下来的建筑物就是湖田村小学那栋两层高的砖混教学楼。因为这是在龙林桂亲自关照下修建起来的建筑,所以南河县建筑公司在建造的特别用心,建筑质量远远超过同类建筑,从而成为这次黑石沟水库大洪水中唯一留存下来的建筑。

除了房屋之外,村里所有的树也都被冲走,即使是村祠堂边那棵经历数百年春秋的大槐树,这次也没有逃脱厄运,被洪水连根拔起,不知道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

李北斗跟着龙林桂到湖田村来过两次,对湖田村还是很熟悉的。可是看着眼前的这副惨景,哪里还有半分他熟悉的湖田村景象?他实在不敢想象,假如不是包飞扬的坚持,把湖田村村民以旅游的方式转移到西京市去,湖田村数百口村民在这次黑石沟水库溃坝造成的吹枯拉朽大洪水中究竟还能有几人幸存?

沉默了半天,李北斗转过身来向着包飞扬伸出了两只大手,真诚地说道:“谢谢,谢谢您!”

南河县县委书记张举摇和县长王舜成和身后南河县的这些领导干部,俱都冲包飞扬伸出了双手,用发自肺腑地声音说道:“包组长,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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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分情节也不宜多写,点到为止。谢谢大家谅解

第四百三十三章 平哥,又见平哥

两天后,包飞扬回到省环保厅。涂小明闻讯赶来,冲着包飞扬的肩膀就是一拳,嘴里叫道:“飞扬,你还真是一员福将啊!不但成功化解了黄土高原小流域综合治理项目选址的棘手难题,还让龙书记在大会上对你赞不绝口。这样的事情,除了你之外,我真想不出有谁能够完成!”

包飞扬有功夫在身,涂小明这一拳对他来说跟挠痒差不多,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呲牙裂嘴地模样,对涂小明叫道:“明哥,你轻点好不好?下这么重的手,可不怕打坏了我!”

“去!”涂小明撇了撇嘴,说道:“你到别人面前装还行,跟我面前还装什么?以你的功夫,我就是再打几十拳,怕也伤不到你一根毫毛吧?”

说着他拉着包飞扬坐到沙发上,搂着包飞扬的肩膀问道:“飞扬,你跟老兄说说,你那个中央气象台的朋友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够做出如此精准的天气预报?让那些老资格的气象专家都丢尽了老脸。你老实说,是不是一位美女啊?快点介绍给老兄我认识认识!”

“明哥,介绍给你也不难,只要你把你刚才这句话当着嫂子的面说一遍,我绝对把介绍给你认识!”包飞扬瞥了涂小明一眼,坏笑着说道。

“你这个小子,竟敢威胁我?”涂小明举起拳头对着包飞扬作势欲打,转念一想,自己这一拳打下去也是替包飞扬挠痒,于是就放下了拳头,冲包飞扬说道:“你这家伙,真的是忘恩负义,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是怎么着求我给你打听内幕消息的?”

“明哥,我错了。我改还不成?”包飞扬嘿嘿一笑,拍了拍涂小明的胳膊,说道:“我气象台的那位朋友。其实就是我中学时一位死党,不是什么美女。也没有什么惊人之处,这次只是误打误撞蒙对了而已。你如果想认识他,回头咱们到京城去的时候,我把他叫出来就好。”

听包飞扬说他的那个中央气象台的朋友是男人不是美女,涂小明也就没有兴趣,他和包飞扬闲扯了几句,约好了晚上下班一起到外边吃饭。就离开了。

这时候厅办公室副主任、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综合治理项目考察组副组长王后港又笑吟吟地拎着一个手提袋走进来,用手指了指手提袋,对包飞扬说道:“组长,我听说你喜欢喝信阳毛尖。我一个老同学前两天从信阳带看我。给我带了一斤正宗的明前毛尖,我分半斤给你!”

听说是正宗的明前信阳毛尖,包飞扬不由得眼睛一亮,伸手从王后港手里接过手提袋,拿出里面包装精美的礼品茶叶盒。打开之后放在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感受到那浓浓地沁人心肺的特有香味,这才心满意足地对王后港说道:“多谢多谢,我的信阳毛尖马上就要喝完了,正担心接不上顿。你这下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真的是雪中送炭啊!”

“呵呵,”王后港笑了起来,对包飞扬说道,“组长,你这次解决了咱们考察工作组的难题不说,还救了几百名村民的姓名,我这个当副手的跟着也长脸,给你送一点好茶叶喝,又算得了什么呢?”

南河县的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规划本身就涵盖了下游的黑石沟水库。现在黑石沟水库溃坝之后,南河县自然就退出了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竞争,那么这个项目自然而然地就会落户到唯一的候选地天北县。省环保厅再也不用考虑到在龙林桂和余亚军两个主管领导之间该如何抉择的问题,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而包飞扬这边又救了龙林桂爱人老家湖田村几百名村民的性命,赢得了龙林桂的感激,这种情况下,连带着考察工作小组也连带着沾光,受到龙林桂在大会上的点名表扬。本来王后港被弄进考察工作组里当副组长是一个替罪羊的角色,现在反而成为了一个有功之臣。有了省委副书记龙林桂的点名表扬,再加上余亚军副省长的肯定,王后港不说和包飞扬一样受到提拔重用,最起码在厅里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受到排挤了,所以王后港才会一接到包飞扬回来的消息,就拿出自己精心准备的明前信阳毛尖送了过来。

送走了王后港之后,包飞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忽然间想起,自己和张晓云约好了,要下午三点半见面。怎么现在已经四点了,张晓云还没有出现呢?

原来呢,包飞扬这段时间内,除了操心黄土高原小流域水土流失综合治理项目的事情之外,还一直牵挂着孟爽。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孟爽回到粤海之后,对他就非常冷淡,不管他怎么打电话过去,孟爽都懒得和他说几句话。而且他也听姐姐包文颖说了,孟爽从他这边回去后似乎情绪还很低沉,包文颖去找孟爽谈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头绪。于是包飞扬就猜测会不会是孟爽家里那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想找张晓云联系一下她舅舅韩黎明,让韩黎明到孟家那边摸摸情况,顺便再做一做工作。

却不想张晓云那边接到包飞扬的电话之后,却是吞吞吐吐的,说有些话要见了包飞扬的面才能详说。包飞扬正好今天回西京,于是就把时间定在下午三点半,却没有想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张晓云还没有过来。他正想着是不是要给张晓云哥哥家打个电话,就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气喘嘘嘘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捂着胸口急促地说道:“请问您是不是包飞扬包主任?”

“我就是,请问你是哪位?”包飞扬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叫王虹君,是张晓云的嫂子。”这个女孩子惶急不安地说道,“晓云本来说下午来找你,却不想刚下楼就被几个小流氓堵着了。她哥哥闻讯赶过来,也被这几个小流氓打了。我曾经听晓云说过你,就赶过来求你帮忙。只有你才能救我丈夫和晓云啊!”

“你们没有报警吗?”包飞扬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张晓云这小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净遇到这些事情。

“报了,可是一直没有见警察过来。”王虹君急切地说道,“我听局里的同事说,那伙儿人似乎是什么平哥的手下,即使警察过来了,也不敢管。”

平哥?那不是王晓泉吗?怎么这个臭人渣还不接受教训,竟然还敢对张晓云动手呢?

“他们现在人在什么地方?”包飞扬问道。

“就在教育局家属楼下边!”王虹君说道。

西京市教育局距离省环保厅不远,也就隔着两条街,不到三公里的样子。包飞扬立刻起身拿着车钥匙,对着王虹君说道:“走,咱们马上赶过去!”

黑色的公爵王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冲出了环保厅大院,向着两条街外的教育局家属楼飞驰而去。

第四百三十四章 便宜侄子

包飞扬驾驶着黑色公爵王一路飞驰,路上几乎没有耽误一点时间,就赶到了西京市教育局家属院门口。

“就是这里!”王虹君用手指了指,说道:“就在里面的二号家属楼。”

说着也不待包飞扬发话,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冲着把门的门卫喊着,让他打开大门。

包飞扬却等不及了,他直接从车上跳下来,拉着王虹君就冲进了小门,就把公爵王撂在了大门口。门卫见状就冲包飞扬喊道:“唉,别走,把你车挪开,别挡着大门!”

包飞扬哪里有心情搭理这个门卫,拉着王虹君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

按照王虹君的指点,刚跑到二号楼,就看到二号楼外面围着一大群人。

“你留在这里!”包飞扬对王虹君交代生意,就分开人群冲了过去。

只见张晓云和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被堵在一个垃圾通道旁,张晓云还好,虽然被一个小流氓俺反扭着手臂按在了墙上,但是暂时没有什么事情。倒是那个二十七八岁的被七八个小流氓围起来拳打脚踢,领头的那个小流氓一边打着嘴里还一边叫嚣:“你是教育局的怎么着?就是打你了,谁敢放个屁?”

看着哥哥被人打的如此凄惨,张晓云再也忍不住了,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哭着喊道:“你们放开我哥哥,放开他啊!不管他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

“冲着你来?”那个领头殴打张晓云哥哥的小流氓扭过头来,冲着张晓云冷冷一笑,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算老几啊?你以为你是我老大啊?你说让我冲着你来就冲着你来,那我的面子到哪里去了?奶奶的,老子就爱冲着他来。你能怎么样啊?”说着抬手又狠狠地抽了张晓云哥哥张晓天一个耳光。

旁边围观的人敢怒不敢言,虽然说张晓天是他们的同事和邻居,但是这伙儿小流氓是大名鼎鼎的平哥王晓泉的手下。可不是他们这帮教育系统的人能够惹得起的。没有看到,教育局的领导都躲得远远的吗?往日里家属院有个风吹草动。即使这些局领导不管,局保卫处也会出动保卫人员过来,可是现在呢?张晓天兄妹已经被这小伙流氓殴打了快二十分钟了,局保卫处那边连个屁动静都没有。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外面冲到领头这个小流氓身后,抬起大脚狠狠地踹了过去。只听哎哟一声,这个小流氓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被踹出去几米远。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水泥地上,疼得躺在那里哭爹叫娘。

动手的正是包飞扬。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领头的小流氓就是当初在游泳馆里想对唐蜜儿动手动脚最后被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顿的什么“强哥”。还别说,这家伙还真的是王晓泉那个王八蛋的手下。没有想到王晓泉上次在省军区招待所受到那么严厉的教训。还不思悔改,竟然又派人打起张晓云的主意。

不过说起来呢,包飞扬还真的是冤枉了王晓泉。上次在省军区招待所,王晓泉被自家老子王作书硬逼着喊包飞扬叔叔,心里还有几分不服气。准备回家后搬出老娘帮他向自家老子讨个公道。却不想回家之后,不待他搬老娘出来,王作书就解下腰间的皮带,冲着他一顿胖揍,打得他哭爹喊娘抱头鼠窜。想逃离客厅,可是客厅门口两个警卫员早已经得到他老子王作书的交代,堵着大门,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可怜王晓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硬生生地被他老子痛打。

王晓泉老娘闻讯从楼上冲下来,准备护着王晓泉,却不想也被王作书一个大耳光重重的抽了过去,当场给打傻了。王作书伸手指着她吼叫道:“你这个老娘们,我早就告诉你说了,不要惯着他,你偏不听,即使他捅出天大的窟窿,你也想办法去把窟窿给抹平。看看现在,他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一个混世魔王,连老子的前程,都差点毁到这个小王八蛋手上!”

说着不再理会王晓泉老娘,抡起皮带冲着王晓泉一顿胖揍,最后连皮带都给抽断了,这才气喘嘘嘘到罢手。王晓泉被打得不成人样,几乎要昏死过去。王作书却又让警卫员接过一杯冷水,洒在王晓泉脸上,让他清醒过来,然后才蹲下来对他说道:“小王八蛋,你给我记着啊!以后看到包飞扬,就乖乖地喊叔叔,他让你干嘛你就干嘛,绝对不许再去招惹他。你小子胆敢阴奉阳违,老子一定打断你的狗腿!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王晓泉再桀骜不驯,也被他老子这顿六亲不认的胖揍给打怕了,忙不迭地回答道。

王晓泉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星期的伤,脸上的伤痕才渐渐平复了下来,算是能够出去见人。他出来后,第一个动手收拾的就是他那个不争气的远房表弟徐奋强。当初如果不是这个小王八蛋在游泳池招惹了包飞扬,他也不会再次与包飞扬碰面,从而惹下这么大麻烦。

可是呢,王晓泉收拾徐奋强的时候,却没有告诉他是为什么。因为王晓泉觉得太丢人,自己比包飞扬还大好几岁,以后见这个小子却要乖乖地叫叔叔,还要听包飞扬的指挥,这让王晓泉如何能够说出去?他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到什么地方都要提前打听打听,包飞扬究竟在不在,如果包飞扬在,他王晓泉避开不就得了?这样就避免了出丑露乖。

徐奋强平被无辜地被王晓泉揍了一顿,王晓泉又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他回去之后就瞎想,是不是自己办事不利,让表哥王晓泉生气了?对!一定是这样,最近自己一直没有遇到什么新鲜的小妞,所以也就没有给表哥介绍什么,表哥一定看自己不爽。

于是徐奋强就带着手下的几个混混到街上去到处踅摸妹子,却不想撞见了张晓云。徐奋强不由得心中大喜,心说这不是表哥一直追的那个小妞吗?上次听人说躲到回了中江老家。却没有想到这个小妞竟然又回到了西京。嘿嘿,这个机会可不能放过。自己只要把这个小妞抓住送到表哥那里,肯定是大功一件啊!表哥非但不会说自己办事不力。反而会重重地奖赏自己啊!

就这样,徐奋强才带着手下追到教育局家属院围住了张晓云。张晓天听说妹妹张晓云被小流氓围着了。就连忙赶到家属院,才被徐奋强这帮人痛揍。却没有想到,张晓云的爱人王虹君会跑到省环保厅,把包飞扬搬了过来。

其他几个小流氓正揍的开心,忽然间看到冲过来一个人把强哥给打了,顿时像炸了窝一般,立刻放下张晓天。围着包飞扬。他们正要动手,忽然间看清了包飞扬的长相,心中不由得都是一惊,暗自说道:“怎么是这个家伙啊?”上次在游泳馆的时候。他们几个人被包飞扬收拾过一顿,印象很深。这时候又看到了包飞扬,不由得就双腿发软,心中打鼓,知道自己这几个货色到包飞扬跟前基本上算是白送。还不够人家三拳两脚的收拾。

“你们这几个王八蛋,愣在那里干嘛?没有看到我被这王八蛋打了吗?快给我动手啊!”徐奋强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到自己几个手下站在那里没有对包飞扬动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道。

“强……强哥。他……他……他……”几个手下支支吾吾地说道。

“他他他什么!”徐奋强一巴掌扇在一个手下头上,说道:“他长了六个鼻子八个嘴吗?咱们七八个人,还收拾不了他一个?”

一边说着,徐奋强一边向圈内的包飞扬看去,这一看之下,徐奋强顿时愣在了那里,还别说,凭他们这七八个歪瓜裂枣,还真收拾不了圈里的这位。唉,这就是那位包飞扬吗?这位大爷什么时候又跑过来了?这下可就棘手了!

张晓云这时候也看清楚了不飞扬,一直心惊胆战的她顿时有了主心骨,她一路小跑过去扶起瘫倒在地上的哥哥,看着张晓天几乎被打成了血人,她不由得抱着张晓天哭着喊了起来:“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包飞扬冷冷地扫了徐奋强一眼,指着他的鼻子说道:“如果晓云的哥哥有个好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他快步走到张晓云身旁,看着她怀里的张晓天。张晓天虽然鼻青脸肿,浑身是血,意识还算清醒,他正吃力地冲张晓云说道:“别哭别哭,哥哥没事,不要管我,你赶快回中江老家,西京市永远不要再来了。”

见张晓天都伤成这样了,还操心着张晓云的安危,包飞扬心中不由得对张晓天好感大增。他蹲下来,轻轻拍了拍张晓天的胳膊,说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晓云。有我在,晓云以后在西京不会遭到任何骚扰。”

张晓天看着包飞扬,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是?”

包飞扬知道,这个时候说其他都没有用,于是直接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张晓天,“我叫包飞扬,在省环保厅工作。我大伯就是西京市市委书记包国强。”

最后半句话,他是贴着张晓天的耳朵小声说出去的。本来包飞扬这样说是为了保密,可是由于张晓天是躺在张晓云怀里,他这么一贴上去,不经意间脸颊蹭了张晓云胸前的高峰,包飞扬心思不在这上面,没有注意到什么,可是张晓云的脸颊不由得一红。

听说包飞扬的大伯是西京市委书记包国强,张晓天不由得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有这样的贵人相助,自己妹妹张晓云终于不用担心那个恶少平哥的骚扰,可以安心在西京市完成学业了。

他吃力地抓着包飞扬的手,说道:“原来我们家晓云遇到贵人了。以后晓云就拜托你了!”

这时候王虹君也从外面挤了进来,看到张晓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不由得痛哭了起来。

包飞扬趁着这个机会检查了一下张晓天的全身,发现他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多数是皮外伤,骨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要送到医院进行一下处理,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了。于是他就对王虹君和张晓云说道:“你俩也别光顾着哭,咱们得赶紧把晓天哥送到医院啊!”

包飞扬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张晓云当初既然请救救韩黎明帮过他,他自然要承张晓云这一份情,喊张晓天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当下他从张晓云手里接过张晓天,双手横抱着胸前,准备抱到自己的车上,送到医院进行急救。

就在这时,忽然间听到外面的人群传来一阵骚乱,三个警察从外面走了进来,为首警察又白又胖,还带了一副黑框眼镜。他一进来就高声嚷嚷道:“谁他妈的在这里打架了?想作死是不是?”

原来这个警察就是附近派出所的副所长,叫祝目誊,以前是省军区司令部的参谋,在他转业时因为副司令王作书给自己大舅子,西京市警察局副局长孙安国带了一句话,才进了西京市警察系统,当上了派出所副所长。因此祝目誊对王作书一直感激在心,连带着王晓泉就受益不少。

开始徐奋强带着人到教育局家属院殴打张晓天张晓云兄妹时派出所接到了报警,祝目誊带着人已经过来了,后来听说是王晓泉手下徐奋强带人在里面搞事,祝目誊就故意找了个理由,带着两个手下躲在附近的茶楼里喝茶。后来又听说来了一个人,把徐奋强一帮人都给打了。听说徐奋强吃了亏,祝目誊立刻坐不住了,带着两个手下过来,说是办案,其实就是替徐奋强撑腰出头。

包飞扬见警察这个时候才过来,心中虽然很是不满,但是知道这个时候送张晓天去抢救要紧,不是追究警察出警晚的时候。于是他就对祝目誊说道:“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这一伙儿流氓冲进教育局家属院殴打无辜干部职工,你们赶快把他们抓起来。”

看着包飞扬手里抱着一个人,祝目誊就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打了徐奋强的人。他双眼一瞪,冷笑着说道:“你是警察还是我是警察?该怎么办案,用得着你教吗?”

见祝目誊这样的态度,包飞扬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抱着张晓天就要往外走。

“等等!”祝目誊伸手拦住了包飞扬,“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你走什么走?”

“警察同志!”包飞扬冷冷地看着祝目誊,“你没有看到,我怀里的伤者继续救治吗?我先把人送到医院,有什么需要我配合调查的,等我回来再说!”

“屁话!你到了医院逃跑了怎么办?”祝目誊示意手下的两个警察拦住包飞扬的去路,“先老老实实地给我等在这里!”

包飞扬心中的火腾的一声就冒了起来,正想发怒。忽然间外面又冲进了一个人,冲着祝目誊喊道:“老祝,你好大的架子啊!连我包叔叔都敢拦?”

包飞扬闻声望过去,正是他的便宜侄子王晓泉。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三个条件

看见王晓泉赶了过来,徐奋强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一时间也没有听清王晓泉说了什么,就一瘸一拐地凑了上来,对王晓泉委屈地叫道:“表哥,表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啊!”他用手指着包飞扬,“这个小王八蛋这次又过来坏我们的事,而且还动手打了我!表哥,你可不能放过他!”

话音未落,只听啪得一声,王晓泉重重地一巴掌抽在徐奋强脸上,厉声喝道:“鬼迷心窍的混账东西!”

徐奋强被王晓泉这一巴掌抽了一个大趔趄,蹬蹬蹬地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他用手捂着脸庞,又惊又惧地望着王晓泉。

王晓泉望着徐奋强,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说道:“看什么看?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自己在外面干坏事还不说,竟然还敢污蔑包叔叔,真的是作死作到家了。”

说着王晓泉冲上去对着徐奋强又是一脚,徐奋强这下再也站立不住,哎呦一声载倒在地。

王晓泉顾不上理睬徐奋强,转身来到包飞扬面前,毕恭毕敬地说道:“包叔叔,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请您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原来呢,徐奋强看到了张晓云之后,就立即找了公用电话向王晓泉报信,偏偏王晓泉在西京大唐皇宫里泡温泉,大哥大放在外面,没有接听。徐奋强只好给王晓泉的传呼机上留了一条短信,说是在教育局家属院外面看到了张晓云,他现在带着兄弟去堵她,保证把这个小娘们给表哥抓回来。

王晓泉泡过温泉之后看到传呼机上这条短信,不由得大吃一惊。张晓云可是有包飞扬在后面撑腰。他上次得罪了包飞扬,被自家老子一顿皮带抽得几天下不了床,这次如果再得罪了包飞扬,下场肯定会惨过上次。一时间他也顾不上泡温泉后面的什么三温暖马杀鸡一条龙服务,直接就让狗头军师兼司机大老张开着车往教育局家属院这边赶。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这才紧赶慢赶地来到了教育局家属院。还好他来得不算晚,祝目誊这边也只是刚刚拦着包飞扬,并没有真正动手,否则的话,恐怕老祝这身老虎皮也保不住了。

祝目誊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他心目中一直高高在上的王副司令的公子王晓泉竟然也有如此低三下四的时候,而且低三下四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刚才准备动手收拾的那个年轻人。更让祝目誊无法理解的是,王晓泉年龄都快三十岁了。可是竟然还要老着脸皮称呼眼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叫“包叔叔”。这是什么样的节奏啊?一时间祝目誊不由得觉得脸皮狂跳。心血上涌,紧张地几乎喘不过来气。对他来说,王晓泉已经是天大地大,是他远远都惹不起的大人物。眼前这个年轻人连王晓泉也要放低姿态喊他叔叔。拿来头究竟该又多大啊?可笑他自己刚刚还自不量力,竟然敢拦阻这位大人物的去路。也不知道这位大人物会不会和他这个小蚂蚱计较,倘若这位大人物也和王晓泉一样心胸狭窄,自己这个派出所副所长当不成了还是小事,恐怕自己身上这身制服,也要被拔下来了吧?

包飞扬着急送张晓天去医院,顾不上和王晓泉多计较。他只是冷哼了一声,对王晓泉说道:“我现在要送人去医院救治,没空和你多说。给你半个钟头时间处理这里的事情。半个钟头后。你到市人民医院急诊科,把结果告诉我!”

说着包飞扬就抱着张晓天,带着张晓云和王虹君两人一起离去。

教育局家属院的围观群众自觉地给包飞扬三人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他们看向包飞扬的目光无比敬佩,虽然嘴上没人敢叫好。但是心中却是暗暗叫爽。想那王晓泉以平哥之名在西京市横行霸道,无人敢惹。今天碰到这个年轻人,却跟耗子遇到猫一样,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瞧那毕恭毕敬地模样,真的比对待亲爹老子还要听话啊!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把凶名满西京的王晓泉吓成这般模样。张晓天和他妹子也算有福气,虽然挨了一顿打,但是遇到这样的贵人,以后不说是飞黄腾达,至少在西京市里没有哪个敢欺负他们了吧?

