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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拔剑》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个不是结尾的结尾

第二百五十七章一个不是结尾的结尾

夜幕深沉白泽穿了一件黑sè的运动卫衣周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索腰间还特意用一条武装带紧紧的扎了起来戴着头套夜sè下整张脸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他的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深夜穿行在林中猎食的猛兽开阖之间目光幽深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森森的杀气.

而且他的身手也酷似某种大型的猫科动物不但动作敏捷的不似人类而且窜行迅速有种无法形容的态势起脚落步五趾抓地紧跟着大筋一弹一跳人就窜出去了无声无息哪怕是奔行于密林之中沿途的一应灌木树丛也对他形成不了真正的阻碍.

白泽的身上就仿佛是涂满了厚厚的一层油脂不管是树枝草丛还是半夜里被惊起的蚊蝇虫豸只要一碰到他的身上立刻就向两边滑开浑不受力.

太极拳中“借力”和“卸力”的功夫,练到最高明的境界,就是道家中所谓的“浑圆”,一出手,浑身上下,处处是圆,内外一体,浑然天成,全不受力,而这也即是拳法中所讲的“蚊蝇不能落,片羽不沾身”

白泽虽然没有系统的练过太极拳不知道这一门拳法中最上乘的卸力法门但内家拳拳理相通越是上乘的拳法练到最后就越有殊途同归的感觉.是以功夫练到如他这种程度举手投足都自有一番气象格局很多东西就算没有真正练过但随便借鉴一二却也能悟出几分自己的道理来.

庞老三的葡萄酒庄,在华北地区名气不鞋几百亩的葡萄园,不但有专门的人照顾,而且还从法国高薪聘请了几位一流的酒师过来,每年所产的葡萄全都用来酿造葡萄酒,除了留下一部分供自己饮用窖藏之外,大多都在家族内部消化了,虽然产出不大,没什么利润,但对他经营的人脉关系,作用却是不小

庞家虽然只是个地方家族,可在冀北一尸却是地地道道的“土皇帝”,家族资产综合起来,少说也能控制数百亿的资金,势力盘根错节,脚踏黑白两道

庞老三只所以能在这一代众多的叔伯兄弟中脱颖而出,掌握了众多产业资金,除了他出身家族嫡系之外,更多的还是靠着自己越来越庞大的人脉关系比如说这一次,因为白泽的缘故,他就和张培轩这个tài子dǎng顺势结交在了一起

这对他而言,显然就是个机会

不过,想要和张培轩相处的更加深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在这个年月,人都是有价值的,想要被别人高看一眼,有所倚重,那就要千方百计的体现出自己的最大价值

所以,庞太平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要置白泽于死地不但拉上了项鹰的师傅岳老赶,现在又搭上了rì本人的线儿,把自己的葡萄酒庄借给了小泽英雄和南基太暂住

而也恰恰就是因为于此,白泽如今想要做的,就是潜伏进这个酒庄,了断这里的一切恩怨

至于今天晚上过后,这里出了多大的乱子,会给多少人带去多大的麻烦,自己又会被裴炎怎么埋怨,都不关他的事今天晚上他只管杀人就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杀我,我就杀你!”白泽懒得花心思去多想什么,前怕狼后怕虎,优柔寡断的事儿,不适合练拳的人去做这世上有太多的东西,都是被人们自己搞乱,搞复杂了,其实很多时候,只要你肯面对,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被人明里暗里的算计了好几次,又是**枪,又是派杀手的,这种事情要不做个彻底的了断,那还了得?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对手觉得你软弱可欺,白泽能躲过这一次的狙杀,一个人,一把枪,那下一次呢?

是不是就是十个人,几十个人,几十条枪了……

以现在的枪械威力来算,就算白泽的武功再高,锦再厉害,一旦被人算计,布下天罗地网,在狭小的地带围赚远近十几二十个人一齐开枪,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被打成筛子一样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次被人拿狙击步枪暗杀,已经证明了是美国人主导的,但里面肯定也少不了庞老三和rì本人的参与这一点就算是裴炎并没有明说,可白泽猜也能猜得出来

而白泽,事实上也早就对这个庞老三一忍再忍了,从一开始时的杀手,到后来请出海东青和自己比剑,一直到最近的几件事情,似乎哪里都有他的影子可惜从前自己还是顾虑太多了一些……

好在,经过今天的事,白泽三省其身,彻悟前非,终是放下了心理的包袱,浑身上下一片轻松,再没有了任何的顾虑,自然就不会再忍耐下去了

正好,他现在的敌人都已经聚在了一起,犁庭扫穴,一网打粳正是时候

就在白泽站在高岗上远远看到酒庄灯光的时候酒庄里一间已经按照主人吩咐在很短的时间改造成rì式风格的会客厅里小泽英雄也正满怀意外的接待一位深夜来访的”美国”客人.

而这位客人的年纪显然也是不小了一头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层层叠叠的宛如刀刻一样不过眼神却很凌厉被他远远的看上一眼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头天上飞的老鹰盯上了不由自主心神就是一颤.只从这一点上看这位美国老人显然就不是个一般人.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客人在面对着小泽英雄的时候他的脸上仍旧带着淡淡的微笑说起话来就好像是和普通人聊天一样丝毫不受对方身上气息的影响姿态仪表就好像是欧洲中世纪时候的贵族

彬彬有礼中又让人感受到一种距离和压抑,虽然是在笑着,可在他的眼神中却始终冰冷一片,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这个人,就是美国中情局在亚洲所有特工的情报主管,理查德-帕克

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就算是小泽英雄也不得不小心对待,收起了一切的傲慢和威严

这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美国中情局的高官,和这个人交往了几十年的小泽英雄更知道,这个理查德背后的支持者正是鼎鼎大名的“洛克菲勒家族”洛克菲勒家族不但是美国自建国以来最富有的家族,而且还被誉为近代“世界财富标记”与美国乃至国际政治经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势力之庞大甚至可以轻易左右国家政坛,总统更替

小泽家族哪怕能在rì本呼风唤雨,风光无限,和这个家族比起来,也只能算得上是第九流而已连入流都不算

“这么说,我的人都失败了?”

理查德以标准的跪坐姿态和小泽英雄相对而坐,说话之间,锐利的眼神中很明显的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哎,都是一些棒小伙子,没想到就这么永远的留在了中国到底是年纪大了一些,有时候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就忍不住有点悲伤,消他们几个能在天堂活的开心吧!”

“理查德,我的老朋友!其实你没有必要悲伤你的人虽然全都失败了,但也并没有都死,至少按照我的估计,那位代号叫做银狐的小姐应该只是被抓了,我的人亲眼见到她被一队中**人带上了车,她暂时不会有生命上的危险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通过外交手段把她救出来对于这一点,我想中国人是不会拒绝的”

小泽英雄用流利的美式英语说着话目光却越过了对面的理查德,始终在他身后一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男子身上梭巡打量着,眼神间的神sè慢慢的,越来越惊诧,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议的东西

理查德身为中情局亚洲区的情报主官,这一次又掩饰身份秘密进入中国大陆,身边当然会有人进行二十四小时最严密的贴身保护即便是和小泽英雄会面时,在他的身后也始终跟着一个带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看穿着打扮就好像一个随行翻译的普通中年男人

这个男子面相约莫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黑眼睛黄皮肤乍一看几乎就和黄种人没什么分别但事实上这个人的鼻梁高挺眼窝深陷眼睛也并非是纯粹的黑sè而是那种如同海水般深邃的颜sè好像几千米下的海水虽然蓝的发黑但却十分清澈.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的气质深沉内敛只是往理查德身后随便一站浑身上下就透出一种轻松惬意的味道看似大松大软实际上却又jǐng惕暗存眼神内敛间几乎所有的jīng气神都集中在了他的脐下三寸腰胯内裹成圆一条脊椎骨沉甸甸一路向下只把重心放在尾椎间上那一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带动一环环的脊椎连通四肢百骸明里上似乎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木雕泥塑可事实上这个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细微的调节.

他脊背上的肌肉筋骨把一丝丝的劲儿汇总整合然后再通过呼吸的震荡把无数细小宛如溪流的力道扩散到全身各处直达末梢皮毛.这样的站姿在武术里就是一种极高明的桩法运用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一遇到任何风吹草动的变化都可以叫这个人在瞬间暴起扑向四面八方几乎没有任何的死角.

一般人的眼光从外表上绝对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奥妙但小泽英雄是什么人全rì本排名第三的剑豪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个人身上的奇异之处.

站在理查德身后看着像是个随行翻译的亚裔中年男子居然是个地地道道的武术大家.

可亚洲各国能把功夫练到这种地步的高手原本就少之又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蹦出个这么面生的人物来?

“难道这个人是……美籍华裔?”

小泽英雄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想着什么东西,脸上的神sè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而身为中情局高官的理查德,这次出来当然也不会就只带一个随行人员,除了这个中年华裔之外,在他身后还有两个白人青年,一个目光敏锐,手指灵活,虎口和食指肚上都是厚厚的老茧,一个手长脚长,肩宽背厚,尤其上肢的几处关节和小臂特别粗大强浆一看就是个jīng通手上功夫的格斗高手

小泽英雄年轻时也是亲身经历过战争的,自然能够感觉到,这些人,无一不是杀过人,见过血,是由无数条人命堆出来的实战派好手

美国的zhōng yāng情报局本来就是世界上势力最大的对外情报组织,是训练特工间谍的大本营,能在这种场合被理查德带在身边的人,当然都是jīng英中的jīng英

“这位龙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次他和我来到中国,一来是怕我语言不通,给我做个翻译,二来也是打算长住下来做些有趣的事情!”看到了小泽英雄不住打量的目光,理查德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便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那位亚裔男

只不过似乎这个人的身份也不是很简单,他介绍的时候都是避重就轻,泛泛而言,简单的不能再简单:“还有我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都是这一届训练营里最优秀的小伙子,一个叫哈森,是真正的神枪手,一个叫卡卡,是近身搏斗的大师,我的安全现在就由他们两位来负责”

……………………………………………………(因为一些及特殊的原因,老鲁的这本书又要烂尾了,《挣不到钱,总要养家糊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求各位谅解,只消能够理解》但关于一路拔解本书,我是感到很遗憾的,接下来的内容都是一些大概行的纲领,也算稍作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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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代言这位龙先生其实就是那位特工杀手”银狐”口中的阿波罗-龙一位有着二分之一中国血统的华裔.这个人一直住在美国檀香山不但是IA的座上客帮助美国zhèng fǔ训练特工杀手而且还是美国最神秘的的一支特种部队“三角洲白头鹰”的体能极限和格斗总教官,身份超然据传私下里还和檀香山的洪门致公党总会关系密切……

是夜,白泽遭到狙击,愤怒之下反倒拨开心头迷茫,放下一切顾忌,令自己的武道之心愈发坚定,明了了rì后前进方向,确定了行事准则这在很大程度上也为十九岁的白泽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武者,当以暴止戈丛武术诞生以来,侠以武犯禁就是每个武者受到他人忌讳的最大原因所以有的人,退缩了,拿武德把自己牢牢的束缚起来,有的人迷失了,六扇门中好修行,修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投身官家,也成了一条出路

但真正的武者,敢于面对一切的挑战

真正的武者,面对的永远都是自己的一颗“本心”

坐卧行至,发乎于心,直指根本,绝不会为任何的人和事,改变自己的志向

武人的风骨,就像是沙漠里的胡杨树,生而一千年不死,死而一千年不倒,倒而一千年不朽”,为的就是要走到武术的最终点

仙道无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无凭”是真的到了尽头,人力有穷粳再也没了向前的路,还是张松溪半途而废,没有摸到那个门槛儿?

这也正是白泽在见识了木道人的一切之后,给自己定下的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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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本书中,作为白泽的敌人们,当然注定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论是小泽英雄,还是南基太这样的武道宗师,还是国内仇恨白泽,想要借助rì本人的手给自己徒弟报仇的岳老赶,都会在这个风高月黑的夜晚,非死即伤

白泽临行前特意带上了木道人送给他的剑……

夙夜奔行三百里,霜刃尽弑仇人头!

一如一百多年前,陈真怒创上海的虹口道场白泽在闯入酒庄的时候,也是一人一剑,从大门口一直杀到了尽头!

身穿白sè道服的rì本武士,一步一人,像是一条甬道般扑倒在两侧

大山刚,极真空手道的大师级高手,最终也被白泽一记穿林脚,踢碎了胸膛

南基太的双腿折断,偿还了七十年前自己犯下的债

唯有小泽英雄,rì本第三的剑豪,在一番鏖战之后得以生还,但持刀的右臂已然断掉,最终成了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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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斗中,理查德被阿波罗-龙保护,最终舍弃两名壁,由大批接应人员断后,狼狈而逃

白泽随后追杀百里,重创阿波罗-龙,疲惫之下,体力不济,两败俱伤,于天明前返回军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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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因为此时,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白泽再三考虑之下,不得不接受了裴家父子的好意,暂时在军队挂了一个名与此同时,总参内部那位一直没有露面的大佬,也终于开始和白泽进行接触

一些白泽想不明白的事情,渐渐理顺

……………………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随后的一个桥段,就是白泽和裴炎登上丽莎公主号,进行环球航行

斯时,天下豪杰共聚一堂,丽莎公主号每到一地,必然要求当地最负盛名的武术家,格斗家上船,同时吸引全球各地的大富豪,大财团,进行相关的利益分配……

在船上,白泽洗干净了手下的一千万现金,几经努力,也和丽莎公主号幕后的主人有了一番接触

赵青女,年龄未知,国籍未知,只知道是个华裔涅的女子,暗中掌握了华人社会大量的资金,拥有一支全部由锦高手和武术家组成的jīng杀手部队势力遍布非洲,东南亚,中东地区的多个国家,甚至插手当地政治,暗中帮助多支**武装训练人员接受大宗的暗杀悬赏,多年以来已经被西方社会的几大特工情报组织,视为眼中刺,肉中钉……

白泽在丽莎公主号上一战成名,各方惊异

一夜,月明星犀忽有一蒙面人持剑来袭,双方遂斗于合,上下扑击,来去如电,锦之jīng,简直一如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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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战,持续半夜,皆不能胜适逢合风暴,蒙面人与白泽双双裸嗨失踪

再以后,二人流落荒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才知道蒙面人赵青女,居然就是昔rì越女剑的传人……

自此,袁公越女再相逢,待脱困时起风雷!

二十三天,朝夕相处,斗剑知心,结成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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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结束)(未完待续

第一章 凭空多出来的记忆

“喂,白泽你怎么了,我看你从青羊宫出来以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该不是昨天被那闪电给吓坏了吧?都过了这么长时间,看你人高马大的胆子怎么这么小?还不如我这个女生呢!”

上午十点不到的时候,峨眉山上就早已经是游人如织,顺着山路往下看去,稀薄的云雾之中到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作为名闻天下的佛教四大名山之一,普贤菩萨在人间的道场,峨眉山可谓香火鼎盛,除了慕名而来的游客之外,剩下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从世界各地赶来朝圣,拜佛的信徒。所以在这山上,时常就能看到有人一路“五体投地”的从山脚下的报国寺,走一步,叩一个头,不惜花上十天半月的时间,一直拜上金顶去。

孙蕾轻巧的攀爬台阶,亦步亦趋的跟在白泽身后,高高扎起的马尾辫下,露出干净清爽的脸蛋,但是说起话来却是没有什么顾忌。一双眼睛看向白泽的时候,隐隐还有几分担心。

白泽迅速的回过神来,看见孙蕾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我说班长大人呀,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真的没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你坦白了,连高考时候带的小纸条也没瞒你,你还想怎么样呀?是不是非得要我承认,被雷劈了,你才开心?我觉得你这纯粹就是报复,报复我集合的时候迟到了十分钟。”

“要是这样,我也认了。你就说你想怎么样吧,是要我背包,还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你?后面还有那么多同学,求求你,不要只关心我一个人,去把温暖洒遍全天下吧!!”

“切,你说什么呢白泽?别以为你报的是翼北工大,和我不在一起,就能逃得出本班长的五指山!实话告诉你,一日为班长,终身为班长,就算到了大学,也得向我三日一请安,五天一汇报,绝对不能搞特殊化。我要不是看你一路上神不思属,你以为我愿意跟在你屁股后面照顾你呀!!”

许是被白泽说中了什么,有些下不来台,或者见到白泽已经清醒了,孙蕾“切”了一声,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大肆反击,只皱了皱鼻子,就自顾自跑到了后面的女生堆里,顿时叽叽喳喳响成一片,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欢笑声。

孙蕾是个漂亮的女孩儿,阳光干练,性格豪爽,很有几分女中豪杰的味道,白泽这么说她,直言不讳,当然不是故意胡闹。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的不自在,不愿意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

因为他怀疑现在自己的大脑里面除了自己原本的记忆之外,似乎还多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

这种状态,如果用家里老人的话说,那就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撞邪了!!

不过白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此邪非彼邪。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比平常时候有多大的不同,只是隐隐间有些头脑发沉,像是以前偷着上网吧玩游戏,一连熬了三天夜后的那种状态,虽然已经睡了一整夜,但现在还是想要睡觉。

究其原因所在,还是前几天高考结束,他们高三八班集体出游,准备七天之内玩遍川西一带的名胜古迹,结果昨天在游览成都青羊宫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场雷雨。

当时这雨来的急,大多数的游人都跑到了左近的大殿中去,只有白泽当时躲在“八卦亭”里,结果一个雷劈下来,不知怎地就窜进了亭子里,叫他的脑袋里凭空多了许多东西。那感觉就像是自家的电脑被黑客远程控制了,一口气塞进了无数的数据包,顿时叫他的大脑为之死机冒烟。

明明能看能听,却偏偏站在原地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而且那感觉简直叫他痛到了极点。白泽甚至一点都不怀疑,那段可怕的时间哪怕是再多出一秒两秒来,他的脑袋都会砰地一声,像个被子弹打中的西瓜一样整个的爆开。

迷迷糊糊中,他也亲眼看到了脑海中生出的变化,一个人的记忆潮水一样随着那一声大的出奇的雷电轰鸣,涌进了自己的脑袋。

而且他还能够依稀的看到那个人长的是个什么模样,高冠博袍,显然不会是个现代人。无数的场景变幻中,这人的手中似乎都握着一把剑,冷森森,寒光四射。

如同一泓秋水。

“不应该呀,昨天的时候明明还能看到一些东西的,怎么今天反倒一点都看不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撞鬼了?这里可是峨眉山,佛光普照……。”

白泽努力的回忆着昨天在那一瞬间里看到的景象,但除了有限几个画面之外,居然一无所得,再要多想,忍不住就是一阵头疼。

当下也不敢多想,只决定回家以后,要找个时间去医院拍个片子,好好检查一下。

刚把心结放下,努力的打起一份精神,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班里的几个同学像是炸了锅一样,男生女生四处乱跑。

连忙回头去看,却只见到人群中突然窜起一只猴子,一蹦三尺,手里还抓着一个小巧的女士皮包,白泽认得正是孙蕾斜跨在肩上的那个。

峨眉山的猴子天下闻名,沿路抢劫行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许是见到孙蕾身上的皮包颜色艳丽,晃了眼睛,这只原本老老实实蹲在路边的成年短尾猕猴,趁着被人围观喂食的时候,一把拽住皮包,抢了就跑。

而且力量不小,差点把孙蕾扯了一个跟头,等到孙蕾本能的伸手阻止,却被这猴子反手一把,抓在了手背上,顿时抓出几道血痕,鲜血直流,。

“不要叫它跑了,那包里有咱们的钱!!”

痛叫一声,孙蕾随即大声惊呼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高亢的颤音。

这一次大家出来玩儿,每个人都交了三百块钱,统一交给班长孙蕾保管,安排一路上的食宿。要按人头计算那包里少说也有七八千块,真要丢了,只怕大家接下来的行程就只能就此打住,返程回家了。

那猴子抓着皮包,连蹿带跳,三下两下就沿着山路往上跑出十几米,只是路上真正敢出手拦住的人,却是一个没有。因为这猴子牙尖嘴利,一路乱窜过来的时候,龇牙咧嘴,喉咙中发出阵阵吼声,边上的游人自顾都不暇,哪里还有人敢拦。

就是白泽的那些同学也只是乱哄哄的跟在后面,大声的喊,不管男女都不敢追上来。

前面的人流迅速的向两边分开,猴子一跳,跃上栏杆,再往外一侧就是落差四五米的陡峭山坡,坡下面溪水潺潺,两岸生满了灌木丛林。只要被它跳下去,那包里的现金就基本别想找回来了。

孙蕾手上的鲜血滴落在台阶上,看着那猴子大摇大摆的就要往下跳,心里已经开始绝望了,却没有想到,噗!的一声,一条高大的人影猛的就从上面窜了下来。

是白泽。

百十级的台阶似乎被他三两步就跨了下来,但不知为什么他一百四五十斤的体重结结实实的砸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却并没有多大,只是轻轻的一响。可那猴子却似乎在这一瞬间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吱的一声尖叫,浑身的毛发都猛然立了起来。

仿佛是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狸猫,四肢狠狠的在栏杆上一撑,原地弹起往外就跳。

只不过它快,白泽的动作却比它更快。

仿佛是早就等在了那里一样,猴子的身体还没有在半空中彻底舒展开来,一只大手已经砰地一把,抓住了它的脖颈,拎了回来。

白泽的手修长有力,初中的时候就能轻松抓起一个篮球,所以五根手指的长度正好能把猴子的脖子完全覆盖住,而这猴子被他抓住以后,也似乎知道不好,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垂落下来,显得十分僵硬。除了一双眼睛还在滴溜溜乱转之外,就连嘴里一直发出的低吼声也没了。

“怎么样,没事吧?”伸手从猴子的爪子里拽出皮包,递给气喘吁吁的孙蕾,白泽手一松,猴子落地,三窜两窜就不见了踪影。

峨眉山的猴子学名“藏猕猴”,大多数都是野生的,还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它抢游客东西没人管,但反过来要是游客打伤了猴子,这事情可就不太好说了。反正钱已经抢回来了,白泽也没有必要和一只猴子计较。

“多亏了你白泽,要不然咱们可就惨了!!”短短的几步路,孙蕾脸上已经全是汗水,脸色还有些发白,显然刚才又急又气,被吓得不轻。

现在一眨眼的功夫,皮包失而复得,没等路上的游人来得及反应过来,抢东西的猴子就被抓住了。孙蕾一颗高悬的心,顿时落地,忍不住拍着胸口长出了一口大气。

“我靠……!”

“牛逼!!”

“好厉害!这样都行?”

直到这时候,接二连三的叫好声才齐刷刷的响起来,目睹了白泽空手抓猴子的全过程,同学们也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不论男生还是女生,看着白泽全都瞪大了眼睛,一阵嗷嗷怪叫。

第二章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

峨眉山游客众多,野生猕猴也不怕生,每到饭点时候就成群结队的下山,等在道路两侧,吃游客给的东西,时间一长,有胆子大的甚至明抢,仿佛车匪路霸一样,每年因此伤人的事情绝不在少数。而且这种短尾猕猴,成年的猴子体长至少也有半米多,站立起来伸展四肢如同人高,体重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却被白泽拎着脖子轻轻松松的就单手提了起来。

这对于往日里在学校不显山不露水的白泽来说,简直是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

“谁有矿泉水快点拿来,给班长冲洗一下伤口!”

一边嘴里打着哈哈,白泽一面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瓶盖,抓住孙蕾的右手,从上到下仔细的冲了一遍,然后用手使劲握住她的手腕,等到伤口中的鲜血慢慢止住,这才从兜里拽了一条他还没有用过的手帕在孙蕾的手上交叉的打了一个结。

“白泽,你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练过功夫?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孙蕾缩回手臂,脸上有点发热,不过片刻之后就被心里浓浓的八卦之火所冲淡,问出了这时候周围所有人共同的一个问题。

“呵呵,什么武林高手呀!!我爷爷是个老兵,从小被他逼着学过几天军队的擒敌拳,算不得什么的。”白泽眼看周围的游人越聚越多,连忙扯着孙蕾往前就走,“班长,你这伤口虽然不重,但到底是被猴子挠的,难免有些细菌,如果可能到了前面的寺庙,找和尚问问附近有没有医疗所,还是找大夫处理一下的好。不然感染了,可就麻烦了。”

“没事,小意思!我以前去我爸部队玩的时候,经常也弄得身上有伤,这次出来我带了碘酒和双氧水,等一会儿,到了上面,找个地方歇会儿,我自己擦点消消毒就好了!!”

孙蕾大大咧咧的笑了一下,却不把手背上的伤口当回事,“那你抓住猴子的时候,它怎么那么老实?”

“那是擒拿手里的一些小技巧而已,猴子的身体构造和人差不多,力量大一点,抓住颈椎,当然动不了!!”白泽随手比划了一个动作,五指屈伸,捏了一个鹰爪的模样,就不再多说。

而有了这一次意外,前车之鉴,接下来一群人在山环水绕,岩壑林泉的清音阁流连了一个多小时,草草吃了一些东西,便启程穿越曲径通幽号称“二十四道脚不干”的一线天,等到穿越生态猴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去近距离接触那些野生的猕猴了。

只是远远的照了相,留个纪念了事。

再往后,脚下的山路也难走了许多,等到爬到九十九道拐栈道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累得不行了,基本上走十几步就要喘着粗气歇上几分钟,再走一段再歇一会儿,所以只这一段路他们就足足走了三个半小时。

然后一路艰难向上,终于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一群人连滚带爬的到了仙峰寺。

好在这时候还不是旅游的旺季,寺院里面还有不少客房,二三十号人一窝蜂似的涌进去,看见了床简直比爹妈还亲,有些体质弱一点的,根本就是沾床就睡,连晚饭都没有吃。

相比之下,白泽的表现则强的多得多。这几十里的山路对他而言其实真也算不上什么,他老家翼北沧市,在早的时候就有“远恶郡州”之称,民风彪悍,加上地理位置特殊,一直都是畿辅重地,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处,从古到今都是武术之乡。

白泽的爷爷虽然是当过兵,但身上的功夫却不是来自于部队,而是翼北一带流传极广,素有北腿之称的“戳脚”。不过他练得和别人不太一样,同样都是戳脚,白泽爷爷的这一支还兼修一门“铁臂功”,据说当年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铁臂戳脚!!

白泽三岁开始站桩,到现在被老爷子拿着手腕粗的棒子足足逼了十五年,一身的功夫几乎大半都在腿上和脚上。

他还记得当初练功的时候,腿上,腰上全都绑着几十斤的沙袋和铅板,天不亮就要从白家庄“走”到肃县老城,一个半小时来回六七里地,走的也是山路。并且走路的时候还要一步一蹭,如同犁地,练习戳脚里的基本步法,光是千层底的布鞋都不知道被他磨破了几百双。峨眉山再陡,对他也是小意思。

是夜,将近十点钟的时候,整个峨眉山已经终于陷入一片静寂中,古木参天的仙峰寺中,只有零星的灯火还在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和白泽同屋的同学,早就睡了过去,只有白泽还有心思出去打了热水,仔细的洗了脚,有闲心重新穿上鞋,出门观赏夜景。

峨眉山实在太大,想要步行沿着旅游路线到达金顶看日出,少说也要两天功夫,所以经常有人连夜爬山。不过等到白泽倒了洗脚水,推门走到外面的时候,却正看到一个肩上蹲着猴子的中年人从一侧的墙角转了出来。似乎正在等着他。

这中年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运动服,长的瘦小枯干,尖嘴猴腮,但一双三角眼却是出奇的亮,两侧太阳穴微微隆起,走起路来始终弓着后背,黑夜里乍一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头直立而起的大马猴。

而他肩膀上的那只猴子,刚一看到白泽立刻就是一阵龇牙咧嘴吱吱乱叫,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被白泽用眼一瞪,顿时刺溜一声抱着中年人的脖子,躲在了身后。

“这猴子原来不是野生的,是你养的?这么说白天的事情,也不是意外,而是你指使的了?”白泽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目光敏锐,即便是在黑暗中,只要有一丝光亮,也能看清东西,眼见这猴子似是认识自己,表现的十分害怕,稍一思忖便也把这事情猜出了个大概,不由心中一阵冷笑。

这人身上的猴子,显然就是白天抢了孙蕾皮包的那只!!

“我看了小宝儿脖子上的伤,只有三根手指位置上的猴毛脱落,淤血深入皮下,力道完全透进颈椎深处,但伤而不死,如果我猜得不错,你的鹰爪功夫已经开始练出阴劲儿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年轻人,我还以为是淮南鹰爪王大驾光临了。”

这中年人貌不惊人,站在哪里像是在乡下走街串巷耍猴的,但嘴里这一说话,他那双那双在黑夜中几乎亮的发光的眼睛一下就落在了白泽的脸上。随之而来便有一股慑人的气息,轰然笼罩下来。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普通人在荒郊野外被一只饿急眼了的独狼给盯上了一样。

阴狠毒辣,气血升腾!

是个高手!

白泽心里一惊,目光从眯成一条直线的细缝中射了出去,隐约间,就在这一刹那里,两人目光交接,似乎正有刀光闪烁。冷厉而又阴森。

“以前只听说过峨眉山的猴子有多土匪,有多流氓,却没想到居然有人专门养猴子来干这事。”颈后的汗毛有些发炸,白泽的语气中却充满了一股久违的兴奋感觉,“因为白天的事情,所以你来找我报仇?”

中年人目光阴沉,但说起话来却嗓音洪亮,深夜中虽然已经极力压低了声音的强度,但落在王禅的耳朵里面,却仍旧令他感到一丝不舒服。

这人身上的气血奔涌,一张一合,就好像是不断推拉的人形风箱,随着他的呼吸,给人的压力也是逐渐增大起来。

“你既然也是练拳的,就应该知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侯三就是吃这一碗饭的,现在被你把饭碗砸了,当然就只好厚着脸皮找你讨一碗饭吃了!!”

“那你想怎么样?”似乎没有听出这个侯三意思,白泽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想和我过过手?比武论输赢?”

侯三也不废话,只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出来,算是默认。

白泽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我虽然练拳,但不靠这东西吃饭。另外实话告诉你,我的功夫还没有练到家,要是普通人或许还能控制一下,不至于伤人太狠,但你身上的气血旺盛,显然也是个中高手,真要搭上了手,肯定也是能放不能收,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被人看到了,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会有麻烦。我虽然不怕,却不愿意被家里人知道。”

白泽这一番话说得明白,也不屑于绕弯子,双方都是习武练拳的人,一方既然在深夜找上门来,那么另一方就断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只是地点和场合不对,所以侯三也不会觉得白泽胆怯。

这家伙驯养猕猴劫道,抢夺峨眉山上游客的财物,看起来也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固然阴私有亏,但在他看来白泽坏了他的好事,却是实打实的挑衅。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练拳的人,血气都旺,一旦产生了纠纷,第一个想到的念头肯定就是动手。不管谁对谁错,拳头大的有理。尤其是一方紧逼,拒不让步的情况下,双方最后还是要在拳脚上论输赢。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高手相争,争得就是一个胆气!!

“既然如此,你跟我来!我替你找个地方,死了人都没人知道!!”

眼神在白泽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侯三突然冷笑了几声声,随即扔下一句话,转头就走,白泽自然毫无惧色,随后跟上。

练拳这么多年,出手的机会虽然不多,但白泽天生精神就异于常人,早已得了家传戳脚的精髓,加上年轻气盛,是以每每遇事根本也不知害怕为何物。平常在学校里的时候,周围都是同龄人,还知道忍让藏拙,但这一碰到同道中人,稍一撩拨,立刻就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年月,武术式微,冷兵器没落已成定局,练拳的人想要实战都难。

第三章 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

“走路含胸圆背,耸肩束身,走起路来两只双臂自然下垂,却习惯性的屈肘垂腕,两只膝盖微微弯曲,只用脚尖着地,一窜一窜,如同弹射……。”

“这人的身法轻灵敏捷,一举一动都和林子里面的猴子一样,显然是练得是猴拳,只是不知道是南派,还是北派的?”

脚下生风跟在侯三身后,几步路的功夫,白泽仔细观察,就已经在这人走路的动作中看出了其中的一点门道。

“身法如同灵猴奔行,又是身在峨眉,练得猴拳,那不出意外应该是最古老的峨眉猴拳了。”一瞬间,白泽的脑袋里面闪过许多老爷子曾经说过的话。

自明清以来,武术界中一直都有外家少林,内家武当的说法,但事实上国内的几大武术流派中,峨眉的功夫似乎流传的时间还要更长一些。

“峨眉猴拳”最早相传是起于春秋战国的时候,当时天下动荡,有司徒玄空者隐匿山林,因观山中猕猴嬉戏,从而领悟手战之真谛,遂创出这三十六路猴拳。

此外,传说中这位司徒玄空其实就是历史上的“白猿公”,并曾经传剑越女,留下千古美谈。但究竟事实如何,年深日久,自然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不过,武术源于自然,这倒没人反对。

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拳法中名目众多的“象形拳”,如同少林寺的鹰爪擒拿手和龙、虎、蛇、鹤、豹、五形拳等等,就全都是以人身模仿动物捕食行猎的动作,逐渐演变而来。

而猴拳也是象形拳系中的一个大派,从古至今,流派众多,有重视短打连发的南派硬猴拳,擅长刁钻巧击的北猴拳,形神俱似的峨眉猴拳,虽然这些猴拳各有不同之处,但其共同的特征却是轻灵敏捷,寓武技于猴形之中。

峨眉派的猴拳出手脆快有力,而且敏捷多变,力道多撕扯,触之即伤。

“把功夫练到骨子里面的人,最难对付!!”这是白泽爷爷经常说的一句话,如今被白泽拿来用在侯三的身上,却是真正的恰如其分了。

连平常走路都用的是猴拳里的“蹲撑步”,要是功夫没上身,也不会把自己练得像只大马猴儿了。

白泽虽然从小练功,家传的铁臂戳脚都得了精髓,能随随便便就一脚踢断碗口粗的木桩,脚力惊人,但武术中力量只是基础中的基础,力道再猛打不到人也是拙力,死力。

拳谚有云,“传功不传步,传步打师傅”,由此也足以见得,武术实战中,身法步法的重要。历代以来高手相争,由于精气神高度集中,所以分出生死其实只在一瞬间,根本不可能出现太长时间的缠斗,如同现代拳击一样的回合制擂台赛,对于旧时候刀头舔血的拳师而言,基本就是个笑话。

身法不如人的后果,往往就是死路一条。

几个呼吸过后,白泽根据老爷子多年的“教诲”,终于把侯三的武功特点摸得七七八八。

对方的猴拳肯定练得精熟无比,白泽以往的实战经验又少,当然是时刻不敢掉以轻心,不过练功练到他现在这个地步的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主儿,没有打倒一切摧毁一切的坚定信念,根本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而这种信念,侯三也有,所以当白泽身上的气势渐渐升腾起来的时候,他心中已是再不敢轻视对手分毫。

侯三就是土生土长的峨眉山人,家传的功夫算是峨眉猴形拳的一个分支,擅长养猴训猴,从祖父那一带起就靠耍猴戏养家糊口。但解放以后,到了侯三这一辈儿,正赶上野生动物立法,峨眉山的猴子成了被保护的对象,一家老小就断了收入来源,好在不久以后峨眉山被开发成旅游区,侯三就开始训练猴子抢钱。十来年下来,收入着实不菲!

其间抢的多了,虽然也时有猴子失手的例子,但都没有像这次一样。侯三一辈子练拳,一眼就看出猴子脖颈上的伤是被人用鹰爪功,拿捏筋骨,抓住来的,而且境界也是他前所未遇的高明,是真正将鹰爪擒拿手练出了阴阳劲儿的高手。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却只是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高中学生。

峨眉山地广人稀,尤其是夜晚,想要在仙峰寺周围找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简直太容易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寺院,一路奔行,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一处远离山路台阶的林子边上。

不远处溪水潺潺,反射出点点月光,映的山间景物,影影绰绰,明暗不定,加上这时已经将近半夜十一点,莫说是人,周围就是鸟兽都看不到一只。

两个人相隔十步,分别站住。

“就是这地方了,你准备好了吗?”

“废话少说,我还赶时间回去补觉!!”

一人一句,针锋相对。

侯三说话,话如其人,显然对自己是有着足够的信心。

他的猴拳已经练到自己的骨子深处,一举一动,形神兼备,且实战经验丰富,手底下见过人血,是真正“打拳”的高手。和那些训练场上,表演赛中按照固定套路耍弄花架子的人,有本质的区别,任何时候只要一站,身体各处自然而然就会摆出最适合当前情形地势的姿势,不论遇到何种情况都能保证在第一时间做出本能的反应。

或攻或守,两相齐备。

但站在他对面的白泽,也是丝毫不差,双脚站立不丁不八,眼神微微眯起好似夜里老猫,虽然身上未见有什么动作姿势表现出来,却外松内紧,圆中有方,也只有如同侯三这样练拳上身的人才能在感受到,白泽此时身体内部的一些真实状况。

就好像猛虎捕猎之前的埋伏,或者藏在棉花里面的一根钢针,随时都扑杀敌人于眼前,扎的对手头破血流。

另外,这一番话白泽说的也巧妙之极,侯三虽然刻意营造气氛,带路找了这一处争斗的所在,一路上暗中凝聚气势,却全被接下来白泽一句如同插科打诨一般的“回去补觉”给打消削弱的一塌糊涂。

练拳的人也不都是莽汉,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拳法路数就会暗合与兵法,与人争斗之时,未曾动手,往往已是暗招迭出,所求者不外就是打击对手的士气和胆气。

正所谓是“打人先打胆”,甭管什么手段,胆气一弱,这人的本事就连一半都施展不出来了,自然十打九输!!

“到了这,你想睡觉,只怕就只能留在这里长睡不醒了!!”

知道白泽年轻气盛,又对自己的信心到了坚定不移的地步,侯三干脆也不多说,聊聊两句话音未落,人已是悍然出手了。

一步闪电般踏出,脚尖点地,顿时忽的一声,纵身掠起,扑杀过来。

这一下,微微弓起的颈背蓦然向内团缩,扑行之间真好似猿猴平地飞窜,速度简直奇快无比。峨眉猴拳素来就以身法轻灵闻名于世,讲究走位变化,腾挪如意,侯三自幼浸淫此道二三十年,连睡觉都和猴子待在一起,不断揣摩猴形猴相,此时一出手便有一派大家气象。叫人委实不敢有丝毫小觑。

十步距离,几乎合身一扑就到了白泽面前,刷的一声,骨节错动,登时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一连串如同鞭炮接连炸响般的动静,长臂一甩,好似钢鞭一样狠狠抽向白泽的脑袋。

侯三这一手,四指卷屈,拇指扣贴于食指第二指节,拳心虚空,腰马发劲,力从背起,一路延伸至肩,肘,腕,手,指,力道层层叠加,次第爆发,如鞭抽人,正是峨眉猴拳中的一路“单鞭捶”。

他一双手因为长年洗练药水,不断磨练,撕扯树桩,是以筋骨强健,有铁砂掌一般的硬功夫,真要被这一鞭抽中,即便脑袋不碎,脖子也肯定受不住这股力量的侧击,十有八九颈骨都要被打折。

一样死人!

“速度果然很快,甚至比起以往我见到的任何人都快!!”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白泽练功多年,眼睛都用秘药洗过,眼力至少要超出常人十倍以上,是以即便是在黑夜当中,他也能借着四面的月光和水光,清楚的看到侯三整个手掌上密布的大筋。这些大筋一条条凸起,颜色青黑如铁,一击之下,真好比是狂风卷地,劲风呼啸扑到脸上,几乎把他口鼻间的呼吸生生逼回到肺里去。

白泽知道这是侯三的拳法已经练透了手上的筋骨和皮毛,达到了拳经中力道节节贯穿的地步,在这种情形下,随手一击,力量便足以开碑裂石。

“好在看他这摸样,功夫大半都也在一双手上,除此之外,脚上到没有什么杀伤力。”

猴拳练到最高境界,手脚如一,不但一双手,抓甩采切,刁拿扣顶,撕扯之下无可抵挡,就是脚上蹬踹踩弹也有千钧大力。

与人交手之时,手脚并用,远近皆攻,打起架来就真和一头猿猴一般,四面蹦跳,来去如飞,杀伤力巨大无比,一般的拳师根本不是对手。

下一刻,白泽不闪不避,只等侯三一鞭甩来的一刹那,单臂如梁,横起一架,立刻就格在侯三的小臂上,一下荡了开去。

与此同时,两人手臂对撞,顿时发出砰的一声大响!!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偏偏发出如同铁梁钢柱一样的轰鸣声。

在夜色中一下传出老远!!久久不息!!!

第四章 白泽的鹰爪功

侯三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从五六岁开始就开始站“大圣桩”练习动功,静功,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三十多年的功夫,虽然近五六年以来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冲劲儿,少了许多苦练打熬,但一身的本事早已经把峨眉猴拳练到了上乘境界,一招一式,都融入日常生活,行走坐卧,形神兼备。

但白泽也不白给,同样从小练功,虽然时间没有侯三长,可天资绝顶,又有老爷子时常看护在身边,每日洗练药水,内服外敷,功夫下得狠戾,十几年下来却也同样把家传的拳脚练到了骨子里。并不示弱。

“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练的功夫!我的猴拳劈挂手,二十年抽插铁砂,一鞭抽下来,磨盘大的石头也要两半,怎的这小子的胳膊也这么硬?铁臂功?莫非还不只练了鹰爪功?”

两人小臂砰的一声,撞在一起,身形矮小的侯三只觉得手臂猝然疼痛,形同骨裂,立刻警觉,缩颈藏头,尖叫一声,整个人在地上猛烈一弹,顿时恍如猿猴,向后飞退弹射。

“鹰爪功融合翻子拳的路数,讲究出手拳掌打,回手鹰爪抓,双拳密如雨,脆快一挂鞭,身法多拧旋翻转,同样快捷,且多起落扑击的动作,和这小子交手,我还是要先仗着步法灵活,把他的体力消耗一下,再瞄准破绽,用绝招取他性命!!”

侯三到底是练功多年,比白泽多吃了许多干饭,一旦觉察出对手厉害,立刻就能在实战中有针对性的改变原有的策略,把白泽当成了势均力敌的高手,利用自身猴拳身法轻动灵活的特点,进行外围游斗,不断骚扰,再行进攻。

峨眉猴拳之所以不同于其他猴拳,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峨眉山中多有猕猴,侯三在练拳的时候,从小就开始养猴子,每日同出同住,揣摩猴性,动作,曾经为了练习步法身法,还专门找到一群野生猕猴,花了无数心力,学着猴子一样在离地十几米高的树干上跳跃来去,追逐嬉戏。

如此这般,一连练了五六年,不知道摔了几百上千个跟头,断了多少骨头,这才最终才把三十六路峨眉猴拳中的诸多步法,练得纤细入微,如同活猴一样。

武术这东西,一开始的时候,除了苦练之外,别无他路,从古到今任何一个能被称之为高手的拳师武师,都肯定付出过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和伤痛。

没有例外!!

而同样的一击之下,手臂相撞,白泽也并不比对方好过多少,侯三的小臂同样坚硬如铁,不好对付。

他方才举臂一挡,暗中也有个名堂在里面,乃是他这一派铁臂戳脚里的一招“铁门闩”,又叫铁扁担。

“运之于肩臂,意气劲贯通”,只需横臂一架,立刻就向是在门后面插上了一截铁门闩,不经主人允许,任谁都攻不进来。

铁臂功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功夫,但胜在苦练,一分辛苦一分收获,真要练到大成,两条手臂真好像是两条钢鞭一样,抽人打人,挨上就伤。而且据白泽的爷爷所说,他这一派的戳脚祖师爷就是南宋时候的铁臂周侗。

练得是正宗的五步十三枪戳脚。铁臂也是源自于此。

只不过,现在年头太久了,戳脚演化的门路太多,反倒是原汁原味的越来越少见了。

另外,这一碰之下,白泽也并没有用出自己最擅长的戳脚功夫。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双方现在还只是试探,真正的杀手都在后面。

练拳的人,一旦到了某种境界之后,五感就会敏锐无比,交手之中,眼神如电,稍有风吹草动立刻抽身躲闪,几乎比脑子反应都快。

尤其是像侯三这样练猴拳的高手,身子好像猴子一样,脚步一动,来去如风,身法快的不可思议,白泽虽然不怕,但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是经验不足,稍有大意,贸然出手,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手躲过,平白露出破绽,反要被乘虚而入。

只要被对手占了上风,猴拳发招如雨,抢攻之下,白泽也就别想赢了。

而这荒郊野外,他一旦输了,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练拳的人一旦真正撕破脸皮,其结果往往就是非死即残,下场就是这么残酷。

两人对了这一招后,白泽脚下连踏,瞬间离开原地,向一侧踏了数步,同时暗中力贯双腿,气沉丹田,有意无意中已是把身子微微蹲了下去,脚步落在地上,只听到噗噗连响,到了最后一步,更是咔嚓一声,运动鞋竟然陷入了地面。

如果这是白天,将会有人清楚的看到,地面上几个脚印,呈螺旋状的分布,越往后痕迹越深,最后一个甚至把地面上的岩石都踩得碎了。留下来如同刀刻一样的鞋底花纹。

与此同时,侯三也脚步连移,无声无息,缩成一团的身子,好像五六岁的孩童,双手垂在膝前,每一纵越都像是灵猴一样轻灵,瞬间就围着白泽转了一圈。

眼看白泽不动声色,并不着急攻击,虚晃了两下,侯三突然单脚猛的一弹,脚尖脚尖点在地上,同样点碎了一块山石,随即整个人借着这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道,他的身体猛的翻了一个跟头,一双爪子朝着白泽脸上就抓。

以他手上的功夫,如果抓到实处,别说是人脸,就是一块大青石也能一把扣下一块来。

两人初步试探,都感觉对方一个胳膊坚硬如铁,一个好似精钢铁柱,猝然碰撞之下,千斤大力,双方手臂上的肌肉骨骼难免都会有些损伤。

双双占不到便宜,再不约而同的后退,各自寻找机会,暗中蓄力,最后却仍旧以侯三的一记“翻身摘果”,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

白泽虽然年轻气盛,没有过多的实战经验,但却有一个经历过战火纷飞年代的爷爷,老爷子闲暇讲来的许多往事,对于白泽而言都是宝贵的经验。

因此侯三虽然想要以游斗的方式,消耗白泽体力,逼他露出破绽来,但事实上,白泽的打法却是十分稳健,一开始的时候就奉行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策略。

以静制动,走的是“防守反击”的路子。

果然,侯三这一动手,白泽也突然转换身形,走出了戳脚里的边步,间不容发避过侯三的一抓。

同时,他旋身如风,一下就抢到了对手侧面,吸腰收胯、含胸拔背,随后将腰身猛的一扭,啪嗒!紧贴在腰间的一只手臂顿时随腰甩了出去,三根手指捏成鹰爪,口中猛的吐出一口又短又急的气息。

就如同刀锋出鞘,这一刹那白泽的胸腔中呼吸突然变得又尖又锐,传入耳朵里面,就生似是头顶上盘旋的一头苍鹰,陡然从几千米的高空长鸣一声,扑了下来。

一时间,声势简直又猛又恶。

戳脚的功夫里,有一门叫做戳脚翻子拳,鹰爪功里也有一门叫做鹰爪翻子拳,两门功夫虽然一个在脚,一个在手,但却能相互融合,取长补短。白泽练得这一路的“大力鹰爪功”就是白老爷子当年在军队的时候,从一个战友那里学来的,据说是师承民国著名的武术家鹰爪王陈子正。

当初白泽练拳,打熬筋骨,苦练铁臂功,这一路鹰爪功也是花了大辛苦的。要不然也不能如今一出手,就是气息出口犹如鹰啼。

按照侯三的说法,这是已经把这门功夫练出了阴劲儿。

他这一把抓出的同时,另外一只手臂,也是从下往上,倒兜而出,如一把钢钩,开膛破腹,遥相呼应,一下就把侯三的整个人都笼罩在了爪势之内。

侯三翻身一扑,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就落在空处,随后身体一侧,冷风扑面,半边身子从头到脚就是猛的一冷,明明对方刚刚出手,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却一瞬间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浑似冰冷的钢刀架在脖子上,令人不寒而栗。

随后,鹰鸣入耳,侯三百忙之中,怪叫一声,全身骨骼和经络都一齐动了起来,发出一阵阵爆豌豆般的骨节炸响。

与此同时,他手脚齐出,针锋相对。

下腿挑裆撩阴,上手前冲护脑,发出如同利刃破空一般的啸声。2772

这破风声,凌厉刺耳,黑夜中更是传的极远,连白泽听了也是一阵骇然,峨眉猴拳练到如同侯三这地步当真不是盖的,一发力,劲达末梢,不论腿脚完全都是杀人的利器。

如同这一招两式,不过只是猴拳中极为普通的“挑裆式“和“护脑式”,套路里面也不相连,普通人如果练起来只是学着猴子抓耳挠腮,翘腿爬行的动作,求的是个形似。

可到了侯三这里,却是信手拈来,上下一体,招式弥合的好似羚羊挂角,且力道巨大,面对这下,竟然无法可解,只能硬打直进,以力破力。

逼着白泽和他硬拼。

打到这种地步,显然取巧是没有用了,白泽喝的一声,双爪行云,左右一合,一上一下,终是又和侯三碰撞到了一起。

砰砰!!

黑夜中似乎有火星四溅,两下相交,侯三怪叫一声,如猿猴夜啼,四肢着地,刷刷刷刷接连纵越三步,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太正常的灼红色。被白泽鹰爪一抓,不论是他的手还是脚,此时都是如同刀剜一般,钻心般的疼痛。

“好家伙,这小子的鹰爪只怕已经练到了外家绝顶,指头上的力道,足以抓石成粉了!!”

第五章 一掌四式

刚才那一招两式,挑裆护脑,侯三已经用足了力气,然而被白泽双手鹰爪抓上,不管是他那轻易扫断碗口粗木桩的手掌,还是能够一脚踏碎砖石的小腿,就像是被大铁钩钩住了一样。

不但指头根根好似钢筋铁骨,抓的他筋骨欲裂,而且白泽的鹰爪,指尖之上还隐隐透出一股阴劲儿,刚一相碰,立刻力道入体,连撕带扯,一下就把自己抽插铁砂二十几年的劈挂掌功夫破开。

平常能手握刀锋而不伤分毫的掌心上,留下三个通红的指印,和他那猴子脖子上的几乎一模一样。

“小子,你这是找死!”两人这一分开,侯三目光扫过手心,脸上的皮肤顿时刷的一下泛起一片血红色,随即瘦小的身躯猛然向上一挺,口中说话,眼中凶光四射,话音未落,人已朝前一抢,两腿弯曲如弓,箭矢一般疯狂扑掠上来。

练拳的人,气血旺盛,只要有所成就者,几乎就没有几个好脾气的,与人交往,若在过去,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动则就要生死相斗。即便是在现在,冷兵器时代结束,武术在全世界范围内没落,沦为锻炼身体的“花架子”,但真正的高手,却仍旧保留着以往的一些传统。

像是今晚,侯三主动找上门来,多余的话丝毫不讲,摆明了就是要抻量一下白泽的份两,以江湖规矩办事。却没有想到,白泽竟然会如此难缠,先后几招出手,他居然连半点上风都占不到,最后一击,发到还被对手抓伤。

这一下,顿时触怒了侯三的底限,压抑良久的凶性一下就爆发开来,再出手的时候,心里却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刚才丢的脸面找回来,因此一动手便是峨眉猴拳中的杀招,“抢步钉子手”。

再不留丝毫余地。

而侯三这一动,白泽也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对方已经抢步欺身到了他的面前,猿臂一抖,五指合拢,往下一落,真好似是半尺长的一枚钢钉,以雷霆万钧之势钉向自己的胸膛。

“好快!”白泽根本来不及细想,身体本能的一晃,两臂呈十字交叉状,朝往一顶,正好架住侯三这仿佛大锤捶钉般的一扎。

他这一招本来没什么讲究,只是仓促之下自然做出的反应,但好在白泽的两臂上都有铁臂功在身,本能的这么一架,却暗中合了这门功夫中的一招“圈手”。只要挡住敌人的正面攻击,随后里圈外绕,两条小臂内翻劲儿逆时针一绞,立刻就能如同铁锁一样锁住对手的手臂。

如果功夫稍差一点的,被他这么一锁,很可能当场就要被绞断小臂手腕。

因此,一架住侯三的钉子手后,白泽也随即两臂发力。

不过这时侯三却张口大叫一声,紧贴腰际的另外一只手,突然吃的一声,从他腰间往上,靠着右手手臂,反手就是一记刁手,猛烈的往前一按,好像两条手臂一下合成了一条,双手一正一反。

顿时,他的膝盖下蹲,整个身体的重心都朝前方倾斜下去,紧贴在一起的手臂,瞬间向两侧弹开,手掌上的力量陡然炸开,如同火药爆炸,炮弹出膛。

单勾手,劈挂连环!!拳出一半,却又和之前的一招钉子手合成“冲步阴阳手”,旧力未尽,余力未清,新力便接踵而至,两下一合,力道顿时激增数倍。

白泽这里一绞,侯三适时出招,两人手臂绞缠,变化还没结束,立刻又生出其他的变化。白泽只觉得两臂之上,力量陡然大增,对方的手臂朝前一压,竟然能够在那一瞬间里,彻底无视他的圈手绞动,双手一伸,越过两臂,仍然照样打向他的胸口。

力道之猛烈,简直就像是一辆奔驰的火车头。

双臂一压,登时带得白泽脚下移动,身体都几乎要被带离地面,被这一招打得倒飞出去。

“好猛烈的拳劲!”

接连两次碰撞之下,侯三双手扭转阴阳,前扑式势不可挡,白泽脚下虚浮,根本无法在这时候转换招法,如从前般硬挡下来,只好脚下一动,左右交错,接连向后退了几步,借势卸力。

哪里知道,他这一退,侯三更是得理不饶人,陡然之间,又出杀招变化。

他们两人虽然是一个退,一个进,但双手四臂却始终纠缠在一起,因此侯三刚有一丝变化,他手臂上筋肉颤动立刻就清晰的折射在白泽的脑海中,甚至比眼睛看到的更加细微入里。

双手一搭,借助皮肤毛孔的敏锐触觉和自身的本能反应,就能探测出对方力道的大小,走向和变化,这就是拳法中所谓的“听劲”。真正的拳法高手,五感通明,打通六识,交手之中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能听声辩位,杀人于三十步内,尤其是内家大枪的,劲道贯注于枪身之内,更是把听劲的功夫练到了极致,但凡有敌来袭,兵刃只一相交,立刻就能洞察对手劲道走势,见缝就钻,戳起人来简直如同割草。

枪若使得好的,枪自己就有生命。马踏连营之时,“枪似游龙”,一条丈长大枪把人马团团护住,枪头寒光到处,鬼哭狼嚎,大将百战百胜,岂是靠运气。

白泽这一双手臂上有十几年的苦功,两条铁臂抽人如鞭,扎人似枪。

他家传的铁臂戳脚“五步十三枪”,也绝非一味的勇猛精进,其中还蕴含了诸如“听劲”这种细腻到了极点的路数。

就如同此时,双方手臂搭在一起,一个绞,一个顶,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黑暗中眼睛视物不清,原本就看不真切,何况两人交手,瞬息百变,动作快的不可思议,但白泽却偏偏感受到了侯三出手之间的所有变化。

一幕一幕,清晰无比。

先是手臂一颤,侯三的身子从腰发力,脊背炸开,好似受到惊吓的猿猴,随即右肩咔嚓一抖,臂膀间的几条大筋顿时动如弓弦,铮的一响,浑似扯动了一根坚韧的铁线,眨眼之后,力道就传递到手腕。

也就在此时此刻,侯三原本已经顶伸到了尽头的一条手臂,突然咔嚓一响,整条手臂和手掌好像一下伸长了半尺,登时穿透白泽架在胸前的铁臂圈手,撮指好似刀尖,朝着他的胸口就插。

白泽连忙一扭胯,上半身生生向后退开,侯三的指尖刷的一声戳在空处,虽然没插入胸膛,却已把他的运动服戳开了一个口子,锋利如刀。

感受到胸口一片皮肤火烧一样的灼疼,刚刚躲过这一击的白泽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松上一口气,侯三却已经脚下垫步,跟了上来,肩膀一耸,手臂朝前又是一送,顿时他手掌的第一节指尖整个往下一屈,一下就顶在了白泽的胸口上。

四指关节在弹动的瞬间,发出炸蚕豆的响声,哔剥剥剥!威势惊人

但这还没完,一顶之下,白泽整个人都被打的向后一仰,紧随其后,侯三的手掌继续弯曲,指节闭合成拳,往下一压,又是一击中的,随即手腕内旋,拳面一翻成内刁手,手背与腕部成九十度角,砰的一声,力道轰然爆发。

“一掌四式!”

这是峨眉猴拳功夫最上乘的境界,凝聚周身之力,在一次进攻中,分别用指尖、指节,拳面和手背,施展出一气呵成的四次攻击,力道跟进叠加,犹如江海潮生,龙门大浪,一浪高过一浪。

侯三这一招杀手,在出手一击的瞬间,闪电般打出四重短劲,干脆利落,不但速度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即便白泽那时已经有所觉察,却依旧无法躲避,而且力道刚猛暴烈不可思议。

一招四势,叠打连环,堪称是猴拳功夫中最凶狠的压箱底绝招,侯三这掌指变幻间,除了第一式被白泽躲过去之外,接下来的三式无一例外,招招命中,一击之下已经等同于是用手臂粗的铁棍,用千斤大力一口气戳了三下。

莫说是人,就是石头也要碎成一地了。

不过,白泽显然不是块石头,但他的身体比石头更加坚硬。

虽然没有及时侯三接下来的一招三式,但千钧一发的危机关头,白泽却也绝不是没有一点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就算在对方指节顶在胸口的那一瞬间,白泽也没有慌乱。他虽然没有丰富的经验,却有一副铁打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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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打人要打死

高手相争,打得就是一个气势,如果不能时刻保持心灵上的冷静,自身气息就会随着场中的形势,不断起伏。若是占了上风自然是一顺百顺,气势如虹,但反之被人占了上风,肯定也要胆气狂落,惊慌失措,十成本事能发挥出来一半就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打人先打胆,拳法武功自一开始的时候就是用来给人防身保命的,如果不能从中磨练出一副“铁石心肠”,那这功夫练到什么时候,也根本不能拿来实战。充其量只是在公园里面耍耍,锻炼身体罢了。

所以就在刚才生死乍分的一刹那,侯三的一掌四式叠加连环,白泽突然放弃了自己全身的劲力精神,也不反抗后退,只是身子微微往下一沉,把全部的精神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胸腹之间。

接下来,就以生平最大的气力朝自己的两肺之中,拼命的吸了一口气。

嘶!!!!!!嘶!!!!!!!!

这一口气吸的仓促而尖锐,如果近在咫尺眼神好一点的,还能看到白泽嘴边空气翻卷的异象,大股大股的气流因为在一瞬间蜂拥到了他的体内,以至于白泽整个人的上半身都在转眼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白泽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手上的皮肤干净圆润,白里透红,但那一种淡淡的红润中却隐隐露出微微的铁青。就好像是经常在海边进行日光浴的人,身上抹了防晒油,时间一长,连皮肤里面的黑色素都往外散发着淡淡的油光。

不过白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皮肤下面那一层隐隐的铁青色,绝对不可能是晒太阳晒出来的。而是长年累月,用药水洗浴浸泡,以特殊的方法排打,配合固定的呼吸,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

以至于他皮肉下面的筋络,灌注气血,已经被夹磨得强壮粗大,坚韧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这才使得皮肤颜色,现出如同钢铁一样的纹理和特性。

于是就在这一刻,随着白泽这一口气吞下肚去,一切全都变了,他的肺部剧烈扩张,直接导致整个上半身的疯狂膨胀!胸腹间的肌肉,骨骼,咔嚓,咔嚓,硬生生迎着侯三的拳势往外弹出了三寸。

就如同实在他的胸膛下面藏了一个拳头,就是这三寸的反弹,彻底改变了白泽被动挨打的命运。使得侯三一掌四式的力量无法发挥到极限。

一击之下,先是指节,然后是拳面,最后力道累积到拳背,突然伸长的手臂就好像是没有尽情拉开的弓弦,在白泽猛然弹出的胸膛之下,双方在电光火石间实打实的硬拼了三记。

砰!砰!砰!

三声大响几乎响成一个鼓点儿,白泽胸口的运动服被侯三一掌击中,顿时纷纷裂开,化作无数蝴蝶乱飞。

只是双方余劲四溢,威力就已一至于斯。

只可惜,侯三酝酿良久的一招杀手锏,最终还是功败垂成。

白泽裸露的上半身,遍体的大小筋脉都在这时候高高的凸起在皮肤表面,就好像是整个人被一层手指粗的千年老藤给密密麻麻缠绕了一圈,尤其是胸口正中,肌肉内陷,一片青黑,赫然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直接陷在了肌肉纹理当中。

高手搏击,其中凶险,委实千变万化,五分运气,五分实力,一招错,步步错。侯三不明白泽的根底,盲目出击,先就失了冷静,杀招就此变成败笔,也叫白泽从几乎必死之地,逃出生天。

“嗯!?”本以为是必杀的一击,侯三在最后一瞬间,已经用出了所有的力道,拳拳到肉,但最后却仍旧功败垂成,心里顿时空空落落,不由心中大骂,当场当场痛哭流涕:“日你个龟儿子,鹰爪功,铁臂功,现在怎么连铁布衫的功夫都练了……?”

不过,他到底是练功多年的猴拳高手,心中虽然震惊的无以复加,但脚下却丝毫不慢,一觉不妙,抽身就退。

刚才那一招,为了打出一掌四式的杀手锏来,侯三一连施展出猴拳中的抢步钉子手,单勾手,进身阴阳手,随后几招连环靠打,这才灌注力道打入掌指之间,痛下下手。

时间虽然只是一瞬,却耗费无数心力,体力,如今正是他旧力断绝,新力未生的时候,面对白泽,不要说进攻,就是连后退的力气都削弱到了平生的最低点。

但事关生死,犹豫不得,侯三这一击一退,进退之间,有如灵猴蹬枝,就好像是古代的刺客一样,一击不中,立刻远遁千里,为的就是借此拖延时间,好重整体力,转身再战。

白泽一陷入被动,立刻吸气入腹,鼓荡全身的精神意志,以铁布衫的功夫发力,以硬碰硬,躲过一劫。但是毕竟经验太差,出手的时机已经慢了一丝。虽然没被当场打死,但在侯三后退的一瞬间,却也只觉得胸口剧痛,肌肉痉挛,忍不住就是从喉头上涌出一口血来。

铁布衫再强,也是人练得功夫,火候不到家,照样能被人破了。白家是正经的武术世家,虽然一直都窝在山村,但从南宋以来,传承香火却从未断过,几百年的功夫里自然也兼容并蓄,吸收了许多别家功夫的特点。

传说中的少林铁布衫,练到最高境界,一发力,周身上下的皮肤都会显现出一股如同钢铁般的色泽来。

那就是说人体内的筋络血管已经被锤炼的足够强大,而且遍布全身,气血一贯,无有疏漏,遍体横练,如钢似铁。

而且这门功夫和铁臂功一样,都是真正的外家硬功,想要炼成就只有埋头苦练。

白泽从小练习戳脚中的铁臂功,被白家老爷子每日用药水洗浴蒸煮,拍打,按摩,反正也是同一路数,因此不久之后也开始排打全身,修炼铁布衫。

按照老爷子的话说,这就叫做,不曾打人先挨打,只有把挨打的功夫练到了家,才能去练打人的本事。

而且练了这功夫,虽然未必真的就能刀枪不入,但关键时刻,肯定能比别人多一条命。

果然,老爷子的话在今天应验了。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侯三的一掌四式威力之大,绝对不可小觑,终于还是把他伤了。

好在现在形势逆转,白泽到底躲过了杀招,对方也慌忙后退,而白泽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

就在侯三抽身后退的一刹那,白泽脚下突然接连踩动,四面缠绕,上下旋转,如晴蜓点水,似蝴蝶穿花,身子一动就紧随其后,扑到了侯三身前。

左脚一踩,右脚一剁,正是戳脚中的一招“玉环步”,沾身就粘。

侯三一时失利,心中已经有些发慌,刚刚力道用尽,还没有时间调整,眼见白泽贴身追来,知道危险,连忙向左一蹦,终于以灵敏的身法避开正面。

但戳脚里面,玉环步向来是和鸳鸯脚配合施展的,他这一闪,正对上白泽侧背,身体往下一沉,两腿弯曲,紧接着屁股向上一耸,下面一腿当即无声无息的后掀起来,直顶两腿中间。

“不好!”侯三两膝一夹,自然护住要害,却被白泽这一记倒踢掀开,顺势蹬在小腹之上,随后臀部向下一坠,带动脚掌形同犁地,一脚尖就点在了侯三的小腿胫骨上,顿时咔嚓一响,骨断筋折。

侯三只觉得自己全身劲力一泄,疼痛如潮水般的涌上心头,脑袋一晕,金星乱冒,还没叫出声来,就被白泽转身一脚,如长枪入林,呼的一声,点在胸口之上。

咔嚓!又是一响。

接连三脚,侯三瘦小的身躯被这一点,胸骨全部碎裂,连带着肋骨也倒插进五脏六腑,胸膛如同被巨石砸了一个大坑,身体直直向后飞出五六米外,跌倒在地,顿时没了声息。

他死了。

就死在白泽的戳脚之下,临死之际,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玉环步,鸳鸯脚,再加上最后一记威力巨大的“穿枪脚”,先是小腹肝肠寸断,接着小腿骨折,然后胸骨尽碎,这样的一连三脚,就是铁人也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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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一次杀人很刺激

中国的武术里面,素来就有南拳北腿的说法,虽然从广义上讲南拳和北腿都是各自囊括了一个从地域上划分的巨大的武术流派,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也是针对了两种武术的风格而言。

南人擅拳,所以拳法之中,多硬桥硬马,短打快攻,如在南方七省广泛流传的大小洪拳,白鹤咏春,以及虎鹤双形等等,都是以手上的功夫见长,所以又称南拳。

与之相对应的“北腿”,从技法上讲,多是因为北地苦寒,人生的比较高大,手长脚长,与人交手,走的是放长击远,大开大阖的路子,拳法中多有各种踢法,讲究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

而北腿中,戳脚又素有北腿之杰的美誉,出招变化讲究的是一步一脚,一动皆动,除了其中某些秘而不传的特殊踢法之外,不论文趟子,还是武趟子,都要求出脚不离地,踢人不过膝。少有双脚全部腾空的招数。

因为戳脚中,一切外力都是根在脚下,足底要不练出根来,多厉害的功夫也是虚的。

力从平地起,一旦双脚都离了地面,身体腾空,就会失去绝大部分的反应能力,真要遇到自己掌控不了的局面,连躲闪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容易就被人乘虚而入,打死打残。

但是也并非绝对,戳脚功夫中双脚离地的踢法其实也并不少见,只是招法都极有针对性,一旦施展出来,必然就是舍弃一切,孤注一掷,十分的凶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与人交手只分生死的路数。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心生杀机,轻易不能动用。

就如同白泽最后一脚的“穿枪式”,就是他家传戳脚五步十三枪中的一招杀手,先以玉环步迅速接近,调转腰身施展出鸳鸯脚,一招倒掀,一脚下剁,等对方剧痛钻心,惊慌失措之时,突然将身一拧,把浑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一条腿上。

就好像是直升飞机起飞时候的一刹那,腰身一拧的力道,不但直灌入腿,而且同时带动白泽的整个身体自然向上升腾,虽然拔起不高,只有半尺不到,但接下来一腿直插,脚尖绷直好似枪头。

这一下的力道可就是大到了极点,且出腿迅速,不留后劲儿,完全是把宋时杨家枪中的那一招“回马枪”照搬了过来,以人为马,以腿作枪,一枪中的,杀人如草。

其结果自然是直接导致对手的胸骨破碎,肋骨倒插进脏腑,整个人上半身的骨头几乎都被踢得碎了。这样严重的伤势,就是神仙也受不了,所以侯三当场就死了,连话都没有说出来半句。

武术是个大杀器,一旦苦练有成,释放出了人身中巨大的潜力,如同白泽和侯三这样的人,一拳就能将钢筋混凝土的墙壁打个窟窿,一脚就能踢断海碗粗的树干。真要豁出去了,生死搏杀,不论是谁,挨上一击,至少也是个骨断筋折,不会有任何可以收手的机会。

因为到了那时候,你一收手,“死”的就是你了。

夜风呜咽,峨眉山中一片寂静,白泽直直的看着五六米外尸横在地的侯三,后背上全是滑腻腻的冷汗。

侯三和他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比武过招,但这一出手,就谁也不能控制了。他今年才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拳法火候远没有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鸳鸯脚过后,自然而然就是一记穿枪脚,那根本就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

等他后来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救了。

这还是他自打练拳以来,死在他手下的第一个人。

饶是白泽心性坚定不凡,这时候却也忍不住有些后怕。

当时要不是反应的足够迅速,及时运起铁布衫的裹身劲儿,以胸口出拳,挡住了侯三的那一招“一掌四式”,只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这个侯三的拳法十分厉害,峨眉猴拳已经练到了形神俱似的上乘境界,真要持平而论,白泽与他不过相差仿佛,功夫都是一个水平线的。不过他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看错了白泽,只以为他是练习鹰爪功的高手,却不知道白泽真正的杀招几乎全在脚上。

鹰爪擒拿,铁布衫护体,戳脚杀人!!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伤人。尤其是把功夫练到了他们这种境地的武者。

所以旧社会那些最终能够活下来的武术高手们,才会在拳法有所成就之后,却开始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之外,就连有人上门挑战,也大多数由门下的徒弟应对。这不是因为他们年龄大了害怕,而是深感自己一生不易,一旦出手稍有马虎就有可能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白泽以最快的速度稳定下心神,随后便拎着侯三的尸体扔进了后面的悬崖,目光扫过四周,片刻之后,拔腿就走。

现在不比过去,到底是杀了人的,他也不想因此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被警察找上门来。

峨眉山山区广大,侯三领他来的这地方,虽然十分隐秘,但距离仙峰寺并不算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发现了。

好在这下面的悬崖是一处长满灌木的山谷,远离游览路线,不会有什么人经过,大夏天气温高,只要几天功夫,尸体就会高度腐烂,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了,引来警察,也没什么可能从中找到有关白泽的线索。

事实上双方从动手到结束,中间的功夫只有短短二三分钟。

还没有从仙峰寺一路到这里来,路上花的时间长,白泽索性脱了身上早已被打的稀烂的运动服,光着膀子往回走。也正好把这次交手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都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

真正的拳法高手,肯定不会只精通一门拳术,只有兼容并蓄,吸收其他拳法的优点,才能逐渐形成只属于自己的风格。练戳脚的人多了,但从古到今,能自成一家,自立一派的却只有那么几个。

侯三虽然被他踢死了,但显然白泽现在也没有盲目的自信,认为自己练的功夫就比峨眉猴拳强。换句当下里比较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最厉害的功夫,只有最厉害的人。

拳法练到他现在这样的程度,正是开始慢慢形成自己风格的时候。墨守成规成不了高手,生搬硬套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刚才的那一场争斗,对于白泽的触动可谓从里到外,在打死对手的同时,他心里也在真正渴望着打出只属于他自己的拳。

这种念头,竟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白泽的拳法是跟着他的爷爷学的,从小就站桩,泡药水,又有老爷子贴心贴肺严厉苛刻的指导,所以十几年来,进步神速,甚至青出于蓝,已经将家传的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练到了一个常人绝对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过他的功夫在一年前就止步不前,碰到了瓶颈,单纯的苦练只能保证他不荒废,不退步,所以一直以来白泽都想着要找国内的高手交流一下。

但现在的这个世界,武术没落,绝大多数已经沦为了体育的一种形式,只剩下了在赛场上表演的花架子,真正的高手却已寥寥无几。相比于清末民国那一段时间,打出强国强种口号,轰轰烈烈的国术时代,现在早已是青黄不接。

甚至于,中国武术在世界上的地位,还远远落后于日本的空手道和韩国的跆拳道,功夫一词对于外国人而言,只是电影里的李小龙,成龙和李连杰。即便是国人中间也大多数当成了武侠来看,真正了解的人实在少之又少。

好在现在还是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随便进入网络搜索一下,都能找出一大堆所谓的拳法秘籍,虽然有真有假,其中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拳种最核心的招数,但好歹白泽也能从里面借鉴到一些对自己有益的东西。

但要想只凭这些,就练出真正的功夫,那也是如同做梦一样。

不过,今天这个侯三却叫白泽在生死之间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也叫他的心里如同烧起一把野火。

只可惜,对手还是弱了一点,不到三分钟就被自己踢死了,白泽一边走一边有些遗憾。这年头练武术的不少,高手却如同凤毛麟角,如果侯三不是兴师问罪而来,两个人把话说开了,说不定也能坐在一起,好好的交流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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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反其道而为之

猴拳,是以猴形猴态和攻防技法融合而成的象形拳术。尤其峨眉山风景奇秀,活跃其中峨眉灵猴更是历代拳家的模仿对象。所以“峨眉猴拳”在天府四川流传很广,拳路较多,自民国以来很是出了不少高手。

虽然建国以后,体育改革,猴拳因为入选表演比赛项目,而人为的改变了许多套路,增加了许多华而不实的动作,降低了实战性。

但猴拳自有记载以来,几千年的时间,能传承至今,兴盛不衰,自然也是有他存在的道理。象形拳系中最具代表性的有“五形五禽”之说,其中虎走刚猛、练筋骨劲力,鹤讲轻巧、明角度攻守,蛇主飘缠、气沉连绵,龙写神意、化刚为柔。而猴形则是手眼明快、迅速灵敏。

是故拳经中又讲,虎似下山出林之壮、鹤似休枝啄食之意、龙似出云游腾之观、蛇似草行急步之形、猴似上树取物之态。

所以“峨眉猴拳“的精髓大半都体现在手法和步法上面。

以白泽对武术的了解程度,在自家的功夫达到现在的瓶颈之后,很自然就会放眼国内的其他门派,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特别是现在的这个年代,信息丰富的一塌糊涂,以前一直被各家秘而不宣,敝帚自珍的拳法套路,或者高手对战,教授武术的视频,影像,只要稍加用心,也并不难弄到。

虽然这些东西,真真假假,有些似是而非,其中又掺杂了太多的水分,对于白泽的用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可总算也是开阔了眼界,让他的见识增长了许多。颇有一点以前,秀才不出门,就知天下事的味道。

这年月练武健身的人多了,但能从中练出一点名堂的人却实在太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是千古之中颠簸不破的大道理,真正能把拳法练到高深境界的人,手底下无一例外全都见过血,一出手就是打生打死的。

就像是白泽爷爷那个岁数辈分的人,参加过革命,经历过战争,枪林弹雨中杀的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如今时过境迁,天下太平,如同白泽这样能耐得住寂寞,专心致志苦练功夫的人,如同凤毛麟角。

这也是白泽一直以来苦无实战的根本原因。

所以今天晚上和侯三间的这一战,对于白泽而言简直就是瞌睡时候送来枕头,久旱逢甘雨一样。侯三一找上门来,他就从里到外一阵兴奋。

而结果也令他十分满意,除了收不住手,打死了人之外,白泽以往在练功时候无法领会的东西,经历了这一场生死间的磨难,都已经渐渐有了些融会贯通的迹象。

拳法这东西,到了一定地步以后,再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单纯的苦练已经是不行了,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实战”,只有置生死于度外,忘却一切荣辱的战斗,才能最大限度磨砺自己的拳法和心性。

所以历史上的那些有名的大拳师,年轻时候都要行走天下,挑战各方名家。

这就是实战和苦修之间的区别了,像是白泽年纪虽然只有十八岁,但有白老爷子耳提面命,倾囊相授,自身对于拳法的一些理解,已经上升到了理论的高度。所谓一法通,万法明,虽然他没有练过猴拳,但凭着多年练拳的经验,再经历了和侯三的一场生死搏杀,他现在对于峨眉猴拳中的一些独到的拳理已经明悟了不少。

如果能再深入的研究一番,说不定就能从中摸索出几分峨眉猴拳的精髓,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拳法中,变成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再简单一点说,白泽以前练功练拳,就是照猫画虎,完全承袭前人的智慧,一是一,二是二,但和侯三打过这一场过后,就从中琢磨出了几分拳法中最实质的精义,如果能够兼容并蓄,再练起自己的功夫来,里面就有了白泽自己的拳意和精神。

受到他爷爷白老爷子的影响就越弱,精气神就越凝聚。

一路上边走边想,等到白泽不知不觉回到仙峰寺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午夜时分,但他脑海中始终充斥着一路路的拳法变化,精神亢奋,连半点睡意都没有。

又怕自己来回走动,惊醒了熟睡中的同学,便索性拎了自己的旅行包,在寺中找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地方,接着揣摩。

白泽这种人性格简单而直接,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说话办事最讲究效率,所以一碰到事情就想立刻解决了,哪怕再棘手再繁复的问题,只要一沉迷其中,立刻就是不管不顾,全身心的投入进去,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最大的成果。

尤其是练拳,拳法这种东西,九成的苦练固然是绝不能少,但这只是基础,最重要的还是那灵光一闪间的顿悟,如果抓住了,领悟了,那就有可能一朝成道,开辟出一个崭新的境界。

不过,他这种性格在当今这个年代实在有些不讨人喜欢就是,若是了解的人那还罢了,自有一份担当和谅解,但若是在外人眼中看来,那就是十足的不合群,孤僻,怪异,不会交际。

所以白泽自从上小学开始,一直到现在高中毕业了,真正能被他当成朋友说的话的,也是寥寥无几,就连这一次毕业旅游,也是孙蕾以集体活动的名义把他强拉出来的。

然后,事实上能在十八岁的年纪就把家传的铁臂戳脚练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心思愚钝的人。这只不过是白泽已经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练拳练功上,对别的一些事情,提不起半点兴趣罢了。

在他看来,与人交往与其费心费力,还不如回家接着练两路“趟子”,出一身透汗,来的痛快实际,况且练拳练心,一个真正的拳法高手,心性气魄也都会练得远比常人开阔,等闲小事若不关乎自身根本,触动底线,也犯不上因此而劳心费力,平白浪费了时间。

也只有这种性格,白泽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不过,揣摩的时间长了,白泽也渐渐的发觉了其中的一些问题。

他练得功夫,不管是鹰爪铁布衫,还是五步十三枪的铁臂戳脚,都是正儿八经的外家功夫,至阳至刚,讲究的就是硬打硬进。若是从南派猴拳入手,倒也说不定能进步的更快一些,因为猴拳分南北,前者重意,后者重形,南派猴拳里面融合了大圣劈挂和白猿通背的一些技法,出手换招,刚劲有力,那种开阖之间的气势风格与戳脚有些类似的地方。

可峨眉猴拳却大不相同,它的起步就是形神俱似,出手脆快,刚柔相济,正也是白泽功夫中最为欠缺的一点。白泽的铁臂戳脚,厉害倒是厉害,却始终没有练到火候,能放不能收,所以他才会在一开始就和侯三明言,他一出手就会伤人。

这当然不是他生性冷酷残忍的缘故,而是拳法练到他这种境界,正是形成自己风格的关键时刻,气血旺盛,心火太烈,一动手就难以控制力道,所以才会一下就打死了侯三。

练峨眉猴拳最重一个灵性。

但这对于白泽而言,却已经是事关拳意精神,动摇根本的问题了。如果不能更好的解决,并找出两者之间的共通处,盲目模仿练习,那就好像是古人邯郸学步一样,练来练去,不但学不到人家的长处,反倒也要把自己的东西给丢了。

“侯三的猴形练得出神入化,但猴形的步法,轻灵快捷,虽然速度很快,却也未必就比我练得戳脚来的高明,反倒是那最后一招的一掌四式,尽显刚猛本色,颇为对我的胃口。既然不能全盘吸收,那就干脆取长补短,把他这一招放进我的大力鹰爪功中试试看!!”

回想起刚才最后一招间的变化,白泽至今心里都还有些打鼓,对于侯三以抢步阴阳手发力,掌指之间一掌四式的功夫,也十分佩服。

不过峨眉猴拳里的一掌四式,是自外而里,练得纯粹是掌指间的力道和功夫,属于近身缠斗的短打快攻,和白泽铁臂戳脚,鹰爪功中形之于外,放长击远的动作正好相反,所以白泽现在想的是如何反其道而行,把侯三这一招变成适合自己的“长拳”。

也就是说,侯三用这一招的时候,是先指尖捅杀,后指节硬顶,握拳跟上,最后才是刁手手背跟上追砸,白泽却是把这个顺序整个倒了过来,铁臂功放长击远,若被对手避开,立刻如钢鞭抽击,甩的是个梢子劲儿,先掌背,再拳面,然后指节,最后才是指节横扫穿插,力道一重接着一重。

虽然只是顺序上掉了一下,但表现出来的形势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从某种情形上讲,如果白泽真的这么改动成功,那他这一招,与其说是从侯三的一掌四式演变过来的,还不如说是更近乎于咏春拳中的“寸劲”功夫。

第九章 仙峰寺夜悟

众所周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将中国武术传遍世界,并自创“截拳道”的李小龙,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拳法中超强的爆发力。据说他当年曾经在美国做过一次公开表演,于一寸之外出拳,居然能将几十公斤重的沙袋瞬间就击出数米开外!!

爆发力之刚猛,简直令人咋舌!而这便是他所谓的“寸劲拳”功夫。

而事实上,这种发力的技巧,也并非是由李小龙所独创,在他师承叶问的南派咏春拳中,对于这种“寸劲”的运用,更是出神入化到了极点。

一般而言,咏春拳的“寸劲”发力,也并非是单纯依靠肩膀和手臂的力量,看似很小的一个出拳动作,其实却要以扎实的腰马功夫为基础,然后瞬间整合来自脚踝,双膝,腰胯,肩背,大臂,肘部,小臂,和手腕的全部力量,方得劲道。

往往一动之下,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整劲和真劲儿。而如果能再进一步,把这种寸劲的力量整个灌注在手指尖上,借助指节弹动的刹那,突然发力,那就是咏春拳中概不外传,令人谈之色变的“铁指寸劲”了。

咏春拳如果真能练到这种地步,哪怕一根手指的力量,也能在一寸距离内轻易击穿两三寸的木板。真要打到人身上,那后果简直就如同中了“达姆弹”一样,外表伤势虽然很小,,但里面却整个都爆了。

试着屈伸了一下五指,整个手臂轻轻的甩动开来,随即猛然发力,手指尖如同鞭梢快速的抽打空气,发出来的声音就像是一丈多长的皮鞭突然在耳边掠过炸响。

啪啪!啪啪!

声音清脆,连成一串,又仿佛是大年夜里点燃的一挂鞭炮,直抽的空气砰砰乱响。

铁臂功里的这种“梢子劲”,原本就是讲究“打人如抽鞭”,练到了一定地步,两条胳膊硬如钢,软如鞭。而且他这鞭还指的不是皮鞭一类的软家伙,而是那种带着枪头的九节钢鞭,一鞭抽下去,力道全都凝聚在梢头上面,只要被扫上一点,斗大的磨盘都要被抽出一条沟来。

白泽现在就是在实验自己的想法,看着能不能把侯三峨眉猴拳中的这一招一掌四式,反其道而行,掺进自己的功夫里。连着甩动了几下之后,白泽又试了一下,上身不摇不动,只凭借手指指节,一曲一伸的距离来发力。

果然,他全身配合抽打手臂能将力道一路传送到手指尖上,轻而易举的用出“梢子劲”,但手指屈伸,想要在方寸距离之内,如同咏春拳一般打出寸劲来,却是不太可能。

“咏春拳的寸劲功夫,外界传的都是以讹传讹,根本不能相信,我要想把这一招一掌四式,打出同样的效果来,就得在手指上下狠功夫,把鹰爪功的指力,彻底练到阴阳一把抓的地步不可。”

白泽以前练鹰爪功,从一开始的抓坛子,插铁砂,到后面的鹰爪点石劲,卧虎功,铁牛犁地,甚至专门练习指劲的混元指功,十几年下来,早已把整个指头练得如钢似铁。且劲力内透,沾衣号脉、分筋错骨,随随便便伸出一根指头一弹,就能把啤酒瓶的整个瓶口弹碎。加上他一直练习铁臂功和铁布衫这两种外家硬功,捏成鹰爪,更是可怕。

若非如此,侯三也不会一看到那猴子脖子上的指印,就认定他是鹰爪功的大高手,以至于“偏听旁信”估错了对手,最终死在白泽的戳脚之下。

本来以为自己的指力已经相当了得,但是看到侯三施展一掌四式之后,白泽思来想去,联想到咏春拳中的铁指寸劲,立刻便也知道了自己现在的不足。

这世界高手虽然少见,但到底不是没有,侯三的猴拳功夫,手上也有劈挂掌的底子,无论刁打抓扣,还是硬打硬进,实在也不在他的铁臂和鹰爪之下。

尤其是侯三最后一招,手部关节持续发力,节节递增,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简直是他平时的四倍,出手之快,哪怕是被对手察觉了,也偏偏躲不过去。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等死。

白泽练铁臂戳脚,鹰爪铁布衫,虽然也练得上了身子,一招一式,出手凌厉,但是鹰爪功中还有一个最突出的变化,那就是“出手崩打”和“回手抓拿”。

动用时出手崩打,四手抓拿,手不到位不成爪,一把抓出去,好像猛烈反弹的皮球,手上如有大筋猛力牵扯,但当手运至对方腕部或者身体接触的部位后,精气神,都要瞬间放在自己的手指尖上,随后才突变鹰爪,或抓、或拿、或勾。

只有这样,才能连环善变,劲透筋骨。

而同样,峨眉猴拳中掌指之间的变化,也是如此,多有抓,拿,刁,扣等动作,一手拦门崩进,随后就起身近前,短打快攻。说到底都还是要靠手上的变化,突然变招发力,才能能人所不能,发挥出巨大的杀伤力来。

虽说白泽没有学过猴拳,但是他的鹰爪功里有许多擒拿的手法和猴拳的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任何拳法,尤其是这类从模仿自然界中动物,演变而来的象形拳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都不可能再纯粹如初创之时。

都不可避免的吸收了许多其他拳种的优点,因此拳法之中,不论南北,一旦练到上乘境界之后,几乎所有的拳理其实都是相通的。

不管是猴拳,鹰爪,还是龙爪,虎爪,全都归于手上的功夫,再变化也脱离不了掌指间的变化。

“梢子劲”的铁臂鞭手,以抽打为主,打出去的是个圆,一鞭子下去,力道勃发,要不能及时收回来,立刻就是一泻千里,只有一招的劲儿,如果再能把鹰爪功里回手抓拿的动作融入其中,那么转换之间就天衣无缝,没了破绽。

而且,一抽一回,一来一去,自然而然就是一个圈,这又和太极中的打法理念,无形中,隐隐相合。加上鞭手里暗藏的一掌四式,铁指寸劲的功夫,这一招真要练出来,只怕就真是“杀人如草不闻声”了。

不过,白泽虽然精通鞭手梢子劲,鹰爪功也练得少有的狠辣,但是如果在这里加上被他改的面目全非截然相反的“一掌四式”,他运用在指节上的爆发力却是不够,现在即便拿来打人,也是个花架子,起不到想象中的作用。

因为白泽的鹰爪功指劲,和咏春拳的寸劲发力,完全是两码事。

他一把抓出去,全力一抓,能抓石成粉,但指关节上的力量就差的太远了,而且因为长年插铁砂的缘故,他手指的灵活性也是个问题,指头硬的和铁一样。

外家功夫,走的是纯粹刚猛的路子,出手就不回头。鹰爪功和铁臂功都是这样。

铁臂鞭手一抽不中,立刻转化为梢子劲,力量全部经由手腕发出去,接下来一掌四式,节节窜进,如长江大浪,一浪高过一浪,到了最后的指尖上终于达到顶点。

所以从铁臂鞭手到一掌四式,这是一个水到渠成,越来越猛的过程。

白泽手上的功夫,整体不错,局部不行,如果硬要转换,指头上的力量也形同虚设,碰到高手,趁机而入,一下就能把他打倒。

同样,接下来的一掌四式转化成鹰爪的回身手抓的时候,也有过度,同样看的是手指上的功夫。

鹰爪功的手型就像是老鹰的爪子,指头一合,握成拳就是猎鹰,捏成抓,就是饿鹰。

但不管怎么样,老鹰在扑食的时候,都要有一个从上到下的飞扑的动作,速度,势能,眼力三者合在一处,或弹或抓,猎物无不当场毙命。

这就是白泽和侯三交手之后,领悟到的所有心得。

如果能按照他心中所想,将这一整套的路数完全融会贯通,白泽的功夫,肯定也会土匪梦境,实战的能力大大增强。

白家历史上真正能把五步十三枪铁臂戳脚,练到大师级的高手,据说不但脚底下,风生水起,步步夺魂,就是一双手上也是千变万化,与人交手如同刀枪并举,一招强过一招,等闲人物根本无法挡住这上下两路的同时进攻。

动则分出生死!

梳理了脑海中的所有想法,白泽在夜色中,缓缓的挪动着,手指屈伸变化,同时也在盘算着自己应该如何达到这个目的。--------------------------------------------------------新书上架,求收藏,推荐,点击!!!

第十章 出手一条鞭

“难道还要我去找个南拳师傅,专门练习寸劲?”

白泽试着甩了几下手臂,却始终觉得不对,站在黑暗中苦思不得其解,又在脑海里不断的揣摩着,领悟着,按照自己的想法一点一点的盘算应该怎么锻炼和增加手指关节的灵活性和力量。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练拳的人更是如此,尤其是像白泽这种练习外家功夫的,一生中最巅峰的时候,就只有那么十几二十年。如果不能在这一段时间内,把自己的功夫从“皮毛筋骨”练到“气血内脏”,由外而内,滋养全身,那么年纪一过五十,整个人就再也不可能保持不住体力的巅峰。

随着时间的流逝,泯然与众人。一生的心血,势必付与流水。

而正也是这种时时刻刻都让他心里警惕的危机感,逼得白泽不得不一直进步。

走到旁边一棵大树前,白泽松软手腕和五指,随即腰马一扎,轻轻一甩。

啪!白泽的手臂像是鞭子一样,抽爆了空气,紧接着手腕一动,咔嚓一响,整个手掌瞬间伸展开来,噌的一下扫过过面前的树干。

随着一块树皮四散飞出,手指尖掠过的一刹那,树干上传出来一声沉闷的轻响,白泽的五根手指虽然顺利的在鞭手的基础上打出了“一掌四式”,但却终究因为最后的力量不足,并没有产生想象中的效果。

面前的这棵树,高有二三十米,一抱多粗,是杉树的一种,因为生长缓慢,喜阴耐寒,木质坚硬如铁,所以又被叫做铁杉树。要只凭着手上的力量,破开树干,就非得有不可思议的指上功夫不可。

现在白泽的鹰爪功已经练到上层境界,爪力渐渐生出阴劲,抓人一把,不伤筋骨,力道也能直透骨髓,如果只是一把抓下去,也能轻易的在这树干上抓出五个指洞来。

但是要用指关节的弹动,横扫直插,在不到一寸的距离里达到同样的效果,那难度可就大了不止十倍八倍。

就算是很平常的弹指,发出啪啪的响声,也是靠着食指和中指摩擦间的产生力量,先有一个阻力,如大坝蓄水,然后才能发力。何况是他现在只是屈伸第一节第二节的关节,正是人身上最不容易发力的部位之一。

“好家伙,这样发力的难度实在太大了!”白泽这试着反手抽了一鞭,只觉得手指尖上一阵疼痛,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都开始咔咔作响了。那树皮之所以能被他扫下来一块,凭的也是先前鞭手的余力,和他手指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道侯三手指上的功夫,能不能把这树干戳开?”一下不成功,白泽也知道困难。

侯三和他一战时,最后一记一掌四式,力道层层叠加的迅猛快捷,给他留下无比深刻的印象。白泽当时应付起来,也是险象环生,要不是侯三一开始就陷入了以往经验上的误区,以为他只有手上的功夫厉害,不知道他还练了铁布衫和戳脚,一味颤斗下去,时间一久,只怕他的胜算也不会很大。

而侯三手上的功夫明显是比白泽差了一些的,却能凭着峨眉猴拳中叫人匪夷所思的拳路变化,最后关头硬打硬进,几乎要了白泽的命。

从这一点上看,甚至比起南派硬猴拳更加的凌厉。

经历了那一瞬间生死的转换,脑海中不断揣摩其中的奥妙,再和原本了解的一些拳理相互印证,白泽对于侯三的功夫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是如他所想的这种弹指力道,实在是太过艰难,白泽也不太相信侯三原汁原味的“一掌四式”就能办得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情说到底还是要慢慢来的,增强指力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办到。我的手指太硬,要练出弹劲,首先就要拉伸韧带,先把手指练到足够灵活再说。”

白泽心里有数之后,就不再着急。拳法的磨练向来就是“慢工出细活的”,一味的勇猛精进,虽然有可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但基础不牢,时间一长,却是要伤身体的。

尤其是像骨节韧带这种地方,练习不得当就会磨损的十分厉害。

白泽小时候就曾见过白老爷子的一位战友,因为年轻时候练习铁砂掌,缺医少药,没有足够的草药熬水洗手,结果到了晚年,一双手都已经佝偻着无法伸直了,彻底成了残废。

白家的功夫都是实打实的“铁把式”,不讲花巧,只求实用,一招一式都要下死力气大苦功练习,其中发力使劲最为重要,也最不容易炼成。高手练拳过招,打得就是个劲儿,劲到了功夫自然就成了。

白泽和侯三过招之前,基本没有真正的实战,算的上是个菜鸟,比不得侯三这个老江湖,但之所以最后是他站在这里,归根结底还是自身底子比较扎实的缘故。

但就算这样,侯三也也绝对不容小觑,猴拳练得形神兼备,一出手几乎就彻底把握住了搏杀中的节奏,白泽几乎都在被动应对。如果不是一连几次,奈何不了白泽,最后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就出了杀手,白泽也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最后一脚反败为胜。

杀招这东西,在拳法中完全就是双刃剑,一旦出手,伤不了人,受伤的就肯定是自己。所以刚一试完手,白泽就扪心自问,从中找到了自己致命的弱点。于是这才要,绞尽心思,要把峨眉猴拳中的这一招一掌四式,融合到自己的铁臂鹰爪里面。想要更进一步。

对着树干白泽双膝微微一曲,不丁不八站了一个浑圆桩的架子,随后一记鞭手,慢悠悠的抽出去,动作缓慢轻柔,就像是早晨起来公园里练太极的老头老太太一样。

但随着他这一抽的去势到了尽头,他手腕骤然一抖,浑身的精神,目光,意志都瞬间集中到了自己的五指指尖上,顿时掌指次第伸张,猛烈的向外一弹。

铁杉树的树干又啪的一声应手飞出去一块巴掌大的树皮,却依旧如同上一次一样,他的指头弹出的力量仍然很小,远远达不到令人受伤,骨断筋折的地步。

但这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白泽也毫不气馁,收回手臂,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接下来却不再拿树干来试验,只是对着虚空,不断的抽打弹动,渐渐的带动整个身体都在变化,腰胯轻提,脊背耸动,肩窝发力,赤裸的上身肌肉一瞬间好像全都活了过来。

这显然就是武术中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生动的体现,人身发力,若只是出手手动,出脚脚动,那就是死力拙力,终其一生也练不出精彩的拳来。

一次弹动,两次弹动,三次弹动……………………。

一直练了两三百次之后,白泽身上已经开始蒸腾出白色的雾气,肌肉流转映着油汗好像水银一样在流动,他的精神始终跟着手指在移动,在他的眼中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那一抽一弹的动作。

这一练就是几个小时,夜色深沉,四下寂静,只剩下一声声的啪啪轻响,到了后来白泽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镜,只靠着手指与空气中的触觉,使劲发力,胸腹自然起伏,一呼一吸契合动作。

吸气时,收手,呼气时,出手!!

一切一切,都渐渐和谐统一起来,他也沉迷进自己的世界,心无旁骛,根本不理会除拳之外的任何动静。

手臂抡起,在空中重复着一道道几乎相同的轨迹。

他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的加重,每一次鞭手抽出,都打得空气中发出急促的响声。

忘我的练习,沉迷在拳法的世界中,叫他完全忘记了刻意的收敛。

“直进如枪,抽手如鞭,发劲似炮。”

铁臂功练到白泽这种地步,鞭手一旦抽出去,力道就仿佛过去的红衣大将军千斤大铁炮,换句通俗点的讲,也可以叫做“鞭炮”。

不过这功夫可不仅仅是发声的时候如同鞭炮,而且发力的时候更像火炮爆炸。

以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练习同一个招式这么久,几个小时过去了,白泽虽然还没有掌握手指发力的技巧,但却误打误撞把这一式鞭手中的许多奥妙领悟了出来。

打人如抡鞭,这句话几乎适应所有的中国武术,但鞭手种最有名的却是“太极拳”,两条手臂运劲的时候,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就如同是千年老藤凝成一股的鞭子,一击之下,刚柔并济,要人生就生,要人死就死。

铁臂功虽然是外门硬功,但鞭手这一招,却和太极鞭手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发劲刚多柔少,偏于刚劲。

白泽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太极拳易学难精,一招一式都有其特殊的发力方法,如果没有好师傅言传身教,终其一身也只是个强身健体的花架子而已。他就是想学也没有门路。

不知道练了有多久,白泽猛的觉得手指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这才豁然从沉迷中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原来他的五根指头这时候已经气血淤塞,肿胀的一片青紫,关节处红肿剧痛,显然是伤了里面的韧带,运动过了头。

这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不知不觉间天都亮了。

白泽屈伸五指,眉头一皱,不由有些烦躁起来,倒不是为了手上的伤,这点小伤普通人随便找点红花油擦擦也不会有事,何况他的包里还随身带着一小瓶练功的药酒,疗效更好,半天就能消肿。

令他烦恼的是,自己的麻烦貌似已经来了。

第十一章 这山没法接着爬了

仙峰寺里的住宿条件很一般,是木板楼,大概是因为年头不短了,很多地方都有老化修补的痕迹,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太好,白泽打了一夜的拳,先前还能小心着尽量不弄出声音来,但后半夜随着他精神完全沉迷到拳法之中后,一鞭一鞭的抽出来,就没了忌讳。

手臂抡开好像钢鞭破空,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断,尤其是到了最后铁臂抽爆空气,声音更加响亮,简直就像是大年夜里的花炮,砰砰乱响,连成一片。

再加上黎明时分,四下静寂,这声音传得就越发的远了。

好在这寺庙里留宿的人,白天爬了一天的山,都已疲惫不堪,昨天晚上睡得深沉,也没什么人来找麻烦。但到了早上,天光见亮,身上的疲劳尽去,难免就有人被这一阵阵的乱响,惊扰了好梦,无端端弄得一肚子火气十足。

果然,就在白泽清醒过来不久,就听到不远处的板楼上有门窗开启的声音,随即就传来一阵阵的喝骂声。

到底对庙里的环境不太熟悉,白泽找的这个地方虽然看似偏僻,四周有树,不易被人发现,但一端却和游人住宿的板楼相连,稍有风吹草动,声音就能传过去。

轻轻的吐出几口胸中浊气,白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烦躁,尽管懒得理会这些事情,心里并不以为然,他却也知道现在理亏的还是自己,被人骂两句也是正常的,算不了什么事情。

当下也不还口,只一面弯腰从地上的背包里找出一件备用的运动服,穿上身上,一面又从里面找出只剩下小半瓶的药酒,小心的倒在掌心,用力搓热,均匀的涂抹在右手手背上。

他这药酒里面掺了透骨草、红花,血竭和虎骨,据说是从少林寺传出来专门用来洗手的秘方,对于各种跌打损伤都有奇效,最能舒筋活血消肿止痛,用来治疗他手上的这点伤,简直是大材小用。

不过经过这么一耽搁,一会儿就从林子外面传来一连串“蹬蹬蹬”的脚步声,显然来的还不是一个。

白泽知道,肯定是有压不住的火的“游客”找上门来了。

“就是他,我在楼上就看到他了。”

早就听到这脚步声由远及近,白泽刚一回头,劈头盖脸就是一拳迎面打了过来。只穿了紧身背心的两个年轻人,一个张口指认,一个干脆就直接上手,朝着白泽的脸就砸。

年轻人火气旺,不管练不练拳,遇到事情,肯定都爱冲动,这两个人大清早的身上都来不及套上一件外衣,就气冲冲的下楼来找白泽,脚下还穿着拖鞋,应该是气的够呛。而且这两人似乎也都不是什么善茬,身上都露出一大片纹身在外面,胳膊上和肩膀背后的肌肉强健有力,尤其出拳打人这个,出手干净利索,劲风呼呼,又快又恨。

如果真被他这一拳打中,普通人肯定要当场飞出几颗牙齿不可。

白泽一抬眼皮,就眼看那拳头到了面前,突然抬手朝上一抓,轻轻一把便扣住了这人的手腕,紧接着往怀里一带,往下一压,这人一百几十斤的身子顿时朝前噗噗两步,身不由己,哎呀一声往下就倒,当即摔了个嘴啃泥。

而他的同伴比他来的稍慢了一步,一见此状,脚下立刻就是一紧。白泽抬眼望过去,就看到这人长的人高马大,手长脚长,穿的裤子却是市面上极少见到有人穿的一种“美军黑色bdu战斗裤”。

白泽记忆力极好,虽然不怎么关注周围的人,但现在也认出了这两个人就是和自己住在同一层豪华间里的。昨天晚上他们一大群人到了这里的时候,乱乱哄哄一片喧闹,他出去打热水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两个人陪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从外面走进来。

因为长年练功,又是年轻人,白泽平时穿的不是宽松的运动服,就是质量较好的外贸军品服装,所以当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人身上穿的这条裤子,脑海里有些印象。现在一看,自然就想了起来。

不过这人明显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一见同伴瞬间被制,竟然丝毫不加以理会,反倒冲的更快,临近身前,哼哈一声,一脚就冲着白泽的小腹蹬了过来。

他这一脚,动作相当快速,几乎是大腿一抬,小腿就在下面踹了出去,看得出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像普通人打架只凭一股血气,只知道胡乱挥拳踢腿,没有章法。

可惜在白泽眼里,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一些。

随手朝前一迎,用手背挡住这一脚,还没出几分力气,这年轻人却是疼的大叫一声,抱着脚原地一阵乱跳。白泽的手臂早已练得筋骨如铁,根本不需要发力,这人一脚踢上去就和踢在钢筋水泥墙上一样,他又没穿鞋,当然会疼的要命。

这一阵大叫,犹如鬼哭狼嚎,声音一下传出老远,不远处的板楼上顿时响起一片惊呼,随后就有好几扇窗户被人推开,探出一个个的脑袋出来。有睡不着早起的游客,也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王八蛋,天还没亮就扰人睡眠,还敢打人?”早先被白泽一招放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的年轻人狂怒不已,人还躺在地上,没有站起来,一招“乌龙搅海”,两条长腿贴着地面对着白泽的小腿就绞。

“不可理喻!”白泽见状心里也是一怒。

本来他自觉理亏在先,所以对方一上来伸手就打,他也只是郁闷的被动防守,没有反击,只是这两个人到现在没完没了,越发的纠缠不休,当真惹人生厌。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吵醒了他们睡觉,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又何至于此?眼见天就要大亮,仙峰寺里早起活动的人越来越多,一旦拖下去,事情闹得大了,就势必引来更多人的围观,平添许多麻烦。这可不是白泽想要的结果!

除非是实在万不得已,练拳的人哪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白泽原本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心里一怒,登时就反应在了手上。面对那年轻人的双腿一绞,他只是稍稍向后退出半步,右脚一伸,后发先至,一脚就伸进了这人的腰下,随即朝上一挑。

年轻人立刻被挑起三四尺高,平平向后飞出一丈开外,扑通一声,破麻袋似的摔在地上,整个人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一百七八十斤的身子,被人家轻飘飘一脚挑起好几尺高,到了这时候只要不是白痴,基本就已经知道了白泽的厉害。这年轻人摔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发出一声,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这一下摔的实在太狠,震动了五脏六腑,令他瞬间难受到了极点,以至于竟然一时间连疼都叫不出来了。

“我靠,好厉害!”

“这不是昨天在清音阁前面抓猴子的那个人么?”

“老婆快起来看大侠呀!!

这种程度的交手对于白泽来讲根本连最基础的对抗都不算,从这两个人一冲过来,到全部放倒,前后不过是一分钟,不等外面早起闻声走过来的游人靠近,一场冲突就结束了。但这一切却被板楼上,几个开窗户居高临下的人看个正着。

也有人把白泽给认了出来。

中国武术素来深入人心,虽然建国以后,真正的高手也不多见,但中国武侠功夫片却是真真正正的大行其道,从六七十年代的李小龙到八十年代的《少林寺》开始,以至于一系列的武侠电影,至少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极大的宣传了中国武术。

尽管这种宣传是十分夸张并且不真实的。但也因此,几乎每个国人的心里都或多或少的做过一点武侠梦。

所以白泽出手的这一瞬间,立刻引起一阵惊呼声。

看到许多人都朝这里快步走了过来,白泽皱了一下眉头,也不愿意理会,一把拎起地上的背包拔腿就走。

“我不过是弄出一点动静,影响了你们睡觉,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你们是练散打给人当保镖的吧,吃这行饭,靠的可不全是手底下的功夫,眼睛不亮可不行!”

路过两人身旁的时候,白泽回头忽然说了一句话,就直接回了房间。

被这多人看到自己打人,一传十,十传百,这峨眉山也就没法再继续登了,正好白泽心中也一直放不下还没有炼成的“一掌四式”,就准备等一会而大家都起来了,和孙蕾说一声,自己就单独行动,先回去了。--------------------------------------------------------求推荐,点击,和收藏!!各位老大多多支持!!!

第十二章 单独行动

第十二章

闹成这样肯定是没法接着练功了,白泽索性回到房间里,拿了香皂毛巾出去洗漱。仙峰寺的客房能住下两百人左右,除了极少数豪华间自带卫生间,其他的洗练刷牙,上厕所都有公共的地方解决。

这时候时间刚过五点,投宿的游人已经陆续起床,人气一下就旺了起来。等到白泽噔噔蹬的上了楼重新回到房里,刚才还在蒙头大睡的那个男同学也已经出去了,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仙峰寺在往上就是遇仙寺,距离终点金顶还有很远,如果不想一直在这山里连着住三四天和尚庙,那就只能早早起来出发,至于早饭什么的,只能是吃自己身上带的一些东西,或者随饿随吃,一路上卖吃的地方也有不少。

白泽的家在翼北肃县,地方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什么都不缺。不过白泽的祖上却不是真正的翼北人,而是在他爷爷这一辈儿从部队复员后,主动迁来的,到现在也只有三辈人而已。

听家里老爹偶然说过一次,白家的根儿是扎在山西大同府的,明清两代都是有名的晋商,家财巨万,即便是到了现在,山西白家在国内也有那么“一号“,名头不小。但不知为什么,老爷子却从来没和白泽说起过这些东西,如今七八十岁,从复原以后几十年间也没见他离开过肃县一步。

仿佛已经完全遗忘了!

好在,老爷子复原以后,在肃县也是名人,从三十六七岁开门收徒,摆场子,教功夫,到现在真也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徒弟里面有出息的不少,没出息也很多,但每逢年节,白家大院却历来都是整个肃县最热闹的一处宅子,所以老爷子倒也并不寂寞。

而且白泽的父亲生意的做的也不错,和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在沧市做对外贸易,每年收入不菲,家里也不缺钱花,要不然也供不起白泽练武。

自古以来“穷习文,富习武”并不是一句玩笑话,真正练拳的人,尤其是像白家家传的这些功夫,每日打熬苦练,又没有内家功夫养身子,最容易伤元气。要没有明白人贴身指导,身体一个调养不好,立刻就会种下病根。到时候,体力巅峰保持不住,血气不足,十有八九全都要落得个缠绵病榻的下场。

再倒霉一点的,外家功夫散功,受的那份罪,简直生不如死。

所以白泽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洗练药水,用各种药物依据秘方制成成药,每日服用,或大补元气,强筋壮骨,抑或舒筋活血,内养五脏,总之光是药钱就已经花了不知多少。何况现在这年月,很多中药不是绝产了,就是禁止捕杀泡制,想要弄到也不是光有钱就行的,疏通人脉,打通关节也必不可少。

只这些钱,就不是单纯的数字所能概括的了的了!

“要是被老爷子知道,我这次出门打死了人,只怕又要挨上一顿胖揍!”

想到自己的爷爷,白泽脸上就是一阵苦笑。这老爷子今年都快八十了,但身子骨硬朗,老而弥坚,一顿饭还是要吃三四碗,猪肉牛肉不管肥瘦,来者不拒,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像是打雷一样。且脾气火爆不减当年,虽说疼爱白泽,但一旦发怒,打起人来也真是吓人。

胳膊粗的棒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棍。不打得自己心气舒畅了,肯定不会罢手!

到现在想起来,他十岁那年决心练习铁布衫的功夫,似乎和这也有直接关系。而事实上,白泽的铁布衫练得最晚,但出功夫却真是最早,到现在只要一运劲上身,不说刀枪不入,但至少老爷子是肯定打不动他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像是铁布衫这种功夫,现在练得人的确少见。就算是在冷兵器时代,这功夫也是典型的笨功夫,练到上乘境界的高手,有如凤毛麟角。近代以来,枪炮大行其道,练得再好,哪怕刀枪不入了,真要对上枪子,也肯定完蛋。实用性和付出,

几乎成反比。

至于那些网络上所谓的武学大师,一个个吹得天花乱坠,口吐白沫的所谓飞天遁地,金刚不坏,一旦和他练了,就注定天下无敌,连导弹原子弹都不怕的功夫,白泽也只当是放屁一样。

国内承平已久,社会安定,虽然练了十几年功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白泽却从来没有叫自己家人之外的人,知道过自己会武术。要不是这次毕业出游,只怕连一次真正的实战都碰不到。

把暖壶里剩下的热水全都倒进自己的水壶里,白泽这才从背包的一个夹层里面摸出来红色的小铁盒。这铁盒是同仁堂装大活络丹的药盒子,里面装着十颗花生米大药丸,外面全用石蜡密封着,是老爷子专门给白泽配的一副“熊胆鹿胎丸”。

药方是他这一派自古传下来的,六七百年只在家族中口口相传,连文字记录都没有,里面的中药按照现在的说法,几乎都是违禁品,抓住了可是要坐牢的。但是越是违禁的东西,效果越强悍,只把药丸用温水送服下没有多久,白泽全身就开始一阵阵的发热起来。

“收拾一下,还是去找孙蕾说一下吧,要不然也不好离开!”

心里正想着,就听门外砰砰一响,竟然有人敲门,敲的惊天动地,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莫非是那两个小子不服气,又找上门来了?不对,刚才那两下子,我虽然没用力,但铁臂功反弹,他们又没穿鞋,那个用脚踢我的,脚趾肯定有两三根错位了,剩下一个摔得七荤八素,现在能大口喘气都是好的,怎么有胆子再来找我?”

“可不是他们又是哪个?这门板本来就够破的,力气再大点,就散架子了!”白泽心里迅速的转过了几个念头,先就有些不喜。

练武的人讲究武德修身,说白了其实为的就是遇事不急,害怕不明真相,贸然就和人动手,到时候不管惹祸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少做后悔的事。但遇事不急,不等于能忍能让,这不明不白的,把门敲得震天响,一听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喂,白泽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刚才和人在下面打架了?”

走过去一把把门拉开,还没看到是谁,白泽鼻子里面就先闻到一股好闻的茉莉花味。随后耳朵里就传来孙蕾那急促的好似连珠火炮一般的问话声。

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了两下,“哎,到底还是被大家知道了,真是麻烦!”

站在门口的孙蕾,显然也是刚刚从外面洗漱回来,手里还拿着牙具和毛巾,和白泽贴身一站,居高临下的俯瞰过去,白泽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位班长居然也有股子特殊的“女人味”。

孙蕾长的不高,但身材苗条,显得很是高挑,一张还略微带着几许青涩和稚气的脸蛋,在光线昏暗的走廊里,轮廓线条显得出乎意外的柔美。刚洗的脸,皮肤嫩的像是煮熟的鸡蛋青,似乎能发出淡淡的光来,显得十分可爱。

只是此时,她不施粉黛,头发随手一扎,显得有的凌乱,身上穿的也是长袖带有小熊维尼的睡衣,趿拉着一双水晶凉鞋,神态中多少还有几分恼怒。2500

“大哥,这不是咱们家里,出来旅游,图的就是轻松……咦,白泽你受伤了?”见到白泽开门出来,孙蕾说话仍旧是直言快语,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激烈。随着白泽的房门打开,一股中药味道传到鼻子里面,这丫头脸色就是一愣,随即就看到了白泽又红又肿的右手,顿时一声惊呼。

“伤的可是不轻呀!这可怎么办?你这一看就是韧带受伤了,和我手上的皮外伤还不一样,如果严重了,很快就会发炎化脓的。我爸的一个战友,当初就是因为练习射击的时候,练得太狠了,枪杆儿上挂砖头,结果手腕韧带被拉伤,当时又没引起足够的重视,结果一段时间后,那手就再也用不上大劲儿了,相当于半残,只能退役回家!”

白泽的手上,现在五根指头肿的和胡萝卜一样,除了关节处又红又肿之外,指尖往下都透出一股青紫色,这是血脉长时间不通,以至于有些淤塞坏死的原因。看着吓人,实际上却没有那么严重,尤其白泽已经涂抹了药水,用不了多长时间自然就会好了。

但孙蕾不知道这些,又闻到房间里传出来的中药味,再联想起来她父亲说过的一些事情,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白泽见状,心里却是一松,正不知道怎么和孙蕾开口,要一个人先走呢,这下误打误撞,倒是给他送来一个好借口。当下也连忙“借坡下驴”,说了一些诸如什么“不用担心!已经用了药了!刚才和人打架只是个误会,没有什么的!”“只是手上韧带拉伤,估计就不能和大家一起接着爬山了,只好一会儿做素车先自己下山,去医院看看,你们自己玩好,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直接回家的……!”这些类型的瞎话。

说的嗓子冒烟,总算叫孙蕾不再大呼小叫。而这丫头见这情况,也不好和白泽做什么计较,只好找了几个同学一起过来,商量了一下,表示同意:“那你下山以后,马上去医院,然后就回家,到时候等我们一起回去了,再去看你……!”--------------------------------------------------------十分抱歉,到现在才回家!!更新的晚了,请各位原谅!!

第十三章 那个抢了佛祖供品的疯汉

这一打岔,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寺庙里突然响起来声声钟鸣,远远传来,却是仙峰寺的和尚已经开始做“早课”了。

峨眉山上虽然寺庙众多,贵为普贤菩萨在人间的道场,但近几十年以来,开辟成旅游区后,每日游人如织,喧嚣好似街区闹市,早就没了往日的清净平和,所以真正意义上的“出家人”并不算多。整个山上也就两三百的僧尼。

剩下的便多是一些有名无实的“假货”,虽然剃了光头,穿着僧衣,实际上不过只是和城市里上班的人一样,别说什么佛法修持,就是照本宣科叫他熟练的念下一部“金刚经”来,都不容易。

或者更多的,应该算是一种吸引游客的“表演”。

仙峰寺规模不小,早课的时候,也有二三十号的和尚在一起敲着木鱼念经,钟声响过,每每都能吸引来不少早起的游客在一旁围拢观看。若是“善男信女”,少不得也会“随声附和”一番,虔诚礼拜,随后慷慨解囊,给寺里的“功德箱”添些“香油钱”。

打发走了孙蕾和先后几波闻讯赶来的同学,白泽回到房间里,他的东西都在包里,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四下简单看了看,见没有什么遗忘的,就打算直接走了。

或者往上一路走到洗象池雷洞坪,或者顺着来路下到清音阁五显岗,在那里才能找到下山的车,直达峨眉山市。

好在白泽脚力惊人,就算不用上功夫,用平常的速度也远比普通人快的多,而且他体力好,能拿捏住皮肤的毛孔,闭住气,一口气走上几十里山路根本不当一回事。现在又没了孙蕾这帮同学的拖累,所以不管怎么走,向上向下,满打满算也用不了一个小时。

拎了包正要下楼,就在这时忽然就从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惊呼声,一下汇聚在一起,顿时打破了整个寺院清晨的宁静。

“又出什么事了?听声音像是从后面的大雄殿,和尚们做早课的地方传过来的!”白泽一愣,不觉有些好笑,自从他昨天夜宿在这里之后,整个晚上到现在,这庙里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侯三半夜寻仇,然后早上又和那两个练散打的年轻人起了冲突,现在和尚们的早课似乎也被人搅了!这仙峰寺可真是热闹。

“抓住他,这疯子又来庙里偷吃供品,亵渎佛祖、菩萨、简直罪孽深重!千万不能叫他再跑了……阿弥那个陀佛!”

白泽耳朵一动,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就看到有个浑身脏兮兮,赤着双脚,穿着破烂衣裳的人,正笑嘻嘻的一路飞奔而来,手上还抓着两个苹果,一边跑一边吃的汁水四溅。与此同时,在他身后还追着大大小小的几十号和尚,为首的一个五十多岁,披着袈裟,跑的已经呵斥带喘,满头大汗,却兀自一脸怒色,紧追不放。

声音也大的出奇,连离得老远的许多游人都被惊动了。

只是在这时候,敢于真正出面出手阻拦的人,却是不多,那前面抢了供果的男人,脸上乌漆麻黑,头发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洗了,长长的垂下来,遮住半边脸,油腻腻的,似乎还有汤汤水水的东西往下不断滴落,一看就不是“正常人”。不是这山里的流浪汉,就是神经有问题,要不然那老和尚也不会大呼小叫,称呼他“疯子”。

一路上的人见此情景,连躲闪都嫌有些来不及,谁还愿意触这霉头。

就是那些一直在后面追赶不放的和尚们,也有些虚张声势,虽然摇旗呐喊,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却大多都也隔得远远的,大声喊叫。一帮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没前面的老和尚跑得快。

好在寺院里面总也有一些到专程到峨眉山拜佛还愿的人,听说有人连佛前的供品都敢下手来抢,顿时炸了锅一样,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连同身边的“侄男外女”,倒也凑足了几十人,呼啦一下拦住了去路。

一时间,乱手与喝骂同飞,前面的那人顿时陷入到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

“有意思,这山里处处都是旅游区的工作人员,怎么跑进来这么一个人!”白泽在楼上看的热闹,不由也是一笑,但随即过后,目光掠过那疯子的身上,却是顿时吃了一惊:“不对,这疯子居然还是个高手!”

居高临下,白泽看的清楚,这个所谓的疯子,虽然被人群围住,不断厮打,但到现在为止,又何曾有人真正的碰到他身子半点。所有人的手都用力挥舞着,抓挠着,又徒劳的落在了空处,这人双手抱着头,看似被一群人吓得惊慌失措,嘴里叼着半个苹果,还流着口水,但脚下一动一动,却始终穿行在人群中间不经意露出的那一丝空隙当中。

任凭四面八方的人用力多大,出手多快,却始终都还慢了一步,一线之差仿佛天涯海角。

而且这人在人群中没头苍蝇似的一阵穿梭,脚下的速度却始终不见慢下来,但凡身前有人拦住去路,又密密麻麻没有缝隙,他人往前一挤,犹如羚羊挂角,白驹过隙,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人就从中擦身而过。

生似在他的身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油脂,不但滑不留手,而且毫不着力,一扭一扭,所有的人只要一靠近他的身子,就不自觉的向两侧“避开”。

“高手,大高手!”白泽看的两眼圆睁,如醉如痴,“传说太极拳最善卸力,若得真传,练到最上乘的境界,全身上下毫不着力,就连羽毛这样轻柔的东西都能卸去落势,沾不上身,当真是一羽不能加,绳虫不能落。以前听老爷子说,还只以为是过去老人夸大其词,没想到竟然真能有人把内家功夫练到这种地步!简直不可思议。”

白泽练得功夫都是外家拳法,虽然其中也有呼吸练气的诀窍,但却偏于刚强,不比内家拳善于养生,能滋养五脏六腑,经脉元气。虽然之前他也通过各种渠道学了一些内家功夫,太极八卦之类的,也能打得有模有样,但无一例外都是难以触及到这些拳法的根本所在,练得都是皮毛架子,平时拿来耍耍,舒展筋骨倒还可以,要想以此为台阶达到延年益寿,令自己内外兼修的地步,却是如同做梦一般。

当今国内,内家拳三大拳种,太极,八卦,形意,练得人最多,但其中能得到真传的却是少之又少。白泽就是想学,也没那门路!

然而现在,就在他面前的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却显然是已经将内家拳练到了叫人惊心动魄的地步。

远远的似乎觉察到了什么,那人群中的“疯子”突然一张嘴,吐掉咬着的半个苹果,一扭头就朝着白泽的方向看了过来。

轰!

这一刹那,两人相隔一两百米,目光撞在一起,白泽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响,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鸣。那人的眼睛就这么淡淡的一瞥过来,整个人的气势就瞬间上升到了一个白泽无法想象的地步,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噔噔蹬往后倒退了三步。

胸口起伏好似巨石压胸,白泽的呼吸一下子急促到了极点。

那一瞬间,在白泽的眼里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浑身脏兮兮,破破烂烂,如同疯汉一般的模样。他的眼神竟是如此的犀利,隔着几百米外闪动的亮光,就仿佛就是黑夜中高悬头顶的那一缕缕星光,刚一映入眼帘,就叫白泽承受到了无比巨大的压力,几乎就此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只凭轻飘飘的一眼望过来,就能叫白泽这样身怀绝技,做事只凭一心的人,忍不住连连后退,只凭这一点他就能断定,这个疯子一样的人,绝对是个不世出的大高手。比起昨天被他踢死的侯三之流,不知道要厉害了几十倍。

因为至少侯三还能被他一眼看出身上的功夫,而这人,若不是被这么多的人拦住,就算站在面前被他看上三天三夜,肯定也看不出来,只以为是个神经病。

据说当一个人的拳法,练得精细入微,返璞归真的时候,就能把身上所有的气息收敛的一如常人,如果不是本人愿意,任是多大的高手都休想从他身上感觉到半点异常来。

而且拳法之中,历来就有“眼打”之说,讲的就是过去的一些大拳师,练眼如神,精神凝练,往往和人不用交手,一眼瞪过去,就能将人看的冷汗淋漓,如坠梦魇一般,而不得不跪地认输。

“莫非这人就是这般的人物!”

白泽的功夫绝对不弱,能一眼惊得他倒退三步,他的境界究竟又到了什么地步?

白泽的血液,瞬间顿时沸腾起来。

连忙一晃脑袋,拎起背包噔噔蹬三步两步,蹿下楼来,果然就看到那疯汉这时已经游鱼一般,几下就从人群中间挤了出来,哈哈笑着,一路跑出了仙峰寺的庙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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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龟形鹤背

白泽的动作很快,背着背包,刚一下了楼来,立刻脚步连走,身形不停展动,下一刻就已经大踏步穿过了一侧的广场,远远的甩开大呼小叫的人群,到了仙峰寺的山门外,随后脚下一紧,死死的盯住了前面一条人影,人便已经狂风掠地般追了上去。

老话常说“遇高人不拜有罪”,白泽一直以来,都想着与人交流,却苦于国内武术界青黄不接,没什么门路碰到真正的同道中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侯三,还被他“失手”给踢死了。如今眼见这“疯汉”,身负上乘的内家功夫,自然不愿与其失之交臂。

当下也顾不上被人瞧见,一出寺门立刻把头一低,迈动双腿,就是一阵狂奔疾走,速度之快,只不过转眼过后,人便已经消失在了仙峰寺一侧的山路拐角处。但以他这样的速度,却还是稍嫌有些慢了一点,那疯汉赤着一双大脚,一路大笑着扬长而去,身子一晃一晃,看似不快,实际上每一步跨出去,都远在数十步外,每逢碰到上坡或者下坡的台阶栈道,只一步抬起来,就轻轻巧巧迈了过去。

动作轻巧而诡异,不管白泽在他身后如何发劲狂奔,都始终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自从仙峰寺出来,这段距离就好像是被人拿着尺子精心的测量过,一直没有任何的变化。

白泽快,他便快。白泽慢,他便慢……。

这时候还不到早上六点,峨眉山上到处都是薄薄的云雾缭绕,大片的绿意,接天连地一样从每个人的脚下,铺张到天的尽头,一层层,一片片,生机盎然,绿意盈盈。白泽猫着腰,脊背往下,前后耸动,几乎和地面形成了一个平行线,他的双手,双腿,同时快速的抖动,因为身体的重心太低,他的两条手臂往下一垂,几乎就堪堪碰到了地面。

这一不管不顾疯跑起来,远远看过去,便生似是山林中的某种正在捕猎的大型猫科动物,四肢着地般的窜行在峨眉山的台阶路面上。往往手臂一动,他的身子就凌空扑出十几步外。

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一前一后,似乎有了某种程度上的默契,山间轻舞的雾霭被高速运动的身体猛烈撞击,居然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如同水面上快艇飞驰而过的乳白色浪线。这是因为两人奔行起来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瞬间如箭矢般先后冲进雾气当中,撞开了沿途上所有的空气,而四周的雾气短时间内还没有填补上,才造成了这种能叫人的肉眼可见的怪异现象。

直到此刻,仙峰寺中乱哄哄的众人这才追到寺庙门口,但纵目四望,眼前除了一片蒙蒙的绿意之外,哪还有半点人的影子。

天越来越亮,山路上的游人也渐渐的多了起来,白泽死死的咬在那人的背后,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一口气追出去了十几里。

突然,在一处路口上,那人陡然停住,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白泽,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随后便扭回头来向着旁边猛的一闪。

这一段山路,都是缘山而上,一侧是山崖,一侧是用一根根原木连接起来栏杆,栏杆往外就是倾斜度至少六七十度的陡坡,或者怪石嶙峋,生满矮小的灌木丛,或者就是一路向下,滑不留脚,远处山林茂密,一条溪水从中潺潺流过。

升腾的水气,弥漫林间,那人的身子只往里远远的一闪,就消失在雾气当中,再也看不到半点了。

白泽心中着急,唯恐把人追丢了,只把身子往下一伏,一头便撞进了下面的灌木丛里,也不管灌木浓密,倒刺横生,奔跑中干脆就把铁布衫运劲,遍布全身,随后用手一抱脑袋,护住眼睛耳朵等五官七窍,柔弱之处。

牤牛一般,奋起双脚,直踢得地面碎石乱飞,尘土飞扬,一路上烟尘滚滚,残枝败叶漫天乱飞,竟是硬生生的用身子在面前的灌木丛中趟出了一条通衢大道。

砰砰砰,一阵如雷乱响,人也疯了一样,冲进了树林深处。

前面人影晃动,白泽胸膛起伏,小腹之中好像正有一团火在烧,浑身上下,都热的烫手,但皮肤干爽,却不见有半点汗水。

练拳的人,功夫越深,就越能调节自身的体能状态,闭合毛孔,保持体力巅峰,一出汗,那就是身上没了余力,闭不住毛孔,一口元气也就彻底泄了。如是者只要三次,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不管是做什么,到了这种程度上,便已基本上达到了个人体能的极限,再想鼓起余勇,也是有心无力了。

所以,旧社会的时候,拳师间交手,都求快求狠,最忌讳的就是缠斗拖时间,一鼓作气赢不了人,那接下来的希望也就不大了。如果不是生死仇人,一搭手后,输赢就能见出分晓。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两旁景物迅速转换,从一片林子冲进另一片林子,前方已经隐隐看到了树丛中插天而起的一座悬崖,去路全无,那前面的人影这才终于慢了下来。

“呼!”

到了这时候,白泽在越来越猛烈的奔腾中,体力的消耗也已经几乎到了极限,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像被打气筒生生给充足了气,又热又涨,整个人从头到脚,皮肤全是一片通红,如同过了开水的大虾一样。

练了十几年的腿上功夫,从小跑过的山路不知道有多少,但白泽却也从来没有像是今天一样,这么剧烈的长跑过。以至于身体内气血沸腾,鼓动全身,几乎叫他的毛孔再也无法闭住,真要到了那种地步,他也无力再追下去了。

因为毛孔只要一松,立刻就要汗出如浆,多大的高手也会消耗掉至少一半的体力。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水分和盐分,时间一长,甚至能够虚脱吗,最终伤及元气,落下病根。

好在就在这时候,前面没了路,那人终于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回过头来,远远的看着白泽。

见此情形,白泽也立刻停下脚步来,但身体却不敢立时放松,强忍着胸腹间滚烫的灼烧感,先不丁不八的站了一个桩子架,把口鼻间的呼吸尽量的放平放缓,进而带动脊柱和胸腹一起一伏,良久之后这才慢慢的平息了体内躁动的气血。

小腹一松,张口长出了一口大气,连带着浑身的毛孔也都松软了下来,总算处置得当,没有伤及体力元气。

这也是练习外家功夫的缺点之一,外家拳法猛则猛矣,真要练至大成,出手杀人虽然比什么武功都要可怕,但刚不持久,没有内家功夫作底子,体力就得不到最好的保持,功夫越高,体力消耗也就越大。要是再没有足够的中药滋补,铁人也要练得废了。

等到彻底恢复过来了之后,白泽马上抬眼望去,见那人这段时间居然还站在远处,一动不动,似乎是故意在等着自己,先前的一腔热血,也随之渐渐平息下来,心中不由起了几分疑心。

“内家功夫最是养人,能把功夫练到这种地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个疯子。但这人若不是疯子,又为何偏偏在仙峰寺里装疯卖傻?莫非还是故意引我来追?

”白泽眉头一皱,心中想着,却大步向前,并没有任何回头的意思。

真正的拳法高手,都有一颗坚忍不拔的心,精神若不强大,也绝不可能练出强大的拳来。这人固然可怕,也不知到底来意如何,但当面之下,却也容不得白泽有半点退缩的地方。况且他这一路辛苦追来,原本也是怀着另外的心思,要一探究竟,自然不会在这时半途而废。

直到走到了跟前,两人相距十几步的时候,白泽才猛然发现,面前这人居然长得魁梧异常,个子虽然未必就比他高,但骨架粗大,肩宽背厚,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一下的话,白泽现在所能想到的似乎就只有一个“龟形鹤背”。

但这个“龟形鹤背”可并不简单,也不是哪个人随随便便就能用的起的!!

史书上就曾记载武当派的祖师张三丰是,“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寒来暑往仅一纳衣,雨雪天气蓑衣着身。”

用现在的话讲,事实上这个“龟形鹤背”也暗含着拳法中“含胸弓背”的内家拳架子,也只有那些已经将内家功夫练到了骨子深处,一举手一投足,都自然而然,深合自然韵律的武道宗师级人物,才能将这种拳架子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时时刻刻,攻防一体,厚重如老龟,轻灵似白鹤。

这在道家的说法就是“一阴一阳之谓道也!”

也就是说,但凡是练内家功夫的人,能把自己练得如同龟形鹤背一般,那矣即是得了道了。在过去封建王朝时代,是可以被称为真人,受朝廷皇帝加封的。

“前辈,你装疯卖傻,想必是故意引我来这里吧?”

与此同时,刚一停下脚步的白泽,也强忍着心中有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惊骇,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来了自己心中所想。丝毫没有半点做作的意思。

因为就在此时,他的鼻子里面也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目光一闪,便看到了距离他不远处的一具,已经摔成肉饼一样的尸身。

在往上看了看,虽然不太熟悉,但他还是认了出来,这处悬崖上面应该就是昨晚自己和侯三动手的那一处所在。

自然的,面前这具死尸就是那侯三的了。-----------------------------------------------------------今天20号,早上九点多的火车,老鲁马上就要回家了,但家里没有网络,上网还是有些困难,只好借助起点的存稿箱自动发布章节!!

第十五章 半刻不死

第十五章半刻不死

天色终于大亮了,山林中的薄雾渐渐散去,那人看到白泽一步一步的从远处走过来,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他的身上,有种明暗交错般的味道。

“前辈,你装疯卖傻,想必是故意引我来这里吧?”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堆在那边的侯三尸体,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白泽根本没有必要在这时候,藏着掖着,因此一开口说话,也丝毫不见客气。

练武的人,讲究拳如其人,心思太甚,城府太深,反倒伤人。白泽年纪虽然还轻,今年只有十八岁,但家里的老爷子却是彻彻底底的见多识广,从小被耳提面命,理论远胜实践。

只觉得越靠近这人,他心里的感觉就越奇怪。

这人也不知到底是何来历,明明是故意把他从仙峰寺一路引来此地,却只定定的站在原地,并不说话。尤其是此人似乎身上有一股子特殊的味道,如兰似麝,明明是一身破衣烂袄,满身油污肮脏,却没有传出一点的臭味来。

反倒浑身清香,那味道闻起来就好像是婴儿一样,干净纯粹,充满了自然的感觉。

这分明就是古老相传中,一个人的武功拳法练到了最高境界,气血通达周身上下任意毛孔,末梢。精气神壮大到了一个完全不可思议的地步后,从而明心见性,换血洗髓,以至于身体的机能发挥到极限,哪怕一个呼吸,都能叫内家真劲贯穿体内的所有经脉,祛除毒素杂质,使身体逆反先天,重新回到了婴儿在母体时候的状态。

再要说的更加明白一点,那就是脱胎换骨,先天境界。

道家称之为内丹,佛教尊称为舍利!!

不过,这样的境界,纵观有明以来,能有真实出处的,似乎也只有那位龟形鹤背的武当祖师张三丰等寥寥数人而已。白泽却不相信,只是心中痒痒,越发肯定了这人内家功夫练得高明无比,绝对是个不世出的隐士高手,当即忍不住就要出手一试。

对方若真为侯三而来,想必到头来也免不了一战。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那人的目光重新凝聚在白泽年轻的脸上,忽然张口说道:“我见过你,在青羊宫的八卦亭……那个雷本来应该是……。”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的艰涩无比,声音嘶哑,断断续续,落在白泽的耳朵里面也多是模糊不清,只隐隐约约听明白了其中的一些片段。

但即便如此,从这人嘴里挤出来的那个“雷”字,还是叫白泽猛然的一震,“那时候,你也在青羊宫里?你也看到了?”

原本就怀疑自己的脑袋出了毛病,凭空多出了一些不是自己的奇怪记忆,不过这种事情,古今中外简直闻所未闻,白泽心里也委实不敢确认,解释不清,只打算了从峨眉山回去,趁着开学前的这一段时间,找家大医院,好好的查一查。

毕竟脑袋这东西,不比身体的其他部位,真要出了毛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现在,被面前这人一口叫破,本来还有些怀疑的白泽,却是马上确定了。自己当初在八卦亭避雨的时候,这人居然也在现场。

至少说明,记忆中的东西并非胡思乱想,他是真的曾被“雷”击中过。

“可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我被雷劈了,还能活蹦乱跳的。”

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闪电是由云层中大量的正负电荷在击穿空气的一瞬间一起释放出来,所以产生的电流电压非常之巨大,瞬间生成的温度甚至超过两万度,“自己真要是被雷劈了,怎么到现在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白泽脸上,神色百变,心里却是越想越糊涂。

“我看见你了,但我当时在峨眉山!”

似乎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和人开口讲过话了,那人在断断续续讲出一句话后,终于也适应了过来,再说话的时候,就变得流利了许多。但同样是说的颠三倒四,模棱两可,叫白泽完全摸不着头脑。

“开玩笑,你在青羊宫见过我,可你当时却在这里?”白泽的眼神蓦地一下子凌厉起来,“前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里距离成都少说也有三四百里,你怎么能看的到我?你以为你是千里眼么?”

一瞬间,白泽心里懊悔的直想撞墙,居然被这人三言两语弄得晕头转向,一下打破了平静的心态,而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心慌则意乱,意乱则神迷!连自己的心性都把持不住,一旦被人乘虚而入,真要与人交手,只怕不用打,就已分出了胜负。

“该死,原来真是个神经病。我刚才居然还相信他了!”

“那个雷本来应该是我的,你抢了我的机缘!”正在心里暗生闷气,那人又张口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出来。

白泽顿时一愣,他在青羊宫中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躲在八卦亭里,周围的确也没有别人,甚至直到现在他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还有很深的疑虑,虽然后来也从孙蕾口中听到,知道那时候打了一个响雷,有一道闪电劈进了八卦亭里,但……这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想到此处,再一听面前这人言之凿凿的语气,白泽也是气的一阵发笑,干脆话锋一转,也不和这人啰嗦,“既然是你的机缘,那你就自己来取吧!”

“你此言当真?”

那人突然眼中猛的一亮,高声断喝了一声,身外空气砰的一声大响,平地卷起无数的枯枝败叶,但随即过后,那庞大的气息一放即收,这人眼中的亮光也瞬间黯淡下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再把他找回来!”

到了这时候,这人说起话来已经和常人无异,神色变化之快,却令人诧异。

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就沉闷起来,相隔只有十几步的空间中,似乎压上了一块无形的大石头,随着那人长长的一声叹息,整个空间都似乎瞬间凝固了。

这是一种白泽以前从没有见到过的气息,深沉而浩大。

“罢了,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任谁也强求不得!”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那人忽然哈哈一笑,抬起头来,伸手一指侯三的尸体道:“好小子,年轻轻轻倒是胆气十足,杀起人来,也不害怕,这侯三人虽卑劣,却到底罪不当死,只是一朝印证,你就把他打死了,这又是何道理?”

感受到身外的气息潮水般的退去,白泽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听到这人突然话题一转,终于说到了侯三身上,语气似乎也一下正常了起来,他也神色凛然,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是练拳习武的人,相互之间哪有那么多说道,不管谁是谁非,话不投机,到头来还是要靠拳头解决。他半夜前来寻仇挑事,被我一脚踢死,那也是他命该如此。前辈若要替他出头,我技不如人,自然一命赔他一命就是了,还要讲什么道理。”

那人眼中似有光芒一闪而过,凌乱油腻的头发,被他一手揽住,随手折了一根树枝,横着插了,像是道士的牛心发髻。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一生经历之多,远超任何人的想象之外,阅人可谓无数,但像是白泽这样的脾性却是当真少见。

说话行事,都如同打拳一般,直来直去,单刀直入,心性纯粹,坚忍不拔,年纪虽小,却没什么羁绊之处,难怪能在这一路上跟上自己,又得了那天大的机缘好处。

可偏偏,又如猪油蒙了心肠,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当真令人气急。

心里瞬间转过了无数念头,那人听到白泽这么一说,顿时有所决定,似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不少,“既然如此,那么我今天就来试试你这五步十三枪的戳脚功夫,你若能在我手下支持半刻不死,这件事情便不和你计较了。”--------------------------------------------------------------------------------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新书上传,收藏,点击,推荐一个都不能少!!大家该回家的也都回了吧,办年货了!!!

第十六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只以为对方的确是为了侯三而来,白泽虽然看不透面前这人的半点深浅,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这人到底是“真疯”和“装傻”,以至于直到现在他为止脑海里面还全是不解。不知道这人刚才说过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

说他是“真的”,未免太过有些“惊世骇俗”,不合逻辑。

能远在峨眉山,隔着三四百里的距离,看到青羊宫里发生的一件事情,这已经是不能简简单单的用所谓的神奇来形容了。白泽练拳多年,虽然也从自家老爷子那里听到过建国前许多奇人异事,知道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一直以来也只当是一个个故事来听听,根本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碰上这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怪事!

自然首先就有所怀疑!

但若说这人讲的全是假的,却又在道理上有些说不通顺。白泽在青羊宫遇雷被劈,周围并无旁人,连孙蕾这些同学都不知道,此人又是从何所知?

一瞬间脑袋里翻翻腾腾,也不知道转过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念头。但转眼之后,他的这些念头,也全随着对手的一句话,转眼被他彻底抛在了脑后。

“既然如此,那么我今天就来试试你这五步十三枪的戳脚功夫,你若能在我手下支持半刻不死,这件事情便不和你计较了。”

说这话的时候,站在白泽面前的这人,整个人浑身上下的气势都是一变,虽然还是破衣烂衫,赤着两脚,但他露出的两只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站在这个人的面前,周围广大的山林一下子也好像缩小了无数倍,变成了蜗居陋室,庞大的气息充斥四周,无形中就在人的胸口上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令人一下子便喘不上气来。

只能如同寺庙中拜佛求仙一般,努力的仰望,渺小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个人竟然能在说话间就发生这么巨大的变化,别的不说,之凭这一点,白泽就能断定,自己绝对不可能是此人的对手。

可是,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真正高手么!

白泽自从在几年前把家传的戳叫功夫,练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水平,家里的老爷子就再不能像从前一样,对他进行周到细心的指点了。甚至很多地方,都要他反过来,对老爷子详细叙述自己的练功心得。

时间一长,就陷入瓶颈,虽然一直在苦心熬练,寻求突破的机会,但到底茫茫人海,高手难求,他年纪又小,还在上学,不可能放下身边的一切,不管不顾外出游历。

而且这世上真正的拳法高手,大都也散落民间,懂得藏锋藏拙,轻易不肯把自家的功夫外传,白泽前两年也曾找机会就进去了一趟嵩山,想要见识见识真正的少林功夫。但时至今日,嵩山之上已经和峨眉山大大小小的寺庙,并无太多的不同,匆匆来去,结果也让他颇为心灰意冷。

却没想到,反倒是这一天一夜的功夫,一切就全都变了。

以前费尽心思怎么找都找不到,不想这一次旅游,就先后在峨眉山一口气碰到了两个,还全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一个侯三,两人一战已经是让他足够惊喜,收获多多,何况是面前这人,如果他看的没错,还是个已经把内家功夫练到了出神入化地步的大高手,大行家。

这般也当真是应了一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精神顿时集中,白泽微微提胸吐气,两眼精亮,看着面前这人,一字一顿,点头说道:“不是为了和你交手,我也不会一路跟上来!前辈练得应该是内家拳吧,说什么也要好好讨教讨教,前辈可千万不要留手!”

话音未落,他脚下一沉,双膝微屈,呼!的长吸了一口大气,双手捏成鹰爪,一在前,一在后,立刻就要纵身扑上。却冷不防目光一闪,就看到那人,竟然动都没动,只随随便便往哪一站,眼睛就已经看向了自己的膝盖。

“筋骨松而皮毛攻!这人果然是知道我家这一派戳脚的。”

白泽心中一猛地一沉,两眼中的瞳孔瞬间缩的如同针尖一般。练内家拳的拳法高手,练气养生,都讲究一招一式,提挈阴阳,练拳的时候,一呼一吸是阴阳,打人的时候筋骨皮毛也成阴阳。

也就是拳经中所说的“筋骨要松,皮毛要攻”,但凡能将内家拳术练到这种境界的人,就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大宗师了。

而白泽家传的这一路戳脚功夫,也别的戳脚门派大不相同,“五步十三枪”全是从战阵厮杀中演化出来的各种“枪术”和“拳术”,起脚落脚讲究的就是“人如龙,马如虎。”腰胯以下就是将军坐下的战马,双手抖动如使大枪,起落碾转,纵横驰骋,全凭双膝运劲。这人若不是深知其中门道,也不会一眼就看穿他的门路,把眼光始终放在白泽的膝盖上。

不过,白泽心中虽然惊讶,此时却也并不害怕。

要知道他练习铁臂戳脚,兼修鹰爪铁布衫,所学的功夫全都刚猛暴烈到一塌糊涂,现在又处在一生中体力最为巅峰的时候,哪怕对手的实力比他更高,只内家拳的大宗师,可是若只限在半刻功夫之内,被他一路暴风骤雨般的抢攻起来,白泽也有足够的信心,叫对方在自己体力消耗殆尽之前,无法形成最有效的攻击。

单以杀伤力而言,注重筋骨力量的外家拳本来就是脱胎于战场之中,讲求效率,一击致命,如果不计代价,真的练到了极高明的地步,一样可以由外而内,成就至高之道。所以拳法虽然有内外之别,但练到高处,却是别无二致,实在没有所谓的高下之分,只是拳法入门的出发点不同罢了。

“内家拳重在养生,强五脏而壮精气,外家拳则重筋骨,力量要一丝丝的渗透到全身各处,最后才能深入内脏之中,虽然练起来更加艰苦,但历史上练外家功夫打死内家高手的例子却也不胜枚举,避过不稀奇!”

迅速的分析了眼前情况,白泽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经历过了昨天晚上和侯三间的生死之战,这时的白泽身上,已经有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杀气”,只要一面对敌人,杀气透体而出,心思精神浑然一体,脑海中便也在容不下其他的任何杂念,只剩下克敌制胜的唯一念头。

口鼻间的呼吸开始渐渐的变得悠长和缓,白泽右脚缓缓抬起脚跟,砰的一声闷响,脚尖一下深深的扎进了地面之下,下一刻他膝盖一弹,整个人就像是一阵狂风般刮了出去。

只见他脚下左右挪移,虚虚实实,如烈马狂奔,十几步的距离几乎瞬间就到了那人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随即出脚如箭,脚尖绷紧与小腿形成一条直线,大腿两侧的几根大筋崩的一弹,仿佛飞将军引弓射虎,咻的一声就把膝盖以下的小腿当成箭矢一般给射了出去。

立时间,剧烈的尖啸破空声,充斥耳鼓,直好似刀剑出鞘,利刃破风,就在他和那人之间尚不足五六十厘米的狭小空间中,平地卷起来一股疾风,登时激得地面尘土飞扬,还没真个踢到,足尖所向之处,那人整个下半身的衣裤就已经被劲风压迫的,齐齐往后倒飞,死死的贴在了身上。

由此也足可以见得,白泽这一脚中所蕴含的力量到底是何等的惊人。

“好腿功!”

那人的眼中似有两道精光一闪,惊讶之色连满是污渍的脸上都无法遮掩的住,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白泽的腿功竟然这么厉害。远远超出了他先前所想。

但接下来,这人却也并不立刻接招,只脚下一错,向后轻轻退了一步,似是已经算准了白泽这一脚所能达到的极限,虽然只是向后一挪,却正好避过了一招,白泽脚尖戛然而止,堪堪碰到他腿上剧烈飘动的裤子。

算计之精,竟然一至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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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和内容没什么关系,不过用来形容除夕之夜也是十分恰当的,祝大家在今天吃好喝好玩好,嘿嘿!

第十七章 五丁开山内家拳劲

呜的一声,白泽一脚去势刚进,整个人双眼之中就有精光猛然一闪,剧烈的风声顿时又响彻虚空之中。

绷直的脚尖突地往回一挂,脚面几乎全部贴在小腿的腿骨之上,瞬间扭动腰胯,身体自上而下,一个斜插柳,大穿花的势子,一下带动整条大腿在半空里画了一个大圆,以腰眼为根基,转回头来又是脚后跟往下呜的一落,顿时好似巨斧开山,披挂而下。

气势一时无两,凶狠之处竟然比他刚才出手的那一招起腿如开弓,出脚如放箭的“似箭腿”威力更加大了一个层次,且腿脚转换之间,一招接着一招,丝毫不见任何滞碍,浑若天成一般。

正所谓“打人不留情,留情不打人”,高手相争争得就是一个气势,没有勇往直前,见神杀神,见佛灭佛的无畏之心,除非是两人之间相差太大,否则任是多高明的武者,终究都要被人打死。

一旦动手,即便有如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白泽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要么不动手,知道忍让,要么一动手,就把对方制服,不管对手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出手就要全力,绝不能有所保留。何况他现在也心知肚明,自己眼前这人,实在是他毕生之仅见的内家大高手,就算用出全力,绝招尽出,胜负也输多赢少,不见明朗,是以哪里还敢留下半点精力。

方才出手一变招,就是他家传铁臂戳脚中的一记杀招“五丁开山”,施展起来,力道全在腰胯,运身如轴,出腿如风,一口气的功夫,就能接连旋身以脚后跟,连劈五脚,一旦被他适时用出,占据了主动,就是一脚接着一脚,五脚连环,有如古代决胜沙场之上的无双猛将,舞动大斧,挡者披靡,好似车轮。

果然,这一腿飚出,威力绝伦,白泽一步一脚,连踢五脚,劲风破空,那人也是接连向后退出了五步,哪怕是他这等高手,在面对着白泽这至刚至猛的“五丁开山”脚,也暂时退让,以躲避锋芒。

不过,就在白泽最后一脚踢出,力道堪堪用尽的一刹那,这人终于也是动了。白泽的脚固然是快到了极点,但这人的手却也不慢,只见他轻飘飘伸手一抚,一只圆润宽厚的大手就已经从侧面贴着白泽的大腿,一路往下,惊龙电掣一般在他的小腿踝骨处捏了一下。

这一抚一捏,只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斯时白泽翻腿搅动,落势如千斤巨斧,一有外力加身,立刻一弹一震,眼看那人手掌一触即收,不过只是轻轻碰了白泽那如钢似铁般的小腿一下。

片刻之间,白泽整个人就是一震,踝骨上好像是被人箍住了一个烧红的铁环,猛地一疼,半边身子便是一麻。

苦练了十几年的戳脚和铁布衫功夫,竟然被这人一捏就破了,力道简直深入骨髓。

下一刻,那人哈哈一笑,猛地超前一进,弓身马步,一边的肩头一缩一耸,连手都没用,就轻轻松松靠进了白泽怀中,把他整个人都凌空顶起,飞出了三四丈外。

砰!的一声,狠狠摔在地上,白泽顺势一个翻身,在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虽然狼狈,却不慌乱,手顶脚踹,肩胯用力,颠簸流离,身子刚一沾到地面,整个人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正是戳脚中的一路“翻子功”,又叫地趟翻子,是戳脚里御敌于外,贴身反扑,败中求生的一门架子,因为从古到今用的最好的就是传说中那位梁山好汉燕青,所以又被人称为“燕青十八翻”,此后几百年里又曾演化出零零散散十几个套路版本,传到白泽这里都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了。

不过白泽这一本能的反应,显然又落在了空处,他一路翻滚,起落浑如狡兔,忽东忽西,飘忽不定,怕的就是对手乘虚而入,趁自己倒地不起的时候,痛下杀手,却没有想到,等到他一翻身站在几十步外,抬头看去的时候,那人也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已。竟是白白放弃了这个大好时机。、

“果然是绝顶的高手,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刚才那一下子,想来就是真正的内家功夫了,我这脚日夜用药水洗练,还有铁布衫的功夫在上面,一脚踢出去,磨盘大的石头也要开裂,居然被他轻轻一捏,就疼入骨髓,几乎瘫痪了半边身子!!当真是厉害至极!!”

白泽伸手一把抹去嘴角上的丝丝血迹,只觉得胸口一阵隐隐作痛,刚才那一摔,当真结实,竟然似乎是也把当初侯三“一掌四势”砸在他胸口的伤势给彻底的引了出来,胸腹深处阵阵翻涌,喉咙里全是一阵腥甜。

而且到现在为止,他脚踝处的疼痛还没有减轻,半边身子仍在不住发麻。

但即便是如此,一招失手之下,白泽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半分的沮丧和惊慌,反倒是舔了舔嘴唇,一副深思之色,似乎是在回味着刚才那一瞬间,自己被那人摔出去的感受。

尤其是他的两眼中,已是涌现出来一片令人心惊的狂热之色,隔着几十步的距离,看向那人的目光,依旧叫人觉得灼热:“早就听说过内家拳的功夫,重养重练,讲究是阴阳之道,拳法中刚柔一体,一旦学有所成,打起人来也能刚能柔,方才前辈出手,最后一撞,既有太极拳中崩、挤、按、压的劲儿,又似乎暗合了八极贴山靠的一些道理。奈何小子小子学艺不精,竟然一时间分辨不清,不过好在我年轻力壮,皮糙肉厚,前辈不妨接着来,看看我能不能接下来?”

说罢兴起,竟是一把拽下来身上的t恤,露出一身如同精铁般呈现流线形且没有一脂肪的肌肉,随即吐气开声,整个人立时如同气吹也似的向外膨胀,通体的大小青筋都凸出皮肤表面,一眼看上起就像是一根根颜色发青的老藤把他浑身都缠了个密密麻麻。

又好像是身体中的筋脉变了颜色,遍布全身肌肉,纵横交错,生似在身上披了一件铁制的外衣,阳光一照,顿时闪烁出一片片金属般生硬的色泽。

双手自额前往下,一路缓缓压至丹田之上,然后一翻手,白泽双手捏成鹰爪形状,微微一动,划过空气,登时发出嗤嗤的破空声,声音尖利,如同刀剑出鞘,嘿了一声:“再来!”