包飞扬抱着张晓天来到大门口自己的公爵王跟前,让王虹君先坐进后座,然后把张晓天放进去,让他的头枕在王虹君的膝盖上。然后让张晓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驱车赶到市人民医院。

急诊科医生先对张晓天的外伤进行了紧急处理,然后又让张晓天去拍了x光片子,结果和包飞扬的判断没有什么出入,张晓天的骨头没有受什么损伤,之所以站立不稳,无法行准谱,是因为左右膝盖的韧带扭伤了,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到了这个时候,张晓云和王虹君终于松了一口气。张晓云更是眼泪汪汪地来到包飞扬面前,深深地冲着包飞扬鞠了几个躬,说道:“飞扬哥,谢谢您!如果不是您及时赶过来,我哥哥他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大的罪!”

包飞扬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就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王晓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一看见包飞扬,就连忙伸出自己的手表,对包飞扬说道:“包叔叔,你看看时间,才过来二十七分钟,我没有超时。”

包飞扬淡淡地扫了王晓泉一眼,用手指了指躺在病床上的张晓天以及旁边的王虹君和张晓云,说道:“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属都在这里,你先把处理结果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取得他们的谅解……”

王晓泉立刻快步走到张晓天的病床前,躬身对张晓天说道:“张先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管教不严,让我那个不争气的混账表弟惹下这么大祸端,让你受苦了。现在那个混账东西和他那帮手下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等你的验伤结果出来之后进一步处理。你就安心在医院养伤,住院期间医疗费误工费陪护费什么的。都有我来负责。除此之外,我还准备了一万元营养费,请你收下!”

说着王晓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张晓天床边。

张晓天望着王晓泉,大口呼吸着空气,胸部急剧起伏。真没有想到,这个往日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今天也有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当然,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妹妹张晓云认识了包飞扬这个贵人,否则。别说让王晓泉认错赔偿什么营养费误工费。即使自己被徐奋强那帮人渣打残了。王晓泉也不会放一个屁出来的。

“包主任,该怎么办,您说话,我听您的!”张晓天扭头望着包飞扬说道。

这个张晓天倒是很知道做人啊!生怕自己和王晓泉之间背后有什么关系。让自己为难,所以才会征询自己的意见。包飞扬心中暗道。

“不用考虑我的意见。”包飞扬微笑着摆了摆手,“你是受害者,有权提出自己的要求。放心,我相信我这个侄子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的。对不对啊,晓泉大侄子?”

包飞扬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王晓泉说的。

“对对对!”王晓泉连连点头,对张晓天说道,“张先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尽管提。”

得到包飞扬的目光鼓励,张晓天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他说道:“我的要求有三点,第一。你必须为骚扰我妹妹的行为向她道歉,并保证以后绝对不再骚扰她!”

“是是是,我道歉!”王晓泉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般,转过身来,冲着张晓云深深地鞠躬道:“张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对我以前的荒唐行为正式向你道歉!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打扰,如果做不到,我王晓泉就是王八养的!!”

包飞扬冲着张晓云点了点头。王晓泉能够像小丑一样发出这样的毒誓,姿态算是低到家了。只要自己的地位能够维持不倒,想来王晓泉也不敢再去找张晓云什么麻烦。

张晓云见包飞扬点了头,心中就有了数,算是接受了王晓泉的道歉。

张晓天又说道:“第二呢,这次殴打我和我妹妹的凶手必须依法严惩!”

“这个开头我已经说过了!他们肯定会受到法律的惩处的,请张先生放心!”王晓泉连忙保证道。

“第三,医疗费误工费营养费什么的,按照法律规定的标准就行,多出的钱,请你拿走,我不稀罕!”张晓天说道。

王晓泉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没有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傻的人,多给钱还不想要。他说道:“好的好的,就按照张先生的意思办。这一万元我先放在这里,到最后结算,多退少补。包叔叔,你说呢?”

“行吧,你就放在这里吧!”包飞扬点了点头,这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到时候把多出来的钱退给王晓泉就是。

见包飞扬要赶自己走,王晓泉自然是不好再赖在这里,只是在临走之前,他凑近包飞扬的身前,小声说道:“包叔叔,这件事情真的不关我的事情,是徐奋强那个混账东西搞出来的。我已经跟派出所的祝目誊打过招呼了,会严办这个混账,希望您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爸爸。”

一边说着,他一边紧张地望着包飞扬,见包飞扬点了头,这才松了一口气,狼狈不堪地逃离了临时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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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好SE处长

张晓云这边如释重负,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从此之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西京上学了,再也不用担心王晓泉这个恶少骚扰了。这时,她才想起包飞扬要找自己谈孟爽的事情,于是就附身在嫂子王虹君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把包飞扬拉到了外边,低声告诉了包飞扬在他离开南山市之后发生的事情。

包飞扬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离开南山市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曲折,他和韩黎明之间演的双簧竟然被常梦琴给揭穿了,怪不得孟爽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如此奇怪,和他恩爱一番就急匆匆的离去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啊!

想到这里,包飞扬再也无心在这里待下去了,他交代了张晓云几句,就急匆匆的回去。

赶回到厅里,包飞扬就找到环保监察总队总队长齐万年请假。齐万年先是不准,说包飞扬这次立了这么大功劳,厅党委研究,准备开一个表彰大会,对他进行表彰。包飞扬有什么事情,等表彰大会之后再请假去办。可是后来看包飞扬如此坚持,齐万年也没有办法,在打电话请示了分管副厅长乐成功,乐成功又向熊军强做了汇报,最后才准了包飞扬的假期。

包飞扬请假获得批准之后,立刻订了前往粤城的机票。上一辈子他辜负了孟爽,这一辈子是绝对不能辜负了,纵使有孟爽的母亲常梦琴横亘在中间,包飞扬也要越过这座顽固的大山,让孟爽成为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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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爽这边并不知道包飞扬已经获知了真相,赶来粤海找自己。她此时正和省财政厅会计处联系,就方夏陶瓷化工集团一笔巨额资金被冻结的事情进行沟通。本来这件事情是应该由董事长包文颖负责,但是包文颖此时正远赴墨西哥和唐氏家族谈业务,所以孟爽这个公司副总兼技术部总监只有临时负起这个责任来。另外这件事情起源也与技术部有关,作为技术总监,孟爽出头也比较合适。

十分钟后,孟爽收拾一新。和秘书一起走出大楼,坐上一辆黑色的宝马车,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大楼,孟爽又想起那一天母亲常梦琴将她叫到茂业大厦,让她和包飞扬分手,不然就要跳下去的情形。

她不怪母亲,常梦琴本来就是一个迷信的人,她刚刚答应孟爽和包飞扬的事情,丈夫就中风了;然后她又发现了韩黎明是个骗子,当孟爽和包飞扬分手后。丈夫一下子就好了。经过这些事情以后。就算龙虎山的张天师出面,恐怕也不能改变常梦琴的想法。

孟爽知道,如果她还要跟包飞扬在一起,常梦琴就真的会从茂业大厦跳下去。面对母亲的生命和不能够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厮守终生,她已经没有选择。

孟爽根本不信她和包飞扬的八字犯冲,走到一起就会克死父母,一切都只不过是巧合,但这就是命,注定她和包飞扬没有办法在一起。

孟爽鼻子一酸,差点又要流出眼泪,她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以前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抹了抹眼睛,低下头去看秘书准备的材料,却一个字都没有能够看进去。

很快,奔驰车开进月东省财政厅,孟爽连忙整理一下仪容。当她下车以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优雅的女强人形象。

方夏陶瓷在陶瓷产业界声名鹊起,作为方夏的技术总监,孟爽也已经成为业界瞩目的高级管理人。不过在省财政厅这个地方,就算下面的市长市委书记进来,也要客客气气的,财政厅的干部和工作人员都养成了一副俯视众生的姿态,等闲遇到人都爱理不理的,也幸亏孟爽是个美女,问了几个人,终于找到财政厅会计处副处长黄向东的办公室。

“吆,孟总你来啦,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下去接你嘛!”黄向东看到孟爽,立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远远就伸出双手,笑眯眯地看着孟爽,两只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隐隐流露出炙热的目光。

孟爽伸出手轻轻一碰,不等黄向东反应过来,就飞快地缩了回去:“黄处,不敢麻烦,我今天来,还是有关我们方夏陶瓷的那件事,想请黄处督促一下,早点拿个结果出来,还我们公司一个公正。”

黄向东的手臂僵在那里,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原本热情的笑容也骤然冷淡起来,打着哈哈说道:“哦,你说方夏陶瓷?这个事情不太好办啊,你知道的,你们和东方陶瓷合作的技改项目,出现了做假账、贪污技改资金等非常严重的问题,省里面的领导非常震怒,要求严查,现在调查还没有结束,只有等调查结束了,才能对方夏陶瓷的问题做一个总结……”

月东省东方陶瓷公司是一家老牌的省属陶瓷公司,由于设备老化、技术落后、管理体制僵化,这些年的经营状况每况愈下,省里对东方陶瓷进行整改,通过方夏陶瓷引进新的生产工艺和配方,力图东山再起。

方夏陶瓷化工成立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在陶瓷产业界已经成为不容忽视的技术巨头,他们利用坯体增强剂和超级包裹红这两大杀手级专利技术,在快速赚钱的同时,通过自主研发和技术交流逐渐形成强大的技术积累和科研能力,就算没有包飞扬的先知先觉,他们也有实力跟一般的陶瓷企业竞争,虽然他们还不能够靠自己的力量做出坯体增强剂和超级包裹红这样的超级产品。

方夏陶瓷的工程师们也非常努力,他们针对东方陶瓷的现状和产品特点,帮助他们改进配方和生产工艺,效果斐然。不料省财政厅在会计制度例行检查中发现东方陶瓷公司做假账,管理层侵吞巨额技改资金,省里的领导大为震怒,要求严查。

由于技改项目涉及方夏陶瓷,省财政厅认为方夏陶瓷有协助东方陶瓷做假账的嫌疑,不但冻结了方夏陶瓷的部分资金,而且对方夏陶瓷的会计制度进行检查。检查中并没有发现大的问题,但是财政厅依然让银行继续扣押方夏陶瓷总计高达四五个亿的流动资金。

虽然这点钱对于财大气粗。现金流又十分充裕的方夏陶瓷化工的经营状况并没有多大的负面影响,但是四五亿个资金被冻结,公司方面又不能不管。

这件事的起因是东方陶瓷的技改项目,与方夏陶瓷的技术部有关,孟爽就不得不出面向财政厅解释。

“黄处长,你也看到了,在这个技改项目中,我们公司只负责向东方陶瓷提供配方和工艺,我们与东方陶瓷并没有其他方面的往来。也和技改资金被侵吞没有任何关系。”孟爽皱了皱眉头。不卑不亢地说道。

孟爽一直记着包飞扬跟她说过的话。对待官场上的那些魑魅魍魉,该笼络的要笼络,需要坚持立场的一定要坚持立场,不然他们看到你好欺负。就会得寸进尺,像吸血虫一样,吸干你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黄向东什么心思,孟爽很清楚,之前会计处到方夏陶瓷进行检查,黄向东就多次邀请她出来吃饭,都被孟爽断然拒绝,后来会计处就以种种理由,迟迟不做出检查结论。将方夏陶瓷的巨额资金一直扣押。

方夏陶瓷在粤东发展这么多年,省里市里都有关系,不过涉及到东方陶瓷案,他们这时候不太方便说话,孟爽才想要再找黄向东试一试。

如果不行。那就再等等,任他黄向东再嚣张,也不能一直扣着那些钱。

所以孟爽并不打算满足黄向东的龌蹉心思,能谈最好,不能谈就不谈。

黄向东显然没有想到孟爽会是这个态度,他回到办公桌后面,坐到老板椅上,身子后仰,抬起下巴看向神情冷峻的孟爽,声音有些发冷:“孟总,有没有关系,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组织上经过调查得出最终的结论才算。”

“东方陶瓷一案,涉及省里的财政拨款数千万,涉及东方陶瓷数亿资产,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以前,为了对国家财产负责,我认为对方夏陶瓷的部分资金进行扣留,是十分必要的。”

看到孟爽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黄向东突然笑了笑:“当然,如果孟总你们真的有什么困难,我想组织上也会考虑,进行特殊处理。”

孟爽参加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身为方夏陶瓷化工的技术总监,她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她知道黄向东就是故意刁难,显然不会这么好说话,但她还是顺着话头说道:“真的?那真是谢谢黄处长了,你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我们公司数亿资金被冻结,我这个技术总监真没有办法向公司交代。”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软弱,要是包飞扬在这里,一定会直截了当地询问对方到底给不给解冻,不给?那好,马上就有雷霆手段,逼得对方不敢不给。

当初在旧河煤矿,银行冻结了煤矿的钱,包飞扬就是这么做的,一下子抽掉那个支行四千万存款,吓得他们行长亲自出面,好话说尽,求着包飞扬用他们的钱。

虽然这一次她面对的是月东省财政厅,情况和天源市不一样,不过她相信包飞扬一定有办法。

想到包飞扬,孟爽不禁有些失神。

“孟总、孟总?”

黄向东一连叫了几声,才将她从走神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她“啊”的一声,突然发现黄向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并且和自己靠得很近,她连忙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戒备的表情:“你、你说什么?”

黄向东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孟爽,连忙向前走了一步,伸手去拉孟爽的小手,满脸猥琐的说道:“呵呵,我刚刚说,孟总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好好商量一下这个事情。”

“吃饭?”孟爽连忙恼火地侧身让开,不让黄向东碰到自己。这个时候她哪里还不明白黄向东的意思。

虽然说生意场上迎来送往的在所难免,不过孟爽在技术总监这个位置上,需要参加的应酬并不多,毕竟方夏陶瓷在技术上通常都是处在强势的位置上。

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黄向东手握大权,只要他不松口,方夏那几个亿多资金就只能躺在银行里,仅仅是利息,每天都要损失一大笔钱,所以黄向东并不担心孟爽不屈服。

孟爽已经决定和包飞扬分开,可是在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她也决定这辈子不会再接受其他男人。如果她和包飞扬还在一起,因为工作而接受别的男人出去吃饭倒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她不想和任何男人走得太近,更何况黄向东并没有掩饰他的意图,看向她的目光赤裸裸的充满暧昧,居然还想要动手动脚。

孟爽退了两步,猛地摇了摇头:“黄处,很抱歉,今天晚上我还有点事情,恐怕没有时间出去吃饭。”

第四百三十七章 来头很大的副司长

“没关系,明天也可以的。”黄向东笑呵呵地逼上前,目光贪婪地盯着孟爽娇美嫩滑的脸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引起孟爽的反感。

孟爽心里一阵烦闷,这段时间她的心里太苦了,压抑得厉害,她恨不得冲上去在黄向东那张可恶的猪头上抽几巴掌。

“对不起,黄处,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在这里谈比较好。”孟爽冷冷地说道。

黄向东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他走到近处,仔细盯着孟爽看了两眼:“孟总,你这样可不是谈事情的态度啊!”

孟爽无法让自己向黄向东这个好色的男人曲意逢迎,她把心一横,冷冷地说道:“黄处长,那你这就是做事的方法?”

孟爽大声说道:“我们方夏陶瓷行的端,走得正,我们不怕调查。但是如果有人故意整我们,刁难我们,我想我们方夏也不会逆来顺受,一定会抗争到底,最多也不过就是个鱼死网破。”

黄向东微微一愣,旋即大怒,看着孟爽连连冷笑:“行的端、走得正?我看不尽然吧,你们什么东西都不要花费,就是提供一个配方,收了上千万,改进一下工艺,又是上千万,这里面难道就没有猫腻?”

孟爽心里做出决定,毫不示弱地转头回视黄向东:“这都是我们方夏陶瓷的独家技术,要不是工业厅的领导出面,就是给五千万我们也不会转让配方,我们和其他公司的交易价格比这个高多了,这些都是有据可查的。”

黄向东看着油盐不进的孟爽,心里面十分恼火:“哈哈,说得好,你们方夏陶瓷赚钱可真是很容易呢,可是谁知道你们私底下有没有交易?所以这件事必须要调查清楚了。”

孟爽抿了抿嘴。有些不甘地说道:“可是这不归财政厅管吧?纪委方面已经调查过,证明了我们是清白的。我们的会计并没有做假账,会计制度也很严格。财政厅是不是没有理由继续扣押我们的流动资金?”

“嘭!”黄向东气得猛地拍了下旁边桌子,这个女人太嚣张了。也不看看她是在什么地方。

“孟总,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我,你们和东方陶瓷的管理层合谋侵吞技改资金,为了避免财政资金遭遇损失,财政厅决定让银行冻结方夏陶瓷的流动资金,嘿嘿,这有什么不对吗?”

黄向东阴森森地看着孟爽:“孟总。我觉得你还是要仔细考虑考虑,东方陶瓷这些年亏损了上亿元,方夏陶瓷的这笔资金可能还不够弥补……”

“你、东方陶瓷这些年的亏损跟我们方夏有什么关系?”孟爽急了,黄向东这是要将方夏往死里整啊!

“是没有关系。不过方夏和东方陶瓷侵吞技改资金有关,必须赔偿因此造成的国有资产损失,并处以罚金。”黄向东得意地笑了笑,官字两张口,孟爽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他的口中去。等到她绝望了,还不是要乖乖地投怀送抱?

孟爽气得娇躯发抖,她咬着牙,恨恨地道:“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们向上面反映?”

“哈哈――”黄向东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一心为国家挽回损失。我有错吗?”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黄向东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又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孟爽因为愤怒而变得一片潮红的脸蛋,顿时感到十分兴奋,脸上露出猥琐不堪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向孟爽身上凑过去。

“孟总,这事啊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听我一句劝,今天晚上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孟爽吓了一跳,猛地用力推开黄向东,几步冲到门口,伸手抓住门把,就要夺门而逃。

黄向东撞到办公桌上,眼看孟爽就要离开,猛地大声吼道:“孟总,你要是现在走,以后就不要来找我,我会去方夏找你们。”

听到黄向东的威胁,孟爽娇躯一颤,身子僵在那里,心里又急又怒,除非扳倒这个混蛋,否则他们隔三差五到方夏检查,公司就没有办法正常经营。

“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够好好说呢?”电话铃声终于停了,黄向东笑呵呵地走到门口,又将双手伸向孟爽:“来来来,孟总啊,里面坐里面坐,我们好好谈谈!”

“砰砰砰!”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重重敲了几下,孟爽吓得打了个激灵,连忙向旁边退了几步,这时候外面的人推开门,黄向东刚要发火,却看到那个工作人员非常急促地说道:“啊,黄处长你在办公室啊!于主任通知,部里的领导要过来跟大家见面,厅里副处以上干部立刻到大门口迎接,处长已经过去了,打您的电话没有人接,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啊,我这就过去!”黄向东心虚地点了点头,刚要出门,突然想到屋里还有一个人,他回过头,刚好看到孟爽脸上掠过的一丝兴奋,心里不由一慌。

财政部今天有一个考察团抵达粤城,带队的是财政部综合计划司的一位副司长,按照计划,他们将下榻财政厅的接待酒店粤龙湾大酒店,明天才会安排具体的考察行程。

来的虽然只是一位副司长,不过据说背景不小,月东省财政厅包括厅长宋正国在内,厅里的主要领导都在那边接待,没想到考察团突然要来厅里跟大家见面。

这时候孟爽要是趁机冲到考察团面前,将刚才的事情捅出来,就算没有凭证,但是因为这件事惹到考察团不高兴,厅里的领导一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黄向东关上门,回过头冷冷地看向孟爽:“孟总,希望你不要做什么不明智的事情,你一个人豁出去不要紧,不要连累方夏不能在粤东立足。”

孟爽脸色一变,她确实想过找这个不期而至的“部领导”反映问题,但是经过黄向东的提醒,她也意识到这样做不行。

就算她能够扳倒黄向东,月东省财政厅,甚至是整个月东省委省府,都将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那么事情结束以后,月东省方面肯定不会放过她和方夏陶瓷,就算主要领导没有这个意图,下面的官员也会不遗余力地打击报复,方夏陶瓷就真的没有办法在粤东立足了。

看到孟爽的脸色突然一片惨白,黄向东得意地笑了笑:“孟总,那就这样,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我们接着聊。”

孟爽身体发软,很想找个坚实的胸膛靠一靠,她的眼前浮现出包飞扬的身影,瞬间坚定起来:孟爽啊孟爽,你以后要一个人生活,面对一切,一定要坚强起来。

她用力摇了摇头:“多谢黄处,我还是现在就直接离开吧!”

看到孟爽这个样子,黄向东觉得她不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也就没有强迫:“那行,你再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黄向东很得意,自从上次在方夏陶瓷看到孟爽以后,他就惊为天人,多次暗示却被婉拒,如今他稍微动了一些手腕,别说是一个花瓶总监,就算是方夏的老总,也得乖乖低头。

黄向东志得意满地走到楼下,财政厅在家的副处级以上的干部都已经列队站好,伸长了脖子望向大院大门。

“小黄,你怎么回事,打电话不接,到现在才下来?要是被部里的领导看到,留下不好的印象,有你好看的。”会计处处长严正标不满地看了黄向东一眼,大声呵斥。

黄向东脸色一沉,这个老东西都快退下去了,还当众落自己面子,以后有你好看的。脸上却堆满虚伪的笑容:“嘿嘿,正好有点事情,耽误了一下、耽误了一下……”

严正标冷哼一声,还要说话,这时候突然有人小声说了一句:“来了――”

大家不由都精神一振,伸长脖子向外面望去,只见两辆警用摩托和一辆桑塔纳警车打头,后面紧跟着几辆黑色大气的奥迪100和尼桑公爵王,缓缓滑行进入财政厅大院,停靠到大楼门口。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位位西装革履的官员,其中不但有财政厅的几位厅级领导,竟然还包括月东省府的一号和二号,财政厅一众等候的官员顿时都大吃一惊,心里暗暗凛然,这个阵仗似乎有点大,超出意料。

按照惯例,财政部的这个考察团下到地方,带队的只是一个副司长,省财政厅对口接待,厅长、副厅长出面已经足够,为了体现省里的重视,分管副省长出面接待一下也说得过去,但是省府一二号同时出面,这个规格就已经过于隆重了,就算是部里一般的副部长下来,也不见得有这个待遇。

众人下车以后,只见省府一二号一左一右,陪同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中年女子走过来,两位省长的脸上都带着和煦的微笑,显得十分客气和热情。他们身后跟着的是省府秘书长和省委一个副秘书长,然后才是财政厅的厅长、副厅长们。

如果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那位中年女子是哪位省部级大员下来视察,否则月东省的接待规格怎么会如此之高?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见如故

综合计划司在财政部也不是一个大司,不像农业司、企业司那样主管一个行业或者领域,综合司的管理范围比较杂,涵盖了宏观经济的分析预测和建议,以及收入分配政策和改革、住房改革预算资金管理、土地矿产等国有资源收入政策、非税收入管理制度和政策、彩票管理、财政票据管理、公务员津贴补贴的清理规范等等,是一个杂项综合司。

郭丽琼身为财政部综合计划司副司长,与月东省财政厅的副厅长平级,即便她是中央下来考察的干部,以正厅级的规格进行接待已经能够体现月东省方面的重视,不过郭丽琼除了官面上的正式职务,还有另外一重更重要的身份。

郭丽琼的丈夫正是当今内阁阁员赵根正,赵根正在几位阁员中的排名虽然不是最前,但是他比较年轻,极有希望在下一届转正。同时赵根正还是赵老的儿子,而赵老在目前依然健在的几位元老当中影响力仅次于太宗。

有了这些因素,粤东上下都不会将郭丽琼当成一般的副司长对待,省府的一号二号同时出现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影响,月东省委的汤正廷书记也肯定会出现。

郭丽琼今年四十多岁,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她面带微笑,声音柔和,但是省府一二号站在旁边作陪,每一个跟她握手的人都陪着十分小心,战战兢兢。

郭丽琼脸上带着微笑,其实心里面十分无奈,她也没有想到粤东方面搞出这样大的场面,省府一二号同时出面接待,就连她借机前来省厅考察,这两位大佬竟然也全程陪同。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想要考察的目的也就无从谈起了。

和站在前面的几个处长握了握手,省府一号姬友鹏突然说道:“丽蓉同志。大家你都见到了,要不我们先进去坐坐。你再给大家讲几句话?”