“你年纪不大,居然在练了周侗的铁臂戳脚之外,还兼修了少林寺的鹰爪铁布衫,一身的横练功夫,竟也被你练到了青筋凸起,宛如铁网缠身的地步,单论筋骨之强,已经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你可知道这铁布衫的功夫,虽是练得愚笨,却实属内外兼修,一旦再进一步,横练破皮入骨,劲道散入周身上下的每一分寸,却是再也看不到半点青筋外露的。一旦运功,皮肉筋骨溶于一体,刚柔并济,一动之下,浑身皮肤都色如铁青,亦即是少林寺中这门功夫的最高境界‘铁衣罩体’,不但刀枪不入,就连内家真劲也能抵挡的住。你若真要练到这种地步,我要半刻之内把你拿下,说不定还有些难度。可是现在,你这点功夫,却也难以入得了我的法眼。”

眼见着白泽撕去外衣,精赤着上身,运起铁布衫的功夫,条条青筋,如粗大的渔网一般裹住全身,那人站在对面,远远望来,不由也是暗叹一声,直道这白泽果然是个“造化”。能在当今这个年代,把一身的外门硬功练到如他这等地步的,即便是他一生之中阅人无数,所能比拟者也是寥寥无几。

眼里的神色越发的显得奇怪起来。

白泽这一认真起来,脸上,眼里的表情,神色都瞬间狂热,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对面那人的刚才一番话,只在原地扭了扭脚踝,弹动了几下腰胯脚踝,接下来便立即,吐气如雷,一脚横飞,抡的浑圆,猛地一记高鞭腿,抽在了身子一侧的树干上。

砰!

海碗粗的树干,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整个根系都被巨大的力量扯出,翻裂了地面,随即咔嚓一响,顿时断成两截,与此同时劲道反震之下,白泽一直都麻木的半边身子和腿,终也畅通了血脉,渐渐有了一些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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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头一天呀,恭喜各位发财!!!

第十八章 拐子马

外家拳打人,骨断筋折,刚猛暴烈,用在内家拳上,却是真劲透骨,寓刚于柔,好似一团棉花里藏了无数钢针,看似轻飘飘无力,实则一被打中,立刻就要被扎的浑身是洞。

适方才,那人出手一招,就把白泽打得凌空飞起,跌出几丈之外,便有真劲儿入体,先把他横练功夫破开,伤了脚踝,余势未绝,又沿着腿上筋脉一路上行,令他半边身子都气血淤塞,麻痹不通。

不过白泽心思够狠,竟然一脚踢断树干,借着强大的反震力道,顺势抵消了那人打入自家体内的一股劲道,强行疏通了血脉。下一刻,他刷的一动,双脚交错而行,脚跟踏蹭地面,力道深入地下三寸,蹭蹭蹭,几下就来到了对手面前。

在他身后赫然拖出了两条大沟,真如铁犁耕地一般。

且这一次,白泽身形如烈马狂奔,脚步直起重落,与之前的步法变换大有不同,脚尖微微朝内,起落处力道向外丁拐,却是个一路的践踏连环。

“咦,铁甲连环?拐子马!”那人眼中神色一动,却是不等白泽靠近身前,就一眼认出了他的这一路身法的来历。

据说古代骑兵,有重骑轻骑之别,其中重骑者又有一路人马全都浑身披挂,着重甲重铠,相互之间以铁索相连,一旦冲锋于战阵之上,虽聊聊数百人,也能气吞万里如虎,如同重型坦克一般,生生碾压对手,挡者无不披靡。

这也就是鼎鼎大名的“铁甲连环马”,民间又称之为“拐子马”的出处。

与此同时,白泽也抢身跟步到了面前,上手垂腕下压,一记“鹰捉式”,发出急促的手指破空声,鹰爪直落抓向对方肩头。

那人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动,肩头往下一缩,塌下三寸,正好避实就虚躲过白泽这一爪的锋芒,三寸距离等同万水千山,等他手上力道用尽,手指尖也才堪堪碰到了对方肩膀上的衣服而已。

随即,那人肩膀又是一抖,肩头倾轧,骨节爆响,顺着原路又猛然顶了回来,一下就把白泽的鹰爪崩起一尺多高,劲力沾身,钻心透骨,指头尖上浑似抓住了一块烧红的铁块,忍不住就是五指一阵痉挛。

好在经过一夜的苦练,白泽以侯三的峨眉猴拳一掌四势,演化出自己的掌指功夫,虽然还没练成,但指节处的灵活度却是增强不少,这五指一疼就好像他今早拉伤韧带时候一样,一觉不妙,自然而然往回一收。同时脚下转动,身子一拐,起脚向外,朝着那人的膝盖内侧就是一极侧蹬。

他这一路“拐子马”的腿功,乃是铁臂戳脚中少有的一路手脚并用招数,一旦施展开来,上打迎门三点,下踹膝盖小腿,攻势几乎瞬间覆盖全身,据说也是他这一派的祖师,因见到金国“铁甲连环马”之后,触类旁通才创出来的一门腿功。打法极是骁勇。

据说当年战场厮杀,拐子马连成一片冲锋陷阵的时候,烈马奔腾,骑兵都手持丈八长枪,近身之时上面大枪戳刺如暴风疾雨,下面马踏连环,最是凶险不过,且身披鱼鳞铁甲,不怕飞箭流失,刀砍斧剁。

而这一情形倒也和现在的白泽有些类似,铁臂抖动如枪,双脚踏动如马,一身的横练硬功也活像穿上了一件铁甲,这么埋头一冲,顿时凭空生出一股惨烈气势。

拐子马冲锋陷阵,固然挡者披靡,但一旦被挡,失了锐气,因其人马之间都用铁索相连,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死上一个,就也乱上一群,免不了被人围杀。

白泽一脚侧蹬,起脚时肩膀不动,脊柱不弯,出势收势全凭膝盖和腰胯用劲,若是近身搏杀,下面这一脚踢出去,根本是无声无息,加上出脚时的速度太快,往往把人的膝盖踢得粉碎,对手都不知道是怎么中的招。

不过那人显然是对白泽家传的铁臂戳脚并不陌生,一见他出脚来踢,竟也如同未卜先知般,也把脚抬了起来,以脚对脚,正踹在白泽的小腿一侧。

“好!”白泽大喊一声,身子一斜,如马失前蹄,侧着身子一步迈了半圈,左丁拐,右上蹬,出脚如风,砰砰两声过后,却又被这人分毫不差,扭转身子,如先前一样,以脚破脚给挡了开来。

他力达千钧的“三脚连环”在被这人挡住的时候,腿脚相交时好像一脚踹进了大团的水银铅汞之中,尽管他脚上力道惊人,却始终发挥不了全力,多大的爆发力也都被消耗在半途中,被那一层层柔和坚韧的力道瞬间卸去。泥牛入海无消息。

但白泽自小苦练打熬,时至今日全身的肌肉,筋络血管和骨骼的密度都已经非常之大,学起充盈,体力充沛到了极点,一路“拐子马”施展的正是狂野,一旦出脚,想要立刻停下来办不到。

眼见那人只站在原地,并不主动出手,似乎有点试验自己功夫的意思,当下也不隐藏,便发力狂奔,绕着这人身前左右,连连出手,鹰爪,铁臂,双腿如万马奔腾般践踏而出。

一时间,只听到这林子深处传来密集如雨点一般的砰砰乱响,只看到一条人影围着另外一个人一步一脚,越来越快,后来风声呼呼,腿影重叠好似山峦,跑动间掀起地面上的泥土沙石,尘雾飞扬,连人影都再难看清了。

“拐子马”出脚连环,一动腿就是连着一百零八脚,前踢,后蹬,左踹,右丁……,几乎囊括了戳脚中所有的脚法,远远看过去,这景象倒好似是白泽在独自一人练功,中间那人很容易就被忽略过去。

可事实上,这一连串的交手之中,也只有白泽自己心知肚明,知道对手究竟是如何的可怕和恐怖。

自从练拳以来,从来未在人前施展过的绝招“拐子马”,对于这人而言似乎就是个彻头彻脑的笑话。白泽每出一脚的时候,都被对手以同样的脚法,后发先至,挡在半途之中。时不时的还会摇头叹息,似是有意,又似无意,传进他耳朵里一句句清晰的评价声。

“出脚太慢!”砰的一声,那人抬腿就是一脚。

“力量太小!”砰的一声,那人抬腿又是一脚。

“角度偏了!”接着还是一脚。

“肩膀动了!”继续再来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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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出声入耳,那人的一脚肯定神乎其神,用脚尖点在他腿上出错的地方,而不说话的时候,他也始终站在原地不动,只用脚挡住白泽所有的攻击。

一连七十二脚,白泽出脚的速度越来越快,角度也越来越刁钻,随着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渐渐的那人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

到后来,白泽也好像摸出了规律,隐隐觉得这人似乎并非怀着恶意而来,且不知为什么居然会对自己家传的戳脚功夫比自己还要了解的多得多,知道这人有意指点,当下便也全无顾忌,力道全开。

喉咙里猛然响起一声声恍如闷雷一般的吼声,白泽双眼之中精光闪烁,手脚出招的速度陡的暴增了一倍,最后三十六脚连成一气,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去。

直到此刻,那人才是眼色一动,脚下不急不缓的挪动开来,且出招应对再不用脚,而是身如游龙一般,一只手弯曲了小指,无名指和大拇指,只把中指食指捏成了一个“剑指”,出指如风,嗤嗤乱响,迎着白泽的三十六脚,一路戳了上去。

噗!噗!噗!噗!噗!…………,人影晃动,撞击之声如击败木,中间又时不时夹杂着白泽压抑不住的闷哼。

那人脚下绕动,轻灵绝妙,任是白泽出脚多快,也碰不到身形半点,反倒是他的每一记剑指都结结实实的点在了白泽身上

第十九章 咱们做个交易吧

足足三十六下,几乎从他的小腿一路沿着足太阴经一路点到了尽头。

片刻之后,人影一分,尘土落地,白泽已是气喘如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周身上下白雾蒸腾,热汗淋漓,再被一身的尘土裹住,简直就像是刚从泥潭里打了一滚爬出来。

而这种景象,分明就也是一个人的体力消耗殆尽的迹象。白泽本身就是练拳练到了气血充盈,能闭住浑身毛孔的高手,加上人又年轻,体力强健,自从拳法有所成就以来,还没有一次像这样完全耗光了体力,几乎虚脱的时候。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对我家的戳脚比我还要了解……?”

白泽坐在地上,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和纸一样,一边强忍着脑袋里面的嗡嗡乱响,张口说话,一边也是低头看向自己的腿。整整三十六个指头大小的圆洞自下往上,呈曲线排开,运动服的布料像是被人用最锋利的剪刀划开了一样,透出里面一个个红的妖艳的红点。

这全是被那人用剑指点出来的,明明是手指头,指尖上却还像有剑器之利,不但击衣殷血,而且每一指头都破开了他的铁布衫横练,力道深入骨髓,叫白泽耗尽了浑身气力,一条大腿顿时没了任何知觉,竟是想站的都站不起来了。

“这五步十三枪戳脚是宋时周侗所创,又不是只有你一家独门的功夫,我略知一二,又有什么稀奇的!”

反观那人,此时却是神清气爽的站在原地,脸色如初,不见有丝毫变化,只是眼神中在看向白泽的时候,时不时还会闪过一抹亮光。双方之间的差距已经超出了正常人想象的范围之外,按理说他要真是为侯三而来的,打死白泽也不过是在举手之间,但双方争斗了这么久,他却一直被动防守,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先不要说话,你在和侯三动手的时候,被他一拳伤了肺经,原本伤势也并不厉害,但你这小子却不知深浅,一夜苦练,伤筋动骨,不断的吐气开声,反倒叫这伤更加厉害了一些。要不是碰到我,你这外伤淤血一散,自己又不当回事,一年之后,就会彻底发作,叫你变成废人一个。”

“刚才我以点金指的手法,点开你腿上的足太阴经,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那人侧着头又想了想,突然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手指高的白色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黄豆般大小的药丸,弯腰递给了白泽。“这是我用无根水调配的芝草丸,不怕死就吃下去试试。”

一股浓烈的药香瞬间钻进鼻子里,白泽就只觉得浑身一颤,头脑一清,他从小到大洗练草药,虽然并非专业学医的,但对于一般的草药味道却也并不陌生,这人递给他的药丸一闻就知道,里面用了至少十几味的名贵药材。

这还是他能分辨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连他也没有闻过。

当下也不矫情,张口一吞,就把这药丸吞到了腹中,果然不到片刻,他体内顿时暖洋洋一片,消失殆尽的体力也开始迅速恢复起来。

“好药!”

又等了一刻多钟,白泽忽然猛地一拳反手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暗紫色的淤血,这才恢复了少许精神:“呼,前辈你厉害,我也的确无法在你手下坚持半刻。既然输了,白泽我也认命,要杀要剐,听凭随意就是了。”

一口喷出淤血后,他终于感到胸口一阵轻松,说起话来也不再费力。不过那一条被点了的大腿却已经麻木,没有什么知觉,索性就坐在地上不动了。

蝼蚁尚且贪生,说了这一番话他倒也不是一心求死,只是事到如今,自己已经到了这般模样,体力消耗殆尽,落在人手,就已经没了足够的选择余地,只能认命。

“既然是这样,你的这一条命就是我的了,你没有意见吧?”那人忽然呵呵一笑,高大的身躯往下一蹲,伸出两只巴掌,狠狠的在怀中搓的热了,就一前一后按在了白泽的前胸和后背上。

这人的手掌滚烫,白泽只觉得身上猛地一热,浑身毛孔都瞬间被冲的大开起来,刚才被他吞进肚子的那颗药丸,被这热气一刺激,顿时化作一道道的暖流,自两肺之中一路向下,持续浸润着他腿上的三十六处红点,将药力一丝丝的化开。

“我虽然打不过你,你要杀我,尽管下手,不过我的命却是我自己的,前辈也是练拳的,当然也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是受不得辱的。否则心性一落,整个人不死也就废了,终其一生,拳法定无寸进。”

经过这一通按压,那人以内家真劲帮助白泽疏通周身气血,药力顿时发散的快了十倍,等他收手站起身来,过不多时,白泽顿时也是生龙活虎起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先冲着这人双手抱拳,用老礼行了个礼,表示感谢,接着便也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念头。

“你的命当然是你自己的,我要了也没有用!”那人似乎早已经猜到了白泽会有这么一说,当即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能用出刚才那一路一百零八势的拐子马,就也说明你的功夫已经非常难得了,单以腿上的功夫而言,近几十年来,像你这种年纪的也是少见的很。不过我记得你们这一趟五步十三枪的戳脚,自宋时传至岳王武穆之后,就已经分成了好几个流派,像你这样原汁原味的却真是少见的很,不知道你家祖上又是哪位?或许我也能有所听闻!”

白泽并不隐瞒:“前辈,我家祖上乃是山西白家,到我爷爷的时候,就去参军报国了,后来才定居在翼北肃县,我的功夫都是和我爷爷学的。”

“哦,姓白的?这个却是想不起来了。但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明白了,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大场面,你这一门的腿法也不会这么凌厉,原来是当过兵的!难怪会这样。”那人想了一会儿无果,便也不再多想,只是换了一个话题。

“我看你还练了鹰爪功和铁布衫,火候都也不浅了!!”

“都是我家爷爷在当兵时候,从他战友那里交换来的本事,怕失传,就一股脑的传给了我。尤其是铁布衫,要不是有这门功夫,昨晚和侯三交手的时候,死的就是我了,今天听到前辈一说,才知道这门功夫练到绝顶,居然还有内外兼修的功效,着实闻所未闻,叫我大开眼界。”

眼睛又在远处扫了一下,白泽声音一顿,他虽年轻,却非不通人情世故,心里对这人和侯三间的关系还有些不太确定,“不知道前辈和那侯三……?”

那人忽然笑了一下:“也没什么,我虽然认识这侯三,他却不认得我。十几年前,他在这山里练猴拳的步法,上树追猴子,闹得我的道观前面乌烟瘴气,当时我正在闭关,被他惹得生厌,便暗中出手教训了他一顿,赶走了了事。不过这人到底也是峨眉山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峨眉武术虽然派系众多,但到底出自同一源流,多少有些香火交情,你把他打死了,就要收拾妥当,暴尸荒野若被人发现,难免就会查到你的头上去。”

“这样更好,我最近练拳,始终不得寸进,正需要大量的实战来充实经验,开阔眼界,来的人功夫越高,我就越能在生死之间感悟拳理拳意,做出突破。反之若被打死,也是一报还一报,我也不会怨天尤人!”

“年纪轻轻的,怎的好端端的一腔戾气!”那人脸色微微有些不喜,有几分惋惜:“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那道雷劈的是你,却不是我?明明是我的机缘到了,又如何把你给成全了。若是年轻时候,以我的脾性,刚才就会把你一掌打死,但事到如今,世道艰难,这机缘二字,也再难遇到了,若真把你杀了,对我也全无好处。是以我思虑多时,就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道你可愿意否?”

“交易?什么交易?”再一次提到那“雷”,从这人嘴里不断的冒出所谓的机缘,白泽立刻又是一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满脑子都是问号。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精神又如开始时候错乱了。

第二十章 神仙方术不足恃

“按说,你练得武术和我并不相容,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不应该贸然找到你的头上来。”白泽心里正饭辙迷糊,却又听那人在他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有几分不甘。

“况且,你身上的功夫只讲杀戮,不修命性,原本就是战场中专以杀人之术,与我这一派追求的东西南辕北辙,没有任何共同点,即便能被你练到巅峰之境,也不过是由外而内,比常人多了几年寿数而已。就算你有秘传的方剂,每日洗练肉身,能让体力巅峰保持到耄耋之年,最好也不过如此吧,然则是药三分毒,若无外力相加,以你的本事断也无法伐毛洗髓,祛除掉这些药毒,将来情况更不乐观。你也应该知道,民国至今练拳习武者,但有大名留存于世,十有八九也是晚年缠绵病榻,受尽苦楚不得善终,能活过百岁的都极少见。”

白泽闻言之下,心里忽然一动,似是一下有了些感悟。

他今年虽然只有十八岁,连大学都没上,但自小跟着爷爷练拳习武,听了一肚子的奇人异事,也读了许多过去的“老书”,所以对于旧时江湖上的一些“门道”,知道的并不在少数。

听这人话里话外,以及方才的一番作为,莫非是自己碰到了老爷子故事里经常讲的一些“桥段”?深山遇险,另有奇遇……,或者干脆就是这人对自己见猎心喜,起了收徒弟的心思,要把一生所学都传下去?情节虽然有些恶俗,但事情当面,白泽心里却也只涌上来这么一个念头。

否则,他又何必费劲心思,拿着自己打死侯三说事,还将自己一路引到这里,忽然出手相试,又在交手之中,不止一次的出言指点,现在又明言要和自己做个交易!!

之所以这么一说,无非就是因为武术界最讲门派之别,这人即便有心收徒,却又怕白泽已有师门,半路里再改换门庭,真要传了出去,未免好说不好听,被同道中人暗中诟病。

要知道现在这年月,武术式微已经到了极点,门派之分也远不如从前那么森严,一个徒弟同时拜几个师傅都得到真传的事情,从民国开始就不少。可终究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再者一说,自古以来,这世上从来都是徒弟寻师傅,哪有师傅寻徒弟的!!

照着白泽的想法,这人也是碍于脸面才不好和自己明说才是。

“这人的功夫深不可测,且练得又是内家拳,若是这么一个交易,就算拜了他当师傅,想来也不丢人,回去老爷子也不会说什么!!”

白泽心里如是猜测,对于这人说话,遮遮掩掩,就十分不以为然。他的铁臂戳脚乃是家传,按照老礼儿这也不算正儿八经的“师承”关系,若有明师可拜,拜一个也是正常。

况且这人分明也是对自己这一派的戳脚功夫,十分了解,若能从此人身上学到一些失传的技法脚法,转回头再将铁臂戳脚一一恢复补全,想想都叫人一阵心血沸腾。

想到此处,白泽也不再多想,当下翻身就拜:“我尝听闻天下武功,其实并没有什么内外之别,自明清以来,强以区分,不过只是阐明一个道理,也即是内家善养,养气,养生,练气,练血,仿效的乃是道家的‘丹法’。而外家善攻,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所为者全都是为了提升武术自身的威力,讲求的是如何能够最大限度的杀死对手,取得胜利,虽不失为战乱年代防身保命的不二之学,却到底失之偏颇,练功之时竭泽而渔,将身体的潜力漫漫榨干,因此练外功者,多不能长寿善终。”

“我此前功夫上身,已陷入瓶颈年余,正愁着找不到一窥内家拳法的门径,心痒难耐,前辈就自己找上门来,如此正是时候,若您不嫌弃,就收了白泽做个入室的弟子吧!日后为您养老送终,我也决不敢有半点推辞!!”

只道是自己想的没错,白泽一头拜了下去,诚心诚意,却不想真就会错了表情,看的那人脸上顿时就是一愣,眼神中间光芒忽明忽暗,似是有些什么东西随着白泽这一拜,而一时间无法立刻作出决断来。

片刻之后,这才轻笑着,伸手在白泽肋下一撑,叫他站了起来。白泽此时体内气血运行,药力化开,体力已经恢复了半数,见人来扶,有心效仿前人来个长跪不起,却不知道这人一只手掌上似有无穷力道,只是轻轻往上一托,任是白泽如何用力下压,也都无济于事,只得顺着那力道乖乖的站了起来。

“白泽,你还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你我本非是一路人,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师徒间的名份,不过你能有这个心,我心里却也是十分高兴的。我方才之所以和你那么一说,要和你做个交易,却是想你在未来有朝一日,能够帮得上我,互利互惠罢了。”

“既不是要收我为徒,那还有什么交易可做?你一身功夫百倍于我,我又能帮的上你什么忙?”白泽从地上站起来,闻言之下眉头狠狠的一皱,心里顿时失望透顶。

白泽到底还是有些年轻,江湖经验不足,只道是对方打了心思要收他入门,却不曾想到这世上他不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这人固然是把内家拳功夫练得登峰造极,但其本身却并不是一个专门练拳习武的武道大宗师。

单论外家功夫之凌厉,白泽能在这般年纪就练到这种地步,哪怕是这人活的年纪够长,阅人无数,当年行脚天下的时候也见到不多。况且他一个峨眉山中的道士,图的是个清净,修的是个无为,所追求的东西也和白泽的信念完全不一样。

在这样的两个人之间,又怎么可能建立起来,延续道统的师徒关系来?

就好像是大草原上的狮子和羚羊,一个吃肉,一个吃草,就算有一天狮子因为吃饱了而能够纵容羚羊在面前又有走过而不马上捕食,难道你就会以为狮子会和羚羊就此成为朋友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吃肉,一个被吃,这种食物链上的排行与生俱来,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改变。

“实话和你讲吧,我本是这山中一个野道人,虽也练些拳脚却不过是因为此地潮湿阴冷,用来活动周身气血,都是一些小道。而我所学乃是传自先秦之后的神仙方术,不知你信还是不信?”

这人一身破衣烂衫,胡乱套在身上在已经看不出一点原来的模样和款式,自然也看不出本来竟是一件麻布的道袍。

此时表明身份,两只眼睛便一齐盯在了白泽身上。

“神仙方术?那是什么玩意?剑仙?飞天遁地,出入青冥,朝游北海暮苍梧?你若不愿教我功夫,就只需明言了事,何必拿这些话来搪塞我。要是换了我爷爷来,你这么一说,他便肯定是信的,可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飞机大炮原子弹,就是真有神仙也都全打死了,哪有什么神仙方术?”

那人听了白泽这话,不禁一阵哭笑不得,知道对方言语无忌,心里虽说多少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凭空松了一口气。

神仙之道本也不是什么虚幻之物,自古以来便有之,算是道家之中的一个流派,和后世所说的道教也不尽相同。之所以听来很玄,却多半也是因为近代以来许多中描写过甚的家言,太过深入人心了,久而久之,倒是把神仙方术这一类的东西,弄得面目全非。

这人既然能在峨眉山中看到远在成都青羊宫中的白泽,挨了雷劈,自然是与常人有些不同,且他们这一类人,最讲究机缘和报应,一报还一报,才是正理。如今他有求于人,白泽刚才若说相信,他也没法,只能结了这段缘分,才能在白泽身上取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白泽,既然你不相信,我也不和你多说,反正你另有机缘,学不学我这神仙之术都无所谓,但反过来我这一派的内家功夫也是峨眉嫡传,世所罕见,一直以来都只口口相传,并不外流,其中拳剑之学,尤为精到,你若能答应日后帮我一个忙来,不用拜师,也能教你。”

“什么忙?”白泽眼睛蓦地一亮。

“这个现在我也不知道,但你得了那机缘,就也是和我有缘,总之你要学了我的功夫,日后就需帮我一次!!”

第二十一章 峨眉祖师白猿公

“既是如此,那我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见眼前这人道明来意,语气坚决,要传授自己内家拳剑的功夫,换取未来的一个承诺,白泽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解和犹疑,但大好机会就在眼前,却也容不得他平白错过。

况且,他也是心思赤诚之人,虽无关好坏,却至少信守承诺,一旦答应就不反悔。

听这人方才所言,应当是个在峨眉山里修炼的道士,白泽生长在这个年代,从小受到的教育,无神论早已深入人心,且现在年纪还小,没有经历过多少波折,是以对这人口中的“神仙方术”根本就不相信。

他练武术,是因为耳濡目染,身边有他爷爷耳提面授,知道这东西的真实威力,但诸如传说中的神仙之事,却虚无缥缈,不管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却总也没人可以加以证明。连孔圣人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自然不是空穴来风。

但这些东西对于白泽来说完全都“无关大雅”,他此时心中对这疯子一样的道人已起了敬服之意,对他嘴里所说的峨眉嫡传内家拳剑更是心驰神往。

“都说内家拳是起于武当,近年来却只有太极,八卦和形意三大内家拳为世人所知,却不知道原来在这满是和尚的峨眉山里,居然还有峨眉一派,留下来一支,也不知到底是谁早谁晚。而且这人的拳法武功,深不可测,若能出世,只怕世上就又多了一个如同张三丰一般的人物,同样是练得龟形鹤背,从这一点上看,倒也真和神仙差不多了。”

听到白泽终是答应下来,这人顿时两眼放光,仰天大笑了三声,笑声清越,仿如金石相撞,山谷回音又似鹤啾长空,这一口气足足笑了盏茶时分,看的一旁白泽不由又是目眩神迷。知道是这老道体内内家真劲儿实在是已经充沛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口气提上来,通行任督,气息不绝,源源不断,浑身毛孔都在换气,这在拳法之中简直已经是神乎其神的一种境界。

白泽以前虽也知道,却都只当是故事来听,却不想今天却眼见为实,亲眼见到了。

仿佛知道白泽心中所想,这人笑声未绝,犹在山中回荡,就已一把抓起了白泽的一只手,沉声说道:“这里游人太多,忒多的秃驴和尚,我的道观虽也在此山之中,却距离这里太远,深入峨眉后山绝壁空谷,你且暂时把眼睛闭上了,我这就带你去。我这一派,法不轻传,不立文字,虽然破例传你,不入内室,却总归要到祖师爷面前上三炷香的。”

耳朵里面还都是这道人清亮的啸声,白泽这时候满脑袋都是惊叹之意,神思恍恍惚惚,闻言之下,也不多想,就把眼睛一闭。不想下一刻,整个人都是“忽悠”一下,宛如失去了重心,似乎万丈高空一脚踩空,失足坠落。

须臾间,心里一个激灵,登时清醒过来,连忙把眼一睁,就只见面前光色一亮,景物全变。刚才还是一片密林之中,这时竟已经置身于空谷之内。

四面环山,道道峭壁好似利剑冲天,合围之下,形成一个小小的谷地,大片大片的藤萝枝蔓遍布岩石之上,遮掩住有限的一点天空,中间又搅碎无数阳光,落下几分金色的光亮,映着水光,露出山谷正中的一座幽深水潭。

哪怕是盛夏时节,这潭水之中也是冷气森森,腾起阵阵白雾。

“这就是你的道观?”

白泽站在水潭一侧的茅草屋前面,先是仰望天空,又环顾四周,最后才把目光从这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上,转到了那道人身上,满脸的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莫非你真的是神仙?”

白泽忽然感到自己说起话来有些困难,喉咙干涩的要命。一下子从一个地方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所在,正常人怎会如此?!

哪怕是白泽,到现在亲身经历之下,绞尽脑汁,也只给出了自己这么一点勉强可以说的通的解释。但若放在片刻之前,这种解释原本也是白泽最为不屑的一种。

“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只是一些用来赶路的小道而已。要是我记得不错,你们的铁臂戳脚里,就也有一种陆地飞腾术,可以日行千里,术虽不同,道理却是相通的,不必惊奇。”

那道人带着白泽回到谷中,似乎心中着实快乐,连带的说起话来也轻快了许多,眼睛看向白泽的时候,全是一片笑意。

“陆地飞腾法?难道那玩意竟然是真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一天不间断的跑出去九百公里,开玩笑呢……?”白泽猛然惊呼,本能的就要反驳,却想起方才之事,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山谷中,一句话还没说完,顿时戛然而止,“可是那飞腾法据说早在明朝时候就失传了,我能知道还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要是你这么一说,那宋朝时候岂不是真有一个神行太保戴宗么?我爷爷可是说他练得就是陆地飞腾法……。”

“这有什么稀奇的。水浒一书虽然大半都是后人牵强附会,以讹传讹,但水泊梁山却是真有的,你这一派的祖师周侗原本就是宋时京都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戴宗在他门下学过艺,又算什么,当年我……,哎不说这些了,你还是随我拜见祖师爷吧!”

一句话不知为何,忽然半途就收了嘴,那道人蹲身下去,先就着潭水洗净了手脸,又走到茅屋一侧,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套颜色都已经有些发白了的麻布道袍,郑重其事的换在身上,濯了足,穿上一双草鞋,再仔细细的梳理头发,用一根紫竹的簪子插住发髻。

这才露出来本来面目。

看在白泽眼中,却是大耳圆目,一副虬髯,面色肌肤微微发黄,再加上一袭宽大的道袍,被山风一吹,这原本还是个肮脏头顶邋遢要命的道士,竟然就此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有道的全真。颇有了一些图画上面仙风道骨的味道,着实叫白泽一阵“大跌眼镜”。

轻轻推开茅屋的正门,满地尘灰,也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进来过了。那道人走在前面,只把两只大袖左右一挥,顿时就从平地之间涌起一阵狂风,只卷的他身后白泽连连后退,胸口被这风迎面一吹,五官挪移,一时间连气都无法喘匀了。

“这又算什么?内家功夫里的罡气外现?可是历史上即便是诸如八卦掌的祖师爷董海川,杨氏太极的杨露禅这等绝顶的高手,也只不过是能把内家罡气逼出体外,凌空打出一寸多长罢了,虽然威力无穷,却因为太短,所以只能用来隔空打穴,哪里像是这人,一挥袖子,满室皆风,若只是袖子带起的风也就罢了,却又能逼得我胸口如压巨石……?”

白泽看的又是一阵眼睛发直,心里正自转动千般念头,这时房间中却已劲风一收,一股脑的化作一道灰龙飞出了茅屋之外。这大风吹袭卷动,就如同小型的龙卷风一样,威力连白泽都有些经受不起,却丝毫无碍于娜眼看就要坍塌的草房,甚至这风也只针对满室尘灰,连室内的一根草叶都没有损及分好。

待风一过,满室如新。

白泽也看清了对面墙上一字排开的四幅挂图。

整个房间里,别无他物,只有这几张挂图下面横放着一张朱漆的供桌,上面摆着四只一模一样的青铜香炉,再之外,就是下面的一个灰突突的蒲团。

而那道人自从走进屋里,面色就是一片肃穆庄严,先自己点燃了几炷檀香,一一插在四只香炉中,依次行了道家的大礼,然后这才又拿了三根香,点燃了递给白泽,望着四幅挂图中最后的一副,肃然道:“老道我生平之中,有师四人,却只见过其中的两人,余下两位都和你一般全是机缘所致,凭空所得,也就是常人所说的遇仙。你要拜的就是老道最后一个执弟子礼的座师,而他也不是旁人,正也是此间峨眉一派视之为祖师,在春秋战国之时披发入山隐居的司徒袁玄空。”

白泽悚然动容。目光仰望过去,却只见那图画之上,一男子白衣如雪,手扶长剑,立于青松之下,身旁的石头上赫然还蹲着一头白猿。

司徒袁玄空,司徒玄空,居然就是那位历史上曾经传剑于越女的白猿公!!!

第二十二章 原来如此

白泽目光一一扫过墙上的挂画,见这四幅画里,人物虽各不相同,却是个个宝相庄严,有手持拂尘三绺墨髯,有面如红枣火红道袍,还有侧卧山巅蛰伏如龙者,唯有最后这一幅画上的男子,手扶长剑,衣带当风,眉宇之中有数不尽的杀气冲天。

叫人一眼看过去,便只觉得眉心忍不住就是一跳,继而激起胸中一股豪气。

原来这就是被历代峨眉各家流派一直奉为祖师源流的司徒玄空。

是那个传说中曾经传剑于越女的“白猿公”。

也只有这样出入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才能令这功夫已经练到“龟形鹤背”境界的道人,心甘情愿拜服在地吧!

国内武术三大源流,南尊武当,北尊少林,但纵观千年以来西南的半壁江山却全是“峨眉”的天下。

烽火轮转,一时多少豪杰,皆是出自这一门中。

“好个峨眉,好个袁公!!”

白泽心怀激荡,目光所注,望向那图画中人,不禁连声大赞,当下恭恭敬敬持香跪地,拜了三拜!!

脑袋撞在地上,砰砰作响!

…………。

见白泽仪态恭敬,几个头叩在地上,额头都变得发红,那道人显然也是心里高兴,随后就拉着白泽出到屋外,寻了两块大青石,一起坐了下来。

“白泽,我虽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收你入门,但你既然已经拜过了祖师爷,那咱们就不是外人,我自然也会遵守前言,将峨眉一派的拳剑功夫,尽数相授,不会有半点藏私之处。你我也不必按照年纪分辈分,只当是山中偶遇的忘年之交,此外我出家学道多年,俗家里的姓名连我自己都不太记得了,但早年间曾在青城山结庐而居,多有山中樵夫换我木头道人,你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这个未免有些不雅,前辈虽与我没有师徒之名,却总有日后传艺之实,干脆就称呼您一声木真人就是了!”白泽闻言之下,虽生性不拘小节,却也知道大小尊卑的道理,言语之中平添了几分尊敬。

“也罢,随你便是!”木道人圆睁双眼,手抚虬髯,看向白泽点了点头,然后也不耽误,张嘴就把自己这一派的来历大概的说了一下。

“我本来出家在关外铁刹山上,当年天下动荡,民不聊生,我一路云游,足迹遍布天下,去过终南山,也去过华山,因此得了几位前辈青睐,传下各自的一支道统。本想凭此修真悟道,却偏逢异族几度入侵,山河破碎,一时按捺不住,结果犯了天大杀戒,毕生苦修,一副道心都付与流水。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几番波折之后,老道我却又在川中得了机缘,有幸领悟到了玄空吾师的技击心得。”

“昔年春秋战国,吾师披发入山求道,观白猿纵越,自创拳剑之学,偶或传授给入山求学,心志坚韧之人,是以拳法,剑术皆是合于自然,浑然天成,一招一式都内领外合,有大玄妙。但吾师一脉,也有内外之别,入室者口口相传,不立文字,代代均是单传,是以千年以来,外界竟知之甚少。反倒是外门子弟,将拳学逐渐发扬光大,而后始有如今峨眉一派。但世事更迭,时至今日起源最早的峨眉,却早已经被少林,武当后来居上,我当年曾徒步行于川中诸山,暗中走访各路拳家,练者虽然不少,却早已没了一个像样的高手。尤其是近年以来,满眼都是庸庸碌碌之辈,末法一至,不但连我的道修不成了,连拳都练不出名堂了。不晓得袁公吾师世外有知,是否能够体谅!”

“袁公披发入山,传拳剑于人,多半是连所谓的峨嵋派也是后来一些人为着沽名钓誉喊出来的东西。如今这年代,人心浮躁,能有几个人可以刹得下心来,付出辛苦练拳习武,时间一长,自然就要式微了。不过,好在也有我这样的人,愿意把这门技艺始终传承下去,星火虽小,却可薪火相传,总不至于叫他断了根就是。”

听着木道人娓娓道来,白泽眯着眼睛,却有些不以为然,口中顿时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讲。

木道人闻言之下,言语一顿,不由拍手赞道:“你这娃娃倒是看的清楚,明白,果然是心性纯粹之人,却是我自己想的多了,杞人忧天。不过只是区区拳剑之学,小道小术而已,失传了又能怎样,反正他那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在你脑子里了,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的……,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白泽一愣,眉头皱着刚要发问,就见对面的木道人猛地一挥手,似是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却不愿多说:“我只能告诉你,你被雷劈的那一下子,是得了天大机缘的,吾师袁公留在巴蜀的两段神……记忆,一段被我得了,亦即是峨眉内家拳剑之术,一段现在就在你的脑袋里,至于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而这些东西,待我传了你拳剑功夫,练到一定地步之后,颖悟先天,你自然就会生出大智慧,知晓一切,比我和你说,强上百倍。”

“这么说,我脑袋里的那一段至今已经想不起来的记忆,就是袁白猿公的?”白泽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掐了一下大腿内侧的软肉,任凭多么剧烈的疼痛在这时候竟然也无法冲淡它心里的疑惑。

“一个几千年前的古人,居然把记忆留到了现在?这算什么?”

“多想无益!白泽,你要学我的拳剑之术,必然得先了解我这一派的剑术。吾师袁公少年之时,就精通手战之道,击剑之术闻达于诸侯之间,也曾亲自入宫传授周天子剑,为一代帝师。而后转而求道,内敛于剑,为后世蜀山剑仙一派的源头。其拳剑之法与当今内家外家都不相同,平日练剑参悟道理,求拳于山林猿鍒,仿众生百态,师法于自然,拳剑也即是他的道,可一旦持剑迎敌,也是人发杀机,天翻地覆,须臾间刺杀对手于百步之外,易如反掌尔。是以袁公之法,用之于拳则为法,用之于剑则为术,二者相通,同源而出。”

“拳即是剑,剑即是拳!尝闻武当拳剑,为内家翘楚,拳剑也是相通,虽然招数有所区别,实则道理都是一样。就像是太极拳和太极剑,练到一定地步之后,真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从这一点上看,这位袁公传下来的东西,倒是和那位武当祖师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听到木道人开始正式讲述拳理,白泽顿时抛开心中一切疑虑,专心致志,进入状态,每听到木道人一句话说出口,必然就要在心里一阵细细咀嚼,探寻其中滋味。

“世间外物,都在道中,听起来似乎很玄,实际上却很好理解。对白泽你来说,这个道用在武术上也就是武道,不管内家外家,都要从基础做起,一点点的激发体内的潜力,使得人身之筋骨,皮毛,气血,五脏,骨髓,都一一逆反,恢复到如同婴儿在母体中的那种状态,亦即是先天境界,可以洗涤尘躯,脱胎换骨,达到道家中所说的无漏之境。再说的明白点就是内丹法门的四步搬运功夫,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功成自结金丹,延年益寿,可称至人。”

木道人看了一眼白泽,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袁公拳剑传承至今,累积前人经验无数,到了我手里,也略作归纳,将其总结为易筋,锻骨,换血,洗髓,借以对应内丹术中的四步功夫,一旦功夫全部贯通,精气神三宝合一,淬炼五脏骨血,这武道便也练到了极致,放到过去,只要在人前施展一下,就会被人称作神仙的。”

“至人,神仙……要是练拳能练到这种境界,最终抱元守一,成丹坐胯,人身内的新陈代谢,随灭随生,只怕活个一百几十岁都像是玩一样。可是这一步的功夫,连民国时候号称天下第一手的孙禄堂在晚年时候都没有达到,想要练到这种程度,又岂是一朝一夕。”

白泽听的,眯了眯眼,只觉得体内热血沸腾,显然已被木道人一番话说的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就马上操练起来的好。

第二十三章 练气如炼丹

“拳剑之术,手战之道,显之于外为技,内敛其中为法,纵然千门万类,其实说穿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内家一派,首重练气,益于养生,却是脱胎于我道家的练气术,以此入手,固然最后也能缔结金丹,但这等法门,纯粹的以武入道,据我所知千百年来,终其一生,能够踏足到这种地步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我自得了袁公武道内家拳剑,年头多矣,单以武道而论如今也不过是刚刚洗练了五脏,换血圆满而已,距离洗髓脱胎的最高境界仍然有一段如同天堑般的距离,能感觉到,却始终无法达到。”

“而且这种感觉,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练法我能和你说明白,但境界之间的细微之处,却还要你自己在练习当中不断的体悟。”

看着白泽一双眼中精光一阵乱冒,浑身都在簇簇颤抖,木道人自然也知道是这少年血气涌动,动了心里的痴念。

白泽嘿嘿一笑:“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练拳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历史上那些但凡能够留下名姓的大拳师大宗师,又有哪一个不是在经历过无数磨难之后,才能另辟天地,别开一家的。这其中的道理,我当然不会不明白。”

木道人点了点头,这个白泽虽然年纪不大,见识也少,却性情纯粹,难得的一副赤子之心,知道进退取舍的道理,能教出这样的少年人出来,想来他的爷爷也有段精彩的过去。

对白泽的反应显然是十分满意,木道人心中念头一动,想到这里,便一抬身子从青石上面站了起来。

“白泽,你的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都是外门硬功,虽然已被你练到了一个极高明的地步,筋骨皮毛都被淬炼成一体,只要再进一步就能由外而内,生发出真劲儿来。加上年轻气盛,体力充沛,杀法骁勇,哪怕是面对真正的内家高手,你也能放长击远,凭借凌厉到极点的拳脚功夫,在一瞬间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但内家功夫一旦进入了换血的境界,打通大小周天,体内杂质清除一空,血气纯粹,就能在体外布施罡气,伤人于无形之中,你若对上,就必死无疑。喏,你且睁大眼睛,看的仔细了……!”

木道人话音说罢,忽然昂身落足,一步从青石上跨到地面,脚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的踏了出去。

随即全身道袍涌动,好似波浪暗生,两只大手左右一分,便自在白泽面前打了一套拳。

这道人身材高大魁梧,满面虬髯,生的明明是一副粗豪之相,却偏偏这时候打起拳来,居然极尽缓慢轻柔之能事,拳路变化的也十分简洁明了,并不复杂,不说白泽就是随便一个普通人,也能清晰的看清他的所有动作。一出手,一抬足,慢慢悠悠,无声无息,就像是大街上早起在公园晨练,打太极拳的老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烟火气。

可就是这一路实在简单到了极点的拳法,在木道人手中使来的时候,却丝丝变化,展现出化腐朽为神奇的强烈效果。

宽大的道袍,迎风贴在身体之上,木道人全身舒张,四肢百骸都仿佛清爽到了极点,浑身的筋骨皮毛,乃至皮肤下面隐藏的肌肉气血,都随着他缓慢的动作,一鼓一吸,一动皆动。他的每一次出拳,肌肉的变化都无比清晰完整的透过道袍展现在白泽的眼前,力量像是流水一样,通过浑身各处关节,从脚到腰,从腰到肩,背后一条脊柱一耸一窜,颈背间的骨骼伸展带动手臂变化,就仿佛是一只硕大的白鹤,展翅欲飞。

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轻灵无比,脚下的步法踩动间,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竟是点尘都不惊起。

不张扬,不霸道,却矫夭之处好似波浪重叠,层层重重,绵延不断。

在距离水潭几乎还有三十几步之外,木道人忽然脚下一顿,全身仿佛被大风卷动,呼啦啦平地掠起,一窜就到了潭边,人还在半空中,没有落地,藏在腰肾一侧的一只手掌便已经朝下轻轻按了下去。

这一瞬间,他硕大的身躯几乎呈现出一种大鸟飞腾落地的姿态,一脚半曲,一脚抓地,双手朝着肋下一合,像是落在沙滩上的一只仙鹤,背后的脊柱向下一坠,两侧大筋弹动,崩崩一响,扯得一条手臂离着水面还有五六尺外,顿时一划。

哗啦一声,深潭水响。

整个水潭中都向上涌起一片波浪,被他一按之下,力道深入水底,挤压四方,顿时裂开一个大洞,随着四面潭水齐齐往里一涌,木道人紧接着手臂一划,立时间,波开浪裂,水面如被利器斩过,波浪一下涌上岸来。

白鹤亮翅!

翻浪劲。

木道人缓缓收手,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看向白泽,灼灼放光,生似刚才那一掌不是他打的一样,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与此同时,白泽早已经几个跨步,到了水潭边上,看着面前潭水涌动,眼前一阵发直,远在五六尺外,隔空一击,就能斩裂潭水,生成漩涡,力道激荡之下,水浪也是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

这算是什么功夫?

“看起来明明像是烂大街的养生八段锦,可打起来却有点太极拳的味道,最后那一按一划,效果分明又是心意拳的翻浪劲儿……!”白泽脑袋里有点发懵,心里不断琢磨:“难怪刚才和他交手的时候,他都是留手不发,随随便便一挥手,就把我的铁布衫劲给破了个干净,力道深入体内骨髓,震得我气血虚浮,五脏挪移。若非如此,真要像这般用力,只怕一掌就能把我拍死了。”

“你可是已经认出了我这是什么功夫么?”木道人见白泽久久站在潭边,没有出声,便出言来问,见最终白泽还是迟疑着点了点头,顿时哈哈一笑:“白泽,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刚才打的那套拳就是你猜的八段锦,不过我这一派的功夫,练习拳剑之前首要练气,气一成,周身上下如同一具皮囊,五脏肝肠筋骨血肉,尽如铅汞水银一般,自然举手投足,打什么拳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极大威力。”

白泽皱了一下眉头,想了想,点头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我练的功夫,虽然也要练气,却是随拳而发,应手而动,拳法到了火候,自然与日俱深,水到渠成,却不太明白你所说的练气是怎么回事。不过身如皮囊,内填水银这种说法,我倒是听人说过,这应该是内家功夫练到上乘境界后,才有的状况吧!!”

他说话之间,眼神清亮,虽然热血上涌,却始终保持平静,不使分心,多年练拳一副心志早就磨练的和铁打的一样。极少为外物所动。

这也是练拳人最难得,也最难练的胆气所在。

否则,白泽也不会在这个年纪,就把家传的功夫练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令木道人这等大高手都啧啧称赞的地步。

“所谓练气,在我一派也称炼丹,说的太多,你也不懂。”木道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色,说道:“练气之初,要选在一日之中二更尽而三更初的时候,现在时间还早,稍后我会向你讲明步骤练法,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剩下的时间,一会吃过饭以后,你就在这水潭边上,站站拳架子,把心神调养好了再说吧!!”

白泽听了也不客套,点头应是,这山谷也不知道是在峨眉山里的哪个所在,四面都是悬崖峭壁,中间一围,半空中又有许多藤蔓交织,抬起头看上去,那天光似乎只有人头大小,所以即便是大白天里,这里也显得有些阴暗。

这种情况,白泽就算想走都出不去,何况他现在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一门心思就要和木道人学习内家拳剑,如同这种机缘,就像是武侠里的奇遇一样,如何能够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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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来了,昨天半夜三点多到的家,结果一觉就睡到今天下午,起来后连忙码字,先传上来一章!!请大家多多支持!!!

第二十四章 时也命也

一番交谈,木道人转身离去,片刻不知所踪。

白泽却不理会他到哪里去了,只站在水潭边上,咂咂嘴,歪着头,不断回想着刚才木道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与后来他那看似简单到了极点的“养生八段锦”中所体现出来的拳理,一一印证。

一边回味,手上脚下就不断比划,不由自主的又把自己的铁臂戳脚从头到尾慢慢打了一通。

武术的圈子很小也很大,皮毛的功夫虽然哪里都能见到一些,但假传万卷经,真传一句话,不论是外家还是内家,但凡涉及到了拳法最实质的地方,自古以来的拳家无一例外,都不会轻易传授的。

白泽虽然对内家拳法知之甚少,了解的只有一些皮毛,但拳法之说,虽内外有别,可个中拳理却殊途同归,练到上乘境界,都是一样的。

把木道人拳法中的一些道理,再结合之前两人交手时候的体会,白泽根本就不分时间地点,转眼又沉迷到了他自己的世界中。

刚猛霸道的五步十三枪戳脚,凌厉莫测的鹰爪铁布衫,甚至于是他昨天熬了一夜都收获不多,演化出来的“一掌四式”,全都纷纷出炉,手脚齐出,进退有力,掌指间的变化竟然就在这一瞬间有了极大的变化。

劲道刚中有柔,出手内含真劲儿,比之昨天晚上无形中又厉害了不少,接连几遍之后,身法游走之间竟是隐隐约约间有了几分木道人方才打拳时候的气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道人从茅屋后面转出身来,一声咳嗽,把正在神游中的白泽惊醒。

“过犹不及!白泽,该吃饭了!”

白泽一皱眉头,抬起脑袋望了望天空,却见头顶那一片天光居然已经昏暗了不少,不由呵呵一笑,按了下空空的肚子,抬脚就迎了过去:“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一口水米下牙,前辈你要不来招呼,只怕今天就有的我饿了!”

就在刚才两人说话的大青石上,乱七八糟的摆了四五个粗糙的大瓦罐,分量够足,居然也是有肉有汤,旁边还摆了几个拳头大小的猕猴桃,也不知道是道人从哪里弄来的。

肉都是大块的,烧得鲜红发亮,里面还有黄芪,枸杞,川穹之类的中药,肉香之中也掩不住浓浓的药味,剩下几个瓦罐,一个里面装了半罐清汤,三个都是不知名的块茎植物,白白嫩嫩,还带着水珠,看起来就有食欲。

等白泽闻声停下来走过去的时候,木道人已经把饭菜一一摆好了。

“练外家功夫的人,气血旺盛,消化吸收的都好,饭量都很大,好在这山上多见野鹿,最能滋补,这些东西你且全都吃了吧!老道我辟谷多年,只偶尔喝些清水,吃点水果就能果腹!”

“到是叫前辈为难了,多年不开杀劫,今朝却为小子我破了!”

白泽也不见丝毫拘束,口中随便应了一声,便大大方方坐在了道人的下首。双方虽然说得明白,这只是一场交易,并无师徒的名分,但国人好礼,练武的人更沿袭传统,他虽然没跑过江湖,却也知道张有有别的道理。

说话看似随意,礼数上却丝毫不差。

木道人见状心中不由暗暗点头,这小子性情纯粹,洒脱却又不逾礼。若非现在还不是自己的一路人,身上杀气太重,且另有机缘,倒不失为是个继承自家道统的好人选。

只可惜,时也命也,一切都已注定!!想改都难了。

“天可见怜,自己传授他袁公拳剑之术,但愿没有做错吧!!”

道人心中忽然一乱,只觉隐隐有些心中发慌,掐指探寻,却又不知其因,想了再想,忽然哈哈一笑,便索性不去琢磨。

这一趟峨眉之行,对于白泽而言,委实奇妙,先是在青羊宫中被闪电雷劈却不死,脑海中凭空多出了一部分别人的记忆,现在又知道那人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白猿公”。

机遇之奇,至今想起,连他自己都还有些难以完全相信,何况木道人还要传授他梦寐以求的内家拳法和剑术,白泽自然敬服,不肯失了礼数,摆出一副小辈姿态。

也不知道道人这一顿饭到底用了多少时间,总之白泽清醒过来,便只觉腹中饥饿,一坐下,见道人先取了一个果子剥皮吃掉,便也放开手脚,直接端了盛汤的瓦罐,咕嘟嘟猛灌一气。结果这汤水虽稀,里面却是用新鲜的鹿骨鹿血精心熬制,一口喝下去,不但滋味清鲜,恰到好处,而且还能滋补元气,刚一下肚立刻就泛起阵阵热流,叫白泽忍不住舒服的一声呻吟。

“想不到前辈隐居山中,居然还做的这一手好菜!这汤当真鲜美!!”

“我这一派不忌荤腥,年轻时候也好口腹之欲,二十几岁就行脚天下,这做饭的手艺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这鹿肉滋补,你稍后还要随我练功,能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

木道人笑道。

“自然不会剩下!”白泽夹了一大块鹿肉,一口吞下,不由眼前又是一亮:“好肉,这野生的长到年份的东西,比家养的好上十倍。今天小子算托了前辈的福,能吃到这等美味。”

鹿虽然是国家保护动物,但除了野生的之外,人工繁殖的大型鹿场也不在少数。翼北一带的围场,原本就是清王朝三百年的皇家猎苑,有养殖各种鹿类的习惯。白泽自小练拳,吃过的鹿肉不在少数,但那等取血取茸,失去大量精血之气的家养鹿,又怎比得上这峨眉山中天生天养的野物。

东西一进嘴里,白泽就知道自己从前吃过的那些鹿肉全都白吃了。

当下,觉出好处,他也不在客套,桌上没有米饭,便自顾自提了瓦罐,闷头狂吃,不到一刻,就已横扫一空。

他吃的虽然又急又快,狼吞虎咽,却一点也不担心对自己的肠胃不好,消化不了。白泽练拳这么多年,体力强悍,吃东西更是厉害,吃肉都不吐骨头,只一并塞进嘴里,咯嘣咯嘣,几口便嚼的稀烂。一顿饭吃上十几斤肉,就和玩似的。

而且他这种吃法也并非特例,练武的人体质与常人大不一样,普通人适用的养生道理放在如他这样的拳法高手身上,几乎形同虚设。据说民国时候的一些武术大家,练完拳脚之后,吃起饭来,动则就是全猪,全羊,外门功夫练得越高,吃的就越凶。

究其根本其实也就是“炼精化气”四个字,外家拳法精善筋骨皮毛,每天修炼都要消耗大量的营养,要想保持进步和稳定,就要使劲的吃东西。

炼精化气里的这个精,对外家拳师而言,指的就是食物和营养。营养跟不上去,什么人都别想练好功夫,所以过去人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穷习文,富习武。

没钱怎么吃东西?

至于木道人走的和白泽根本不是一条道,哪怕随手练来,活动气血的内家拳法也被他练到了炼神还虚,换血圆满的上乘境界。加上道人心斋,坐忘,练起,养生,早在许多年前体内就已经没有半点杂质。已经不用刻意的依靠吃东西来进补,只要隔上几天喝几口清水,吃些野果,自然就自给自足了。

所以也只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白泽一阵风卷残云,吃光了青石上的所有东西。

一餐无话。

接下来白泽活动气血,便开始聆听木道人向他讲述“练气之道”,一字一句,皆反复琢磨,牢记在心,一遍之后,静思三刻,再把心中不明白的地方讲出来,道人一一解答清楚。

日落时。

白泽赤裸上身,没穿鞋子,光脚站在地上,两膝微微下蹲,前指脚尖,凌空虚顶,含胸拔背,两只手臂朝前探出,好似一个圆环,唯有双手掌心相对,闭目垂帘,整个人好似老熊抱树,口鼻间气息隐隐,如同一条细线,虽然微弱却绝不断绝,丝丝缕缕,无声无息。

两个小时过后。

白泽的动作已经变成双手托天式,双脚平行,与肩同宽,掌心越过头顶,左右朝天。两眼平视,呼吸自然,一口气吞入腹中,翻翻滚滚只在三焦涌动不休,颈后肩背拉伸,脊柱耸动,浑身似猿猴长身,气息巍然不动。

再过两个小时之后。

白泽单脚立地,抓伏于青石之上,双臂如翅膀收于肋下两侧,唯有颈背一条直线,随着他的呼吸一耸一动,鼻子里面喷出丝丝白气。

如此这般,恍恍惚惚间,便到了子夜时分,点点月光映入水潭深处,光亮忽明忽暗,木道人也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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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的光纤断了,刚刚修好,这章昨天就写好了,网刚一通就马上上传,算是补上昨天的那章!!多的就不解释了,貌似老鲁人品一向不太好,解释多了,反倒不信了!!呵呵!!

第二十五章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子夜。

白泽收势敛臂,单脚抓在岩石之上,脊背耸动带动两侧肌肉,随着呼吸一收一张,天色晦暗,远远的一看,就好像是一头敛住双翅休息的大鸟。

自午饭过后,恍惚间已是过了七八个小时,正值月上中天,皎洁的月光照进谷中的时候,木道人也是一推门,从茅屋中走了出来。

自答应要传授白泽内家拳剑之后,这道人就一反常态,并没有直接把招法套路向白泽说明,只讲了一下午如何练气的道理,便叫他从黄昏时分站了几个拳架子,以桩功调养身心,过滤焦躁,慢慢平静下来。

内家功夫寓动于静,重呼吸吐纳,意念守窍,往往练起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需要配合独特的呼吸方法,比起白泽练了十几年的外家拳术,少了许多招式上的变化,却更加玄妙。

就如同医家诊病,望闻问切,平庸者手段尽出,也只能看出皮肤纹理之间的病变,高明者却可以深入五脏,辨明膏肓。

虽然内家外家只是武术界的一种说法,并无严格的界定,且拳法之妙,动静相合,自古以来不论哪一门,哪一派的功夫,也多多少少全都兼顾了筋骨皮毛,有“内练一口气”的精要,委实也分不出内外来。

但木道人这一派的拳剑之术,却是上溯春秋,源远流长,又因为不立文字,口传心授,千载以来极少出现在峨眉山外,是以就和如今在国内各地流传的内家拳法有了极大的不同之处。

斯时,春秋战国百家争鸣,莫说世间还没有道教这一说法,就是道家这种思想流派也才刚刚成形,老子还在世上,袁公拳剑自然也不会是脱胎于道家。不过天下间的道理探究到了极处,总归都是共通的,不论是白猿公隐居山林“师法于自然”创出的拳剑之学,还是老子所说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说的其实都是一件事情。

而如果从这一点上讲,后世明清之时黄百家所首倡的“内家拳学”,说到底也是出于道家丹士之手,不论如何演变,根子总是不变的,和木道人要传授给白泽的功夫却又十分相似,有殊途同归的地方。

一晚上的时间,白泽都在站桩,木道人一步也未曾出过茅屋。

此时推门出来,正看到白泽收身蹲伏,单足站立,宛如屹立山巅的岩鹰,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只在外面留下一条窄窄的细缝。

木道人脚下迈动,衣带当风,人从茅屋中出来,身外却是无声无息,足下高悬,一步迈出去就远出三四十步,宛如凌空步虚,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了白泽面前。

不过,他现身出来却也没有马上打断白泽行功,反倒驻足当场,近在咫尺的观察了起来。整个山谷中,风声皆无,一片静谧,唯有白泽那口鼻间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悠长绵远,丝丝之声,不绝于缕,传入木道人的耳中自然是另外一番景象,一下就看出了极大的不同来。

白泽现在站桩的时候,浑身精神全部内敛,微微露出的一线眼光,也是似有还无的盯在他自己的鼻前三寸之处,呼吸间轻长慢久,浑似春蚕吐丝,若非木道人不是常人,一双眼睛早已能虚室生白,一眼就看到白泽的胸腹还在微微起伏,换了旁人来还只道他已经没了呼吸,变成死人一个了呢!

这一看又是小半个时辰。

木道人就站在白泽面前,白泽却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眼皮动都不动一下。

蓦地,一轮明月笔直升至中天,清冷月光顺着崖壁,结成一道光柱射了下来,同一时间,白泽身体也是猛然一颤,两只眼睛一下睁了开来。一瞬间,他瞳孔扩张,迎着那月光一映,眸子里面竟似有精光闪烁,晃得整个山谷都是一亮。

随即一声吐气,闭目垂帘,眼中亮光这才慢慢消散隐去,身子一动,人也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前辈,可是时候到了!!”

木道人却是心中暗暗吃惊,上下打量了一通白泽,这才说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一派还有这种桩法,看起来倒是和天竺的水火瑜伽,少林寺的大鹏桩有点相似。形如鸟呆如鸡,精气内敛守窍,只这一点就最能固精,看你年纪不大,能练到这种地步,肯定也是没少站桩吧!!如此,倒是能叫我省去不少力气,啧……。”

“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桩功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到凝结内丹,就不能懈怠,需日日勤修揣摩,不使间断,既然你已经有了这等火候,今天的桩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我要正式将我这一派的练气术传你。古代道士入山求道,多狼虫虎豹,因此未成道前,多习练武术以求自保,老道一生足迹遍布天下,年轻时候所学极杂,近三十年参悟拳剑终有所成,许多东西相互间早已融为一体,难分彼此,是以现在的袁公拳剑已非本来面目。好在内家之学,源流不同,道理却是仿佛,再怎么变化,也不出根本,你的铁臂戳脚脱胎于战场厮杀,人马一体,原本就是专门用来杀人的拳法,后来虽历经改变,练到最高境界,也能生出内家真劲,淬炼五脏,但到底是跟脚浅了一点,看似稳固,实则隐患深藏,不可持久,因此今夜我教你的就是练气术中的降丹法门。”

“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木道人忽的一声清喝,白泽立刻光着脚寻了一处所在,盘膝坐下,洗漱定神,调和心绪,排除杂念,以舌倒卷定舌根两窍,闭住了口鼻呼吸。

“人身如一小天地,心为天,肾为地,随着行炁,心性渐渐伏下,与肾炁交合。”

木道人伸出手指在白泽身上一阵比划,直接点出了这一步功夫需要注意的地方,“慢慢的你就会觉得由两道气从大牙根儿一路冲上左右太阳穴,然后交会于顶门……!”

“如是者三次……,待到数日之后,感觉气息温养,从泥丸宫静流入脑,沿喉咙透夹脊,串尾闾,贯胆脐冲心胸,一路至此,但觉胸口之中温暖舒畅,这就是真劲儿生成下降的征兆了……!”

木道人手指划动,连接成线,将修炼之中的种种感觉都一一说的清楚明白。

他这一生仅在峨眉山中就呆了几十年,闲暇练武,已经不知不觉中融入了道家内丹术的许多法门,虽然从未收过徒弟,但修习精深,此时娓娓道来,居然全都是他当初自己的亲身感受。又不惜耗费元气,边说边在白泽头顶打入一缕内家真劲,随说随变,等到他这一番话说完了,白泽也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这一步降丹功夫的所有要点。

深入骨髓,再难忘记。比任何形式的解说都深入人心。

缓缓收回手指,木道人往后退了一步:“袁公善剑,天下闻名,之所以要有拳剑之分,却是因为有境界之别,拳头本来就是自己身上的东西,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剑却是外物,要把一口剑练得如臂使指,像是手臂的外延,那就要下大功夫。原本你若是年少,功夫没有定型,也可以直接上手练剑,剑成了,再练拳自然水到渠成,可你现在的拳法已经练到了骨子里,一时半会怎么能改的过来,所以我有意先传你拳法,待内家功夫有了小成,再去练剑。但不管怎样,练什么之前,气都是要先练的,从今以后,你白天随我练拳,黄昏站桩,子时练气,午夜过后,修习静功心斋,觉什么的就不要再睡了!!“

“我知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多,百日之内,希望你能学完我传给你的一切!!”

白泽此时也是闻言称是,随后依着刚才道人所说,将降丹的法门重新复述了一遍。

他从前练拳也练功,但练功多是站桩,从来没有试过五心朝天这么打坐,但好在十几年的功力也不浅薄,体内气息流动,对于木道人所说的也一点就通,依葫芦画瓢,运行了两次之后,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差的就只是火候,需要每日子时勤修,何况这种练气术和道家的内丹术都相差不多,一上来走的就是打通小周天的路子,要坚持不懈的练习,才能渐渐生发威力,以后打起人来才迥异于外家。

第二十六章 拳至炼精化气

果然,第二天的时候,木道人又把峨眉练气术中水火交媾,养阳,养阴,淬骨,练血,温养五脏等等法门向白泽一一传授。(鉴于内丹术的特殊性,老鲁将练习的具体步骤加以化的修改,并隐去最后两转的称谓,各位千万不要对号入座,只姑且看之吧!)

而又过数日,白泽依法而行,子时子夜,一口长气吞入腹中不久,便只觉得气息直抵心中,温熙微动,胸口顿时暖洋洋一片,好似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

随后这温气又从心头升起,一路过喉咙,抵达舌下,登时口中就是一阵微微发苦。

白泽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自己体内终于胆气生升,阴阳初步调和,丹气即将下降的征兆。当下也不敢大意,只全神贯注,定观鼻前。

斯时,他体内气息变化,不可言喻,脑海中一时亢奋莫名,突地便只感到自己身形猛然涨大,无休止的投入夜空之中,恍惚间,如梦似幻,天地山河,偌大的一个峨眉山竟然都似乎被他纳入了胸怀之中。

有怀抱天下之象。

“不好!这是外感阴邪,起了心魔了……!”

幸好早在练气之前,木道人就将行气中的种种变化都对白泽讲的清楚。深山之中,远离尘烟,林木茂盛,地气丰厚,每到子时,亦即是一天之中,阴尽阳生的开始,天地万物都置身其中,受其影响。

人的身体对应天象变化,子时练气,就能让人更好的萌生气感。但同样的,阴阳转换的时候,人心若不静寂,就会自然而然生出杂念,受到天时影响,幻化出许多异象。在道家,就管这叫做心魔。

一念不净,是以难锁心猿!!

而且这也本非是什么迷信,正常人白天工作,夜晚休息,中医里也有子午流注学说,人体内的气血运行,依照十二个时辰,周游全身,四肢百骸。子时的时候,胆经最旺,所以道家练气,便多在子时运行降丹,生发胆气。

所谓“气以壮胆,邪不能侵,胆气虚则怯……气短,谋虑而不能决断。”中医养生的道理,同样可以运用在武术中。胆子一怯,自然什么都怕,不幻象丛生才怪!

不过,这在练气行功的过程中,也属于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白泽醒悟出差,倒也并不害怕,只把眼睛一闭,双手平身,按在了面前的一块石头上,使得双手有所依托。几口气缓缓吐出,时候不长,便也慢慢恢复了头脑清明。

可这时,他心中刚自一动,整个人却是浑身一热,心头上似乎一下冒起来了一团光亮,有斗大,勃勃然,金光灿灿,没有实体,一转眼间便如大日行空,自上而下,一路掉进了他的丹田之中。

丹气降了!!

白泽眼皮一动,牢记木道人所说,不敢立刻睁眼,只渐渐收回意念,然后放下四肢使其自然复旧,这才轻叩牙齿九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瓦罐,里面是木道人早就准备好了的半罐老参汤。练武的人,夜行练气,体内气血交换,胆气上升于心,形成丹气,虽然长久来看对人有莫大好处,有消百病、增体力的效果,但初着手时却对肝胆有害。如同竭泽而渔,揠苗助长,普通人如果不能及时进行滋补,就会落下病根,伤及胆经,令人脸色焦黄,一身病态。

…………………………

此后,一晃就是一个星期。白泽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按照道人所说,全天候的站桩练拳,行气养生。

普通人受到周围的影响,年纪越大心理面的羁绊就越多,欲念就越重,不论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会影响心神,轻则不能入静收心,重则夜不能寐……,但白泽却全没有这些状况,他从小练拳,意志坚定,如今有机会上窥峨眉派不世出的内家拳剑绝学,自然是要拼了老命来练习的。一点时间都不肯耽误。

有了木道人从旁监督,及时以草药滋补,每日进食大量的野生肉食,这一个星期以来,白泽居然就真的一点觉都没有睡过,初时练功,子夜之后,静坐心斋,他还不得其门而入,不睡觉还只能强行忍耐。

但一旦练气术降丹成功,静坐之时,便很快可以入静,恍恍惚惚中,一坐就是一宿,天光刚亮,人自然而然的就“醒”了。非但不觉得周身劳累困顿,且精神振奋,比睡觉都强上十倍。

而每次当木道人从茅屋中出来,看到白泽的时候,他不是在站桩就是在打拳,精神无一例外不是全神贯注,这种心性,即便是木道人自己,细想从头自己一生所见,也没有第二人。

是以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努力,加上原本就已经十分雄厚的基础,白泽的进步程度也是远远超过了道人之前的预期。

此时正是午时,按照气血运行的规律,血气进入心经,该是修炼拳法中心劲的时候。

心主血脉,一张一缩,就像是一个安放在人胸口里的水泵。普通人心脏健康,还足以把血液通过血管,一一输送到全身上下,每一处的末梢,而练拳的人,气血强大,心脏功能也越好,与人交手的时候,一运劲,心脏法力,猛一抽搐,就能调动出别平时强大数倍的力量。

又因为五行之中,心脏属火,拳劲一发,心如烈火,强力的压缩血液,使气血循环的时间大幅度缩短,过程就像是过去点火开炮一样。

所以内家拳中心劲练得就是一个火劲儿。一出手就如同点燃了一大堆火药,一发不可收拾!!

袁公拳剑最重神意精神,功夫用到了,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套养生八段锦也能耍的风生水起,举手投足,杀人于无形之中,所以木道人传授给白泽的拳法多散手拳架,具体的套路招式却是极少,好在诸般练法都也讲的极其明白。

白泽两手藏于肋下,一拳虚握,沿胸前向上,啪的一声直捣而出,动作如电,浑似是嘴里一下飞出了个拳头来,随即身体往下一伏,颈背间的肌肉顿时就是一阵抽搐,连带着整条脊椎都节节窜动,犹如龙蛇,活了过来。

他身材高大,骨骼粗壮,腰胯肩背的力量早就在练习外家拳的时候,练的形同一体,如今改练峨眉内家,五指虚握成拳,稍一动弹,前几日刚刚形成的丹气立刻便随心而动,上下运行,出拳之时,不管动作多么缓慢,打在空气上也能发出一阵空空的响声。

宛如沙场战鼓,声声不绝。

随后,双手变幻,一手回拉一手跟进的同时,他膝盖扭转,一在前一在后,形同剪刀鸡腿,双手交错,往下就是一劈。

这一劈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劈,可以叫力劈华山,也可以叫形意劈拳,但这时白白泽用来,却是气势高涨如潮,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他的那一只手已经变成了一轮巨斧,一劈之下,关山断绝。脚下再动,膝顶如箭,半边身子风车似的原地一转,同时收起的一只手又依葫芦画瓢同样劈下来。

一拳一拳,双手接连不断,看似动作缓慢,实则刚猛暴烈,正是袁公拳剑中专门练习心劲的一招“车轮手”。

而且他这一劈一劈之间,也还同步配合了特殊的呼吸方法,胸腹间不住鼓动,发出阵阵蛙鸣,生似就在他的肚子里面蹲了一只牛蛙。

即便远在数丈之外,也能清楚的听到他腹中好似牛吼般的响声。

这一劈就是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等到午时一过,白泽自行停下手脚的时候,他口鼻间已有淡淡白气缭绕,但身上却不见丝毫汗水。

只脸色较从前有些发红,双目精光闪动,以前练习铁布衫,铁臂功时,磨砺的皮肤也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一些变化,手心上的老茧都开始变得细腻起来。

两边额头的太阳穴有明显的隆起。

这也也说明,白泽一周练气练拳,到现在已经贯通了整个炼精化气的过程。以至于精气入脑,鼓起了太阳穴。

内家拳算是正式入门了。

“白泽,你从小打下的基础太好,七天时间,不眠不休,被一起引发出来,能这么快就炼精化气臻至大成,委实可喜可贺。不过这些本来就大多是易筋锻骨的过程,你能炼成也在情理之中,但接下来的炼气化神却千万不能如此,我们这一派的功夫,讲究师法自然,一味苦练,绝非正途,还是要把功夫放在练气上面。”

不知什么时候,木道人又从茅屋里走了出来,见到白泽练拳生出的异象,眼神中满是笑意。---------------------------------------------------------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二十七章 沿街乞讨的母女

“白泽,你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天,心思崩的太紧了反倒有害,正好接下来我就要传你猿公剑法,若按部就班,剩下的时间显然就不够了,所以前两天我寻了个后辈,让他替我准备了一些东西专门给你练剑。”

“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应该送到随县了,我一会送你出去把东西取回来。一路上放松放松,换换心境!”木道人

白泽点点头,他最近也觉得拳法精进的速度比开始几天慢了不少,功夫越深进步越慢。“炼精化气”是练习内家拳的第一步功夫,打得是个基础,虽然某些地方和外家功夫还有一些明显的差别,但到底差别还不算太大。

白泽原本练拳就把所有打熬气力,锻炼筋骨的步骤练得精纯无比,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的功夫都令人咋舌,此时再一上手,配合内息站桩行功,自然就是如鱼得水。一个星期把丹气练到腹鸣如鼓的地步也在情理之中。

丹气下降于小腹,持续温养,平时胸腹其软如绵,一旦运劲却如同钢板。这时候,他若再和侯三打上一场,铁布衫劲内蕴丹气,胸腹之间,刚柔一体,侯三那“一掌四式”再想伤他都是难了。

但炼精化气不容易,再接下来的练气化神,却更加艰难。

内家拳讲究境界道理,火候一到水到渠成,明白了就是明白了,单纯的言语说也说不清楚,也确实不是一味苦练就能达到的。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出去走走,换换心情,看看峨眉山秀甲天下的风光景色,说不定就能让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焦躁,慢慢的平复下去。

当下也不多说,只拿了一条毛巾借着冰冷的潭水擦了擦身子,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转回来的时候,木道人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他,要他下了峨眉山后直接就去名片上的地址拿东西,天黑之前务必赶回云云。白泽随口应了,却又想起来自己现在滞留在峨眉山,居然一时性急忘了和家里打个电话。

从包里翻出手机,早就没电了,山谷里也没有充电的地方,就想顺路到了随县,找个公用电话,也省得老爷子在家里担心。

而到了下午二点多的时候,白泽人就已经出了深山,独自走在了随县县城的马路上。

峨眉山地势起伏大,从海拔几百米到几千米,多山地丘陵,随县的人口不多,也就十来万人,但随山城镇面积却不小,是近年来巴蜀之地新兴的旅游城市。

一座峨眉山的香火,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

被木道人拎着脖颈,一路出了山谷,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通往随县的马路边上。

又是这等神乎其神,令人不知所措的法门,一连两次,翻越重山,白泽现在几乎就已经把自己前十几年的世界观整个推倒了重来。虽然还是坚信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但像老道这样精通方术,又把内家拳剑练到了绝顶境界的人,在过去似乎也就和“神仙”无异。

脑袋里乱糟糟的,一路上白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沿着大路,顺其自然的往前走着,一边走还渐渐把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只留下一条极细的缝隙感应天光,脚下走起路来,更是一窜一窜的。

普通人看在眼里只会觉得这人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身体左摇右晃,没个正形,像是半夜喝的酩酊大醉在马路上耍酒疯的小**。但事实上,白泽这走路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把戳脚里面的几路脚法分解拆分来用的,是他自小以来练习脚功的常态,只是这一回还在里面掺入了峨眉内家拳中的行桩之法。

一步一摇,一摇一晃都暗含玄机,其周身毛孔翕张,吐故纳新,反倒是口鼻间的呼吸比平常减弱了不少,且舌尖顶住上牙膛,沟通任督,行动之中也在练气,以气蓄力。

就仿佛是一头大草原上的猎豹,在午后的阳光下散步,虽然看起来懒洋洋的,东摇西晃,但一旦发现猎物,却可以瞬间进入状态,迅速窜出。

按照道人给的名片上的地址,一路问着七拐八拐,最后走上一条笔直的商业街。

街道两侧都是装修华美极具地方特色的小店,多是卖一些旅游用品,白泽也不关心,只目不斜视往前走着,他生性纯粹,要干什么就是干什么,一般绝不会中途分心。练拳虽然辛苦,他却乐在其中,何况剑法一门,国内传承的内家剑术比起内家拳来更加稀罕,木道人之所以为他量身定做了那些东西,就是要传他剑术,白泽自然心急的很,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大哥哥,大哥哥!!可怜可怜我妹妹吧,行行好吧!”

刚刚过了一处道口,就感觉有人张开双手一下朝自己扑了过来,白泽一愣,眼睛还没看到,脚尖一耸,下意识的就要一脚踢出去。他这千锤百炼的神经意识委实敏锐到了极点,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自然而然做出了防范。

但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儿的声音猛的传入耳中,白泽两眼一睁,连忙收回腿劲儿,脚根瞬间往下一沉,啪的一声轻响,已是把他脚下的两三块地砖一齐踩得裂了。

“好玄,幸亏最近练气有了小成,力道收放间比原来强了不少,否则就这一下,非要踢死人不可!哪里来的小女孩……?”

短短一瞬间,心情急起急落,白泽硬是被这突发事件逼出一脑袋的冷汗出来,发力的那条大腿,因为猝然收劲儿,内侧两条大筋被刺激的嗡嗡乱响,肌肉都有些微微发酸起来。

他的铁臂戳脚踢人如枪,十几年的功夫,即便是自然反应,一脚也能把个彪形大汉踢的飞出去,好一好内伤出血,倒霉一点的肯定就是骨断筋折,何况还是个孩子。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白泽低头一看,就只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儿,正叫着自己,把两只手抱住了自己的一条大腿。

“大哥哥,我妹妹生病了,行行好,给点钱看病吧!!”

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在鬼门关前晃荡了一圈的小女孩儿,扬起脏兮兮的小脸儿,正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白泽,两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雾气。

“幺妹儿,不要乱跑,快回来!!”这时又在旁边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

“不,大哥哥是好人,妹妹的病再不治就要死了,妈妈也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小女孩儿似乎心里还是有些惧怕,但却始终抱着白泽的大腿不放,一句话说完,眼泪就流下来了,又仰起脸来:“妈妈说她吃过饭了,把馍馍都给了灵灵,其实她只是喝水……!”

“拦路乞讨?真的假的?”白泽目光一扫,果然看到马路边上的一块空地,跪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

这个女人岁数不大,看来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人虽面黄肌瘦,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但长得却十分清秀,只是怀里的那个孩子,却情况不怎么太好,露出包裹外面的小脸儿颜色暗红,鼻梁上面凸出一条细细的青筋,呼吸的声音十分急促。

显然是真的病了。

“怎么回事?”白泽心里一动,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动弹,却转回身去问旁边一个始终在叹着气的老大妈。

“还能是怎么回事?杀千刀的郭二傻儿,造孽呦,自己赌钱输了拍拍屁股就跑了,剩下桂珍这娘三个,可怎么过呀……!”

老大妈显然是个知情的,也认得这跪地乞讨的年轻女人,一顿牢骚抱怨过后,白泽便也大概弄清楚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说起来也是恶俗,不外乎就是丈夫赌博,签下了高利贷,结果一走了之,留下孤儿寡母,任人欺凌。现在又赶上孩子重病高烧不退,家徒四壁自然没钱医治,当娘的只好扯下脸皮,沿街乞讨……。

“既然是真的,先给孩子看病要紧!”

弄明白了真假,白泽也不矫情,他家境不错,又是生平第一出门旅游,家里给的钱都尽可能的充裕,不但随身带了各种银行卡,只钱包里的现金就有三四千。去掉前一段时间花销的几百块,白泽把剩下的全都一把拽出来,塞给了那女人。

随即转身走人,留下身后一群错愕的围观者。

现在这年月,骗子当道,老百姓都被各种骗术弄得怕了。就是白泽从前也很少给人钱财,只是这次例外,那名叫灵灵的小女孩儿的眼镜清澈见底……。----------------------------------------------------------哎,不太会写这种苦情戏,憋了我两天了,总算憋出这么段情节。是好是坏,也是个引子,大家姑且看之吧!!!

第二十八章 贼子该死

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小孩子的眼镜,眸正则神清,那个叫做灵灵的小姑娘眼神清澈见底,黑白分明,虽然还有些胆怯,眼睛里却饱含着一种令所有成年人都汗颜的真诚。

白泽练拳,练得就是一个纯字,十几年练下来,拳意精神都被他锤炼的干净纯粹,一副心思,端也可称得上“赤子”二字,是以平时与人交往,都是本心面对,一是一,二是二,绝无虚假之处。

虽然这样看起来似乎于常人迥异,格格不入,多少显得有些怪异离群,但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却也极少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况且这母女三人里,母亲面黄肌瘦,有气无力,显然也是长时间的饥饿导致体内元气匮乏,这也不是假的,等闲骗子也下不了这等狠劲儿。另外,白泽也发现那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眼角上常常流泪,想哭却发不出声来,手脚也不会动,唯有那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使人不忍再看的目光。

这孩子更小,尚还在包裹之中!!自然就更不可能骗得过他的眼睛了。

扔下了厚厚一沓钱,围观的路人都是过了一会儿后才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叫灵灵的小女孩儿似乎也被吓得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白泽的背影发愣,只有她的母亲满脸泪水,嘴唇哆嗦着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朝着白泽离去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然后死死攥着手里的钱,拉着小女孩踉踉跄跄出了人群。

“还以为道人是真正隐迹山林的隐士,想不到也摆脱不了人群,做到真正的离群索居。”随手散光了身上的钱财,白泽也不以为意,正心中想着,突然就听到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尖叫:“那是我给孩子看病的钱,你不能偷……!”

这一声尖叫,撕心裂肺一样的传到耳朵里,紧接着就是一阵喧哗声,步行街上的行人一下都警觉了起来,白泽回头一看,只见几十步外一个身穿花格子衬衫,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好像野鸡一样的青年,手里正攥着一叠钞票,面色惊慌的朝前猛窜。

不过这时候他跑的可并不快,因为就在他的身子下面,正有一大一小两条人影,已经死死的抱住了他的两条大腿。

“求求你,不要抢我的钱,没有这钱我的孩子会死的!”也不知道从哪里迸发出这么巨大的一股力量,本来已经有气无力的年轻母亲,在这一瞬间里,整个人都扑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两只手死死箍住大腿。

“龟儿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人,专抢人家的救命钱!!”

“娘买妈屁的,弄死个瓜娃儿!”

…………

一时间,整个步行街都沸腾了起来,四五个聚在一起揽活儿,当地人叫做“棒棒”的中年人,显然是刚在一旁目睹了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振臂一呼,顿时应者如潮,纷纷抽出挑行李的棒子,往上就冲。

也引得一旁许多路人,义愤填膺,破口大骂的破口大骂,打电话报警的报警。

而那染发的小青年,似乎也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得这个下场,有心拔腿逃窜,两条大腿却都被那对母女抱了个严实,勉强在地上狠狠的拖曳了两步,眼见身后一群棒棒如狼似虎的扑奔过来,四下里人流涌动,一时也不知多少人朝自己围过来。

顿时心中慌乱,一把就从腰间抽出了半尺多长的匕首,甩手朝下就是一刀:“放手,再不放手,老子捅死你……。”

刺啦一声,小女孩儿灵灵突然大叫一声,哭了起来:“妈妈,我流血了!”

“啊!!”那年轻母亲陡的一声大叫,眼见着自己女儿的身上皮开肉绽,从耳际一侧往下掠过脖子和肩膀,一下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鲜血,眨眼间就把半边身子的衣服都染得红了,再被那青年在地上猛的一拽,混合了尘土泥泞,当真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幺妹儿啊,我的幺妹儿……!”那母亲撕心裂肺一样,连滚带爬的松开了双手,一把扯下自己的汗衫,手忙脚乱的捂在伤口上,整个人颤抖着,叫喊着,如同疯了一样。

小女孩灵灵也哭的厉害,一家老小三口人,转眼间滚在一起……。

“贼子该杀!!”白泽目光一凝,就从牙缝里生生挤出四个字来。

一瞬间血往上涌,两边太阳穴的青筋崩崩乱跳。白泽这人虽然从小到大都痴迷武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练拳上,因此也常被同龄人孤立,误解,觉得他孤僻内向,不好相处,不过这些其实都是表象。练拳的人从古到今胸中就自有豪气,有的是路见不平,一怒拔剑的角色,胸中若是没有豪气,胆气,没了人味儿,怎么能够打出无惧一切,漠视生死的拳!!

然则,世界大势变化太快,武术的没落,就像是落下的夕阳,虽然现在还不至于完全点掉了所有的传承,但百余年间延续自民国时候国术风光的各家武术,实在已经是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不论是物质层面上的,还是精神层面上的,但好歹身为武人最重要的一点胆气,豪气,却始终埋藏在每一个练拳有成的人心中。路见不平遂拔刀相助,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也不仅仅是只能在武侠中才能看到的东西。

不管社会如何进步,人心如何堕落,有些东西却是不会变的。

白泽也是生于现代,长在如今的人,平日里接触的,学习的,也都常人无异,自然知晓当今时下的许多流毒所在,不过这些东西向来都是被他当做磨练自己拳法心境的垫脚石,磨刀石,是从来不肯接受的。

他的拳越进步,这些东西对他的影响就越小!!微乎其微!!

否则,这拳,白练了。

“快打120!”旁边有人高声大喊,“这里有没有医生?”

“这畜生!”瞳孔猛的一缩,右手五指微微错动,白泽顿时面上充血,看着那小女孩半身的血迹,心里好像刀割一样。

那染发的青年显然是长年精于此道,终日练得就是手指上的功夫,一刀划下去,虽然不致命,却专走神经丛集中的地方,从耳后往下,哪怕破开一点伤口都会叫人疼痛不已,何况这还只是个小女孩儿。

抛去这点不讲,就这一刀下去,即便去医院缝针,日后好了也会留下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伴随伤者一直到死。这对一个女孩来讲又是何等残忍可怕!!

白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压住胸口的怒火,而这个时候,已经摆脱了母女两个纠缠的青年眼看就要躲进道旁的一条岔路里去了,两者之间相距不足两百步。以白泽的本事,分分钟就能赶上去,抓住这人。

但显然,白泽此时打得主意也并不仅仅是抓住他就了事了。

自古以来,江湖道上就有空门这一说,小偷儿虽然卑劣,为人所不耻,却历朝历代,无法禁止,哪怕是现在,全国各地每一个城市乡镇,只要有人的地方都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就算是抓住了交给警察,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保不住几天过后,就又给放出来了。这本来就是社会现象,人心贪婪好逸恶劳,白泽心知肚明,也断没有以一己之力改变的想法,若是从前碰到,只要事不关己不太过分,他也不会多管,但这一次,被抢的钱是他的,也就给了他插手最充足的借口。

“大白天的,说不定哪里就有监控,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就不管不顾,否则弄死他带给我的也是甩不尽的麻烦,且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把老窝都掀了!!”---------------------------------------------------------这块的情节相当费思量,老鲁想了有一段时间了!!各位多多指正,另外大家都说俺更新的慢,这周就加快点!!稍后还有一章!!

第二十九章 私下解决

身子往前一掠,顺手在旁边的摊位上抓起一个大檐的遮阳帽,白泽几步抢上,趁着街上大部分人都被母女几个吸引的时候,一错脚就也随着那年轻男子的背影拐进了路旁的岔道。再往前几步,两只耳朵前后一动,依稀听到远处有跑动的脚步和喘息声,白泽往下压了压帽子,遮住半边脸庞,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双方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两百步,一直持续了多半盏茶的功夫,那人的脚步声这才慢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咣当一声,似乎是铁门开启的声音,两个人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话,大门又被关上了。

白泽的两只眼睛已经微微有些发红,他知道对方这是已经到了地方,一个城市的小偷儿一般都不会独自作案,应该有一个或是严密或是松散的组织。一旦确定了地盘,就不会轻易放弃。

四下里望了望,白泽眼神敏锐,猛然就看到前面的平房包围下有一个造型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三层小楼,有点像是中外结合的构造模样,而且占地很大,四周的围墙少说也有三米多高,上面还架着铁丝网。

随县虽然已经是巴蜀著名的旅游性城市,但县级市的指标还是近年来才争取到的,除了依托近在咫尺的峨眉山发展旅游业之外,其他的来钱的路子很少,所以经济也说不上发达,这一点从县里随处可见的平房就能看出一些来。

但这三层小楼屹立在平房中间,造型夸张奇特,犹如鹤立鸡群,似乎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拥有的建筑,尤其是这里大门还是铁的。

看了看四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但白泽还是小心的绕着围墙走了一圈,到了小楼的背面,窥准了一个时机,朝上一纵,一只手就已经轻轻松松的搭到了墙头上,随即五指一扣,小臂发力,整个人都好像是被拉伸开了的一条弹簧,呼的一声,向上收缩。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在这一瞬间,提膝收腹,矮了一半还多,双臂一振,老鹰一样越过了最上面的铁丝网,轻轻落在地面,一翻身,唰的一下,整个人便没入了墙下的一一丛灌木后面。

大白天里,院子里一览无余,似乎也没有什么人在,白泽目光一闪,依稀看到一个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背影刚巧消失在小楼的正门里面,有心直接追上前去,又见那小楼墙角处都有摄像头反光,干脆一把扯破了半截t恤,往脑袋一蒙,只把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这年月恃强斗狠算不了什么,做事不留后路的人,现在都在监狱里待着熬日子。白泽自忖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没有义之所在,浑然不顾的气势,他在乎的反倒只是这件事情的结果。

恶人当诛,最忌讳的就是“一命赔一命”,把自己陷进去了!!

等到准备好一切,施施然推开了小楼的大门,就只见一楼的大厅里面正有四五个人拉了沙发和椅子,聚在一起喝酒。

地上横七竖八的摆了几箱啤酒,那个刚从外面进来的年轻人满头大汗,正抱着一个啤酒瓶咕嘟咕嘟的猛吹,等到他终于长出一口气,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沙发上的一个赤裸上身,只穿着条沙滩裤的光头大汉,抬头对那青年笑骂道:“你个瓜娃子,一副衰像,不是叫你跟着那娘们吗,怎么这么早就跑回来了?你最好有个好借口,不然你就等着老大叫人给你松筋骨吧!!”

青年张嘴打了一个酒嗝,啪的一下把手里的酒瓶摔得粉碎:“娘的,出事情了,赶快给老大打电话,就说那娘们讨到钱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房门一响,几人连忙抬头去看,就看到蒙着脸,戴着帽子的白泽从门口走进来,明明只是一步,却一转眼就到了面前,二话不说,抬手一巴掌就把那年轻人抽的离地而起。

“这一巴掌是给那小女孩的!!”白泽的声音里面没有丝毫感情,举手一掌也没有用多大力气,但仍然把这人打得半边牙齿乱飞,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大厅里的这些人,都不是善类,显然已经算是经多见广,虽然还不知道白泽有多么可怕,但一个个的反应却是极快,四五个人几乎同时一抬手,便把面前的茶几给掀上了天,汤水四溅中,纷纷离了座位,两个抽出砍刀,一个拽出匕首,还有一个干脆一手拎了一个啤酒瓶子朝着白泽举手就扔。

街头混混打架,向来是没什么章法,只要能赢,无所不用其极,但无一例外都极为实用。白泽见这几人动作敏捷,反应也有条不紊,就知道他们肯定是久经沙场,打惯了野架,啤酒瓶子看似不如砍刀厉害,但一旦砸在头上,碎片横飞,也极讨厌就是。

当下一皱眉头,伸手一把,鹰爪擒拿就扣住了最先冲上来的一人手腕。咔嚓一声随手捏碎了腕骨,掉头一抓,挡在面前,随即侧身立肘,啪的一顶,正顶在了这人的背心之上,顿时双脚离地,朝前张臂猛扑,不但替白泽生受了那两瓶子,咋的满脸是血,去势不减,也一下把正面两人扑到在了地上。

刚才那一肘是铁臂功中的“破门肘”,力发仓促,起于毫末,却力道既刚且猛,在白泽这一派中素有“霸王肘”之称,立肘如枪,一肘之下,能破城门,白泽在其中浸淫了十几年,又练气有成,举手投足间掺入了几分柔力,虽然此时只是似是而非那么一顶,并没有真个用劲,但这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起的了。

对面三人滚作一团,叫骂连天,白泽看的清楚,那被自己顶出去的那人背心上已经向内塌陷了一寸多深,虽然外面的皮肤都没有破损的迹象,但皮肤下面的脊柱却早已碎成几节,此时趴在地上,浑身乱颤,又从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血块儿,显见是再也不得活路了。

“听他们刚才说话的意思,似乎这次抢劫还不是临时起意,他们背后还有个什么老大!不过这个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既然已经死人了,那就干脆全都杀了,这些人一个个凶光外露,作恶多端,死了也不冤枉!”

自从在峨眉山上打死了侯三,白泽心思就越发纯粹,此时再想起那叫灵灵的小女孩儿,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湿透的样子,顿时一腔子都是热血涌上心头。

反正杀了一个也是杀,杀了两个也是杀,事已至此,就断然没有虎头蛇尾,回头走人的道理。当下转身一个垫步,一脚便踹在了旁边另一个拿刀人的小腹上,脚尖一点,直踹的肚破肠流,倒飞出七八米外。2265

随后轻探猿臂,他的两只大手,倏忽一伸,一下就脑后飞出探到了两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扭身要跑的两个人喉间,手指头往下轻轻一扣,登时咔咔两声轻响,这两人的喉咙就被撕开了大半,鲜血如同泉涌一般喷薄而出。

白泽的鹰爪功原本就霸道无比,捏成抓子一抠,能把铁杉撕裂,岩石抠碎,杀起人来简直比什么都便当。何况现在练了内家拳后,他的功夫无形中突飞猛进,鹰爪功已经有了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历史上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阴阳一把抓”对他而言也不再是个梦想。

“你到底是谁?江湖道上的朋友,练家子?我们都是混口饭吃,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我们的老大是驼背巴桑,从成都到拉萨人面极广……你要是常走这条线的朋友,就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剩下的唯一能够站立的,就是那个穿着沙滩裤的光头大汉,满脸横肉,似乎也是这些人里的小头目,亲眼见到白泽出手杀人之后,居然还能硬着头皮,跳出来分说两句。

不过这人显然也不是个鲁莽之辈,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白泽对手,一边说话,眼睛也是一边咕噜噜乱转……。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白泽冷笑了一声,身形一动,忽然跨越两人间的距离,根本无视大汉手中的砍刀,一把便掐着脖子举在了半空中:“你们的老大要来,我就一起杀了!”

想起来那滚在一起,抱头痛哭的一家三口,白泽心里又是一阵抽搐:“作恶做到你们这个份上,叫人都是抬举你们,连畜生都不如,杀了也是罪有应得,不枉我十几年苦练!!”

白泽知道,这些人在当地的势力根深蒂固,说不定还有什么官匪勾结的猫腻在里面,就算被警察抓了,最多也只是判几年有期徒刑,花钱打点一顿,说不定一两个月就能以种种借口出来。

想要出气,就只能私下解决。

而这其实就也是一直以来被历代政府所诟病的“侠以武犯禁”!

正想着,突然呜!呜!呜!……一阵尖锐而急促的警笛声猛的传入了耳中,白泽脸色一变,正看到被他举在半空里的光头大汉,眼中诡异的笑意。

“原来你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经验少了一点,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直接杀了走人,切记不可多说废话!”

随手一把捏碎了大汉的喉咙,尸体轰然砸落地面,白泽又一脚踢飞了地上的那个罪魁祸首,脚力渗入内脏,炸成一滩肉泥,果然就看到墙角一侧,不显眼的地方,安放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靠,黑社会家里安警铃,还是直通的?看来那个驼背巴桑在本地的确是势力不小呀!!”

墙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不多一会就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开始有人用力的砸外面的铁门。白泽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却没有选择直接离开,而是先到了楼上的房间,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和裤子,洗净了手上的人血,这才一溜烟的从原路返回,越过高墙从容离去。---------------------------------------------------------

第三十章 虎老雄风在

眼见着一辆辆警车不断的从道路两侧汇聚在小楼前面,并且已经有人开始居中指挥,分配警力,十几个面色肃然的警察分成两队,贴着墙根迂回包抄过来。

“出警倒是够快的,一看这里面就有问题!”白泽一面躲在墙角换上手上的衣裤,迅速离开,一面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一部手机,关机,开盖,换上自己的手机卡,一边走一边拨了一个固定号码。

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手里的这一部还是从小楼里面顺手拿出来的,正好可以和家里打个电话。十几天没联系了,想必老爷子都已经急得火冒三丈了。

这边午后的阳光明媚,远在白泽老家翼北的肃县,天色却有些反常的阴沉。郊外,山峦叠翠,群山环绕中的一座村落,稻田,黄土,大院,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村东头的大槐树下,坐北朝南依次起了十几间的大屋,头发全白,干瘦干瘦的白长生老爷子就蹲在大院门口的破旧磨盘上。手里还拿着一根两尺来长的烟袋锅子,小孩拳头大的黄铜锅子里面压实了烟丝,随着老爷子时不时吧嗒一口,方圆几十米的空气里面都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旱烟味。

前面是一口砖砌的老井,旁边摆着几个石墩子,还有一个钢筋水泥的架子,吊着几个油浸的沙袋,地上都是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桩。老爷子用牙叼着烟袋,空出手来摆弄着面前的一个老是收音机,好不容易定了一个台,从里面传出来熟悉的翼北梆子老调,老爷子刚闭着眼睛跟着哼哼了两句,猛然就听到正房里的电话声大作。

“个球玩意儿,有事没事都要响几回,扰人清静!”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连着几口把烟袋锅里的烟丝都抽成了白灰,老爷子这才拍拍屁股,一摇三晃,走进了大屋。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号码,白老爷子的动作明显就是一快。

“你这个小王八蛋,翅膀硬了是吧,出去就不想回来了!”刚一接起来电话,白老爷子顿时就是一阵中气十足的破口大骂,八九十岁的人了,嗓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有力。

“阿爷,我现在在峨眉山,碰上了个高手,练内家拳的,暑假就留在这里练拳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你不要担心!还有,和你说了多少回了,气大伤肝,老是骂我,我是小王八蛋,你不就是老王八蛋了吗!”

白泽一边走,听着电话里老爷子的声音,就是一阵呵呵直笑,虽然远隔千山万水,但不用见面,只听这声音,白泽脑海中就能浮现出对面老头儿又急又气的样子。

白泽的父母都在县里做生意,一年到头也很少回祖屋看看,白泽是从小被老爷子一手带大的,爷孙两个每天打打闹闹,倒也各得其乐。

“哦,还有这种好事?”接到了白泽的电话,知道无恙,一颗心落到肚子里,老爷子果然对白泽没大没小的话,丝毫不以为意:“什么情况,说说吧!”

缘于前半生的军旅生涯,老爷子说话向来简单干脆,白泽的为人处世也深受这方面的影响,“具体的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只是爬山的时候,惹了一点麻烦!”

“是峨眉当地的练家子?”电话一头的老爷子声音一冷,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出口,整个大屋里的空气就是一沉。虽然已经人到暮年,青春不再,但老爷子一辈子叱咤黄河两岸的英雄本色,却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消失。

虎老雄风在!

想当年战火四起,东北三省接连沦陷,半壁江山都被日寇铁蹄践踏,中华大地上多少草莽豪杰,慷慨赴死,他白老爷子抛家舍业参军杀敌,枪林弹雨,能活到现在,已是当初多少人都不敢想象的事情。每每梦中醒来,回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杀贼寇如割草芥的腾腾杀气,又岂是白泽这样的年轻人所能体会到的。

一句话,相隔万里,就自然而然叫白泽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只得老老实实把话说的明白。

“是个练峨眉猴拳的,叫侯三儿,被我一脚踢死了。不过这个人是个高手,猴拳练得神形兼备,要不是不知道我练过铁布衫,最后一招一掌四式,死的肯定就是我了!另外,教我内家拳的那个人,似乎对咱们家的铁臂戳脚也很熟悉,我在他手下,认真起来,估计一招都撑不过去。这个人很……神奇……!”

老爷子沉吟了好半天,似乎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东西:“巴蜀之地多奇人,杜心武的师傅徐矮子就是峨眉派不世出的高人,铁臂戳脚历史上也不是咱们白家一家所独有,有人会也不稀奇。你能有这份遇合就是你的缘分,好好练拳就是,家里一切都好。”

“嗯,我知道了,机会难得!”白泽点头应是,三言两语安慰了老爷子一番,这才把电话挂掉。却是不肯把刚才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

事情还没有到那种不可收拾无可挽回的地步,犯不上因为这件事情叫老爷子操心上火。杀人的时候,白泽是蒙着脸面的,出手又快,他不相信这些警察真能找到自己。

况且那些人都是人渣,白泽也不认为自己做的就是错的。

三转两转,重新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目光梭巡了一下,却没有发现那母女三人的影子,只在事情发生的地面上看到一大滩已经凝固了发黑的血迹。

有心再把钱给她们送过去,可惜人地生疏又不知下落,白泽想了想,便也就此作罢。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他也不是慈善家,想管也管不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也没有必要念念不忘,反倒平白乱了自己的心境。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白泽要找的地方就在步行街尽头的一侧,是一幢五层高的老楼,砖木混搭的结构,灰色的墙面上半数都爬着绿色的藤蔓,绿油油一片。

这楼前面的院子两侧挂着一块白底黑字,掉了漆的牌子,上面的单位名称就是名片上的那个“峨眉山爱国卫生委员会”,伸头往里看了看,一旁的门房里也没有人,白泽迈步就走了进去。

“杀了人,还敢到这地方来,你小子胆大包天呀!”

孙明亮在没有复原前,曾经是国内某部队所属的王牌侦察兵,也是从小练功,没参军前就曾蝉联三届全国少年散打冠军,到了部队以后又有针对性的加强训练各种擒拿格斗的技能。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以复原的名义,退伍分配到了这个挂着爱国卫生委员会的单位,如今对外也是挂着副处的帽子,大小算个领导。

今天忽然接到命令,全单位集体动员,要应付上级领导的检查,从早上一辆密封的货车开进大院之后,他就一直在步行街一带晃荡,所以也目睹了事情发生的全过程。

孙明亮在随县的时间不短,自然之道知道,驼背巴桑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虽然这不属于自己的职权范围,平常单位领导也严令不许干涉地方警务,但眼睁睁的看着那母女三人的惨状,孙明亮仍然是在第一时间跟了上去。

本想找个僻静地方,好好教训一顿那偷儿,正要下手的时候却又发现了白泽,只一个瞬间的犹豫,机会就全都错过去了,紧接着时间不长,警笛长鸣,十几辆警车风驰电掣般疾驰而至,白泽抱着衣裳也从墙里跳了出来。

他干了多年的侦察兵,还在中印边境和阿三的部队明争暗斗过,一见这情形,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对。果然没过几分钟,大批警察鱼贯而出,又开来几辆120急救车,从铁门里面一下子就抬出五具尸体,全用白布连头盖住,这才知道自己到头来还是小看了白泽的狠劲儿。

先是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又对白泽这种视人命如草芥一般的手段,大是惊讶。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说杀人就杀人,还一杀就是五条人命,饶是孙明亮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这时候也不由暗暗愤怒。

他到底不是常人,考虑事情也和普通人站在两个立场上,虽然知道死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不认为随便一个人就有代替国家执法杀人的权利。

又见白泽越过高墙时候的身手敏捷,杀气太重,当下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贸然下手,只一路尾随,远远的跟在后面。

而白泽十几年的脚上功夫,腿脚利落,平常走路不显山不露水,却也比常人跑的都看,孙明亮又故意落下一段距离,追了一阵,竟是不知不觉越追越远了。好在白泽一路上给家里打着电话,脚底下缓了一缓,竟然一拐弯,进了自己的地盘。

孙明亮大喜之下,这才猛地冲追上来,三步化作两步,一声断喝,举手一抬,抓向白泽的肩膀,随后一抬膝盖,上顶腰眼,手脚齐动,又快又猛。打定了主意要一招制敌!

第三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在中国的武术里面,擒拿手千门万类,几乎每一个流派的拳法中都有各自完整的,自成体系的擒法和拿法,其中反手为擒,正手为拿。

简单的划分一下,就有诸如正擒拿、反擒拿、穴位擒拿、关节擒拿、单手擒拿和双手擒拿等不同的门路和方法,但如果从出手方式上来看,总结一下,擒拿手就只有大小之别。

“大擒拿”

招式沉稳,出手凌厉,主要针对的是对手的臂、肩、膝,头等全身各部位的关节,五指一沾,反手施压,近代以来传出国门之外,外国人也将其称为“反关节技”。

而“小擒拿”却是一种以小巧变化取胜的擒拿手法,招式细腻,变化多端,能在方寸之间应势而生,随时做出种种变化,走的是抓筋拿穴,分筋错骨的路子。动作虽然不大,却涉及到了拳法中一些精微上乘的运劲之道,伤起人更加可怕,往往指尖一错就能掐断对手的手筋脚筋,动则叫人残废终生。

也正因为此,建国以后部队改革,接连创立的几套军体拳和擒敌拳中,运用的大多都是从七十二把大擒拿手中演化出来的招数,极少有小擒拿的手法出现。加上军队的特殊地位,现役军人间所能学到的军体拳也天差地别,并不相同。

像是孙明亮这种曾经在边境执行秘密侦查任务的王牌侦察兵,学的就是连普通特种兵都接触不到的第三套“军体拳”,讲究的就是简单高效,一击致命。

当年在边境的时候,和阿三的特种兵十几次在黑夜中短兵相接,孙明亮用的最顺手的就是这一招“三盘落地”。悄无声息的尾随在对手身后,一等到了攻击距离,先一声大喝,震住敌人心神,等对方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已经从后面扣住了肩井,半边身子肯定一麻,动作势必就要慢上几拍,紧接着自己膝盖上顶,压住命门腰眼,咔嚓一声脊椎错位,搂倒在地,随手一刀划过喉咙,神仙都别想活命。

不过,现在到底已经不是在前线了,孙明亮出手之间虽然仍旧狠辣,却也没打算拔出脚踝上的军刀。

杀了人,自然有地方上的警察处理,自己只需要把这小子抓住就好了。

心里头的一念之差,孙明亮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条命竟然就是因为这个念头在接下来的几秒后,侥幸得以幸存下来!!

如同白泽这样拳法高手,耳聪目明,本来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何况他现在刚刚杀了人,一身所系,精神始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是以孙明亮刚一露头,靠近到他身后三十步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

再等到孙明亮自以为得计,靠上前来,一声断喝,叫破了白泽的所作所为,手脚齐动,合身扑了上来的一瞬间,白泽顿时本能的以为自己的行藏败露了,一时间心中一慌,紧跟着便是杀机四起。

不等孙明亮叫声落地,他的整个人就已经轰的一声,倒退着撞了过来。

双脚踩踏,势如连环。戳脚里面这一招玉环步的功夫,他早就练得出神入化,倒退着一动,速度之快,连侯三那种高手都无法躲避,孙明亮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白泽的“鸳鸯脚”里的第一脚已是重重的踢在了他的小肚子上。

只一下,这个侦察兵中的王牌尖兵就五官抽搐,平地飞起来一尺多高,扑通一声砸落在三四米外,一溜乱滚,砸得地面震颤,黄土飞扬,身子底下的几块地砖都四分五裂。

“咦,还能站起来,硬气功?”

一脚奏功,白泽回过身来,却意外的看到孙明亮正灰头土脸的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由一怔。

他眼光狠毒,只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孙明亮不是一般的人,筋骨强健,四肢粗大,尤其颈背后面的肌肉已经呈现出三角形,这是已经把外家功夫里打熬气力的步骤做到极好的时候才能表现出来的状态。

这样的人,力量一定不小。再加上这人中了自己一脚不死,还能马上通过就地翻滚来卸去身上的余力,动作规范,敏捷,倒是像个训练有素的军人。

白泽一家,老爷子是什么人就不用说了,连他父亲都是当过兵的,曾经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耳濡目染之下,当然对军人身上的一些东西十分熟悉。就像是眼前这个孙明亮一样,明明自己那一脚已经让他受伤不轻,却还要硬撑着从地上爬起来。

目光坚毅,一身铁血!

这个人的手底下是见过血的!而且刚才那一招,似乎也没有对自己下死手的意思,是留了情的。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出这人一身的兵气,不知为什么白泽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正想着,忽然一条人影倏地一闪,眨眼就到了面前,却是这个孙明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翻身飞扑,一下抢进中宫。

上面一只手锁喉,下面一只脚猛踢膝盖,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弓背直顶,在攻击白泽的时候,居然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门户,一扑上来,固然出手凶猛狠辣,却也在同时露出了浑身的破绽。

不过气势不凡,浑身血气狂飙,眼神坚定,若是碰到一般人,胆气不足,说不定就真能被他这一扑震摄住了。

身子站在原地没动,白泽的膝盖却在这时候自然而然的划了一个小圈。

这人出手虽然不慢,但要和白泽比腿上的功夫,却如同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一样。

“好快!”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一脚的力量整个踢在了空气中,孙明亮不禁对自己的功夫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虽然不是出身武术世家,但也算从小习武,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体校武术队,长拳短打,通晓套路,基本功也扎实,要不然也不会一到部队就崭露头角被选拔进了千中无一的“尖刀班”。可就这样,战绩累累,怎的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失手了呢?

“还是对手的功夫更高!”一口气强行运到小腹上,剧烈的疼痛感叫孙明亮一下子想起来,刚才的那一脚来,顿时知道不妙。

但念头转过的刹那,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进身太猛,脚下孤注一掷,落在空处,不可避免的整个人重心往前就是一倾,连带着自己身子都转了半圈,直接送到了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大惊之下,拼命的一拧腰身,孙明亮肩膀侧转,顺势就来了一个“贴山靠”,整个人像是一堵墙般,撞向白泽的胸口。八极拳刚猛无比,也是国内部队中广为流传的一种拳法,虽然其中真正的精髓少有人知,但军队里面藏龙卧虎,八极拳的架子招式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白泽一侧身子,反手一抓,朝着孙明亮的肩膀就拿。

毫厘之差,肩膀又落在空处,孙明亮眼见白泽手如鹰爪,扣向自己的肩头,却是不躲不闪,反倒心中暗喜,肩膀用力,往前又送了一下。

“我身上穿了最新型的防弹衣,子弹匕首都打不透扎不穿,就算你功夫再高,手指头也是肉长的,只要你一下抓不动,我的机会就来了!”

可他这里还只来得及转过一个念头,孙明亮就觉得肩膀一疼,深入骨髓,半边身子都麻了,随后咔嚓一声,整个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扯得碎了,肩膀头上一条胳膊,空荡荡的像是没有了,一点知觉都感应不到。

脚下一软,整个人就仿佛是失去了重心,孙明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侧眼一看,只见自己身上穿的黑色防弹衣,肩膀处居然都已经整个裂开了,白泽那一抓,五根指头似乎比刀剑还要锋利的多,虽然没有彻底抓破,但里层的特种合金丝网上却清晰的留下了几个指印。

孙明亮的脸上刚刚现出一片惊色,下一刻,白泽飞起一脚便正面踢在了他的胸口上。孙明亮只听到胸口咔嚓一响,知道自己的骨头肯定是断了,随后整个人又和上一次一样,轻飘飘的飞起来,摔出去几米开外。

扑通一声,砸落地面。挣扎了几下,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从孙明亮突然从背后冲上来,到白泽轻描淡写出手,三招两式,打得对手爬不起来,也不过是十几二十秒的功夫,还不到半分钟。

这还是白泽看出对方留了手,又是军人出身的缘故,否则以他的本事,出手之间,势如奔雷闪电,一脚过后,又是一脚,根本也容不得孙明亮有任何反扑的机会。

更何况现在的白泽还是精神有些紧张的,刚杀了人之后,身上气息狠辣,一受外力刺激,动起手来也要比平常凶猛几分。好在和木道人练气练拳,十几天的功夫,也叫他的功夫有了不小的进展,收发之间,操控得当,不像从前一样拳脚又重又狠,自己都控制不了。

同时孙明亮现在能活下来,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感谢他身上穿的那一件防弹衣。这玩意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层防护,材料也特殊,中间还有一层特种合金丝编织的“布料”,可以极大的吸收转化施加在上面的外力打击。

哪怕是白泽,前后一脚一拳,都重如千斤,也被卸掉了大半的力道。否则早在第一脚的时候,孙明亮就死了。

“好功夫,你就是白泽吧?”

看到孙明亮摔倒在地上,露出身上穿的防弹衣,白泽就知道这人绝不是普通老百姓,有新拔步就走,却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略显嘶哑的叫好声,满嘴的京腔京韵,京片子!!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三十二章 莫高窟的态度很奇怪

肩膀猛的一紧,浑身的肌肉都是一崩,这声音来的突然,居然在靠近了他三十步内还没有被他发现,能在这种距离瞒过他的耳目的,白泽立刻就知道来人绝对是个高手。

缓缓转过身去,却只见到空旷的大院里,正有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中年大汉站在那里,脚下的地方堪堪距离自己有二十六七步。

这个中年人骨架异常粗壮,手长脚大,但身上的肌肉却并不高高隆起,而是从上到下,一条一条呈现出流线形分布在全身各处,稍一动弹,肌肉就仿佛是铁水一样有条不紊的流动起来。虽然长的很高很壮,却不会给人以任何行动笨拙迟缓的感觉,反倒像是一头人形的猎豹,虽然松松垮垮,笑容满面的站在对面,可那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彪悍气息,狭长双眼中始终不见挪移的肃杀气质,又怎么能瞒得过白泽这种已经把拳法练到骨子里面去的高手。

这人也是个当兵的,而且杀的人比刚才那个更多十倍。

而且手上有铁砂掌的功夫,十有八九是个练八极和劈挂的。

白泽的眼神先后在这中年人的肩膀,双手和脚踝几个部位一扫而过,马上心里面就有了自己的判断。练拳的人,眼神都很毒辣,与人对面一眼扫过去,关注的都是一些普通人不会留意的地方,比如双手五指上的老茧,肩膀背后的肌肉,腰胯和小腿自然站立的姿势等等,稍一留神,就会从中发现一些端倪,由此分辨出对方大概是练了什么功夫,到了什么程度,委实有些入木三分的味道。

军人的身上天生就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而杀过人的军人和没上过战场的军人间,又有极大的不同,这些都能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看出来。不过眼前这位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军人,他身上的气息,冷肃而果敢,杀气浓的就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坚冰。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经过了多少事情,白泽本能的觉得在这人的眼睛里,似乎活人和死人都是一个样的。

不过既然木道人给了他这个地址,这人又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那双方之间的关系肯定也是不浅。只是前车之鉴,白泽心里仍旧有些防备,外面的警笛声虽然已经没了,但远远看过去,步行街上却已经开始有警察的身影活动了。

“你是莫高窟?这名字真恶搞。”白泽皱着眉头,拿着名片,脚下忽然一下变得轻灵起来,两只脚高抬轻落,一面缓缓的走上前去,一面按照名片上的称呼问出一句话来。

“爱国卫生委员会”?

前后出来两个人,明显都是军人出身,手上见过血,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检查卫生的?而且这中年人,精气旺盛,眼神凌厉,一双手上满是一层层黄色的老茧,十根指头上连一块指甲都没有了,明显已经是把铁砂掌这门功夫练到了足以开碑裂石的境界。

气势凝聚,比起侯三都要强大许多。

这人真要不怀好意,动起手来,哪怕是白泽也绝对不敢轻视,注定要是一场好杀。

心中犹疑,所以白泽这一走动起来,脚下就干脆踩出了铁臂戳脚中杀气最重的“猛虎过岗”拳架子,整个人一下子从里到外都摇身一变,随着他脚步缓缓落下,衣袂无风自动,平地里生似就卷起来一股腥风,直吹得地上尘土飞扬。

要知道他这一派的戳脚上传自宋朝周侗,与现在大多数戳脚流派最大的不同,就是最核心的秘密

“五步十三枪”,其中五种步法亦即是戳脚中的锻炼内功的五种拳架子,分为虎、鹿、熊、猿、鸟,练筋骨血脉,淬炼五脏,原本就是内外合一的不传之秘,并非纯粹的外家功夫古。

只可惜因为年代久远,也不知从哪一代开始,“五步十三枪”就散失大半,连山西白家祖屋都所得不全,白泽从小到大也只练了这一步“猛虎过山岗”的架子,少了鹿形的轻灵,熊形的稳重,猿形的洒脱和鸟形的神意,十几年下来,硬是把这一套功夫练得刚猛如斯,一发就不可收拾。

好在那木道人答应传授他袁公拳剑,内家绝技,闲暇之余竟然也把自己所知道的铁臂戳脚倾囊相授,不知不觉间就把他这一派失传多年的五步十三枪补的齐全了。只是十几天下来,到底来的仓促,白泽每日练气练拳,连睡觉的功夫都没有,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时间重新操练戳脚的技法。

但即便如此,他这一迈步过来,那对面原本还是满面笑意的中年大汉瞬间就是一冷,在他眼中只有十八岁的白泽显然身上还有许多青涩不成熟的地方,但这一步步走过来的模样,却不知为何始终叫他心里面警钟狂响。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当年出任务,在俄罗斯西伯利亚的原始丛林中,被那一头长达五米的西伯利亚虎盯上的时候。

对,就是一头猛虎!!

这时候的白泽高抬脚轻落足,一步一步缓缓走动的模样,无声无息,弓身耸肩,十足就是一头人形的猛虎,相互之间明明还有十几二十步的距离,他的鼻端似乎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到极点的腥气。

刹那间,中年人毛发倒竖,眼中的瞳孔一下缩小的犹如针尖一般,忍不住脚下就是一退,膝盖微微弯曲,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吼声,一瞬间的气息碰撞,使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要误会,我就是莫高窟,你要找的那个人……!”

中年人浑身的肌肉都绷得如同钢丝,嘴里说着话,一双眼睛却死死的定在白泽身上,不肯移动分毫。“你是来取东西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的厢式货车上面!”

“货车?什么东西还用车装?”白泽一愣,脚下顿时停住,慢慢站直身体,压力如同潮水般的退去,也叫对面的人浑身一松。

“好家伙,你才多大,这功夫是怎么练的?”名叫莫高窟的中年大汉当下长出了一口大气,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大街上看到了一头乱窜的大熊猫,嘴里啧啧有声。

他粗大有如蒲扇一般的大手伸过来,白泽能够清楚的看到他整个手掌内外分布的老茧,掌骨和指骨已经打磨的如同一整块的钢板,且这一双手颜色略微发黄,肌肉皮肤的纹理也不像一般练铁砂掌的人一样呈现出青黑的金属颜色,而是隐隐间透出一股肉色和弹性。

只从这一点上看,这个莫高窟的铁砂掌就已经是堪堪触碰练到了刚极生柔的门槛了,只等日后功夫一到,气血渗透到毛发末梢,就能不断滋养以前因为练功插铁砂留下的死皮硬皮,调养筋骨,慢慢令一双手恢复到正常人的模样。

到了那一地步,这人的铁砂掌功夫也就真正大成了,能以外家功夫打出和内家拳法一样的效果来。

“得罪了!”

白泽眨了一眼睛,伸手与他握在一起,两只手掌刚一合拢,立刻咔嚓一响,莫高窟的五根手指就仿佛是机械牵引的老虎钳子,庞大的力量同时汇聚在中心部位。这人的手掌比白泽大了好几圈,手上又练了铁砂掌内壮硬功,一握之下起码也有七八百斤的力量,轻轻一把就能捏碎鹅卵石。

但这一握之下,白泽却仿佛早有准备,任凭莫高窟突然发力,他手腕一拧,钢爪似的五指顺势一送一抽,抠在对手的掌心上,随即便脱出了整个手掌。

与此同时,莫高窟也大笑着收回了手,不动声色的把手掌放在背后一阵猛力的屈伸,他练功多年,一双铁手能立毙奔牛,抓着烧红的铁块在手里都不觉得烫,和人动手可以硬抓军刀匕首,可就在刚才却被白泽一抠,居然被生生抠下来几块老茧,露出里面的嫩肉,火辣辣的疼痛。

一时间心里不由对白泽更加好奇。他们这些人对外宣称是什么爱国卫生委员会的人,但实际上却是另有身份,部门中的人不是军中骨干,就是拥有特殊能力的各方面人才,编制上也属于常人绝对不可能接触到机密,且部门分布在全国各个地方,有着自己庞大而完善的情报系统。

而莫高窟自从前几天接到京城专线的一个电话,奉命接收一些东西过后,就已经按照惯例对白泽的身份进行了调查。现在对于白泽过去的了解,几乎比他自己都要清楚的多,自然也知道白泽曾经练过戳脚一类的功夫,不过很显然他原来还是低估了白泽的厉害程度。

中国功夫里面有很多实用的技巧,可以以巧破力,以柔克刚,所以拳师间的对峙,搏杀,往往涉及到了许多的方面,并不能以力道强弱分上下。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握手,力量就显得非常重要,如果白泽用上一些诸如缩骨,叠骨的技巧瞬间挣脱他的铁手,莫高窟还不觉得稀奇,可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却是直接以力破力,硬生生的叫他吃了一个闷亏,这就令人心惊了。

这说明即便动起手来,他一向引以为傲,百试不爽无坚不摧的铁砂掌,也会被白泽克制的死死的。刚才那一种看人如猛虎一般的感觉,的确是真的,这个白泽是个危险人物!!

莫高窟又想起来,那一通电话中自己的顶头上司前所未有的郑重交代,当下对于白泽越发的不敢大意。

哪怕是早已经看到了孙明亮扑到在地的惨样,也如同视而不见。像他这样的人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不管心中如何思想,惊涛骇浪,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任何的不同。

只要孙明亮还没死,这事就算是吃了一个哑巴亏了。想追究都没有办法!

而白泽现在当然也不会主动生事,最近他苦练内家拳法,日日练气,得以偶然静中生慧,功夫日渐圆融,性子也冷静了许多,可以在一些平常的小事中看到许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地方。这个峨眉山爱国卫生委员会,绝对不是什么善地,何况他又刚刚杀了五个人,外面全是警察,真要在这里弄出点响动来,还不立刻就麻烦上身呀。

为今之计,还是要拿了东西,尽快离开的好!!

“白泽,你要的东西都是从京城专门运过来的,有好几大箱子,你一个人绝对搬不走,先去看看,一会儿我再叫个司机帮你运到你指定的地方。”

“那么多!”

还以为只是简单的几件东西而已,闻言下白泽就是一愣,点了点头,过去打开车厢门,果然就看到六七个大大小小的箱子整齐的堆放在里面,伸手拽了其中一个,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份两,“只好拿车来运了!”

再回来的时候,莫高窟已经打电话从楼里面叫出了几个人,抬了担架把地上的孙明光抬走了,司机也进了驾驶室,白泽脚下顿了一下,却见莫高窟始终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便也谢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直接上车走人。

第三十三章 谜一样的白泽

“我说莫头,这个白泽到底是什么来路,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的?看资料上,不过是翼北农村来的一个小子,充其量家传的武艺,和山西白家能扯上一点关系,但也不至于这么嚣张,竟然敢在咱们眼皮底子下打了咱们的人。简直无法无天!就算是上面有过交代,可出了这么档子事,你也不能放任不管呀?”

说话的也是个剃着板寸的年轻人,两只眼睛精光外放,灼灼盯着紧锁眉头的莫高窟。

“你懂个屁,什么放任不管?这个白泽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他的这一车东西都是从哪里运过来的吗?清一色儿的总后军需生产部特制的密封箱,你参加工作这么多年,见过几次这样规格的货物交接?尤其是这个白泽,小小年纪,身手就这么好,背后是什么人,你都知道吗?还有这次,总局秘书处的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很清楚的,要当成一件政治任务来执行,你能怎么办?”

“另外他那个爷爷显然也不是普通人,保密等级比我还高,这都是一个迷呀。”

莫高窟站在办公楼的大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载着白泽的货车消失在眼前,心里也是一阵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这么算了?孙明光受得伤可是不轻,这叫同志们心里怎没想?”年轻人闻言之下,顿了顿,却显然还是有些不太服气:“实在不行,找个机会,我以个人的名义再和这小子打上一场,替老孙出口恶气!”

“我看你是自己手痒了吧?”莫高窟忽然放声大笑,回过头来看向那青年的眼神里,目光古怪的异乎寻常,似乎很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行,你高明要是愿意替咱们分局出这个头,我作为领导,当然乐见其成,不过咱们这话可要说在前头,你这可完全是个人行为,与局里没有关系的,出了什么事情,赢了我给你庆功,输了你自己担着。”

莫高窟巨大的身躯,居高临下俯瞰着名叫高明的年轻人,脸上诡异的神色和笑声,听起来就像是半夜树林里的猫头鹰在叫,落在耳朵里,忍不住就叫人一阵心里发慌。

“头儿,你可别这么笑。”高明耸了一下脖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东西:“记得我刚来报到的时候,你也是这么个笑法,结果训练场上我就被你一顿狠揍,足足在医疗室里待了半个月,现在想起来骨头都疼。这个叫白泽的,难道很难缠?”

他这里正自惊疑不定,忽然门一开,一个步子沉稳的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件破烂的防弹衣从外面走了进来。

“头儿,高队,孙明光的伤势已经做了处理,除了肩膀现在还不能动以外,基本就没什么大碍了。但这件防弹衣,我建议你们还是亲眼看看的吧。好家伙,那个白泽简直不是人类呀!”

“什么,快拿来给我看看!”莫高窟一听,顿时转身,抓起防弹衣就看。

“什么不是人类?”高明也凑了过来,拿眼睛一扫,顿时大吃了一惊。

“好一个鹰爪擒拿手,这一抓的劲力,似乎已经到了由外而内的地步,怪不得连我的铁砂掌都挡不住。刚才在外面,我只看到他三招两式就把明光给放倒在地上,却没有发现连防弹衣都被他抓破了,真是不可思议。明光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实打实的从生死间磨练出来的,一般的什么拳法高手几招就能打死,就是国内一些知名的拳师,也别想在搏斗中占到他的便宜,时间久了,大多都要败北。而且明光除了肩膀脱臼意外,身上也没有什么外伤,之所以到现在还不能动,肯定也是被白泽的劲力渗透到了体内,抓筋拿穴。靠,他这是怎么练的?”

“还有这一脚!”

莫高窟面目失色的同时,一旁的高明脸上也全是一派骇然之色:“戳脚能这么厉害吗?这可是国内最新一代的高碳纤维防弹衣,里面还用特种合金拉丝编织附着,近距离内九二式都打不穿,可是你看上面这一脚……,这一瞬间得承受多大的力量撞击呀!”

高明用手反复摸着防弹衣腹部的一块凹陷,在那里清清楚楚的留下来了一个脚窝的印记,脸上的神情不住变化的同时,也本能的把自己代入到了孙明光的位置上去。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可面对着这件内置轻型防弹衣上面的两处破损,高明久久不语,最后才脸红脖子粗的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来:“靠,果然不是人哪!”

就在这时候,货车已经按照白泽的指示停在了他来时的路边上。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留在那件防弹衣上的脚印和抓痕,会引起莫高窟和高明这两人内心深处这么大的震动。

不得不说,人生的一些机缘巧合,往往会造成对一些人极大的转变。一趟普普通通的峨眉山之行,居然叫白泽的整个生活都开始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起来。

在这之前,白泽真的就是一个清清白白,根正苗红,五讲四美三热爱式的当代高中生,虽然一直痴迷于武术,十八年苦练不辍,但连他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十几天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算上早就死在他手里的侯三,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有了六条人命在身。

不过,这些东西倒也不能困扰住白泽的心性,练拳的人,不论是在什么年代都不会是一群安贫乐道,安于现状的老实人。一切际遇,说到底都也是发乎于心,再往后看看,历史上哪个留了名姓的拳师宗师,手底下是干干净净的。

一句话,高手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只要无愧于心,白泽自然就想的开,看的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

练拳的人要是没了骨气,胆气,行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还打得是什么拳,不如干脆窝在老家老老实实的做个凡夫俗子得了。

六七个箱子,大大小小,一字排开搁在树丛里面,长的有两米多长,短的也有一米见方,等了半天也不见老道现身出来,眼见天色挪移,再过几个小时,就全都黑了,白泽干脆就自己出苦力,一个一个箱子的背起来,往山里面爬。

这些箱子密封的严实,边角包钢,材料也是白泽以前见都没有见过的,坚硬之中还有几分韧性,最轻的一个也有两三百斤的份量,好在一路运过来,为了防滑防震,车里面是用绳子固定的。

白泽拿着绳子,分成两股,按照部队打背包的模样,两下一合,打上几个活结,立刻就能像双肩背包一样背在身上,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否则这几个大箱子,要背到峨眉山里去,可就要费思量了。

接连几趟,跑上跑下,等到白泽把最后一个箱子背到了记忆中距离山谷不远的一座山梁上,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木道人这才姗姗来迟,一挥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东西,连同浑身大汗未消的白泽,便一起神乎其神的消失在了群山深处。

没有人知道,道人到底是怎么办到这一切的,但白泽似乎已经习惯了。木道人显然就是位不世出的奇人,放在白家老爷子的嘴里,这就是神仙。可是白泽不信,空穴不能来风,事发必然有因,就算是神仙那也是人做的。

古代一些道士练拳养生,内家功夫练到了极致,动如风行如云,举手投足间都能迥异常人,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像是陈抟,张三丰,周颠,铁冠道人张英这样的人物,甚至被载入史册,称真做祖,不也被人称作神仙吗!

可是此神仙不是彼神仙,相比之下,汉唐时候的一些神仙志怪,就显得荒诞了许多,难以被人采信。

神仙方术,说到底了还是道家中的练气术。和以拳法行气之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白泽坚信等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练拳到绝顶地步的时候,如同木道人的所作所为,他也未必就不能办得到。

双方间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就如同是他和白天被他打死的那几个人一样,弱者往往都局限于自身的眼界,看不到对手高明的地方。

是夜,一夜无话,距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白泽索性抛开一切杂念,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练气和练拳之中。

他这时的练气术已经降丹成功,萌发了丹气,融合十几年的外家功夫内炼之法,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天功夫,但厚积薄发之下,基础却打得比普通人苦练二十年还要牢固。而且每日练习内家拳法,淬炼心劲儿,他的一颗心脏也逐渐变得强壮无比,一涨一缩,压迫气血,游走全身,已经能够让气血到达一些以往绝计到达不了的皮毛末梢。

木道人有言在先,传他功夫只有百日时间,为了最大限度的锻炼自身,白泽已经几乎榨出了自己浑身的潜力。

天光初亮,又是一夜过去,白泽站在一棵巨大的杉树前面,双膝弯曲,一前一后,两只手,一在肋下,一屈伸探出,掌心浑圆,双目垂帘,后背弓成一个圆弧,看那模样,缩颈藏头,活像是一头双足站立的人形大龟。

内家拳练气养气,每逢清晨,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亦即是道家中所说的东来紫气,采之以练之,就相对于子夜练气时候的“日精和月华”,而放在拳法中加以运用,也有个门道秘不外传,便是“龟蛇架”。

相传武当派的祖师爷张三丰,在练气之时偶然看到了山中蛇鹤相斗,便由此悟通了拳法中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道理,创出了长拳十三势,而后又经历代拳家不断丰富,才在明朝万历年间山西王宗岳的《太极拳论》中正式定名为太极拳。这其中最秘传最古老的一路拳架子就是“真武桩功”。

而所谓真武者,神而化之,其实也就是四象中的北方玄武,龟身而蛇尾,寓厚重灵活于一体。在木道人这里就被称之为龟蛇架或者龟蛇盘,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就算两者间有些差别,也不会太大。

现在白泽站的就是龟蛇架里的“玄龟桩”,一身上下,正可谓是龙头,龟背,麒麟尾,连呼吸吐纳的功夫都是龟息法,面对着东方一口气绵绵不尽,又细又长,颈部伸缩中胸腹里面也发出阵阵轰鸣之声。

自然界人们常常都能在河边海边,看到有乌龟趴在石头上,伸着脖子,一动不动,这其实就是在呼吸,吐故纳新。后来这一现象不知被什么人发现,并融入道家的养生当中,久而久之,这龟息之法,就成了道家练气中专门练习胎息的法门。经常练习,不但锻炼人的血脉血气,而且对五脏六腑都有极大的好处。时间一长,毛孔打开,百病不生。

待到头顶上天光猛然大亮,白泽忽然“吼”的一下,从他肚子里面发出如同龟吼一般的响声,随即他身子一动,颈背摇晃,脊椎前耸,半伸出去的一条手臂立刻朝前一耸,五指关节往回一缩,捏成空拳,反手横扫而出。

顿时,呜呜破空的声音打破了整个山谷的宁静,空气像是正被一截高速运行的钢鞭猛然间抽的爆炸开来。

甩手如鞭,扎手如枪。

白家的铁臂功一旦练到了火候,出手就不是肉身,肩背脊椎甩动,手臂划过半弧,那力道真好似是九节钢鞭一样,抽石石碎。

白泽经过一夜养气,体力精神都恢复到巅峰状态,此时又站了龟蛇架子,活动开了浑身气血,自然一出手,就能轻易抽爆空气,声随手出。气势顿时凶恶到了极点。

龟蛇盘,性命坚,却能在火里种金莲!内丹术中玄武为黑,坐镇北方,主肾水,而心脏如未开之莲花,主火性,因此这一句的意思就是龟蛇盘在人身的两肾之中,只有意守其中将其调动使肾水上行于心火,才能取坎填离,水火既济,久之自然成丹。

但如果放在拳法里面,这一招却是心脏发劲儿,心如火炮,触物即炸,出手之间,猛然一动,气血瞬间冲入手臂,贯穿末梢毛孔,用这种拳架子打拳,不论是什么拳,打出来的都是一股子炮劲和火气。

威猛的一塌糊涂。

果然,白泽这一记铁臂鞭手反抽出去,转眼之间,立刻就传来啪,啪,啪,啪,四声脆响,响声几乎连成一气,瞬间过后,在他面前的那棵铁杉树上,树皮骤然炸裂,木屑和树皮飞溅如雨。

白泽的手好像已经不是血肉凝成,而是变成了锋利的刀斧,刀砍斧剁!坚硬如铁的树干上几乎一尺方圆的地方树皮全都粉碎了,四道深深的划痕掠过里面的骨干,足有半寸多深,一尺来长。

却正是被他改良了,反其道而行,先前一直苦练,却始终不见效果的那一招“一掌四式”,不想这一天,甫一出手,便凌厉如斯。

“好内家拳,好拳架子!”白泽伸手轻轻拂过树干上面的痕迹,忍不住就是有些小小的激动,“练习内家拳不过是十几天的事情,这一招一掌四式居然就能顺利的打了出来,这说明我现在的功夫,外家和内家已经渐渐的融为一体,手指上的力量也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不过这指痕上面还全都是树干的毛刺,并不光滑,显然也是没有练到家,等以后内家功夫大成了,再用这一招,不但气势若有若无,出手举重若轻,就是这些指痕也应该是和利剑斩过的一样,切口平滑,要深就深,要浅就浅。”

一瞬间打出这么一招酣畅淋漓的招数,白泽也是用上了全力,胸口起伏如同风箱,但身上却始终不见什么汗水流出来,显然还能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气息,体力消耗的并不太大。

“哎,你昨天出去果然是惹了祸了。这一招里,杀气居然如此之重,日后与人交手,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里呢!!”

木道人的声音适时从茅屋那边传了过来,语气中自有一股子的悲天悯人之意,不过他看到白泽回过头来的时候,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叫白泽跟着自己到了茅屋的后面。---------------------------------------------------------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三十四章 长剑练功,短剑练形

白泽点点头,收势站稳,当下也不隐瞒,便把自己昨日经历的种种事情都和木道人一一说了个遍。

他也知道自己和道人不是一路人,这木道人看似隐居深山,不问世事,却又没有和外界彻底的断绝联系。尤其是昨天自己在那个所谓的“爱卫会”,所见所闻,都有点不太正常的地方,木道人能够通过这些人替他准备那么多的东西,显而易见就也是应该在世俗间拥有自己的人脉和力量。

由此可见,若是想要知道昨天白泽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想来也不算什么难事。与其遮遮掩掩,不肯言明,还不如大大方方,说明一切。这就像是打拳一样,高手相搏,动起手来分出胜负往往就在那一瞬间里,多么花巧的招式也比不过饱含劲力的一击,只要平时下得功夫到了,哪怕是直来直去的一记黑虎掏心,也能化腐朽为神奇,转眼扭转战局生死。

三言两语叙述完一切,最后白泽顿了一下,这才又说道:“前辈,昨天我一时兴起,杀了五个人,事后才得知,这些人都和当地一个叫驼背巴桑的藏族人有关系。这个驼背巴桑势力不小,和警察之间也有联系,若是前辈觉得我做的不对,不该贸然举动,那一会儿我就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可惜这么一来,我的功夫就学不全了,只好日后有机会,再来就叫前辈了。”

木道人听了以后,脸上神色静如止水,目光在白泽的身上转了两圈,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红尘是非,历来最能乱人道心,你们练拳的人气血太旺,受不得辱更受不得激,从古到今动则出手伤人,以武犯禁,但好歹你心思还算纯正,至今没有铸下大错。况且你我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我也不是你的师傅,你做什么却是与我无关,该传你的拳剑,到头来总也是要传下去的,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只是你想过没有,你一时冲动杀了人,就不怕驼背巴桑直接找到那母女三人的身上去?”

白泽皱了一下眉头,咂咂嘴,当即便愣了一下:“昨天是兴起杀人,一腔心火直冲顶门,也没时间多做考虑,不过前辈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听那些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也是对这母女三人另有打算,我杀人固然痛快一时,却无形中给这一家带去了极大的麻烦……啧啧……!”

一下子被木道人点出其中从没想过的后果,白泽顿时知道自己还是年纪太轻,经验不够,做事不够彻底,一时间心中念头百转,沉吟不语,显然是在思索应对之策。

要不然,干脆再找个机会出去一趟,摸清门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那个驼背巴桑也一并杀了了事?

可这么一来,势必不能留手,昨天已经杀了五个人,闹的满城风雨,驼背巴桑显然和白道上也有勾结,这时候只怕警察已经遍布了整个随县,就算我能杀了巴桑,但死人太多,事情也会被闹大。到时候再来个全国通缉,日后岂不叫我时时刻刻都要束手束脚,不得自在。

如此一来,思来想去,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白泽才发现自己一时痛快杀人,却把麻烦留给了那一家母女。

不过,他这时也不后悔,当时的情形,就算现在白泽再重新遇上一次,也同样会重做一次,罔顾妇孺,欺压弱小者,全都人神共愤,死不足惜。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他咬牙一笑,不禁身上杀气凛然。“前辈,昨天我杀人时蒙了面,又避开摄像头的监控,没有留下活口,一时间警察肯定也拿我没辙,可这事情,到底因我而起,那一家母女或许就要受我牵连,如果可以,我还想下山一趟……!”

“时间不多了,你现在结合内外,练气小成,正该与我学剑,心思分散可不是什么好事。至于那一家人,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找时间叫人多注意的,这种事情你若想做,就等三个月以后吧!“

木道人皱了一下眉头,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挥手,示意白泽跟上来,脚步一转,就到了茅屋的后面。

白泽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一路跟着道人走到屋后的山崖下面,就看到道人伸手在地上的一口箱子上,摆弄了几下。

似乎还是隐藏在什么地方的密码锁,咔哒,咔哒几下轻响过后,箱子便自动弹了开来。

“这是……什么剑?”

一眼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白泽的眼镜便猛地往回一缩,脸上吃惊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他为什么吃惊,因为这口箱子里的剑实在是太“大”了,黑漆漆的剑身,从头到尾少说也有四五尺长,而且剑身又宽又厚,尖端呈现半圆形状,也没有开刃,一眼看过去,就仿佛是在一个双手剑柄上被人焊了一块长方形的铁块一样。那那份量少说也有八九十斤,绝不比关二爷的那口青龙偃月刀轻到哪里去。

“白泽,这些东西都是我找人专门定做,用来给你练剑的。我这一派的练剑法门,要先求腕力,次习腰步,然后才能练习剑法剑术,久而久之隧能运剑成势,以腰步带膀腕,拧转起伏,前后环顾,左右兼备,跳跃疾进,一劈开山裂石,一击洞天彻地。”道人伸手拿起箱子中的大剑,直立起来,居然有他齐眉高下。

“按理说你从小练功,外家功夫练得精纯,腕力已经远超常人,但袁公剑法,最重实用基础,常日都需练剑势千遍,更要以内外功夫相辅相成,不能间断。三十年前我练剑之时,用的剑器也分为三种,依次为九尺长锋、六尺长剑、三尺青芒之别,其中长剑练功,短剑练形,练重使轻,习长用短,时至今日也只堪堪能够布形化气而已。好在这时候,精钢已不难求,比起当年也方便了许多,同样是一口百斤重剑,你这一口只长五尺,比我当年那口足足短了四尺还多,正能拿来修炼剑术中的齐眉剑。”

木道人持剑而立,侃侃而谈,一只大手轻拂过剑身表面,眼神中似乎也闪过一抹回忆,一段话讲完,过了一阵才朝白泽招了招手,把剑递了过去。

白泽连忙伸手接过来,果然一入手中,顿时就是一沉。他从小练拳,铁臂戳脚这一派的功夫里,也不是没有器械刀剑的用法,但当今之世,天下太平,几十年来早就么了兵灾贼患,热武器的崛起连拳法这种空手肉搏的武术都没落了,更何况是专门用来杀人害命,受到极大管制的冷兵器。

自建国以来,除了军队中盛行的匕首之外,其余一切的冷兵器用法几乎都面临着同样的窘况,仗剑搏杀之能,早已经潜移默化变成了修心健身的花架子。绝大多数练剑的人,都重形势而弃杀法,演练越久,虽也能看起来剑光霍霍,轻灵矫捷,但早已经无法用在实战之上了。

徒有其势,而无其神!自然许多真东西就慢慢失传了。

就连白泽自己当年练习器械的时候,用的都是白铁片子的表演用剑,轻重不过二斤,稍一用力,从头到尾,哗哗乱响,剑身乱颤,根本也没有什么伤人的力量。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拿起一口一百斤的重剑来练习腕力和剑势的!!

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单手持剑,试着在手中运腕缓缓的转了两圈,感觉慢慢的有些适应了重量,白泽心里也开始变得一片火热。他的铁臂功和鹰爪功,一开始练得就是臂力和腕力,以白泽现在的本事,随随便便一拧腕子就有七八百斤的力气,这剑虽然沉重,却也难不倒他。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刚才这重剑入手的一刹那,白泽心里就瞬间用起来一股奇怪到极点的感觉,莫名其妙的整个人都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甩手运剑的同时,似乎对这剑器也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许久未曾见过面的老朋友忽然相见,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异常的欢喜当中。

“你没练过剑法,虽有腕力,却是僵死呆板,腕子不活,既然要练,就从握剑举剑开始。”

“握剑!?……”白泽一听,顿时就是一愣,“前辈,这个我都练过,还用学么?”

“哦?那你握好剑,举剑齐眉给我看看!”木道人点点头,示意白泽举剑。

白泽立刻持剑在手,把食指伸直垫在护手下面,拇指也伸的平了,剩下三根指头握住剑柄,将大剑稳稳平抬直眉前,随后另外一只手捏成剑指,在剑身上一抹,顿时站了一个通用的剑术起手式。“前辈是这样么?”----------------------------------------------------------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求收藏!!!

第三十五章 大松大软,绵里藏针

白泽的握剑起手式,是剑术中典型的垫握,食指和拇指控制方向,按压在剑柄上产生助力,其余三指屈握,举剑齐眉,用这种方式握剑,最容易施展的就是剑术中的绞字诀和崩字诀。是传统剑法中最常用的六种握剑手法之一。

木道人眼睛扫了一眼,却不说话,只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结果,还不到一刻功夫,白泽便只觉得手腕有些发酸,又过了几分钟,连他的小臂和大臂都开始小幅度的颤抖起来,甚至肩膀,颈背,脊柱,连同腰胯,膝踝都如受重压,随后半边身子酸麻胀痛,气息忍不住就是一阵沉重。

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百斤重的剑,被他握在手里之后,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后来竟然会给自己带来这样巨大的压力。

白泽知道再这样坚持下去,也绝对捱不过五分钟,于是呼的一声,喷出一口热气,放下了大剑,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和四肢关节,“小子莽撞了,还请前辈教我!”

木道人摇了摇头:“你能坚持这么长时间,也教我颇为有些惊讶,单以腕力而言,我也比你强不了多少,但用剑的功夫,最忌死力,不知变通,你要真这样一直练上月余,只怕这条胳膊也就废了。我们这一家的剑法,讲究的是心在剑先,运剑的时候,要内养精气,凝神敛气,外有步法,身法,乃至剑术势架,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齐眉剑,却要你调动体内的丹气上升,以心意精神凝聚在手掌之外,渐渐的自然就能力与气合,心与神合。再说的明白的点,那就是你要把这口剑练成你自己的手臂。如臂使指,不外如是!”

“如臂使指,这倒知道一些,可是要把剑变成手臂的延伸,这却难了!”白泽隐隐间有些明白,更多的却是糊涂,只觉得老道这些话似乎自己以前在哪里听人说起过。

拳师练武,所谓的如臂使指大体上指的就是由于气血贯通了周身的毛细血管末梢,血气充盈,打开毛孔,所以感觉灵敏,出招换式力道传递没有一丝滞碍之处,不但是掌指手臂,就连肩,胯,头,背等等一些平常难以发力的地方,都能运转自如,打出拳来,给人以致命的一击。

这一点,白泽现在也能做到,但这也仅仅是限于自己的身体,武者练拳原本就是为了更加自如的操纵身体的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已经将筋骨皮毛,气血的力量练到了家的高手。但要想将这种人体的力量进而延伸到如剑这样没有丝毫知觉血脉的外物上去,把一口冷冰冰的长剑练到如同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灵活自如,随心而动,有灵气,有活力,那可是太难了。

不过,这种人历史上也不是没有,最近的一个例子,就是民国时期中央国术馆的倡导者之一,山东国术馆的创始人,剑仙李景林。但在他之后,剑术一道,愈发没落,百年之间,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把剑练到这种地步了。

“你是练铁臂戳脚的,以前练功的时候有没有这样一种感觉……?”木道人沉吟着想了想,脸色顿时一片肃然:“练拳如练枪,练腿如走马。古代大将纵横沙场,之所以有敢凭了掌中一杆大枪,马踏联营,杀的七进七出的,靠的都是人马一体,人枪合一,身体附在马背上随时变化,你这一派的祖师也就是从这一点中到晚年领悟了拳法真谛,创出五步十三枪,所以你打拳的时候,手臂是枪,腰腿是马。而练剑和练枪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一个长,一个短而已,所以你练剑的时候,听的是个劲儿。”

“剑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只有你在拿剑的时候,把身上的阴劲阳劲听得分明了,和手中的剑融为一体,才能支撑半个时辰左右。再往后,说的明白一点,就是要你调节身心,丹气,运剑的时候,要身随剑动,浑身上下的关节,骨骼无有一处不在微微的抖,慢慢的动,渐渐的和剑抖成一个劲儿,气血运行有张有弛,筋骨才能大松大软,虽剑有百斤,拿在手里却和鸿毛一般,到了这个地步自然就练到家了。”

“嗯,有点像抖大枪杆子,是这个道理,剑没有灵性,需要人来赋予!!”

白泽以前也看过一些市面上有关于“六合大枪”的资料,知道枪这东西,最是难练,但古代猛将,但凡能青史留名的却大多用枪,究其根本,就在于枪身上有弹性,枪劲刁钻,如灵蛇出洞,和人交手往往双方兵器一交接,就能寻隙而入,一枪戳死,这个是和内家拳里的运劲方法相通的道理。

所以现在也有人怀疑,内家拳的源头就是宋朝时候战场上的“大枪术”,虽难分真假,却也言之凿凿,肯定是有那么点关系在里面的。只是时间太久,武术这东西一旦流传到民间,就多了许多神化的地方,祖师爷一大堆,谁也说不明白了。

“你看看我是怎么运剑的!”

木道人说完话,伸手接过白泽手里的大剑,随手一端,也摆了个举剑齐眉的姿势。

白泽在一旁,两眼放光,果然就看到他道袍下的身体微微颤动,不过这种颤动实在太过细小,如果不是道人事先说的足够明白,他的眼力又极其毒辣,换个别人来,恐怕近在咫尺,眼睛贴在上面了,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

木道人的身形微微蹲下,一双眼睛始终盯在剑尖上的一点,慢慢的似乎为了叫白泽看的再清楚一点,他手里的大剑开始以肉眼可辨的幅度快速的抖动开来,与此同时他浑身的肌肉骨骼,甚至与呼吸吐纳都和这种颤动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共振频率,道袍猎猎作响,无风自动,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一股狂风吹动的一池潭水。

淡淡的涟漪,风一样的掠过全身各处,绵绵不断,循环往复。

“来,你再试试看。”道人做了一番示范,白泽就跟着模仿学习。

“内家拳剑,处处讲求松软,练这门剑法更要大松大软,但松软可不是松懈,力道要分出个阴阳来,你刚劲太盛,柔劲太弱,不要被以前的功夫影响了,练剑的劲儿先在腰胯,后在剑尖,运剑的时候一定要体会到静中有动的感觉,松的像是皮里包骨,软的像是绵里藏针,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抖劲儿。”

“人力有时穷,霸王也有力衰的时候,但你的剑不能休息,人要用剑,先被剑用。就在这种轻微的抖动中,慢慢体会重心的变化,这样才能不使力道凝滞在一个点上,对身体造成无法弥补的损伤。”

白泽到底也是外家拳法的高手,又练了一段时间内家功夫,练气小有所成,拿着心里以前的一些体会琢磨,和道人说的话前后一印证,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当即连连点头,一丝不苟,照着就做。

但一开始的时候,白泽用力还是拙劲,根本无法立刻改变以往的发力方式,力道又刚又猛,难以放松浑身的筋骨皮毛,但木道人站在他旁边,每到这时候,目光闪过,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白泽的错处,随即伸手就是一点。

隔着数尺开外,道人的力道竟然也能布气于外,凝而不散,隔空一点,白泽身上就顿时犹如钢针穿刺,肌肉受到刺激,猛的一紧,随后就松软下来,然后这一处的用劲就自然而然到了位了。

“先不要顾忌你外在的姿势,怎么自在就怎么来,越舒服越好。你运剑的时候,小心呼吸,吐纳的时候一定要带动体内丹气上升,越快越好。”木道人宛如严师,在一旁督促白泽,十分严厉。

而这么一来,果然就和之前有了极大的不同,刚刚把道人说过的话,一点一点的融入到实践中去,白泽就真切的感到了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比第一次多出四十多分钟。

但再往下接着举剑,白泽却只觉得浑身一阵酸软,体内三焦灼热,握剑的手也渐渐跟不上了抖动,眼前隐隐有些发黑。

“是不是眼冒金星了,浑身酸痛,胸腹如同火烧火燎一样?”木道人一眼就看出了白泽身上的不适。

白泽连忙点点头,却不知是什么情况。

“过犹不及,你先收剑。先休息一下吧。你运剑的感觉已经找到了,只不过练气的底子还不行,丹气微薄,经脉有些负担不起。你以后练得时候,记得收敛心神,凝于剑尖。”

“就像是练气守窍一样?”

白泽放下大剑,长长的几个呼吸,胸腹猛烈的起伏,这一松懈下来,身体上立刻就把持不住体力,额头上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这对他而言,近年来还是第一次。由此也足以见得,这剑真不是好练的东西。

“以前我就和你说过,我们这一派,拳剑的道理都是相通的,练剑也就是练拳,有朝一日你剑术有成,拳法自然就也成了。且猿公剑法,重神意而轻形体,只要基础打好,随手一剑,就是杀招,所以练剑的时候,更要布形练气,对剑而言,那剑尖上的一点就是祖窍。”

“这样练下去,才算是真正的齐眉剑,一旦练成,精神融入剑身,齐眉一刺,也就等于你全身心的一击,什么招式,力量,都能一剑破开。换而言之,这也是拳法中精气神融合之后的力量,练的好了,对你的功夫也有极大帮助。”

白泽一听,脑海中就是一片翻腾,不知不觉中似乎猛然间就明白了许多道理。

感觉中似乎自己手里这剑,就和自己一下亲密了起来,似乎血肉相连。眼前仿佛正有一扇大门朝着自己慢慢的敞开。依稀间似有一道白色的人影迎面而立……。

“这齐眉剑运剑的方法和诀窍我都告诉你了,在这里先练一练吧,什么时候你能做到如我所说的一样,举重若轻,持重剑如无物,齐眉而立一日不绝,我再传你下面的功夫。另外拳法和练气也不能耽误,我随时都要考察你的进境的。”

木道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回了茅屋。

而白泽闻言之下,也是猛然惊醒,怪异的感觉,一瞬间涌上心头。但这时候,他再要去感觉刚才的那种境况,却又是一切了无痕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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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内家洗剑术

木道人传授剑法字字珠玑,似乎也在刹那间开启了白泽心中的一扇大门,于是自此以后,白泽每日练拳练气之后便都摆了齐眉剑的架子,持剑如端枪,腰马合一,浑身的筋骨肌肉,一抖一颤,然后手捏剑指,目注剑尖,渐渐的把全副心神都凝聚在一点之上。

果然,如此一来,他日日洗练,心神不由自主的越发强悍,先前只能悬腕持剑小半个时辰,练了一两日之后,居然能坚持到大半个时辰不在吃力。

并且白泽还清晰的感觉的,自己浑身的筋骨,气血,都在这练剑吐纳的过程中,逐渐连成一体,肌肉颤动与呼吸交相呼应,练气的功夫竟也越来越纯。

而他原本是每日子午两刻练气练劲,如今再加上练剑,齐眉剑震动周身气血,无时无刻不带动丹气升降,虽然每过一个时辰左右就需要屏气凝神,恢复一次,但一日之中,如此这般,总也有十几个小时循环往复不断修炼,是以进展之快,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到了五六天头上,白泽运剑之时,已经能够跟上大剑震动,把整个身子都细微的抖动起来了,不止持剑而立,就连平常练拳,站内家架子的时候,他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学着木道人那样如同风吹水面,肌肉皮毛似波浪般微微起伏。

幸亏白泽自己有十几年的外家拳法底子,又练了铁布衫的功夫发劲儿,一身筋骨强劲到了极点,如今功夫上身入了内脏,气血运行可以抵达任何末梢,否则换个人来,只肌肉这么长时间的抖动运动,早晚也要伤了身子。

不到三天,就要因为体内代谢紊乱,血气虚弱的一塌糊涂。

另外这也多亏了木道人的饮食,每日都有大量的鹿肉鹿血和草药滋补,白泽吃的足够,消化和吸收能力又强,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这样一连运剑了十天,白泽居然能够持剑站立一个上午,气不长出,面不改色。

中间休息的过程,也逐渐减少,两肺之中气息越来越强,这样一天下来,除了早上练拳,晚上练气的两个时辰之外,他已经把剩余的所有时间,都放在了一口大剑上。

到了最后几天,白泽甚至忘乎所以,齐眉运剑的功夫达到了十八个小时,连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的手也如同运剑,身体上的肌肉生似时时刻刻都在流动。

这样一来,整个人就仿佛是魔怔了,连木道人偶尔看到也是一脸怪异的神色,可白泽却浑然不理,只把精神始终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中。

在哪里,白泽的眼前似乎就只有一口剑,一口变得越来越轻巧的五尺长剑。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半个月了,白泽似乎隐隐间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地方,每当他的手一握上剑,整个人就不由自主进入了状态。而且经过了这一段时日的锻炼,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功夫有了极大的进步,五脏之中似乎被一股清流反复濯洗了一遍,整个人的精神清新异常。

一百斤的大剑,白泽现在拿在手里面几乎已经感受不到什么重量了,随手一剑,齐眉而立,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全都依附在了上面。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真正学过任何一招一式的剑法,但白泽相信,只要他肯,这一剑刺出去,杀起人来绝对比他的拳头快十倍。

这一日,子夜之后,练气完毕,一口丹气落入腹中,咕咚一声,宛如铁弹落入深井之中,白泽接着练剑,一站就到了天亮,并且破天荒的没有在日出的时候对日练拳,而是一口气就站到了午时三刻。

这时,木道人适时推门而出,看到白泽的样子,眼神中似乎一下亮了许多。

“好,这一招齐眉剑的起手式,你算是站出了味道了。不想半个月的时间,就叫你起了这般脱胎换骨的变化,你果然是天生就该来学剑的……!”