后面那些处长副处长虽然也想到这位来头很大的副司长面前亮个像,特别是能够顺便在两位省长大人面前留下一个印象,不过姬友鹏这么说,他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还要不停地陪笑,似乎非常赞同的样子。

郭丽琼也觉得这样没有意思,刚要答应。转动的目光落到列队人群后面的几个人身上,突然浑身一震。

孟爽离开黄向东的办公室,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楼下,准备离开。不过这时候大楼门口的广场上已经清场,工作人员将孟爽领到一旁,让他们在这里等待。

从她们站的地方,远远也能看到门口的情况,光看那几辆大气的黑色轿车。还有黑压压的迎接人群,也能知道要来的人来头不小,不用工作人员告诫,在这边等候人也都小心起来,连呼吸都似乎放轻了一些。

孟爽有些失神地望着那边。在看到郭丽琼的一刹那,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们曾经见过,忍不住生出亲近的念头。

孟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是觉得郭丽琼很亲切,很熟悉,甚至有一种投入她的怀抱,尽情倾诉自己心里委屈的冲动。

她能够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根本不认识对方,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因为知道对方是上面下来的大官,能够解决自己目前面临的麻烦,想要找她解决问题。

不过她更知道她们素不相识,就算对方是个大清官,能够帮助自己解决眼前的麻烦,但是日后她和方夏陶瓷却要面临更大的麻烦。

所以哪怕心里有一种莫名想要倾诉的冲动,孟爽还是努力克制自己,怀着一种莫名激动、眷恋,又很烦闷、伤感的心情看着对方。

郭丽琼见过大场面,所以哪怕心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但还是很好地控制着脸部的表情和内心情绪,她向姬友鹏点了点,笑了笑,突然伸手向前面一指:“那些人也是厅里的工作人员吗?”

姬友鹏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站得远远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也不像是财政厅的工作人员。他回头看了看财政厅厅长宋正国,露出询问的表情。

宋正国也有些迷糊,连忙向队伍中几个留在厅里的处长使眼色,他们回头看了看,会计处的老处长严正标走出来道:“他们应该是来厅里办事的,可能是听到动静,想要看一看各位领导……”

“乱弹琴!”姬友鹏当场就怒了,省里面一再要求对郭丽琼的接待要按照省部级甚至更高的安保标准进行,虽然说郭丽琼要来省厅比较突然,但是财政厅的这帮王八蛋也太不上心,竟然让外面的人出现在郭丽琼面前,这要是出了事情,谁能够负责?他的位置都可能坐不稳。

要不是郭丽琼就在旁边,姬友鹏真想将这帮猪脑袋都拎出来狠狠训斥一顿。

“姬省长长、欧阳省长,我想过去跟他们谈一谈,你们看行不行?”郭丽琼问道。

姬友鹏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狠狠瞪了一眼宋正国和刚刚说话的严正标,这家伙说话也不会,胡乱引申,一点规矩都不懂。

宋正国、严正标胆颤心惊,旁边的黄向东也吓得脸色煞白,差点昏过去。因为他看到孟爽也站在那里,要是她一冲动,将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抖出来,当着省府一号二号的面,他可就彻底完了。

姬友鹏沉吟了一下:“郭司长,要不这样,我们先去会议室,如果你要了解什么情况,等会让他们过来,你看怎么样?”

姬友鹏开口,郭丽琼也不好坚持,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算了,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随便问一问,要不你们请两个过来,我随便问两句就好了。还有,大家也不用都站在这里了,都散了回去工作吧。”

姬友鹏想了想,虽然很奇怪郭丽琼怎么突然起了心思要找那几个人问话,但只是叫两个人过来,问题应该不大。

姬友鹏招手让省府秘书长陈立民和宋正国过来,让他们马上安排,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找两个可靠的人。并让财政厅的人都回去工作,只留下几个主要领导和办公室的服务人员。

在宋正国要去叫人的时候,郭丽琼又说了一句:“站在后面那个长头发的女的跟我女儿差不多年纪,你们让她过来。”

孟爽听说上面下来考察的官员要见她,心里奇怪的同时又非常激动,当她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认出她,并告诉上面。姬友鹏笑着向郭丽琼介绍道:“这位女士是我们省著名民营企业方夏陶瓷化工的技术总监孟爽,方夏陶瓷的胚体增强剂带动我们省的陶瓷产业上了一个大台阶……”

姬友鹏主管经济,对省内支柱产业之一的陶瓷业的情况十分清楚,他也知道近些年异军突起的方夏陶瓷,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孟爽,没想到方夏陶瓷的技术总监竟然这么年轻。

“小孟,了不起啊,年纪轻轻就有这样成绩,你今年也才二十四五岁吧?”郭丽琼握着孟爽的小手,和蔼地问道。她之所以突发奇想,就是因为在看到孟爽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她们是很亲近的人,想要将这个女孩子搂在怀里疼爱一番。

这种感觉很奇妙,所以她才会打破常规,将人叫过了,又为了避免太过突兀,才会特意让两个人过来。等到孟爽走到跟前,郭丽琼觉得那种亲近的感觉更加强烈,已经完全忽视了另外一个人。

听到这个温柔和蔼的声音,孟爽眼睛一红,差点就哭出来,还好她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紧紧拉着郭丽琼的手掌,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今年二十四了。”

“二十四啊,那跟我女儿一样大,她可没有你这么出色,整天到处乱疯。”郭丽琼笑呵呵地说着,她看到孟爽的表情有些不对,眼圈红红的,好像受到委屈一样,忍不住心里怜爱,关切地问道:“对了,小孟你是来办事情吧,事情办得怎么样,对我们的工作还满意吧?”

听到这句话,宋正国等人,包括姬友鹏的心都提了起来,几十道目光都集中落到孟爽身上,生怕她说出的话对财政厅不利。

孟爽强忍着和盘托出,让这位和蔼的阿姨帮助自己的想法,勉强笑了笑道:“事情有点麻烦,不过厅里面已经在尽力想办法,我挺满意的。”

姬友鹏、宋正国等人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看出孟爽的话有些言不由衷,郭丽琼也不好多问,更不能贸然插手地方上的事务,特别是姬友鹏等人就在旁边,她也不能不照顾这几位省府大员的面子。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办法,只见她拉着孟爽的小手,笑呵呵地说道:“为人民服务,让人民满意,一直都是我们党和政府工作的宗旨和目标,尤其是那些为国家和地方建设作出重大贡献的单位和个人,我们有关部门也会高度重视,为你们排忧解难。”

说着,他又转头对姬友鹏等人笑了笑:“姬省长,各位领导,我与小孟一见如故,她也是为粤东建设作出贡献的,如果真有什么困难,还要请你们多多费心。”

第四百三十九章 省府一号问责

姬友鹏连忙作出保证:“丽琼同志请放心,方夏陶瓷是省里重点支持的企业,回头我再让人专门了解一下,小孟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直接和宋厅长,或者陈秘书长联系。”

宋正国和省府秘书长陈立民也连忙表示会马上做出安排,明眼人这时候都已经看出来郭丽蓉刚刚这节外生枝的一出,就是冲孟爽来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一见投缘,还是早就认识。反正不管怎么样,孟爽的事情很可能得到郭丽琼的关注,他们肯定要想办法办好了,让孟爽满意,让郭丽琼满意。

郭丽琼又和孟爽说了几句话,这才松开手掌,象征性地同另外一个幸运者握了握手,说了两句空话,就不再停留,和大家一起前往会议室。

在陪同人员当中,财政厅常务副厅长常友联和省府办公厅副主任、姬友鹏的大秘江时珍悄悄留了下来,让人将孟爽请回来,要在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和解决问题。

孟爽接到传话,感觉非常突然,不过她知道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郭丽琼不动声色就帮了她一个大忙,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她的心里顿时对这位长者充满感激。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已经在财政厅的办公室里面传开,一直高度紧张关注事态发展的黄向东更是在第一时间得知孟爽被郭丽琼接见,随后常友联副厅长和省长秘书江时珍又将孟爽请回了办公室。

“坏了坏了!”黄向东在办公室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走来走去,他不知道孟爽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显然她已经将事情捅给了考察组,甚至连陪同的省府一号、二号都知道了。

绝不能够坐以待毙!黄向东咬了咬牙,知道他这个时候不能够躲在一边,任由事态发展。而是应该尽量掌握事情的主动权。

想到这里,黄向东再也呆不住,连忙离开办公室。走向常友联和江时珍临时接待孟爽的地方。

楼下办公室,常友联和江时珍看着走进来的孟爽。都在心里面齐齐“赞”了一声,真是一个容貌气质俱佳的女子。

常友联和江时珍对视了一眼,常友联笑着说道:“孟总真是年轻有为啊,除了郭司长,你是我见到过的最杰出有为的年轻女性之一。”

孟爽在方夏陶瓷也接触过很多高层领导,她微微 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常厅长谬赞了。我怎么能够跟郭司长相比。”

“哈哈,孟总对郭司长很熟悉?”常友联顺着孟爽的话头问道。

孟爽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郭司长,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特别亲切。”

常友联看了看江时珍。两个人都有些摸不清楚孟爽和郭丽琼的关系,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要将事情解决完满。

寒暄了几句,常友联刚要进入正题,突然听到有人敲门。不等他做出回应,门被从外面打开,黄向东探进来半截身子:“常厅长,我有要紧的事情汇报……”

然后他才像刚刚看到孟爽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皱了皱眉头说道:“咦,孟总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只要纪委那边确认没有问题,方夏陶瓷的资金就能够立刻解冻的吗?”

常友联刚要发火,听到黄向东这样说,立刻意识到孟爽的事情很可能跟黄向东有关。而他们到现在还不清楚孟爽有什么事情和财政厅有关。他没有立刻说话,想要从孟爽的回应当中,先了解一些信息。

孟爽看了黄向东一眼,不卑不亢地回到:“纪委不是早就已经确认我们方夏陶瓷和技改资金被侵吞没有关系?”

黄向东以为孟爽公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向考察团告状,迫使厅里不得不摆出一个处理问题的姿态。

不过官场上面对这种越级上访胡乱告状的行为非常忌讳,因为厅里面如果要处理他,就等于承认厅里犯了错误,因此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厅里就一定会坚持原来的做法没有错,最多在后面的处理当中做出变更。

黄向东没有想到的是孟爽根本没有告状,反而是郭丽琼表现出极大的善意,让月东省方面感到压力,主动要求为孟爽解决问题。

黄向东按照自己的想法,认为只要自己理由足够,厅里就一定会支持自己,因为支持自己,就等于厅里没有错。

他大声说道:“东方陶瓷的管理层侵吞技改资金,造成上亿国有资产损失,这个案子还没有调查结束,只有等纪委的调查结果出来,才能够确定方夏到底有没有参与。”

“你、那要扣到什么时候?”孟爽愤怒地说道,她明明知道黄向东的龌蹉心思,但是他紧紧扣着案子还没有结束、方夏的疑点还没有排除这一点,就让她无话可说。

毕竟东方案的内幕、调查进度和情况都要保密,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那要问纪委才知道。”

黄向东得意洋洋地说道,又转头面向常友联和江时珍:“为了避免国有资产损失,我们会计处对项目相关的会计账簿进行检查,同时暂时冻结了方夏陶瓷的一部分资金,完全符合法律法规和厅里的规定,还有纪委办案的需要。但是方夏方面却不配合,不但拒不交代有关情况,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解冻资金,只要解冻,他们就能够马上将资金转走。”

常友联和江时珍顿时面面相觑,没想到孟爽的事情会和省里正在查办的东方案有关,东方案在省里的影响很大,常友联和江时珍自然都是知道的,但是具体的细节却并不清楚。

涉及这种案子,他们也不敢随便表态。

看到这种情况,黄向东更加笃定,气势汹汹地指着孟爽说道:“孟爽,你们方夏这么急迫,是不是做贼心虚?”

“你还向部里的领导告状,你说郭司长知道这种情况,还会帮你说话吗?”黄向东大声说道,这下子就连常友联和江时珍也不确定了,毕竟这种事情非常忌讳,郭丽蓉也要考虑影响,如果传出去对赵根正的影响也不好。

“够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省长姬友鹏推门进来,目光严厉地扫了黄向东一眼:“东方案虽然还没有审结,但是对东方陶瓷与方夏陶瓷之间的交易审查已经完成,财政厅对方夏的检查报告也早就报上来了,是谁给你的权力还扣着方夏的几亿流动资金?”

姬友鹏厉声问道,就在常友联和江时珍找孟爽面对面了解情况的同时,财政厅内部也在调查孟爽的事情,会计处很快有人将情况上报,在场的领导当中,也就只有姬友鹏对东方案的情况了解最多,也只有他能够就此案发话。

黄向东看到省长发威,顿时两腿发软,战战兢兢,要是其他人,他还能一口咬定案子没有结束,但是省府一号说话,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姬友鹏对黄向东这种火中取栗、胡说八道的做法非常不满,特别是将郭丽琼扯进来,简直就是诛心。

“你知道不知道流动资金对一个企业的正常经营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方夏陶瓷实力雄厚,你这样做,就会让一个大有前途的企业陷入困境,甚至面临灭顶之灾,我倒是要问问你,是谁给你的权力,可以随便决定一个企业的生死?”

姬友鹏恼火地挥了挥手,就像赶走一只苍蝇:“财政厅立刻对他停职,进行调查,如有必要,可以让纪委介入。我们的党员和干部是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作威作福,对于这样的人,绝不能够让他们留在队伍当中,造成损失的,要让他们进行赔偿,严厉惩罚。”

“噗通!”

黄向东一屁股坐到地上,突然一把抱住常友联的腿,哭着喊着:“常厅长,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啊,我这都是为厅里办事……”

“够了!”常友联连忙推了黄向东一把,让他不要胡言乱语,你没有错,难道处理你的姬省长长错了?你是为厅里办事,难道要厅里为你承担省长大人的怒火?

黄向东已经完全崩溃,顾不上这些禁忌,他不敢找姬友鹏,只是抱着常友联不停地哭喊。常友联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混蛋,连忙招呼跟着姬省长长进来的财政厅干部,一起将常友联拉出门外。

“孟总,让你受委屈了。”姬友鹏走到孟爽面前,伸出手掌,诚恳地说道。

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一省省长竟然出面帮助自己,孟爽握着姬友鹏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省长……”

“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有些人破坏了规则,我在这里向你保证,他们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请你一定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姬友鹏收回手掌,在空中挥了挥,掷地有声地说道。

姬友鹏安抚了孟爽几句,临走的时候,又握着她的手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找江秘书,不用客气。”

直到离开财政厅大院,孟爽坐在车上,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难道就因为那位女司长跟自己说了几句话,连一省之长都要站出来帮助自己?

孟爽想不明白,下意识地拿起大哥大,按了几个号码,按到一半又猛然僵在那里。以前她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会给包飞扬打电话,包飞扬一定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放下电话,孟爽刚刚雀跃欢呼的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底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四百四十章 意外车祸

在到达粤城市的第二天,郭丽琼率领考察团前往粤城市西北的清河市考察当地的住房改革情况。

住房改革是中央近年来开始推行的一项新的改革措施,在计划经济时代,房地产开发都是政府行为,由政府划拨土地,建成后由政府或企业购买后分配给职工,这就是福利分房,这种房子不能够进行流通,市场上也基本没有可以用钱买到的房子,居民想要获得住房,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政府或单位分配。

随着改革开放向纵深发展,福利分房制度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从八十年代末期开始,国家就开始有步骤地在部分地区尝试住房制度改革,月东作为改革开放的前沿桥头堡,走在全国的前列,尤其是特区形成的房地产开发经验率先在月东开始推广。

清河邻近经济特区,受特区影响,这些年的经济发展速度非常快,城市出现大量进城务工人员,住房矛盾日益突出,在月东省的支持下,率先推行房改,政策执行一年多,效果斐然,成为财政部考察团此行考察的重点。

综合计划司在财政部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司,他们不像农业司、企业司那样主管一个行业或者领域,综合司的管理范围比较杂,涵盖了宏观经济的分析预测和建议,以及收入分配政策和改革、住房改革预算资金管理、土地矿产等国有资源收入政策、非税收入管理制度和政策、彩票管理、财政票据管理、公务员津贴补贴的清理规范等等。

当前房改面临的一个重要困难就是资金问题,考察团这次下来,也是向地方取经,吸收解决资金问题的有益经验。

对于考察团的出行安排,月东方面非常重视,虽然没有对粤城市前往清河的粤清高速进行管制,但是已经提前沿路排查。消除可能的安全隐患,并且安排两辆警车随行,前方警戒车辆放出足足二十公里。随时监控路面情况,防止发生意外。

这一次郭丽琼坚决拒绝了月东方面超规格的接待。轻车简从前往清河,随行的除了考察团成员,就只有财政厅的常务副厅长常友联、综合计划处处长刘鲲鹏、以及住房土地科的几名干部。

虽然如此,陪同人员还是超过了考察团本身,考察团包括郭丽琼在内,也不过只有五个人,郭丽琼的本意就是不要大张旗鼓。一切从简,将工作做好就可以了,但是到了地方以后,有些事情她也身不由己。

郭丽琼本来想和考察团一起坐奔驰小巴。不过小巴上的位置有限,她最后只能和常友联一起坐进那辆奥迪100,这是由一汽公司和德国奥迪合资生产的一款高档车,性能优越,是省府接待用车。开车的也是省府开车技术最好的司机之一。

郭丽琼坐在行驶平稳的车上,一边翻阅月东方面准备的资料,一边听常友联介绍清河市的情况,基本的情况在昨天碰头的时候已经交流过,因此说了几句以后。常友联就找机会将昨天对孟爽和方夏陶瓷的那件事提了出来。

“郭司长还记得昨天那位孟爽女士吧?她是方夏陶瓷化工的技术总监,此前曾经参与我省省属东方陶瓷公司的技改,为东方陶瓷提供新型配方和生产工艺,后来我们厅在会计检查中发现东方陶瓷的管理层侵吞技改资金,纪委介入调查,方夏陶瓷也受到影响……”

常友联小心翼翼地观察郭丽琼的反应,郭丽琼听得很认真,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变化,他只好继续说道:“纪委的调查已经证实方夏陶瓷与东方陶瓷管理层侵吞资金案没有关系,会计检查也合乎规定,厅里已经取消对方夏陶瓷的资金冻结。”

常友联紧张地望着郭丽琼,生怕郭丽琼深究财政厅之前的拖延和效率,虽然黄向东已经受到惩罚,但是真要追究起来,财政厅也要被打板子。

“嗯。”郭丽琼却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明确表态。

郭丽琼已经拿到孟爽的资料,知道她有一个男朋友叫包飞扬,而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非常熟悉,正是这个人用一罐萝卜解决了公公茶饭不思的问题,丈夫赵根正、小姑赵根红,还有她那个宝贝女儿赵丽萍都曾经多次提及。

说来也奇怪,虽然有这层关系在。但是郭丽琼并没有见到过包飞扬,更不可能见过孟爽,她也没有办法解释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郭丽琼有些走神,猛然听到一阵刺耳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她的身体失去控制,重重撞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又猛地飞起来,撞上车厢顶部……

考察组的车队在粤清高速九龙山路段遭遇落石,位于车队中段的奥迪100紧急刹车避让,撞到旁边的护栏,车上司机和当时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财政厅办公室副主任当场死亡,坐在后面的考察团团长、财政部综合计划司副司长郭丽琼受伤昏迷,财政厅副厅长常友联也受到重伤。

月东省委小会议室,正在召开省常委会议,财政厅厅长宋正国列席会议,他的秘书刘宇等在会议室外面,突然宋正国留下来的大哥大猛地响起来,刘宇接通后,立刻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什么,郭司长的车出了车祸?”

刘宇吓得脸色煞白,拿着大哥大冲向会议室,旋即又发现不妥,急忙停下脚步,转头找人。

省府姬省长长的秘书江时珍也在旁边,听到刘宇的惊呼,也吓了一跳,跟着站起来,惶急问道:“怎么回事?你、你说谁出车祸了?”

“郭司长,考察团的郭司长――”刘宇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可能!”江时珍一个箭步跨上来,抢过刘宇手上的大哥大,急急的问道:“你是哪一位,郭司长要不要紧?”

虽然知道情况紧急,但是江时珍也必须确认消息确凿,才能够上报。他抢过电话,说了两句,再也顾不上唐突,推开会议室大门,闯进会场,疾步走到姬省长长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省委汤正廷书记和其他常委还没有从江时珍闯进会场的突兀当中反应过来,就看到省长姬友鹏的脸色突地一变,一把从江时珍手上抓过大哥大:“你立刻向汤书记汇报。”

姬友鹏顾不上解释,抓起大哥大对那边说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丽蓉同志,省里马上安排救护力量。”

江时珍连忙向省委汤书记和与会的常委报告刚刚获知的消息,听说财政部副司长、考察团团长、赵副总的妻子在月东发生车祸,众人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汤正廷的脸色一连数变,马上对江时珍说道“小江,你马上跟省人民医院联系,看看他们是怎么安排的,你告诉他们,郭司长的身份非同一般,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让伤者得到救治。”

“赵秘书长,你立即通知卫生厅、月东医大、人民医院,按照最高级别的要求准备救治伤员,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条件,做好最周全的准备,伤者一到,马上进行救治。”

然后他又对省法政委书记说道:“徐书记,请你通知省厅,让他们立即安排,为救护车辆的通行清理出一条快捷通道,确保畅通……”

汤正廷一连做出数个安排,然后将手一挥:“好了,大家再想想还有什么要安排的,立即去做,我要先跟赵总联系。”

姬友鹏这时候也放下电话,脸色异常沉重:“汤书记,车祸发生的地方是九龙山地段,省急救中心的救护车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才能抵达,他们也就近和九龙山区进行联系,让那边先派人过去。”

“让他们快一点。”汤正廷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你继续跟现场保持联系,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汤正廷神色严峻地走出会议室,他要给赵副总打电话,告诉他这里的情况。赵副总的夫人在月东出了车祸,没有事情还好,万一有事,他将无法向赵副总交代,向老领导、赵家的老爷子交代。

赵根正接到电话,又惊又怒,但也不好向汤正廷发作,只是让月东尽力救护,并且叮嘱了一句:“丽琼的血型是ab型的rh阴性血,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血型,希望医院方面能够预先准备,我会尽快赶往粤城。”

和赵根正结束通话,汤正廷一边赶往省人民医院,一边让秘书接通院长电话:“有一个事情你们要注意,伤者的血型是ab型的rh阴性血,你们要尽可能地备足血源。”

省人民医院院长冯德贤吓了一跳, rh阴性血非常少见,其中ab血型的rh阴性血更加罕见,又被称作熊猫血,虽然不知道血库的具体情况,但是冯德贤很清楚,这种血型的血不会有多少库存。

“是,我们马上检查血库,如果血库的血不足,马上组织人献血。”冯德贤挂掉电话,马上安排人到血库检查ab型rh阴性血的库存,又让人联系红十字会血库。

情况果然如同冯德贤预料的那样,血库里面的这种血非常少。

第四百四十一章 珍稀血型

冯德贤刚刚将情况摸清楚,汤正廷一行已经赶到医院,汤正廷劈头就问:“有没有伤员的最新消息?”