白泽听到这话,顿时知道自己过关了,当下收剑站立,两眼精亮:“那接下来,前辈可是要真正传我剑术了么?”

“嗯!你有这份机缘,自然就不能够辜负。你能付得出多大辛苦,到头来就有多大收获,天道酬勤,自古如是,咱们之间虽然只是一场交易,但袁公之剑传给你,老道总算也能放心了。”木道人定定的看着白泽,似乎这些天也想通了什么,此时的脸上满是一派欣慰之色。

“不过,你要练剑就需要知道什么是剑!”木道人缓步行来,足下如同御风,“你可知道今时之剑与古时之剑有什么分别么?”

白泽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可是单手剑与双手剑之分?”

“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不过你这种说法针对的只是普通人。春秋之时,剑器由铜而至铁,自先秦、汉而优,器长锋利,那时的剑器决荡沙场,一招一式都是为杀人而杀,适于单兵运使,后随军阵演化,至唐以后,剑器渐退出成仪仗之器,转而流入民间,遂由双手变为单手,运用之法,也渐成花式,先秦剑术至此化为绝响。而吾师袁公之剑虽也上承春秋,但师法于自然,功力一到却只有人剑之分,不分单手双手。”

“所谓剑者,说白了只是决断二字而已!”

“剑者,决也,断也!”白泽心中猛然一动,不禁细细咀嚼起这“决断”二字来,顿时心中似乎像是开了窍一样。

剑器自古以来,似乎就一直被赋予了许多别的东西,诸如礼仪,文化等等,但说到底剑这东西,自一开始出现的时候,其实就是为了争斗和杀人。赤裸裸一件凶器,剩下的可不正就是这“决”“断”两个字么。

“剑是短兵之祖,近搏利器,吾师却以其中蕴含道艺,遂入玄传奇。只可惜我到底不是真正炼剑之人,所精通的不过是袁师所传中的下乘剑术,勉强可以称作近乎于道,却不能以此参悟玄妙。木道人说着说着,突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看了一眼白泽,“来吧,我今天就传你一招剑诀!”

“你不用避讳,尽管持剑来刺我!”木道人站在白泽面前,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上折下来一截筷子长短的树枝轻巧巧握在手里,叫白泽从正面运剑来刺他。

“终于要教点真功夫了!”白泽心中欢喜,见道人不丁不八站在自己前面,立刻依着半月以来自己苦练的齐眉剑起手式,将大剑运至眉端,气息一沉,丹田涌动,随即朝前狠踏一步,人随剑走,一剑便刺了出去。

木道人的功夫高深莫测,所以白泽这时候丝毫不担心自己的这一剑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因此一剑刺出的时候,力道就已经用得十足,大剑自身的重量加上白泽凝神全力一刺,剑身穿过空气,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烧红的铁条突然浸入了冰水中。

哧!的一响,口鼻间似乎传来一阵如同钢铁燃烧的焦糊气味。

这一剑虽然看似简单直接,但实际上却已经将白泽将近一个来月的不眠苦练,全都浓缩到了一起,剑中有拳,拳中有气,身体自然而然的摆出来了一个最适合眼下进攻的架子,出手又狠又快,根本也看不出来他是个没有“真正”练过剑的人。

而这时,木道人已经在他面前站定,突然手一抖,小树枝仿佛毒龙出洞,一点就点在了白泽的大剑剑身上。

“好快!”白泽一惊,只觉道人这一下点过来,快似疾风惊电,又快又准,叮的一响,居然以快击慢,后发先至,一下就把他的大剑平平向一侧击出了半尺多远。他立刻反应,腰身一伏,带动大剑,往回就撤,顺势横削向道人的手臂。

可木道人手中的树枝此时却始终贴在他的剑身一侧,轻轻粘住,突然横着一划,手腕随之抖动,树枝好像在水里搅出一个漩涡,围着他的剑尖便划了一个圆弧,白泽被这一绞,居然身形一滞,居然有些无法把握手中大剑的趋势。

猛然一用力,脚下扎了马步,白泽嘿的一声吐气,五指紧握,好似鹰爪,这才强行挡住剑上传来的转劲儿,没有再最后关头被自己的剑带动了身子。但是也正因为这一下的功夫,道人手里的树枝顺势一挑一带,他手中大剑顿时向上猛烈飞腾,露出了中间门户大开。

下一刻,木道人的树枝已经轻轻点在了他的喉咙上。

白泽面色古怪,喉咙里咕嘟咕嘟接连响了几声,眼睁睁的看着道人手中还没有自己小手指粗的树枝,好半天脸色才逐渐恢复过来,“前辈方才用力明明不大,为何却能一直如此,还请前辈教我!”

木道人哈哈一笑,笑的开怀:“这一招散手剑,本来也没有什么名目,只是剑诀变化的有些不同,明朝以后有的叫粘字诀,有的叫绞字诀,现代的剑术又分的更加详细,一剑之中又有点,压,挑,带,绞,缠等等说法,但在我们这一派却统称为洗剑法。”

说着,木道人又详细的解释了洗法中的各个要点。

“洗者,乃剑锋往来摩动也。真正的洗剑法包括平洗、斜洗、上洗、下洗,我这一招看起来似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点一压一挑一绞,用起来也很轻快,其实运剑的时候却是要随形就势,根据对手的变化,抢先而动,认真说起来,也真没有什么固定的招式的。”

“先秦之时剑士在战场上用剑杀人,一剑劈出去,对方一挡,不管什么兵器,立刻就能觉察出对手身上的薄弱之处,长剑犹如灵蛇出洞,顺着对手的兵器就钻进了去,真正的高手用剑,从来杀人只是一招。”

“内家剑术,搏杀的时候很少能听到兵器交接时候发出的响声,最多是轻轻搭在对方的兵器上划动,而这洗剑法的精妙也全在于因敌而动,可以在运剑中卸去敌人的所有攻击,一剑杀人。你练这一招的时候,要注意的是剑上的劲道不能死了。”----------------------------------------------------------多谢支持,老鲁拜上!!先秦剑术早已失传,留到现在的也多是残篇,人云亦云,老鲁根据自己知道的一些,又去首图查了一些民国时候的武术资料,但奈何古代剑术的洗法已经失传,被现在剑术中的撩、带、抽、截、斩、扫等剑法所取代,真面目已经不知道。所以要有行家看了这一段洗剑术,就只当老鲁胡言乱语,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第三十七章 人身上下皆阴阳,神形兼修击剑

“你好好看看我是怎么运劲的,招数好学,劲道难求!!”

木道人当下又再次演练了一下,扔掉手里的小树枝,随手捏了个剑指朝前慢慢一点,一压,速度明明不快,手指头却在空气中发出嗤的一声尖啸,直到力道用尽,在他的指尖前面却还有一股劲风激荡,吹在脸上,三尺之外擦耳而过,白泽都只觉的脸颊一疼,好像被一口真的利剑割了过去。

“内家剑术,妙就妙在阴阳二字上!我传你的这一派功夫,不论是拳法也好,剑法也罢,练得时候都要求慢求静,务必要带动周身气血时时运转,呼吸缓慢悠长,若有若无,但用起来,与人生死相搏,却是天下最快,最凌厉的。何以至此,就也是因为分了阴阳。正所谓人身上下处处都是阴阳,有上就有下,有内就有外,前后左右,颠倒轮回,虽一拳一剑也是倾尽周身之力以赴,无羁无拌,而等这一招用出去了,阴极阳生,阳极阴生,随即就是第二招,中间只需腰胯一转,自然是你想打哪就打哪。”

“练剑的时候,劲就要在阴阳中找,找到了,你就练成了。好了,这一式洗剑术我已经和你讲的差不多了,你且慢慢演练,三天以后,我再教你剩下的几路剑诀。”木道人教完之后,依旧回了茅屋之中打坐。对白泽不理不会。

于是接下来的三天里,白泽每日都在揣摩道人所说,逐字逐句仔细琢磨,但洗剑术的剑诀,姿势好练,这里面的用劲之法却极不好掌握。拿着大剑在手时,还好一些,剑势所至也能随心运转,点、压、挑、粘,耍的有模有样。

但若弃剑不用,像道人一般捏成剑指,却不管他怎么练,都无法像道人那样点出如同真剑一般的气势来。

这个问题,在第三天道人走出茅屋的时候,白泽一五一十毫不隐晦的问了出来。

却不料木道人听后,居然是一阵哈哈大笑,“你小子性子太急,刚学会走,就想跑了,你才学剑几天,就想空手打出剑气来,那还得了。要知道剑术一道只有三重境界,形,气,神。形者在外为技,气者在内为罡,形剑的巅峰,就是剑气,练出剑气,哪怕手中无剑,草木竹石也能削铁如泥。以你现在的功夫,差的太远了,天地云泥之别呢。”

“这世上原来真有剑气的功夫!”白泽听得有些发愣,不由心里痒痒:“形剑,气剑有了那么神是什么?”

“这个你就要问你自己了,老道我得袁师的剑术,只有形剑和气剑,最后一步的功夫现在就在你的脑袋里呢,等你日后能够练剑成气,一切就全都明白了。”木道人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泽,心里似乎有些郁闷。

“剑术入神,那是最上乘的功夫,历代以来素不外传,而且不许弟子找师傅,只有师傅找徒弟,你小子得了天大的机缘……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今天就教你另外一记剑诀!”

道人今天教的一招,是剑术中的“击法”技巧,可上下点击,左右斜击或平击。其中剑尖向小指一侧方向击出称“正击”,剑端向拇指一侧方向击出为“反击”。

“击法为打斗之母,运剑之时,千变万化,几乎囊括了明清至今剑术中的劈、刺、扎、撩、点、崩、击、截、抹等诸多要法,竖向为斩,横向为切。但要是简单的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用剑刃前端的一至三寸处(古称三锋),快速的抖腕运劲,使之生出以上种种变化,抖剑之时如敲击钟磬。”

为了让白泽看的清楚明白,道人这次拿了白泽的大剑,演练的时候,也不厌其烦,将剑术中击法的各种变化都一一讲的清楚。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古传剑术中虽然有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搅、压、挂、云,这十二法,但却其实都包括在了击、刺、格、洗四种剑势之中。我们这一派的剑术,没有套路只有散手,剑诀练成了,剑术基本也就成了,然后日日练气,功夫自然一日强过一日。当年袁公传剑于峨眉,门下弟子出师,须得手持剑器上树击猿,虽悬崖峭壁,古木参天,也要纵越如飞,运剑如风,不知多少人因此而上达诸侯,名闻天下。”

“练剑上树刺猴子,拿猴子来练剑”,这种说法白泽倒是听说过,这几年他练拳遭遇瓶颈,满世界的要以他山之石攻玉,在网络上不知道下载了多少拳法,剑法的文档。其中就有几篇专门介绍武当派的剑术,里面就有一种说法。说是功夫成了想下山,少林弟子是要打过十八铜人阵,而武当弟子则是要用一根小竹竿跳到树上刺下一只猴子。听起来都觉得相当传奇,当时白泽看到这一段的时候就感觉像是在看武侠一样。

“上树,击猿……这……!”白泽抬头看了看水潭边上的那一棵铁杉树,少说也有三四十米高,离地面最近的地方也有十六七米,不由摸了摸脑袋:“这么高,怎么上的去呀……!”

“笨蛋,内家剑术里面根源于剑的地方就有那么多,之所以变化无穷,就是因为剑随人动,脚下步法一变,剑法随之就变了,形剑之中除了剑上的功夫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身法,特别是腰腿。被你打死的那个侯三,练猴拳的时候还上树追猴子呢,他能你就不能?”

“这个说的也是,网上的东西和古人的说法,总有一些夸大的地方。不过那侯三的身法当真是快到了极点,原来是都是上树追猴子练出来,难怪能把猴拳练到形神兼备的地步呢!”想起自己和侯三交手时候的种种场面,白泽就也觉得上树用剑刺猴子果然也不是什么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

其实认真说起来,就算他没来峨眉山的时候,以他的腿功,如果后退几步有了缓冲,手脚并用,一口气爬上十几米高的大树真也不算什么难事。

然后到了树上,再有树枝借力,只要胆大心细不出错误,练上一段时间,把自己的身法练的如同猿猴一般灵活,还是很有希望的。不过那个悬崖峭壁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抬头看了看四周几乎九十度角直立的山壁,任凭白泽怎么想,也想不到这玩意该怎么行走如同平地,纵越如飞的。

“小子,剑术全在实用,不是拿来表演给人看的东西,一旦有成,出剑就要见血,讲究一击必杀。就像李太白说的一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里面的门道多着呢,连我也只是登堂入室而已,真正的剑术神意合一,念头一动,人就死了……。”

木道人说着说着,却突然停下来,把话题一转:“行了,今天我就来告诉你,剑术从古至今只有两种用法,一种在练,练剑和练气,一种就是杀法。你别看刚才我给你演示击法的时候,运剑慢慢悠悠的,招数也很简单,但真到出剑的时候,长剑一击却是一招中包含了许多的力道变化。绝非是你眼中所能看到的。”

“练法和杀法!听着就有股见血的意思,剑术当真是用来杀人的?”白泽觉得,自己这几天跟随道人练剑,每一次听他讲解,都给了自己以极大的震动。

练拳的时候,还有练法,打法和表演之说,虽然拳法也能杀人,但总算说的含蓄,可到了这里却是赤裸裸的一个“杀法”,就把剑术的本质概括的清清楚楚。

“练剑的时候,你的精神和意念要运到剑器上去,去听,去感应,要一剑刺出,力贯剑尖,这就是练气中的意气合一。剑术中的击法最多,但威力最大的莫过于横竖用劲,譬如这一招‘劈斩’和‘横切’。”

接下来木道人又持剑做了两个动作,都是简简单单的上下一劈,左右一切,却整把大剑都瞬间消失了一样,见光不见影,等到瞬间收剑的时候,地面上却已经裂开一条深深的剑痕,而十几步外的灌木丛也整个都矮了一头。

白泽看见,越发感到心惊肉跳,只觉得道人这两剑简直就如同传说中的飞剑一样,剑气飞腾,居然远达十数步之外。

“这要有人站在哪里,还不是只凭剑风就切成四片了?”

“习得形剑成于外,则剑气备于内。古代的剑客,持剑争斗,争得不止是剑术,还有自身的精气神。你看唐传奇中的空空儿,精精儿,聂隐娘之流,号称剑侠,剑仙,都能举手一挥,张口一吐,放出一道白光,满室飞腾,取人头颅,易如反掌。这其实就是气剑的功夫,春秋时百家争鸣,有家者见到高明的剑客用剑,又不明所以,便想当然的照着自己的理解记录下来,流传日久,便以讹传讹,也即是后世所说的剑仙之流。”

“剑本身就是一股发出去的气。练剑的时候,精神意念始终关注到剑尖上去,体内丹气自然升降,练得久了,火候足了,丹气自然就会透到外面去,附着在剑身上,这本身就是内三合与外三合的高度统一。我这几天教你的洗剑术和击法,不仅仅是用剑的诀窍,还是练气的法门,一招一式,都能用来长精气,增性命的。如果分开来练,势必事倍功半!”

“什么是性,什么是命?”白泽皱了一下眉头,性命之说似乎也是道家的术语,他知道一些却不明白其本质。

“何谓之性?元始真如,一灵炯炯是也。说的就是你的精神和意念。”木道人伸手指了指白泽的脑袋,“性就是你的心,你的神,你的灵觉。”

“何为之命?先天至精,一气氤氲是也。说的是你的躯体,你的生机,你的形。”说着木道人又比划了一下,似乎想要说的更加明白一点,“道家里的性命双修,放在剑术上就是形神兼修,你练剑的时候形之于外,气藏与内……。”

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性命之说对白泽解释的清楚了,木道人这才有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还是三天功夫,你把这击法里练得精熟了,接下来我再传你,刺法和格法。”

白泽点点头,又不知疲倦的练了三天,晚上练气代替睡眠,把击法中的各个变化,一一反复演练。

尤其是练这击法的时候,白泽后来干脆就拿山谷里面的灌木丛来练手,上下左右,正反高低,几乎囊括了劈、刺、扎、撩、点、崩、击、截、抹个个动作,每一剑都力求精准,削落下面前灌木上的一片细小树叶。

这么一来,他练功的时候,难度更大,经常几个小时下来,手腕的韧带肌肉都拉的酸痛。

不过白泽有了前面半个月,齐眉运剑的底子,明了了运剑时候的用劲法门,出手一剑,都自然而然肌肉如流水般抖动,一张一弛,倒也没叫他真个伤了身子。

如此这般,三天里他反复练习击法数万次,终于能做到动作熟练,剑出而落叶的地步。----------------------------------------------------------这一章里剑术的击法,已经演化成现代剑术中的十余种用法,因为涉及太多,所以无法一一说明,只能找些似是而非东西讲出来,真有练剑的高手看了,请勿在意!!老鲁说的都是家言!!嘿嘿

第三十八章 练剑如枪有竖劲定海针里话阴阳

又是三天过后,白泽在水潭前面见到了听从茅屋中出来的木道人。

木道人叫白泽一一演练击法中的种种变化,见他持剑于手,轻若无物,上下点击如崩似挑,左右斜击,正反相击,腕子只是一颤,便能随心变化,且剑尖轻颤,精准异常,当下便也笑着点点头:“三天时间,能把击法练到这种程度,你算不错了,姿势腰马调整的恰到好处,用劲儿和运剑的重心也把握的精准。关键是你能在练习当中想到,运剑击叶,潜力倒在其次,这份心思却是难得的。来,我正式教你一个用剑的诀窍。”

“至于练法,击洗刺格,乃是剑术中的四母剑,一切变化均出于此。在你练至大成,布形化气之前,练多少遍都不嫌多,究其根本,唯手熟尔,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四势剑诀练成自己的本能,并融入身法步法中去,那你的形剑也就练到火候了。碰到什么事情,只凭一手剑术全都可以应付。”

“但在这之前,你要明白,用剑也是有窍门和捷径的。形剑的形指的是不拘一法,因敌而动,乘虚蹈隙,避青入红。这里面还有个三圈三盘中线的说法。”

说着,木道人便用树枝在地上花了三个同心圆,中心一点,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又各自拉出一条直线,叫白泽站在中间原点。

于是整个图形就把他的身子整齐的分成了八份。

见白泽站在地上,有点不知所谓的样子,道人又叫他摆出齐眉剑的起手式,整个人正对对其中的一条直线,大剑与地面平行,复与直线重合。

“所为三圈三盘其实说的就是八卦。不过易经那东西说起来,太麻烦,就干脆和你说的直白点,这个米字形代表了你身体周围的四面和八方,不管正对的是哪一条直线,都贯穿你上中下三个丹田,也是你身体的重心所在。”

“而这条线的变化,其实显示的就是你用剑时候的攻防和进退,只有中线正直中立,你的剑才能攻守一体,进能有我无敌,退可海阔天空。不过这些都是基本,最重要的是,你运剑的时候要找准自己身体上的中线。”

木道人拿着树枝在地上的圆圈里,指指点点,很快就把剑术中的一些十分实用的实战技巧对白泽说的明白,而白泽练拳这么多年,以前虽然没有接触过这种三圈三盘的说法,但说到底实战时候的应用,本质还是一样的。

这时候再拿着自己以往练拳时候的体会,和道人说的相互印证,顿时就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许多以前知其所以却不知其所以然的东西,也纷纷明朗了许多。

“我以前练拳的时候,发力出脚,凭的都是脊椎,照前辈这么说,人身上的重心岂不指的就是脊柱么?”

“没错,你身体的那条直线就是脊椎,这条直线从上到下,贯穿身体,不管你的动作如何剧烈,他的重心却始终要在你身体的中央,上连颈背后脑,下通尾椎腰胯,就像是一条大龙被一根针钉在了身上。不管是什么功夫,如果不能把这条龙练得活了,那就永远无法窥见武术中最根本的东西。”

“你听好了,我现在和你说的,就是剑术运用中,一切杀法的基础,不知道这个东西,你一辈子都别想迈过形剑这个坎儿。”

白泽见到木道人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神色肃穆,也不由心情激荡,连忙竖起耳朵,全身灌注的听了起来,唯恐漏掉一个字去。

“说到形剑之剑,首先就要说到一个关键的东西,那就是‘剑意’,这个剑意里的意字,不是想法念头,也不是精气神中的任何一种。”

“盖因剑道之道,全在乎神,神足而道成,这个神已经是最后一步神练成道的功夫了,远非形剑之形可以比拟,虚无缥缈,绝非人言可以尽数。形剑之剑,在于以身运剑,身法,步法和剑法融为一体,你一出剑,全身都在运动,气血奔行,犹如沸腾,与人交手的时候,这股气血甚至能够发散到你的剑上,令你感受到剑器自身的灵性。这种感觉,就是形剑中的意之所在,也就是所谓的剑意。”

“但是,毕竟剑器乃是死物,没有血肉感情,要想把自身和剑器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这就是剑意!!”白泽忽然从两只眼睛中冒出阵阵的亮光来,猛然又想到自己在刚开始练齐眉剑的时候,木道人曾经说过的“如臂使指”,不由又惊又喜,茅塞顿开,“剑一旦有了自己的意,那就练得活了,当然就能如臂使指,随心变化了。”

“对,就是剑活了。”木道人闻言之下,也不禁连连点头,“人身上处处都是阴阳,一个阴阳就是一个太极,而在剑术中剑就是阴,人就是阳,不管你怎么练,阴阳不成,剑意不成。”

“运剑的时候,身与剑合,人与剑形同一体,这就是剑术中整合阴阳最基础,又是最关键的东西。这也是武当派太极拳和太极剑中最核心的部分。

“用剑的时候,心到剑到,力贯剑锋,气透剑尖,出入都要有个竖劲。”

“那要怎样才能练出这个阴阳呢?”白泽急忙问道。

“你见过人练大枪没有?古代的将军,用枪用的好,自宋朝开始都是用的白蜡杆子枪,长有一丈七八,当他们和人马战的时候,一枪扎出去,万朵梅花,先把敌人的护心镜打碎,再往里钻,枪花朵朵,朵朵都要命,对手想挡都挡不住。剑也是一样的,高手用剑如用枪,把全部身心都依附在手中的剑上,与人交手,剑尖一碰立刻知道强弱厚薄,不接不截,不迎不架,杀人只要一下。”

“其中的练法,就如同你在练习齐眉剑的时候一样,人和剑抖成一个劲儿,这阴阳自然就基本分出来了。”

木道人见白泽兀自皱起眉头,有些不太明白,当下摆了一个步子,拿过大剑:“你再看一看我是怎么用这股抖劲运剑的。”

漫步走到一丛茂密的灌木前面,白泽就只见道人单手运剑,虽然只是往那里一站,手还不见颤动,那大剑的剑尖上却已经自动舞了起来。

剑身嗡嗡颤动,随即越来越响,刚开始为了叫白泽能近距离看的清楚一些,道人的动作十分缓慢,剑尖舞动的幅度也很大,但稍顷过后,这种颤动就渐渐消弭与无形,道人一人一剑,稳如泰山,明明不见有任何动作,但白泽的耳朵里却偏偏的听到了一种如同马蜂振翅飞行般的急促响声。

下一刻,木道人的手突然左右一挥,嗡……的一声,掠过了一人高的灌木。

与此同时,平地里陡的掀起一阵劲风,道人身上的道袍宛如被狂风吹动,倏地贴在身上,随之又马上恢复了原装。

但就在这一瞬间里,哗啦一声,那灌木丛中密密麻麻的枝杈树叶,整个的都飞上了半空,然后就在白泽的面前,慢慢的变成满天的木屑,被那劲风一吹,风沙一样的散去了。

然后,木道人又轻轻一振剑,他手中那口巴掌宽的大剑,登时好像水晶玻璃一样,爬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我……不是吧……这样也行?”白泽看的目眩神迷,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当场瞠目结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哈哈,小子,这就是剑术中阴劲和阳劲合二为一之后的力量,形剑的功夫练到尽头的威力,你现在还差的远呢。当年袁师练剑的时候,悟彻阴阳至理,用剑举轻若重,一根小小的竹枝都能开山断流,无坚不摧,可惜老道我志不在此,几十年下来也只能做到举重若轻,否则这把剑早就该碎了。”

木道人重新把剑交还给白泽。

“你刚才也看到了,这种分阴阳的抖劲,其实本质就是个震字。大象无形,要教抖动的幅度小的你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步,凭着这股快到极点的震动,你看着我是简简单单的一剑横斩,实际上我在那一斩的瞬间已经同时切出了无数剑。”

“这也是我刚才和你说的,出入都要有个竖劲的道理。剑身震动就是竖劲儿。”

“力贯剑锋,气透剑端;出入竖劲,使剑如使枪……原来是这样”白泽接剑在手,不断抚摸着剑身上细小的裂痕,到现在都似乎难以相信,刚才自己所看到的一幕。

这把大剑,长五尺,重百斤,原本就不是普通精钢打造的东西,可这么沉重坚韧的一把重剑,居然就只被道人随手那么一抖,就抖成了这个模样。

说出去只怕鬼都不会相信。

而且在这一剑中,木道人显然也没有用上剑气,施展的都是形剑境界内的功夫,白泽发现自己这剑越学,惊喜就越多。

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这又是什么样的功夫!!

“弄明白了阴阳,分出了劲力,剑意就差不多。我现在教你的这个诀窍,就是要告诉你练为体用的道理。只有明白了三圈三盘和中线,你才能在这基础上,稍稍走点捷径,悟通阴阳的道理。而这也是真正叫你能在短时间长功夫,明剑意的。”

说着道人又让白泽站到三个圆圈的中心,下面矮身屈膝,上面摆了个齐眉剑的架子。我原来叫你齐眉剑的起手式,是叫你练身体的抖劲和腕力的,现在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腰身以下的部分,合在一起就是个定海针的矮步桩功。内养丹气,外练身形,是通过脊椎腰胯来锻炼步法身法,帮你尽早达到身剑合一的。你注意了,仔细的看着我脊椎的变化,是怎么带动腰胯和脚步运转的。”----------------------------------------------------------------------------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传剑的部分基本就要完了,接下来主角练剑下山,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还请各位多多关注。有好的建议,也欢迎在书评区里提出来!!!

第三十九章 一月之约

木道人说着,就也原地摆了一个和白泽一模一样的“定海针”的姿势,随后脚下慢慢移动,只见他上身持剑,始终不见丝毫动弹,顶腰,松肩,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脚下却一步一步在原地踩了八步。

虽然动作不快,却一脚一脚连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鸭子在水中游动,水面上表现的平静优雅,水面下双脚却形同一气,不断拨水前进,给人的感觉就又仿佛是在冰面上快速滑动。明明起脚手脚,一板一眼,实际上却偏偏静中有动,快的如同一阵微风吹过似的。

与此同时,白泽的一双眼睛也发现了道人脊椎上最细微的变化,随着他脚法的变换挪移,道人的脊椎也从下到上轻轻的耸动着。

从最下面的四节尾椎开始,逐一被腰胯双腿的力量带动,一节一节的传递,至骶椎,骶骨,腰椎,胸椎,颈椎,直至后脑,一寸一寸,移动轻耸,每往上耸动一下,白泽就感觉道人身上的这条脊椎就活了一分。

同时也带动整个颈背两侧的肌肉,韧带,不断的伸缩变化。

最后,当这股力道终于传递到了尽头,随着道人的脑袋突然一晃,在白泽的眼中,这时候木道人的脊椎真好像是一下有了自己的生命,肩背抖动,肌肉颤抖,在他的后背里面仿佛是正有一头沉睡中的巨龙,在慢慢的苏醒过来。

张牙舞爪,腾云驾雾,带动着道人的身子在地面上如同架风而行,一步一步,似乎不是还有外面的血肉阻碍,这一条活过来的脊椎就要真的破体而出,飞临在九天之上了一样。

“不管是练拳还是练剑,你身体上的这条脊椎骨,都是一切关键中的关键,就好像是一条蛰伏中的大龙,潜龙在渊,不把他练得活了,到头来也是做篮打水一场空。但把脊椎练活,这还是刚开始入门的第一步。”

“龙是神物,注定要飞腾九天之上,降不住它,拳剑功夫终究也算不得精深上乘,我道家之中炼丹练气,素有降龙伏虎之说,这个降龙,其实指的就是人身体上的这条脊椎。我传你的这式桩法,名叫定海针,劲道要练到骨子里面去,凝成一线,从上到小,一路贯穿头顶,颈椎,脊椎,一直到尾巴骨,非要练到劲气圆融,生生不息的境界,才能把这条大龙死死定在你的身体中,彻底降服。”

“齐眉剑要凭空抖成一个整劲儿,令你的身体适应手里的剑器,定海针,则是要凭空站出来和走出来个根劲儿,如同中流砥柱,立地生根,管他恶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练习这一步桩功的时候,重心要始终落在尾巴骨上,手中的剑要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丹气先提升到头顶,然后一路往下飞坠,就像是一把剑从上到下,把你钉在了地上。这时候脊椎要动,但不能大动,大动则乱,一乱就把持不住力道,这种动需要在定中动,微微的动,越细微越好,直到丹气催动气血,在你的任督之间转过一个来回。”

“没有这样的效果,你的小周天就不算畅通,再往下的剑术也没有办法练习,只能止步于此了。”

白泽刚刚看的真切,亲眼目睹了木道人的脊椎变化,一节节往上耸动,如懒龙翻身,不自觉的也依葫芦画瓢同样来了一下,刚一动弹就感觉自己体内的丹气轰然一动,一下便冲入脑中,顿时间轰隆一声大响,直似无数个炸雷一起在耳边轰鸣。不由自主闷哼一声,口腔中登时一阵腥甜。

最后被风迎头一吹,丹气飞落,如流星坠地,他的胸腹之间立刻就如同烧起了一条火线,火辣辣的疼的他浑身冒汗。

“笨蛋,知道厉害了吧!”木道人似乎早就知道白泽会这么忍不住的试一下,连一切后果都知之甚详,眼见得白泽脸上一白,嘴角都往外渗出血来,不由狠狠的骂了一句,这才忙不迭将一只大手按在了白泽的小腹上。

“你以为这是干什么?定海针是通小周天的桩功,岂能不明所以,就随便乱来。刚才那一下,是叫你吸收教训,内家拳剑,一板一眼,练习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一点马虎大意之处,否则丹气一乱,后果可是相当严重的。”

古时候道士练丹练气,都要找一处藏风闭气的地方,服食辟谷,吐纳呼吸,翕受曰精月华,稍有风吹草动,人迹打扰,都会产生一系列的影响。

由此也可见道家中精于练气者对于环境的选择有多严格。

而这也仅仅是所谓的财、侣、法、地中“地”的要求罢了,那些道士嫌弃世俗间,红尘杂乱,诱惑心神,要练功的不是三更半夜,就是干脆披发入山,远离人烟,动则跑到悬崖绝壁,采取灵药,练功时候的讲究和忌讳之多,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所以,练这步功夫的时候,要避免惊恐疑惑,一旦入迷,就轻易不能打断,正所谓是‘炼气莫惊恐,气坚神不动,就此起杀机,一意频吞送。’”

“另外,这势桩功的要点,全以阴阳为本,劲往上走,气往下行,一上一下,一开一合,沉浮之中,根催梢,梢领根,内外前后各自形成一个阴阳循环,如同太极,劲道在体内生生不息。只要能把这功夫练到身上,以后对敌之际,就不必担心体力不支。不管多少人,前后左右势如连珠,别人看的惊心动魄,你自己却能想打就打,想走就走,一点都不累。”

“真正的内家高手,身上的肌肉都是又松又软的,练的时候不紧不慢,悠闲自得,打得时候,外松内紧,出剑就要见血。”

道人一边说着,一边给白泽按揉小腹,手掌心里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木炭,隔着衣服一碰,立刻就有大股大股的热气顺着皮肤的毛孔钻进白泽的小腹里面。丝丝缕缕,无穷无尽,只是这么三揉两揉,顷刻间便把他体内的气息捋的顺了,不多一时那种像是喝了高度白酒一样,火辣辣的痛感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等到他收回手来,木道人的讲解也到了头,想了想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白泽,“有关于定海针这一招的道理,我也讲的差不多了,丹气升降间的配合,你也掌握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慢慢的站,站完了再走。不过这一段时间,我这里要来个朋友,多年不见了,你留在这里也颇为不便,这钥匙是我一个晚辈在成都给我买的房子,里面地方不小,也算得清净,这段时间你就去成都练吧!”

“一个月头上,你自己再回来!”

“这是房子的钥匙,地址在双流麓山国际小区林间道9栋……!”想了一会儿,才把这地址说出来,木道人又嘱咐道:“这房子我也只去过一次,但里面有专门的练功房,各种东西也都齐全。等你通了小周天回来,我再教你别的东西,如果通不了,那你就直接回家吧,这栋房子算老道送你的礼物,咱们的交易就此终止。”

木道人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十分郑重。

“这叫什么话,前辈!“白泽一听,顿时心里一急。虽然木道人神神秘秘的,到现在都没有说出那交易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这一个来月的时间相处下来,白泽却是从人家这里实实在在的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两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总有传艺之实。老道不承认,白泽却不能不承认。何况练剑到现在,他也只学了个大概,不知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学到手,以白泽的性情,要他这时候放弃,还不如直接宰了他算了。

“怎么才能算真正通了小周天?”

“丹气升降于一念之间,等你的丹气真正能过会阴,绕行脑前脑后一周,不是臆想幻念,能吹气如风,先似一支箭,后如一条线的时候,就有资格回来找我了。”----------------------------------------------------------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一直拿不定主意,在这本书里写不写真实的剑仙,不是飞天遁地那种,而是真实存在的剑仙,不写吧,已经有了点这方面的倾向,写吧,那也似乎有些脱离了国术的正道,老鲁我心里纠结的要命,偏偏这个时候就要有个结果,接下里的情节里写不写就要有个结果……。查了一些古代的道家资料,这个似乎很有一点难度!!!

第四十章 求松得松,内外兼修

第二天早上,一辆开往成都的旅游大巴。

白泽静静的坐在靠后的位置上,正好靠着窗子,看着大巴左转右转终于出了城区,上了高速,道路两旁的景物飞速的逝去,距离峨眉山越来越远了。

他把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背上,慢慢的心神放开,尽力体会着内家拳里“大松大柔”的境界,将全身的肌肉筋骨,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块接着一块的放松,很快的整个人就沉迷了进去。

偌大的身体,全都塞进一个并不算宽敞的座位里面,两只眼睛也慢慢的合在一起,脸上的神情充满着愉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一头把身子蜷曲起来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大猫。

看着就让人舒服,忍不住想要睡觉。

车上和他同坐一排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不矮,皮肤很白,一看就是那种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什么苦的人,且家境明显不错,一身最新款的阿迪运动套装,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还不断抖动着身体。

峨眉山到成都的距离虽然算不上远,但三个来小时的车程,却也足够乏味,所以当大巴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时间不久,早起的游客们就有许多开始“补觉”了。唯有这少年精神还算不错,许是音乐听着听着就腻了,就从包里翻出了一本杂志,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还时不时的哼哈两下,伸手比比划划,神情越发的振奋。

“小杰,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呀,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买这种杂志,怎么每次都偷着买回来看。这次幸亏你爸爸没时间来,要不然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人,打扮的很得体,这时候正坐在并排一侧的座位上,看着少年一个劲的皱眉头。

“小杰,你听没听到我在和你说话?”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知识大爆炸,只有学习好才能压过别人一头!”

“小杰,在车上别看杂志,对眼睛不好,在开学你就上高中了,你爸他也太狠心了,居然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给你在这里的学校报了名,虽然条件不错,可你还这么小,又没在面自己住过,这可怎么办呀?”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理解妈妈的心思呢?实在不行,干脆就在你表姐家借住算了,反正你们学校也在那社区里面,走路不到十分钟……。”

“哎呀,妈!我都是大人了,爸向我这么大的时候,都一个人闯天下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母亲的一阵唠叨,终于引起了不满,少年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两句,一面翻着杂志,忽然眼中一亮。

把杂志朝着他母亲一竖,“靠,原来麓山国际里还有一个跆拳道馆!这下可算来着了,老妈今天回去,你就给我去报个名吧!!”

“不行。”中年女人一口拒绝:“打打杀杀的,学那东西做什么,不学,不学?”

当母亲的脸色一沉,连连摇头:“要锻炼身体,就去健身中心,妈给你办个年卡,什么跆拳道呀,空手道呀,练起来不但辛苦,而且容易受伤的,还影响学习。你看你表姐那疯丫头,不就是因为练了这什么跆拳道,整天像个假小子一样,动不动就出去和人打架,你知道你姑姑为她操了多少心呀!”

“妈,你怎么这么说妍妍姐?小心我下车给你告状。”

“你这孩子,太不听话了……!”

…………………………………………………………

身边的母子两个,闲着没事拌嘴,你来我往的颇有一点喋喋不休的架势,声音也不小,但却始终无法打搅到这时候的白泽。

将近一个月的苦练,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猛然这么一放松下来,对于白泽而言,不仅仅是简单的休息,而是彻底的放松了心灵上的那根“弦”,坐在车上连心情都整个放松了下来。他微微垂下眼皮,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细缝,但目光凝练却始终凝视在他眉心往下的鼻尖上方。

恍恍惚惚中,他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心神若有若无的随心而降,慢慢的居然感觉到整个身体从手脚开始都变成了虚无,只有小腹往下三寸,一团气息逐渐壮大,随着他口鼻间的呼吸,一涨一缩。

心灵的放松,舒缓了长久以来身体的紧张,随着距离峨眉山越来越远,一个月来的疲惫似乎在这刹那间一扫而空。本来开始只是一个简单的放松肌肉筋骨,却随着白泽心情的变化,不知不觉间,就叫他体内的气血催动,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神思所属,如梦似幻。

一种恍如顿悟一般的感觉,瞬间袭上心头。

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整个人都融化在了天地之间……。

念头一动。

白泽突然双手也随之一动,左手拇指弯曲掐住中指上端,右手拇指穿插而过掐住左手无名指根部,随后右手中指相对顶住,使得双手相抱平放在小腹前面。

正是道家中练习胎息的手诀“子午扣”。

练气的时候,手扣子午,能帮助人少生杂念,有助人入静的功效。这一段时间白泽每日子夜练气两个小时,对这手诀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此时哪怕精神恍惚,也能随手捏成,准确无误。

内家拳处处讲“松”,松得如“皮里包骨”,但这种“松”不是“懈”,要松的绵里藏针,要松的外圆内方。

这也是内家拳中出拳发力的不二法门。

在突如其来的顿悟中,白泽几乎是本能的松弛大软,进而自然而然的守窍练气,不知不觉间就把子午扣的手诀给掐了出来。

整个人立刻陷入到一种奇异的境界中。

迅速的入了静,耳边的噪音瞬间远去,周身的气血被心脏猛力的压迫,顺着一条条的血管奔流到顶,小腹中的那一团气息,如同人呼吸一样,一吸一张,浑身的毛孔似乎都变得通透起来,微微的开始有气流涌动。

仿佛在他的身体里面,刮起了一阵微风,顺着毛孔的通道就被气血的力量推了出来。

鼻吸一口气,直入丹田中,周身用神力,吐出疾如风。

气出须紧急,不可松与缓,两眼定精光,万事都不管。

……………………。

练气时候,木道人逐字逐句向他讲述的丹法诀要,突然在这时候,一下都涌了出来,此时白泽半梦半醒一般,相互一对照,竟然是只觉得这以前还觉得艰深晦涩,不明所以的口诀,竟然都是字字珠玑,妙不可言。

就仿佛是以前打游戏的时候,满世界的去找攻略,他接下来应当怎么办,木道人教给他的口诀中,早就说的十分清楚了。

随后,几口气吞入腹中,咚咚直响,胸腹之间起伏如同风箱。转瞬过后,便阵阵发热。

气从口中吐出,白泽眼中的精光慢慢收敛,像是成了两条有形之物,一分一分的,逐渐摄入眼中,随即丹气上涌,倏忽冲入脑中,便一起裹了他眼中精光,落在了道家所谓的泥丸宫中。

顿时整个人,宛如木雕泥塑,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

他的精神内敛,已经进入了自己的一个小天地中,精气神交汇于脑中,忘却了一切,所这时候在外面看起来,白泽就像是个“死人”一样。呼吸和心跳全都微弱的叫常人难以察觉。

只有体内的气血还在丹气的催动下,不断的穿行在前胸和后背。

如真似假。

内家功夫中,气血浑如阴阳,一切劲道都由此而生,心意精神贯穿全身各处,一瞬间里白泽甚至感到了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境界就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练了十几年的外家拳法和这一个月苦修的内家功夫,居然在这种时候,隐隐间有了一种可以相互融合的迹象。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如其来的一丝灵感,分明是感觉到了,却又如同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令他几经努力都摸不到,碰不着。

心里面似乎正有无数爪子挠着,白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太阳穴上青筋直冒。

可就在这时,平稳前进中的大巴车突然一慢。

车身猛的一顿,立刻就让白泽的身体朝前一耸,生似万丈高楼一脚踩空,激灵灵一下,白泽的心里登时充满了不甘心的懊悔。

练武的人,功夫到了一定的境界,就不能只凭着苦练来增长,瓶颈一到,就需要机缘明悟,一朝顿悟,顶的上十年苦功。

但这种顿悟,也不是说有就有的,非得时间、地点、人物、景致甚至环境暗合了个人的机缘,巧合之下,或者触类旁通以他山之石攻玉,或者灵光一闪,福至心来。而这也还需要拥有足够的运气不可,和个人的功夫高低没有直接的关系。

遍数历代名家,有多少人被卡在了某一个境界的瓶颈上,一辈子都跨越不过去。

白泽练拳多年,遭遇瓶颈也有好几年了,虽然已经把外家功夫练得几乎由外而内,生出内劲来,一手鹰爪功更能打出阴劲透骨的层次,但毕竟是没有真正的迈过这个坎。

练外家拳的,一旦功夫从外练到了内,拳脚中带上了柔劲,那就已经是外家拳的宗师了,可以养生,练气,弥补一切身体上的伤害,再不会有到了晚年散功的痛苦。

原本已经将将就要抓住的感觉,就因为这车的猛然降速而被打断了。

白泽现在恨不得马上纵身而起,杀了那开车的司机,心里面的失望怎么都掩饰不住。

身体大幅度的运动,也打破了他刚才完全入静的状态,耳朵里面开始传来阵阵的噪音声。

“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什么时候有……?”

心里正闪过这么一句话,突然间,大巴车又是猛地加起速来,中间隐隐夹杂着许多人的怒骂声,白泽的身体在前倾到尽头的一瞬间,稍稍的静止了片刻,随后就仿佛被人用力推了一下般,重重的砸在了靠背上。

整个过程,由极静到极动,瞬间转过了一个来回。

动静之间的变化,正如同是一个拳法高手运劲的刚柔转换一般……。

这一刹那,白泽的心神轰然一震,脊背之间,肌肉耸动,整个脑海都是为之一清,丹气盘旋着坠入丹田,两眼一张,精光一闪随后便彻底内敛,原本高耸的太阳穴也一下子变得平了。

功夫从外到内,白泽一直以来,强求不过的拳法境界,竟然就是在这么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环境里,瞬间就突破了。

按照木道人的说法,这就是说白泽炼精化气的功夫已经大成,此时正式进入了炼气化神的境界。筋骨血脉一通百通,彻底的内外兼修了!!-----------------------------------------------------------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书写到这里,感觉白泽练功的场景太多了,有些耽误情节的发展,于是修改了以前的大纲,转换一下情节。破费脑力!!各位多多支持!!!可怜的老鲁,上班的时候都神不思属了!!!

第四十一章 中国武术的没落是一种悲哀

功夫练得由外入内,这已经是拳法宗师的地步,自清末以来,历经时代变迁,国恨家仇,武术曾经在民国的时候发展到了三百年来的最高峰,如同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时间中华大地上不知道涌现出多少武术名家。

但遍数这三百年来,练拳习武者,能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成就宗师的,不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却也寥若晨星,绝不会超出五指之数。

就连白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一直以来,绞尽脑汁强求不得的瓶颈,竟然会是在这么一种奇怪的状态下,瞬间就突破了。

感受着体内气息升降间,脏腑中传来的舒畅感觉,丹田中气机缭绕,忽然急速涨大,刹那间,一股丹气从他小腹以下,直冲而上,白泽顿时就有了一**上就要张口长啸一声的冲动。

好在这时候,他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欣喜之中还能把持得住心神,胸腹之间一道热气刚刚冲入喉咙,就猛然想起了现在自己还在车上。一旦纵声长啸,肆意而为,不提这行为本身就多么奇怪,会遭所有人的白眼和猜忌,就只是他欢喜之下,猝然发声,肯定也是声若雷鸣霹雳一样,哪里是普通人所能承受得了的。

当下连忙一定神,生生压住了声音,转而顺势一口将那热气给喷了出来。

功夫到了外家巅峰,打破藩篱,气息炼入五脏之中,炼气化神,精神极度凝练,不但练拳者自身的五感六识会更加敏锐,而且精力越发健旺,对于自己身体的操控也会随之水涨船高,即便闭上眼睛,一旦身外发生什么变故,但有风吹草动,都也会直接反射在他的感官中。

最重要的是,拳法练到了这种程度,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应该可以对自己进行“返观内视”了。白泽现在虽然还没有那种本事,但一运劲,体内气血奔腾,久而久之却对自身气血运行的路线愈发熟悉清楚,甚至一呼吸,周身毛孔都在上下呼应,丝丝凉气从里面直接透了出来。

“好舒服!”

这一口气喷将出来,白泽顿时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浑身的力道深藏于气血中间,只随口一阵呼吸,整个人都像是要在座位上往上飘了起来。气息吞入胸腹,一口气几乎贯穿了整个五脏六腑。

体内的压力仿佛得到了及时的释放,两只肺子里面像是被人用薄荷水从里到外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似的,一股清凉透彻的感觉瞬间扩散至全身各处。

尤其是一呼一吸,内脏和毛孔间生似被破开了无数细小的通道,呼时同出,吸时同入。

“这就是气透五脏,达于末梢了。看来我的功夫果然是进步不小,居然已经可以着手淬炼脏腑机能了!”

就在这一口气呼出的同时,白泽就已经迅速的检验出了自己现在的功夫,究竟是到达了哪一种地步。欣喜之余,又按照木道人所传的练气术,如同鲸吞,将一口气吸得充盈,在口中合了津液,分成九口,依此吞入腹中。

一时间,大巴车中好似平地里涌起了一阵凉风,气流快速涌动,前面许多刚睡着没有多久的人被这凉风在脸上一吹,立刻毛孔倒竖,慌忙醒来,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只听到车厢中接连传来几声咚咚脆响。

仿佛是石头掉到了深不见底的古井里,白泽一惊,连忙止住。随即就觉得体内气息充盈,许多地方都在一阵阵的发痒。

尤其是他的手脚,肩肘,膝盖等这些他平日里千锤百炼,皮肤比较粗糙的地方,痒起来更是厉害,随手捻了捻手指,竟然立刻就脱下来一块淡黄色的死皮。

练拳的人,一口内气运行周身,能够通达末梢之后,气血的力量就会顿时强大许多倍,温养经脉穴位,气息再进出全身毛孔,就会把人身体表面的一些杂质彻底清除掉。

不论是少年时候受伤留下的疤痕,还是长年练功一层又一层的茧皮,都会自动的脱落。

白泽原来的拳法就已经能催动气血运行全身,虽然练得是铁臂戳脚和鹰爪功这样的外家硬功,但身上的皮肤却并不粗糙,只是因为长年练习铁布衫发劲的缘故,皮肤的颜色稍稍有些发黑而已。

不是行家,根本也看不出来他和普通少年人之间有什么大的区别。

但这时候却又和他从前有了极大的不同,一口气内炼渗入五脏深处,毛孔全被打通,力道刚柔相济,他身上的皮肤便开始全面脱落。

就像是深山老林里的巨蟒,没要长大一些,就要褪去全身的蛇皮一样。

白泽看着手指上的皮肤,一下子变得细腻洁白,丝丝血气运行其中,白里透红。不由有些发呆,他难以想象一旦自己整个身上的皮都脱去一层后,自己该会是个什么模样。

平地阴风!!

古怪的落井下石声……。

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得整个大巴中的乘客都显得稍微有些慌乱起来,一个个睡意大减,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

白泽不想在这里上演活人扒皮的“好戏”,心里念头一动,就把手掌放了下来,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刚才陷入顿悟之中,看起来就像是平常睡觉一样,也没什么奇怪的动作,但最后一口气长吸,吞入腹中,却引发了一些异象,就算前面的人都没有注意,但想要瞒过和他同坐一排的那个少年却不是易事。

果然,他这一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少年立刻就把身子凑了过来,一脸好奇,两眼放光的看着他:“哇,哥们儿,你刚才再做什么?怎么和那些武侠片里的主角练功一样,就差头上冒白烟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什么武林高手!!”

“果然是这样!”白泽心里哀叹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这少年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但说起话来,却不怕生,很有一股自来熟的样子。

不过这事情真也没法解释,何况白泽性情还有些孤僻,向来不愿意和不熟悉的人说话。

所以,当下也不多说,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看花眼了!”就不再多说。

而那少年一张口就碰了个钉子,居然也不在意,反倒凑得更近了一些,先回头偷偷看了他母亲一眼,又把声音故意压低了许多,嘿嘿笑道:“我知道高人都有点怪脾气,我不怪你,不过你也别当我是小孩儿……!”

说着还把手里的杂志朝着白泽晃了一下,“我可是个真正的格斗爱好者,国内版的每期《跆拳道》我都买了的,还有什么《武当》,《精武》这些杂志我都按年订的,所以对什么国术,气功之类的可不陌生。我刚才看你,一口气吞到肚子里面去,肺活量这么大,声音这么响,是不是练了什么内功心法之类的。你肯定是个练气功的。”

听了这话,白泽倒是有些意外。

他原本只以为这少年不过就是个出身不错,娇生惯养的富二代,没想到还知道这么多武术里面的门道。要知道他刚才说的那几种杂志,国内像他这种年纪的人几乎是很少愿意阅读的。

稍稍的意外,再加上刚刚突破瓶颈心情还不错,顿时笑了笑:“你很喜欢武术吗?”

“应该是格斗,我喜欢的是格斗!!”得到了白泽的回应,少年顿时显得十分兴奋,他的母亲这时候正在一旁打盹,看不到他在干什么,一下子似乎连胆子也大了不少,“真正的格斗是,无限制级的,没有任何的规矩,实战你懂么?”

“最好是地下拳赛,那才是真正的格斗!”

少年的精神亢奋,眼神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表情,可惜身体实在太过瘦弱,两只手比划的也不成体统,更谈不到增强他言语间的气势了。

许是最后这一句话,说的声音有些大了,他的母亲正在隔壁座位上把眼睛睁开来,顿时吐了一下舌头,白泽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他年纪虽然不大,但这些比他还小三四岁的少年,其实已经算是隔了一代了,平时所思所想都有些不同。

“哎,那哥们,你到底是练什么的?除了气功以外,还学过什么?跆拳道,截拳道,还是空手道?”

白泽笑着摇了摇头:“我练得是把式,传统武术!”

“把式?传统武术……就是什么太极,咏春,少林那些?没劲,真没劲!”少年一撇嘴:“这东西说的神乎其神,但我看电视上什么‘武林风’,擂台赛什么的,真的好失望,和电影里面的差的太多了,还不如散打呢?”

“那的确是没劲,不过要是换了你,你想学什么?”

“跆拳道呀!!”少年神采飞腾,一把抓过一旁的杂志,刷刷翻到了一个全彩的广告页面上给白泽看:“看,就是这个麓山跆拳道馆,朴志昌黑带五段,25岁,号称韩国最年轻的五段高手,能一脚踢碎这么厚的三块木板!动作帅的不得了呀!!”

白泽摇摇头,却不愿意多说了,眼神中隐隐掠过一丝精光。-----------------------------------------------------------中国武术的没落是一种民族的悲哀!!

第四十二章 老道的豪宅

白泽以前也在翼北接触过一些练习跆拳道的同龄人,加上人又年轻,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比一般传统的武术家有极大的不同,所以心里虽然也对跆拳道现在的实战能力有些不屑,觉得已经脱离了技击的根本,很大程度上沦为表演的花架子。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跆拳道”对自身形式的推广却是十分成功的。

一个从创立到如今不过五六十年的武术门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迅速的蹿红全世界,受到许多年轻人的喜爱,并成为奥运会正式的比赛项目之一,这本身就证明了它强大的生命力。

毕竟,武术家也是人,实战再厉害,也是要吃饭的。

尤其是在现代社会,四海升平,武术没落已成定局,功夫再高也不可能像古代一样,开疆扩土,封侯拜相。

什么东西,不能产生足够的价值,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不论什么时候,吃饭穿衣都是人们基本的生活要素。

中国武术也是一样,只有跟得上时代的脚步,才能顺着潮流延续下去,并最终深入人心。任何一门厉害的功夫,都挡不住时间的变迁,人心的思变。

就像是民国时候由当时一些最富盛名的武术大师们提出的“国术”概念,如今已经渐行渐远了一样,那个“强国强种”,“只杀敌不表演”的年代其实已经彻底成为了过去式。

当今这天下,一切都要靠营销来推广,武术也一样,如果还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自身从前的定位,打破一些老的传统,去芜存菁,那么武术就只能接着没落下去。

这无疑是一种全民族的悲哀。

跆拳道善于包装,注重整体的商业化经营,所以他能在短短的时间里风靡整个世界,并在很大程度上从格斗技击领域延伸到了文化层面,进而影响了许许多多的年轻人对于技击本身的理解。

就像是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样,看着他眼中闪动的神采,白泽在这一瞬间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东西。

被少年的声音惊醒的母亲,从座位的另一侧看了一眼白泽,有些歉意的朝他笑了一下,但不知为何在她的眼睛里却始终对白泽有些忌惮和害怕,类似于敬而远之的那种味道。

白泽虽然很年轻,脸上还有些未脱掉的稚嫩感觉,人也生的清秀,但他练拳十几年,身上的气势仿佛凝成实质,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还杀了人,见了血,不知不觉间与人相处,就会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而这还幸亏是刚才他意外的突破瓶颈,精气内敛之后自然而然收敛了大部分气势的缘故,否则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少年肯定也不敢上赶来和他搭讪。

少年的母亲一看就是那种家庭出身比较优越的人,非贵即富,见的人多了眼力当然不会太差,从一上车就发觉了白泽身上的不同。心中猜测的同时,也隔着座位使劲拉了自己的儿子一下。

不过年轻人的想法显然和她又不一样,非但不理解母亲的意图和关心,反倒是和白泽表现的更加亲近了一些。

“嗨,哥们儿,听你的口音似乎不像是这边的人呀。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周杰!”

少年人天性活泼,是个十足的自来熟,虽然脾气有些叛逆,却也不是白泽讨厌的那一类人,当下也点点头:“翼北,白泽!”

“哇哦,白哥,你这自我介绍简直是吊爆了。就像是电视里的那些跑江湖的大侠一样,简单直接,酷毙了!!”叫周杰的这个小家伙一时间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在座位上向着白泽侧了过来,“翼北,我有个表姐家也在翼北沧市,前年的时候我还和我老爸一起去过呢!!”

“那可是全国著名的武术之乡,满大街都是练武术,听说以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能踢旋风腿,哇咔咔……!”

两个人坐在一起,多半都是周杰在大呼小叫的讲个不停,白泽则是笑着听着,很少说话。

“白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练得是什么功夫呢?你的肺活量实在太大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人吸气能抽出风来的,好家伙,你要是去练跆拳道,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上黑带段位。”周杰喋喋不休的在白泽耳边括噪,一边说一边还学着跆拳道里手刀击破的架势,霍霍的朝前劈着。

“小杰,别闹!!”白泽还没说话呢,一旁看着的周杰的母亲就已经黑了脸,心里弄不清楚白泽的来历,越想越觉得奇怪,又看到周杰手舞足蹈的样子,顿时低低的喝了一声。

白泽见周杰做了个鬼脸,悻悻的老实下来,没到一会儿就又故态重萌把脑袋凑了过来想要说话,当即笑了笑道:“你既然那么喜欢跆拳道,就去学好了。看你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学不起,权当健身好了。”

周杰挤了挤鼻子,用手很隐晦的朝身后指了指:“你以为我不想学呀,实话告诉你,我有个大表姐就是从小练跆拳道,早就是黑带了,我小时候也和她学过一个暑假,可老妈死活不让。她不给钱,我学个屁呀!好在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转学到这里上高中了,她工忙忙再也管不到我了,哈哈,我的自由近在咫尺,马上就可以飞了……到时候愿意学什么就学什么,刚才给你看的那个广告,就在我上学的地方不远,哇咔咔……。”

“你要在麓山上学?”重新瞄了一眼,周杰手里杂志上的那个广告,下面的地址果然就是成都双流麓山国际。

“怎么,白哥!你也知道麓山国际?听说那小区不错,我大表姐家就住那里,还有很多外国人,不知道那的小妞怎么样……嘿嘿。”

白泽摇了摇头,却不再说话。他虽然现在也是要去麓山国际,却并不打算和别人说起来。

说到底,那里也只是老道的一处房产,他在那只能呆上一个月而已,而且在这一个月里,他每天要干的事情,就只有练功,练功和练功。

除此之外,白泽可不愿意,在自己有限的时间里,被外人骚扰。

看这个周杰现在的模样,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性子,白泽几乎就能肯定,自己如果实话实说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接下里的时间,就在周杰一阵阵的喋喋不休中,旅游大巴终于缓缓停在了成都的旅游客运中心。

“白哥,咱们这么投缘,互相留个电话吧!!”下车的时候,周杰还有些余兴未尽,依依不舍的感觉,想要白泽的电话。

但双方本来也不熟悉,萍水相逢,白泽笑了笑,只说自己不愿意用手机,还要在成都逗留一段时间,有缘自然相见,便接过周杰写在便签上的电话,从车厢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大箱子,转身出了车站。

他的这个箱子,高和宽都不到一尺,长却有将近两米,立在地上比他还高一些,里面装的正是他那一把练功用的大剑,加上特殊材质的密码箱,重量少说也有一百二三十斤。这么大的东西,做公交不方便,打出租也放不下,所以出了车站,白泽就只能自己拎着,顺着马路走。

好在成都市区距离双流不过十几公里远,这对白泽来讲也只是小意思,哪怕手里提着一百多斤的东西,但体内气息流转,脚下踩地似有粘滞之力,重起轻落,却没什么声音,像是一头午后饱餐后正在散布的人形大猫,看起来走的并不快,但穿梭在人群中间,却没有一丝停顿,宛如行云流水,实际上的速度比一般人小跑都要快的多。

成都的双流县古称广都,占地一千多平方公里,是国内四大航空港之一,境内有多条河流通过,属岷江水系。北面靠着牧马山旅游区,西边是长湖,湖畔绿树成荫,芳草茵茵,更夹杂着风景园林,名胜古迹。是成都近郊最富盛名的一处所在。

就在双流县城南路麓山国际大道,一片占地足有四千多亩的丘陵环绕之中,山水依傍间,一座座,一片片的别墅掩映其中。

麓山国际社区的别墅,一直都号称是成都最具规模的高档社区,依山傍水,取景自然,一条蜿蜒的大道居中穿过,将整个社区一南一北分成两片,宽阔起伏犹如峡谷丘陵密布的高尔夫使景观覆盖了所有的低密度别墅区。

社区的外围是高高的红墙,门禁一律都是最先进的电子操纵警报系统,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保安巡逻监控。整个社区就像是独立的一个小镇,不但有几所设施完备先进的单独医疗机构,还配备了各家银行的办事处,甚至连超市,影院,商场等等都一应俱全。

此外,这里还囊括了从幼儿园到大学所有的教育机构。师资力量雄厚,是整个成都地区,最完善的私立学校聚集区。

这小区的开发商,据说是国内某大型房地产公司,投资数百亿兴建的。里面的别墅,几乎囊括了世界上已知的所有形式,优美的高尔夫碧野与托斯卡纳、法式、意式、西班牙式、北美式别墅以及花园洋房交织在一起。

虽然是在国内,但异国情调浓郁。

而在这样的社区里,当然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按照老道给的地址,白泽一路走来,倒也没有费了多少功夫,只是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前面豪华的不像话的小区,进出全都是豪车,以及小区门口高大坚固的电子门,两侧七八个身材高大一丝不苟的保安。

白泽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这倒不是他临时怯场了,只是对于老道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一个披发入山,隐世修炼的老道,居然在成都这个西南大市里,拥有这么一处豪华的房产,怎么想起来都觉得是怪怪的,不知道老道口中那个给他买房子的后辈又是何方神圣?”

貌似这种地方的房子,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吧!

咂了咂嘴,白泽越过马路,果然就被保安伸手拦在了外面,不过等到白泽掏出老道给的钥匙,把上面凸出的六位金属数字输入到电子门锁上的时候,大门自动弹开,几个保安就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边。

小区里面,大门的一侧停着几辆装饰豪华的敞篷电瓶车,是这里物业专门用来运送没有开车的业主回家的,白泽正好找不到地方,便把地址告诉了司机,自己坐了上去。

麓山国际的住宅分成欧式小镇和低密度别墅区两大部分,老道的房子就靠近“悦林湖”,独门独栋,地点算是比较偏僻幽静。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四十三章 蛇如龙,鹊如针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泽只是草草的在别墅中熟悉了一下环境,出去采购了一批食物饮水之后,便很快的沉迷到了道人教的“定海针”桩功中,日夜不息都把全部的精神放在了自己背上一节节的脊椎上。

从尾椎推上,层层递进,一直到后脑天灵为止。

虽然先前就有道人,已经向白泽完整的示范了“定海针”的全部练法,从呼吸吐纳,练气存神,到姿势步法,运剑法门,都彻底说了个通透,白泽也听得明白,理解许多,但理论就是理论,明白再多也不能代替实践。一旦真正着手修习到每一个具体的步骤中去,白泽才真切感到这一式剑术桩功的困难,竟是他前所未遇的。

一连三天时间,白泽都是在不断的回忆和摸索印证中度过的,可每一次持剑站桩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始终都无法把内呼吸和外动作结合的没有一丝破绽,自然也就无法体会到脊椎如大龙般彻底活过来,并被降服的感觉。

这还是他有十几年练拳的基础,现在的功夫又开始进入刚柔并济的地步,对身体每一块肌肉,筋骨的控制能力远超常人的缘故,否则任意换个人来,这种以专门长功夫,打通内息小周天的秘传桩功,都足以叫人练得疯疯癫癫。一辈子不得其门而入还在其次,严重的甚至还会因为胡练瞎练直接导致“走火入魔”,出偏的整个人半身不遂,变成白痴一样。

脊椎不仅仅是一块块的骨头,他里面还有脊髓。

拳法的四重道理中,炼精化气只是基础中的基础而已。而事实上所谓的内劲儿也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稀奇,任何一种功夫练到最精深的地步,几乎都能在体内产生这种力量,区别只在于质量的好坏,和份量的多少罢了。

如同流传于日本的合气道,空手道,印度西藏的瑜伽,巴西的柔术,甚至是最原始面貌的跆拳,花郎道和以刚猛残酷著称于世的泰拳,也都有着自己一整套的类似于中国武术中,“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气”的完善理论。

尤其是现在资讯发达,千百年的文化交流下来,一些秘密早已经不在是秘密了,各种武术技击中相互借鉴,取长补短根本就是常态。就是国内许多拳师也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早就把拳法带到了国外,时间一长,能保得住秘密才是奇怪。

而白泽之所以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达到炼气化神的地步,也并不完全是因为这段时间和木道人练习内家拳剑练气术,这对于他只不过是个加快进程的催化剂,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他从小到大积累起来的外家拳根底。

不过到了这种境界以后,他的拳法其实就已经开始从宏观进入了微观,需要他接着打磨学习的只是对力量更加细微,精密的把握。

武术中的内家和外家,真正的分化,就在这一步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其中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人身上的这条脊椎的练法,正所谓“外家练骨,内家练髓”,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内家拳剑,力量深入脏腑内部,换血洗髓里的这个“髓”指的也是“脊髓”。

所以,脊椎不比其他筋骨,可以随意控制,任意改变。哪怕是白泽,这时候已经明白了其中所有的道理,一上手的时候也要再三谨慎,断然不敢鲁莽冒进。

又站了几天之后,白泽仍旧没有掌握全部的要点。但是他心里也并不气馁,而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演练,并不断的在脑海中和道人传授的道理一一印证。

再逐步从自己实践中的每一个错误中吸取教训,一点一点的纠正改正。

“尾椎……骶骨……脊椎……胸椎……颈椎……后脑……一针定海!”

时间流逝在不知不觉中,一转眼就是大半个月的功夫过去,白泽整日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于黑白不分,连走路的时候都不断耸动自己的脊椎,活动腰胯,而这时候距离木道人给他的一个月时间也只有十多天了。

从白泽开始跟道人练拳,已经有了快一个半月的时间,距离他暑假结束的日子不远了。

半个多月以来,白泽每天站桩运剑,定海针的功夫练得越来越熟练,随着一个个错误的解决,他站起来的姿势已经和道人当初示范的完全一样,持剑横眉,下身蹲伏,一起一伏间,脊背轻颤,力道从根而起,节节贯穿,给白泽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脊椎真的活了过来一样。

身体里面仿佛多了一条龙来。

而在这期间,他齐眉运剑的抖劲也练得浑然一体,只要持剑在手,心意一动,整个身体就似乎与剑练成了一体,随手几个动作,内家洗剑法和击剑法,诸多姿势也眼到手到,如同外面已经练剑十几年的老手。

但是,就是“定海针”中的内炼丹气,白泽还有些琢磨不透,始终无法感受到如道人所说,“丹气如针般贯穿脊椎,整个人仿佛中流砥柱,任打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的那种境界。”

这一天上午,白泽站桩收工,正在厨房准备午饭,把一块解了冻足有三四斤的精牛肉,切成一条条的,依次放进搅拌机打碎,再加上牛奶和鸡蛋搅拌均匀,这就是他一天中唯一的食谱。

为了练功,白泽连饭都懒得去做,在峨眉山上的时候,还有木道人替他准备,可现在偌大的别墅里,除了他之外平日里连鬼都没有,所以他干脆就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的生冷鲜牛肉和鸡蛋,牛奶。借鉴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一部纪录片里,李小龙生喝牛肉汤的做法,依葫芦画瓢,做的简单,吃起来也顺溜,虽然味道真的不怎么好,但营养却足够支持他每天的练功消耗。

刚把搅拌机的电源拔了,正要倒出里面的牛肉混合物,白泽目光不经意的一扫,突然就从前面巨大的落地窗里,看到几只两个拳头大小的花喜鹊正在自己的花园里,上下飞舞,并发出极其尖利的鸣叫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

心里莫名的一动,在往下一看,果然就看到在草丛中有一条一米多长的“菜花蛇”,正盘成一团,对着天空中的几只喜鹊丝丝的吐着信子。

再一看他的喉咙往下高高隆起一块,似乎是刚刚吃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呵呵,蛇雀相斗,这倒是少见。传说中张三丰不就是在武当山里观蛇雀相斗,才最终悟出阴阳道理,创出太极十三势的吗!没想到我白泽今天也能亲眼目睹一回……!”

菜花蛇又叫黄喉蛇,王锦蛇,国内许多地方都能看到,白泽对这种蛇倒不算陌生,也知道这东西虽然五毒却生性凶猛,没有食物的时候饿急眼了连自己的同类幼蛇都吃,尤其喜欢爬树捕食鸟类,吞吃鸟蛋。

看这样子,肯定也是这条蛇刚从树上下来偷袭了喜鹊窝,不是吃了幼鸟就是吃了鸟蛋,结果引得喜鹊呼朋唤友,一阵追杀!!

三四只喜鹊叽叽喳喳,四面盘旋,忽高忽低,你落下啄一口,我落下来啄一口,本来只当是个热闹来看,但不多一时,白泽却只见到那花蛇突然身子往下一伏,紧接着尾巴一竖,整个身体就直接窜了起来。

在这一刹那里,白泽分明就看到,那花蛇的整个脊背身体都抻成了一条直线,椎骨一环环往上延伸,随后蛇头一摆,快如闪电,正一口咬住了一只迎面飞来的喜鹊,顿时间鸟羽纷飞,乱成一团,

蛇雀一起滚落在地,花蛇的身子一下就缠了上去,竟然在落尽下风的一刻,被他咬下一只喜鹊来,转眼箍的骨断筋折,张口便慢慢吞了下去。

一瞬间,仿佛是被一道闪电狠狠的劈在了头上,白泽整个人都呆立在地,一动不动,心中的欢喜简直是怎么忍都忍受不住。因为刚才那一幕,花蛇从静到动,纵身而起的一刹那里,蛇身伸长,脊椎递进分明就是活生生的教材。再一结合自己这半个多月来的体会,居然就叫他一下子想通了许多从前不明白的道理。

“怪不得古人练拳,都要观摩飞禽走兽,这蛇的动作根本就是脊椎呀!!传说中大蛇吞吐日精月华,年深日久之后,就能在深山大泽里,飞升化龙,腾跃于九天之上,无稽之言竟然是饱含拳理!!”

大开眼界呀,大开眼界!!

白泽越想心里越是欢喜,正自大加感叹间,忽然就又听到一声鸟鸣,似杜鹃啼血,尖锐刺耳,转眼间便开到天上闪过一道黑影,一只喜鹊盘旋了两圈,眼见到同伴被对手吞食,竟然两翼一敛,往下就扑。

像是一道黑线,那花蛇嘴里有物,一个不防,抬起头来竟立刻就被啄瞎了一只眼睛,登时满地打滚,蛇尾抽的草丛啪啪乱响,有心再来恶斗,却又因为贪吃,张不开嘴,只得慌忙钻进树丛,游走了。

“定海针!!哎呀……,原来是这个道理!!”瞬息之间,那喜鹊舍生忘死,一扑而下,去势如电,生似是一根长针,转眼就把花蛇戳瞎,白泽看的骤然一惊,浑身一抖,头皮发麻,立刻拿起竖在一旁的大剑,就在厨房中摆了一个定海针的架子。

顷刻之间,脊椎骨宛如一条长蛇游走,从下到上,节节催动,一口气递进上来,浑身上下都好像活了过来。

啪!的一响,脑袋再一摆动,就仿佛是刚才那花蛇凌空飞咬,一整条的脊椎都发出阵阵的清鸣声,白泽这时候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就像是飞起来了一条大龙,力道向上,带的他整个人都似乎轻巧了不少,脚下踩踏,如同无物。

与此同时,他脊椎变活,如蛇化龙的一刹那,白泽的丹田之中也猛然向上窜起一条热流,一下涌到脑中,随后迎着他脊椎的耸动往下就是一落。顿时一股清凉的冷意从他的天灵盖上轰然灌入,有如醍醐灌顶,沿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下,深入骨髓,过夹脊,至会阴,嗤的一响,定在原地。

像是正有一根无形的针,把白泽整个人都钉在了地面上,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层层鼓起,毛孔也闭合起来。

一下子触类旁通,想通了一切关隘,白泽立刻忘记一切,反反复复的不断演练起这一式定海针来,一连演练了三十几遍,这才感到体内的前胸后背似乎透了一个小孔,丹气从无到有,从慢到快,渐渐开始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这样一上一下,周而复始,给白泽的感觉,就如同是自己身体里面的五脏六腑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皮囊的水银。

沉重而黏稠!!

到了最后,他一站桩,整个身体就四下涌动,带的脚步几乎难以站稳,这才不得不停止下来。按照老道所教的办法,以两手交叉重叠,按在小腹之上,顺时针摩挲按动。

但此时他体内的丹气简直前所未有的充盈壮大,他两手刚一按在小腹之上,白泽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两个铁球出来,中间用弹簧连着。

用手一压,弹簧收紧,一个铁球不动,另一个却反方向冲出去;一松,弹簧放开,原本不动的铁球开始运动,放出去的却收回在原位保持不动。如此这般,一按一压,一紧一松,他的身体里面就仿佛是小孩子荡秋千一样,力道一上一下,始终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这就是小周天通了的征兆?”

白泽突地小腹一涨,胸腹之间顿时咕噜噜一阵大响,紧跟着就有一股热气直接冲上喉头,比起在车上时,还猛烈百倍,想压都压不下来,顿时窜入口腔,冲开嘴巴,忍不住就是一声长啸。

这啸声清越,直上蓝天,响遏行云一般,直直持续了三四分钟之后,这才戛然而止。

同一时刻,白泽张口之间,便有一道气流喷吐如箭,直直的射出了三尺开外,虽然这时节已在盛夏,温度足够高了,但他这一口热气喷出体外,却仍是白气翻滚,好像是普通人冬天在外面哈气一样。

足见这一口气里温度之高,几乎可以比拟开水蒸汽。

“果然是通了!!哈哈哈……真不容易呀!”一股喜悦瞬间升腾而起,白泽站在原地似乎痴了。

“不过这口气吐出去,虽然是有点箭的样子,但不足五尺,就消散不见,和木道人要求的后如一条线,还是有一些差距呀!!看来火候还是不到,功夫还是不足……。”过了许久之后,白泽从一片欣喜当中恢复过来,马上参悟得失,随即就给自己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小周天虽通,却还没有达到道人来之前对自己的要求!!

“先似一支箭,后如一条线!应该讲的就是最后这一口气,哪怕力道尽了也要凝而不散,不过一口气吃不了一个胖子,今天能触类旁通,打通小周天已经是足够我惊喜了,至少说明我以前的练法是没有错误。以后再要更进一步,就需要由静入动,定海针的静功练到现在也该走走下面的身法和步法了!!”

白泽最大的优点就是时刻都在自我反省,不会为一时的进步,蒙蔽了根本。

一连半个多月的苦练,总算是初步有了一些成绩,然后的七八天里,白泽也开始在别墅的练功房里,以定海针的架子绕行“梅花桩”,练习其中的动功,带动丹气循环升降。当然有了前面的基础,他每天的练习都会有不小的进步,一个星期下来,功夫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潜移默化般的进步。

不过像他这样不知白天黑夜一般的演练,也给白泽带来了一些麻烦。那就是他每天的食量成倍的增加,原本在来之前按照自己饭量已经尽可能准备的一个月伙食,在距离月底一个星期的时候,就此告罄。

随着最后一块牛肉被消灭干净,白泽就不得不停下常规的练习,第一次走出别墅以外,去社区的超市进行必要的采购。-----------------------------------------------------------关于这章蛇雀相斗的话题,真不是老鲁胡说!!也不是单纯模仿张三丰的事迹,而是几年前,我租住在北京郊区的四合院里,亲眼目睹的一次经历。一棵大柿子树上,两只喜鹊把一条蛇给啄下来了,不过那蛇不大就是了!!呵呵!!

第四十四章 牛肉和秀

“哎,这的牛肉怎么比外面贵那么多,一公斤最少也要三百多,这么花下去我卡里的钱可就不多了!”看着眼前一块一块切好,用保鲜膜包起来整齐的码放在保鲜柜里,肌肉纹理如同大理石花纹一样的精牛肉,白泽不由砸了砸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下午的时候,看到空无一物的冰箱,白泽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练习,锁了门出来去购物。正好小区里面新开了一家大型的生活超市,营业面积几千平米,也许是为了迎合社区里的常驻在成都为数不少的外国人,所以对外打出的口号也是专营新鲜水果和生态肉类。

白泽特意进去看了看,听销售员介绍,说是这个大卖场里所有的牛肉都是从澳大利亚的天然牧场空运过来的什么“有机牛肉”,比国产的更加健康和富有营养,但同样这价格也是翻着跟头一样的往上涨。

原本白泽手里的现金就在随县的时候,都给了那母女三人,钱包里虽然还有几张卡,里面也有点钱,但这二十几天以来,为了更好的补充营养,他一天四顿饭,顿顿都是大量的牛肉鸡蛋加牛奶,累积起来花销也有万把块了。

而剩下一个星期,他正打算一鼓作气把定海针的这一招剑桩架子,精益求精,彻底练的达到老道的要求,这么一来他最少也要准备六七十斤的牛肉,按照这里的价格一算少说也要两万块。一下就能把他的钱包榨的干干净净。

白泽家里虽然不缺钱,但小富则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口气花上这么多钱只为买吃的,白泽也不太好意思。毕竟他现在还要向家里伸手要钱的,花起钱来实在很难理直气壮。

“哇,白哥你怎么在这里?我说咱们两个有缘分吧……!”正准备转身离开这家超市,还去原来那家看看,忽然白泽身后猛的传来一声惊叫,声音中有种少年人特有的沙哑:“蕾子姐,快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同学?”

白泽一愣,脸上顿时一阵苦笑,听这声音根本不用回头,他就知道这人就是来成都时候在车上碰到的那个少年周杰。

当时,这少年也曾说过他要来的地方就是双流这边的麓山国际,还特意留了个电话,白泽本来以为大家萍水相逢,又不熟悉,见面的机会会少之又少,所以也没告诉他自己要去哪里。却想不到山不转水转,两人竟然是在这里又碰上了。

“咦,白泽!果然是你呀!!你怎么还留在成都,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呢?”周杰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又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白泽回头看去,眼神又是一呆,这声音给他的感觉更加熟悉,不过从周杰嘴里喊出的这个人的名字,也叫他心里一阵好笑。

从不远处的水果专区,这时候飞快的转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男的是周杰,女的居然还是白泽的熟人,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身干净利索的白色运动服,头上扎了个马尾辫儿,不说话的时候也满身的阳光,说起话来叮叮当当像是风中的铃铛在响。

不是他的班长孙蕾,又是哪个?

孙蕾本来就是个阳光开朗的个性,但这时被周杰当着熟人的面叫出“蕾子姐”这么富有个性的称呼,也不由有点不好意思,当下一边走,一边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的少年。

可周杰却不管这么多,一见白泽的面,立刻就变得极度兴奋起来。

“嗨,班长,又见面了。你怎么也没回去?”没有理会先到一步就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个没完的周杰,白泽向孙蕾挥了挥手。

“原来听周杰说在路上碰到一个也叫白泽的,还以为是凑巧了同名同姓,没想到真的是你。”

孙蕾哈哈笑着,像个大咧咧的假小子:“我家有个亲戚就住在这里,正好咱们来旅游,散伙的时候我替大家把回去的票买了,都送上车,反正离开学还有大把的时间,我就留在这里玩了。倒是你怎么回事?太不够朋友了,早知道你也在这小区,我早就找你去了,何必每天都自己乱逛,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里有我一位前辈的房子,我也是借住,过几天就走了。”

白泽咧了咧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练拳又练得宠辱不惊,一开始的时候虽然还有些惊讶,但转眼就变成淡然。听到孙蕾说话也只是笑着稍微解释了一下,就不肯在多说了。

他从小练拳,却一直没有在人前展露,在学校里和同学相处也显得十分内向孤僻,没什么人缘,也没什么朋友,孙蕾是他自从高二分科以后连续两年的班长,责任心又强,所以彼此间倒也有些交往。

尤其是这一次毕业旅游,白泽在峨眉山上帮她从猴子手里抢回背包之后,孙蕾和他之间似乎也亲近了许多,这乍一见面,双方都觉得有些惊喜,所以说起话来就也显得随便了不少。给人的感觉像是多年老友一样。

“前辈?哇,白哥,你说话太有范儿了,像是演电影一样。你是练武的,那你的这个前辈,岂不就是那种传说中的高人么,里都是这么讲的……!”周杰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忽然两眼一亮,抓住白泽话语间的前辈两个子,顿时浮想联翩。

“胡说八道!”孙蕾笑着捶了周杰一下,对白泽耸了一下肩膀,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十分无奈:“没办法,我这弟弟从小就喜欢看玄幻,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他妈平时管的又严,这下送到这里上学,一下没人管了,一门心思的就想报个跆拳道的班儿练武。现在看谁都像是武林高手一样,你别介意!”

“不过白泽,说到武术,我还真对你有点好奇的。先前在峨眉山上,你就在全班面前表演了一把,半个月前到成都的大巴上,这小子又把你说的神乎其神的。说什么你练气功的时候,肚子里咚咚直响,一口气都抽出风来了,这可就太神了。”

孙蕾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东西,忽然一把拉住白泽的手臂,往外就拽,“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叫你开开眼界!”

“我一会儿还要买点、牛肉呢!”白泽皱了一下眉头,本能的挣了一下。

“牛肉,那还不好说。这超市就是我大表姐家的,要什么直接打个电话,就送上门了。待会我给你说一声,多少牛肉,全都半价……!”

周杰哈哈一笑,应该也是知道孙蕾说的地方是哪里,当下也在后面推着白泽的身子往外走。

害怕耽误练剑的时间,有心不去,白泽又抹不下脸来生硬的拒绝孙蕾的提议,好在又听周杰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一松。如果牛肉真能半价,倒也真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了,能省下不少钱不说且这超市卖的牛肉质量真的不错,也叫他颇为心动。

虽然都是牛肉,但质量的好坏,其中却另有一番讲究。用科学的理论来说,牛肉里的肌氨酸含量比任何其它食品都高,这使它对增长肌肉、增强力量特别的有效。而且质量越好的牛肉,效果自然就越好。

由此可见,当初李小龙创立截拳道的时候,每天练拳,进食大量的生鲜牛肉,也绝不是外国人眼中的神经病。至少以白泽切身的体会而言,牛肉的这种吃法,对于补充体力还是有极大的好处的。

如今他现在囊中羞涩,能便宜的买到这么一批质量上佳的牛肉,对他的吸引力自然不小。当下也就泰然处之,任凭姐弟两个连拉带拽簇拥着走出超市。

成都双流是国内四大国际航空港之一,开通国际国内航线两百来条,所以一直以来,距离市区只有十几公里远的双流县城就成了许多外国客商在中国境内的落脚点。

以麓山国际社区为例,小区里面就有许多外国的业主,经常是一家老小都在这里住着,尤其是欧陆小镇那一边,建筑风俗都是仿照欧美那一边的,酒吧,步行街,应有尽有,走在路上时常就能碰到各种肤色的外国人。

白泽现在就被孙蕾姐弟两个拉到了这里,沿着宽敞的步行街再往前走了大半的路程,眼前一拐弯就出现了一座风格十分现代化的三层建筑,整个结构都是钢架搭建的,外面罩上大块大块的蓝色有机玻璃,迎着阳光远远一看,就像是一滴扩大了几万倍的海水,耀目生辉。

再一看正门处的旋转玻璃门,就能望见一楼大厅里面一些穿着白色道服走来走去的年轻男女们。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白泽的耳朵里也开始听到一阵阵热情洋溢,充满了激情活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嗨!嗨!嗨!”

“嗯?这就是你想要报名的那个跆拳道馆吧?”白泽眼睛一闪,看到那大厅里穿着的白色道服,正是印象中练习跆拳道的正规服装,稍稍一想,就也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回来的太晚了,这章补昨天的!!!

第四十五章 跆拳道的横踢

“白哥,你们练武的人眼力就是好,离这么远都能看得清楚!这里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麓山国际的跆拳道馆了,听说还是国际跆拳道联盟在巴蜀仅有的三家分支机构之一,有资格考核和颁发黑带三段以下的段位。馆主就是那位韩国史上最年轻的黑带五段朴志昌。”

周杰瞪大眼睛,隔着老远使劲看了看,也没有看清楚什么东西,又听白泽说的这么确定,就连一旁的孙蕾都不禁有些惊异。

“现在国外这些技击的经营推广,已经完全商业化了,把武术当成一种产品来推销,效果简直是太厉害了,竟然连社区这种地方都不放过,开起了这么大规模的训练中心。相比之下,中国武术就差了许多,不说内家拳难求,就是各家的外门功夫又有几个能学到精髓的,难怪一直雷声大雨点小,一直在走下坡路。”

白泽嘿嘿笑着,感叹了一声。

“中国武术是好的,但练得人身上毛病太多,接受不了新思想,而且太复杂,讲究太多了,所以很难形成一种类似于跆拳道和空手道一样,易于推广的标准化体系,所以很难让大多数人接受,尤其是那些没有基础的普通人。”孙蕾似乎听到白泽说话,立刻就从旁边插上一句,“中国武术就像是中国的菜系,色香味俱全,好吃,好看,什么都好,但这需要大师傅十几年如一日的精工细作,是出细活的慢功夫,而外国的技击简单直接,就好比是肯德基,麦当劳一类的洋快餐,数来数去,就汉堡包,薯条,鸡翅那么几样东西,随随便便个人按照操作手册就能做出来了。这之间是有本质的不同的,不可同日而语!!”

“何况古往今来,暴力机关都是要掌握在国家手里的,就算你练功夫,练到天下无敌,如果不被收编招安,那你想干什么?造反?还是当个视国家法律于无物的游侠儿?”

“咦,班长,你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意思!”

怎么也想不到这样有深度的话,竟然是出自孙蕾这样,从来都没有练过武术的人嘴里,白泽顿时转过头去,很是惊奇的看了一眼孙蕾。

“嘁!这算什么,我知道的东西多了,这都是小意思!我高考志愿报的可是北大经济学院,虽然还没开学,可我现在已经开始搞调研了,刚才那些东西,不过是我这几天的一点心得而已,小意思了!!”

故意的板着一张脸,装出十分严肃的样子,孙蕾扬着光洁的下巴,两只手背在身后,可眼睛里的笑意却怎么忍都忍不住,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白哥,你别听她的。这些都是我家妍妍姐前几天刚和她说过,什么调研研究,她骗你的!!”看到白泽的眼神不断打量孙蕾,周杰在一旁立刻就是一阵哈哈大笑,张口便揭穿了自己姐姐的大话。连带着孙蕾也是忍禁不住,笑个不停,清脆的声音一下铺遍了半天街巷。

“走,咱们进去看看。我表姐虽然还在上大学,但却是这里的客座教练,每年寒暑假都要回来教学生的。她可是正宗的黑带三段呢,很厉害的!上次在峨眉山的事我和她说了,她对你很感兴趣,本来打算等开学以后,找个时间给你们介绍一下,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你了,正好见个面,熟悉一下。”

“这叫什么?以武会友!”看见周杰和孙蕾都很兴奋,白泽也就跟着他们两个走了进去。

这里的跆拳道馆是会员制的,除了缴费的学员和会员以外,只有在每周一次的开放宣传日里才会叫外人进来参观。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孙蕾和周杰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自家又有人在这里当教练,所以在门口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也就放行了。

一楼的大厅一侧,用玻璃幕窗隔开,在靠东边的一侧划分出一大块的宽敞场地,这时候正有许许多多身穿白色道服的年轻人,依照秩序,列成了几个方队,在教练的指点下,一个个练着最基础的高踢腿动作。

每一个人出列的时候,都大声呼喊着,精神振奋,激情四射。

这些人都是道馆里最初级的一批学员,接触跆拳道的时间不到半年,但不管他们练得怎么样,但站在旁边看了几眼之后,白泽也不得不承认,至少这些年轻人身上的道服穿的很精神整齐,比国内武术的那种像是唐装一样,从上到下系着一排蜈蚣扣的练功服好看多了。

只这一点,就能在很大程度上吸引时下的年轻人。

再加上四周墙壁上用毛笔书写,墨迹淋漓的,诸如“礼义廉耻”,“克己忍耐”和“百折不屈”等振奋人心的标语,置身其中,练功的气氛还是很浓郁的。大环境真的不错。

而再往上去,二楼才是道馆里面高级学员的演武场,这些人都是考过了段位的,最低级别也是黑带一段,

跆拳道是正式的奥运会竞技项目,近年来又在国内四处开花,规模空前,所以每一家正式注册的道馆,都会或多或少的参加一些国内外的赛事,所以这些已经拿了段位的高级学员就是整个道场的门面所在。

高手越多,得奖越多,正面宣传的效果自然就越好。

一上二楼,整个气氛顿时一变。二楼显得比一楼清净了许多,地方虽然差不多大,但设施更好,地面上都铺着厚厚的橡胶地板,人数也少了许多,算上教练也只有三四十人的样子。

最近的一处场地上,有十几个腰缠黑带的学员正在反复练习“击破”的动作。

和一楼的普通学员相比,这些人显得更加专业厚重,不论男女,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而且基本上不用教练过多的指导,就能依据自身的水平进行有针对性的练习。

并且这些高级学员都是在这里练习了至少五年以上的,动作规范,出手迅速,往往随手一击就能破开木板和瓦片,尤其腿法华丽,经常就能引起一些旁观学员的赞叹和低呼。

孙蕾和周杰两个更是不会例外,一进二楼,立刻满脸放光,一双眼睛都瞧西瞧生似都不够用了一样,不时就拍手叫好,欢呼雀跃。

白泽这时候在一旁也没有闲着,除了对时下跆拳道的实战性有些不以为然之外,他对这门技击形势倒也没什么歧视的地方。虽然是自国外传来,但跆拳道里仍旧可以看到一些中国拳法的影子,最开始的时候在朝鲜半岛,所谓的跆拳道协会原本就是叫做唐手道协会的。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大雅的东西,世界上任何一门技击格斗,一开始的时候肯定都是以实战为目的,但时代发展到现在,实战的需要降低到最低,大多数人都只是把技击用来满足健身的需要,当然花架子就多了起来。这都是为了迎合市场,和技击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

就像是孙蕾刚才说的一样,跆拳道的技法简单直接,又非常好学,动作人为的华丽漂亮,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毋庸置疑。而中国武术中任何一门功夫,要想学到精髓,动则就要十几年的苦功,全身心的投入,在现在这个快节奏多元化,人心已经浮躁到了极点的社会上,当然肯杀下心来练习的人就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依靠那一个人就能独立解决的。

练一练跆拳道,至少身体的柔韧性会不错,身体健康比什么都好。

漫不经心的看了一圈,忽然白泽的眼睛猛的缩了一下,目光直直落在场地一侧的沙袋区。那里正站着五六个高级学员,围着中间一个道服上镶了黑边,仿佛教练模样的年轻女孩。

看那意思,似乎在指点周围几个学员怎么练习腿上的踢法。

“伊莱雅,你刚才这个动作做得没有到位,髋关节转动的速度慢了,角度不也够,这一脚横扫踢出去要让大腿前侧和胸腹部成一条直线,把胯给送出去。伊莱娜,你的力量够大,但韧带的弹性还不够,平常要在这方面多下下功夫。”

“跆拳道的横踢,在散打里面叫边腿,泰拳里面叫扫腿,具体动作虽然还有一些不同,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只是要根据每个人自身的条件施展出来,用的舒服,踢的够劲就可以了。来,你们都往后退一下,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我自己的横踢。”

说着这个女孩儿就原地做了一下示范,先右脚蹬地,重心前移至左脚,右脚迅速屈膝上提,两拳置于胸前,突然转胯,左脚内旋180度,右腿膝关节向前抬至水平状态,随即小腿快速向左前方横向踢出。

正脚背狠狠扫在离地一米七高的特大号硅胶沙袋上,顿时啪的一声,沙袋向后飞出,然后小腿放松,马上收回落地在上成实战姿势。整个动作干净,漂亮,简单,直接,一气呵成。

“咦,这一脚里可不只是跆拳道的横踢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到练过弹腿的。”-----------------------------------------------------------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四十六章 无影脚朝天蹬

“你要记住,这一招横踢的时候,膝关节一定要夹紧,然后向前提膝,尽量走直线。”站在几乎和自己齐头高的大号沙袋前面,这个年轻女孩儿,丝毫没有一点用力过后的喘息,只是对着几个学员,一板一眼的把这一招的动作要领,以分解动作的形式讲的清清楚楚。

“依据自身的习惯,重心放在支撑脚上,紧跟着外旋180度,髋关节顺势往前一带,然后小腿就扫出去了。在这里,你们要严格主意,横踢的打击点是在正脚背上,踢打的时候,踝关节一定要放松,用我们中国人的话讲就是甩鞭子,把膝盖以下的部分像鞭子一样抽出去。整个过程如果简单点说,就只有三个步骤,提膝,转胯和弹腿。”

“教练你好厉害呀,这就是你平常说的要练最适合自己的跆拳道吗?”

“是啊!”

“我以前也练过一段时间散打,教练你刚才这一脚似乎是吸收了里面高边腿的特点,但整体速度感觉更快,爆发力更强。”

这女孩儿示范的这一脚,踢得的确漂亮,雪白的道服愈发映衬出她健美的身材和修长的大腿,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横踢动作,但英姿飒爽立刻就把她周围的几个学员全部折服,连带着旁边许多人的脸上都显露出羡慕,敬佩的神色来。

这其中,当然不包括白泽在内。

他本身就是练戳脚出身的,一身的功夫半数都在腿上,现在又把劲道练得刚柔并济,已是拳法中宗师一级的大高手了,加上以前也曾研究过一段时间跆拳道的踢法,所以自然知道这女孩刚才那一记横踢里面所蕴涵的门道,绝不仅仅是单纯的跆拳道那么简单。

跆拳道的踢法,简单直接,根据动作姿势难度的不同,对于练习者自身的腰力也有十分严格的要求,尤其是腿部各个部位的韧带更要锻炼到足够的强大才可以,否则贸然去练就很容易伤到身体的关节,造成一些无法弥补的伤害和隐患。

而这个女孩的动作中显然是掺杂了自己的一些理解。

她的姿势虽然还是跆拳道里的横踢,技巧看起来也如同教科书般的精准,但是里面所蕴涵的劲儿却绝非跆拳道中这一式横踢所能踢出来的。

双手握拳,却不是实握,出腿的时候虽然腰胯间的动作最大,可真正的力道却在那不经意间的一个耸背屈腿中直接从脚和脊椎上传导过来的,一上一下,汇合在一起,然后才是转胯的大动作,掩人以耳目。

这种特殊的发力方式和跆拳道本身对于肌肉的运用有着最根本的区别,完全是两码事。

却在这一招中,被这女孩儿别出心裁的融合在了一起。且动作隐秘精细到了极点,虽然是在偌大的一个跆拳道场中,几十个黑带竟然每一个能够看出来。

但白泽就是白泽,他的眼力怎么会是常人可以比拟的了的。

只这一腿小试牛刀般的技巧和力量来判断,哪怕这个女孩儿只有黑带三段,但就具体的实战性而言,白泽完全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她能够轻松的放倒这个道场里武力值最高的那一个所谓韩国史上最年轻的黑带五段高手。

“有意思,外面是跆拳道的招数,里面却是临清潭腿的发力。”

白泽一边看,一边琢磨着,从这个女孩儿所掌握的用劲上看,少说也是练了十年弹腿的。

未出招前摆出姿势,头部以下垂肩坠肘,中部含胸紧背,下身合膝裹胯,这本来就是北派弹腿中内外同行表里相合的“阴阳顿挫法”,紧跟着旋身出腿,单腰摇曳,女孩儿的腿给人的感觉是非常的软,软的像是一条甩出去的鞭子。

膝盖以下足够放松,浑不着力,出击的时候,大腿两侧的筋肉一紧,力道节节传递,脊柱就像是鞭子杆儿一样,力量从她的胯部呼的一下涌入其中,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再接触到沙袋的一瞬间,脚背自然放平,就仿佛是鞭子的力量最终传递到了鞭梢上。除了踢得太高之外,这就是弹腿中最典型的“梢子劲”。

浑身的力量,瞬间凝成一股绳,像过去赶车的丈二长鞭,啪的一下,足有一百五十公斤重的沙袋就被生生踢得倒飞出去好几尺,脚面猝然横踢的接触点上,硅胶受力压缩,更是露出一个深深的凹印,好半天才自动恢复如初。

虽然还没远没有到一脚踢爆沙袋的程度,但是似是而非的跆拳道踢法,也不是以力量取胜,而是要在短暂的瞬间爆发出足够的速度,为下面的连击打下基础。就此而言,这女孩儿本身已经是做的极好了,而且很明显她刚才也只是在给人示范,横踢中并没有用上全部的力量。

不过即便如此,这样的一脚要是踢在人身上一些脆弱的地方,随随便便断上几根骨头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实用性并不低。

至少白泽现在就觉得这个女孩儿的腿法很有意思。

跆拳道本来就是最先在朝鲜半岛的军队中推广起来,那时候还是真正的乱世,国破家亡,朝鲜人为了抵抗侵略,练习技击的积极性空前高涨,所以跆拳道的实战性在那个年代是真正经过鲜血检验过的。

虽说现在为了应了全球的市场,技法中已经先后做了许多修改,将大部分容易伤人的特技删除了,只剩下一些为了竞技得分或是表演用的花架子,但这门武术据说在北朝鲜的军队中还是有原汁原味的流传。

而能通过一些最基本的跆拳道训练,结合自己的东西,再把这种纯粹的实战味道给重现出来,这个女孩儿肯定也是下过真正的苦功的。

她的动作和出腿发力,简洁大方,已经形成了只属于自己的技击风格,在这一点上显然是更加接近跆拳道最本来的面目。所以白泽才会在一番观察以后,就只凭着她那一脚,就认定了这个女孩儿是整个道场中,最强的人。

虽然她只是个跆拳道三段。

“好,讲的很不错!!妍妍,你的踢法已经有了叫我耳目一新的感觉了,什么时候去国际跆联再考一下段位,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追上我了。等到那一天,我会信守承诺,把我的老师郑重的介绍给你。好好努力。”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年纪在二十五六岁的,两边衣袖上都镶嵌了黑色带条的男教练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那女孩的肩膀,以示鼓励和称赞。年轻英俊的脸上,笑意隐隐。

“哈哈,馆长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妍妍刚上大学那会儿就已经成了我们学校的跆拳道主将了,好几次代表学校体育部参加大学生运动会,光金牌就拿了好几块,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追呢!!连教我们自由搏击的教官都不是妍妍的对手。”

一个看起来像是和女孩儿是大学同学的长头发女生走了过来,抱住女孩儿的胳膊发出一阵笑声。

“好了,你这八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吃饭吧!!”女孩儿笑着打了这个女生一下:“我的年纪还不到二十一岁,考四段还不到时候,但我一直期待着能有朝一日可以当面向您的老师南基太师圣请教,请你有时间带我向他问好。”

“妍妍姐!”

“大表姐!”

就在这时候,终于也看得够了,在人群中找到了正主儿的孙蕾和周杰远远的喊了一声,拉着白泽快步走了过去。

那叫妍妍的女孩儿闻声转过头来,看见走过来的姐弟两人和白泽,突然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我前几天怎么和你们说的,要学跆拳道,就自己搞定你自己的老妈,没事不要来道场捣乱,怎么今天就忘了,周杰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原来她就也是几个人此行要找的孙妍妍。

“别,这回跟我可没有关系,是蕾子姐要来找你的,”似乎对这个大表姐天生就有些畏惧,一向喋喋不休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杰,这时候把头一缩,干脆利落的就把孙蕾和白泽给推了出去,“喏,这一位就是蕾子姐的那个同学了……你昨天不是还说有机会要见一见的吗!”

“你好,我是白泽。孙蕾的高中同学!”

这个孙妍妍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脸一板,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太好亲近,而且似乎也是因为练武多年,身上的气息无形中就带了一种气势,加上人长的又高,模样漂亮,和人相处天生就仿佛站在高处一样。

看人的时候就像是警察在审视犯人一样,给人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压迫感。

“你也住在这里?”看了一眼孙蕾,孙蕾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孙妍妍再看向白泽的目光中就完全没了顾忌,眼神间似乎还有一道见猎心喜般的亮光闪过。

白泽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他原本就不善言辞,见面打个招呼还是看在孙蕾的面子上,这个孙妍妍的跆拳道虽然练得别具一格,掺入了很多弹腿的技巧,但如同她这种程度的身手却还完全无法被他重视起来。

“你好白泽,我是孙蕾的表姐,孙妍妍。我听说你也是练武术的,在峨眉山的时候还空手用三根手指抓住了一只猴子,帮了我妹妹一个大忙。”

说着话,孙妍妍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微笑,向着白泽就伸出了一只手。

白泽一愣,以为要握手,连忙也伸出一只手和对方轻轻的握了一下。

哪知道他们的手心刚一碰上,白泽的整个手掌就被孙妍妍五指一合,紧紧的抓在了手里,紧跟着上面往下一拽,下面腿一动,轰的就向上飞起来一脚,脚后跟直接撞向白泽的下巴。

这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大出常理,且孙妍妍的动作又快又急,根本不给人以任何反应的时间,加上她这一式的脚法委实诡异到了极点,未出脚前先提膝,整个腿部的韧带都往上拉升,瞬间提到和胸口相平,大腿,小腿和胸部中线几乎完全折叠重合在一起。

随后,才是小腿上面的动作,整条小腿以膝盖为分界线,就像是弹簧刀一样,呼的一声就从他胸口弹了上去,那种速度生似是刚从炮筒里飞出来的一颗炮弹一样,脚跟向上,直蹬的两人间那一尺多长的空气发出一记剧烈的爆炸声。

无影脚,朝天蹬!!

中国武术南北两派的拳法中,南派无影脚素来就是以出脚无形,发力隐蔽而著称于世,而且这种脚法最擅长的就是近距离发力,距离短,力道足,最是不易被人察觉,往往就是和人正面靠近的一刹那,一脚飞蹬就把人踢得飞了,严重的甚至会直接蹬碎下巴和颈骨,不死也残。

旧时候的练拳高手,与人交手,眼睛一般都要盯着对手的肩膀,而不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和手脚,因为练拳的人,脊椎在中央,总领全身的一切变化,任何招数,脊椎一动,颈背和肩膀就肯定要动,如此一来便能未发先动,抢占先机。

针对这种情况,所以就有人专门在练腿的时候,在肩窝上放两个鸡蛋,练得就是腿动肩不动,让敌人无法判断。再加上旧社会的人,一般都要穿长袍,下衣垂到脚面,是以和人交手的时候,一脚踢出去,隐蔽性强,对手往往还没看清楚,就被踢倒在地了。

因此这门脚法,就被称为无影脚。其中就有一招高膝出腿的“朝天蹬,本来是用来练习腿上韧带和柔韧性的,没什么实际攻击加值,但孙妍妍却把这一招的蹬脚融入到了跆拳踢法中的正踢里。

但是要在近距离内,踢出这样的高蹬脚来,对练习者腿部的肌肉韧带,要求也不是一般的高,不是抻筋拔骨到了一定程度的人,一样的一脚蹬出去,脚到了尽头也发不出力来,徒有其形而已。

可孙妍妍这一脚,却能蹬裂空气,发出如同鞭炮爆炸一样的声响,由此也足以见得,这个女孩儿脚上的深厚功底。

突然一脚飞出,孙妍妍想要表达的意思也非常的明显,那就是要试试白泽的功夫。练武的人,见猎心喜,相互试探,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而且很明显她也在孙蕾和周杰的嘴里听到了有关于白泽足够多的渲染和描述。

本能的就认为白泽是个高手,丝毫不曾去想,万一对手躲不过去可怎么办?-----------------------------------------------------------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四十七章 有些事情光躲是没有用的

孙妍妍的这一脚,突如其来,的确狠辣,而且是打着双方握手的幌子给自己创造机会,一脚蹬出去,就不给对手以任何的退路。就算是如同侯三那样已经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形神俱妙的高手,猝不及防之下,也难免要手忙脚乱一番。

但,只可惜白泽本身就是练习腿法的大行家,铁臂戳脚讲究的就是刚猛暴烈,遇强更强,历经数百年传承,对于脚法的研究和磨练委实是已经到了极点,哪里是跆拳道这种创立只有几十年的技击格斗术可以比拟的。

即便孙妍妍还练了北派的弹腿,但从她发招用力的基础上看,虽然是有十年的功底,却仍旧还要结合跆拳道中的踢法,这本身就说明了她的腿功练得远不到家,没有得到临清潭腿的真传和精髓。

否则南拳北腿,戳脚和弹腿同为北派腿法之最,真要练到了火候,还要去学什么跆拳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更何况,白泽这一段时间以跟木道人学习内家拳剑,已是完全融合了自身拳法,把劲道分出了阴阳来。

刚柔之妙,存乎一心,与人动手之际早就可以随心发力,把力道控制的愈发精细,要刚就刚,要柔就柔。

同样的一招,他从前的时候动则运爪断人筋骨,出脚踢得肠破肚烂,一旦打得兴起,根本也容不得他自己来做主,可换了现在就能很轻易的让力道透体而入,把一分力用出三分的效果来,且判人生死,也都全在他一念之间。

其间高下,自是不言自喻。

是以在和孙妍妍握手的一瞬间,对手心里的念头一动,白泽就从两人手掌相握的地方感觉到了她手心上筋肉不正常的弹动,且这股弹动随着孙妍妍手上一紧,马上就扯动了他小臂和大臂下方一侧的大筋。而这条大筋最终连接的地方却是人身上肩背后面的一处所在,和脊柱息息相关。

南派的无影脚虽然可以通过一系列严格的训练,做到脚动肩不动,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但说到底毕竟也不是真的不动。人身上肌肉筋络纵横,相互交织的就像是一副紧紧贴在皮肤表面的蜘蛛网,人若要出腿发劲,肯定要通过相关的肌肉和筋络来传导力量,然后才能按照心愿踢出去。

这种“动”是客观上的动,不动人就瘫痪了。

正好这一段时间,白泽练剑,一开始的时候练得就是人身上的这条脊椎,如今丹气下沉,通了小周天,已经算是从根本上降服了这条“大龙”,令其为己所用。只说对于拳法中“脊椎发力”的理解,遍数整个国内能比得上他的还真是不多。

“要不是这一段时间练得刻苦,已经把定海针那一式练得烂熟于胸,换了以前,这一脚只怕也很难化解,只好辣手摧花,平白又要伤一条人命了。”

心里念头一动,此时他们两个的手还握在一起,白泽就有些恼怒,有心五指一握把这孙妍妍的一只手骨捏成粉碎,却又顾及这里大庭广众,容易惹出事非,耽误自己日后回峨眉练剑。加上这人又和孙蕾是亲戚,他也不好下狠手。

否则以他现在的本事,鹰爪功一握,石头都要碎成齑粉,这孙妍妍的手掌转眼就要变成一堆肉泥,想去医院接好都没有必要。

而手掌一碎,十指连心,剧痛之下,管她还有什么后招,自然也都没法再用出来了。

“莫名其妙!!”

白泽站在原地,目光一闪,脚下不动,只单手往外一挡用了一个铁臂功中最为普通的“外圈手”,沿着胸前中线往上一插,再随手一拨,动作就好像是夏天赶苍蝇一样,一下就把孙妍妍这一脚气势汹汹的朝天蹬,拨向了一边。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整个过程,就好像是电影里的某一个情节一样,孙妍妍本来这一腿用的势大力沉,别人也看来是凶狠毒辣,占尽了天时地利,理应一招中的,把人顺利的踢飞,但事与愿违,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

凝聚了孙妍妍全身力量的这一脚,却在白泽面前如同儿戏一般,只不过是轻轻往外一拨,立刻重心不稳,带的整个人都向一侧倾倒下去。

呀……。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人从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惊呼声,连那站在一旁名叫朴志昌的年轻馆长看到了白泽这随手这么一拨,眼睛里也迅速的闪过一抹亮光。

随即目光就在白泽的手腕,小臂和肩头等几个部位接连扫过。

他是这个跆拳道馆的馆主,当然清楚孙妍妍的这一脚有多大的力量,但是白泽的手上,腕上皮肤都很白皙细嫩,没有一点练家子应有的老茧和硬皮。可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练过的人,为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这也叫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孙妍妍一脚落空,居然还不放弃,反倒是趁着身子向一侧倾斜的瞬间,猛的又喝了一声,腰部用力,身体顺势剧烈翻转,竟然是在这种对她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又用了一招跆拳道的“后旋踢”。

原本朝天蹬出的一脚轰然落地,整个身子瞬间往下倾斜,另一只脚迅速向后旋踢,目标仍是白泽的下巴。

却不防这时,白泽已经朝前大迈了一步,一下就把身子插进了孙妍妍的大腿下面,随即肩膀一顶,孙妍妍的腿势立刻一挺,整个人都被一股巨力从身后掀了起来,一个跟头落在地面,轱辘辘又在垫子上连滚了几圈,这才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

不过,这一手白泽还是稍稍用了几分力的,肩膀一顶一送,把人直接撞出三四米外,饶是孙妍妍练功多年,被这一摔却也止不住的一阵眼冒金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勉强摆出个实战姿势,但一侧大腿的抖动却怎么也瞒不过人去。显然是十分疼痛。

“够了,妍妍!!你不是这位先生的对手。我们跆拳道练得时候起高腿,竞技的时候也起高腿,但真正实战的时候出腿却很少超过腰的!”

眼看得孙妍妍被摔得七荤八素,面对白泽的时候就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朴志昌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又看到孙妍妍仍摆出姿势,还要攻击,立刻上前喝止,随即走到白泽面前,弯腰拱了一下:“这位先生真是好功夫,我的弟子少年心性,得罪了您,还请您多多原谅。但在我的道馆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请先生给我一个交待,请不吝赐教。”

“你也要和我打一场?”白泽忽然对着朴志昌轻轻的笑了一下,却也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古今中外,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人,练拳的人从来都是不服气别人的,尤其是在不知道对方根底来历之前,或者之间又牵扯到了名利之争的时候。而开武馆的碰到了踢馆的,双方之间尽管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为了保住自己的一碗饭吃,打生打死也是平常的事。

白泽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近乎于儿戏的手段,放翻了黑带三段的孙妍妍,虽然事发有因,但也等同是在朴志昌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与旧时候的踢馆无异。

如果朴志昌一言不发,忍下来了,那么他这道场也就开到头了。

不过这个人能在这时候对白泽发出正式的挑战,倒也不完全是打肿脸充胖子。只听他刚刚喝止住孙妍妍的那两句话,白泽也就知道这个韩国人是个真正进行过实战的。

跆拳道发展到现在,虽说早就和最开始的时候有了极大的不同,尤其是成为奥运会竞技项目之后,专业的跆拳道选手都致力于竞赛得分,技法中许多应用于实战的招数不是被删除,就是被修改的面目全非,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但幸好现在韩国和朝鲜国内,仍旧有很大一部分人崇尚技击,继承了创始人崔泓熙将军的遗愿,把原汁原味的军中跆拳道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这个朴志昌一言道出其中真谛,显然自身就是正在练习这种技法的,深深知道实战中,跆拳道的踢法应该如何运用。只不过这种最原始的跆拳道就算在他们国内,实战部分的内容知道的也不多,他在中国当然也不会传授,只把一些看着好看却没有什么用的踢法交给这些年轻人。

“我是大韩民国的朴志昌,曾经在金刚山南基太师圣门下学习了两年,请指教。”朴志昌的个子不高,但双腿非常粗壮,显然是个经过多年苦练的,走动之间身体一摇一晃,像是一只陀螺一样,却能始终保持身体的重心。

“原来你的老师是有着风之子之称的韩国跆拳道大师南基太。”

白泽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点了点头:“听说你的这位老师原来是出身北朝鲜的军人家庭,后来为了练习跆拳道,不惜与国家决裂,跑到了南韩,并最终在金刚山里创下太白流实战跆拳道,平生和人交手,最讲究的就是一击必杀。你能有机会在他门下学习两年,不知道学到了他几成的本事。这样,我本身也是练习脚法的,你既然要和我比试,那咱们就用脚来说话吧。”

“你!!”朴志昌满面怒色。他的老师南基太虽然是时下韩国有数的几位九段师圣,名气在东南亚武术界,少有人及,但出身却正如白泽刚才所说的一样,的确是年轻时候从朝鲜叛逃到韩国的一个军人,私下里的名气很是为人诟病。

只是这十几年来他隐居在金刚山中创出太白流武道,讲求实战,门人弟子又多在韩国军方中任职,影响巨大,时过境迁,这件事情便也被人为的慢慢淡忘了。

白泽这时候当着人家弟子的面,直言不讳道出来历,根本就是火上浇油一样,由不得朴志昌心里不怒。

“好!我在贵国多年,也曾摆放过许多武馆,可惜都没有遇到过什么高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朴志昌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两只眼睛中已满是怒火,却一瞬间就把心情给平静了下来。

紧跟着,一句话说完,朴志昌突然一个前冲,脚步踏的很碎,啪啪啪啪,好像空手道里的狸猫步,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倏地一晃冲到面前,起脚一动,猛烈的铲向白泽的胫骨。

这一下的踢法是跆拳道实战中最快的踢法,下摆踢。

白泽立刻觉得平地风起,知道这一脚,虽然简单直接,但动作最快,以足刀横斩对手胫骨,只要挨上一下,大多数人都要立刻丧失战斗力。

“出脚不过膝?看来不管哪一国的武术,历经实战演练之后,都会有一些相同的东西,这一招和我的戳脚里十字脚,有点相似之处。不过就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了?”

站在原地,连一点躲闪的样子都没有,白泽同样起脚,啪的一动,以脚对脚,一下就在半路和朴志昌的下摆踢撞在了一起。

“啊……!”

自觉地已经将这一脚的技巧和力量发挥到了平生的极致,朴志昌心中怒火熊熊,正在咬牙切齿,却冷不防两人脚下一碰,自己那一脚生似是踢在了一块石头上,被白泽迎头一脚直踢得小腿倒卷回来。

顿时足下骨痛如裂,整个身体的重心就是往前一倾,和刚才孙妍妍的模样大体相似。

不过,朴志昌的反应也是极快,脚下钻心一疼,忽然高低脚连踩,接着重心向一侧失衡的同时,人往前扑,整个人都腾空而起,屈膝在胸,竟然是一招在普通跆拳道中极少见到的“飞膝冲撞”。

周身带风,目标正是白泽的胸口。

但就在他纵身跃起的一刹那,白泽的脚又动了,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戳脚前踢,砰的一脚直踹,正中朴志昌的小腹。顿时间,人影翻飞,朴志昌纵起的身体先是十分诡异的在空中停顿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紧接着整个人轰然倒飞,以比来时冲撞更快的速度,一下就跌出了七八米外。

扑通一声,砸落在地上,这时候才一手抱膝一手捂着肚子,满地乱滚,惨叫出声,“啊…………。”

两人交手,其实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周围的学员就看到自己的馆主腾云驾雾般的飞出了脚下的垫子,登时引起一阵哗然。

“看来你是没有学到你老师的真本事呀,真正的跆拳道不应该是这样的。”白泽收回手,摇了摇头:“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你的招数练得再标准,功夫没有上身也是个花架子,如果不服气,以后有机会可以再来找我切磋一下,我叫白泽。”

“有机会回到韩国,给你的老师带个口信,就说我很期待和他的见面。哦,如果他父亲南师贤还没死,最好在死之前来一趟中国,有些事情光躲是没有用的。”

白泽的这一句话是走到朴志昌身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的,显然是不想别人听到。

话音一落,转身就朝外走了出去。

“哎,白泽,你慢点走,等等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咱们一起吃个饭吧。你不是还要买牛肉么,要多少,我姐全都给你包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朴志昌叫的又很凄惨,眼见着道场中不但二楼的几十个高级学员都凑了过来,就是一楼也跑上来许多人。

孙蕾和周杰正在看白泽和人动手,结果连过程都没怎么看的清楚,周杰崇拜的那位韩国史上最年轻的黑带五段就整个人飞了出去,趴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正看的瞠目结舌,忽然身子一紧,就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孙妍妍给拉了一下。

等到她回过神来,白泽人已经下了楼,这才和周杰一起大呼小叫的追了下去。---------------------------------------------------------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这一部分的情节其实都在引出一个伏笔,到底南基太父子和白泽之间有什么问题?这个可是后面的主线故事之一!看到很多人说这段写的啰嗦,但老鲁驾驭情节的能力的确欠佳,只能徐徐图之,一下也改变不了!!慢慢来吧!!我尽可能写的符合各位的要求!!!!

第四十八章 白哥你教我功夫吧

白泽这一走,脚下如同是多了两块厚厚的肉垫子,看起来也是如同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路,但身形晃动间,足下好似生出了两团清风来,一转眼的功夫就出了跆拳道馆。

如果不是来的时候,左拐右拐,对社区里的道路还很陌生,来往的行人中又是外国人居多,想打听路都打听不到,随后一路狂奔出来的孙蕾和周杰别说追上来,就是人影都看不到半点。

“好了好了,白泽……你就别生气了……我家妍妍姐就是想试试你有没有真功夫,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呀……,哎呀,累死我了!!”

一口气跑出几百米,孙蕾猛的从后面扑上来,一把就攥住了白泽的衣服,呵斥带喘好不容易说完一句话,头上脸上就已经是大汗淋漓,把衣服都给湿了一大片。

在他身后的周杰,表现的更加不堪,十几岁的年纪跑的比孙蕾还要慢上不少,等到凑到跟前来的时候,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一手扶着旁边的罗马式灯柱,自顾自的弯腰喘气。除此之外,不知为什么,那个孙妍妍却并没有跟上来。

“我可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白泽看着两个人,有些哭笑不得。

刚才的时候,孙妍妍虽然一声不响就对他下了狠手,有失风范,但双方毕竟是差的太远,尽管她已经用出了全力,却仍旧无法对白泽产生哪怕一丁点的伤害。何况后来又有朴志昌的事情,白泽现在满脑袋的心思都放在了别处。

除了当时应变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本能的升起一股戾气想要下狠手反击之外,到现在对孙妍妍的那点做法真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不过就是个平常“自视甚高”的,练过几年功夫的小女孩儿的一点挑衅而已。虽然这个小女孩儿的实际年龄比他还要大几岁,但他又能怎么做?还能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就给拍死了?

真要那样,管他功夫多高,一群武警围上来,宗师也能打成筛子。

犯不着为这点事情,给自己惹麻烦。

何况还有孙蕾在这里,两人的交情好歹也是不错的。

“白哥……我就知道你是个武林高手……可没想到竟然会高……高到这个地步……帅呆了……!”风箱似的拼命往肺里吸了几口气,周杰的脸色慢慢变得有些发红,看向白泽的两只眼睛里,全是一种叫做疯狂的崇拜光芒。

“咱们别在道边站着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吃饭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然后我还要早点回去呢!班长,实话实说,我身上的钱不多了,这顿你请,等回去有时间我在请回来!”

“这个没说的,你不说我也要一尽地主之谊的!”孙蕾哈哈的笑了一下,似乎有些阴谋得逞的样子,立刻把手朝前面一指:“这边社区里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西餐,吃起来费劲,我不喜欢,不过出去不远就有个锦城苑,档次不错,东西好吃也很安静,咱们就去那找个包间好好聊聊吧!”

很快的,三个人就在距离麓山国际不远的锦城苑,找了一个包房坐了下来。

“白泽你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说是和你爷爷学的几招军队里的擒拿格斗,那今天这又怎么解释?我老爸就是当兵的,我在部队看过他练过散打,虽然也能一个对几个,却也没你这么厉害,一样都是部队,没有道理差距这么大的?”

照着菜谱一口气点了一大桌子的菜,等到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出去,关上了包房的门,孙蕾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疑惑了,直接开门见山。她的父亲是个军人,这在同学中间并不是个秘密,据说还是某军区的主战部队,看过一些军中的格斗和搏击,也不算稀奇。

“对呀,白哥!我可是个疯狂的格斗迷,虽然没练过,可各种专业杂志却没少研究,不过我也不出你到底是练什么的。你和那个朴志昌说,你也是练腿的,可我看你的腿可一点都没有变粗变型呀!还是和普通人一样么!”

周杰在一旁随声附和,手摸着下巴做出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看的白泽一笑,片刻之后这才说道:“我也不是骗你,班长。关键是这年月,练功服的人在咱们身边太少了,我也不愿意被同学们知道,把我当成异类。况且,我练功夫就是一个爱好,平时强身健体,和你们跑步也没什么区别。至于擒拿格斗我也真的练过一些,不过我从小练得是戳脚。”

“戳脚?”孙蕾和周杰对望了一眼,然后问了一个十分傻气的问题:“什么事戳脚?用脚戳人吗?”

白泽一摇脑袋,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想笑却笑不出来。孙蕾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虽然有点傻,但想想却也能够理解,中国武术千门万类,套路多的连他都数不过来,一个从来不接触这方面的外行人,当然就要更加不堪一些了。至于周杰,他感兴趣的是诸如跆拳道,空手道这一类比较可以吸引年轻人眼球的功夫,戳脚本身的名气也不大,比不了太极,形意和八卦这些近年来被人广泛传播众所皆知的内家名拳,本来就很少被人知道。

“我这一派的戳脚据说是从马上的大枪术演变过来的一支,用枪杀人叫戳,所以就叫戳脚,也有点出脚如枪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了!”白泽挠挠头,尽量把语言简化和两个人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哇,戳脚!我想起来了,似乎做过几期介绍中国武术的节目,里面就有几集是讲述翼北戳脚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周杰突然大叫一声,兴奋的手舞足蹈:“原来上面拍的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伪纪录片,全是特技镜头呢,蕾子姐你不知道,那里面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六块砖立在一起,被她一脚就全都踢碎了,她练得就是戳脚呀!”

(关于此段视频是真实的,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去搜一下“凌厉戳脚”这个视频。看了以后,表示十分震撼,高手在民间呀。)

“真的好厉害!白哥你原来练得就是这门功夫!”周杰恍然大悟,一脸激动。

“真的假的?武术不也是体育项目吗?我以前看电视里的武术比赛,虽然动作也好看,但什么刀呀剑的,全是明晃晃的铁片儿,稍微用一点力气,就左右乱晃,而且我看擂台上的比赛都是一些散打呀,拳击呀,泰拳呀的什么,练传统武术的好像已经很少了。而且我看我爸他们练功,也不像电视里说的那么神奇,动作简单的很,就是一拳一脚,远没有妍妍姐练得跆拳道好看。”

“哦。你看的那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跆拳道,而是韩国人用来挣钱的东西,只要是能和实战沾上边的武术,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打出来就没有一种是好看的。就比如咱们都在公园里看过一些老人家打得那种太极拳,动作舒展大方,慢悠悠的不急不缓,再穿上白色的练功服,好看不好看?好看。但事实上呢,这些都是国家为了推广这一拳种,提倡健身运动,已经简化删减了无数内容的,普通人练起来,虽然可以强身健体,但想要靠这种似是而非像是舞蹈一样的套路练出真功夫来,那就像做梦一样。”

“真正练太极拳的高手,在得到真传的情况下,少说也要经过十余年,毫不间断的苦练,这还是要练习的人,本身有足够的悟性,否则练一辈子,也练不出真东西来。”

白泽随便举了一个例子,但所说所讲却全都是孙蕾和周杰两个人从前闻所未闻的,顿时就觉得眼界大开,好像打开了一扇新奇的大门。

“原来我奶奶练得太极拳里也有这么多的道理。那练太极拳的,什么是真东西,真功夫呢?”

“道教里,太极的本质就是阴阳,讲究的是把自己分出一个阴阳来,通过练习练出听劲儿的功夫,和人一搭手,立刻就能听出对手身上的力道强弱,或者四两拨千斤,或者分而化之,最简单的就直接破坏他们身上的重心,借力打力,摔出去。像是杨式太极拳的祖师爷杨露禅当年在陈家沟学艺,大成的时候,周身上下沾衣发力,就把太极里卸力的功夫练到极致,这就是所谓的蚊蝇不能落,片羽不得沾。而且太极拳也绝不是你们看到的样子,真要拿来打人,可不仅仅是借力打力,而且还有最刚猛的五行锤,单鞭,十字手,一发劲斗大的磨盘当场就打成碎块。”

“白哥你说的太好了。这么说你也是太极拳的高手了?”周杰听得如痴如醉。他本来就是少年心性,现在又在青春期,有些叛逆心理,父母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心里的兴趣就越大,现在又一听白泽讲的东西,全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在杂志书本上看过的,就仿佛是武侠和电影里的某些场景一样,对他的吸引力自然是强烈无比。

“哦。我可不敢说是太极高手。”白泽咂摸了一下嘴巴,自嘲的笑了一下:“以前的时候,曾经自己瞎学过一段时间,但没有名师指导,自己练得也练不出什么大成就来,到现在也只有一点皮毛。我刚才说的都是以前自己找的一些资料,算不得真的。”

“那你最厉害的就是戳脚了?”

周杰的两只眼睛越来越亮,直勾勾的盯在白泽脸上,看的白泽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只得把话题转了一下,反问道:“你以前不是要去学跆拳道么?”

“嘁!有白哥你在,我去学神马跆拳道呀。我又不是没看到,那个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朴志昌现在是什么模样,白哥,你教我功夫吧!”

白泽正要说话,就在这时,突然透过包房一侧的墙壁,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杯子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紧接着门外的走廊上便传来一阵阵的嘈杂响声,中间又夹杂着阵阵的叫骂和女人清脆冰冷的喝声。

“哎呀,不好,是妍妍姐的声音!”这一番动静,叫房间中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孙蕾脸上的神色就是一变,“白泽快来帮忙,我姐刚才是回超市叫人从库房给你准备最新鲜的牛肉去了。这饭店最近听说是惹上了点麻烦,经常有人来闹事,肯定是被我姐碰到了,她脾气又太爆,好打抱不平,这下外面肯定打起来了!”

“该死的,这帮流氓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时候来!”

孙蕾一边和白泽解释,一边已是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和周杰两个几乎同时抢到门口,刷的一下,拉开门冲了出去。果然就看到屋外的走廊上,已经换了一身夏装的孙妍妍正在和面前七八个宛如凶神恶煞一般的男子对峙。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人群中的站在最后面的两个做藏人打扮,头发卷曲,皮肤黝黑的汉子顿时一齐回过头来,眼神在孙蕾两人身上狠狠的一扫。

“看什么看,滚回去吃饭!”一个男子看见周杰冲了出了,顿时一脚飞踹,砰的一声,连带着后面的孙蕾都一起摔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你们这是找死!”不远处的孙妍妍本来正在对峙,此时一见,顿时双眉倒竖,竟然从身上散发出来几分十分凌厉的味道,话音未落,脊背骨节一动,腰胯扭转,抬脚就是一记正踢踢了出去。

那首当其冲的一个男子,胸口当场就被踢中,立刻砰的一声,整个人都倒飞出一米多远,狠狠撞在墙壁上,跪在地上就是一阵咳嗽,转眼又吐出一口血沫子。显然孙妍妍的这一脚也不轻。----------------------------------------------------------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四十九章 黑社会斗殴

“咦,这丫头还练过散打,看这样子,好像也没少实战,最少也是有人经常和她喂招!”从地上扶起来孙蕾和周杰,白泽刚一出来就看到孙妍妍突然动手的气势,一脚把人踹飞,不由又有点微微吃惊。

在过去,高手都是杀出来的,在现在,杀人打人都犯法,培养高手的途径就只能通过“喂招”给喂出来。这个“喂”虽然指的不是真打,相互间也没有生命危险,但“喂拳千遍,总有一得”,随时有高手陪着过招练习切磋,对练习者的帮助仅次于实战。

尤其是现在,练拳的人本来就不多,高手更是稀少,能有人经常陪着喂招,这在当下也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了。

就像是白泽自己,没来峨眉山之前,他几乎所有和别人动手的经验都是再和自家老爷子喂招中喂出来的。

就在同时,他耳朵微微一动,嘈杂的人群中似乎传来一阵金属细细摩擦的响声,好像有人正在从刀鞘里慢慢拔出刀来。

下一刻,哗啦一声,又从外面的大厅里面一下涌进来十来号人,连同刚才的七八个人一起围住了打人的孙妍妍,不远处那个首当其冲被正面踹了一脚的倒霉蛋软趴趴的横在墙角下,脸色刷白,时不时抽搐一下,眼见得是已经晕死过去了。

“日你妈,哪钻出这么个婊子,抓住了,弄到场子里,人人有份。”

“还有那包间里的三个小兔崽子,都给按住,女的留着,男的给我往死里打!”

“仙人板板的,动作都利索点,分几个人对付他们,剩下的都去砸店,然后赶快走,别等雷子来了麻烦。”

这些人一共二十几号,一个个膀大腰圆,横眉立眼,此时都聚在走廊里,黑压压一片,叫骂声几乎把房顶都要掀开了,饭点的服务员和保安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只剩下外面一个大堂经理,满脸是血的跳着脚的打电话。也不知道是报警,还是打给谁。

眼见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白泽伸手一拦,就把孙蕾和周杰挡在了身后,自己站在门口,然后就看到面前几个人纷纷叫骂,不是从腰后面拽出来钢管铁棍,就是从兜里摸出弹簧刀来,显然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有准备。十足的一群黑社会。

“明明是冲着这家饭店来的,倒叫我一头撞上了,当真晦气。指不定是这些流氓看见孙妍妍漂亮,口花花惹急了这丫头!”白泽环顾四周心里不禁有些无奈。

最先扑上来的是个剃了光头的青年,块头不小,满脸横肉,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白泽,二话不说,抬腿就是一脚,同时手里的钢管也被他抡的浑圆,冲着白泽的肩膀就砸。

这些人都是混迹市井多年的大混子,长年累月的聚众斗殴,虽然大多数都没有练过,但实战经验却很丰富,动起手来又快又狠,这一钢管砸下去,普通人要躲不过去,少不得就要断根骨头。而且看他这出手的架势,动作熟练,显然是已经形成套路了。

白泽冷笑,站在门口,连招式都懒得去用,直接伸手一抄,就把这人的脚腕子抓在手里,好像一把钢钩,随即往后一退,好像顺手牵羊猛往后拽。

咔嚓!先是这混混的脚踝部位传来明显的骨骼碎裂声,然后整个身体也瞬间失去平衡,被白泽拉的原地来了个一字马,前后大劈叉,咔嚓又是一响,韧带软骨顿时错位,痛的这家伙惨叫一声,当场就失去了战斗力。

这些人都不是练家子,身上即使有点基础也是练过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在白泽眼里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即便不得不出手,也不愿意往死里下手,只是牛刀小试,人往后一退,不但轻描淡写废了一个人,而且他这一退的同时,也恰到好处避过了另外几个方向的攻击,让两根铁棍,一把匕首瞬间就落在了空处。

这就是经历过实战和没经过实战的区别,否则江湖上也不会有类似于“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这种说法。练拳一辈子,只要不经历足够的实战,那么一旦遇袭,动手间千变万化,哪怕是十几个敢打敢拼的普通人,也能叫所谓的高手头破血流。

不管什么武术,实战都是最根本的目的。没有经历过实战考验的高手,全是假的。

耳朵里还回荡着刚才的那一声惨叫,下一刻白泽又往前迈了一步,又把门堵上,直接一脚,将刚刚冲到门口手拿匕首的大块头踢得倒飞出去,随后横肘一抬,撞在左面的一个大汉胸口,立刻胸口往下一瘪,整个人委顿在地,不知死活。

与此同时,白泽的另一只手往外一摆,照着右边的两个家伙脸上就是噼噼啪啪,两记耳光,直扇的两人眼冒金星,浑身乱晃,打着圈的往外倒摔出去,落地在地上,咳咳一阵乱咳,竟是双双把半边的大牙都和着鲜血给吐了出来。

电光火石间,就在小小的房门前面躺下五个人,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走廊里的一群流氓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浑身僵硬,那靠近白泽的几个年轻人,更是吓得连连后退,一连恐怖颜色。

与此同时,就也在白泽把面前清出一大片空地的时候,另一边的孙妍妍也是毫不手软,对这些人下了狠手,飞起一脚,先把一人踢倒在地,随后又抢身近前,手脚并用,上面锁喉封眼,下面脚踢胫骨,横铲侧踹,又打倒两人。眼看左右三四人挥舞棍棒,就要把她围住,孙妍妍突然往下一俯身,先摆了一个弓箭仆步的姿势,紧接着一手五指撑开按在地上,整个人贴在地面猛的一旋,贴地扫腿。

身形如风般顺时针转过一圈,转回身来又是一个后扫腿,这一来一去,正好在她的身前左右贴着地面划出两个大圆,立刻就把扑上来的几个人一齐掀翻在地上。

这是一招弹腿里的“前后扫堂腿”。属于武术中地面趟子,跌、扑,翻、滚的路数之一,在许多近身拳法中都有相类似的一招,不过这一招脚法因为攻击面太广,又不像“地躺翻子拳”这样专攻下盘的拳种一样,有一整套的贴地攻击招数,能前后衔接,不漏破绽,所以近年以来,练习弹腿的人多把这一招用来练习下盘腿的灵活性和稳定性,很少拿来实战。

不过这一次,被孙妍妍活学活用,却是打得恰到好处。这些流氓都是街头混混,虽然有组织,战斗力高于普通人,但底子仍旧薄弱,抗击打的能力远比不上真正练过功夫的人,被这前后各一腿扫在小腿正反两面,就好像是狠狠的挨了两棍子一样,几个人齐刷刷跌倒在地上,全都在抱腿痛叫。

随后在地上一跃而起,看见面前六七个人横七竖八跌成一团,整个走廊里除了她和白泽两个人之外,就没有站着的人了,孙妍妍这才拍了拍手,笑着朝白泽走了过去。

“你本来练的弹腿就是一门相当高明的功夫,有了这底子,干嘛还要去学什么跆拳道?就算你把弹腿的发力方法和跆拳道结合在一起,也很难应用在和高手的实战中。还不如一门心思练弹腿。”

白泽看着孙妍妍刚才干净利索的放倒一群人,单比人数比起自己都还要多两个,心里一直就有的那点疑问,随口就问了出来。

以他现在的本事,杀过人,见过血,对他而言,真要下了狠手,这些和普通人一样的流氓来多少都是个死,所以根本也不在乎击倒几个人,只把孙蕾和周杰护住就停手不打。

倒是孙妍妍这时候的身手和她在跆拳道馆的时候实在大不一样,不但出手更有效率,而且简单直接,没有任何的花巧,完全就是弹腿的路数。

但明明是这样,有最少十年的弹腿底子在,孙妍妍又为什么要去练习那种明显已经失去了实战意义的跆拳道呢?

这分明就是舍近取远吗!

白泽这么想,也不是说之前在跆拳道馆里两人交手的时候,孙妍妍隐藏了身手,没有用出全力,而是双方差距实在太大。

就像是相比一条河流而言,往里面倒一杯水和一盆水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管孙妍妍是用了一半本事还是全部本事,对白泽来说都没什么区别,该输还是要输。2821

“我的弹腿功夫是我小时候和我爷爷的一个警卫员学的,因为一些关系,只学了一些皮毛,套路练得虽然不错,但用力发劲的精髓部分却没有学到手。等我大了想要再学,却又找不到人了,只好从别的路子上下手,希望能从散打,跆拳道这样的功夫里面学到一些东西,填补我的不足。”

走到面前的孙妍妍,对白泽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庄重和严肃,说起话来微微低头,样子就像是过去徒弟和师傅对话一样,态度居然十分的恭敬。

“因为家里的一些关系,我现在在京城的特种警察学院学习,曾经先后学过一些散打,泰拳,空手道中的技法……我知道朴志昌的老师是韩国实战跆拳道太白流的开创者,九段师圣南基太,所以就想通过他的这层关系去金刚山学习一段时间。但通过刚才的交手,我发现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希望你可以指点我一下。”

“指点什么的到不敢当,我现在也还在练拳,没有那个资格!”白泽皱了一下眉头,“而且我也没有时间,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白泽这就有些敷衍了,他自己现在还在和木道人练剑,长征路上才走出一小步,哪里有什么心思去指点别人练拳,而且他现在对孙妍妍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恶感,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为了别人的事情,耽误自己的成就,这本来就不符合白泽的性格。

“这个没有关系,你和孙蕾是同学,我也听她说过,你开学就要去上大学了,到时候我也正好开学,离得又不远,我可以随时去你那里向你请教。”仿佛是没有听出来白泽话里话外的意思,孙妍妍却是自有一股锲而不舍的劲头。

“…………。”接下来就是白泽一段很短时间的沉默。

话说到这里,如果不想彻底撕开脸皮,再往下就不怎么好说了。

白泽到底还是年轻,面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儿恳求,心里虽然还是不愿意,有些话却很难直接说出口。

就在白泽心里面绞尽脑汁措辞的时候,突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蓦然响起,饭店外面风光驰电掣般的开来了几辆警车。

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警察终于“姗姗来迟”。----------------------------------------------------------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下一章第五十章孙明光带来的消息

第五十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警察的车刚一停在外面,大厅里剩下的十几个混混就炸了锅,本能的停下手里正在进行的事情,乱糟糟撒腿就跑。

但转眼过后,正门已被堵住,透过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往外看去,几辆警车灯光闪烁,十来个警察连枪都亮出来了,顿时有人大叫一声:“龟儿子的,派出所不是已经上下打点过了吗,这帮喂不熟的孙子,怎么又来了,大家别乱,记住这只是普通的打架,咱们的人不也被废了好几个么,跑什么跑,还不快给老大打电话。”

说话的这人是个魁梧的胖子,显然在混混群里也是个有些地位的,这一下叫出声来,满大厅豕突狼奔的人群顿时全都停了下来,有的甚至主动朝着外面的警察迎了过去。

当然更多的,还是对着从包间里若无其事般走出来的白泽几个人,行注目礼。

但是就当几个人穿过大厅,刚刚靠近门口的时候,一条人影突然猛地从一侧的人群中冲了出来,刀子摩擦铁器的声音好像是一阵尖利的嘶叫……。

风声呼的一下,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就只听到前面孙蕾惊呼一声“小心”,不经意间的一抬头,顿时叫她花容失色,然而此时正站在最后面的白泽却是头也没回,只是脚步稍稍一顿,随即身子一弯,右手往后一勾,好似飞鹰搏兔,一把就抓住了身后那人的手腕。五指一捏,当啷一响,就有一把明晃晃的黄铜握手的藏式折刀掉在了地上。

随即白泽直接将手臂抡圆,被他抓住的那个大汉,足有两百斤的身体登时原地甩上半空,如同三百六十度的翻转,转眼就被他从背后摔倒了身前的地板上。

咣!巨大的声响一瞬间震得整个饭店大厅都似乎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坚硬的硬木地板,居然在这个人的身子底下整个裂开了一个人形的大洞。这人仰面朝天嵌入木板中间,手脚全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异样扭曲,身子底下更有汩汩的鲜血不断往外渗出来,不到几个呼吸的功夫,地板就被染红了一大片。死活不知。

突如其来的一幕,叫整个大厅里的,心脏全都狠狠的跳了一下,随后几乎所有的混混都齐齐往后退了一大步,鸦雀无声,一些人这时候连看向白泽的眼睛都敢直视了。

像他们这些人,混社会,打群架,个个都是心狠手辣,每每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也没少干过,但如同今天一样的场景,这些人却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

强烈的恐惧感,就在白泽目光左右横扫的同时,瞬间袭上心头,许多人甚至连手脚都在不听使唤的颤抖,但就在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刚才喊话的那个胖子。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你已经惹下大祸了……,横插一手,坏人好事,乃是江湖大忌,你再能打还能躲得过子弹去……,有本事就报个名姓出来,稍后自然有我们老大亲自找你……。”

这胖子身高体大,脑瓜皮刮得湛青,白花花的肥肉上面还不知刺的是龙还是虎,年纪也比旁人大上不少,有三十五六的模样,说起话来虽然是色厉内荏,青皮脑袋上大汗淋漓,但至少面对这白泽的时候,仍能咬牙站在原地,没有像别的混混一样,一开始就往后退。显然也是个个中老手。

白泽朝着虚惊一场,脸上仍旧有些发白的孙蕾点了点头。

然后就直接走到这个胖子身前,两只眼睛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手指头微微的动了一下。

这事情发生的就在一转眼间,前后还不到几秒钟,一个拔出折刀想要偷袭的混混,就干脆利落的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这时候,门外的警察似乎也发现了里面的不对,一群人正快步冲上台阶来。

“你们混黑社会的,就只会背后下刀子?一群没断奶的娃娃似的,被人打了,就要回家找大人,你们还讲什么江湖规矩?真是好笑。”

白泽的身高穿上鞋以后将近一米九,比面前这混混头目高了将近半个脑袋,这时居高临下俯视片刻后,只轻轻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神情,但是这话听在耳朵里却叫人从心里往外的难受,那胖子久经江湖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已经凑到了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却早已听得双眼圆睁,一只手探入宽大的藏袍中,看向白泽的眼神就像恶狼一样。嘴里呼哧呼哧的不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你伤害了我的兄弟,那就去死吧!!”

白泽回身刚走了两步,他突然高声大叫着,从胖子身后猛的窜了出来,伸手一抖,一把一尺多长的明晃晃藏刀,从怀里抽出来,冲上来就朝白泽的头顶上劈去。

刹那之间,风波又起,和刚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白泽陡然回身,上面右手闪电般的探出一抓,在这人的手腕上一拧,刀子就飞了出去,下面同时飞起一脚,踢在这人的小腹上。

接二连三的被人从身后下刀子,白泽心里也是发狠,不说一把拧断了这人的胳膊,只下面这一脚就动如霹雳雷霆,力道之大何止千斤,瞬息过后,这人手舞足蹈腾空而起,炮弹一样撞在大门一侧的钢化玻璃上。

哗啦一响,一整面的玻璃幕墙碎裂如雨。

人影像是一块石头似的又直直往前飞出了四五米,继而便是嘭的一声巨响,警铃声瞬间大作,最靠近门口的周杰闻声往外一看,却正看到这人的身子横着落在了一辆警车的前机器盖子上。砸的挡风玻璃和蜘蛛网一样。

白泽哼了一声,放下脚。

他很清楚自己刚才那一脚的力量,只不过是顺势一踢而已,并没有用上大力,看着吓人,但伤害程度并不足以直接致死,只是这个人有点倒霉,倒飞的时候先撞碎饭点的钢化玻璃,又摔在警车上。这一来二去,可是比单纯的倒飞倒地厉害多了,连着两次撞击,身上少说也要断掉十几根骨头。需要在医院躺上个一年半载的了。

门外的警察似乎也一下停了下来,纷纷回头观看,大厅里却仿佛被阴云笼罩着,一大群的混混全都窝在了那个胖子身后,簌簌发抖的像是一窝忍饥挨饿的鹌鹑。谁也不敢大声的喘气了。

他们“伤天害理”,他们“作恶多端”,欺行霸市,调戏妇女全是行家里手,虽然名声已经在本地臭的烂大街了,但毫无疑问他们的战斗力还是凌驾于普通老百姓之上的。但是就是这么一群恶人,烂人,却一个人的气势生生的吓住了,不论是现在他们脸上的表情,眼里的恐惧,都和以前他们在别人身上看到的差不多。仿佛这时候白泽才是个欺压良善的大恶人,他们反倒成了敢怒不敢言的弱势群体。

又过了好一会儿,饭店外面才有几个警察小心翼翼的推门走了进来。

一个人在如同漫天风雪,冰雹暴雨般的玻璃碎片中,直愣愣的穿过平常连大铁锤都无法抡碎的玻璃幕墙,再接着以优美的抛物线飞出四五米开外,直接砸在警车上,把机器盖子都砸瘪了,额头碰在挡风玻璃上,鲜血流的那叫一个艺术造型,整个人软趴趴的,动都不能动一下,只剩下一口气。

尼玛,这还是在国内发生的事情吗?你确定这不是在拍好莱坞的动作大片?

本来这些警察都是附近管辖派出所的片儿警,眼看就要下班回家了,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统统集合在一起,原本还想拖拖拉拉,磨蹭一会儿,毕竟是白天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和他们都打过招呼了。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警察也要吃饭不是,总不能把到手的好处再退回去。

可是紧接着,分局局长的电话直接就打到了主管所长吴明旭的手机上,张口就是一阵破口大骂,然后严令整个派出所的所有警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出警,并破天荒的配上了枪,下了死命令。麓山国际社区是整个成都外国人最集中的地区之一,一旦案件引起关注,传扬出去,那就是政治事件,并言明此事已经上报了市局的刑警队,一旦事情处理不力,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统统扒了警服,回家待业。

惊魂未定的推开已经有些变了形的车门,已经人到中年,头发秃了半扇的麓山派出所所长吴明旭,一面拿着手绢不断擦额头上的汗,一面跳着脚的叫手下赶紧去催还没有到120急救车。只看自己车前面这一位的模样,不用进锦城苑的门儿,他猜也能猜出里面几分形势来。

“该死的驼背巴桑,要抢人饭店也不知道事先调查一下,这回惨了,谁知道平时老老实实,不显山不露水的锦城苑,背后的老板竟然是巴蜀贺家……!”

吴明旭呼呼的喘着粗气,等手下的人封住了饭店前后门,又派人在外围疏散已经渐渐聚起来了的行人。这里平时人虽然不太多,但靠近麓山国际社区,来往的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还是要尽量封锁一下消息,在市局刑警队到达之前,努力把事态平息下来的好。

摸了摸腰上的枪套,几次深呼吸过后,总算是在一群警察的簇拥下,走进了锦城苑的大厅,抬眼一看就看到面前一大群的混混流氓,被一个白白净净,清清秀秀的少年,逼得聚在一起,集体打哆嗦。不远处地上更是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不是昏迷不醒,就是连声呻吟。

一时间也弄不明白情况到底是怎么样。-----------------------------------------------------------上一章预报的章节名错误,是老鲁看错了稿子,呵呵,现在改过来!!!晚上零点以后,还有一章,强推了,打算冲下榜,各位筒子多多支持!!!不睡觉的就点一点吧!!没有收藏的请收藏!!

第五十一章 都是姓孙的

白泽神色不变站在当场,静静的看着十来号警察一拥而入,表情淡淡的生似是刚才那人不是被他踢出去的一样。

而站在她身后的孙妍妍见到警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走了过去。

大厅里的气氛仍然十分的诡异,一大群的流氓混混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挤在一起,偶尔有人飞快的抬起眼睛看一眼四周的警察,眼神里也都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丝毫没有平日里畏惧的模样。

孙蕾也焦急的看着白泽,脸上有些受惊过度后的苍白。自从去了跆拳道馆以后,一直到现在,白泽表现出来的种种情形,都叫她感到陌生。她忽然发觉自己对这个相处了两年的同班同学实在是了解的太少了,刚才的那一幕,至今想来,还是和做梦一样。

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周杰,这时候全无惧怕,反倒两眼一个劲儿的往外放光,一见警察进来,立刻凑到白泽身后,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低声说道:“没事,白哥。这里是我大表姐的地盘,他老爸可是巴蜀所有警察的头头,不管什么事情,咱们都吃不了亏。”

白泽愣了一下,虽然也猜到孙妍妍一家的背景不会普通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不寻常,难怪小小年纪就去了京城的特种警察学院上学,当下心里也是稍稍的松了一下。这么一来,就不用耽误自己练功的时间了!!

再往前看,果然就看到孙妍妍走到一个警察面前:“你们的领导是谁,我要见他。”

“你是……?”那警察也是工作多年的老人儿,一看孙妍妍的样子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不过孙妍妍却不和他多说,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些人都是黑社会的打手,我们在这里吃饭,却被殃及无辜,要不是都有点防身的本事,现在恐怕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们几个人了。另外,你们最好快点叫救护车来,再晚一些,估计有些人就要终身残废了。”孙妍妍目光一扫,表现的不急不躁。

这个警察一听还有人受伤这么重,立刻转身就往外走。

过了一会儿,几个警察急急忙忙的从旁边走过来,吴明旭满头大汗的走在最前面,半秃的脑门上全是油光。他现在心里已经是乱到了极点,这边是国际社区,治安一向是重中之重,平日里除了一些小打小闹之外,很少发生大的纠纷,因此他也不止一次的年终总结中,受到局领导的表扬,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眼看自己再干满半年,就到了提干的线儿,可以凭着政绩在往上升半级,到分局弄个副局长当当,没想到这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要是再死几个人,甭管是什么性质,他升官发财的美梦肯定就要就此断绝。

“到底怎么回事,这里的负责人呢,都躲哪去了?那个大堂经理报警不是说,要出人命了吗?快点勘察现场,找人问清楚情况……。”吴明旭的公鸭嗓子喊得嘶哑难听,两只眼睛看什么都不对路。

心里已经把今天中午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尼玛,这简直太坑人了啊!!看这大厅给砸的,一片狼藉,再想想这家饭店背后的那家人家,吴明旭现在想要嚎啕大哭一场的心思都有了。

“快点再去催一下医院,这帮龟儿子,放屁不带响,平时穿白衣服装天使,现在又给老子装孙子,***仙人板板的,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真要死上一个,老子就和他们没完……!”

十几号人躺了一地,警察中有学过急救的,赶快分头处理伤员,但他们手里没有设备,只能简单的处理一下伤口,摆正一下姿势。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发现受伤的人中,已经有几个人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状态,尤其是被白泽弄躺下的那几个,伤的一个比一个重,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处粉碎性的骨折。

又过了一会儿,吴明旭终于在大厅柜台下面找到了如同猪头般的大堂经理,并从他的口中知道了这里事情发生的大概经过。

孙妍妍这时候还是不温不火的站在那里,

谁又能想到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居然脾气会那么火爆,一动手就放躺下一大堆的男人。

吴明旭鼓了鼓金鱼眼,长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了过来,他虽然不认识孙妍妍,但刚才那个警察已经把事情都和他讲了,他也知道孙妍妍肯定是个有背景的官宦子弟。

要不然,普通人家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哪怕再镇静,也不会首先想到要见自己这个领导的。

“这位小姐,事情的经过我大致都已经了解了,事情的起因也的确是和你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现在伤在你们手下的人实在太多了……!”

早在来的时候,分局就有电话过来说是已经调了市刑警大队的人过来,按理说这件事情的管辖权已经不在吴明旭的手上了,但是眼下市刑警队还没有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尽量的把局面控制住。

“所以我希望,你们几位一会儿能和我回去做个笔录。伤了十几个人,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怎么也省略不了,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努力的在心里措辞,吴明旭尽可能的把话说的婉转一些。

鬼知道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就算孙妍妍到现在也没有说自己是谁,吴明旭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大意。今天他已经有够倒霉的了,他可不愿意再碰上一件叫人塞牙缝的事,总之特殊时候,小心无大碍。

孙妍妍回头看了一眼白泽,白泽的手指微微一动,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倒不觉得如何意外,当下也不愿横生枝节,抿了抿嘴唇,点头算是同意了。

孙妍妍这才点头答应下来。表示愿意配合警方合作。

接下来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四五辆救护车和市刑警队几乎是同时停在了饭店门外的马路上。

在此期间,吴明旭又出去打了几个电话,脸上的神情也渐渐平和下来,似乎有了主心骨,眼神看向白泽几个人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有点诡异起来。

不多一时,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呼啦啦的跑进来,把地上的伤者一一抬上救护车,转眼风驰电掣而去。等到大厅里稍微安静了一下,一个派出所的警察就带着几个身着便衣的人快步走了进来。

这几个人,身材都很魁梧,而且骨架粗大,体魄相当的强健,特别是为首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比白泽还要高上一些,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随随便的传了一件汗衫,却遮不住他里面古铜色健壮的肌肉,两只手臂自然垂下,贴近裤线,走动之间呼呼带风。

“该死的,孙明光,怎么是他来了?不是应该曹大队亲自带队的么?”看见这为首的中年人,吴明旭的眼神就是猛的一缩。

受伤的人全都抬了出去,大厅里立刻就宽敞不少,烦闷的感觉似乎也一下子消散了许多。那几个便衣进门以后先是习惯性的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这才目光一转,跟着前面的人朝吴明旭迎了上来。

“哈哈,老吴,你这发型可是越来越好看了,怎么看见我来,不欢迎呀?哈哈哈!”领头的那个叫孙明光的中年人一见吴明旭,顿时张口就一阵大笑,笑声响亮,如同寺庙里面的洪钟大吕,胸腹之间气流涌动,一起一伏,中气竟然是异乎寻常的充足。

连白泽听了以后,都顺着笑声抬眼看来,见到这大汉腹部耸动的样子,眼睛不禁微微眯了一下,暗道这世上果真是藏龙卧虎,不出来走走,就永远不知道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多的好手。

“咦,又是个当过兵的家伙,孙明光……这名字似乎以前在哪里听说过?”