“九龙区的救护车已经接上伤者,根据现场检查,伤者已经陷入昏迷,初步检查发现腹部动脉出血,现已止住,另外还有两根肋骨骨折,可能伴随腑脏内部出血,经过初步处理后,正在赶来医院的途中……”

汤正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场车祸听起来相当惨烈:“伤者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冯德贤犹豫了一下:“据现场救护医生检查,认为伤者的生命体征大致稳定,具体情况还要进一步检查,并尽快进行救治,否则随时可能恶化。”

汤正廷点了点头,这个消息不算最糟糕的,却也说不上好:“医院这边都准备好了吧?”

“医疗团专家医生都已经就位,病房也准备好了。”冯德贤露出为难的神情:“不过, ab型的rh阴性血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血型,又叫熊猫血。医院的血库里面只有,红十字会那边刚好用完,没有库存,这点血很可能不够……”

汤正廷微微一愣,旋即大怒:“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其他医院调血啊!”

汤正廷气坏了,他早就让人民医院准备,做好一切准备,没想到事到临头,居然出现缺血这样的乌龙。其实这也并不能够怪冯德贤不尽心,而是“熊猫血”之所以少,就是因为具有这种血型的人太多了,冯德贤也没有想到这次要救治的人正好就是“熊猫血”。

冯德贤脸色煞白,又惊又怕,硬着头皮说道:“汤书记,这种血型非常少。除了省人民医院,省内的医院我们都联系了,只有特区的中日友谊医院有储存。那是用来救治外宾……”

“混蛋,他们是干什么吃的。这救命的血只能给日本人用,中国人反而不能用?”汤书记当场暴怒:“给我接宋文远,我要问问他这个市委书记是怎么当的!”

宋文远作为特区书记,地位超然,在省内仅次于几位大佬,不过汤正廷已经顾不上他的面子,在电话里将宋文远劈头盖脸一通训斥:“你马上给那什么友谊医院打电话。不,你立刻亲自赶过去,让他们将血液拿出来,用最快的速度送到粤城。你可以跟军方联系,用直升飞机,如果一个小时内送不过来,你这个市委书记也不用做了。”

宋文远一头雾水,他连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不过他很清楚,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人物需要用血,否则汤书记不会如此失态。

他马上起身拿起外套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秘书:“小唐,马上让宋师傅到楼下等我。”

吼完宋文远。汤正廷又对冯德贤说道:“有了这够不够?”

冯德贤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应该够了,为了防止手术中发生意外,最好多准备一些。我们的血型资料库中,有几位是ab型的rh阴性血,我们正在想办法联系他们来医院献血,暂时还没有能够联系到。”

“嗯,这一点你做得不错,秘书长你协调一下,让其他部门一起帮忙找人,要快。”汤正廷松了一口气,又道:“为了防止意外,我们是必须要多作几手准备。你说,还有哪里有血,我帮你要。”

冯德贤摇了摇头:“省内的医院应该没有了,除非向邻省求援,港城那边应该会有一些储备,另外就是动员市民献血,说不定也能找到相匹配的血型。”

汤正廷立刻对省委常委、宣传部长说道:“雪峰同志,你马上安排,通过电视台、广播寻找ab型rh阴性血型,动员他们立刻到附近的血站献血。”

说到这里,汤正廷犹豫了一下,向邻省求援,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一两个小时内,恐怕也送不到粤城,港城倒是不远,不过与港城方面的沟通属于外事领域,更加复杂,恐怕也赶不及。

宋文远赶到友谊医院,发现那两包“熊猫血”已经因为保存不善变质了,宋文远顿时面色铁青,拍着桌子吼道:“混蛋,你们这是草菅人命,查,给我查,查清楚你们这些混蛋到底喝了多少血。”

消息传到省人民医院,汤正廷气得半晌无语,就在前几分钟,赵根正已经打过来电话,将会乘坐军用飞机,从燕京赶过来,大约要花费三个多小时时间。如果在这其间,郭丽琼的情况得不到稳定,甚至发生意外,他将无法向这位上级交代,也没有办法向他尊敬的老领导交代,更没有办法向自己交代。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是不是麻烦,立刻对省红十字会的会长说道:“你们马上用红十字会的名义和港城那边联系,看看他们能不能支援一下这种血液。”

汤正廷急得直拍桌子:“另外,全市各机关单位、学校,立刻进行排查,看看有没有ab型rh阴性血型,让医务人员下到基层,只要不确定自己血型的,都进行检查,就算大海捞针,也要给我找到这种血。”

安排好这一切,汤正廷突然感觉有些脱力,身上的白衬衫都已经被汗水淋湿,紧紧贴在身上。

省委常委、纪委书记刘彦林突然冷着脸说道:“既然特区的那些血都变质了,那么省里是不是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存血?”

汤正廷感到身体一阵阵发冷,特区那些血很可能不是变质,而是被人卖掉了。省里的血库也可能存在类似问题,这种事平时不算什么,但是如果郭丽琼因为缺血发生意外,有心人完全会将这件事牵推到他的身上。

“刘书记,请纪委在不影响救人的情况下,立即介入调查。”汤正廷断然说道。

刘彦林点了点头:“是,我有分寸。”

在警车的护送下,伤者在一个小时后,终于送到省人民医院,并在第一时间推进手术室,不过手术并没有马上进行,找血的事情并不顺利,医院目前还只有的“熊猫血”。

“伤者还处于昏迷当中,各项体征目前比较稳定,不过依然处在危险当中,必须尽早进行手术。”卫生厅已经调集省城最优秀的医生对伤者进行会诊,目前病人的主要问题是深度昏迷、失血过多,并且有内出血,需要马上手术。

由于血液太少,不能保证手术的顺利进行,只能够等待,有的医生建议先对伤者进行输血,稳定伤情,待取到血液以后,再进行手术。

不过谁都知道熊猫血的稀少,现在就将仅有的血液用完,后面找不到血源,那么伤者的情况就会十分危险。

省委省府的一众要员都只能在房间里焦急等待,能够做的事情他们都已经做了。

包飞扬风尘仆仆赶到粤城,下了飞机,没有看到孟爽到机场迎接,心里又失落又是疼惜。他这次来也没有告知其他人,只能自己打了一辆车赶往方夏陶瓷。

包飞扬心情不好,上了车以后闭眼假寐,思考等下见到孟爽,要怎样让她改变主意。这个问题他想了一路,都想不到好的办法。如果不能够化解孟爽母亲的陈见,他总不能逼迫孟爽在母亲和自己之间做出二选一的选择。

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包飞扬烦闷地对司机说道:“师傅,听听收音机吧!”

司机打开收音机,调到交通频道,里面的播音员刚刚播报了两句路况,就突然说道:“现在我们再度插播一条新闻,就在刚刚几十分钟之前,在粤清高速九龙山路段发生一起车祸,其中有一名伤者需要做手术,急需输血,而她的血型是罕见的ab型rh阴性血,目前省人民医院并没有这种血型的血,如果司机朋友你们是这种血型,或者知道你身边的人是这种血型,请你们马上赶到附近的血战献血,救救这位受伤的女性……”

包飞扬突然跳了起来,脑壳狠狠撞在车厢的顶部:“师傅,快、快去人民医院……”

司机惊讶地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吆,先生你是那什么ab型阴性血?”

包飞扬摇了摇头,急道:“我不是,不过那个伤者可能是我朋友,麻烦你开快一点,我可以加钱。”

“去人民医院就是这条路。”司机奇怪地撇了撇嘴,心想怎么听到这则新闻就知道受伤的是你朋友?

包飞扬确实不是这种血型,不过他知道孟爽恰恰就是ab型rh阴性血。拥有这种血型的人非常少,所以在听到这则新闻的一刹那,包飞扬就下意识地认为那个受伤的人很可能就是孟爽。

要不然,怎么那么巧正好有一个熊猫血的携带者发生了车祸?

包飞扬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又担心真的是孟爽,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孟爽的电话,结果都没有人接,他急得都快疯了。

出租车刚刚抵达医院门口,还没有停稳,包飞扬扔下一百块钱,迫不及待地下车冲向医院,进了医院,他直奔引导台,紧张而急切地问道:“医生,请问那个ab型rh阴性血的伤者在哪里,她要不要紧?”

第四百四十二章 救命的血

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闻言立刻兴奋地冲出来抓住包飞扬的手臂,生怕他跑掉一样:“先生你是ab型rh阴性血吗?我带你去那边献血。”

包飞扬连忙摇了摇头:“不,我不是ab型rh阴性血,我是伤者的男朋友。”

“啊!”护士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包飞扬两眼,她们也不知道伤者的具体情况,连忙向上面汇报。

省委省府的主要领导几乎都在人民医院,医院内外高度紧张,底层大厅里也分别有一位卫生厅、公安厅的副厅长坐镇,郭丽琼的真实身份虽然保密,但是身为体制内的高级干部,他们早就隐隐约约听说过郭丽琼的身份,现在居然有人冒充赵阁员夫人的男朋友,这还了得?

公安厅的副厅长立刻下令,让人将包飞扬抓起来。

包飞扬很快发现不对,带队的警察居然是一位一级警督,而他的上司一位二级警监居然在现场坐镇,这意味着医院里一定有大事发生,或者有什么重要人物在场,考虑到他们抓捕自己的动作,这件事很可能和那位“熊猫血”的伤者有关。

难道那个人不是孟爽?包飞扬连忙大声说道:“我叫包飞扬,是西北省环保厅的干部,请问那位ab血型rh阴性血的伤者是不是叫孟爽?”

“什么孟爽,你不要滋扰生事。”几个特警拉着包飞扬就往外面拖,包飞扬也不敢激烈反抗,他大声道:“到底是不是,我女朋友就是ab血型rh阴性血,带这种血的人很少。”

警察继续拖人,那位二级警监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说你女朋友的血型是ab血型rh阴性血?”

“是啊。这种血型的人很少,我担心……”

警监马上摇了摇头,他让警察将包飞扬松开:“伤者不叫孟爽。你女朋友在哪里,能不能通知她过来献血。伤者现在继续输血。”

听到警监这么说,包飞扬长长地出了一口,不是孟爽就好。

“我女朋友确实是ab血型rh阴性血,不过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我听说医院有一个这种血型的人出了车祸,还以为是她。所以急急忙忙就赶回来了。”包飞扬挠了挠头,他了解孟爽,孟爽如果知道这种情况,一定会主动站出来献血。不过他确实联系不上。

“请你再联系一下,如果还是联系不上,再想想其他办法,一定要尽快找到人。”警监郑重地说道,同时打开步话机向上面报告这一情况。

省人民医院重症病区旁边一间病房已经被清理出来。成为省委省府领导坐镇的指挥中心,省卫生厅、公安厅等部门的负责人都已经深入到一线调度指挥,随时将各种情况向这里汇集。

突然,省公安厅留守的一位副厅长郭宝顺冲了进来:“找到血了,大厅值守的人发现一个男子。声称他女朋友的血型就是ab血型rh阴性血,现在正在想办法联系。”

“好。”汤书记把手一挥:“联系上以后,立刻派出警车,用最快的速度将她接到医院。”

“让手术室准备动手术,立刻。”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血源了,这就意味着很快就可以进行手术。手术情况暂且不说,如果郭丽琼因为没有血而出现意外,那么月东省卫生系统肯定要发生一次大震荡。

郭宝顺脸上露出难色:“问题是那个男子也不知道他女朋友在哪里,他是听到广播误以为伤者是他女朋友,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汤正廷一口气差点背过去:“你有话不能一次说完?联系不上人,就联系她的单位,联系他的熟人朋友,还有马上派人出去找,就算大海捞针,也要将人找出来。”

政法书记马上接口说道:“我这就安排,如果有手机或者寻呼机,也可以想办法定位。”

汤正廷摆了摆手:“快去吧!”

汤正廷很想下去看一看那个男子,亲自指挥人寻找他那个女朋友,不过他知道自己去做这些具体的事情不见得就有效率,只能强忍着静观其变。

底下的消息不停的传过来,这个叫包飞扬的男子是中州省环保厅的一位正科级干部,他提供的情况应该不会错,只要找他的女朋友,就能够解决血源的问题。

包飞扬的女朋友叫孟爽,是月东省方夏陶瓷公司的技术总监,在和方夏陶瓷联系上以后得知孟爽不在公司,大约二十分钟前开车离开了。

汤正廷急得直拍脑门:“问清楚她的车牌号没有,对所有路口进行监控,一定要找到人。”

房间里顿时又一阵骚动,省长姬友鹏微微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孟爽。”

汤正廷有些意外:“怎么,友鹏同志认识这个孟爽?”

姬友鹏摇了摇头:“以前不认识,昨天陪郭司长去财政厅,郭司长看到她觉得投缘,特地跟她说了几句话,没想到她们竟然是一个血型。”

大家都微微一愣,汤正廷说道:“这么说,郭司长跟她见过,这还真是命啊,希望她尽快出现,能够帮到郭司长。”

众人的情绪顿时有些低沉,孟爽联系不上,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加上赶来医院需要的时间,多耽误一分钟,郭丽琼就多一份危险。

“太好了——”

这时候,人民医院的冯德贤突然大叫一声:“有人到采血处献血,说她是ab型rh阴性血……”

“好好好,马上安排抽血。”汤正廷顿时喜出望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找人找血的动作不要停下来,继续抓紧,要防止意外情况。”

孟爽的血液很快送到手术室,这时候对她的血样还在化验当中。为了争取时间,手术被安排立即进行,先用医院库存的那。

不过郭丽琼出血过多。必须先输血,手术过程中很快要用到血。这时候血液检测结果刚好出来,确实是ab型rh阴性血,检测项目也没有发现异常,符合使用条件,孟爽那立刻被输入郭丽琼体内。

手术室里又传出来消息,手术情况良好,不过伤者出血比较多。需要继续输入一定量的血液。

房间里的气氛再一次紧张起来,汤正廷问道:“怎么回事,那个孟爽还没有找到人吗?”

郭宝顺摇了摇头:“还没有。”

姬友鹏突然问道:“刚刚献血的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冯德贤连忙在电话里问了一句,然后一脸惊愕地说道:“她、她就叫孟爽——”

“乱弹琴!”汤正廷一拳擂在桌面上。孟爽都已经赶到医院了,外面那么多人还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找人,这得浪费多少人力、多少时间,说不定都够找到另外一个献血者了。

这一次的事情特别紧急,也来不及建立一套完整的指挥和信息联络系统。大家都没有想到孟爽会在医院里,都在外面找,找人的和采血处本身也没有相互联络。

指挥部在最初听到有人来献血的时候,又都大喜过望,没有仔细询问献血者的情况。一直不知道献血的就是他们要找的孟爽,才会造成这一次乌龙。

汤正廷喘了两口粗气:“立刻通知下去,让他们不要再找孟爽了,孟爽就在医院里,让他们继续搜寻其他的同类血型,各部门注意协调和沟通,别再浪费人力和时间。”

这时候,手术室又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郭丽琼手术创口止血效果不佳,必须马上输血。

大家相互看了看,冯德贤说道:“只能先做孟爽的工作。”

“你确定再次抽血没有问题吗?”姬友鹏看着冯德贤,严肃地问道。

冯德贤想了想说道:冯德贤说道:“人体的血液总量大约为体重的百分之七到百分之八,也就是说一个体重100斤的人,他的血液总量大约是4000毫升左右,一次失血百分之十左右,人体通常不会出现不良反应……”

汤正廷拍了下桌子:“你就说行不行,不要啰嗦。”

冯德贤咬了咬牙:“正常情况下一次献血量为200到,连续献血,有可能对身体造成损害,但是只要原来的身体健康、修养得宜,也不会对健康造成明显损伤,关键是献血者那边,可能不会接受。”

姬友鹏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去看看这个孟爽。”

姬友鹏站了起来,大步走向采血处,冯德贤也连忙跟上:“我陪省长一起去。”

当孟爽听说手术台上正处于危险期的伤者就是郭丽琼以后,二话没说,就让护士立刻抽血,不管是还是,能抽多少就抽多少。

姬友鹏看了看冯德贤,冯德贤点了点头:“孟小姐的体重不超过五十公斤,血量大概在40000毫升左右,她原来的身体很健康,一次失血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会有失血反应,但不会伤及身体。”

“我没事,你们快点抽、快点抽啊!”孟爽心里比谁都急。

姬友鹏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等候在一旁的医护人员点了点头,他们熟练地将针管插入血管,鲜红的血液像泉水一样涌入血袋。

急救人员也在一旁待命,所有人都紧张地关注孟爽的情况。

很快,抽血量接近,两次加起来就是,孟爽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口唇苍白,身上开始冒冷汗。她用另外一只手按住护士的手:“不要停,我撑得住。”

“胡闹,快点停下。”姬友鹏连忙喝止。

孟爽不肯松手:“不要停——”

医护人员也不敢多抽,不过等他们停下来的时候,血袋里面已经有了足足的血液,孟爽前后抽血,超过总血量的百分之二十,她的身上不停地冒冷汗,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血针刚刚离开,医护人员就将营养液的吊针插入进去,并为孟爽戴上氧气罩。

在戴上氧气罩前,孟爽又低低的问了一句:“够、够了吗?我想、去看看郭姨。”

第四百四十三章 包飞扬的愤怒

姬友鹏眼眶里含着泪水,伸出手扶着孟爽:“够了,一定够了。郭司长还在手术,你先放心休息,等到手术结束以后,能够探视的时候,我一定让人先告诉你。”

“好了,不用联系了,方夏陶瓷的孟爽已经到了采血处。”

包飞扬一直在想办法联系孟爽,突然听到警监这么说,他连忙站了起来:“真的?那我去看看她。”

警监想了想,觉得包飞扬就算不是孟爽的男朋友,他们也是熟人,立刻领着他前往采血处。

当他们赶到采血处,孟爽刚刚采完血,在姬友鹏的帮助下躺到床上,她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睛,好像自己要死了一样,眼前都是包飞扬的影子。

“孟爽。”包飞扬闯进采血室,看到孟爽竟然戴着氧气罩、挂着吊瓶,眼睛紧闭,顿时骇得心惊肉跳,冲过去抓住孟爽的冰凉的小手,惶急地大声乱叫。

饶是他两世为人,平常也总是很冷静,这个时候也彻底慌了,心里好像有把刀一样,在不停地切割。

孟爽听到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包飞扬,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飞扬,你终于来了”,就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睡过去。

警监已经将包飞扬的身份告诉姬友鹏,姬友鹏上前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同志,你不用担心,她这是失血过多,需要休息。”

包飞扬猛地抬起头:“失血过多?你们到底让她献了多少血。”

孟爽的身体一直很好,如果只是一次抽400毫升的话,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反应这么大。

姬友鹏满脸歉意:“前后两次,一共有1000毫升。”

“混蛋,你们怎么能够这么干?”包飞扬猛地站起来,伸手抓住姬友鹏的领子。愤怒地吼道:“你们知不知道,她的身上只有不到4000毫升的血,你们一下子就抽掉1000毫升。你们这是救人吗,你们这是在杀人!”

“放开。快点放开,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我们姬省长长――”包飞扬突然暴起,其他人都来不及阻止,不过他们很快冲上来,几个人牢牢抱住包飞扬。

也算他们反应及时,硬生生将包飞扬的手臂架住。拳头距离姬友鹏的脸颊已经不到十公分。

包飞扬心如刀绞,发出一声惨笑:“哈哈,我管他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伤害我的女人。”

包飞扬练过拳脚,力气很大,他攥着姬友鹏的领子不松手,一时扳不开,其他人也不好强拽。旁边的医护人员连忙解释:“冷静,请你冷静,孟小姐的血压和心跳已经逐渐稳定,她没有事。人体是有造血功能的,只要身体健康。注意修养,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恢复过来?哈哈,那可是1000毫升的血啊,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包飞扬回头看了看检测器,发现除了心跳速度比较快、血压比较低,数值波动不大,说明孟爽的情况确实正在稳定下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包飞扬松开手掌,这时候抓着姬友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姬友鹏还想说什么,但是他身边的人都担心包飞扬再次做出出格的事情,连忙将他拉了出去。

“我女朋友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跟你们没有完!”包飞扬愤怒地吼了一句:“现在,你们将最好的药都拿出来,让我女朋友恢复,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们。”

包飞扬还让几个警察抱着,他们相互看了看,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按理说,包飞扬冲撞姬省长长,可以当场抓起来。不过事出有因,人家的女朋友因为献血救人还躺在床上,这时候抓人也不合适。

好在,姬友鹏很快让人传话:不要为难包飞扬,让医护人员为孟爽使用最好的医疗康复手段。

包飞扬抱着孟爽,依然愤愤不平:“谁都不能够伤害我的女人。”

孟爽的血液采下来以后,经过处理,很快送到手术室,在关键时刻,保证了手术的顺利进行。

郭丽琼的手术很成功,手术结束后,虽然还没有马上苏醒,但是生命体征恢复正常,已经度过最危险的一个阶段。而在这个时候,第二名ab血型rh阴性血的人终于找到,他也到医院抽了的血,作为备用。

ab血型rh阴性血非常稀有,这个人群通常也更有互助精神,因为如果他们今天不站出来,以后也可能遇到相同的情况。

一个小时后,郭丽琼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安然度过最危险的阶段。

郭丽琼手术后身体虚弱,醒来以后很快又沉沉睡去,不过这一次大家都比较安心。

两个小时后,赵根正乘坐的军用飞机在机场降落,汤正廷率省委省府主要领导在机场迎接。

“赵总,丽琼同志已经度过危险期,刚刚在医院里醒过来。”汤正廷向走下舷梯的赵根正伸出双手,并将对方最关心的消息说出来:“这次是我们月东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向赵总道歉,向老首长道歉。”

“没事就好。”赵根正长出一口气,他这次从燕京带来了的血液,还有一个医疗专家组,包括中央为赵老配备的保健专家,就是为了预防万一,现在听说郭丽琼已经度过危险期,自然喜出望外。

赵根正伸手和汤正廷握了握,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正廷同志,如果是意外,那也不能怪你们。”

赵根正又向姬友鹏伸出手掌:“同志们都辛苦了,我就不跟大家一一打招呼了,我们这就去医院?”

汤正廷连忙请赵根正上车,其他省委省府的领导连露面的机会也没有,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毕竟赵根正的妻子还躺在医院里。

车上,汤正廷向赵根正详细介绍了郭丽琼现在的情况,同车的医疗组组长在看到复印的医疗资料以后,也认为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具体如何,还要亲眼看过才能确认。

到了医院,赵根正在妻子床前静坐了一段时间,很快收拾心情,将位置让给专家组。

随后他接见了参与郭丽琼抢救的医疗专家组成员和医护人员,然后才有时间找一间空办公室,坐下来听取汤正廷叙述这次事件的详细经过。

“粤清高速的路况一向很好,大部分都是平地,只有九龙山一段要经过山区,事前我们专门对沿线路况进行排查,沿途也安排车辆警戒,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省里已经组织专家组赶赴现场进行调查,初步的结论是有人采石,造成山石松动,突然滑落,导致意外的发生。”

赵根正点点头,虽然他对妻子出车祸这件事感到非常恼火,但是月东方面的安排并没有问题,汤正廷是老爷子的老部下,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刻意瞒着自己,他也瞒不住。

“调查要尽量客观,不要因为丽琼的事影响判断,也不要文过饰非,有问题一定要解决问题。”赵根正淡淡说道。

汤正廷松了一口气:“是,一定按照赵总的指示办。”

他想了想,又将抢救的过程和盘托出:“这次急救当中也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丽琼同志的血型非常罕见,省人民医院只有库存,省红十字会的血库和特区友谊医院的血库都出现了问题,幸好我们动员全省的力量,及时找到一位相同血型的市民,自愿献血,总算及时为丽琼同志进行了手术,顺利度过危险期。”

赵根正眼神一阵紧缩,他很明白短时间失血是个什么概念。

“嗯,血库的事性命攸关,来不得半点含糊,一定要管好看好!”赵根正简单说了几句,就站起来要去看一看孟爽。

来到病房,孟爽刚刚从昏睡当中苏醒,不过还是感到头晕、身体乏力。包飞扬准备了一碗干贝鸡丝粥,坐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喂着。

赵根正抬起手让其他人不要说话,他走到病床前,看到孟爽的样子,突然深深一躬:“我是赵根正,谢谢你用自己的血救了我的妻子。”

孟爽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包飞扬听到赵根正这个名字,再看到赵根正本人,一下子就认出这位大领导,知道他就是赵老的儿子、赵丽萍的父亲。

包飞扬意外之余,心里那股愤愤不平并没有消失,特别是想到孟爽差点因此而丧命,就忍不住开口说道:“原来是大领导,怪不得医院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差点将我女朋友身上的血液抽光。”

赵根正微微一愣,旋即脸色一沉,回头看了看汤正廷等人。他虽然担心妻子,但是为了救妻子,就要抽光另外一个人血,这显然不行。

孟爽听到包飞扬说什么大领导,也很快认出赵根正,原来郭司长的丈夫就是这位,怪不得郭司长一句话就让省厅的人将自己的事情办了。

她连忙说道:“别听他瞎说,都是我自愿的,别说是,就算真的将我的血抽光了,能够救郭阿姨,我也是 愿意的。”

第四百四十四章 干女儿

“郭阿姨?”赵根正惊讶地看了看孟爽,他可不相信有人会为了讨好自己,连性命都不要,而且看样子孟爽刚刚才认出自己。

孟爽脸上一红,也觉得这样称呼可能不妥:“昨天郭司长接见过我的,还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真的很感激她。”

赵根正这才释然,关切地问道:“孟爽同志,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一个人的身体里一下子失去了将近一半的血,你说能好吗?”包飞扬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包飞扬两世为人,历经坎坷,本来不会这么冲动,不过看到孟爽虚弱的样子,心如刀绞,再深的城府也克制不住愤怒。

赵根正有些讪然,他的身份尊贵,自然不能够跟包飞扬一般见识,何况孟爽确实为了救郭丽琼付出了很多,包飞扬抱怨两句也不为过。

汤正廷、姬友鹏刚要开口化解赵根正的尴尬,来自中办的秘书沈世杰看出领导们的难处,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你是怎么说话的,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包飞扬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就是这么说了,下次见到赵老,我也这么说。”

沈世杰差点笑出来,见到赵老,你以为赵老是那么好见的?别说你一个普通的正科级干部,就算在场这几位,除了赵老的儿子赵根正随时都能见到赵老,就算月东的汤书记他们,等闲也见不到赵老。

“放肆,赵老是你能够随便提的?”沈世杰大声说道。

“好了!”赵根正抬了抬手,阻止沈世杰借机发作,他仔细看了包飞扬两眼,发现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神态淡然,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感到紧张,也不像哗众取宠的样子,不禁有些惊奇:“你见过我父亲?”

包飞扬哼了一声:“上个月刚刚见过。”

“上个月?”赵根正突然想起平常都在燕京的父亲赵天海上个月确实离开了一趟:“你叫什么名字?”

刚刚汤正廷等人光顾着介绍孟爽。并没有提及包飞扬的名字。

包飞扬撇了撇嘴:“我叫包飞扬。”

“原来你就是包飞扬。”赵根正不由愕然,随即他再一次深深地鞠躬:“飞扬同志,谢谢你上一次救了我父亲。”

其他人顿时都傻眼了,敢情包飞扬真的认识赵老,还救过赵老的命,这一次孟爽又救了郭丽琼,这一对都是赵家的救命恩人。

大家看向包飞扬和孟爽的眼光顿时就不一样了,别看包飞扬现在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小干部,但是有了赵家的庇护,以后想要平步青云简直就是太简单了。

“飞扬同志。这一次的事情。孟小姐的牺牲太大了。我代表丽琼,代表我们全家感谢你们,我也要向你们道歉,不应该让孟小姐冒这么大的风险。对不起。”赵根正诚恳地说道,第三次深深鞠躬。

赵根正摆出这样的姿态,包飞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孟爽已经这样,他就是再抱怨也解决不了事情,也幸好孟爽没有事,否则他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现在就是要想办法帮助孟爽恢复。赵根正带来的专家组经验丰富,他们和月东省的专家一起对孟爽的情况进行会诊,量身定制恢复方案。

孟爽的情况也就是失血过多。在抽血的过程中医院方面就在输送营养液,现在需要的就是补充营养和安静地修养,只要恢复得好,也不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包飞扬本来只请了两天假,现在这种情况。他打算多请几天假在这里陪孟爽,孟爽很享受包飞扬这种关怀,不过包飞扬不在的时候,她总是偷偷地流眼泪。

郭丽琼到了晚上再次醒来,专家组对她的身体进行了检查,身体状况比较稳定,大家都放下不少心。

得知是孟爽的血救了自己,郭丽琼感觉有些恍惚:“根正,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孟爽那孩子,就好像看到我们家丽萍……”

“要不,你就认下这个干女儿?”赵根正温柔地看着妻子,被包飞扬那么一闹,他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孟爽,想要弥补。

郭丽琼眼睛顿时一亮:“她愿意的话,那当然好。”

“怎么会不愿意,你们不是投缘嘛!”赵根正笑着说道。

郭丽琼手术后不方便移动,孟爽也一直想来探望,她坐在轮椅上,让包飞扬推着,将她送到郭丽琼的病房。

郭丽琼看到孟爽身上还挂着营养液,顿时心疼不已:“孩子,是我害了你。”

“郭司长你千万不要这么说,都是我愿意的。”孟爽连忙说道,看到郭丽琼度过危险期,她在心底里感到十分高兴。

郭丽琼露出嗔怪的表情:“什么司长不司长的,就叫阿姨。”

“郭阿姨!”孟爽有些羞涩,又甜蜜地叫了一声。郭丽琼微笑着应了,然后又柔柔地说道:“孟爽,阿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亲切,阿姨想认你做干女儿。你、你愿意吗?”

郭丽琼的声音竟然有些紧张,生怕孟爽会拒绝。不过孟爽在听到郭丽琼的话以后,眼泪陡地夺眶而出,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妈!”

孟爽成了郭丽琼和赵根正的干女儿,包飞扬在感到意外的同时,又为孟爽感到高兴。他就在想就算没有自己照顾,以后也不会有人敢欺负孟爽了。

随即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很不满,他早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照顾好孟爽,难道遇到一些阻碍,就要退缩吗?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不会再给他第二次。

不过让他感到非常苦恼的是任他狡计百出,面对孟爽的母亲常梦琴,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他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一定会让他找到办法的。

郭丽琼度过危险期,但不能够随便移动,赵根正只能让她在月东静养一段时间,大概半个月后再安排专机送回燕京,因为工作很多,他只能先行离开月东,返回燕京。

孟爽也要在医院里静养几天,郭丽琼让孟爽连夜搬进自己的特护病房,郭丽琼身体虚弱,每天需要睡眠的时间比较长,醒来的时候就跟孟爽说说话。

“孟爽啊,你今年多大了,打算什么时候跟飞扬成亲?”郭丽琼温柔地看着孟爽,她是真的将孟爽看成了自己的女儿。

孟爽脸上有些发苦,幽幽地叹息一声:“我今年24,我跟飞扬……”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掉,郭丽琼一看顿时急了,挣扎着要起来:“孟爽,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负你?”

孟爽连忙摇了摇头:“干妈,你别着急,不要动,我慢慢跟你说。”

郭丽琼刚刚动了一下,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听到孟爽这么说,赶紧躺好:“那你说吧,别担心,有什么事情干妈帮你。”

孟爽心里苦笑,很快就将一直憋在心里的事情细细说来,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也不知道能够跟谁说,憋在心里憋得很苦,说出来以后,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哎,你妈妈怎么就信这个呢,这都应该是巧合啊!”郭丽琼听了孟爽的叙述,也一时无语,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还真的让她感到无从出力,帮不上忙。

说出来了,孟爽轻松了很多,她无奈地笑了笑:“有什么办法,她一直都信这个,这辈子恐怕是改不过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郭丽琼也很无奈,本来包飞扬想的办法挺好的,或许也是唯一可以让孟爽的母亲改变主意的,谁知道事情办砸了。倒也不是办砸了,本来挺好的事情,那位大师表现的很出色,谁知道他装神弄鬼几十年都没有出现问题,名气还越来越大,偏偏孟爽和她母亲找上门的时候出了事情。

就像孟爽说的那样,这是巧合,但也是命。

孟爽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我是我妈的女儿,注定我不能够跟飞扬在一起,不过我也不会找其他男人,我不能做他的妻子,那就做他的、做他的情人吧!”

郭丽琼有些愕然,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孟爽和包飞扬都只有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浪漫的时候,爱情在他们看来比什么都重要,不过现实哪里有那么简单。

郭丽琼不忍心看到孟爽伤心,但也不认为她的决定是一个好的选择,做别人情妇,哪怕那个男人很爱她,她也要悲苦一辈子。何况这个世界上最说不准的就是爱情,爱情随时会变,只有夫妻之情,成了亲人,才会更加牢固。

她想了想,问道:“你母亲估计不会同意吧?”

“哎,我都答应不跟飞扬结婚了……”孟爽想用不跟包飞扬结婚,换取母亲常梦琴不要管她的事情,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常梦琴明确说只要她还和包飞扬在一起,她就去自杀,这是要彻底将他们分开。

“如果她还不同意,那我也不想活了。”孟爽突然决绝地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再次看到包飞扬以后,她也明白了自己这辈子已经离不开包飞扬,也不想离开包飞扬,如果真的要跟包飞扬分开,那她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真相大白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这件事就交给你干妈,我来想办法,或许让我跟你妈妈说一说,她就会改变主意呢!”看到孟爽绝望的样子,郭丽琼心里疼惜,连忙柔声安慰。

她已经决定找机会跟孟爽的母亲谈一谈,根据孟爽的描述,她的母亲应该是一个迷信思想特别严重,也比较虚荣的小市民,自己以阁员夫人、赵老媳妇的身份出面劝说,就算抵不过那什么神棍,也能够让她多一重考虑。

到时候再用他们夫妻的面子请出光孝寺的灵智大师,让他为孟爽的母亲化尤解难,解去孟爽和包飞扬之间的劫厄,相信她也就能疑虑尽去了。孟爽母亲的念头再顽固,她还能够怀疑灵智大师?

不过灵智大师的地位尊崇,她也不敢随便乱说,还是要先问问赵根正的意思,不过她已经决定,一定要帮助孟爽解决这个问题。

郭丽琼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说了,孟爽也不知道常梦琴能不能被说动,但是只要有可能,她总要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再按照她原来的想法办。

“谢谢干妈!”孟爽感激地说道。

郭丽琼不高兴地嗔道:“你都叫我干妈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说起来我这条命还是你救的!”

孟爽心里做出决定,又希望郭丽琼能够成功,就没有继续疏远包飞扬,包飞扬在一家饭店借了锅灶,炖了补血的当归乌鸡汤,又炒了几个拿手小菜,带到病房里。

郭丽琼直夸包飞扬“贤惠”,孟爽吃得很开心,暂时抛开了那些让她烦恼的事情。

郭丽琼和孟爽的情况其实差不多,都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郭丽琼虽然输了血,但那些血毕竟不是自己的,而且血气血气。血液是补充了,但是气却要休养。

吃完饭,喝过汤,两个人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孟爽的脸上挂着一丝甜甜的、幸福的笑意,包飞扬忍不住走过去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做贼似地偷偷看了看郭丽琼,蹑手蹑脚退出病房。

包飞扬刚刚将餐具洗完,突然听到包里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他擦了擦手。打开包。发现响的是孟爽的电话。孟爽身为方夏陶瓷的技术总监,平时业务很繁忙,每天都有很多个电话,包飞扬担心那些电话影响孟爽休息。就将大哥大带在自己身上。

“喂,请问你是找孟爽吗?”包飞扬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就在包飞扬想要再次发问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你是包飞扬?”

包飞扬一下子听出来,这个声音是孟爽的母亲常梦琴的。

包飞扬已经知道常梦琴铁了心不会让孟爽跟自己在一起,连忙陪着几分小心说道:“您是阿姨吧,我是包飞扬,我到月东这边出差,刚刚跟我姐他们吃了个饭。孟爽她去洗手间了……”

常梦琴马上打断了包飞扬的话,声音有些发寒:“我不管她去干什么了,你立即让她接我电话。”

包飞扬有些为难,孟爽已经睡着了,如果是平常。将她叫醒接电话也不要紧,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孟爽刚刚失去全身三分之一的血,身体异常虚弱,需要静养。常梦琴知道自己现在跟孟爽在一起,肯定要将孟爽训一顿,然后逼迫孟爽跟自己分开,这样一闹,孟爽情绪激动,不要说休息了,再次昏厥过去都有可能。

包飞扬不敢冒这个险,他装着去叫孟爽的样子,脑筋急转,苦苦思考应对的办法。

常梦琴在电话里催得很急,包飞扬眼看拖不下去,终于临时想到一个主意:“阿姨,找到孟爽了,不过她今天喝得有点多,在卫生间里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常梦琴又不是三岁小孩,哪肯相信这种话:“我家爽儿从来不喝酒,你给我告诉她,她要是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去茂业大厦跳下去,她就等着回来给我收尸吧!”

“阿姨、您别冲动,您听我说……”包飞扬吓了一跳,饶是他智计百出,这时候也有些手足无措。

常梦琴在电话里冷哼了几声:“包飞扬,我告诉你,你的诡计已经被我识破了,你给我快点离开爽儿。”

“孟爽――”常梦琴突然尖叫起来:“我知道你就在旁边,你不是说你已经跟包飞扬分手了吗,那他怎么还在你那里?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死给你看,你以为我是说着玩的吗?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去死给你看。”

包飞扬这才知道常梦琴曾经以死相逼,怪不得从家里回来以后,孟爽就变得有些奇怪,还将人生的第一次给了他,却又不告而别。

包飞扬生怕常梦琴说做就做,连忙对着电话说道:“阿姨,你别冲动,你听我说……”

“我不听!”常梦琴歇斯底里地叫道:“孟爽、孟爽,你还不来是吧,好好好,我死给你看――”

包飞扬一看情况不妙,这时候就算他要去叫醒孟爽,可能也来不及,万一常梦琴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和孟爽都会后悔一辈子。

“孟爽她都快死了!”包飞扬不敢迟疑,猛地吼了一声,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阻止常梦琴发疯。

常梦琴愣了愣:“包飞扬,你又骗我?”

常梦琴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不过母女连心,她也十分担心,因为如果女儿没有事的话,刚刚一定会接自己的电话。

刚才常梦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被包飞扬吓了一下,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包飞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阿姨,我没有骗你,孟爽为了救人,一下子抽了的血液,当场昏厥,虽然后来苏醒了,不过身体很虚弱,还留在医院里休养,刚刚她又昏睡过去了,所以我才没有叫醒她。”

“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女儿毕竟是最重要的,常梦琴很担心,不过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包飞扬惨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还敢骗你?我说什么也不会咒孟爽啊!”

“哼!”

常梦琴想了想,也觉得包飞扬不能骗自己,虽然不同意包飞扬和孟爽在一起,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包飞扬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八字相克,确实是个好女婿。

现在说什么都是空的!常梦琴摇了摇头,很快又紧张起来:“那、那爽儿她现在怎么样了,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不会,只要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包飞扬连忙说道:“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好孟爽的。”

“不行。”常梦琴断然拒绝:“你不能够跟她在一起,你不但克我们夫妻,还差点克死爽儿,爽儿不用你照顾,我这就收拾东西过去。”

“啪!”常梦琴挂掉电话,包飞扬拿着大哥大,肠子都悔青了。常梦琴这一来,他和孟爽短短的相聚注定又要破灭,为了不让孟爽夹在中间为难,影响康复,他或许还要提前主动离开。

中江省到月东坐火车要一天的时间,坐飞机的话要到中天市乘坐,每天只有一两个班次,今天不一定赶得上,因此常梦琴最快也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够到达月东。

包飞扬走到窗口处,点燃了一根烟,想着自己要怎么应对。

包飞扬已经从王晓云那里知道韩黎明被常梦琴识破了,所以常梦琴才又开始反对他和孟爽在一起,但是具体的细节他并不清楚。

通过今天这个电话,常梦琴在电话里透露出一些信息,她应该曾经以跳楼要挟孟爽,让她和自己分手,所以孟爽从家里回来以后,才会对自己越来越冷淡。

从这些天的情况可以看出孟爽对自己的感情并没有变,但是常梦琴的反对让她无从选择,特别是常梦琴用生命来要挟,就算换了包飞扬是孟爽,恐怕也没有任何办法。

本来王晓云的办法是最好的,以毒攻毒,现在这一招又失败了,同样的办法第二次用就不灵了,现在想要让常梦琴改变主意,会比以前更加困难。

包飞扬理解孟爽的难处,不愿意让她为难,但是他绝不会放弃。

下午三点多将近四点,孟爽和郭丽琼才先后醒来,包飞扬又为她们准备了一份银耳红枣汤,当着郭丽琼的面,孟爽不让包飞扬喂她,要自己吃。

郭丽琼的情况特殊一点,医疗组也安排了专人服务。

看着孟爽一口一口吃完,包飞扬感觉十分幸福,他装好餐具,将孟爽扶到轮椅上,跟郭丽琼打了个招呼,推着她倒外面散步。

郭丽琼头部受伤,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够见风。

医院里面有专门让病人休息的小花园,包飞扬推着孟爽,低声将常梦琴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孟爽,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常阿姨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早点将身体养好就行了。”

孟爽刚刚和郭丽琼谈过,对未来并没有绝望,闻言回过头甜甜地笑了笑:“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找别的人。”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两女碰面

下午三点多将近四点,孟爽和郭丽琼先后醒来,包飞扬又为她们准备了午后甜点,一份银耳红枣汤,当着郭丽琼的面,孟爽不让包飞扬喂她,要自己吃。

郭丽琼的情况特殊一点,医疗组也安排了专人服务。

看着孟爽一口一口吃完,包飞扬感觉十分幸福,他装好餐具,将孟爽扶到轮椅上,跟郭丽琼打了个招呼,推着她到外面散步。

郭丽琼头部受伤,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够见风。

医院里面有专门让病人休息的小花园,包飞扬推着孟爽,低声将常梦琴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孟爽,我知道你很为难,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常阿姨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早点将身体养好就行了。”

孟爽刚刚和郭丽琼谈过,对未来并没有绝望,闻言回过头甜甜地笑了笑:“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找别的人。”

包飞扬和孟爽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孟爽用大哥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正好就是常梦琴,她破天荒地没有提包飞扬的事情,声音关切地问道:“爽儿啊,你醒啦,你的身体还好吧,妈妈已经请好假,这就准备出门去坐火车了……”

孟爽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常梦琴就是有一万种不好,她也是自己的母亲,血浓于水,那种关切是不会变的。她有些哽咽道:“妈,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也别急,路上小心点,记得买一张卧铺票,买好车票后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让人看好时间到车站去接你。”

“哎!”常梦琴放下电话以后才觉得有些奇怪。孟爽并没有阻止她去月东,说话的态度也很好,不像之前这段时间,对自己总是不冷不淡,爱理不理的。常梦琴知道孟爽放不下包飞扬,心里不舒服,一时闹闹别扭,时间一长就好了。

这一次孟爽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奇怪,包飞扬现在就跟孟爽在一起,自己这次过去。除了不放心孟爽。还有想要彻底分开两个人。孟爽的态度怎么又好了起来呢?

听到常梦琴的疑问,孟跃进嘿嘿笑了两声:“女儿态度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哼,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糖衣炮弹,我常梦琴都要去。”常梦琴白了孟跃进一眼,孟跃进嘿嘿笑着不说话。

听说孟爽的母亲要来,郭丽琼也很高兴,她也想跟常梦琴见一面,除了要为孟爽的事情说合,他们认了孟爽做干女儿,也要跟孟爽的亲生父母打个招呼,另外两家以后就是亲戚了。也要相互认识一下。

另外,郭丽琼的宝贝女儿赵丽萍也快来了,之前郭丽琼出车祸的时候,情况不明,赵根正没有跟任何人说。老爷子和赵丽萍都不知道,现在情况稳定了,他才告诉他们,赵丽萍听说了以后,马上就乘坐时间最近的飞机赶过来。

“丽萍跟爽儿同年,你们见了,一定会相互喜欢对方的。”郭丽琼笑着说道。

包飞扬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少女的影子,他和赵丽萍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希望这一次不要有什么麻烦才好。

赵丽萍来得很快,包飞扬刚要出去准备晚饭,一个身材高挑、长发飘飘、打扮时髦,肩上还背着一只硕大的相机包的少女出现在病房门口。

赵丽萍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门口的包飞扬,她微微一愣:“咦,包飞扬,你怎么在这里?”

包飞扬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身后床上的孟爽:“我女朋友就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啊!”赵丽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看看门上的号码,包飞扬连忙说道:“你没有走错,郭阿姨也住这里。”

“你不早说!”赵丽萍狠狠瞪了包飞扬一眼,探头往里面一看,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郭丽琼。

“妈,你怎么样了,月东的人真是太坏了,让妈妈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看到郭丽琼,赵丽萍再也顾不上包飞扬,扑到病床前,想要抱一抱又不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郭丽琼苍白的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傻孩子,哭什么,妈现在不是都好了嘛!”

“什么好了,你这也能叫好了啊!”赵丽萍抱着郭丽琼的手臂,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哭泣,一旁的医护人员连忙向她解释情况,郭丽琼现在看上去还很虚弱,但是已经度过危险期,正常情况下,很快就能够康复了。

听到医生这么说,赵丽萍才在赵丽琼的安慰下渐渐止住哭泣,时不时地抽噎一声。

“丽萍,来,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孟爽,你妈身上的血有四分之一都是她的,是她救了妈,我和你爸已经认她做了干女儿,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郭丽琼幸福地看着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女儿,满脸宠溺。

赵丽萍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抱了抱孟爽,声音还有些哽咽:“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妈,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郭丽琼无奈地笑了笑,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位赵家的大小姐,看起来挺直爽的。

孟爽连忙说道:“我只是献了一点血,是医生们救了干妈。”

“你也别谦虚了,医生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可是献血不是啊,我妈用了你四分之一的血哎,好可怕,我看到血都会发晕。”赵丽萍拉着孟爽,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不是我妈的干女儿,你们现在也是血脉相连了,我也就只有我妈一半的血脉,你也有四分之一。”

“哦,不对,是我妈拥有你四分之一的血脉……”

赵丽萍越说越乱,包飞扬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小姐,你还是不要再说了,你刚下飞机,有没有吃饭?我要去给孟爽和郭阿姨拿吃的,你要不要一起去先吃点?”

赵丽萍这时候才又想起包飞扬,她看了看包飞扬,又看了看孟爽,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要你管。”

“孟姐姐,他、他真是你男朋友啊?”赵丽萍不自觉地撅起嘴唇问道,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想到母亲常梦琴明天就要过来,孟爽也不知道她和包飞扬的关系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忍不住苦笑了笑:“哎,现在可能不算吧!”

赵丽萍愣了愣,随即非常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个大坏蛋死皮赖脸地追着你。”

说着,还回头白了包飞扬一眼。

孟爽不禁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赵丽萍:“咦,你们以前认识啊?”

赵丽萍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让包飞扬假扮自己的男朋友,还有到天阳市玩的时候崴了脚,让包飞扬一路背回去的往事,不禁俏脸一红,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我是个记者,包飞扬有一次跳进水里救了一个小孩,我采访过他。”

“啊,你还做过这种事情啊?”孟爽看了包飞扬一眼,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单单只是采访过一次,也不至于熟到这种程度吧?