这年月武术虽然没落,高手的比例不大,但也架不住人口基数太大,仔细算算其实能称得上的高手的人,还真不能说很少。至少白泽就知道,军队里历来都出高手。这个孙明光骨架粗大,气血澎湃,中气足的连脑袋两边的太阳穴都鼓起来了,一看就是个练外家功夫已经有了很深的火候,和侯三相比也不差多少。

吴明旭脸上堆笑,眼神中有点复杂,却又不得不上前打招呼,只好干笑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的和对方握了一下手:“没想到孙副大队刚刚上任,就马上投入到工作里来了,真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呀!”

这个孙明光其实原本不是成都本地的警察,而是上周才从重庆调过来的,据说以前是西北某部队的一个营长,后来因为犯了错误才复原到重庆做了警察。结果又正赶上那一场声势浩大的“打黑风暴”,孙明光因为期间表现出色,短短几年,就从一个郊区的副所长,干到了副局级。这一次调到成都,听说还是市局的领导特意打报告向省厅申请的,现在虽然还只是个刑警队的副大队长,但圈里人都知道,这也只不过是走个过程,刑警队的摊子早晚要落在此人身上。

孙明旭和他认识,还是上个星期在市局的接风宴上。不过双方到底有些陌生,说起话来自然都很客气。

“局长下命令了,不来不行呀。听说是驼背巴桑的那些人!”

孙明光的眼睛转了一下,看到人群中的孙妍妍和孙蕾周杰,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即便若无其事的转到了白泽身上,而且这一看脸色立刻就变了。---------------------------------------------------------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半夜更新,只为冲榜!!大家帮忙呀,冲到首页,一天三更,决不食言!!!!

第五十二章 有惊无险

练武的人,功夫到了一定火候一样,相互之间都会有所感应,就像是森林里面肉食性的猛兽一样,各自都有各自的地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相互侵犯,只要一靠近就知道对方在哪里。

白泽现在虽然是因为练习内家拳剑,通了小周天,拳法精进融合内外,气息内敛到毛孔深处,从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十八岁少年没什么两样。但毕竟突破的时间还短,还不能真正做到所谓的返璞归真,泯然与众人一般,尤其是遇到性情激荡的时候,身上的气势还是会忍不住流露出一些来的。

普通人感觉迟钝,自然不会在意,但如同是孙明光这种练习外家拳的高手,本身又是在部队中打熬多年,真正上过战场,见过血杀过人的人,冥冥中对于危险的查知能力也灵敏的如同野兽一样。

所以当他的眼睛看到白泽的那一刹那,双方气息刚一接触,孙明光本能的就感到了一股危险。那种感觉就仿佛是动物界中碰到了自己的天敌一样,忍不住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但随即,他瞳孔紧缩,再定睛看去的时候,在他面前的白泽却又恢复了平常,再无一点的异样之处。

不过,正也是因为这样,反而叫他心里愈发的警觉起来。

孙明光能横跨军警两界,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固然是本身有着过硬的专业本领,同时也绝不像是刚才他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粗豪。

当下立刻不着痕迹的往后错了一步,“老吴,你来了有段时间了,大概的经过应该有个了解了吧,和我说说看!”孙明光又看了一眼白泽和他身后的孙妍妍三个人,呼了一口气,便收回目光来问吴明旭。

而吴明旭现在最想要的也是赶快把这烫手的山芋甩掉,恨不得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才好,听到孙明光这么一问,当即就用很快的语速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然后一指白泽几个人:“这四个都是在这里吃饭消费的,算是目击者,也是打人者,我就把这里全都移交给你们刑警队了,我们所就不掺乎这件事了。好了,孙副大队你们忙吧,要是人手不够,可以叫我的手下帮忙。我还有事,这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他就大声招呼起自己的一群人,简单的说了一下,算是正式交接,然后头也不回,转身就出了饭店。

在这件事情里,涉及到的双方当事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吴明旭自问也没有那个魄力,参与其中加以解决,何况这里也还有他的事没有摘清楚。当务之急,与其留在这里瞎指挥,还不如就此放手,脱身事外,再找人商量一下对策的好。

至于孙明亮,那就是个警察里的异类。早在当兵的时候听说手里就有十几条人命,专业当了警察,在巴渝也是铁腕手段,不但抓人无数,而且屡破大案要案,听说名声已经在公安部挂号了。人送外号“孙大圣”,说的就是他神通广大。

所以吴明旭这时候也根本生不出和人家争一争的心思。

只得退避三舍。

而这时候,孙明光一听,看向白泽的眼神顿时又是一阵阵的发亮,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样,露出很感兴趣的神态。

“好家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当真是个高手。小小年纪,怎么练的?我刚才在外面看到那个摔倒车上的人了,伤的虽然不轻,但那都是一路碰撞摔打造成的结果,应该不是出于你的本意。你那一脚踢得妙呀,我要没有看错,你这里面似乎是掺进了一股柔劲儿,刚柔一体,啧啧,好功夫,好本事呀!”

孙明光摇头晃脑的朝前走了两步,他的身高和白泽差不多,但体格却要魁梧的多,膀大腰圆,气血奔腾,走起路来感觉就像是一头摇摇晃晃人的大熊,看起来似乎有些笨拙,但实际上动作却是质朴简单,有种浑然天成般的味道。

这应该就是练过浑圆桩一类的桩功所致,成年累月的屈身抱怀,摇膀子,晃腰胯,筋骨皮肉都练得凝成一团,有了如同侯三打猴拳般形神俱似的效果。

所以就当孙明光一走近的时候,白泽就感觉到了这人身上深厚的功底。

“好不容易碰到个高手,等你们的事情处理完了,找个时间咱们过过招,也叫我过把瘾!”

孙明光忽然哈哈一笑,十根指头一阵屈伸弹动,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车轮响动的声音传进来,两辆军车刚一停下,立刻就从车斗里雷厉风行般的翻下七八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

孙明光一回身,蹬蹬迈了几步,把手一挥,“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带回去,动作快点,别磨蹭!你们这些派出所,都给我去外面把人散了,快!”

结果,武警一到,素质和民警果然是两个模样,孙明光话音刚落,当时就从外面有条不紊的冲进十几号人,动作简直快的惊人,嘁哩喀喳,几乎不到一分钟,所有的混混就全被拷上了手铐。

随后又有人把大堂经理和几个男服务员带了出去,就来拉白泽几个人。

白泽目光猛的一缩,后背肩胛骨和脊椎同时往上一耸,两只手瞬间捏成鹰爪,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孙明光使劲横了一眼,“这些人都是证人,不用上铐子了。”

两分钟以后,两辆卡车都被塞得满满的,呼的一下,警笛响起,大街上便又恢复了平静。

而这也是白泽平生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国家暴力机关,给他的感觉,这些武警的素质果然不是吹得,行动迅速,有条不紊,看起来就像新闻里面的特种部队。比起一般的警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车子直接开到了市局。

左右横开的大门一字敞开,高大的办公楼正中高悬国徽,正门下方几十级的条石台阶尽头,左右一分,分别立了两尊高大的石狮子,张牙舞爪,凝视前方,再配上市局的整体环境,来来往往身穿制服的警察,叫人远远一看,就心生“敬”意。

不管有罪没罪,普通人只要进了这大门一步,先就要被这股建筑物的气势压上一头,胆气先去三分。

下车的时候,武警压着十几个流氓混混一字排开,走在前面,白泽也和孙蕾他们分散的被不同人带到不同的房间里,一路上所过之处,只见到这大楼之中处处庄严肃穆,叫人不知不觉间就不敢高声喧哗。

“这就是市一级的国家暴力机关,果然和镇里县里的大不一样,只这气势就让人不由自主的压抑精神。要是心智不坚的罪犯,到了这里面,再被过几堂审问,估计肯定是熬不住的。”

白泽边走边看,却不害怕,心里多半还是有些好奇。

“你们这些渣滓,当老子是个摆设么,还敢明目张胆的去人家饭店打砸抢,明白事理的,都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然后签字画押按手印。别以为不说话就行了,早晚把你们一窝端了!”

房间里只摆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孙明光先叫白泽坐下,然后就把同一屋里的三个混混用手铐靠在了墙边的暖气管子上,然后一人踢了一脚。在这其中就有先前那个和白泽说话的魁梧胖子,而能和他在一起,被孙明光一起审问的另外两个,显然也都不是混混中的普通人物。想来应该是什么小头目之类的。

接下来孙明光出去向领导汇报工作,就有人按照正常的程序来问白泽的姓名,年龄,职业,住址等情况,又要他口述事情发生的起因和经过。白泽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当下便也一一说了。

就在这里审问取证的时候,就在市局办公大楼,五楼的一个房间里,刚才刚从现场离开的吴明旭正把半边屁股挨在沙发上,和他面前一个神色阴沉,肩膀上挂着二级警监标志的警局高层,低低的说着什么东西。

坐在巨大办公桌后面的这个人,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头发都略微有些花白,这时候一边听着吴明旭说话,一边还在手上夹着一支烟,时不时的嘬上一口,吐出大片的烟雾,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阴云当中。

又过了一会儿,又从外面敲门进来一个女警,拿来一份薄薄的资料放在这人的面前,而他的身份也正是市警察局主管治安的副局长宋明德。

随手翻了一下报告,宋明德的脸色越发显得阴沉和难看起来,随后就把手里的烟狠狠碾碎在烟灰缸里,“这下麻烦了,这伙人办事太毛糙,事先也没有经过调查,就敢随便下手,砸了贺家的店,哪能那么容易就能了结的。贺家的前几辈,在早就是巴蜀袍哥会里的大佬级人物,徒子徒孙遍及西南各地,就算现在没人从政,可家族势力却越发庞大,和巴桑这伙人的性质还不一样,弄不好就要出大事了。”

吴明旭面皮一抖,一张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而且这案子,还不是曹大队在处理,反倒是新来的那个孙明光被局长推倒了前面来,您看……这是不是就说明市里或者省里面,有人要效仿巴渝的动作,拿巴桑他们开刀了?”

猛的一挥手,向下做了个斩的动作,吴明旭的眼中不禁有些发慌。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冲榜请帮忙,点击加收藏!!!呵呵

第五十三章 各方反应

天色刚一擦黑的时候,白泽的笔录就已经做完了,但给他录口供的那个小警察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拿着口供又叫来两个警察,把拷在墙角的三个混混头子带到别的房间去了。

跟着,厚厚的铁门咣当一声就从外面锁上了,借着昏暗的灯光左右看了看,整间屋子都没什么装饰。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白泽坐在椅子上,慢慢睁开眼睛,朝铁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了看,却始终不见有人回来。

随即走到门口,伸手拉了一下门,纹丝不动。市局的审讯室和一般的房间不同,除了四周没有窗户,只开了一扇门之外,连白灰后面的墙壁其实也都是镶了一层钢板的。虽然门上还有一长条的透明玻璃,但玻璃里外全用手指头粗的钢筋焊接,只要把门一锁,就自动成了禁闭室。人在里面,比蹲监狱还要保险。

白泽抿了一下嘴,隔着厚厚的铁门仍然可以清晰的听到门口一侧传来的呼吸声,显然是门外面还有人守着,但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人来,似乎那个孙明光已经把他给忘了。

下午出来的时候,白泽身上只带了钱包,连手机都没有带,但大致估摸了一下,刚才那一段时间,少说也应该有两三个小时了,就算孙明光这些警察一直都忙于给那些混混录口供,又要给市局的领导汇报,这时候也应该忙完了。

可现在的情形,却明明是对他的存在不闻不问,白泽心里难免就是一阵嘀咕。

“把我和孙蕾他们分开来关着,录完口供以后,就不理不睬,把我一个人关在这么个地方,难道事情又有什么变化?周杰不是说,孙妍妍的父亲是巴蜀省厅的高层么,这种事情按理说只要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白泽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这件事情的变数到底在哪里。

只是直觉的感到,似乎那个孙明光有些问题。

而事实上,事情也真和白泽所猜想的相差不多。

整个事件的起因这时候其实早就已经真相大白了,十几号混混,哪有什么忠贞之士,一到局子里,根本不用废话,警察一审,还没上什么手段,便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只是对于白泽,孙明光在看过了白泽的口供之后,他的态度就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奇怪,不抓也不放,只关在审讯室里不闻不问。

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至于,孙妍妍,孙蕾和周杰三个人,似乎也都心有默契,并没有像白泽预料的那样,及时的和家里人联系,只是简短的口述了一下经过,就被孙明光带到了自己在刑警队的办公室。

紧跟着一个电话又通过成都市局的秘密专线打到了另一个号码上,孙明光和对面的人整整的说了有小半个小时,这才满含笑意的放下话筒,神情之中似乎还隐隐有着几分兴奋。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叫他这种曾经经历过无数生死的人,都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

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就是白泽呀!!

办公室里的,孙明光忽然大笑了两声,伸手一弹,手里的烟蒂顺着窗户就飞了出去。

成都,双流郊区的牧马山。

在起伏的丘陵地带间,紧挨着一片片的别墅小区,有一片占地多达一千多亩的藏式庄园草场,一条曲曲折折的私家公路尽头,巨大的铁门上方挂了一块匾额,上面有藏文和中文两种文字写着“牧马山庄”。

再往里面去,现代化的公路基本绝迹,地面上都是整齐的没过膝盖的牧草,中间又有几片浓密的林子加以点缀,一群群的牛羊环绕中,就是一连串错落有致的毡房和帐篷,夜色中十几堆一人多高的篝火熊熊燃烧。

通红的火光,几乎照亮了牧马山的半边天空。

在最大最豪华的帐篷前面,几十个赤裸着上身的大汉,正在火光的映衬下汗流浃背的捉对摔跤角力。呐喊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巨大的帐篷幕布被拉开了一面,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草地上,一张纺柱雕梁的大床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藏族老人。他的左手边上放着黄铜的经筒,右手边上横着一把镶满宝石和绿松石的铜鞘藏刀,面前的长条桌案上只放了一壶酥油茶。

他的头发已经微微发白,后背还有些驼了,人也生的并不健壮,黧黑的脸庞上全都是一道道如同沟壑般的皱纹。

但眼神敏锐凄冷的像是刀子一样,每每一扫过帐篷前面,每一个大汉便都忍不住浑身的一颤,立刻嗷嗷大叫,劲头倍增,连气势都变得勇猛起来。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传来,两道明亮的灯光一瞬间横在帐篷中间,然后车一停,就从上面急急忙忙的走下来一个身穿休闲服的中年男人。

他一路走得慌乱,直接穿过几十人角力的场子,刚一进来,立刻就有百十道凶狠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加巴索!”(汉语吃屎的意思)

一时间,人群中更是有许多藏人汉子高声的喝骂出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

这个帐篷中间的场地周围每一个的角上都堆砌着一座以石块石板搭建起来的“玛尼堆”,上面的每一块石头大都刻有诸如六字真言、慧眼、神像造像等各种吉祥图案。在藏民族的风俗中,遇到玛尼堆必须是要从左往右避让走过去的,像这中年人没头苍蝇一样直接从中间穿过来,是对神灵的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如果是在藏区,触犯了这种忌讳,被人发现了,那是很容易就引起一场械斗的。

但此时,这名中年人的情绪显然已经不太正常,下车以后就惊慌失措直奔中央的帐篷,连场地中对他虎视眈眈的十几条如狼似虎的摔跤手,都顾不过来,直接抢进帐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抢地:“巴桑老爷,出大事了,下午发生的那件事情,咱们的人现在都被送进看守所了,据里面的人传出来消息,他们都是被单独关押的,而且看守的全是武警,这么一来,恐怕他们是要对咱们下手了。”

“什么?”

哗啦一声,整个场地里顿时一阵喧哗。

“慌什么?”而那一直坐在床上的老头,眼睛也猛的一扫,冷厉的声音瞬间传出帐篷之外,就像是大夏天里当头浇下来的一盆冰水,里里外外顿时鸦雀无声。

巴桑的眼睛里闪动着丝丝寒光,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就像是黑夜中的一头老狼,声音愈发的平静无波,仿佛是在闲聊中问对方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说说看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贺家在背后发动了什么关系?”

“市局的宋明德刚刚传过来消息,这件事情应该是由那个刚从巴渝空降过来的孙明光直接主持的,他现在不但是市局刑警队的副大队长,而且还身兼武警防爆总队的大队长,手底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而且这个人原本就是巴渝打黑的骨干份子,这次到成都似乎也是打算要在这件事情上树立威望。下午的那件事情,咱们可能是……撞枪口上了。”

“这么说贺家并没有出头?”巴桑的眼睛眯了一下,“一切都是这个叫孙明光的在搞事?他是什么来头,这个查清楚了吗?还有那几个年轻人,是不是和这件事情也有关系?”

“据宋明德说,那四个年轻人,除了一个叫白泽的还被羁押在审讯室以外,其他三个自从进市局以后,就被孙明光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直没见出来。不过他手下那个麓山所的所长吴明旭在查了他所在辖区的户籍资料后,已经确定里面这三个人和孙明光之间应该是亲属关系。麓山国际里的这家人,房产登记上都是女儿的名字,从这点上一时间也很难查到她身后的具体关系。”

“另外,那个孙明光的档案还是保密级别的,宋明德也没有权利调阅,只说这个人虽然人在地方,似乎还和部队上有点联系,应该属于军管,地方上无权处置。”

就在巴桑这里得到一些消息,暗中有所谋划的时候。

成都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白泽也还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呼吸悠长,如丝如缕,并没有像某些人所预想的那样,因为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儿大喊大叫。

反倒是意态悠然,神色自在,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仿佛置身与海阔天空,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被关了好几个小时的人。

要知道人类天生就有一种向往自由的本性,如果是普通人像他这样被警察无缘无故撂在这里三四个小时,环顾四周,房间不过十来个平米,没有窗子,灯光昏暗,阴森的铁门还在外面锁住,一把情况下都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得非常烦躁。

脾气好的还能稍稍控制一下,碰到那种肝火旺盛的主儿,小半天水米没沾牙,一股邪火冲到脑袋里,很有可能就会发飙暴走,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时间再长一些,甚至还能造成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损害。

对于白泽,孙明光已经从特殊的渠道了解到了一些信息,眼下这种情况其实他抱着某种恶作剧的心态,纯心要给白泽一点苦头吃吃。

-------------------------------------------------------老鲁这年纪已经熬不得夜了,偶尔一次到现在还是睡眼迷离,一边写脑袋里一边嗡嗡乱叫,所以这一章写的质量真心的不咋地,但好在这只是下面情节的一个过渡,也不是收费章节,各位爷不要介意!

第五十四章 直面

市局刑警队的刑警们,每天接触的都是地方上具有一定影响程度的大案要案,整日面对着一些杀人抢劫,强奸变态的犯罪嫌疑人,所以脾气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在军人出身,一切都讲求纪律和命令的孙明光眼里,白泽虽然在这件事情里,还算不上真正的犯罪,但到底是伤了人的。

而且通过审讯室的监控观察了一阵,他也没在白泽的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来。对于一个年龄只有十八岁多一点的少年人来讲,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再加上孙明光现在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白泽的一些事情,再三思索之下,他做出的唯一结论,那就是赤裸裸的“桀骜不驯”。

换句老话讲,也即是所谓的“侠以武犯禁”。

功夫练得好了,本事达到远远超过普通人的程度,那就会不甘平凡,做出叫许多人都头疼的事情来。这在历史上的许多朝代,也都是为当时统治者所忌讳的。

太平年代,怕的就是这群不甘心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还有些本事的人。

所以孙明光现在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在这件事情上正大光明的搞白泽,但在他职权范围内,一些小小的刁难却还是可以的。

反正只要不打不骂,不上手段,没有正面冲突起来,羁押二十四或者四十八个小时都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日后大家把事情说开了,白泽一个刚毕业的高中学生,又能把他怎么样。

哪怕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孙明光的心里还另外打着别的“小九九”,他也不怕白泽反了天去!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白泽在房间里随便的转了两转,就又回到椅子上坐好。

他刚才就试过了这个审讯室的严密程度,知道仅有的出口,那扇铁门里外都是用手指厚的钢板特制的。即使这在他面前真也算不上什么阻碍,随便几脚就能暴力破开,可这里毕竟还是警察局,是执法机关,除非是他真正的忍无可忍,打定了主意要“造反”,不想在国内混下去了,不然就算打开门逃了,这些警察拿他没有办法。

但事情一出,肯定就要被全国通缉,警察的战斗力不行,还有武警,特警,他才十八岁,眼看就要上大学了,还有大把的美妙时光没有度过,而且这次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这事惹出后面的麻烦,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白泽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眼睛微微眯着,体内气血游走间,对于身体周围的感知能力也在不断提升。

“果然是有监控,怪不得刚才一段时间,总有被人在身后窥视的感觉。不知道他们要从我的身上看出什么来?”

脑袋里面稍微的转了一下,白泽隐隐间又有些担心:“这些人把我和别人分开关押,现在又不闻不问,只在电子仪器里通过视频来观察我,不知道到底是在打着什么注意?还是说一个多月前,我在随县杀人的那档子事露出了什么马脚?要真是这样,那我也要做些准备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能铤而走险,还是静观待变,先看看情况再说。实在逼我,大不了就出去到国外闯荡几年!”

练武的人,血气太盛,不管什么年月,动手伤人都是难免的,可一旦闯下大祸,十有八九也不会束手就擒,总也要抵抗一番,困兽犹斗的。在过去动乱年代,最常见的那就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自己拉出一票人马来求生存,到了现在,如果不被抓到监狱,十之七八也是开始混黑,要么就偷渡到国外。

白泽的一家子,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是甘于平淡的主儿,从小受到的教育也和时下的主流思想截然不同。

按照他爷爷白老爷子的说法,那就是“咱不惹事却也不怕事,咱不随便欺负人也不能被人随便欺负,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踢回十脚。老一辈儿的规矩,咱练拳的人,什么苦都吃,就是不吃亏!”

这种思想,耳濡目染,十八年来早已经成为白泽心里为人处世的一根标杆儿,所以这当口,虽然他人是还在警察局里,也感觉到了事情变得有些诡异,前景不太明朗,但白泽也只是在心里简单的想了一下,就不肯在这件事情上浪费自己的精神。

他的拳法直来直去,刚猛暴烈,要是没有一副坚忍不拔的精神,也不可能在这种年纪练到现在这种水平。

管他什么事情,说到底斗不过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法子,行事只求本心,根本犯不着在这里胡思乱想,平生杂念。

这事情若是处理的公正,合了他的心思,也就罢了,如若不然,牵出是非,白泽也不介意学学那林冲夜奔,做一次逼上梁山的好事。

草莽之中大蛇化龙不过是一念之间,他如今丹气升降,周而复始,拳意精神,直指本心,所思所想也都暗合拳理剑道,气势四溢,无拘无束,正是拳法化神之后,给他身上带来的最大变化。

一言一行,都有宗师之象。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白泽脊背挺直如松,虚灵灌顶,口中呼吸,浑厚悠长,带动着体内气血搬运,愈发灵动浩大。这审讯室里虽然没有钟表,不见天光日月,但却阻隔不了他的念头感知体内的气血变化,随着时辰流走,彼此之间相互呼应,却是叫他有时间把中医里“子午流注”的一些理论,慢慢的吃透。

静室之中,没有任何的干扰,却更叫他容易入静,转而对气血的控制越发细微。

与此同时,刑警大队办公室里孙明光也在皱着眉头,看着面前屏幕里面的白泽,“好家伙,果然没错,是个练内家拳的高手呀,怪不得那边这么紧张他。小小年纪,就进了那些人眼里,也不知是福是祸,不过现在落在我手里,总要压压你的傲气的,要不然接下来我怎么和你谈条件?”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眼看就要晚上十点了,但市局办公楼里却任然有很多房间亮着灯,“你们几个不用担心了,我这就去找那小子谈谈,完事了你们就都给我回家睡觉!”说话间,也不等办公室里屋的人出来,孙明光就拿起桌上的帽子,大步的走了出去。

审讯室里,白泽仍然是刚才的那一副模样,双眼似闭不闭,纹丝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这小子一直都这样?有没有吵闹?”

走到审讯室的外面,透过铁门上狭小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孙光明问了一下门口值班的警察。前后好几个小时,半天的功夫,他当然不可能一直都盯着屏幕看监控,一些情况还是要问问的。

“没有,孙队,这个人可是真够奇怪的,从下午进去到现在,一直都坐在椅子上,不喊也不叫,像是睡着了一样。可咱们这是什么地方?今儿我算是开了眼了。这小子不是后面有关系,肯定也是经常和咱们打交道的,太少见了!”

孙明光闻言之下,眉头皱的更深了。

“还以为只是刚才他忍不住了才闭息运气,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但现在看起来,这分明就是把内家拳已经练到了一个极高明的境界了……原本觉得我已经很重视他了,没想到却还是有些低估了。”

孙明光咦了一声,他本身就是练拳的高手,二三十年的打磨,又正当一生中体力的巅峰,原本是对自己的本事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在任何情况下压住白泽。但他毕竟没有练过内家拳,对于这一脉的功夫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一些皮毛,此时眼见到白泽在审讯室里闭目垂帘的样子,不知为何站在门外,竟然感到自己的头皮瞬间就是一麻。

就好像是战场中,被对方的狙击手在瞄准镜里给瞄上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叫孙明光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当初在战场上几次仅有的重伤经历。

全都是那种命悬一线,死里求活的经历。

长长的喘了几口气,随后孙明光就把值班的警察给打发走了,他也没有直接开门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往里面看,而且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这才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推开封闭了八九个小时的铁门,迎面而来就是一股潮湿的炎热。审讯室里虽然有一个通风口,但时值夏日,外面的温度三十几度,这里面的温度就可想而知了。

而就在门外面的孙明光刚刚一动的瞬间,白泽原先平放在两个膝盖上的手掌,就同时慢慢放松了手指,长长的呼气声有如一股长风动地卷过天空般的感觉,随后铁门洞开,他的他的眼皮撑开,两眼之中露出一丝一闪即逝的精亮光芒,正和迈步走进来的孙明亮对上。----------------------------------------------------------强推断更,真的很悲催!!再次诅咒时代互通的网络,从过年到现在已经断了光纤两次,每次都要一整天以后才能联通,昨天等到半夜以后终于还是没有更新上来!!!教训呀!!这个事情充分了告诉了我一个事实,以后有稿子要放在起点的存稿箱里呀!!好了话不多说,稍作解释。昨天的更新,都放在今天补上!!这是第一更,几个小时后马上第二更!!!

第五十五章 恼羞成怒

道家的练气术,由内而外,升腾丹气,大体上的效果和练拳一样,都是火候越深,对身体就越有好处,形之于外,能被人理解的就像是神光湛然,内敛气息,其次气血越发纯净,五脏通透,六腑新鲜,整个人的毛孔都会随着呼吸开合,吐故纳新。便仿佛是刚从娘胎里生下来的婴儿一样,眼神自然清澈分明,气息清新且有淡淡的芬芳。

白泽虽然现在还远未达到真正的返璞归真,结成内丹,重返先天的地步,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身体已经在慢慢的开始转变,皮肤筋骨,气血五脏变得越来越干净,渐渐接近于道经上所记载的“真人”。

致气抱柔,如婴儿一般。

孙明光大步走进来,随后又把铁门关上,把两只手分开撑在桌子上,看着白泽,强忍着心里不知为何升起来的那股隐隐的不安感觉,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样,在这里待得还算习惯吧?局里的经费紧张,这里原本是应该配上一个空调的,算你倒霉了。”

白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口气吐完,又往回吸了一口气,顿时间在他体内发出一阵咚咚声响,不是那种练武的人抻筋拔骨活动热身时候骨节的颤动声,而是从他浑身上下的皮膜中间发出来的像是沙场点兵时战鼓隆隆的响动声。

“我来是配合你们办案的,但现在口供也录了,事情也讲明白了,你们却把我往这一撂就不管了,我别的感觉倒是没有什么,只是问你一句,你们是不是给老百姓做事的?还是说这事情里面,涉及到的黑社会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泽说话的时候眼睛平视,脸上的神情也很平静。只不过这话一说出来,就不怎么好听了。

果然,孙明亮的脸上闪过一抹阴沉,眼神不善。

不可否认国内大多数的警察还是好的,但也不能否认总也会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隐藏的够深,玷污了身上的警服和头上的国徽,这也都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如果白泽刚才是直接指责对方,行为不当,孙明亮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感觉,但这一地图炮轰出去,可就是事关脸面了。身在体制内,他知道的东西可不是普通老百姓接触的那个层次。

警匪勾结,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哼,嘴皮子倒是够利索的,可你代表不了老百姓,你的事是我严格按照程序走的,不管是不是黑社会,这都没有定性,但我知道的是现在在医院里的十五个人里,被人打得手断脚断,昏迷不醒的就有七八个。而以你的功夫要把他们全部打倒在地,失去反抗应该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这是属于防卫过当的一种表现。为此我权利对你拘留十五天,这十来个小时又算什么。”

孙明亮有点挂不住脸了,顿时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很冲。

白泽轻轻的笑了笑,忽然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淡淡的说道:“拳如其人,做人和打拳都是一样,古往今来,练拳的人最重精神和气节。功夫到了一定地步以后,什么样的人就打什么样的拳,精神和拳法要是不能做到统一,那就绝对无法练出最精彩的拳来。”

“我看你也是个练拳的,也当过兵,见过血,若我猜得不错你功夫进展最快的时候,就是在部队里吧?只可惜现在到了地方上,你的拳意已经开始散了,心中没有曲直,不能坚持自己的心念,修身不修心,你这功夫算是白练了。”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说出口来,白泽嘿嘿一阵冷笑,然后就又坐回椅子上,重新闭上了眼睛,对于他面前脸色越来越差的孙明光,似乎连再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这绝对是一种最叫人难看的轻蔑。

而事实上,孙明光也真也险些就被白泽这几句话,气炸了心肺,脸色通红好似火烧一般。

白泽说的没错,他也是个从小练拳的好武之人,加上家里的条件优越,很小的时候就能随着父辈在部队里接触到一大批的军中高手,练起功夫来也是兄弟当中最为刻苦的一个,闲来无事听得最多的就是旧时代一些武术名家们的奇闻异事。

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接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了自己的交际圈子,练拳的时间就被自己大幅度的删减,要不是后来到了参军的年龄,被家里的老人送到了部队上,再过几年,不用别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的功夫废了。而也就是在部队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的功夫便如同白泽刚才所说的一样,有了一日千里般的进步。

到后来,被暗中掉到前线,执行秘密任务,组织我方人员进行渗透刺杀,环境越是危险,他自身的精神反倒越是凌厉,功夫也越高。

只是身为家族的子弟,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一直都战斗在军队的最前沿的,几年前一纸调令把他送到了巴渝,然后整个人就懈怠了。

他开始迷恋权利的神通广大,虽然还是身在公检法系统,一样是国家的暴力执法机关,但这和部队上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氛了。尽管每天都还是一如既往的习惯练拳几个小时,可到底还是不同了。

拳法对他而言只是一种工具,一种为了更好的掌握权力的工具,除此之外,他所需要的一切,都不是功夫能给他带来的。

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对的,至少他的心没歪,是利国利民的。

可不知不觉间,有些东西还是变了……。

直到这一刻,面对着白泽,孙明光才如此真切的感到这种变化给自己带来的那种不同,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孙明光不甘心,他也不是个随便就会被人几句话击倒的人物。

“太可笑了,你以为你是谁?”

孙明光忽然大笑起来,脸上的肌肉不断抽搐,隔着桌子用手点着白泽的鼻子,咆哮的声音好似狮虎怒吼:“精神和气节,你上牙一碰下牙,说的倒是容易,老子练了一辈子的拳,到你这里就成了自甘堕落,奴颜婢膝的下三滥了?当初老子当兵,和越南人刺刀见红的时候,你在哪里?老子带人摸到阿三的哨所,割人喉咙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老子的兄弟一个个死掉,老子躺在医院人事不醒,又有谁知道?”

“你功夫高,又能干什么?打几个流氓混混,还是准备向下仗义做中国的蝙蝠侠?告诉你,老子就算回到地方上,也是实打实的一条好汉,站直了就没趴下过,我我一句话,打掉的黑社会团伙,比你一辈子打得都多。我修身不修心,我心里没有是非曲直,要是那样,老子早就把你下到号子里面去了,就凭你做的那些事情,不用我说,随便能判个重伤害,三年五载跑不了你小子的!”

说话之间,孙明光双拳紧握,浑身的肌肉都好像小耗子一样在一副下面,疯狂的游走了起来,随即猛的往外一涨,他上身的警服顿时咔嚓一声,裂帛阵阵,却是被他肌肉一发劲,便全都裂了开来。

随后四五颗扣子,漫天乱飞,孙明光说话之间,似乎是勾起了心里的满腔愤懑,脚下一顿,轰隆一响,水泥地面登时尘土飞扬,整个审讯室都微微晃动了一下。下一刻,他喉咙之中宛如猛虎咆哮,也不绕行,只站在原地把身子往前一顶,直愣愣的一条手臂就被他举过头顶,大铁棍一般隔着桌子朝白泽头上砸去。2546

呜的一声爆响,拳风随拳而动,开阖之间,孙明光的这一动,拳头直打得空气砰砰炸裂,好似雷鸣一般。

简简单单的一招“力劈华山”,但手上的劲道强到这种地步,也是有些出乎了白泽原来的预料之外。而且孙明光这一招,放长击远,手臂一抡,如劈似挂,分明也就是在国内军队中广泛流传的一套“劈挂掌”,招式虽然简单,却相当实用,尤其是对于孙明光这种身高手长的人来讲,更加具有实战上的优势。

剧烈的拳风在不大的房间里一鼓一荡,两相叠加之下,瞬间就好像山谷回音一样,声势简直猛恶到了极点。

一拳头连臂砸下来,白泽的眼睛也猛的一睁,放出几道冷森森的寒光:“好劈挂,好功夫,好力道。”

一连三个好字,从白泽嘴里说出来,当真也是有些不太容易,他现在功夫练的体内,有武道宗师之能,比起从前来眼光也大不一样,自然就能看出来孙明光的这一拳,不但打得刚猛霸道,而且里面所蕴涵的拳意更是十分的暴烈,拳一出手,就杀气冲天,在这一点上连那被白泽打死的侯三,都比不上他。

这个孙明光肯定是杀的人够多,拳意精神,才会这么凶残。-----------------------------------------------------------第二更送上!!!

第五十六章 束手还是不束手

这个孙明光肯定是杀的人够多,拳意精神,才会这么凶残,侯三的本事虽然不比他差,但他练习猴拳,长于身法,单论这份刚猛的劲儿,在白泽这一段时间接触到的人里,似乎就只有那一个对自己表现的“奇奇怪怪”的莫高窟,才能在这一点上稳稳压过他一头去。

而这其实也很好理解,他们两个都是当过兵,见过血的人,功夫里面都沾染了太多的血腥,而且杀人的时候义无反顾,这股精神渗透到拳法里,再打出来,肯定是和社会上那些空有一身本事,却没有经历过真正实战,生死考验的伪高手,伪名家,有本质的区别。

但这些对上白泽,显然还不够看。

白泽坐在椅子上,脚下轻轻一动,顿时连人带椅子朝后快速退了三尺,轻描淡写避过孙明光的这一拳,可转眼过后,孙明光人如猛虎,一击不中,竟也不手招还手,一条如钢似铁的胳膊往下一落,立刻就把他面前的一张桌子居中打得粉碎,木屑飞扬。

随后,人往前扑,竟然是整个人就这么的从那巨大的审讯桌中间,硬生生的趟了过来。片刻间,他满脸灼红如血,头上的帽子都被巨大的气劲整个崩飞到了天上,陡的一声大喝,手臂抬起,好似一杆大铁枪般,剧烈的一抖,顿时间本来就裂开的衣袖四散飞扬,化作翩翩蝴蝶漫天飞扬。

再看他整条手臂,此时已是粗大了至少三倍,一条条的青筋恐怖的凸起,仿佛一条条长蛇绞缠在他的胳膊上。随即双臂一分,竟然是一个怀抱的动作,巨大的身躯左右扩张到了极点,马上又是往里一合,就如同老熊抱树,一把就朝白泽箍了过去……。

在外国的一些摔跤比赛中,经常能看到有的长的特别健壮的摔跤选手,降低重心一个猛扑,就把对手整个人抱住,然后双臂绞缠,十指紧扣,借助身上胸大肌,腹肌和两臂的力量,最大程度的压迫对手的胸腔空间,直接造成缺氧性的昏迷。

力气特别大的,甚至可以将人的骨头给挤断。

而类似于这种抱摔的动作,在中国的古代技击中也并不少见,至少曾经流行在直隶河南一带的跤法和河南相扑里,就有这种浑身发力,瞬间制敌的功夫。

但孙明光和以上的这些例子还都不一样,他本身就是个真正的拳法大师,练拳习武三十几年,手上的人命连他自己都记不住,又在军队中练过诸如硬气功之类的横练法门,不怕击打,两臂一爆,就有千钧之力。

真要被他这一家伙箍住,只怕换个千斤大狗熊来,也能被他瞬间发力,把胸骨抱得碎粉。

一样的招式,一样的动作,换了不同的人来用,效果上就差了不知多少倍去。

而此时白泽也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见孙明光这合身一扑,眼神之中血丝遍布,分明就已经是一副愤怒的到了极限的样子,以至于这低头一冲,浑似蛮牛奔腾,浑身上下都往外透出一股舍生忘死的味道。

却是被白泽之前一番话,说的一瞬间乱了心神,不明所以的发起了狂。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似乎一心一意就相合白泽同归于尽。

说时迟,那时快,白泽心里一惊的同时,面前恶风一起,周身上下也是根根毫毛倒竖,全身的气血瞬间都陡然运行开来,犹如一条条长江大河,纵横交错,衣服下面同时泛起条条青筋,手上,脸上的皮肤也一下变得铁黑。

这是他气血运行到了极致,快速催发护身铁布衫劲的迹象,紧跟着整个人的感知全开,对外界的反应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几乎就在孙明光的两条手臂,左右环绕,堪堪已经要合拢,抱住白泽的一眨眼间,白泽的身体迅速往下一沉,头往后仰,恰似一条跳出水面的人形大鲤鱼,间不容发间,偌大的身体就已经一个“金鲤倒窜波”,反身鱼跃,向后窜了出去。

那孙明光如影随形,虎吼一声,第一下没有扑中紧接着就是双手顺势一落以掀,轰隆隆发狂的野牛般再次猛冲向后退的白泽,变招之快,宛如羚羊挂角,一扑一掀,浑然天成。

像他这种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又杀人如麻的人物,一旦要发起狂来,动手之间,功夫倒还是在其次,只这种无所畏惧不死不休的疯劲儿,便足以震摄敌胆,令自己的杀伤力陡然提高一个层次。

这也是上过战场和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一样的地方。

白泽的功夫虽然是在对手之上,但到底还是实战经验差了一些,还比不了孙明光这种铁血军人。是以一个不防,整个局面就立刻失控,这是他继侯三那一战之后,所遇到的更加凶残的生死搏杀。

不过正也是因为如此,孙明亮的血性,也叫他在一瞬间里血脉贲张,兴奋的发狂起来。

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和上过战场的人交手,获得的效果更好。身子一路急退,转眼就到了墙角,孙明光咧嘴大笑,雪白的牙齿像是嗜血的野兽,浑身的力道瞬间涌入手中,只等白泽去路断绝,惊慌失措的一刹那,就兜头改脸结束一切。

却不想,明明人在绝地,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白泽却仍能想出办法来,人接着往后退,速度非但不减,反而更快更急,当他的一个脚跟已经将将就要碰到墙面的时候,白泽的身子却极其诡异的往前平平一趴。

紧随其后,他两只脚砰砰砰砰,就在垂直的墙面上借着后退的速度,极快的往上倒着踏出了四步,居然就以这种叫人闻所未闻,神乎其神的方式,倒着挂在了离地两三米的高度,且一脚倒竖,朝上一冲,砰的一声便将棚顶踢出了大洞。

下一刻,他身子一拧,脚尖勾住天棚,居然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蝎子似的,挂在了墙面上。

仙人挂画!

这一招铁臂戳脚中秘不外传的“蝎子脚“功,横行竖走,其中一个变化就能叫人倒退着上墙,能在仓促间做到这个地步,走到天棚下面去,这已经是白泽现在力所能及达到的极限了。

现实毕竟就是现实,练武功的也绝不可能达到像是武侠里描写的那种地步,所谓的轻功就是腿功的一种,怎么练也不会违背物理学原理。必须有支撑物的借力,才能飞檐走壁,一动如飞。

所以白泽刚才那接连几步,也在钢板镶嵌的墙壁上生生的留下了一排深深的金属凹陷,最后更是一脚,踢碎棚顶,把整个人都挂了上去。否则他虽然能上去,但转眼失去惯性,他还是要立刻掉下来的。

与此同时,紧随其后的孙明光也是扑到了墙下面,眼看着面前人影瞬间不见,上了头顶,哪怕他心智已昏,如疯如魔,却也止不住在失去对手的一刹那,愣怔了一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孙明光的头顶,白泽的身体猛的一拧,脊椎骨好似巨蟒翻身,节节骨节,层层递进,抻长延伸,仿佛整个上半身就在一瞬间里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长了一截,下一刻身子往下一探,就如同是密林中隐藏在树上的一头毒蛇,在发现猎物的一瞬间,身子从树上探了下来。

他身子高悬,右手捏成鹰爪,根根指甲都从指头的肉中一下向外凸出了半寸来长,泛着金属般的色泽,一把就扣在了孙明光的后脖颈上,猛的一发力,仿佛苍鹰搏兔,身高将近一米九,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孙明光就被整个拎了起来。

随后一抖手,便飞了出去,一下砸在对面的墙上。

咣的一声,震得整个房间都抖起来。尘土飞扬。

白泽这时同时松开右脚钩挂,身形落在地上,他这一抓一甩,用的是鹰爪功中的一招“鹰扑式”,就算一爪子抓不死猎物,也能在随后的高飞中把猎物扔下来摔死。

白泽恨自己一时不慎,落在下风,因此这一甩,用力极大,以至于孙明光撞在墙上还接连反弹出了几米。2720

而两人这一交手,虽然进退都如狂风掠地,快的不可思议,但到底是人在市警察局,来往都是警察,巨大的声音哪能一个都不惊动,何况这里还有隐藏的摄像头,不知道被多少人同时监看着。

如此一来,孙明光刚一飞出去,外面的走廊上立刻就响起来一阵嘈杂急促的脚步声,片刻之后,白泽人一落地,铁门就被猛的推开,两个拿着九二式警用手枪的警察一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形,顿时大惊失色,二话不说,举枪就对准了白泽。

顷刻间,一阵战栗猛的袭上心头,白泽眼睛里面的瞳孔登时缩小如同针尖儿。

双方的距离太近,两把手枪,足以封死这个小小空间内的所有退路,且火器之下,甭管他是武术宗师,还铁布衫护体,只要不躲也是个死!!

“这是要逼着我上梁山呀!!”

一念之间,白泽眼中凶光大冒,整个人都如同受惊了的大猫,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晕死,着急上传,结果手一级,按错了键,竟然把本来准备中午更新的第二更连着第一更一起传了上去!!有心改过来,可惜木已成舟!!不过,这样也好,这充分证明了,老鲁说话的真实性,嘿嘿,这书开书到现在,俺可从来没有一次连更两章的时候呀!!

第五十七章 鹰飞九天

束手还是不束手,这只在一念之间。

看见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白泽整个人在这一瞬间里都“惊”了起来,毫毛倒竖,瞳孔紧缩,紧跟着就是身形往下一矮,蹬地,平窜,颈背后面的两根大筋崩崩一响,浑如开弓射箭,砰的一弹,就把自己整个人都向前猛的弹了出去。

弓身屈腿,贴地一掠,这一下就是

“鹰掠”。

不是什么身法,步法,而是他鹰爪功中的少有的一招长距离扑杀动作。

鹰飞九天,袭杀猎物,每每都是将双翅一敛,飞掠而下,或扑杀如电,一击中的,抓了就走,或低空盘旋,寻机蹈隙,一追数十里外,如灵猫戏鼠,非要把猎物累的筋疲力尽之后,才双爪一弹,击晕抓死,慢慢啄食。

白泽的这一招的鹰掠,就是取意于此,人身瞪窜,贴地急掠,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功夫一旦到了火候,脊背发力,满地游走,真也好似是一头大草原上低空滑行的巨鹰。这审讯室本来就小,四四方方,长宽都不超过四米,对他而言,根本是身子一动,人就到了,而此时此刻,那两个冲进来的警察,手中的枪也只是刚刚端起,还没有持平。

身子本来是压得极低,处在常人腰身以下,但白泽这一掠到了眼前时却陡然向上拔高,两手鹰爪,十指如钩,喉咙里更是冲出一声尖锐的鹰鸣,鹰掠的速度瞬间被他发挥到了极致,那两个警察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阵恶风吹过,紧接着就是一声鹰鸣钻进耳中,尖锐的声音好似魔音灌脑,当即便是两眼一黑,脑子都晕了。

生死关头,白泽一扑之下,已是用出全力,哪里是这些普通的警察所能应变过来的。

下一刻,他双手一抓,就把两人手中的手枪抓走,同时人往上窜,腰身一拧,半空里陡的向后一个翻身,两只大脚就在两个警察的胸口上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顿时人往后退,轰隆一声撞在走廊的墙壁上,昏死过去。

这还是到最后一刻,白泽夺下枪来,心里一松,念及这两人只是普通的警察,全身的劲道都随着最后拧腰翻身的一个滚动翻身,卸去了九成九,不然只是这两脚凌空大踹,别说两个警察,就是铁人也要踹的透了胸膛。

与此同时,白泽双脚落地,将手中的枪随手一扔,一瞬间里心神震动,不由叹了一口气。

人在警察局里,他这一动手,无疑就是把整个事情的性质推到了一个完全相反的地步。变得更加复杂了。

他若不动手,凭他的功夫,有刚柔合一的铁布衫护体,顶多是被发狂的孙明光逮住暴打一顿,吃些皮肉之苦,却也不会受什么内伤,出去之后三五日自然就恢复如初。

但这一动手,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在警察局里袭警,打得还是从上面空降下来,有无限前途的刑警队副大队长,这本身就是超出了普通人的想象极限,事情一旦传出去,立刻就会引来一场轩然大波。

不管是按照现行的法律,还是什么原则,对这种事情,国内的处理办法,一律都是和谐,从重从严,从快解决。

白泽想不倒霉都不行。

“哼,我从小练拳到大,初时还只是兴趣,等到练出几分功夫以后,却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现在又在峨眉山里见到了木道人这样的奇人,深知以拳入道,绝非虚妄。怎能因为这世俗间的一点小事,就动摇了我的本心?若曲意求饶,束手就擒,我的拳法就会失去原有的精神,再无法寸进一步,念头还怎么能够通达无碍。”

“不过,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看起来国内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只等我一会儿闯出去,立刻就回到峨眉山,若有可能,学了道人的剑术,转而就从山里横穿西南半壁,从云南偷渡到越南泰国一带。听说那里的拳风最盛,十个男的就有九个练拳,也能见识一下自称五百年不败的泰拳功夫。”

白泽心中念头转动,慢慢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趁着走廊上别的警察还没有赶过来,转身刚要离去。

却不想屋子里面又传来一阵响动。

白泽目光一扫,却是那孙明光居然又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嗯,抗击打能力这么强,部队里的硬气功什么时候能练到这种地步了?”白泽眉头一皱,顿时吃了一惊,他对自己现在的本事还是很有自信的,那一抓一抛的劲道,换做是块石头也要摔得散架了。孙明光虽然外家功夫练得极是高明,却也绝不会比白泽当初和侯三交手时候强。

而且至今想来,似乎他刚才抓住孙明光后颈的时候,似乎指头上传来的抗力就有些诡异。按理说部队里传授的硬气功,不过就是类似于铁布衫金钟罩这一类的横练功夫简化之后的版本,练到最高明的地步,也只能抗住棍棒打击而已。

还需要提前运气,在实战中其实效果差强人意。

毕竟在生死搏杀中,根本没有人会傻到非要等对手在那摆完姿势,热完身,开声吐气把气功运遍全身以后,才动手的。

这功夫要是不练到一定火候,根本就是挨打的笨功夫。

可这孙明光身上的横练却与之大大的不同,不但最终扛住了白泽这一摔,而且当初白泽以鹰爪抓住他脖子的时候,竟然也没能完全破开他的筋骨,反倒像是一爪子抓到了一块巨大的橡胶上,隐隐有些向外的弹力,抵消了白泽指头上不少的力量。

这时候,孙明光也在地上爬了起来,只不过看他始终在原地摇晃脑袋的样子,就也知道白泽的那一摔,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至少他脖子后面高高肿起来,又黑又紫的的五个指印,就充分说明了其中的凶险。

片刻之后,他用手捂着脖子,僵硬的转过身来,却正看到门外两个躺在地上的警察,顿时面目失色:“你敢在这里杀人,你不想活了?”

白泽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孙明光,手指头习惯的弹动了一下,虽然对于这个警察头子能在自己手下这么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感到有些意外,但白泽也不会相信,经过了刚才那一下子,孙明光还能保持住原来的战斗力。

他那一抓,力道深入骨髓,孙明光不怕被摔得七荤八素,也勉强挡得住鹰爪的刚劲,却绝抵消不了里面所蕴含的的那一股子阴劲儿。同样是抓住后颈,在峨眉山的时候,他只能叫侯三的那只猴子小小的吃些苦头,但现在成就了拳法宗师之能的白泽,却可以让任何对手心生惊惧。

不要看孙明光现在能爬起来,但要不及时医治,用对了药物,消肿拔毒,用不了一个星期,他这颈椎也就废了,虽然有功夫在身,能免去高位截瘫的危险,却免不了筋骨挪移,每到阴天都会剧痛不止的痛苦。

内家拳养生练气,练起来也绵绵柔柔,动作轻缓飘逸,打起人来也不像外家拳法那样刚劲有力,动则破皮拆骨,骨断筋折,但真要练到了火候,却是绵里藏针,杀人更狠。

这也是内家功夫和外家拳最大的不同之处。

而此时此刻,白泽虽然一句话没说,只轻轻的看了一眼,在他对面的孙明光却已经感觉到气氛变了。

“不好,他要杀我了!”

他是在战场中冲杀过来的人,拳法里面都浸透了鲜血,自然对杀意的敏感十分强烈。白泽这里一弹手指,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就浑身汗毛倒竖,像是三九天里光着身子被寒风吹过的感觉。

一下从头凉到脚后跟。

白泽刚才把他一抓一摔固然是令他从里到外全都受伤不浅,五脏都有些为之挪移,却也把他从疯狂的境地里生生的打的清醒过来。再一看到外面的两个警察,顿时知道事情“坏菜”了,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握。

当下有心张口说话,道出实情,却已经有些晚了。

他这里念头刚一闪过,白泽忽然脚步就是一动,身子一下欺身到了近前,举手就是一爪,劈头盖脸抓了下来。

离着还有一尺多远的距离,孙明光的的脑瓜皮就一下崩起一大片。白泽的鹰爪一捏五根指头都往外翻出铁黑色的金属色泽,指甲根根翻出,仿佛是五把匕首连连闪动,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手。

而且他这再动手,眼睛也变得平静无波,看也不看孙明光脸上的任何表情。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干脆全都杀了,然后亡命天涯去吧!

经历了刚才的一番变化之后,白泽的心性就像是在火中重生的朱雀凤凰,一下来了个翻天覆地般的转变,不但以前练拳时候拿捏不定的地方有了定论,而且还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更加久远的目标。

那就是以拳剑之法入道,成为像木道人那样的人!!

所以他这一把抓出去,就根本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

面对重伤之后的对手,白泽有足够的信心瓦解掉孙明光的任何抵抗,一把抓死他。---------------------------------------------------------哎,老鲁拼命了,一天四更,但收藏为啥不见长捏!!莫非俺这书真是像哥们说的一样是属于起点的小众产品。各位筒子们呀,走过路过点个收藏,给个推荐吧!!!

第五十八章 莫名其妙的理由

练拳的人就不能怕死,只有舍生忘死,才能打出超越一切的拳来。这就是白家老爷子在那个“山河破碎”的年代里,一步一步,经历了无数枪林弹雨,从鲜血和人命中历练出来的恐怖拳意。

在那个武术最辉煌的年代里,大批的武者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都经历了从如同绿林好汉般的“匹夫之勇,流血五步”,单枪匹马横冲直撞,到心忧家国,舍生取义式的变化。

但凡能够活下来的人,拳法中都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重整河山待后生”的悲壮。

这种拳意直指人心,从里到外都透出赤裸裸的杀气,白泽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可耳濡目染之下,在他的拳法中却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浸透了这股战争味道。而这种由精神附加在拳法中的拳意在实战中的效果甚至超过了拳术的本身,也叫他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与他同级的对手。

凌厉的鹰爪,抓爆空气,刚一抓出来就已经刺激的孙明光半边脑袋头皮发麻,眼皮乱跳,甚至在那一瞬间里,他甚至在自己的鼻子里隐隐约约闻到了一种只有在战场上才有的硝烟和血腥味。

那是浓烈无比的杀气,只有手底下沾过足够多的鲜血,如同这样经历过战场考验且皮毛感知都远超寻常军人的高手,才更能体会出其中所蕴含的恐怖。

舍生忘死,杀生取义。

只要心里的念头一定,就全然没有任何的顾忌和羁绊。连自己的生死都完全抛在脑后!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只有在战斗中,忘记了死亡,先一步就抛弃了活下来的念头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可这样的人不是都已经死光了吗?除了真正的战争岁月,为了一个伟大目标而不惜生死,前赴后继的那些军中前辈们,承平已久的现代社会,这种人就算在军队中他也没见过一个。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教出这个少年这样的拳?

一瞬间里,心念百转,孙明光一下就知道自己碰到的白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经历过了刚才的一连串变故,这个年轻人显然已经是寻找到了自己拳法中的“义之所在”,自己所针对他的种种算计,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而孙明光现在当然也是绝不想死的,当下只得放弃任何抵抗的念头,身体像是一台猝然发动挂了倒档的重型机车,虎吼着往后拼命倒退。

“哦,还想逃?”白泽眉眼一动,不由冷笑出声,他如今念头已定,杀心四溢,出手之间,顿时气焰滔天。

白泽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与人交手,素来犹如狮子搏兔,敌强他更强,敌弱他也强,一旦打得兴起,根本就难以遏制心头产生的戾气,非要随心所愿,达到目的不可。顿时全身一阵轻颤,便如同平日练剑一般,手臂齐眉高抬,上身不动,脚下却闪电般的跟上,啪啪啪,接连踏出三步。

整个人就像是在冰面上滑行,脚趾头根根抓地,每一步迈出去都紧紧踩在孙明光后退的节点上,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一退一进,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一样,然而此刻,白泽的手臂却齐眉而动,如大剑在手,五指捏成剑指,照着孙明光的眉心就刺。

齐眉剑!

这还是自从白泽练剑以来,第一次在和人动手的时候,以剑术对敌,但他最近降服脊椎大龙,吹气成风,已经将定海针的剑架子基本练到了火候,是以虽然此刻只是照着齐眉剑的起手式,以指代剑随便这么一刺,却快如闪电,宛如灵蛇出洞,剑势笼罩过来,正在急速后退中的孙明光根本就无法躲闪。

而他身后几步外就是墙壁,只得一面拧腰转身,错过正面,紧跟着呼的一拳自肋下长击捣出,要接着两人手臂相交的反震力量,掉转身形,擦壁游走,好接近门口,夺路而逃。

但白泽怎能叫他如意,手指一动,小臂顺势往下一落,根本不和他招数硬拼,飞快的让过一拳,腰身一摆,脚下连晃,带着手臂剑指一路就从孙明光的额头挪移下来,嗤嗤破空,接连点动,一下就封锁了对手的双眼,喉头,胸口,小腹。

内家剑法练得就是腰身,和人交手,白刃相斗,却绝不会相互纠缠,叮当乱响,而是剑光游动,寻机蹈隙,一剑封喉。白泽练剑的时间不长,但此时照着平日里木道人的指点,依葫芦画瓢,以指代剑,却也用的得心应手,狠辣非常。

接连几刺,上下齐攻,已经受伤不轻,又失去了锐气的孙明光哪里还能抵挡的住。

只又往后勉强退了两步,就被白泽嗤嗤几下,一指尖点在了右手的手腕上,顿时咔嚓一响,力道透骨而入,腕关节顿时折断。

紧接着再向旁边一划,指甲如刀电般划过他的另一只手,小臂往下血光迸溅,却是切开皮肉,都看到了骨头。

孙明光痛叫一声,两手瞬间被废,战斗力一下全失。

不等他身体瘫倒在地上,白泽已经上前一步,一把就扣住了他的喉咙,砰的一声向后狠狠顶在了墙上。

继而手指一收,就要把这人的脖子一把拧断了事。

也算出口恶气,恁的爽快。

就在这时,审讯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从外面踉踉跄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孙蕾,孙妍妍和周杰三个人。

“不要呀,白泽!那人是我三叔……!”孙蕾的脸上神色惊慌无比,看着被白泽一把抓起,两脚都离地的孙明光,眼睛里全是眼泪。

“什么?”

刚刚一鼓作气,积蓄到了顶点的杀气,一下就被打断。白泽心里一动,扭头用目光一扫,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顿时就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难怪这么长时间都不见这三人,没有一点消息,原来他们和这个孙明光居然是亲戚关系。这么一来,这架打得却是有些糊涂,却不知这么一来对自己会产生多么重大的影响!

孰是孰非,何至于此?

有什么话,面对面直接说的明白不是更好么?

“你们都给我出去!”

眼神闪烁中,白泽心里一片冰冷,一把扯过孙明光的身子,往门外一推,直接撞在孙蕾三人的身上,顿时一股大力平地涌起,三个人顿时向后跌倒,一路滚着出了审讯室。

随后白泽用脚一拨,咣当一声又把大铁门关上:“不想他死,就都闭嘴,休要哭哭啼啼,惹恼了我!”

最后一眼冷冷的看了一眼孙蕾,白泽转身大马金刀的坐在房间里唯一还完整的一把椅子上,任凭孙明光偌大的汉子跌坐在地上。

外面已经通过孙明光办公室里的监视器的画面,目睹了先前一切的孙蕾几个人,此时眼见着白泽好似被激怒的猛兽,整个人都似乎变了模样,想起下午时候自己几人的所作所为,孙妍妍沉默不语,周杰噤若寒蝉,只有孙蕾一个人在那哭的浑身哆嗦。

却又生恐惹恼了白泽,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一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白泽呼出一口长气,平静了一下心神,再看一眼神色萎靡,眼睛里难以掩饰恐惧的孙明光,嘴里虽然不说话,但脑袋里却是疯狂转动,一下想到了许多东西。

他此时心中的杀气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炽烈,所思所想也现实了许多。

这个孙明光既然是孙蕾的三叔,那孙妍妍的那个省公安厅的父亲就是他的亲兄弟,都不是普通人,要真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了他,事情就再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了。况且这么看起来,似乎这事情里面也不都是像我原来想的一样,是官匪勾结,应该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白泽弹了弹手指头,脑子动个不停。

练拳的人虽然血气旺,受不得侮辱,但谁也不是赤条条一个人在这世上,长这么大总有一些牵挂不能放下,如果不是事情糟糕到了极点,万不得已,没谁愿意亡命天涯。

就算是梁山一百单八将里,除了那些真心要反,恨意滔天的人,但凡有一丝希望,可以回归正途的,都是赞成被招安的。

有正规军当,谁愿意当土匪?

杀了这个孙明光很简单,但是在当今这个年月里,白泽肯定就要舍弃一切。

这家伙绞尽心思,把自己关在这里,先不闻不问,不给水米,然后又亲自来面谈,再有孙蕾说的那些话,其间肯定是有联系的。这写东西都要先搞明白再说,因为这涉及到他为此事善后的一大堆问题。

如果是抱着善意而来,那一切都好,些许冲突都好说话,但若反之,是要治我的罪,那就没什么再要犹豫的了,杀了就杀了。

白泽毕竟现在只有十八岁,接触的东西不多,虽然心意足够坚定,却还远远做不到舍弃家人,没有一丝犹豫的地步。

而这时,审讯室里发生情况也有一段时间了,不知为何,整个这一层的警察局都没有什么警察过来,这也叫白泽心里安定了许多,有足够的时间考虑这件事情的所有利弊。

又过了一刻,把考虑两下,便决定先把情况问清楚再说,若不怀好意,就杀出警局。

身子往前伏了一下,白泽的一只手稳稳的扣在孙明光的脑袋上,“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既然是亲戚,那上午的事情你也应该早就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把我关到这里,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叫我不杀你!我想这对咱们双方都有好处。”----------------------------------------------------------这章写的挺纠结,也很费劲!!主角毕竟是个十八岁还没有接触社会的少年,比不得王禅性如虎狼,无牵无挂,所以在这一章里我对他的做法来了个大转弯,就是不知道理由合理不合理!!看的别扭不别扭!!我还想要白泽上大学,一旦杀官造反,亡命天涯就走上了和王禅一样的老路,写起来就没区别了!!如果这一部分情节处理的不那么好,还请各位筒子们原谅则个。

第五十九章 游侠之风

孙明光只觉得一只大手整个包住了自己的脑袋,五根手指,两根夹住左右太阳穴,一根扣住额头,最后两根轻轻贴在自己的后脑风池穴上。

虽然没有用力,但指尾一颤,自己的脑后颈椎就如同过电,一路麻到尾椎之下,就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蟒,整个人都瞬间瘫痪了。

他被动的仰起头来,看着面前的白泽,一双眼睛里此时余悸未消,也没有半点死里逃生之后的庆幸。虽然刚才白泽嘴里说话说得轻巧,言语间也不见多大起伏,但是他已经先后两次领教过了白泽的厉害,自是也深知自己如今所面临的处境。

尽管因为孙蕾三个人的及时赶到,打断了白泽酝酿良久的杀意,可面对这么一个,小小年纪就敢在警察局里大打出手的白泽,孙明光也万万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不管他身份多高,权势多大,这时候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个能在搏杀中,全心全意,忘却生死,打出这么浓烈精彩拳法的“怪物”,可以舍生,可以忘死,杀他一人不过就是在动念之间。

更何况,他在这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白泽在峨眉山下曾经亲手杀了“几个人”,真要一个应付不好,多他一个真也不多。

当下,他强忍着浑身疼痛,和颈后酸麻,咬牙道:“我对你真的没有一点恶意,只是想借着这件事情让你吃点苦头。”

“嗯?”白泽的眉头皱了皱,语气一沉道:“你想要我吃点苦头?这个理由貌似也说得过去,不然也不会把我撂在这里半天功夫。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我之间明明没有什么恩怨,而且我和你的一个侄女还是同学,今天的事情我也出力不少,算是帮他们三个挡了灾,从这一点上讲,你们也是欠我的,怎么反过来恩将仇报?

很抱歉,你说的这个理由,我不相信,看来你是欺我年少呀,如今时候不早,我也不愿和你啰嗦,干脆现在就杀了你了事。”

眼睛里寒光一闪,说话间,白泽五指一合,指甲顿时刺进孙明光的脑瓜皮里,顿时鲜血直流,顺面而下。

孙明光现在全身受制于人,一条脊椎酸麻无力,瘫坐在地上,除了脑袋还能勉强转动之外,脖子以下都像高位截瘫的病人一样,莫说有所反抗,就是手指头都动弹不了一下。此时被白泽一抓,立刻骇的面目失色,脸都白了。

一半是被白泽的狠辣手段吓得,更多的却是心里面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恐惧和悔不当初。

他到底是从部队里下来许多年了,比不得人在战场时候的铁血决断,花花世界,灯红酒绿,就算他心里再不承认自己的心志已经在软红十丈中“沉沦”,再不复当年意气风发,慷慨赴死的决然。这种时候,一脚踏进鬼门关里,就算他心理素质再好,肯定也没办法冷静对待下去。

千古艰难唯一死!

尤其是在已经淡忘了战场硝烟很多年后,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要对付你,到了这里,有无数的手段,怎么会只把你撂在审讯室不闻不问,早就关到禁闭室里去了……,我真的没有恶意,你不要杀我……!”

孙明光面目扭曲,大叫起来,脸上血迹斑斑,拼命的往下缩着脑袋,哪里还有一点刚才势如猛虎,如疯似魔般的气势,生死面前,几乎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白泽的没有越皱越深,这种情形叫他感到相当的没意思。本来以这个孙明光的拳法强大,跻身于国内一流好手之中也是绰绰有余,虽然被他制住,却也非常看重。大家都是练拳的,虽然有些恩怨,但地位并无高下之分,可现在这人的表现,却和之前迥然不同,截然相反,居然求饶起来,叫他看着心里也十分不是味道。

前半生人如猛虎,现在却成了动物园里的大猫。连自己的胆气都失去了,还能有什么进步,当真叫人失望。

而且这时,白泽的之间都已经刺进了孙明光的头皮中,掐住脑后颈椎,对他体内此时的气血变化也是了若指掌。

现在的孙明光,整个人都几乎被自己击溃了,体内气血紊乱,显然就是精神无法集中,两只眼睛里都没有半分神采。

“嗯!想要自如的控制体内气血,装成这副样子,非要换血圆满以后不行,这个孙明光,拳法还未曾入内,自然是办不到这点。这么看来,说的应该是真话!”

白泽现在对孙明光的评价大大降低,闻言之下,仔细洞察他浑身气血走向,得出的一个结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难道是像一些和电视剧里讲的一样,他见到我和孙蕾,孙妍妍在一起,就想当然的以为,是我要高攀他们孙家,对他的两个侄女有所企图?然后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要上演一出棒打鸳鸯散的戏码?貌似这种桥段,只流行在一些豪门恩怨,牛郎织女,董永和七仙女这些故事里面,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白泽竟然能“有幸”成为其中的一个主角。

这***简直太狗血了,天雷滚滚呀!!

这么一来,刚才那一场打斗,就变得更加没有意义了。这个孙明光好歹也是个练拳的,难道他就不知道,一般武者之间,没有恩怨缠身,轻易是不能动手的吗。

因为练拳的人,几乎都是好勇斗狠之辈。心性好的,平常还能用所谓的武德和师傅的戒条来要求自己,可这些人到底还是少数,大部分人的脾气全是沾火就着,一出手就要伤人的。

就算是普通人,碰到事情,打起架来,也会热血上头,肾上腺激素瞬间分泌出来,常常也会打死人。何况是练拳的人,功夫不到家,年轻气盛,动手就没个轻重,一些招式根本就没办法自我控制,能放不能收。

这就像是当初白泽在峨眉山打死侯三的情形是一样的。双方明明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一动手,就要分出生死来。

刚才最后一下,要不是孙蕾三个人及时赶到,现在孙明光早就被拧断脖子死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现实果然比更加的玄幻呀!”

白泽眨了半天眼睛,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手上一动,掐住后面颈椎的两根手指顿时一松一按,弹动他背后的两条大筋,孙明光浑身乱颤,如被雷击,一下就从刚才迷乱崩溃的境地中清醒了过来。

“这个我相信了,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相信刚才那些话就是你的全部理由,给我一点苦头吃?要不是我功夫还不错,换了别人,早被你打得骨断筋折了,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你再说的明白一点。你是不是知道关于我的一些什么事情?”

慢慢回想整件事情发生的经过,隐约间白泽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似乎自己错过了一些什么东西。

而此时,孙明光刚刚死里逃生,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大汗浸透,说起话来自然就不会再有半点隐瞒:“我是从明亮那里知道你的事情的,知道你曾经在随县杀过几个混混……”

“明亮?哪个明亮?”

“峨眉山爱国卫生委员会……,就是那个在大门口被你打伤的那个人,他叫孙明亮,是我的弟弟……。”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白泽这时候才明白,原来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那个莫高窟的手下孙明亮居然就是孙明光的亲弟弟。

这天下姓孙的都跑到一家来了……。

当日,孙明亮被白泽隔着防弹衣抓伤,虽然没有危急性命,又有最好的医疗条件抢救,但也在成都的军区医院待了足足一个月,期间孙明光自然要去探望,问及事情发生的原因,孙明亮就挑着一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偷着告诉了孙明光。正巧今天发生这么一档子事,从侄女口中听到白泽的名字,孙明光就想弄些手段,叫白泽吃点苦头。

不过他的手段也仅此而已,也不敢太过过分。孙明亮在什么单位,他心知肚明,当然也知道白泽是受到某些人严密关注的。

如果事发有因,在合理的范围内小小的惩戒一下,这个也没人会说什么,但要是过份了,孙明光自己都不敢有这个念头。

“这么说就合理多了,我可以接受。不过你自己就比较倒霉了,孙明亮要住一个月的院,你虽然不用,但要完全恢复,少说也要三个月,回去弄点透骨草熬了,一日三次擦洗脖颈,希望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听到白泽冷嘲热讽一般的话语,年近四十的孙明光脸上不由一阵白一阵青,“这个不劳你费心,我虽然技不如人,但身上的伤却肯定比你多,家里也有的是跌打损伤的药酒。倒是你这里,明亮还托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哦,什么话?”白泽的眼睛眯了眯。

“你还记得,一个多月以前,你为了什么事情,杀了那几个混混吗?”孙明光龇牙咧嘴,忽然抽疯似的笑了起来:“对,就是那母女三人,托你的福,她们一家现在都失踪了……。”

白泽眉毛猛的一挑,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的眼睛里瞬间放出丝丝的寒光来。

被这目光一扫,孙明亮突然觉得身上一冷,头皮发麻,连忙张口解释道:“根据我的消息,这一家母女都是驼背巴桑看上的货,你坏了他的好事,杀了他的人,以他的性情能忍一个月,已经是少见了。前段时间,有明亮他们分派人手在随县照看着,他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最近西南一带事情太多,人手不够分配,稍一倏忽,人就失踪了。”

“刚才我打电话过去询问你的事情,明亮也要我转告你,要救人就要动作快点。这个驼背巴桑,行事谨慎,做什么事情都不留尾巴,而且上面也有些关系,我虽然想动他,却也没什么证据……。”

“你想拿我当刀使?”白泽忽然轻轻的笑了笑,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平静。

“我只负责把这消息告诉你,至于你想怎么办,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我虽然披着这张皮,但底子还是个当兵的,知道有些事情是需要特事特办的。”

“哼,你们当警察的都管不了,我一个老百姓又怎么去管!你打错主意了。”白泽想了想,伸手便放开了孙明光。

练拳的人有匹夫之勇,流血五步,什么人都敢杀,但也不是滥杀。

白泽心里自有是非曲直的一条线,解释清楚了,那么该不杀就不杀。

一样的道理,如果在刚才白泽一爪子拧断了孙明光的脖子,那就算是事后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真相,他也绝不会后悔。因为那是孙明光自己的行为出差,惹出来的是非,死了也是活该。

两者之间,杀或不杀,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白泽又看了一眼孙明光:“今天的事情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原本没什么事情,大家直接说明白,自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不过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也要给我一句明白话,你是要把这件事情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就是你要治我个袭警的罪名,全国通缉,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干脆就把你和门外那三个,全都杀了,然后跑到国外,过我的日子。至于私了,那你就自己看着办,我也不怕你搞什么手段,只要在规矩之内,我白泽什么都接着,不然就是鱼死网破。”

在警察局里,人家的地盘上,把孙明光打成这个样子,总也要有个说法,白泽也不会留着这么大的一个尾巴,转身就走。

虽然他经验还比不得老江湖,但也知道话要当面讲的道理,现在把规矩都说清楚了,日后不管怎样,都也好办事。

到那时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孙明光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我孙明光也不是个小人,干不出公器私用的丢人事,不然也不会把这一层的警察都支出去,监视器也只留了我办公室一个,这件事情起因在我,我认栽就是。”

白泽点点头,倒是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看轻了此人,不过话说完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当下哈哈一笑,直接开门,坐电梯便下了楼。看到怯生生的孙蕾三人,他也一字不说,如同未见。

等到他大踏步走出警局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他猛力的呼吸了几下,就径直走到了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白泽行事,只凭心中准则,遇事不慌,行事不乱,心意坚定,就像是他的拳法一样,绝不会因为对手的强大而稍有退缩。

杀人时固然勇往直前,浑然无惧,做的痛快,杀的爽快,但放人时也要恩怨分明,讲的明白。这就像是拳理中的刚柔阴阳一样,一味的刚强总不得持久,一味的隐忍也会招来灾祸。

打拳如做人,只有分了阴阳,合了刚柔,才能心无滞碍,一往无前。

在审讯室里的这十几个小时,白泽再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似乎变得更加坚定了。

一言一行,都颇有几分汉唐之时的游侠之风。---------------------------------------------------------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这一章是两章合一起发的,情节连贯,然后就要进入另一情节,高氵朝即将到来,各位且拭目以待!!

第六十章 义之所在

第六十章义之所在(求保底月票)

半夜十一点的时候,白泽独自一人站在市警察局的对面的黑暗中。

按照平时的作息和时间规律,子时一到,阴阳交替,本来应该是他练功行气,吞吐丹元的时候,但今天白泽却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这么做。

一来,练气的时候对地点有严格的要求,需要藏风纳气,绝对的安静,他刚从审讯室出来,自然也不能随便就找个地方练功,二来,则是他此刻心里正在燃烧着那一把越来越炽热的火焰,已经叫他整个心神都沸腾起来,再也无心入静。

幺妹儿

那个曾经在随县街头,抱住他的大腿,管他叫大哥哥,有着一双怯生生亮晶晶,忽闪忽闪大眼睛的小女孩儿,不见了。

“对,就是那母女三人,托你的福,她们一家现在都失踪了……。”

至今脑海里都始终在回响着孙明光在审讯室里的这一句话,白泽强行压抑的平静之中,却是忍不住的一阵阵气血翻涌。

她们都是巴桑看上的货……拐卖妇女儿童么?

眼前接连闪过当日的几个镜头,白泽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如被针扎。

不得不说,孙明亮这最后一招,用的实在有些“巧妙”。他虽然是在警察局里,人家的地盘上把对方打得不轻,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但同样的孙明光也正大光明的给他下了一个套儿。

一个叫他明知道是圈套,却又不得不钻的套儿。

驼背巴桑是整个成都地区最赫赫有名的“大佬”,从七八十年代起家,到现在为止,势力已经遍布了大半个川中地区。手底下光是控股的大型公司就是七八家,换而言之,在明面上这个黑老大早已经“洗白”了。

并且他还有个市政协委员的身份,横在那里。

所以尽管孙明光自空降成都以后,虽然一直都想拿他开刀,但在各方面的条件限制和势力倾轧下,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显然也是通过一些渠道摸清了白泽的某些脾性,最后关头,索性就弄出了这么一手来,明着是传递消息给白泽,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个“阳谋”。

练拳的人,功夫上了一定层次之后,就不能仅凭着往日的勤学苦练来进步,境界越高,涉及的东西就越复杂。所谓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转化的其实就是一个精神,一种意念,精神越强,意念越纯,拳法自然而然就融入其中,越练越有味道。技近乎于道。

反之,若是这种精神和意念出了偏差,有了波动,拳法之中也就没了神,轻则数年停滞不前,不论如何苦练,都只能原地踏步,能保持在原来的水平就算不错了,重则功力消退,一日不如一日,不出三年,整个人就如同废了一样。

精神出偏,意念驳杂,以至于耽误修行,这在道家的修行中有个形象的比喻,就叫做“心魔”。

现在对白泽而言,很显然那已经失踪了的母女三人就是他眼下的“心魔”。

放不下,也忘不掉。

孙明光在赌,赌白泽在听了这个消息后,绝不会见死不救。而只要白泽一出手,不管出了什么事,死人也好,伤人也罢,总之这一潭水就被搅混了,孙明光也就有了插手其中,浑水摸鱼的理由。

原本僵持的局面也会被立刻打破,其结果在他看来当然是皆大欢喜。

阳谋不是阴谋,它强就强在随势而动,随势而发,以大势来催人前行,明知里面有问题,碰到了却又不能不去做。

白泽现在就是这样。

虽然在审讯室的时候,他已经洞悉了孙明光的打算,嘴里也说了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但一等到他走出市局大门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直接盯上了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上。

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路上连经过的车辆都很少见,街头巷尾全是一片寂静,尤其是在市警察局的这一块儿,左右都没什么商家,平时就称不上热闹,一过十点,路上就很难看到人影。

可在那一辆别克商务车里,白泽目光如电,借着里面有人抽烟,烟头上闪烁的一点红光,就影影绰绰看到了那车里坐着的四个人,都始终是在“不错眼珠”的盯着市局的大门口。

哪个好人会半夜三更,来盯梢警察局?