似乎看出孟爽的想法,赵丽萍又连忙补充道:“后来我去天源市采访,还让他当了两天导游。”

孟爽这才释然,两天时间,像赵丽萍这种大咧咧的性格,足以让两个人变得熟络起来。

包飞扬看了看时间:“大记者,你不去我就先去了,郭阿姨她们还等着吃饭。”

“你也带点给我吧,我就在这陪我妈!”赵丽萍回头一看,却发现郭丽琼已经睡着了,医生说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需要多休息。赵丽萍本来还想留下来,谁知道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叫声,她上午知道消息以后,就急着去机场赶飞机,加上心里又担心焦急,连午饭都没有吃。

孟爽在旁边说道:“你跟飞扬一起去吃点吧,这边有刘医生他们,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赵丽萍确实饿坏了,她发现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就点了点头道:“行,那就麻烦孟姐姐你了,我等会儿就回来。”

赵丽萍和包飞扬走出病房,赵丽萍脸色不善地打量了包飞扬两眼:“喂,你挺厉害的嘛,为了追孟姐姐专门跑到月东,不过我可告诉你,孟姐姐如果不喜欢你的话,不准你再骚扰她。”

包飞扬顿时一阵头大:“大记者,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我跟孟爽是大学同学,早就已经两情相悦了。”

“啊!”赵丽萍有些意外:“那孟姐姐说你们现在还不算男女朋友?”

包飞扬叹了口气:“这件事说来话长,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们已经准备分手了?”赵丽萍顿时高兴起来。

包飞扬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而且赵丽萍这个朋友太不搭调了,就算他和孟爽要分手,她怎么反而喜形于色,真是遇人不淑。

赵丽萍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阴郁的心情快活起来,催着包飞扬快走:“你以前没少来月东吧,这里的小吃有没有天源好吃?你快带我去吃好吃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孟母发飙

包飞扬昨天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西北人开的小饭馆,开饭店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天源市人,已经在粤城开了十几年饭店,听说包飞扬曾经在天源市工作,算是半个老乡,二话不说,就答应他借用店里的灶具,为孟爽、郭丽琼煲汤做饭。

赵丽萍本来想吃月东小吃,听说包飞扬已经在这里煲好了营养靓汤,就和他一起来到饭馆,叫了两个炒菜,吃完以后,才提着食盒回到医院。

晚上,赵丽萍留在病房陪护,特护病房的外间有一个专门的房间可以供陪护人员休息,昨天包飞扬就是留在那里休息,不过今天他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去了方夏陶瓷一趟,连夜解决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包飞扬再度拎着丰盛的早餐来到医院,这时候赵丽萍已经从郭丽琼和孟爽那里知道事情的真相,这才有些正常并且同情地对他说道:“你放心吧,认识不少大师呢,到时候我将他们介绍给你,让他们帮助你说好话。”

包飞扬没有在医院停留多长时间,他开着车赶到火车站,盯着出口等待常梦琴的出现。

常梦琴走出车站出口,孟爽在电话里跟她说会让人到车站接她,她就想那个人可能是包飞扬,果然,她很快看到一身白色短袖衬衫、黑色长裤,人群中显得玉树临风的包飞扬一边挥着手,一边迎过来。

常梦琴在车上想了一路,在见到包飞扬和孟爽以后要采取什么样的态度,她绝不同意孟爽和包飞扬在一起,但是孟爽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为了女儿的康复考虑,她也不打算采用非常激烈的做法,她打算再跟包飞扬谈一谈,让他知难而退。

“常阿姨,您好,您还没有吃早饭吧。我们先去那边吃点东西,然后我就送您去医院,您看行不行?”包飞扬走到常梦琴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同时伸手去拿常梦琴的行李。

常梦琴没有拒绝包飞扬的帮忙,不过态度还是十分冷淡:“不用了,我吃不下,直接去医院吧!”

“那也行,我的车就在那边,车上也有一些早点。就是简单了些。我们现在就过去吧?”包飞扬小心地看了看常梦琴的脸色。生怕她当场发作,他丢了面子没有关系,就怕孟爽夹在中间难做。

好在常梦琴的态度虽然冷淡,但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她提着一只小包,跟在包飞扬身后,来到停车的地方,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

包飞扬将常梦琴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看到常梦琴坐在后排,也没有说什么,伸手将一袋包子和豆浆递过去:“阿姨,你先将就一下。”

常梦琴接过早点,顺手放到一边。并没有要吃的意思,等到包飞扬发动汽车,驶上道路,她才冷冷地说道:“小包啊,我们家孟爽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包飞扬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心想常梦琴这是准备跟他摊牌了,上次他去孟家的时候,常梦琴的态度也很明显,甚至不让他参加孟爽爷爷的生日宴会,但是也没有当着他的面,明确提出让他和孟爽分手,虽然意思也差不多。

后来韩黎民出面,常梦琴才会改变主意,如果当时就提出让他们分手,撕破脸皮,后面就算常梦琴改变主意,面子上也不好看。

所以包飞扬不能够让常梦琴将话说出来,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阿姨,您的想法我能够理解,我也不会让孟爽为难,我已经买好了回西北省的车票,等会送你到了医院,我就不上去了,直接坐车回去。”

常梦琴愣了愣,没想到包飞扬会这么说,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包飞扬这个人真的很不错,不过,谁让他和孟爽的八字相克呢!

包飞扬这么说,常梦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等到了医院,包飞扬直接开车去车站,常梦琴走进医院,找到孟爽所在的特护病区,经过联系以后,才被护士带到病房。

知道母亲要来,孟爽特地起床坐到轮椅上,在门口迎接,常梦琴看到孟爽,一把搂在怀里,仔细看了两眼:“爽儿啊,你怎么了,怎么就坐轮椅上了,你这个脸怎么这么白啊,你别吓妈妈啊!”

常梦琴平常还是挺注意形象的,不过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当真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差一点就大哭出来。

“妈,我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孟爽心里感动,连忙推了推她:“妈,你别这样,我真没事,这儿还有别人呢!”

常梦琴这时候才注意到还有其他人,她抹了抹眼睛:“怕什么,妈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这孩子,怎么搞的嘛,不要命啦,没事献什么血嘛,真是吓死我了。”

常梦琴又急又快地说道。

“妈,我这不是没事嘛!”孟爽娇嗔道。

“还没事,你这能叫没事吗?”常梦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常大姐,我是郭丽琼,孟爽她都是为了我,才献了那么多血,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谢谢你们全家,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了。”郭丽琼让赵丽萍和医护人员将自己的上身稍微抬起一点,诚挚地看向常梦琴和孟爽。

赵丽萍也说道:“是啊,常阿姨,谢谢你们救了我妈妈,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常梦琴看了看郭丽琼母女,只觉得郭丽琼虽然脸色苍白,又躺在床上,但身上还是透出一股雍容大气,赵丽萍漂亮大方,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不过常梦琴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她看了看孟爽,认真地问道:“爽儿啊,你告诉妈妈,你真的献了1000毫升的血?”

孟爽犹豫了一下,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医院也有单据,不好隐瞒,她点了点头:“妈,当时情况危急……”

“什么?他们真抽了你1000毫升的血?危急,什么危急就能抽掉我女儿四分之一的血,他们这是要你的命啊!”常梦琴顿时怒了。

常梦琴本来对1000毫升的血没有什么概念,在她的印象里,单位每年都要组织无偿献血,那些小年轻献血以后,照样活蹦乱跳的,对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当包飞扬说起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很在意,以为孟爽身体弱,休息一下就好了。

不过出于对女儿身体的关心,还有赶走包飞扬的考虑,她还是赶紧过来了。

结果在火车上她跟人提起这件事,听别人七嘴八舌地一说,才知道一般无偿献血一次就献200毫升,多一点的献400毫升,按照规定,两次献血的时间相隔不能少于6个月,也就是说6个月内不能第二次献血。

1000毫升!当时就有人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1000毫升相当于人体四分之一的血液,失去这么多血,肯定会因为失血过多昏掉了,甚至出现生命危险,医院是不可能同意这样献血的。

常梦琴吓了一大跳,然后就想到可能是包飞扬欺骗自己,故意夸大,可能孟爽真的献血了,身体反应也比较大,但是1000毫升的说法应该是夸大的,大家都说不可能。

现在听说孟爽真的献了1000毫升的血,常梦琴被吓坏了,又怕又怒,大声斥骂医院的无良。

孟爽没想到常梦琴反应这么大,她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事,就算常梦琴心里有意见,看到她没事,也就应该没事了。她却没有想到常梦琴担心了一路,本来还以为是包飞扬夸大其词,谁知道竟然是真的,一下子就爆发了。

郭丽琼和赵丽萍顿时有点尴尬,郭丽琼非常理解常梦琴的想法,因为她在知道孟爽为了救自己献出1000毫升的血以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感激,而是心疼和愧疚。

任何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失去1000毫升的血,第一反应除了心疼,肯定是愤怒。

“常大姐,对不起啊,都是我连累了孟爽。”郭丽琼满怀愧疚地说道。

常梦琴狠狠扫了郭丽琼和赵丽萍两眼,虽然感觉她们的身份不一般,但是在女儿的健康面前,她的心里只有愤怒:“哼,你也有女儿,要是你女儿碰到这种情况,你会让她抽自己的血去给别人吗?你会让她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吗?”

郭丽琼脸上一红,她想了想,觉得有些对不住党和人民的教育和培养,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她肯定不愿意让女儿冒着生命危险,将自己的血抽给别人。

常梦琴越说越气愤:“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医院的医生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来,你们难道不知道失去1000毫升的血,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吗?我知道她们的身份不一般,但是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常梦琴指着在病房里值班的陪护大声呵斥:“我要去找你们领导,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妈!”

看到常梦琴反应这么激烈,孟爽又急又愧,连叫了几声,常梦琴都没有理会,她顿时急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站到一般,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地上。

“爽儿――”常梦琴吓了一跳,连忙停止叫骂,冲过去抱住孟爽。

第四百四十八章 常梦琴的手段

孟爽只是因为气血虚弱,站起来太急,导致大脑供血不足,出现眩晕摔倒,并没有大碍。常梦琴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将孟爽扶到床上躺下,不敢再大吵大闹影响孟爽休养,不过对郭丽琼和赵丽萍母女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让郭丽琼感到尴尬的同时,又有些为难,原来以为她们认了孟爽做干女儿,以后和孟家就是一家人,而以郭丽琼的身份,说出来的话常梦琴总会考虑一下,那她就可以为包飞扬和孟爽的事情说合,先打一个伏笔,再找机会让他们去光孝寺,由寺里的大师出面化解这段关节。

谁知道常梦琴因为孟爽失血过多这件事对郭丽琼产生陈见,根本不待见她,这时候她说话不但没有效果,还会起到反作用,她心里再急,也只能选择沉默。

孟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断尝试化解常梦琴心中的怨念,不过在女儿的健康面前,常梦琴表现得很有节操,就算她知道了郭丽琼夫妇的身份,也依然愤愤不平:“哼,没想到她们的身份这么尊贵,可是再尊贵,在妈的心目中,也不如我女儿娇贵。”

“妈,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没事嘛,医院也采取了预防措施的,要是真有危险,他们也不敢抽我的血啊!”孟爽解释道。

或许是看在孟爽并没有出事的份上,常梦琴的怨念稍微化解了一些,不过还是不满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他们那么厉害,难道还找不到血,非要用你一个人的血啊!”

孟爽连忙解释:“当时情况紧急嘛,而且干妈的血型比较特殊,是ab型rh阴性血。很少见的,当时就我一个人符合,所以就……”

“干妈?”常梦琴的脸色突然一变:“哼。她们还真会占便宜。”

常梦琴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谁都不想跟别人分享,特别是对方之前还差点害了女儿的命。不过她也清楚,以郭丽琼的背景,孟爽成为她的干女儿,以后一定会有不少好处,她倒也不会去耽误女儿的前程。

接下来的几天,孟爽不停地解释并从中斡旋。郭丽琼也刻意交好,加上她本就不凡的谈吐和气质,常梦琴的态度逐渐不是那么敌对了,也开始和郭丽琼说说话。在给孟爽弄吃的时候,也会给郭丽琼带一点。

不过每当郭丽琼提起包飞扬的时候,常梦琴的态度马上就变得极其恶劣,不听任何劝说,她被包飞扬骗过一次。下意识就有些抵触。加上经过这几天的接触,郭丽琼的身份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震撼力了,郭丽琼的话完全影响不到她。

郭丽琼只能在私下里安慰孟爽:“从长计议,干妈一定会帮你想出办法的!”

这几天,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和护理下。孟爽和郭丽琼正在逐渐康复,孟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郭丽琼也能坐着轮椅活动活动。

常梦琴看到孟爽一天一天好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顿时开始动起别的心思,她开始反过来劝说孟爽早一点和包飞扬断绝关系:“你看看,他一来粤城,你就失去了四分之一的血,你们两个在一起,他不但会克死我和你爸,连你也会克死,你们必须马上分开,以后不能够再联系!”

“妈!”孟爽知道常梦琴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做出让步,也不想跟她进行争辩,谁知道第二天下午,值班的医护人员突然走过来问道:“孟小姐,外面有一个叫陈志国,说是你的朋友?”

“陈志国?”孟爽还没有反应过来,常梦琴已经站了起来:“对对对,那是我们家爽儿的朋友,快让他进来吧!”

护士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不起,这里是特护病房,一般是不能让人进来探望的。”

“你也说了,那是一般情况……”常梦琴推了女儿一把:“你快点说话啊,人家大老远地从山南跑过来……”

孟爽感到很无奈,常梦琴竟然将陈志国从中江省叫了过来,虽然她并不喜欢陈志国,也不可能接受陈志国,但是她也不想跟常梦琴闹起来,于情于理都不能够将人拒之门外。

孟爽站起来说道:“那我们出去见吧,不要影响郭阿姨休息。”

“哼,就她们金贵。”常梦琴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睡觉的郭丽琼,小声嘀咕了一句。

陈志国被拦在特护病区外面,根本进不来,他心里暗暗吃惊,粤城是月东省的省会,月东省人民医院是月东省最好的医院,作为华夏经济最发达的省份之一,月东省人民医院虽然要比京城的医院差一点,但肯定也是国内最好的医院之一。

他原本在面对孟家的时候还有一点心理优势,不过就算他老子生病了,在山南市或许还能住上特护病房,但是到了省城中天市,恐怕也很难享受特护病房的待遇,更不要说是粤城这种地方。

孟爽在粤城居然也能够住特护病房,也不知道是托了关系还是花了钱,不管怎么样,可见孟爽也不简单。

陈志国的眼前不由浮现出包飞扬的身影,上一次在孟爽爷爷的寿宴上,包飞扬凭借一只澄泥砚出尽风头,得到了孟爽爷爷的青睐,陈志国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谁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孟爽的母亲常梦琴却告诉他,她已经让孟爽和包飞扬分手了,陈志国那颗心顿时又蠢蠢欲动起来。

常梦琴说这一次是个好机会,孟爽抽了1000毫升血,身体虚弱,他正好趁虚而入,陈志国听了以后,急匆匆就坐飞机赶过来。

看到孟爽居然能够住特护病房,陈志国的内心更加炙热,这说明孟爽也不简单,如果能够娶到这样的女人,那简直就是财色兼收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突然看到常梦琴推着孟爽走出来,陈志国精神一振,连忙整了整衣领,捧着一束鲜花走过去:“孟爽,祝你早日康复。”

陈志国也有分寸,准备的是一束康乃馨,孟爽接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陈志国进不了特护病区,常梦琴就推着孟爽下楼,一起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陈志国很快从常梦琴的手上接过轮椅,一边推着轮椅一边说道:“孟爽啊,我看你不如多休息一段时间,回南山住一阵子,阿姨放心,我也能帮上一些忙,市人民医院的蒋院长跟我爸是同学。”

南山市人民医院当然不能跟月东省人民医院相比,但是陈志国觉得孟爽能够住进特护病房,应该花了不少钱,她一个外地人,在月东能够有什么关系?

孟爽懒得跟陈志国说话,用沉默向常梦琴表达自己的抗议,常梦琴生怕陈志国尴尬,连忙说道:“是啊,要不爽儿你就跟妈回去吧,咱不要姓郭的卖好。”

常梦琴对郭丽琼还是有些怨念,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倒也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之所以不同意孟爽和包飞扬的婚事,想要撮合她和陈志国,主要还是相信了圆通寺主持的说法,认为包飞扬和孟爽的八字不合,担心害了女儿一辈子。相反,圆通寺主持大师认为陈志国和孟爽的八字很般配,不仅家庭生活幸福美满,对双方父母的家庭也很有帮助,她才会一心想要撮合。

“妈,你说什么呢!我都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也积存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我让他们从明天开始,就将一些需要急办的事情送到病房里面来,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够回去?”孟爽不满地说道。

常梦琴看了陈志国一眼,陈志国说道:“孟爽啊,你一个女孩子,工作那么拼命做什么,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嘛!”

常梦琴马上说道:“对啊对啊,主席告诉我们,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失了那么多血,一下子哪里补得回来,还是要多休息休息。”

“你不想妈妈为你担心吧?”常梦琴又打出感情牌。

孟爽知道常梦琴的想法,不肯松口:“妈,我会注意的,公司的人也知道我的情况,除了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找我的。”

常梦琴看到没有办法说服孟爽,改口说道:“那就随便你吧,不过妈妈单位里面还有是事情,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就让志国陪你两天吧!”

陈志国连忙高兴地说道:“常姨,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孟爽。”

“妈――”

孟爽不满地拉了一个长音,常梦琴马上淡淡地说道:“爽儿啊,我来粤城这么些天,也没有空到外面逛逛,不过我看到粤城市比我们南山漂亮多了,特别是有很多高楼,你说妈是不是应该爬上去看看?”

孟爽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常梦琴这是在提醒她当初在茂业大厦答应的事情,如果她变卦,粤城比茂业大厦高的大楼还有很多……

孟爽心乱如麻,只好低头不语,眼泪像脱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往下落。

常梦琴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一定要跟包飞扬分手,而且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抓紧时间解决婚姻问题,不给她拖延的借口。

她和郭丽琼的计划也就基本宣告失败,一时之间,她也没有了主意,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第四百四十九章 病情恶化

孟爽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郭丽琼看到她的情况不对劲,连忙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孟爽一边哭一边将常梦琴逼迫她和陈志国交往的事情说了,赵丽萍愤愤地说道:“你妈怎么能够这样,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干涉女儿的婚姻。”

郭丽琼苦笑着看了看赵丽萍,她已经跟常梦琴提过孟爽和包飞扬的事情,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这种事情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作为母亲,如果赵丽萍将来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也不见得就不会干涉,只能说大家的想法不一样。

郭丽琼只好柔声安慰孟爽:“这件事,只好从长计议了,一定能够想到办法的。”

晚上,孟爽睡不着觉,躺在病床上胡思乱想,凌晨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郭丽琼哼了一声,开始她还没有在意,谁知道接下去又听到郭丽琼间或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刚开始还是偶尔发出一声,后来渐渐地越来越频繁。

“干妈,你怎么了?”孟爽叫了两声,却没有听到郭丽琼回应。

她勉力爬下床,走过去摸了摸郭丽琼的脑门,又跟自己比较了一下,不由惊呼一声,连忙按下呼叫按钮。

特护病区的反应都很及时,医护人员很快来到病房,听到孟爽的反应以后,连忙叫醒郭丽琼,并给她测量体温。

与此同时,专门为郭丽琼配备的医护组开始紧急动员,从不同的地方赶往病房。

“体温38度半,血压正常、心率正常、呼吸平稳、病人感到头昏,其他情况正常,已经抽血进行检验……”值班医生向刚刚赶到的专家汇报身体检查情况。

医疗组每天都会对郭丽琼的情况进行详细观测,并且记录在案,多个专家都会对这些资料进行分析,现在他们又将这些资料翻了出来:“奇怪,怎么会突然就发热了?”

发热是一种症状。它可能是由感染、肿瘤、自身免疫病和血液病等病症引起,要通过病症甚至简单的身体检查确定发热的原因并不容易,通常要综合其他症状,还有发热前后的身体反应进行判断。

很快,对血液进行的常规检查结果出来了。

“血液中的血红蛋白、白细胞和血小板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转氨酶和胆红质、碱性磷酸酶升高。肝功能异常……”

“怎么可能,情况不是都已经稳定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逆转?”人民医院的院长冯德贤大吃一惊。有些慌乱地说道。

赵丽萍急忙问道:“什么意思,这种情况说明了什么?”

冯德贤看了看赵丽萍,又看了看专家组的专家陈万景,陈万景捏着检查单,眉头紧皱:“很奇怪,外周血三系同时下降,转氨酶升高,这应该是造血系统出现了问题,当然还可能是其他一些疾病。不过概率很小,到底是什么原因,还要经过进一步的观察和确诊,也可能是偶然的反复。”

人体系统非常复杂,同样的病症可能是由不同原因造成的,在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用药和治疗。不但起不到效果,还可能起到负面作用。

虽然陈万景认为有可能是偶然的反复,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医疗组也不敢轻视,大家在旁边的会诊室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与此同时。相关情况也被迅速上报,虽然目前来说表现出来的症状还比较轻微,但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如果现在不报,以后出了问题,大家都需要承担责任。

赵根正接到医疗组的电话,感觉很不好,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请医疗组尽快查明原因,不要让病情恶化。”

现在的医疗组包括了月东方面最好的医生,也包括他从燕京请的专家,他现在只能选择相信医疗组。

不过他还是让医疗组将病情资料传回燕京,在进行观察治疗的同时,准备将病人紧急送往燕京。

月东省方面也被惊动了,虽然现在还只是发热,但是和平时不一样,郭丽琼刚刚出了车祸,动过手术,身体比平常要脆弱,而且她这段时间被严密护理,按理说不应该会生病,在确诊以后,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演变。

虽然这个时候并不适宜到医院进行探望,但是月东省的大佬们都牵挂着郭丽琼的病情。

“病人感到恶心,想要呕吐……”

“病人出现轻微的腹泻,大便检查含有红、白细胞……”

“病人的脸上出现少许丘疹……”

医疗组开始试着使用抗生素,不过效果很不好,情况还在进一步恶化,继发热头昏以后,郭丽琼又感到身体出现多处不适,因为她此前动过手术,这时候甚至已经不能够进行转院。

赵根正不得不再一次停下手头的工作,他让人将资料送给燕京的医疗专家,让他们分析病症,不过燕京的专家和医疗组得出的结论差不多,很可能是造血系统出现问题,但是从发病情况来看,来势很凶猛,从此前的各种资料中也看不出生病的苗头,所以只有现场进行持续观察,才可能最终确认。

赵根正马上请燕京方面再次组织一个最好的医疗专家组,带着设备和血液、药物等,准备赶往粤城。

“飞扬……”孟爽流着眼泪,拨通包飞扬的电话。

听到孟爽的声音,包飞扬吓了一跳:“爽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干妈、干妈她突然病重。”

“爽儿,你别急,郭司长身边的医生都是专家,他们一定会治好她的。他们有没有说郭司长是什么问题?”包飞扬连忙柔声安慰,心里也感觉很奇怪,他两天前从粤城离开的时候,郭丽琼的情况还很好,恢复得很不错,怎么突然之间就恶化了?

孟爽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他们还在争论是什么病,干妈是今天凌晨开始发热,上午开始拉肚子、想要呕吐,还喊肚子疼,中午脸上就起了丘疹,医院的专家组已经来了,不过他们还不能确定病因……”

郭丽琼发病以后,为了防范感染的风险,孟爽就被请出特护病房,只有医护人员和赵丽萍还能够待在里面。

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孟爽更加担心:“呜呜呜,干妈她不会死吧?”

“不会的不会的!”包飞扬连忙柔声安慰,这个时候除了医疗专家,他也没有办法可想:“你再说说具体的情况,为什么连专家都没有办法确定原因呢?”

“医生说很奇怪,血液检查发现肝功能异常、大便里面发现红、白细胞,总之很危险。”孟爽将她了解的情况和盘托出,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她才能够让自己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一些舒缓。

孟爽此前和郭丽琼住在一个病房里,很多人都知道她是郭丽琼的干女儿,所以医院方面对最新的情况并没有向她保密。

听了孟爽的描述,包飞扬不自觉地皱起眉头,郭丽琼的症状有限类似炎症类,像急性胃炎、胆囊炎、胰腺炎,甚至艾滋病发作的时候,都可能出现类似症状。

但如果是这些疾病的话,郭丽琼身边的专家组又怎么可能诊断不出来呢?而且郭丽琼出事以后,专家组每天都对她的情况进行监控,按理说也不应该出现这一类的疾病。

生病,肯定是有病因的,病因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可以从病理方面找原因,另外就是从外部找起因,比如你今天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这就是拉肚子的起因。郭丽琼一直被严密保护,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那就只能是身体内部的原因。

体内的原因,那就很可能和最近发生的车祸,以后之后的治疗有关,如果是一般的病症,医生也应该检查出来,除非是不常见的,大家不知道的,专家们才会束手无策。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包飞扬的大脑里突然灵光一闪,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叫道:“孟爽,我想到了,郭司长极有可能是出现了输血性的排异反应,具体应该叫做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

“输血性的排异反应?”孟爽被拦在特护病区外面,她焦急地向留在门外值守的一位副院长解释包飞扬的说法,结果那位副院长好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差点笑出来,要不是知道孟爽和郭丽琼住在一个病房里很多天,他就要开口嘲讽。

排异是器官移植发生的一种现象,从来没有听说过输血还有严重排异反应的,他强忍不满,淡淡地说道:“孟小姐,你的朋友是医学专家吗?”

不等孟爽回答,他又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在病房里面的都是月东省、乃至全国最好的专家,你要相信他们是一定会做出最准确的判断,采用最好的治疗方案。”

孟爽看到对方不相信,顿时就急了:“那你是不是专家?你不是专家怎么知道我朋友说的不对?不管对不对,你让我进去告诉他们,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可能,现在专家们都还没有确诊,为什么不考虑一下。”

第四百五十章 一筹莫展

“有什么好考虑的,输血怎么会有排异反应?我们医院每年那么多例输血病例,从来没听说过出现什么排异,排异是器官移植才会出现的,你这是完全不懂医学的人才会说出来的话,我怎么能让你打扰专家组的工作?”副院长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时候,同样只能留在病房外面的一位中年医生小声嘀咕了一句:“本质上说,输血还真是移植的一种,溶血症也算是排异的一种。”

排异的病理其实很简单,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强大的免疫系统,各种各样的病菌、病毒,还有各种原因引起的身体异常变化,绝大部分都会被这个免疫系统绞杀。只有免疫系统杀不掉了,我们才会发生疾病。

免疫系统的攻击性很强,但是它不会随意乱攻击,它可以识别自身的细胞和外来物,身体本身正常的细胞和器官它是不会攻击的。

器官移植,就相当于人的身体里一下子多出来一个巨大的异质物,免疫系统一定会调集力量进行攻击,所以移植器官一定要进行配型检测,只有配型相同,才能够进行移植。

但是两个人的器官是不可能完全一样的,所以免疫系统对移植物的排异必然存在,慢性排异无法逆转,医学上也只能通过药物尽量延长移植器官发挥功能的时间。

输血本质上也是一种移植,免疫系统对外来的血液也不会全盘接受,所以必须要血型一致才能够输血。不过从医学上来说,血液中的很多成份都是低风险抗原,免疫系统会自动忽略,所以相同血型的免疫反应通常会比较轻微,但有时候也会发生免疫性输血反应。

溶血症就是一种免疫性输血反应。

如果是这种免疫性输血反应,专家组不至于无法确诊,而且症状也并不完全一致。

实际上,还有一种和免疫性输血反应刚好相反的病例。它不是因为免疫系统对异质进行攻击,而是因为免疫系统因为缺陷或者其他原因,没有发挥正常的作用,使得异体细胞在体内繁殖生长。

当免疫系统对输入血液中含有的淋巴细胞耐受,造成异体淋巴细胞的繁殖和生长。而异体的淋巴细胞在接触受血者的身体以后。会感到陌生,并判定为异体进行免疫攻击,造成受血者身体系统的紊乱。

这就是所谓的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一般排异指的是宿主的身体抗拒移植物,这种情况反了过来,是移植物反过来抗宿主。

这种病症的出现概率很小,只有几万分之一,不过一旦发生,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直到十几年后,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

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提出至今不过十年时间,国内直到前年才出现首例报告。医学界还没有引起的重视,对这种病症的研究和认识还非常少。

实际上,就算是二十年后,很多人也不知道这种病症的存在,很多人都认为亲属之间,特别是直系血亲之间血型匹配的几率很高。相互输血很方便,实际上直系血亲,尤其是一代血亲之间相互输血,导致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风险更大。

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发生的病理通常可以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异体淋巴细胞具有免疫活性。受血者的免疫系统不去杀;一类是免疫缺陷,对异体淋巴细胞耐受;第三类就是因为直系血亲间由于细胞近似程度比较高,被误认为是自体淋巴细胞,免疫系统也不进行攻击,导致异体淋巴细胞繁殖生长后,反过来攻击受血者的细胞。

包飞扬也是在后世看到禁止直系血亲相互供血的新闻,觉得奇怪,进行了解以后才知道有这样一种病症。

现如今知道这种病症的人很少,除非是专门研究移植物抗宿主病这个领域的专家才会偶有涉及,而且这种病在正常情况下发病的几率非常小,往往被人忽略。

包飞扬在电话里听到孟爽那边吵吵闹闹的,争论很激烈,他就对孟爽说道:“你直接找赵丽萍,让她将这种可能告诉专家组,这种排异反应的病程发展往往十分迅速,如果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听到包飞扬这样说,孟爽连忙对刚刚说话的那位医生说道:“请你将我的电话拿给赵小姐好不好,我的朋友会直接跟赵小姐说的。”

那位医生看了看副院长,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没有得到允许,我也不能够进去啊!”

孟爽只好又对那个副院长说道:“我的朋友也认识赵小姐,请你们转告一下,行不行?”

副院长矜持地摇了摇头:“你这是胡闹,你的朋友是专家吗,专家不知道的事情你朋友能知道?我看你还是不要乱来了。”

陈志国以及还没有离开的常梦琴也拉了拉孟爽说道:“爽儿啊,你就别听包飞扬乱说了,他还能比专家更厉害啊!”

陈志国看到孟爽又给包飞扬打电话,心里面非常不舒服:“是啊,你看人家医院的院长都说不可能了,包飞扬他是干什么的,他还会看病吗?”

孟爽急得都快哭了,她担心郭丽琼,也相信包飞扬,她一把推开陈志国,冲到副院长面前,将大哥大递了过去:“你马上进去告诉赵小姐,就说包飞扬说的,他有办法,让她接电话。你要是再推三阻四,耽误了病情,你知道后果。”

副院长看了看伸到面前的大哥大,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要是别人敢这么做,他一定会叫保安将人撵出去,但是他知道孟爽和病房里那位病人的关系,隐隐又听说过郭丽琼的来头,知道自己确实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

他气得冷哼了一声,也不接赵丽萍的电话,非常不情愿地对刚刚说话的那位医生道:“小郭,那你就进去说一下。”

“好的。”姓郭的医生连忙答应,转身走进病区。

会诊室里,月东省卫生厅厅长刘文选、省人民医院院长冯德贤脸色严峻,几位医疗专家正在为郭丽琼的病情争论不休,无论是感染类、癌症类还是其它病因,每一种原因提出来,都无法找到足够的佐证,反而被其它证据推翻,直到现在,对于郭丽琼的病情为什么会急速逆转,大家还是没有一个统一的,甚至是具有说服力的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也不敢随便用药,以免进一步激化病情的发展。

赵丽萍急匆匆地从病房来到会诊室,听到大家依旧无法统一意见,不由大声抱怨:“你们不都是专家吗,怎么到现在连一个病因都查不出来?”

几位医学专家的表情都有些尴尬,正因为他们是专家,遇到这种情况才没有轻易做出判断,如果是一般的医生,遇到类似的情况,肯定早就已经开始展开治疗,结果可能是碰巧治好了,但是更大的可能却是将人治死,或者医不对症,耽误了正确的治疗。

“赵小姐,倒不是我们查不出来,而是严格论证的话,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好像有点不对,理由不足,我们也不能够轻易做出判断。”从京城来的专家陈万景谨慎地说道。

陈万景是燕京协和医院的专家,也是赵家的家庭医生之一,这次赵根正请他坐镇粤城,可见对他十分信任,这让他更加小心,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不敢随便做出决定。

赵丽萍恼火地说道:“论证论证,我妈不是给你们做试验品的!”

陈万景非常尴尬,也十分着急,事实上他已经打电话和几位医学界的名家进行请教,包括美国那边的专家,但是大家的看法都跟他差不多。

这时候,冯德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连忙接通,脸上露出恭谨的表情:“汤书记……是的,医疗组还没有明确的结论……”

挂掉电话,冯德贤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又难看了几分:“省委汤书记已经赶往机场,赵阁员很快就要抵达粤城,汤书记指示我们,在赵阁员到达之前,一定不能够让病情恶化,姬省长马上就会来我们这里……”

大家听到以后,脸色也变得更加严峻,尤其是月东省的专家,心里压力都非常大。

陈万景的压力也不小,他和赵家的关系密切,如果郭丽琼这时候出现意外,他这辈子都难以安心。

郭医生在一位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看到这么多专家名医济济一堂,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十分忐忑,他刚刚还觉得孟爽说的那种情况确实有可能存在,但是这么多专家都没有得出的结论,难道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在众人的目光下,郭医生硬着头皮对赵丽萍说道:“赵小姐,外面的孟小姐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说、她说有个叫包飞扬的说他有办法,让你去接下电话。”

“包飞扬?他能有什么办法?”赵丽萍心里十分着急,又在气头上,虽然她对包飞扬很有好感,但还是下意识地不相信。眼前这些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确实是医学领域的专家前辈,他们都一筹莫展,包飞扬一个小干部,又在千里之外,他能够有什么办法?

陈万景对包飞扬还有些印象,闻言也不禁脸色一黑。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业余专家

不过,想到包飞扬曾经解决了赵老厌食的问题,看着这些专家也让人生气,赵丽萍还是决定去接一下电话。

陈万景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赵小姐,燕京的专家组也快到了,我们综合以后,应该能够做出准确的诊断,你最好不要听信那些不专业的意见。”

赵丽萍气恼地说道:“不专业怎么了,总比你们什么意见都没有好吧?”

陈万景和众多专家顿时黑了脸,郭医生显得有些紧张,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个、他说是什么输血的排异反应……”

“输血的排异反应?哈哈,真是好笑!”

“输血的排异反应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这跟郭女士的症状完全对不上嘛!”郭医生的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水里,立刻激起专家们的激烈反应。

陈万景也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赵丽萍的脸色顿时也有些不太好看,包飞扬这是搞什么嘛,这么明显的事情也拿出来乱说。

郭医生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他、他说那叫什么输血性的移植物抗宿主病……”

“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几位专家相互看了看,有人摇了摇头:“移植物抗宿主病很常见,主要是骨髓移植后常常会出现的并发症,输血也存在抗宿主病?”

“排异和抗宿主病是两种相反的病理过程,怎么能够混为一谈?”

也有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好像看到过这种说法,好像是欧美有这方面的研究,国内还没有听说过。”

陈万景口中喃喃说道:“抗宿主病,本质上就是异体淋巴细胞攻击宿主靶器官。对血液来说,很可能就是血液本身,从这个道理上来说,出现造血障碍类似的病症就说得过去了。”

陈万景也不愧是医学专家,虽然他没有听说过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但是仅仅通过这个名字和病理就推断出一个大概。

他连忙对郭医生说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啊!”郭医生微微一愣,赶紧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让赵小姐去接电话。”

“快。快去接电话。”陈万景急匆匆地说道:“算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陈万景好像突然变年轻了一样,脚步飞快,居然是他拉着赵丽萍往外走,其他人顿时面面相觑,刘文选和冯德贤对视一眼。也紧跟着往外走。

病区外面,常梦琴拉着孟爽不停地抱怨:“你怎么还相信那小子的话,他不过是个环保局的干部。懂什么治病的嘛,万一要是把人治坏了,追究起你的责任,那可怎么办?”

陈志国也在旁边附和:“是啊,看病这种事,还是要相信专家比较好。”

“就是就是!”常梦琴连连点头,越看越觉得陈志国才是最佳的女婿人选,年少多金,善解人意、又是山南本地人,更重要的是八字相合。

孟爽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手里拿着大哥大,焦急地看着病房方向。每过去一分钟,她都感觉等待了很长的时间。

副院长看了看身后,脸上露出的讥诮的微笑:“呵呵,专家们都在里面,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话音未落,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丽萍反应过来以后。几乎一溜小跑,冲到病区外面,大声喊道:“孟爽,包飞扬在哪里?”

孟爽连忙将大哥大递了过去:“在这里,让他直接跟你说。”

陈万景竟然也不比赵丽萍慢多少,赵丽萍刚刚接过电话,他也已经跑到了,迫不及待地就说道:“让我来跟他说。”

赵丽萍觉得包飞扬跟自己说了,她还是要跟陈万景他们说,索性就将电话递给了陈万景。

陈万景拿起电话,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包,我是陈万景,你是怎么知道郭司长是得了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

副院长的脸色顿时僵住了,嘴巴张大的可以吞下一只鹅蛋,还真是那什么输血型的排异?这怎么可能,一大群专家解决不了的问题,竟然让一个行外人提出来了,堂堂的协和医院主任医师,还要向一个行外人讨教,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副院长想不明白,陈志国也想不明白,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刚刚他还在和常梦琴一唱一和,大肆贬低包飞扬,认为他一个行外人,不能够对病人指手画脚,结果转眼之间,还真让包飞扬说对了,专家竟然还要向他请教。

陈志国觉得十分憋屈,怎么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这个包飞扬的影子?

常梦琴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这个大骗子,谁信他谁倒霉。”

包飞扬在电话里说道:“陈教授,这是我听我一位在美国当医生的朋友以前提到的,我觉得郭司长的症状跟这个很像,具体如何,还要你们进行诊断才行。”

“那你能不能现在联系你的朋友?我想向他请教一下这种病症的诊断方法。”陈万景连忙说道。

“恐怕不行,他好像刚刚换了工作,连家也搬了,我现在也没有办法联系上他。”包飞扬说道,他总不能告诉陈万景他根本没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是他在未来了解到这种病症,提前说了出来。

国内目前对这种病症的了解很少,但并不是一无所知,他相信陈万景引起重视以后,一定可以打听到这方面的情况,就算国内的专家了解比较少,以赵家的人脉,短时间里也能联系到国际上的专家,对郭丽琼的病情进行远程会诊。

“这样啊!”陈万景有些失望,心有不甘地问了一句:“那么你朋友有没有提过这种病症要怎么治疗?”

包飞扬沉默了片刻,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就算在后世也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死亡率非常高,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误诊,耽误了正确治疗的时间,但就算及时诊断正确,能不能够治愈,也主要取决于病人自身的身体调节能力。

“陈教授,这种病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不过我听我朋友说过,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本质上还是一种抗宿主病,治疗方案都差不过,就是针对异体血液淋巴,要降低异体淋巴细胞的繁殖生长速度,进行灭杀,要想办法让宿主的免疫系统对异体血液淋巴展开攻击,具体要怎么做,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包飞扬说道。

包飞扬后世对这种病的了解并不多,不过他说的情况基本上符合实际,他说出这几种方法以后,陈万景自然能够想出具体的治疗方案。

挂掉电话,陈万景马上对月东省卫生厅刘文选说道:“刘厅长,请你马上让人联系欧美日的医学院和医疗机构,询问有关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症的有关资料。”

“冯院长,请你给国内的医学院和医疗机构,特别是血液病方面的权威专家联系,看看有谁对这种病症比较了解的。”

陈万景又对孟爽说道:“孟小姐,请你配合一下,提供一份血样,我们进行检测,看看你的淋巴细胞对哪些药物敏感。”

“陈教授、欧阳教授,我们再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稳定病人的病情。”陈万景一连做出几个决定和部署,虽然还没有确诊,但是他已经基本上相信包飞扬的判断,郭丽琼就是输血相关性的移植物抗宿主病,这样大部分问题都能解释得通,唯一比较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郭丽琼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从以往的检查来看,郭丽琼的身体状况十分良好,免疫系统运转正常,正常情况下输入血液中的异体淋巴细胞会被免疫系统杀灭,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了郭丽琼的免疫系统没有行动?

原因只能是两个,一个是郭丽琼的免疫系统当时运转不正常,没有发挥作用;还有就是郭丽琼的免疫系统将异体血液的淋巴细胞当成了自体细胞,没有展开攻击。

陈万景顾不上刨根问底追究疾病的起因,当务之急是要稳定病人现在的情况。

“如果是抗宿主病,那么从病理上来说,可以采用注射抗淋巴细胞的球蛋白和免疫抑制剂,问题是药剂本身是没有分辨能力的,在杀伤异体淋巴细胞的同时,也会杀伤病人自身的淋巴细胞,而且从比例上来说,杀敌一千,自损三千,得不偿失啊!”月东省人民医院的专家欧阳如心情沉重地说道。

陈万景点了点头:“抗宿主病的治疗本身就比较困难,杀,对自身的伤害更大;补,又怕补强对手,不过异体淋巴细胞和宿主本身的淋巴细胞对不同药物的耐受程度不一样,把握这一点,对症下药,或许效果会更好。”

欧阳教授等人点了点头,赞同陈万景的意见,随即大家终于达成一致,并且进行分工,对郭丽琼和孟爽的血液进行检测,确定用药和治疗方案。

与此同时,郭丽琼的病情进一步变化,身上开始大面积出现皮疹,同时肝区感到疼痛。

陈万景只得根据初步的检测结果,开始尝试性注射抗淋巴细胞的球蛋白和免疫抑制剂。

第四百五十二章 福将驾到

时隔不到一个星期,赵根正再度降落粤城市西北的青山军用机场,与上一次的情况不同,这一次汤正廷并没有能够给他带来好消息,月东省方面也只有汤正廷等少数几个人来机场迎接。

赵根正的心情比上一次更加急迫和担忧,在机场和医院方面进行联系以后发现郭丽琼的病情并没有好转,他们立即赶往月东省人民医院。

当赵根正和燕京来的专家组抵达医院的时候,陈万景领衔的医疗组已经对郭丽琼进行了一次抗淋巴细胞球蛋白和免疫抑制剂的注射,也紧急搜集到第一批的有关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的资料。

专家们再次坐到一起,经过短暂的研究以后发现,郭丽琼身上出现的病症,与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也就是ta-gvhd非常吻合。

与此同时,对郭丽琼血样进行的深度检测也发现,其体内确实存在hla抗原特异性的淋巴细胞,也就是说这些淋巴细胞不是她自己的,正是这些淋巴细胞对身体的攻击引发现在的症状。

而这些淋巴细胞的抗原性和孟爽体内的淋巴细胞抗原性基本相同。这也就基本上可以确诊郭丽琼确实是因为ta-gvhd,才会出现现在的症状。

由于此前没有考虑这种可能,毕竟郭丽琼并没有进行传统的器官移植或者骨髓移植,专家组内并没有移植物抗宿主病方面的专家,他们又通过电话联系国内这方面的专家,用电话会议商讨治疗方案,有关专家也会尽快赶到粤城。

宋亮广是月东省人民医院移植反应方面的专家,他之前并没有参加医疗组,现在也被调了过来,成为技术组的临时负责人。

不过他和其他人一样,对gvhd,也就是普通的移植物抗宿主病比较熟悉,对ta-gvhd有所了解。但是并没有接触过相关案例,现在大家只能根据经验和通常的gvhd治疗方案,针对郭丽琼的身体和病情进行调整。

从国外了解的资料看,ta-gvhd的治疗比gvhd更加困难,死亡率也更高,因为根本没有有效的手段进行治疗。

这一点,就连包飞扬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也不知道有效的治疗办法,就算在后世,这种病也主要靠预防。一旦发作。就很难治疗。

从发病机理上来说。新鲜的血液、直系血亲的血液,以及本身免疫系统存在问题的人最容易引发ta-gvhd,最有效的预防办法就是避免使用前面这两种血,或者对血液进行辐照。杀灭血液里面的淋巴细胞,就可以避免ta-gvhd。

后世对血液进行处理时,基本上都要进行辐照,也就基本杜绝了ta-gvhd,使得治疗手段一直都没有大的进步。

当然,ta-gvhd本身的复杂性也决定了治疗起来很难,很多时候只能靠病人自身的免疫调节,如果能够识别出异体淋巴细胞,就能展开绝地反击。

“飞扬。呜呜呜,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干妈!”孟爽在弄清楚郭丽琼的病症是怎么一回事以后,非常自责,在电话里不停地哭泣。

包飞扬连忙柔声安慰:“爽儿啊。你不要哭了,这不关你的事。”

“是我的血害了干妈,呜呜呜――”

常梦琴站在孟爽旁边,脸色非常难看,孟爽当着她的面不断给包飞扬打电话,如果不是郭丽琼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孟爽的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她一定要跟孟爽将事情说个清楚。

“这关你什么事啊,如果不是你,可能她根本就坚持不到现在,当时就活不下来了。”常梦琴气咻咻地说道:“还有啊,不是我说你,这事也怪你,跟你的血没有关系,都怪你跟包飞扬在一起,他跟你的八字不合,克父母的,你看看,连你的干妈他都克,你还不快点跟他断了关系?”

包飞扬已经登上南下的火车,他在电话里听到常梦琴的声音,顿时哭笑不得,这样一来,恐怕常梦琴更加不会让孟爽跟自己在一起了。

“孟爽啊,常阿姨有的话说得还是有道理的,没有你的血,当时也救不了郭阿姨,现在的事情我们谁也不想的。”包飞扬说道:“我相信郭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也不要伤心自责了,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明天就能到粤城。”

孟爽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不过内心依然十分自责,听说包飞扬要来以后,才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第二天,包飞扬再度赶到粤城,郭丽琼所在的特护病区已经暂时封闭,除了专家组医疗组,只有少量的探视人员才能够进入。

包飞扬刚到病区外面,立刻有两个等待多时的身影扑了过来,孟爽和赵丽萍一人占了一个肩膀,哭得稀里哗啦,任由包飞扬怎么安慰,两个人也停不下来。

站在旁边的常梦琴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陈志国满脸羡慕,他这时候也隐约知道赵丽萍的身份很不简单。

“好了好了,你们先不要哭了,郭阿姨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包飞扬伸手拍了拍两个女孩的后背,柔声安慰。

“呜呜呜,医生都说没有办法治疗。”赵丽萍哭得很大声,这几天她的压力太大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会好起来的――”包飞扬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十分无力。

这时候,赵根正听说他到了,让人过来通知,想要见他,包飞扬才得以脱身。

赵根正一夜未眠,他看着包飞扬说道:“飞扬啊,这次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丽琼她得的是什么病,无法对症治疗。”

包飞扬摇了摇头:“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就算没有我,相信专家们也一定能够诊断出来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时间就是生命!”

赵根正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妻子这两次的事情让他亲眼目睹了医疗机构中的种种弊端,比如血站卖血、血库储备严重不足,医疗水平和国际上还有很大的差距等等,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飞扬,你那位朋友还联系不上吗?”

赵根正已经通过渠道邀请日本方面的专家来华参加会诊,不过他对第一个指出郭丽琼病症的包飞扬的朋友更加信任。

包飞扬摇了摇头:“联系不上,而且他还只是一个实习医生,对这种病知道一些,让他看病,恐怕也不行的。”

“是这样啊!”赵根正不禁有些失望。突然又问道:“那你觉得。丽琼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这种病的发病率很低,丽琼的身体也一直很好,不存在免疫系统的问题。”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包飞扬也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就像常梦琴说的那样。是因为他和孟爽在一起八字相克吧?

“哎――”赵根正叹了口气,不再为难包飞扬:“行了,你先进去看看丽琼,希望你这个福将能够给她带来一点好运。”

在赵根正的心目中,包飞扬确实是个福将,最早他知道包飞扬,就是因为他送给赵根正的那几罐萝卜,救了无法进食的父亲赵老;郭丽琼出事以后,又是他误打误撞跑到医院。引出了孟爽;这次还是他第一个指出郭丽琼可能是ta-gvhd……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非常可笑,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能够指望的也就只剩下运气了。

距离这一次发病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郭丽琼已经病得不成样子,面部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红斑和丘疹。还有大量的水泡,有的地方皮肤已经开始脱落。

因为消化系统紊乱,导致呕吐和腹痛、腹泻,进食困难,只能靠输入营养液,短短几天又瘦下去不少,就像一张皮包着骨头。

包飞扬走进病房的时候,郭丽琼正在睡觉,他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就退了出来。

这时候,陈万景拿着一份化验单,急匆匆地走进房间,满脸激动:“阁员,今天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外周血三系的数值都稳定了,红细胞和血红蛋白甚至有轻微的增加,转氨酶和胆红质数值略微下降……”

“这些都说明了什么?”赵根正霍地站了起来,他不懂这些数值代表的意义,但是看到陈万景的表情,也知道这肯定是好事。

“这说明,病人的造血功能有可能正在恢复!”陈万景激动地大声说道:“也就是说,病人体内的情况可能正在逆转。”

“这是真的?”赵根正激动地说道,他都已经快要绝望了,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竟然会出现转机。

他突然向包飞扬招了招手:“小包,你过来。”

“哈哈,你还真是一员福将啊,你看看,你一来,丽琼的病情就出现好转了。”赵根正用力拍了拍包飞扬的肩膀,显得非常高兴。

包飞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赵叔,这跟我没有关系,我到这里的时候,血液样本都已经采集好了。这都是陈教授他们悉心治疗的功劳,我可不敢抢功。”

“有功劳,都有功劳。”赵根正的心情非常好:“老陈你们都有功劳,不过小包你这位福将也很重要,早不好晚不好,你一来就好了,不是福将是什么?哈哈!”

包飞扬苦笑道:“赵叔,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赵丽萍和孟爽听到消息,也很快赶过来,抱着包飞扬又哭又笑,也将包飞扬看成了福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最后通牒

一次检测结果的反复其实并不能够说明问题,也可能是偶然的反复,不过在医疗组的精心治疗和观察中,郭丽琼的情况逐渐开始明显好转。

三天后,持续的高热终于消退,各项检测指标也基本恢复了正常值,从日本赶来的ta-gvhd领域的专家山本涛在仔细检查以后,认为郭丽琼的病情已经实现逆转,免疫系统恢复了对异体淋巴细胞的抗性。

山本教授感慨道:“这是一个奇迹,在外来血液达到全身血液四分之一的情况下,发生ta-gvhd,竟然还可以逆转,这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真是奇迹。”

“这么说,我的妻子她已经没有危险了?”赵根正紧张地问道。

山本涛点了点头:“基本上没有问题了,只要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健康。”

“山本教授,谢谢你。”得到专家的肯定,赵根正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山本教授,你看我的妻子她为什么会患这个病?我听说这种病的发病几率非常低,可能是因为免疫系统存在问题?”

山本涛想了想道:“是的,但是正常人也会有一定的几率发生,所以并不一定是免疫系统问题,也可能是两者的hla,也就是白细胞抗原高度类似,使得患者的免疫系统认为异体的淋巴细胞是自己人,没有展开攻击,这是有一定几率的,尤其是在直系血亲当中,发病的几率会提高很多倍。”

“如果阁员阁下想要弄清楚原因。可以对两者的hla进行基因测定,”

赵根正当然想要弄清楚妻子发病的根本原因,所以马上让陈万景对郭丽琼和孟爽的血液样本进行hla基因测定。

郭丽琼没事了,孟爽也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她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如果不是包飞扬来了以后,郭丽琼的情况出现好转,她也可能再一次倒下。

不过。这几天常梦琴几乎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并且将包飞扬赶得远远地,让她很难有时间和包飞扬在一起。

孟爽在病房里吃过晚饭以后,常梦琴将食盒收拾好,装进袋子,然后坐到她面前。表情严肃地看着她道:“爽儿啊,妈也来这边不少天了,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妈明天就回去,在回去之前,你得给我一个准话,你跟包飞扬,到底分不分手?”

常梦琴死死盯着孟爽,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不过眼神很凌厉,忍了这么多天,看到包飞扬时不时在眼前晃荡,孟爽总是偷偷地给包飞扬。她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了。

在将要回去之前,她必须找孟爽摊牌。

孟爽心里一沉。脸色顿时一片煞白,就好像她刚刚又失去了一千毫升的血,手指绞在一起,忍不住浑身发抖:“妈,我――”

“你说吧,你要跟包飞扬在一起。我也不反对,你就等着给我和你爸收尸,反正这种担惊受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死掉的日子我们也没法过。”常梦琴盯着孟爽,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一片潮红。

“孟爽,你就这么自私吗?你就忍心看着你妈每天提心吊胆、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好,整天担心自己横死?你爸才多大岁数,竟然就差点中风了,你干妈更是莫名其妙差点死掉,你还想怎么样?”

“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常梦琴厉声喊道。

孟爽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常梦琴是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退让下去。

她无力地点了点头,呜咽道:“妈、我们分了――”

“分了?你们不是还每天偷偷地打电话?”常梦琴连连冷笑。

孟爽心如刀绞,她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从、从今天开始,分了,不再联系――”

常梦琴却不愿意相信:“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暗地里联系,等我走了,你们就又凑到一起?你必须做出更加明确的保证。”

“妈,那你要我怎么办?”孟爽终于忍不住哭出声音。

常梦琴看到孟爽伤心绝望的样子,也感到很心疼,不过她还是狠了狠心,长痛不如短痛,今天一定要做个了结。

“很简单,你跟我回去――”

“妈,我还要上班!”孟爽大声说道。

常梦琴摇了摇头:“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要上什么班?你跟我回去,订了婚以后就回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订婚?”孟爽听到这个词,有些迷茫地看着母亲:“什么订婚,跟谁订婚?”

“陈志国啊,小陈人品不错,家世也好,对你也一片真心,圆通寺的主持大师也说你们八字相合,还能给我们带来福报,你说这样的姻缘哪里去找?”

常梦琴这一次铁了心要将事情落实,不再给孟爽任何机会:“只有你订婚了,我才能相信你真的跟包飞扬分手,不然你就是阳奉阴违,我还不如死去拉倒!”

“妈――”

孟爽痛苦地喊了一声:“我跟陈志国不合适,我保证不再跟包飞扬见面,不跟他联系,这还不成吗?”

常梦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成,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你们暗地里又走到一起了,还害了你干妈,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你选吧,你选包飞扬,还是跟我回去。”

孟爽痛苦地揪着头发,恨不得将它们都揪下来:“妈――我、我跟你回去,我就呆在家里,我把电话扔掉,我哪儿也不去,这总行了吧?但是我不跟陈志国订婚!”

“就是我死了,我也不!”孟爽突然抬起头,第一次跟母亲对视。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既然我无法选择,那么我死了,不就不用这么痛苦了?虽然那样子也没有办法跟包飞扬在一起,但是总好过一定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常梦琴碰到孟爽的目光,突然有些害怕,她沉默了片刻,心想也不能够将女儿往死路上逼。既然她答应回去,让自己看着,也算是做出了让步,等她回去以后,可以再想办法让女儿改变主意,也可以给孟爽和陈志国创造更多接触的机会。既然这是一段好姻缘,总是能成的。

想到这里,常梦琴点了点头:“那好。你收拾一下,明天就跟我们回去。”

“另外,你现在的工作也辞掉吧,以后跟包飞扬断了关系,也不要跟包家的人有任何来往。”常梦琴冷冷地说道。

孟爽想通了以后,反而安静下来,她无力地点了点头:“行,都依你。”

“爽儿啊,你别怪妈,要怪就只能怪你跟包飞扬命中注定就不能够在一起。”看到女儿答应。常梦琴也放下心来,伸手搂住孟爽。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

孟爽在常梦琴怀里点了点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哭了一阵,可能累了,才沉沉睡去,常梦琴叹了一口气。将女儿轻轻放到床上,摆正姿势,盖好被子,然后走出病房。

常梦琴在医院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陈志国,他居然和包飞扬在一起,两个人居然也没有争吵,她走过去,奇怪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陈志国尴尬地笑了笑:“阿姨,你怎么来了,孟爽呢?”

“孟爽她休息了,你过去看看,她要是难过的话你就安慰安慰她。”常梦琴给陈志国使了个眼色,陈志国微微一愣,不好多问,连忙转身走了。

包飞扬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陈志国的背影,下意识地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捏在手里强忍着没有点燃:“阿姨,孟爽她怎么了?”

常梦琴直直地盯着包飞扬,声音冷冷地说道:“小包啊,爽儿刚刚已经答应我,从今天开始正式跟你分手,她还会辞去在粤城的工作,跟我回南山,准备跟志国定亲,为了爽儿好,你以后就不要骚扰我们家爽儿了。”

包飞扬微微一愣,手上的烟和烟盒落到地上也没有发觉,他惊愕地望着常梦琴,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常阿姨,我答应你,没有你个同意,我绝不会再跟孟爽联系和交往,不过也请你不要为难她,她毕竟是你的女儿……”

“你知道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常梦琴冷冷地说道:“如果你真的为爽儿好,那么你就应该从她的眼前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她面前,也不要跟她联系,弄她一家不得安宁。”

包飞扬愣愣地看着常梦琴:“阿姨,我可以,但是你不要逼孟爽――”

“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再骚扰爽儿,我就去你们单位,找你们的领导。”常梦琴恶狠狠地说道:“至于我要怎么做,不用你管。”

常梦琴走了以后,包飞扬呆呆地坐了一会儿,认命不是他的性格,他拿出大哥大,拨打孟爽的号码,结果打不通。

包飞扬想了想,找到一个认识的护士,要了一张处方笺,在上面用英文写了一句话: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包飞扬请护士将纸条递给孟爽,随后又拿起大哥大,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包飞扬发现自己以前太保守了,因为常梦琴是孟爽母亲的缘故,让他总是想和和气气地解决问题,但是常梦琴明显不给他这个机会,并且以死逼迫孟爽,如果孟爽这一次真的回去了,恐怕常梦琴一定会步步紧逼,让她和陈志国订婚,甚至是结婚。

包飞扬相信孟爽肯定不会接受别的男人,一定会继续抗争,但是面对母亲常梦琴的逼迫,有时候她的选择很少,包飞扬也不想让孟爽一个人去面对这种局面,独自承担压力,所以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没有办法针对常梦琴,但是要对付陈志国,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包飞扬的反击

孟爽收到包飞扬让护士送过来的纸条,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她将纸条藏在贴身的衣服口袋里,默默地收拾行李,心里不停地闪现那句话: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第二天一早,常梦琴拉着孟爽办理出院手续,准备离开。

“常阿姨,你们要回去了?”包飞扬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并跟孟爽碰一下眼神,两个人都会心地一笑。

常梦琴察觉到孟爽的小动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冰冰地对包飞扬道:“小包啊,不要忘了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记得你给我的承诺。”

包飞扬笑了笑:“常阿姨放心,我都记得。”

包飞扬知道常梦琴不想看到自己,偷偷给孟爽递了个眼色,走到旁边的角落里,掏出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李叔叔,我跟你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电话里面,响起李逸风爽朗的声音:“飞扬啊,我办事,你放心。这事儿还真不难查,电力局那块儿太肥了,我让人随便扣了他们一批货,往深里一查,扯出来一大串儿。不过这种事情在下面也常见。”

“你说吧,要怎么办?叔叔给你办了。”

包飞扬笑了笑:“这种事情也不好太麻烦李叔你,这样吧,你让人带句话过去,问问他儿子现在在干什么,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行。”李逸风连忙保证。

挂掉电话,包飞扬掏出烟点了一根烟。刚刚抽了两口,突然看到陈志国从远处走过来。

“包飞扬,你在这里啊,我跟孟爽要回去了。”陈志国得意洋洋地笑道。

包飞扬神情淡淡地点了点头:“陈总看起来挺开心嘛!”

“哈哈!”陈志国忍不住大笑了两声:“是啊,这次回去,我跟孟爽就要订婚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来吃我们的喜酒。”

包飞扬神情一冷,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一丝丝怒气在不断地升腾聚集。让他很想拽住对方痛揍一顿,不过在这里打人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打人本身也只是比较低级的泄愤手段。

想到这里,他淡淡地看了陈志国一眼:“陈总,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作强扭的瓜不甜,我跟孟爽两情相悦,这不是你插足就能破坏的,我劝你还是理智一点。”

陈志国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最讨厌看到包飞扬这种淡然的表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显得自己跟个小丑一样。

他不由冷笑了两声:“呵呵。包飞扬。还是我劝你理智一点才对。我跟孟爽就要订婚了,不管你怎么想,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你最好也不要搞什么花样,反正都是白搭。”

“至于你,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说得好!”

包飞扬突然扔掉香烟。一把抓住陈志国的领子,将他狠狠按在墙上:“陈志国,看来有些事情我们要先谈一谈了,本来打算等你回去了,再跟你谈的。”

陈志国微微一惊。用力挣了两下,包飞扬两只手好像大山一样压在身上。让他动弹不得,不禁又惊又怒地问道:“包飞扬,你要干什么?”

在陈志国的印象中,包飞扬就是一个少年老成,看起来没有什么火气的小官僚,年纪不大,官样挺足,装模作样的,就算当着他的面讽刺两句,多半也没有什么反应。

眼前的包飞扬却让他感到非常陌生,虽然看起来还是同一个人,但是身上透出的威势却比手上的力量还要让他感到害怕。

包飞扬冷冷看着陈志国:“你真的打算跟孟爽订婚?”

陈志国把头一扬,色厉内荏地说道:“那当然,常姨已经答应了,回去就准备,下个月就能定亲。包飞扬,我劝你不要乱来,你今天敢打我,回去后我就到你的单位投诉你,呵呵,国家干部无辜殴打他人,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包飞扬笑了:“听说你老子是南山市电力局局长、你在南山市什么电缆厂担任销售部经理?”

陈志国倨傲地笑了笑:“对啊,我知道你在省里上班,不过省里面的大官那么多,你想要往上爬也不容易吧?我爸在电力系统还有些人脉,你要是愿意,我让他托人给你活动一下,随随便便哪个县里的电力局,也比省里的清水衙门滋润多了。”

包飞扬淡淡地笑了笑:“呵呵,听你意思,电力局的油水很多?”

“那当然,电力局是出了名的好单位,一般的人想进来也是进不来的……”陈志国脱口而出,洋洋得意地看着包飞扬,他对包飞扬的了解主要是从常梦琴那里得来的,常梦琴知道包飞扬的姐姐开了一个公司,却不清楚公司的规模有多大。

“当然了,只要你答应以后不要再骚扰孟爽,不要再出现在孟爽面前,我就想办法将你弄到南山下面的县电力局,弄个副局长什么的当当,怎么样?”

包飞扬气乐了:“行啊,要不你现在就给你老子打个电话?”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陈志国轻蔑地看了包飞扬一眼,拍了拍他的手臂:“那你先将手拿开。”

在陈志国看来,包飞扬一个大学生能够进机关工作并不算什么,九十年代初期的大学生还是包分配的,不过进了机关以后,能不能有发展前途就不好说了,就像南山市电力局也有好几个大学生,照样只能做一般的技术干部,这辈子也没有可能爬到他父亲的位置上。

包飞扬不过是一个冷衙门环保厅的小干部,省城机关里的那些位置多少人盯着?包飞扬想要爬上去,没有过硬的关系,也没有可能。他工作了两三年,肯定也尝到了其中的艰难,自己能给他一个副局长,他还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舔自己脚丫?

陈志国压根也没想过真的要给包飞扬弄个副局长,虽然他父亲作为市电力局的局长,这点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凭什么给包飞扬啊!到时候随便给他弄个科长副科长做做就不错了,电力系统可不是环保系统那种冷衙门。

陈志国洋洋得意的抬起下巴,看着包飞扬松开手,轻蔑地笑了笑:“嘿嘿,明智,等会你就过去跟孟爽说,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知道吗?”

包飞扬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觉得,你还是给你老子打个电话好。”

“你什么意思?”陈志国察觉到包飞扬的态度有些不对,刚要呵斥他几句,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陈志国拿出大哥大,本来想显摆一下,想到包飞扬也有一台,不由哼了一声,然后才接通电话。

“志国,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响起老子陈东明低沉的声音。

陈志国大声道:“爸,我在月东啊,就准备回去了。”

“好,你在那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陈东明低声问道。

陈志国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这两天都跟常阿姨和孟爽在一起,妈都跟你说了吧,回去我就跟孟爽订婚……”

“订婚?订什么婚,你小子给我马上滚回来!”陈东明突然大声吼道。

陈志国吓了一跳,不解地问道:“爸,你这是怎么了,我跟孟爽订婚啊,你不是都知道的?常梦琴都已经答应我了,回去就办。”

“不能办!”陈东明的声音像打雷一样,震得陈志国耳膜嗡嗡作响,连忙将大哥大拿开了一些。

“爸,你怎么了,火气这么大?”陈志国纳闷地说道,他是家里的独子,他们这一代独生子女还很少,因此家里对他十分溺爱,要什么给什么,这还是陈东明第一次像训斥下属一样训斥这个儿子。

“你给我闭嘴!”

陈东明在电话里吼道:“你给我回来,马上回来,还有,不要跟那个孟爽在一起,你自己一个人滚回来。”

陈志国不解地道:“啊,为什么啊,我票都买好了,等会儿正好一起去车站。”

“混蛋,你是不是一定要害得老陈家家破人亡你才甘心啊!”陈东明发出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咳嗽声还没有停下来,就听他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地说道:“回、回来――”

陈志国有些发蒙,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害得老陈家家破人亡了,不过他听得出来,陈东明这是真的发怒了。

等到陈东明的咳嗽缓解了一些,他连忙问道:“爸,我这就回来,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总要跟我透个底吧?”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不知道?”听到陈志国答应回来,陈志明的声音才缓和了一些,他简单地跟陈志国说了一下原委。

原来,他们供电局采购的一批线缆被警察用追查赃物的理由扣下来了,这批线缆当然不是赃物,但确实假冒产品。本身是价格低廉的山寨货,挂上一个知名品牌的牌子,供电局就用数倍的价格吃了下来,差价就进了陈东明等人的口袋里。

这种事跟警方没有关系,供电局出面提供了必要的单证,证明这些货不是赃物,但是警方却没有放货的迹象,反而要顺着这批货往下查,陈东明顿时吓了个半死。

陈东明醒过来以后,立刻想办法疏通关节,最后才有人给他递了一句话,让他明白这件事跟他的儿子陈志国现在在做的事情有关。

第四百五十五章 陈志国认怂

陈志国昨天晚上刚刚给家里打过电话,得意洋洋地说起他要跟孟爽定亲,并且狠狠嘲笑了包飞扬一番。陈东明下意识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否则的话,就算陈志国在粤东得罪了什么人,对方的反应速度也不能这么快。

所以当他听到陈志国说这两天并没有得罪什么人,就是和孟爽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基本上确定针对自己的检查和这件事情有关,很可能是那个什么包飞扬发怒,动用了什么关系。

陈东明还没有弄清楚包飞扬的身份,不过他知道这一次警方的行动涉及到省里面大人物,对方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先让陈志国停下来。

“爸,这怎么可能,你弄错了吧?那、那小子不过是西北省一个冷衙门里的小喽啰!刚刚还求我将他弄进电力系统呢!”听说家里出了这种事情,陈志国吓了一跳,他知道那种事情见不得光,一旦爆发,足以让他们全家万劫不复。可是听说事情跟包飞扬有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

可是看到包飞扬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顿时又感到一阵阵心慌。

陈东明不禁有些迷糊:“他求你?你说真的?”

陈志国不敢在这个时候打马虎眼,连忙说道:“是、是我提出来的,他、他让我给你打电话,也没说答应。”

陈志国这时候也感觉不对了,陈东明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气得“哐当”一声,不知道将什么给砸了:“小兔崽子,你不想死的话,不想你老子死的话,马上向对方道歉,还有那个孟爽,以后都给我离得远远的,听到没有?”

“啊。听、听到了!”陈志国有些心慌地应道。

“那你就快点,马上去做,别人已经将刀架在你老子脖子上了,你知不知道?”陈东明急得大声吼道,恨不得马上飞到陈志国面前,扇他几个耳光。真是娇惯坏了,得意忘形,捅下了天大的篓子。

“是是是,我、我这就去——”陈志国被他老子的吼声弄得心里慌慌的。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包飞扬:“包、包、包飞扬……我、我家里发生的事情是你干的?”

包飞扬笑了笑:“呵呵,你看到的,我一直都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不过我早就提醒过你给家里打电话。”

包飞扬没有承认,陈志国却突然醒悟过来,人家这是早就胸有成竹了,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往家里打电话,肯定早就知道他们老陈家要有麻烦。

“飞扬,你、你放过我。我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打孟爽的主意了!”陈志国心里那个悔啊,陈志国确实喜欢孟爽,那是少年时候就产生的好感延续下来的。不过对陈志国这样的人来说,爱情虽然重要。但是又怎么能比得上个人的财富和权势重要?

没有女人还可以再找,没有了权势和财富。那就连女人都没有了,所以陈志国很快就在心里面分清了轻重缓急,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度过这一次难关,只要这一次能够平安无事,以后就还有机会,反正常梦琴对孟爽和包飞扬的事情坚决反对,等到他们彻底分开了,他就还有机会。

相反,如果现在得罪包飞扬,那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让我以后不要再骚扰孟爽,不要再出现在孟爽面前……”包飞扬将陈志国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志国还没有回答,他忘记挂掉的大哥大里面已经响起他老子陈东明的吼声:“混蛋,陈志国你个兔崽子赶紧认错——”

陈志国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飞扬,是我错了,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孟爽面前了。”

“对对对,包少,他要是再出现在那个孟爽面前,我就打断他的腿。”陈东明在电话里大声说道。

包飞扬向陈志国伸出手,陈志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后听到陈东明又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吼叫,这才想到什么,将大哥大递给包飞扬。

包飞扬接过电话,淡淡地道:“陈局是吧,我是包飞扬。”

“哎呀,包少你好,包少你好。”陈东明连忙恭恭敬敬地说道。

包飞扬道:“陈局,你叫我飞扬就可以了,我跟陈总之间呢,是有一点小误会,我也不希望这点小误会闹大了,你说呢?”

“是是是,包少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看好这小子,不让他胡来。”陈东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包飞扬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就好,至于孟爽,家庭出身一般,要不是陈志国一意孤行,他本来也不太愿意,现在正好绝了那小子的心思。

包飞扬点了点头:“行了,那就看陈局你的了。”

包飞扬将大哥大还给陈志国,陈东明又在电话里严厉地告诫了他一番,陈志国连连点头,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包飞扬怎么就突然厉害起来,让他老子好像遇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不过想不通他也不敢违背他老子的指令,他很清楚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他老子坐在现在那个位置上,要是他老子离开了那个位置,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志国,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出院的手续都办好了,你去叫辆车,我们这就去火车站吧!”常梦琴办好出院手续,找了半天才找到陈志国,远远地叫道,同时还瞪了包飞扬一眼。

“我……”陈志国看了看包飞扬,包飞扬轻轻点了点头:“行了,你先送常姨和孟爽去乘车,然后你再去忙你的事情。”

陈志国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包飞扬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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