明眼人一看,这里面就有问题。

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两只手的手指放在两侧用力的屈伸错动,白泽忽然朝着那车的方向笑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口气,径直朝前走了过去。

故意擦身和那车子走了个对面,他清楚的看到车里面的几个人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神中透出的那种异色,随即原本低低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几个人都把身子一翻,躲到了玻璃下面。

白泽脚下不停,一边朝前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笑。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白泽又从黑暗中从另一个方向转了回来,脚下轻动,一溜黑烟般窜到了车身背后。

他一个由外入内的拳法宗师,在黑夜中施展身法,就算此时站在了车外面,也不会叫里面的人有任何察觉。

“六哥,刚才那个……是不是白天把肥彪他们放倒的那位?从酒店弄出来的视频,太模糊了,我有点看不清楚。”又过了一会儿,商务车里才传来一个人正常的说话声。

“龟儿子,你给老子小点声……”不知道是谁一巴掌拍了过去,发出一声轻响和闷哼,“你们知道个啥子,这人可是个练家子,耳聪目明的,保不准就被听到了,我可不想去医院免费疗养。你们是不知道,肥彪那伙人手底下,有两个在青海犯事跑来的藏哥们,乖乖,那也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汉,平时都凶成什么样子了,你再看看现在,啧啧……,都他**的在医院里躺着,不成人样了,听说有一个全身的骨头都碎了……。”

这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言语中的那份惊悸。

“嗯,就是,六哥说的是。相比之下,还是咱们干的事情好一点,虽然都是走的夜路,但‘好歹’咱下面享福呀,哪一次往那边出货,不是一路美事,嘎嘎……,这次哥们又看上一个,虽然不是处了,但那盘儿叫一个亮,还有两个女儿,也都是美人坯子,要是我就干脆来个萝莉养成……”

“靠,听说因为这个娘们,咱们的人还在随县被弄死了好几个……。”

因为已经看到白泽渐行渐远,没入了黑暗中,渐渐的车厢里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几个人一谈到女人,立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却不知道这时候车外面已经站了一个人。

白泽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了数,冷笑一声,伸手一拉车门,哗啦一声,人就钻了进去,随后两手一伸,就把坐在后面的两个人脖子掐住,一把弄得昏死过去。

“谁?”

车门突然被打开,一股凉风吹在后脑上,前面驾驶和副驾驶上的两个人,本能的就觉得不好,只张口叫了一声,便分别打开车门往往下跳。

这些人平时走夜路多了,遇事也多,所以这时候也不怎么慌乱,第一个动作,就是快跑。不过他们的反应还是太慢了,车门刚一开了条缝,白泽的手便已经从后面抓住了他们的脖子,一把拽的越过椅背,压在了两个昏死同伴的身上。

白泽两只手上的力道实在太大了,这一把抓下去,虽然没用几分力气,却也掐的两个人眼冒金星,呼吸急促,连舌头都不由自主的耷拉出来,神智一下变得昏沉,哪里还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低低的发出两声痛叫,下一刻就被塞进了后面的两个座椅中。

这时候,路上人影皆无,只有不远处的市局里面灯火通明。白泽也不怕被人发现,转回身又把车门挨个关上,整个车厢立刻变成一座钢铁牢笼。

随后,白泽一伸手,就把副驾驶上的那个嘴捂住,右手捏成剑指,一指头就插进了这人的肩窝,扑哧一声,血光迸现,就像是一根大铁钉牢牢的嵌入了木板中,那家伙疼的双腿一阵乱蹬,眼白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四个人弄昏三个,只剩下一个叫六哥的,白泽目光一闪,黑暗中只见到这个混混看着他,一脸的惊慌失措,显然这时候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五指一用力,捏的这人脖子咯咯一响,眼睛瞪得几乎爆出眼眶来,因为脖子被掐住,他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扭曲的脸庞上全是刻骨的恐惧。

“老实点,敢叫一声,边上这个就是你的榜样。”白泽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乖乖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然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捏碎,叫你一辈子都躺在床上不能自理。”

顿时间鼻涕眼泪全下来了,这人使劲眨着眼睛,拼命点头。

“饶命呀,大侠”一放开手,这人就呻吟起来,一口一个大侠,叫的倒是顺溜。

白泽目光一闪,“你少啰嗦,告诉我,随县那一家三口母女三人是不是被你抓了?现在在哪里?”

心里的火气升腾,白泽出手自然狠辣,加上白天发生的那件事情,这时候已经在巴桑的手下中间传扬开来,这个小混混一开始就被白泽吓得没了胆气,不等白泽再用上别的手段,立刻就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们这一伙人,都是驼背巴桑手下专门“捞偏门”做蛇头的,因为“出货”“送货”都是在晚上,所以又叫“走夜路”的。上一次,白泽因为那母女三人大开杀戒,死掉的那几个就都是他们手底下负责在各地物色联系“货源”的,驼背巴桑向来睚眦必报,知道这事情以后,自然不会甘心。这才不惜费了一个月的功夫,把母女三人一起给抓了回来。

驼背巴桑的组织庞大,人员也很复杂,除了明面上的一些企业收益之外,暗地里还和云南那边的金三角有很深的联系,几乎一家就垄断了整个成都市场的各色毒品交易。

而且他手底下还有一家挂着外贸进出口牌子的公司。做的就是走私和偷渡人口的买卖。

最近十几年,国人都向外国外的生活,有条件没条件的都想着要出过赚大钱,在国际市场上,华人黑工的待遇向来不高,所以很受一些国家老板的欢迎。当然这些老板里面也有很多都是经营**业的,需要大量的美女。无独有偶,在随县的那位两个孩子的妈妈“桂珍”,就被盯上了。

加上国外一些人的变态欲望,**,母女,都是近些年来最受欢迎的。

……。

白泽越听,眼神越冷。

等到这人把话都说完了,他又咬牙问了一句:“驼背巴桑现在在哪?”

“就在双流的牧马山庄。今天晚上听说是来了贵客,老大今天就住在哪里”

“你要是敢骗我,我会叫你死的很惨”白泽哼了一声,直接拍醒旁边一个混混,又把刚才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结果两人说的果然大同小异,没什么差别。

“我什么都说了,大侠你就行行好,绕了我们吧”醒着的两个人哭喊着,吓得脸都青了。

“那些被你们拐卖到国外的女人和孩子,你们是怎么对待她们的”白泽冷眼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中怒火越来越盛,再也无法压住,一句话出口,两手一伸,抓在两人的喉咙上,顿时抓断颈骨,当场死了。

“丧心病狂,如何绕得了你们?”

他眼睛发红,一股戾气直冲脑际,又一脚踢断了另一人的脖子,转回身再把副驾驶上的那个抓死。瞬间四个便全杀了。

关好所有的门窗,坐在驾驶位上将刚才得到的信息一一梳理了一遍,这才开着车,直接出了市区,直奔双流牧马山庄去了。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今天就上架了,有点仓促,但算算时间,这书的已经开了两个月了,不上不行了虽然字数还有些少,不太好意思,但好在剧情发展已经入了正途,渐渐的展开了希望各位,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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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义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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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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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双流北部十公里外的牧马山。

这个整个成都平原少有的坡地丘陵,虽然叫山,却并不高大,原来只是一大片生满了灌木丛的山坡,现在却已经被开发成了寸土寸金的宝地。

整个牧马山一分为二,一边全都是高档的别墅住宅小区,一边是作为旅游区开发出来的特色旅游地带和一座巨大的18洞高尔夫球场,周围还有几条河流环绕,多种常绿灌乔木覆盖其中,环境优美。

尤其是在牧马山向阳的一面,在一片整齐的美国松树林的遮掩中,巨大的牧马山庄像是一处远离闹市的世外桃源,成群的牛羊,飞驰的牧人,星罗点缀的帐篷和毡房,都叫人以为是置身在了那辽阔的大草原上。

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旅游区,整个成都人都知道,这片土地是属于驼背巴桑的,山庄周围广大的松林地带都是私人的地盘,没有人敢不经允许就进入到山庄的内部。

但白泽却没有半分的顾忌,一路飞车把车开到了牧马山下,才熄火下车,停了下来。

就在马路的一侧,随意站了一个拳架子,缓缓呼吸吐纳,将体内沸腾的气血慢慢压了下去,白泽在黑夜中冷冷的凝视着道路尽头的牧马山庄。沿着倾斜的坡地,整个一面的木马上都被茂密的植被所覆盖着,一阵凉风吹过,头顶也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一片阴云,遮住了月光,天地间越发显得黑暗了许多。

脚下的公路,宽敞平整,从白泽站立的地方再往上,大概有一公里多的地方,就是山庄的大门,藏式结构的石质牌坊下,横着花了一条条的横线,表明这里是属于私人的地盘,是禁区。在往两边看就是两座小小的门房,装饰的都很有特色,几个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的“保安”,在通明的灯光下,在大门两侧走来走去,眼神时不时的就扫向四周,显得都很警惕。

这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后面是足足有六七米高的白色围墙,上面还架了一米多高的铁丝网,挂着“有电勿碰”的警示标语,再往里,透过高大的铁艺大门,就是一条穿过松林的大道,仰头细看,隐隐还能见到山坡上一座碉楼里面偷出来的细微光亮。

这里就是白泽此行的目标,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这时候那个驼背巴桑就应该在里面待客。

早在市警察局的外面,白泽就已经从那几个混混的嘴里,掏出了一些比较有用的东西,知道这处牧马山庄虽然只是驼背巴桑在成都众多产业中的一个,但里面的人手却也绝对不少。平时就有大量的藏族牧人替他打理牧场,放牧牛羊,另外他手底下还有一批专门练习藏式摔跤的打手,平常也都在这里训练。人数有百十人,个个都是性情凶悍,勇猛好斗的摔跤好手,平常人根本进不了身。

午夜一过,又是一阵凉风刮过,天上乌云遮月,居然是不多一时就开始下起雨来,虽然不大,但山上植被茂盛,水气本来就大,这一下起雨来,天地之间,立刻一片清凉,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水气,叫人头脑为之就是一清。

天气一变,山庄大门处的警卫就都躲进了门房里面。

只有白泽还静静的站在漆黑的夜色中,任凭雨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淋得通透。

又过了十几分钟,雨渐渐的下得大了起来,水雾弥漫,连成一片,就连白泽这时候举目望去,都难以看清十几二十步外的景物,远处山坡上的灯光更是昏黄模糊一片。

“果然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么”白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忽然嘿嘿的冷笑了几声:“风高放火天,月黑杀人夜,古代的游侠夜半杀人,不也就是这么个样子么?嘿嘿嘿嘿……”

他练铁臂戳脚起家,外家的功夫杀起人来最是爽利不过。

何况此时心中也起了“恶”念,哪怕身外瓢泼大雨也无无法浇灭他心头怒火,一股戾气冲入脑中,简直神佛都挡不住,当下借着雨幕遮挡,三下两下就从松林的一侧避开正门,到了一旁的围墙下面。

他知道驼背巴桑到底是个什么人物,里面不但人多势众,而且肯定有枪。

所以也没打算硬打硬冲,而是像只大猫一样,无声无息的穿过夜色,进行渗透。这时候,午夜一过,月黑逢高,又突然下起雨来,也合着这伙人倒霉,该着了命里注定有此一劫。

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天气里,还会有白泽这样的煞星杀上门来呢。

身子紧贴着围墙表面,白泽脚下猛的一踩,下一刻人就已经向上纵起三米来高,随即人在半空,一只脚朝着墙壁又是狠狠一蹬,顿时又向上跃起一米多高,此时他的头便已超过围墙,刷的目光一扫,正看到墙下有一丛灌木。

当即伸出手来,在那墙头上轻轻一按,手臂发力,登时身体凭空猛窜,唰的一声,屈膝振臂,真好像是一头大鸟般,顷刻就越过了墙上电网,随后轻盈的落在地面,身子一动,立刻就隐入了那片灌木丛中。

但就在一瞬间,忽然他脑后呼的一声,吹来一阵腥风,白泽耳朵同时一动,听风辨位,反手朝着身后就是一抓,瞬息之间,黑暗中他只觉得右手鹰爪扑哧一声,似乎抓裂了什么硬物,随后耳中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哀鸣,一股大力随着他手臂一抖,扑通一声,摔在面前,直溅的水花四溅。

一团黑影,挣扎的了两下,就不见了动静。

“好家伙,这么巧,竟然跳到藏獒窝里来了”

白泽定睛细看,就只见到面前的泥水中间赫然躺着一条牛犊子般大小的藏獒,一身长毛,宛如狮虎,只可惜却被白泽一抓,就抓破了脑袋,五根指头全都陷入了头骨中间,脑浆混合着鲜血,一下淌了一地。这时候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据说在西藏青海一带,牧民放牧牛羊,迁徙草场,家家都要养上几头藏獒,为的就是驱赶草原上无处不在的饥饿野狼。而且这种大狗,生性凶猛,对主人最是忠诚,是世界上唯一不惧怕任何猛兽的名犬,一只纯种的成年藏獒能击败三只恶狼,能叫金钱豹甘拜下风,可以看管几百只牛羊。

这驼背巴桑身为藏人,当然养狗护院用的也是藏獒。只是不知道,他这山庄里到底有多少夜间放出来巡逻的獒犬,若是太多,对于白泽也是个麻烦。

好在今夜一场大雨来的及时,藏獒的鼻子虽灵,但有雨水阻隔,不是距离近到一定程度,也发现不了什么。要不然,就是刚才,双方只隔了一堵墙,不等白泽跳过来,肯定就也发觉了,到时候嗷嗷一叫,声传十里,整个山庄肯定就要戒严。

也不至于现在,因为慢了一步发现白泽,偷袭不成就死于非命。

真正的好猎狗,受过训练,知道什么时候该叫,什么时候该冲,就像是草原上打猎一样,獒犬在远处发现猎物的时候都会叫几声先向主人传递信息,只有靠的足够近了,才会不声不响冲上去撕咬。

说白了,其实就是“咬人的狗不叫”。

稍稍整理了一下,把藏獒的尸体拖到灌木丛里掩盖,白泽就像是一只人形的大猫,快速的奔行在牧场中。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有点像是东北那边的农庄,外围全是牧场,只有靠近山坡的尽头才是人员最集中的地方。

在哪里不但有星罗棋布般的几十个帐篷,而且最高处还建有一栋占地十分巨大的藏式碉楼,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猛虎蹲在山顶上,十分的猛恶。

突如其来的大雨,替白泽遮掩了太多的痕迹,为他的行动形成了绝妙的掩护。

一路奔行之中,雨水虽然早已将他全身打得湿透了,但他衣服下面的皮肤却没有半点凉意。反倒是呼吸若有若无,心脏的跳动也被降到了最低。

原来他这时的功夫,已经通了内家小周天,完成易筋锻骨的步骤,已然可以将自身气血,催运得如臂使指。

他现在奔行雨中,形同鬼魅,一窜一窜,转眼就在数十米开外,却是早已把浑身毛孔都闭合的形同一体,锁住了体内热量的散发,再加上体内气血涌动,遍布全身,根本就是寒暑不侵,自然不怕雨水侵袭,着凉感冒。

一溜黑烟般的摸近了山坡顶上,沿途又弄死了几条发觉异常的獒犬,白泽先是摸到了最外面的一间帐篷,朝四外极快的打量了片刻,这才发现,原来这几个个帐篷竟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扎成的。

而是呈半月形向两侧一字排开,间或错落,分成了五层,仿佛众星拱月般挡在那后面的碉楼前面,分布之处,几乎挡住了这面山坡所有能够靠近碉楼的必经之路。

“难怪这个驼背巴桑,坐下这么多恶事,以孙明光的本事都奈何不了他,非要耍手段,叫我出手不可。看这里的防备,果然是十分严密。要不是这一场大雨来的及时,我刚才想要顺利摸到这里,也不能这么轻巧。”

藏族的帐篷都是牛毛大帐,防雨防尘,御寒取暖,比起房子什么的都不差,而且眼前的这片帐篷区里每一座的外面都设有夜灯照明,交叉照射,很少有死角。

白泽选的是最边上的一间透光的帐篷,侧耳听了一下。

就听到里面有开着电视的声音,此外还有两个人,似乎正在做着什么事情,低沉如同野兽般的喘息,一阵阵的传到耳朵里,中间还隐隐有女人的哀鸣。

白泽脸色一变,顿时伸手一撩门帘就窜了进去,果然就看到两个浑身一丝不挂,如同脱了毛的狗熊般的大汉,正一前一后围着一个娇小的身躯,不断耸动着……(此处省略五百字,和谐号)

帐篷的门帘是用牛毛编织成的,一沾水就变得很硬,中间空隙变小,所以可以遮风挡雨,这时一被撩开,里面的两个人浑身大汗,顿时打了个冷战,正对着门口的那人猛一抬头,脸上**的笑意还没有退去,白泽已是一个箭步,从门口到了他的身前,五指并拢如刀,横着一下就切在了他的喉咙上。

咔的一声,那人脖子整个向后一仰,成了九十度角,软软倒下,半边脖子的骨头都碎成渣滓。

紧跟着一回手,掌刀变成鹰爪,刷的扫过背后那人的喉咙,顿时一道血线从那人的脖子上直喷到帐篷顶上,一手捂住喉咙,一手指着白泽,眼睛一翻,身体便像死鱼般跌倒了下去。

这两个人都是身高体壮,膀大腰圆之辈,每个人的手掌上都长了厚厚的硬皮,手臂上肌肉坟起,像是练健美的一样,显然就是那些驼背巴桑手下专门练习摔跤的打手,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对上白泽,从进门扑入开始,一掌一爪,到死也没超过两秒钟。

下面的矮床上,还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此时已经浑身青紫,口吐白沫,彻底的昏了过去,她的两腿中间还有鲜血往下流,整个人的脸都肿了,也看不清个摸样……。

伸手从旁边拽了一层薄被给女孩儿该在身上,白泽现在的脸色已然变得铁青,双手十指,不断的错动有声,太阳穴上青筋直冒,后槽牙咬的崩崩乱响。

结合在那两个混混嘴里得到的一些口供,白泽猜也能猜到这个女孩儿的来历。十有八九就是要被贩卖到国外的。

“还是个孩子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把这些畜生,全杀了干净”

说罢,他直接就从帐篷里的桌子上抓起一把一米多长的藏刀,随手扔了铜鞘,往外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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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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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步步惊心

第六十二章步步惊心(求月票)

外面的雨越发的大了,白泽又往里走了一段,就遇到一层阻隔在帐篷与帐篷之间的铁丝网,白泽在黑暗中借着雨中的夜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便发现这一处阻隔在碉楼前的帐篷营地,防守之严密,居然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之外。

半月形,一层裹着一层的帐篷中间,竟然只有一条曲曲弯弯的通道可以直接到达上面的碉楼,剩下的空地,就全被一层层的铁丝网有条不紊的分割开来。

这种感觉,就像电影里某个防卫森严的军事基地,根本不像是一个黑帮老大的住处

一个牧场而已,至于弄得这样步步惊心么?

铁丝网上全是带刺的蒺藜,且网格细小,有五六米高,白泽虽然刻意爬上去,却不愿费时费力,当下只把手里的那一口藏刀插进面前的一个网眼里,手腕一动,啪啪乱响,一根根扭曲在一起的铁丝就被强行切断,不一会儿功夫便弄出一个大洞来。

他随木道人练剑至今,一开始就用百斤大剑运剑齐眉,如今已是能够把人和剑抖成一个劲儿,这藏刀虽然不是什么削铁如泥的宝刀,却也是真正的精钢所制,开了刃后能轻易剁开摞在一起的八枚铜钱,已经算是很锋利了。

如今落在白泽手里,顿时如虎添翼,一番如此暴力的切割下来,那一侧的刀口上居然还没有卷刃,只崩出了几个米粒大小的牙口,倒也不会耽误一会儿使用。

钻过铁丝网,白泽脚下轻起轻落,尽量避开一些积水的洼地,脚趾垫地,一起一伏,腰身下弓,雨夜里真好像是变身成了大猫,悄然无息的摸到下一个帐篷前面,刚要再往前走,耳朵一动,却听到那帐篷的门帘一响,顿时传来一阵极轻巧的脚步声。

原来他刚才割裂铁丝网时发出的声音,透过雨幕,已经惊起了这帐篷里的一只藏獒。

獒东西不但性情凶猛如同狮虎,而且嗅觉灵敏,耳朵极灵,白泽虽然已经闭住周身毛孔,令自身气息不使外泄,遮掩住了大部分的体味,加上雨水冲刷,身上的味道已经淡的不能再淡,只要不是离得太近,他就有把握叫世上最好的猎犬也分辨不出来。

但藏獒伏地听声,却远比人类要厉害的多得多,白泽切割铁网,有雨声掩饰,平常人听不到,却肯定瞒不过这头畜生。

果然,没多久黑暗中就听到一阵如同野兽般低沉的咆哮声。然后就有人在帐篷里大声的说的什么东西。

白泽屏住呼吸,一闪身紧贴在帐篷一侧,避过正面灯光的照射。

那头藏獒喉咙里面呼噜呼噜乱响,巨大的脑袋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奇怪,那声音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随后低头贴着地面一阵猛嗅,前腿微曲,似虎狼一般慢慢向前走动。

却不料刚一走出灯光之外,一只手就闪电般的探出,把他一把拽到了黑暗中。

随即手起刀落,一刀就被白泽剁下了脑袋,连身子都浸入身后的洼地水坑里。这样一来就能保证血腥气不会散开的太快,被别的獒犬发现。

然后这才接着摸到那帐篷门前,透过一丝细缝朝里面看看,里面居然很热闹,有十来个人,四五个围在一起打牌,两个围观,另有两个喝酒喝得面红耳赤,最后一个靠近门口,正骂骂咧咧的拿着一杆双筒猎枪,往外走来。显然是刚才那藏獒的异常举动,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

等到他刚一走到门口处,白泽忽然隔着门帘一脚就蹬了过去。

沾了雨水硬的如同木板一样的厚打门帘,整个像里面倒卷过去,白泽的这一脚破骨凌风,人还没有进来,一脚就把这人蹬的仰面朝天,炮弹一样向后飞出,满口窜血的横撞在打牌的一群人身上,顿时滚成一地葫芦。

下一刻,门帘倒卷着飞入帐篷里,啪嗒一声抽在帐篷顶上,泥水四溅,而白泽就在这一片泥水中猛的现身出来,刀光连闪,浑似黑暗中划过夜空的几道闪电,人往前走,脚下便接连向上喷起一道道的血柱。

不管是摔倒在哪里的,几乎脖子都同时被他划了一刀,当即殒命。

另一边,划拳喝酒的两个人,乍逢巨变,身手竟也极快,一个一伸手就从桌上抄起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正举枪欲射,白泽忽的一个转身,飞起一腿,高高扬起,如同战斧落下,轰的一声,砸在他的一侧肩膀上,登时半边身子的骨头从上到下全部碎裂,整个人往下一倒,还没落地,断骨扎进五脏六腑,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最后一个,当即被吓得面目失色,扭头就往外跑,却被白泽顺手一扔,藏刀如同箭矢离弦,直接从他的后背穿进去,巨大的力道带的整个人往前又飞出一段,这才扑哧一声,整个钉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那高高飞扬起来的牛毛门帘才重又落了下来。

一起一落间,地上已经多出了十具尸体。

起风了,在风声雨声的遮掩下,一瞬间的杀戮传出去的声音也都被过滤的七七八八,白泽动手太快,手里又有刀,杀起人来比拳脚更加爽利十倍,刷刷几下,简直是“杀人如草不闻声”,现在再被门帘一挡,立刻声息皆无。

就算传出去,真被人听到一丝半点的,肯定也会以为是幻觉。

可白泽现在一口气杀了十人,心里的那团火却兀自没有半点熄灭的意思,反倒是越烧越旺,体内气血上涌,被满帐篷的血腥气冲的他脸色一阵阵的发红,眉眼如血一般。

一把抄起身旁桌子上的半瓶白酒,狠狠的灌到肚子里,顿时间白泽就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响,整个人都沸腾起来,当下伸手使劲抹了一把嘴,拎刀就往外走。

不过他毕竟也不是全凭本能办事的傻蛋,心里面虽然杀气冲天,却也明白自己今夜做下的事情,一旦传到外面,肯定是要“惊天动地”的,引起某些人物的注意的。驼背巴桑生性谨慎,外围的帐篷区尚且如此,保不准在外里走就有摄像头之类的监控,若是自己在里面留下了影像,被人查到,麻烦一定就会接踵而来。

所以,白泽在出帐篷之前,最后还是站在门口想了一下,用刀把帐篷里面的幕帐割下一大块,把脸给蒙上了,这才一溜烟的破开另一道铁丝网。

许是因为有了外围几层防护的原因,越到里面的帐篷,人数反而越少,里面住的人似乎也是团伙中比较有地位的,这个时间段,已经没人守夜,全都睡下了。因此被白泽沿着边线,一层接着一层的摸上去,人还在睡梦中,就被他抹了喉咙。

又是几人了账。

回头再看看身后还剩下的几十座帐篷,白泽咬了咬牙,有心一鼓作气,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却也知道夜长梦多,毕竟是置身在别人的地盘上,没被发现还一切好说,可一旦大意,露出一点马脚,下一刻怕就要被几百号人给团团围住。

现在又不是过去,冷兵器称王,这些人手里的枪也不少,真要惊动四方,不但这次来的最大目的无法实现,被那驼背巴桑活过今夜,而且几十条枪下来,就算白泽再厉害被围在这种四面都是铁丝网如同笼子一样的地方,肯定也别想活命。

与其那样,大杀四方,还不如先诛首恶,再做其他。

越过五层的帐篷区,再往上不过百米就是那一座藏式碉楼,白泽蒙着脸,身形忽而纵越蹦跳,时而落地翻身,前行的速度,快捷无比,就像是雨中刮过的一阵腥风,尽管那碉楼前面也有人站岗放哨,却没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觉察到越来越靠近的危险。

他练习戳脚十几年,脚上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筋骨坚韧,能屈能伸,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地形,都能施展出相应的身法,往前一窜就是十几步外,往下一缩偌大的人立刻就能缩小一大半,百多米的距离,对他而言哪怕是向左边迂回了一个大圈,也不过是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而已。人就紧紧贴在了碉楼一侧的墙壁上。

藏族的碉楼从外观上看,就像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军事堡垒,方方真正的虽然一般只有三四层楼高,但身兼民居和防御两种功能,除了高层有窗外,其他的地方都是用巨大的石头垒砌起来的厚厚墙壁。在过去的战争年代,这种建筑物,一座碉楼就是一个据点,里面只要储存的粮食够用,百八十人就能挡住土匪和马贼。

驼背巴桑显然是个典型的藏人,虽然人在成都这个大城市,却仍旧怀念儿时家乡他熟悉的一切,不但是给自己弄了一片牧场,自养牛羊,而且吃的住的都严格遵守藏族人的某些古老传统。

就好比他造的这座碉楼一样,虽然外观雕梁画栋,更加华丽,但总体的布局却仍然如同过去的碉楼一样,四面里只有一个门可供人进出,而且据说里面一二层间的楼梯都是可以活动的,一到晚上就会拉起来,怕的就是有外人潜入。

不过他的这些防范措施,对于白泽仍然是有些不够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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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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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藏密瑜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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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白泽就顺利的转过碉楼上的几个了望孔,摸到了最低处的一处排水口下,抬头向上望了望,估摸着大概有十来米的高度,当下心中有数,突然脚蹬腿发劲,向上一纵,四梢齐动,双手呈鹰爪,牢牢抓住面前的排水管,好像一只大壁虎,手脚贴着墙面,连连抠动,蹭蹭几下,就爬到了碉楼的顶上。

整个过程,居然不超过十秒。

这种贴壁而上的功夫,属于江湖秘技中的一种,因为善于爬墙,形如壁虎,所以就被称为“壁虎功”或者“游墙术”。本身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胜在技巧巧妙,寻常人很难接触而已。

在旧社会里,有所谓飞贼的,夜入千家,大多都是练了“飞檐走壁”的本事,而这里所谓的“走壁”,说的其实就是这种壁虎功。据说练到最高明的地步,哪怕是身子背对着墙壁,直上直下,也能一路“游”上去。

白泽以前虽然没有专门练过这门功夫,却在白老爷子嘴里听过这种技巧的练习方法,再加上他此时拳入宗师之境,内外功夫合在一处,手脚一动,刚柔并济,毛孔中气息吞吐,自然而然就能生出一股吸力来。

以此为根基,外用壁虎功,初学乍练,往上一窜效果居然好的出奇,就如同练了这本事十几年的积年大盗一样。

十几秒下来,硬是抓墙无声,没有叫任何人发现半点踪迹。

藏人的碉楼上面都是平的,在过去是当做晒谷场来用的,白泽此时翻身上去,凝神静气,脚下落地无声,转眼就寻了一个最顶层还亮着灯的窗户。

随后耳朵前后一颤,顿时就将这风雨夜中的一切杂音全都过滤,听到了楼里面传出来的一些细微响动。

侧着耳朵又仔细听了几分钟,白泽用脚勾住房顶,使了一个“珍珠倒卷帘”的势子,把整个身体如同倒挂的蝙蝠一样,慢慢的放了下去,正对上事先找好的玻璃窗。

透过窗户,却发现里面原来是个藏式的经堂,之前他看到的灯光都是这屋子里点的几盏酥油灯。而这整个房间的布置,也是异常的宽敞华丽,彩画彩雕的巨大佛龛占去了整整一面墙,除了上面供奉的几尊佛像之外,一侧的墙面上还挂着许多镶满各色宝石的唐卡,被灯光一照,金光闪闪,华贵无比。

神龛前面有一张精致的实木禅床,上面铺着厚实华美的毛毯,此时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留着短发,皮肤黧黑隐隐有些发红的年轻人,正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卷佛经在看。

居然是个喇嘛

白泽心中一奇,立刻伸手拉开玻璃窗,双脚一松,一个鱼跃就纵身扑了进去。许是因为这经堂里长年累月的燃烧酥油,市场都有烟气充盈,因此这一面窗户并没有关上,还留了一条缝隙用来通气。

“你是谁?”

窗户一开,一阵冷风直灌进来,吹得屋子里面的所有灯呼的一声,摇摇晃晃,那原本在禅床上打坐,盯着佛经,似睡非睡的年轻喇嘛,顿时一个激灵回过头来,就看到窗户大开,一道黑影转眼就到了面前。

刷的一声,白泽的这一系列动作,真好似电光火石,凭空一闪,人在屋外一跃而入,还不等落在地下,眨眼间便仿佛是饿虎扑羊,一下就把这喇嘛按倒在禅床上,随即伸手把嘴一捂,横刀一拖,就切开了他的喉咙。

这个喇嘛双眼猛地往上一翻,两条大腿扑棱棱一阵乱蹬,好像离了水的大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泽,不多一会儿就慢慢失去了光泽。

“哼平常做的都是该千刀万剐的事情,还想要神佛保佑?”

白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话也不多说一句,就直接杀了这喇嘛,脸上的神情却不禁有些阴沉起来。

通过审问那两个混混,白泽也知道这牧马山庄不过只是驼背桑巴的一个据点,平常也不是长住在这里,所以碉楼中的这个经堂虽然也长年有人上香,点酥油供奉,却并没有轻喇嘛常驻诵经。

至少是在今天之前没有。

想到口供里说的,今天晚上驼背巴桑有贵客上门,白泽不由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忽的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个人用藏语在门外说了一句话,白泽也听不懂是什么。

不过他能听的出来这时候房门外,的确是只有一个人在,立刻悄声上前,也不开门直接把藏刀一刺,顿时破开门板,一刀就朝那人的小腹扎了过去。

哧的一响,两寸多厚的木门如被薄纸一样被藏刀刺穿,随后房门外就传来一声闷哼,白泽再一把拉开门,就看到一个同样披着一件大红僧袍,身材高大,甚至比白泽还要高出一头的藏人大汉,正一手捂着小腹,朝后急退。

这大汉身高几有两米开外,手长脚长,因此敲门的时候身体离着门板也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因此现在虽然也是受了伤,但白泽刚才那一刀却也没能杀死他,只扎进小腹一寸多深。

这藏人大汉,身高体健,半边肩膀露在外面,肌肉高高隆起,好似钢铁一样,且目光凌厉,动作极快,刚一受伤,立刻往后就退,等到白泽开门出来的时候,他人就已经退到了两米开外。

再一看到白泽浑身湿淋淋的打扮,立刻知道不好,两眼一蹬,就要出声示警。

但到了这时候,白泽哪里还容得他给同伙报信,人往前窜,迎面就是一记鹰爪,劲风凄厉,扑面而至,好似利刃破空,他只要再敢出声,哪怕耽误一瞬,喉骨立刻就要被抓破。

不过这大汉显然也不是个寻常之辈,生死之间居然也并不惊怒,整个人就像是大草原上一头发了狂的犀牛,面对白泽如此凌厉的一抓,竟是不退反进,一只脚在身后墙上一顶,合身就撞了出去。

同时他的身体在行进之中,猛的朝旁一扭,自腰往上,脊椎骨如同散了架子一样,上半身一下就和下半身错了开了,在极快的避过白泽一爪的瞬间,他一肘横挪,顺着身子的怪异角度,斜着就朝白泽的脖颈一侧狠砸过去。

“好家伙,居然是藏密的瑜伽和密宗拳的斜肘。”

这个藏人大汉能够在这时候处变不惊,原来却是个修习藏密武术的练家子。密宗修行,注重身口意密,方式奇特,不但与传统的中国武术大不相同,而且也和佛教中其他流派的武术也有极大的区别。

而且修行方法,秘密而诡异,传播出来的很少,是属于武术中自成一派的功夫。

这大汉练习的就是这一派的瑜伽术,虽然人如金刚,力大绝伦,却已经把身子练得柔弱无骨,所以能任意扭曲身上的各个关节,于百忙之中蛇一样的避过了白泽的必杀一击。

眼见面前劲风呼啸,大汉身子一拧,借肘击发力,弯曲的上半身猛的往回一弹,顿时好像曲臂弯弓,力道叠加之下,他的肘尖一顶,一下就顶到了白泽身体的一侧。

白泽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这么一个高手,接连出手两次都劳而无功,心里一惊的同时,也生恐被这大喇嘛缓过气来,弄出响动,岂不功败垂成?一时间心里不由一阵发狠,干脆就站在原地不躲也不闪,只呼的一口气吞入腹中,运起了铁布衫劲儿,整个人的皮肤瞬间变得铁青乌黑,紧跟着又把肩膀往上一提,立刻就和大汉的斜肘硬碰硬撞在一起。

砰的响,仿佛铁锤砸在了铁碾子上,金铁相交,白泽脸色一白,原地晃了一晃,下面飞起一脚,足尖似箭,正是他戳脚里的一招“弯弓射虎”,只噗的一下,就把这大汉的左脚膝盖骨踢得粉碎。

与此同时,上面落空的鹰爪往回一带,“鹰还巢”

扑哧,大汉腿断,还没有来得及疼的叫出声来,“鹰还巢”脑后一爪就抓在了他的颈后大椎穴上,再猛的往下一插。啵啵啵……,好像是捅破了几层沾了水的生牛皮,白泽的手就已经在他的肉里一把拧断了大汉的颈椎骨,顿时间整个脑袋都向前垂到了胸口。

终是到头也没有发出一声来

“咦,怎么还不死?”

长出了一口气,白泽抓断了对手的脊椎,本来就以为这大汉已经死了,没想伸手一拖刚要扔到经堂里面去,却又发觉这人脖子一侧的动脉竟然仍旧跳动的十分有力。再想到这人是练得是藏密瑜伽,腰身能像蛇一样自由错动,稍后就也明白了,这人的瑜伽功夫肯定是练到了一定的火候,产生了如同道家练气术一般养生的效果,久练之下自然生命力强大无比。

就算被他弄断颈椎,一时半会儿也能不死。

“这瑜伽的功夫倒是有些奇妙。听说密宗一派的瑜伽最高法门是大手印,有练得得法的苦行僧,往往就能蹈火不伤,吞剑吐火,就算埋到地下十几公尺隔绝了空气,挖出来照样能活,像是蛇虫冬眠一样。这效果倒是和道经中记载的一些东西倒有些相似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识一下。”

心中想着,白泽一把抽出嵌在房门上的藏刀,又给了这大汉脖子一刀,断了喉咙,这才挣扎着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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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驼背巴桑的外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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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将这藏人大汉割断了喉咙,伸手一抓一甩,贴着地面抛进了经堂里面,叫他和那个年轻的喇嘛作伴,随即一把关上房门,顺着四楼的走廊往前找到下楼的楼梯。

“驼背巴桑在这个碉楼里的房间应该就在第三层,最中间是会客室,他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打手跟着。刚才一路过来,他的手下都配备了藏刀和双筒猎枪,并且这些人也都不是普通人,至少是受过一些专业性训练的。这黑帮头子凶残狠毒,怎么也这么怕死?来个客人,也弄得像特务接头一样?看来人真的是不能干太多坏事的,否则哪怕丧心病狂,也终有报应临头的那一天”

“难怪孙明光一心想要对他下手,却始终无法办到”

沿着楼梯往下走了几级台阶,白泽用目光一扫,就看到三楼的走廊上面各个拐角有不少的红外线摄像头。

不过今天情况似乎有点特殊,驼背巴桑招待客人,竟然连这些平常24小时都有人监控的摄像头全关了,镜头上的红光全都熄灭不见,却是无形中给了白泽好大的便利。否则即便是以他的本事,在这么多的摄像头下,想要硬闯,刚一露头,就会被发现,到时候警报声一响,他也不得不马上退走了事。

现在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在三楼的会客室里仍然有说话的声音不断传出来。也不知道驼背巴桑今天要招待的所谓贵客,到底是何方神圣,到了这时候还要关起门来密谈。

白泽事先已经从口供里得到了大量的信息,脑子里对这碉楼的内部构造虽然不断太熟悉,但总算大致有些眉目,现在又顺着话声,从四楼下来,一路贴着墙壁摸过来,果然没用多久,拐了一个弯,瞬间就看到了中间一个房间的门外,站了两个人。

还全都是外国人,一个皮肤漆黑如碳,一个金发碧眼,不论哪一个的身高都在一米九以上,且目光凌厉,个个精悍逼人。

感觉中身上的杀气都很重。

“不是说驼背巴桑手下最精锐的大手,都是来自康巴藏区和招揽过来的一些内地亡命之徒,这两个外国人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手上都有不少的人命,像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而且听这里面的说话声,怎么还有一个人的口音这么怪异,一听就是个外国鬼子。只可惜,命不好,偏偏今天来这里……况且和驼背巴桑这种人混在一起的家伙,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人,死了也不可惜”

白泽自从今晚在市局审讯室中,思想上在经历过一番生死抉择之后,精神越发凝练纯粹,坚忍不拔,目光放的又高又远,确认了自己日后修行的方向,因此不但拳意精神相互之间融合的更加紧密,而且心性直指本心。

大有一股挣脱枷锁鸟入高空,龙归大海,拨开云雾现青天,守得云开见月明般的恍然和顿悟。

冲破藩篱,心居高远,随心所欲而不惧。

就在这天晚上,白泽迷惘了十几年的东西,一朝明了。

自此之后,只需要坚定不移的沿着这条路不断的走下去,九死而不悔,早晚都有他碰到终点的那一刻。

这才是他一直都想要的生活。

至于驼背巴桑这些人,不过就是挡在他前进路上,磨砺他心性的一块垫脚石。

既然已有取死之道,那就干脆杀了就是。

白泽也根本不会有什么犹豫。

整个碉楼的第三层里里外外一共有八间房子,都是一字排开的,走廊笔直笔直,不过为了方便维修,每一层也都分装了一个防漏电电源盒,这一层的就在三楼通往四楼的一侧墙上。

白泽打量了半天本来是想要硬闯的,但偶尔抬头一看,立刻眉开眼笑,当即就用藏刀插进钥匙孔里,用力一拧,打开铁门,伸手就把电源总闸也拉了下来。

顿时间,整个三楼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刚一停电,那房间里立刻传来一阵呵斥,随后门前那两人登时应了一声,不慌不忙,一前一后,就朝着楼梯这边走了过来。

夜晚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天黑的和墨汁一样,楼里面自然也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这两个外国人却显然受到过一些应对突发*况的训练,是以人往前走,左右分开,相互间始终都隔着三个身位的距离,以便应变。

一边走着,前面的黑人靠在外侧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把手枪,后面的白人贴在里面,这时也把手机">里的电筒功能迅速打开,扯出了一道亮光,把面前的走廊照的通明。

不过白泽拉下电闸,本来就不是打算着要浑水摸鱼,以他的本事,只要让这两个外国人离开门口,再靠近一些,他就有把握将这两人击杀在无声无息中。

不至于惊动房间里的人。

因此,这里的灯光刚一熄灭,那两人小心翼翼往前这么一走,白泽心思一转之间,整个人也是贴着地面,把脚一蹬,身体悄无声息的“翻”出了十几米外,以地躺翻子立式,瞬间靠近,将身一立,手中刀光一闪,分割向两人的脖子。

他这一路“翻子”,用的是“鹰爪翻”,一动起来,脊椎耸动,鹰爪扣地。一窜一窜,速度委实又快又急,十几米内劲发周身,比普通人在百米赛跑中全力冲刺都快。

而且,他在这翻子地行中,还用上了“蛇拨草”的拳架子。

蛇全身鳞片,周身无脚,却能以极快的速度穿行于草丛之中,靠的就是一环环的脊椎次递发力,催动了体内的气血,借此带动腹下无数细小的鳞片发挥腿一样的作用。这在武术中讲的就是蛇形练气,所以练蛇拳的人一般动作都很灵巧迅速。

就好像是《西游记》里成精的蛇妖,每每出洞觅食,都是把身子裹住一团妖风里面,疏忽来去,架风而行。人若要把蛇形练的好了,腰力强壮,脊椎灵活,瞬间冲刺,给人的感觉便也仿佛是贴在地面上“飞”一样。

当年少林寺,广邀天下高手,博采众家之长,以罗汉十八手为基础,被白玉峰,觉远和李叟这些人丰富变化,最终创下“少林五拳”,之所以能广为流传,至今不息,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蛇形练气的缘故。结合龙形炼神,虎形炼骨,豹形练力,鹤形炼精,就形成一个完整的内外循环。可以内外兼修

而历代以来,少林寺高手辈出,却没有一人不是精通这五形拳的。

白泽虽然没有练过少林五拳,但他的鹰爪翻中的鹰就是五形中的鹤,此时蛇鹤相依,加起来其实就是内家功夫中的“炼精化气”这一步。

精气转化,蛇行鹰飞。

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快字

走到前面的那个黑人,双手持枪,刚刚觉得不对,立刻调转枪口向下,就看到地面上一团漆黑的影子瞬间人立而起,就如同是一条大蛇在面前突然支起了上半身,腥风扑面,忍不住头皮一麻,脖子上如被寒风吹拂,一下子全都是鸡皮疙瘩。

前行的脚步被猛然打断,这个黑人居然也是个搏击好手,虽然双手持枪,握在一起,却不妨碍他脚下有所动作,一时间扭腰提臀,猛的把一条小腿提到了胸前,朝前一撞,立刻劲风呼啸,发出了一声沉闷有如闷雷一般的响声。

简简单单的一个膝撞动作,居然顶出了这种声音,白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黑人肯定是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泰拳”,以他们黑人天生的身体优势,最少也有戴蓝色头箍的六段泰拳手的实力。

但是白泽却浑不在意,对方应变得快,他的动作却更快,一扑之下,迅速近身,不等这黑人一记膝撞顶到,他手里的藏刀已经横着拖过了他的脖子。

扑哧一声,鲜血冲出一米多远。

外国人练技击格斗,大多崇尚肌肉力量,喜欢直来直去,招数也就那么几个,根本想象不到在中国武术中有多少可以应用在实战中杀法。这个黑人虽然受过严格的训练,但心里却太过依赖于手中的枪,一副心思几乎大半都放在开枪的念头上,是以仓促之下,根本挡不住白泽近身的一刀。转眼就被割断了喉咙。

一招得手,白泽手中刀式未绝,一米多长的藏刀,前面的一寸刀尖电光火石般的掠过眼前,只是微微向上一挑,顺势用了个剑术中最基础的一个的“挑击”,立刻就给那后面一侧的白人脖子,竖着向上挑开一条细缝。

刀尖入肉一寸,正好将喉管自下向上整齐的剖成两半,一时间血出如涌。

眼看着这两人,一前一后,都是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止不住的从喉咙中往外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沫子,如同轮胎漏气一样,丝丝直响,白泽害怕被人听到,干脆就一手一个,抓了脖子,直接拖到了楼梯拐角,然后轻轻放在了地上。

这才转回身来,径直走到那会客室的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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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驼背巴桑的外国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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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原来如此

第六十五章原来如此(第二更求月票)

这一次白泽“冲冠一怒”潜进牧马山庄来杀驼背巴桑,毫无疑问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一点的大意,都有可能暴露被人包围,拿着乱枪扫射,下场堪忧。

而算起来,他这也是第二次闯进别人的地盘家里杀人,上次是在随县,不过只是几个地方上的混混,无论潜入出手,都比这次要简单的多的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泽心里其实也并不在乎危险,也没有去想后果。练武的人,在这个年代身上的束缚普遍都是太多太重,做什么事情全要屈从心意,顾忌太多,以至于短短几十年下来,国内武术界的高手就越来越少。

渐渐有了一些青黄不接的迹象。甚至很多门派的功夫都在不知不觉中失了传,断了代,老一辈儿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是越来越少,越来越不被人重视了。

以他的个性,放到过去古代,再有这么一身功夫,早就弄个大侠来当当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在现在要不想出事,连累家人,那就只能压抑心态,是龙得盘,是虎得窝。

这就是现实。要不然平均每年都要开展一次两次的“严打”,都是给谁预备的,除了黄毒黑之外,抓的最多的就是他们这种练过几天功夫,年轻气盛,下手够黑的“愣头青”。

这么一来,年年撒网,就像是旧时用篦子篦头发抓虱子一样,一茬又一茬,赤luo裸的前车之鉴摆在面前,谁还敢“炸刺”,所以这年月有机会练拳的人,入门的第一课,基本都是所谓的“武德”教育,老师傅耳提面命,谆谆教诲,怕的就是徒弟出去闯祸。

结果这么一来,心是好心,但这拳再练就没了味道,没了胆气,十有八九便成了健身拳,保健操了。

而古往今来练拳的,只要成名成家,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心有猛虎”之辈,不惹事,不怕事,不吃亏,不受辱。

可以一怒之下,血流五步,谈笑之间,割头下酒,也能清风朗月,拂衣而去。

虽心有猛虎,常啖血肉滋味,却也不耽误闲暇之时,细嗅玫瑰,对月吟松。

遇到不平事,大丈夫快意恩仇,一腔血性,轻王侯傲公卿,肆意而为又是何等的酣畅淋漓,痛快了得。

可惜,这样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渐渐的看不到了。不过白泽在审讯室里一番顿悟之后,如今行起事来却有了这么几分古之豪侠般的风采和气势。

他现在拳法入微,动念之间,身法如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杀人就如割草,比起太史公游侠列传里的那些游侠儿却也不差什么。

这次他之所以一听孙明光传来的消息,就立刻暴身而起,杀机满腔,连夜都不过,就杀进牧马山庄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年轻气盛,火气太大,但人谁无少,这本来就是少年人的天性所在,过度压抑,反倒逆了本心。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之前孙明光所想的,拳法到了他现在这种地步,精神上的修持和进取往往比一味的苦练更加重要,此事虽然不全是因他而起,但母女三人被驼背巴桑抓走,却和他有直接的关系。

如果是不知道,一切都蒙在鼓里,这还好说,但一旦知道了,就绝对不能容忍。

否则心性里就会产生未知的破绽,让他以后的修行不断出现偏差和失误。

所以他这次进来,驼背巴桑肯定是要死的。

更何况白泽也坚信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他虽然不是神仙,神仙也不能改变现有的一切,铲平人间所有的不平之事,但救一人是一个,在某些时候白泽也不会吝啬于去扮演一个“杀一人而救百人的”的清道夫角色。

总之,心里想做,就去做了,其他的做了再说。

至于,杀了这么多人,到底会在成都地面上引出多么大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想一下。

就像是武师之间比武打擂一样,要么不打,一打起来就基本不会有什么“好手”,如果事打起来脑子里还在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这人肯定就会被打死在擂台上。

“乔布森先生,你们在来之前应该和我打个招呼的,好让我有充分的准备时间。而且这次你们来的也真不是时候,我已经被一些人给盯上了,你这么做只能叫我为难”

白泽来到门外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透过门缝往里看去,顿时看到会客室里的景象,厚厚的毛毯遮盖了整个地面,装饰华美的藏式沙发坐床上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瘦小驼背的藏族老人。

正是那位整个川中地区最恶名昭著的驼背巴桑,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老牧民的他,却一手掌控了周围几个城市的上游毒品供货渠道,明里暗里至少有几千人靠他生活吃饭,多年来其狡猾残忍的手段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旁边的矮几上点着几盏散发着奶香的酥油灯,所以虽然停了电,但房间里却仍然十分明亮。不至于看不清东西。

而就在这些酥油灯的后面还盘腿坐着一个比他年纪更大的老喇嘛,赤luo的半边肩膀,披着黄色的喇嘛袍子,一只手缓缓转着经筒,鼻梁上架着老式的黑边眼镜。看起来就像是西藏一些寺庙中那些被供养着的,已经步入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们的背后,一字排开站着四个身材结实,手掌上全是老茧的中年藏人。腰上和腿上都陪着一长一短两把藏刀。

此外和他们坐在对面的,还有一个鼻梁高挺,身穿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高大白人。这个白人长了一头金色的卷发,眼神锐利似乎能够直透人心。

“巴桑阁下,咱们之间也是老交情了,先后之间也有几次不错的合作,所以我也不和你绕圈子。这一次我之所以要以多噶大师的名义来拜访你,其实就是因为你们今天办的那件事情,据我得到的一些情报,贺家的确是要对你下手了。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种潜在的危险。”

这个驼背巴桑口中的乔布森先生,居然说得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巴蜀的贺氏家族,在你们中国到底有多么强大的政治势力,我想巴桑先生你也是知道的,以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抗衡。所以我真诚的建议你,正式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来,到时候有了共识,你就会得到我们国家的大力支持,不论是枪械和人手,都会有极大的补充。”

“而且,你还可以回到藏区去招募志同道合的人,我会申请让你们去阿富汗的秘密基地进行为期半年的军事训练,这样,你的话语权就会更多”

藏独

白泽的脑袋里面顿时冒出这么两个字。

顿时人在外面,血就往脑袋里冲。白泽这人虽然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练拳习武上,在同学眼里似乎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内向孤僻,不过这些到底都是表面的东西,不是根本。他爷爷横刀立马,打了十几年的仗,平时最愿意给白泽讲的就是那些年代的事情,所以白泽每每感同身受,内心之中最恨的就是汉奸卖国贼。

尽管现在世界大势汹涌变化,和平是主旋律,战争时代的仇敌如今也能坐在一个桌子上,友好相处,物质生活的极大丰富,叫许多的精神流失了。

但国家就是国家

白泽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能与时俱进,可以理解一些人的想法和做法,不过有些东西是有底线的,是不能触碰的。

否则,他这拳也就白练了。

“该死的,这些人全都该杀”一瞬间白泽心里火往上顶,拎着刀的手上猛的就是一紧,“这里面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七个人,四个藏人保镖,一个老喇嘛,加上驼背巴桑和那个来美国人,要一下都解决了,不发出一点声音,却也有些难度。不如刚才弄两把双筒猎枪带上来了,那玩意的子弹里面全都是钢珠,锯断了枪管之后,射程虽然变短了,但短距离内的覆盖面积却更大,正好适合这种环境里杀人。”

白泽要咬着牙在门外,在心里不住盘算着,自己应该怎么出手,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杀光房间里的所有人。除了这七个之外,还要把眼睛看不到的地方算在里面,万一计划不到,再有几个保镖,到时难免手忙脚乱。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枪。

火器杀人,最简单,只要二根指头一动,距离近了傻子都能办到。

不过他的这种想法,也只是在心里刚一冒头,就被白泽强行清除掉了。他现在练拳,练剑的时间都不够,要是再为枪动心,分了心神,日后就别想练出纯粹的拳来了。

可惜他现在练剑的时间也不长,只和木道人练了最基础的东西,要不然有木道人那种本事,管他里面有多少人,只管持剑破门而入,剑光一闪,绕室一周,多少人也都能杀得光了。

“单增罗布…………。”听了乔布森的话,驼背巴桑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脖子向后扭了一下,对站在后面的一个藏人大汉,用藏语连说了好几句话,面色如水般的扫过门口,神色顿时有些不快的样子:“怎么回事,还没有来电?你去外面看看,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叫人来修一下吧”

却是几句话的功夫,这个老狐狸就隐隐间觉得有些不对,立刻就要自己的保镖再去看看情况。

结果这么一来,就叫门外的白泽抓到了一个机会。

等到那保镖从腰后拽出来一根长柄电棍,按开了后面的强光手电,开门出去的一瞬间

白泽就借着他回手带门的动作,骤然发难,身子一下从他背后站起来,如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瞬间贴在了这大汉背后,紧跟着伸手一把捂住嘴巴,不等他有所反应,下面的一刀就从肋下斜着刺进了胸腔中。

随后也不把刀抽出来,稍等了一会儿,就将身子一缩,藏在这大汉身后,推门走了进去。

人死以后虽然尸体会渐渐变得僵硬,但刚死不久的死人,因为体内血还是热的,能够流动很短暂的时间,所以四肢都还和生前一样。白泽就是依着这个特性,一口气缩了身子,一手握住刀把,挑动尸体,一手就掐在死人的颈椎上。

以他这时对于人身骨骼的了解程度,完全可以叫这人像活人一样走进屋去。只是走路的样子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不过现在整个楼层都在停电,屋子里的酥油灯也只能照亮一部分空间,是以白泽掐着这人推门进来,一前一后,居然没有人多看一眼,发现其中的破绽。

但是随着他越走越近,驼背巴桑身后的那三个保镖,却似乎在心里感觉到了什么异样,一个转身迎了上来,剩下两个也是一手按住腰上横插的藏刀,一手摸到了藏袍的怀里。

国内虽然禁枪,查禁管制刀具,但对于藏族的民族传统却一直都很优待,所以即便是到现在,你看城市大街上的藏族同胞的藏袍上也大多都带着腰刀的。至于草原上,更是没人去管,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自制的火枪火铳,再靠近边境,偶尔看到谁手里拎着ak四十七,也不要奇怪。因为那十有八九就是盗猎藏羚羊的。

白泽知道这些保镖身上都有枪,一发现不对,立刻就会射击。

所以脚下快步前行,等那迎面过来的保镖终于一眼发觉了不对,看到同伴脸上扭曲的肌肉和神情,鼻子里闻到一丝血腥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近身三十步内,就是白泽的天下。

保镖的死尸突然腾空而起,一下撞在了对面的同伙身上,顿时两具身体一齐向后倒飞,同时白泽的身体紧随其后,借着尸体遮挡,人如狂风,一掠而上,刀光横着从尸身下面飞出来。顿时就把剩下两个保镖的脖子一齐斩成两半。

斗大的头颅飞上天空,白泽的刀顺势再往后回一收,刀背啪的一声,磕在那被撞得七荤八素,仍未落地的保镖头上,当即就被开了半边脑袋,血浆砰的一声,冲起三尺来高,直喷的他后面沙发上的驼背巴桑,满头满脸。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不知道这章的内容犯不犯忌讳,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各位多给月票压压惊吧嘿嘿

第六十五章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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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老喇嘛

(第一更求月票)

白泽虽然只有十八岁,但行事如拳,即便是在听了屋内几人对话,知道了“藏独”内幕,心里已经是如同沸火烧身,可这一暴起杀人,却也绝不鲁莽,反倒是机诈百出,借着一个藏人保镖的尸体,一扑之下,便把驼背巴桑身后的所有保镖全都杀死。

动作干净利索,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发如雷霆,手底下简直酣畅淋漓到了极点。

不过事情虽然来得仓促,从白泽推门进来到动手杀了三个人,认真算起来仅仅只有几秒钟的功夫,但毕竟是耽误了一些时间,驼背巴桑这个黑社会头子的反应却也是出乎寻常般的迅速。

也不管自己刚刚被劈头盖脸泼了一身的鲜血,只怪叫一声,合着身子朝前一扑,滚倒在地上,立刻就从沙发上拉开了和白泽之间的距离。

这家伙能从一个普通的藏人牧民白手起家,短短几十年就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期间自然也是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凶险,火拼,是以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审时度势的本事却越老越精。

从那两个混混嘴里,白泽也知道,这个驼背巴桑天生就对一些危险的事有着超人的敏感,所以才在“功成名就”之后,开始真正的信奉起藏传佛教来,因为他坚信自己的这种能力是得到了满天神佛的保佑的。

但面对着白泽的刺杀,他信仰的神佛也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形式上的平安。白泽一刀来去,在干掉了三个碍眼的保镖同时,目光也迅速的在整个房间里扫了一下,眼见偌大的会客室里除了面前这最后三个人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隐藏在别处,心里顿时一松。

紧跟着就在驼背巴桑身形一动,扑倒在地的瞬间,白泽手腕一动,小臂伸的笔直笔直,下一刻他手里还滴着血的藏刀已经哧的一声,脱手甩了出去。

这时候双方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在白泽的面前还横着一具十分宽大的藏式坐床沙发,所以白泽这一下甩手运剑,腕子抖的是阴阳劲,招式用的也是内家剑术的一招“甩手击”。

先秦之前的剑术,被广泛的应用于战争中,因此剑术极少有完整花巧的套路,一招一式,追求的都是最大极限的杀伤力。在木道人传授的他“击剑法”中,这一式“甩手击”,本来是古代剑客从弓箭射法中演化出来的,以特殊的发力手法专门用来杀死远处敌人的。

形势上和后世的一种“脱手剑”的短剑手法有些相似之处,此时在白泽手上用出来,隔空一甩,刀锋抖动,更显得快捷凌厉,气势如虹,一刀飞出,简直就如同一线电光。

“不好”

驼背巴桑刚刚本能的扑倒在地,翻身立刻滚动,眼神一闪就好像看到面前有一线寒光飞落,随后就到了自己面前不足半尺的地方,一时间两只瞳孔都缩小的和针尖一样。

白泽纯心就是要杀了这个黑老大,一刀甩出,志在必得,根本不会有半点的犹豫,且他这刀身震颤,力分阴阳,力道之大也是远超任何人的想象之外。

咔嚓

就在这危险到了极点的紧要关头,突然,一只青铜的转经筒凭空挡在了驼背巴桑的脖子上面,居然硬生生的和飞掷而来的藏刀碰到了一起。

不过,白泽这一刀,力大绝伦,两相一碰,立刻咔嚓一声,如同朽木断折,那刀竟然一下就把那经筒整个刺穿。

紧接着,去势不绝,一米来长的刀身再往下一刺,眼看就要把驼背巴桑一举钉在地上,但就在这时,又有一只手掌从一侧极快的伸了过来,竟是手指一转,也不知道捏了一个姿势,下一刻便把这一刀像是拈着鲜花一样,用三根手指牢牢的拈在了手中。

而这时,那藏刀锋利的刀尖已经刺进了驼背巴桑的肉里,颈项之间一点血迹渗透出来,一张老脸早已被吓得蜡黄一片。虽然是吓得半死,但好歹是最后关头捡了一条命回来。

抓住白泽藏刀的那三根指头,根根漆黑如墨,骨瘦如柴,给人以一种“皮包骨头”般的感觉,而且这几根手指头,骨节都很粗大,指甲乌黑,每一根都弹出肉里将近半寸,就和白泽用鹰爪功抓人的时候发力差不多,但颜色却黑的透亮,显得十分诡异。

再往下看,尤其是那整只手掌,更是有如鸡爪一般。

瘦骨嶙峋,筋骨如铁完全没有一丝血肉的感觉。

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五爪钢钩,外面蒙了一层人皮。

而这只手掌的主人,正是这房间里原本最让白泽忽略的那个老喇嘛“多噶”的。最后关头,他以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方式,石破天惊般凭空出手,硬生生的捻住了白泽必杀一击。

下一刻,多噶这个老喇嘛缓缓的在坐床上抬起头来,老眼昏花的眼睛和白泽的目光猛然撞在一起,顿时好像在黑暗中打了两道厉闪。

“好厉害的功夫有多少年没有见识过像你这样的人了?汉人,说出你来的目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没抬头前,这个多噶喇嘛,手转经筒,带着一个老式的黑边眼镜,看起来就像是藏区寺庙里面那些学识丰富,诵经一生的老喇嘛,虽然行将就木,但目光柔和,浑身上下都往外散发出一种佛教所特有的慈悲。除此之外,他倒也和平常的喇嘛僧人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面色平和,宛如得道的高僧。

可这时一动手,当他慢慢抬起头来,整个人却一下子全都变了,就仿佛是一把已经出鞘了的利剑,不但目光凌厉,而且神采飞扬,七八十岁的老人浑身上下居然都洋溢出一种舍我其谁般的霸道和可怕来。

白泽出乎意料的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喇嘛,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高深莫测般的感觉。

看到白泽始终没有说话,多噶老喇嘛也不催促,只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你们汉人的武术,我一直都是我最为钦佩的,就好像是雅鲁藏布江一样,源远流长,奔涌不绝。但一说起雅鲁藏布江来,几乎人人都知道,可又有几个人知道这条天水的源头在哪里呢?一说起中国武术,全世界都知道天下武功出少林,但追本溯源,不也是来自于菩提达摩一人,说起来也和我们密宗同一源流。汉人,你可承认这一点么?”

白泽看这老喇嘛渐渐收了气势,居然话题一转就和自己谈起中国武术的所谓源流来,不由心里就是一阵腻歪。

武术界里虽然一直都有所谓的“天下武功出少林”这种说法,但事实上这种言论真正传扬开来也只是在清朝以后的一段时间,至于后来人人皆知的缘由,大半都还是和建国以后港台武侠在内地的大肆传扬有直接的关系。

还有那位从印度远涉重洋而来,自称佛传禅宗第二十八祖的的达摩祖师,多半会的也是瑜伽术的功夫。他这一辈子留下传说虽然很多,但大多以讹传讹,充满了浓厚的宗教色彩。说真是真,说假是假,反正千百年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少林寺后来的许多武功,也多是伪托达摩之名。借以传播,这根本也当不得真,就好比那两部人尽皆知的《洗髓经》和《易筋经》一样,不说高明与否,但里面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借鉴道家的练气术,这却是早已经被证实了的。

至于这老喇嘛说的什么,中国武术都是出自达摩一人,和密宗同一源流,这更是放屁一样,简直臭不可闻。白泽听着听着都要冒火。

“怎么?汉人,看起来你是对我的说法很不赞同呀”这个多噶老喇嘛忽然出声笑了笑,声音嘶哑中带着一种尖锐,复又对着白泽出言来问,眼神中似乎对他充满了迷名奇妙的“兴趣”。

怎么也没有想到,房间里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人,竟然是实力最强大的一个,白泽心里在暗暗吃惊的同时,脚下仍然没见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盯着那喇嘛,心里面却猛的一下兴奋起来。

一路过处,尸横遍野,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他手底下还没有碰到过任何可以阻碍他行事的对手,面对这表现的莫测高深的密宗老喇嘛,白泽心里顿时变得一片火热。

还是那句话,当今岁月,实战难得,尤其是像这种双方势均力敌的实战。除此之外,要杀得那个驼背巴桑,只不过是个比普通人凶狠一些的老头,不管怎样,也都是跑不掉。

而且现在,几个人距离最远的也不过十余步,在这个范围内,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巨细无遗的展现在他眼前,只要这老喇嘛随便露出一个破绽,他立刻就能感觉到,随后就能发起进攻。

一旦混战之势形成,这个房间里的人就别想有人活着出去。

不过,同样的,那个老喇嘛心里打得主意,只怕也和他是如出一辙。要不然也不会,顾左而言右,拿中国武术的源流来说事,摆明了就是要激怒白泽,欺负他年轻经验少,只要稍一大意,被动的就是他了。

所以双方现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区别只是个谁会先动的问题。

所以现在白泽要杀驼背巴桑,就要先杀了这个老喇嘛。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先说声抱歉,昨晚在单位加班,码字码的乱七八糟,今天白天推倒重写的这一章,所以更新的晚了一点发现年纪大了,熬夜也不行,精神不集中不说,连白天都受影响另外晚上再过几个小时,还有一章

请大家说说,希望本书更新的时间吧这个月暂定是一天两章该怎么更,听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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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敌不动,我不动

第六十七章敌不动,我不动(第二章求月票)

第六十七章

“没想到,藏密之中还有你这样的高手,我还以为密宗的功夫都在建国以后的那件事后,失传了大部分的精华,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碰到一个你练得应该是身密的瑜伽术,不过看起来不怎么得法呀,杀了不少人吧,不然也不会把一双手弄得鬼气森森不伦不类的。”

“另外,你也不该是西藏的喇嘛。你就不怕你这一回国,引起来自布达拉宫的注意?我可是听说那里有一些护教大喇嘛对你们是深恶痛绝的呢”

白泽站在原地,眼神里似乎有些戏谑的意味,因为脸上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所以说起话来显得有些怪异。

“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东西倒是不少,这些事情估计现在已经没什么人听说过了。一切都仿佛是在昨天呀……”老喇嘛的声音中充满了对往日的回忆,但说起话来语气中却多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阴森:“我今年都七十八岁了,漂泊在外大半生,至今仍然一事无成,眼看就要回归佛祖身前,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害怕和恐惧的。哼,何况布达拉宫的护教大喇嘛很厉害么,我可不这么觉得。

两个人一问一答,说起话来就像是老朋友忘年交一样,一时间倒是显得很和谐。

这时候,一旁的驼背巴桑已经用手捂着脖子,止住了鲜血,他在一旁死死的盯着蒙着脸的白泽,脸上的神色一会一变。看到老喇嘛和白泽交谈,似乎已经稳定了局面,顿时眼神变得如同饿狼般的阴狠,身子慢慢的朝后一退,伸手就要去按坐床一侧,隐藏在毛毯下面的警铃。

人越老就越怕死,所以驼背巴桑在修建这一座碉楼的时候,就充分考虑到了安全因素,不但在各个楼层安放了大量的电子摄像头,而且还重金从国外的渠道购进了一套安防系统,在每个房间里都布置了警铃。

可恨的是,这天晚上,老喇嘛多噶和美国人乔布森突然驾到,为了避免人多嘴杂,所以他叫人关闭了碉楼里的大部分监控,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会叫白泽一点麻烦都没费,大摇大摆的一路至此。

不过,驼背巴桑还是不死心,只要有机会按动那个隐秘的按钮,整个碉楼内外,立刻就会戒严,一两分钟内,他的手下就会全副武装的冲进三楼的会客室。到时候,十几把枪一齐发射,管他白泽有多厉害,也绝不能走出这个房间一步。

在这个庞大的国度里,虽然历届的政府都一直贯彻少数民族的优待政策,尤其是对新疆,西藏一带更是安抚有加,提供了大量的便利条件,令藏人的地位与日俱增。可这些毕竟只是表面,对这个国家来说,别的什么都好说,好商量,但民族分裂却始终是个大忌。折腾条红线是万万不能碰的。

驼背巴桑深知,一旦叫白泽活着离开牧马山庄,那转回头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末日到了。事关身家性命,所以他不得不冒险一试。

“巴桑,你不要动”

正当他的手慢慢伸出去的一刹那,没等对面的白泽反应过来,反倒是离他最近的老喇嘛多噶出声喝止住了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一动,我就乱了,这个汉人要杀你,我也挡不住他”

老喇嘛用藏语说着话,眼神却一刻不敢离开白泽的身上。脊背挺直的好像标枪一样,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连刚才伸出去捻住白泽藏刀的手臂还没有收回来,就那么保持原来的姿势,用三根手指捏着藏刀,悬在空中。

他虽然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和白泽交过手,但事实上两人刚才甫一见面,就用眼光相互对了一下,气息相交之下,心里感受到的东西却比任何正式形式的交手,都要明白的更多。何况,通过之前的那一刀飞掷,两人其实已经开始在暗中开始布下了各自的局。

就连他们之间的说话,也全是在为在稍后不可避免的冲突,做着准备。

老喇嘛多噶心里知道,白泽的身手快如闪电,猛如雷霆,自己虽然不怕,却也难以在交手中牢牢缠住对手,叫白泽分不出心来。

他再厉害,也不敢有保证能留得下白泽的信心。

高手之间生死搏杀,一旦一方想走,另一方都很难拦住。除非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但那么一来,却也称不上生死搏杀了。

这边只要驼背巴桑一动,下一刻白泽肯定就要出手,况且交手的时候,形势也不会始终不成不变,天知道到时候会出现什么局面?对谁有利?对谁不利?老喇嘛多噶在没有见识到白泽全部本事前,也难以保护住在他们眼里脆弱如同婴儿一般的驼背巴桑。

甚至弄不好,还要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而现在对他而言,房间中的这几个人是万万都不能死的。不说他这一次秘密回国,是受到了那个美国人乔布森和他所代表的背后势力,邀请而来。原本就担负着那一位至今仍然流亡在外的,喇嘛领袖的厚望。

只是驼背巴桑手下的这一股势力,就值得他付出足够的代价来争取。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驼背巴桑的势力已经沿着川藏公路,一直延伸到了藏区的许多地方,他掌控着金三角毒品在川中地区的大部分销售渠道,财产多,影响大。而且这个人还和地方上一些有影响力的官员关系很好。

最关键的是,他是个藏民一个很传统的,并且在内心深处向往藏人贵族生活的藏人。

如果能把这样的一股势力,争取到身边来,那将会给他们以后的一系列计划带来极大的便利。

但是驼背巴桑并不是一个蠢人,虽然以前也暗中和乔布森所代表的西方势力,小小的合作过几次,有几分交情,但却始终属于交易性质,这并不能叫“领袖”满意。所以这一次,他才会答应乔布森从印度过境,阔别几十年后再一次回到了这个国家,并连夜来到成都,想要和驼背巴桑好好详谈一番。好把他彻底的争取过来。

而这也正是乔布森所希望看到的。

所以他们才会在事先没有通知的情况下,给驼背巴桑来了个突然袭击。

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白泽关心的问题,他现在心里仅有的一个念头,就是要怎么把驼背巴桑干掉。

但眼前的这个老喇嘛多噶气质阴沉,一看就是个顶尖的高手。别看他现在只是盘膝坐在禅床上面,年纪又大,似乎有些行动迟缓的样子,但事实上这老家伙已经随时准备着暴起伤人了。

密宗的拳法武功,自成一派,只是瑜伽的法门就有许多种,一旦练到高深的地步,全身骨骼都能任意弯曲。这老喇嘛虽然只坐着,可脊椎挺直,双腿两脚都接触床面,看似端坐不动,实则整个人都在做着一种极其细微的动作,僧袍下面筋肉时松时紧,一张一弛,就好像是一头趴在地上的老虎,上一刻还在懒洋洋的打盹,下一刻就能随时纵身而起,将进入身前的猎物一扑而杀。

自然界里蜘蛛结网,往往都是躲在暗处,任凭蛛网随风而动,然条条经纬纵横,根根都在蛛心,看似不闻不问,一有飞虫入网,却立刻八脚齐动,如飞而至。

在白泽的眼里,这个老喇嘛就像是一只张网以待的大蜘蛛。一般人看不出来他身上姿势所蕴含的奥妙,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这句兵法中的名言,运用在武术中,就是“静观待变和后发先至”

高手交手,等的就是那一瞬间的变化

谁等不起就输了。

所以一路杀进屋来,杀得浑身畅快,血气奔涌的白泽,现在根本就不动。

而老喇嘛多噶也害怕驼背巴桑不明白乱动,结果被白泽找到机会痛下杀手,到时候他一个拦不住,他这一方的那两个人不管谁死了,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

所以,他更不能动。

一时间,会客室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相当诡异。

“这位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又过了一会儿,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美国人乔布森突然开口说话了,只是他的见识显然是远比驼背巴桑这个黑社会大佬高明的多得多,即便是说话的时候,仍然极力的表现出自己的善意来。

身上虽然在动,却始终都把这种动作主动的置于白泽的眼前,似乎有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样子。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你一个外国人,来别人的国家,鼓动分裂,这本身就是取死之道。不过你现在要想说,那也不是不行,那干脆就给我自报一下家门吧说实话我对你们这些间谍特工,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白泽从静下来开始,就一直在寻找出手的机会,现在一听到这个乔布森开口和自己说话,立刻心里一动,就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摆明了就是要打草惊蛇。

这世界上,大凡避人的,有秘密的,在秘密一下被人拆穿的时候,内心深处都会不可避免的产生一些剧烈的情绪变化。而这种变化或多或少都也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外在

白泽在这个时候,把盖子揭开来说个明白,起的就是个奇兵的作用。捕蛇人上山抓蛇的时候,一般都会随身带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击打前面的草丛,这样蛇一受惊,就会乱窜的跑出来,抓起来就容易的多。要不然毒蛇在洞,深藏草中,一个不留神,就要被咬上一口了。

这一章写的比较诡异,感觉没过多少时间就写完了情节进展似乎也不多,都在渲染那种气氛,也不知道写没写出来那种我想要的效果。大家姑且看之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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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敌不动,我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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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敌若动,我先动

第六十八章敌若动,我先动(第一更求月票)

“在做自我介绍之前,我想我应该纠正一下你的说法。”金发碧眼的乔布森靠坐在沙发上,即便不敢在白泽面前有任何一点多余的动作,但说起话来却仍然显得很自在,至少他的汉语说得比驼背巴桑要好的多得多,“首先我虽然是个美国人,但本人并不是一个间谍,第二其实在这世界上的特工并不如同丈夫你想象的那么多,之所以会有这种错觉,我想这应该去怪好莱坞的那些大牌导演们。他们拍的片子的确在很大程度上误导了一些人。”

“我的真名叫做罗伯特。乔布森,不过圈子里的朋友都习惯叫我‘白狐’,因为我总能想到一些办法,完成属于我的任务,叫所有人都感到满意。另外,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我很喜欢你们的国家,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的总裁助理。”

“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无关,我也不关心。”白泽的目光仍然放在面前的老喇嘛身上:”我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是不是美国中情局的人,似乎也只有你们这样的人才最喜欢在别人的国家,搞风搞雨,背地里弄一些自以为是的小动作。”

“不不不……。”乔布森摇头笑道:“我是个掮客,一个国际掮客,中情局只是我的一个客户。不过这次来大陆,我的确也是受了他们的重金邀请。你们的国家是个伟大的国家,而我也是为了和平而来,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至于这位多噶大师,去掉其他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心念故土,要回来走走看看,这种心情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所以,这位丈夫,为什么我们非要在这里兵戈相见呢?还是坐下来,大家谈谈吧”

“如果是因为这位巴桑丈夫的缘故,在某些事情上让您不愉快了,我想他会很乐意的向您道歉的。你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们之间甚至连认识都不认识,而且我也能很肯定你不是为你们政府工作的,既然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商量呢”

闻言之下,白泽不禁哑然失笑,心里只觉得这个乔布森,真是个“妙人”。言谈举止,不卑不亢,而且很会避重就轻,显然是个久经阵仗,在这方面受过训练的。最擅长揣摩别人的心理。

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轻重适度,却又在不经意间就避过了白泽问话的重点,说了一大堆东西,认真想想,索要表明的东西其实无非就是要白泽坐下来“谈谈”。

其他的实在没有一句话,能叫人真正相信的。

人际关系中,与人交往最重要的就是沟通,只要双方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那么结果究竟是好是坏,看的都是个人的本事了。

高明的人甚至能在三言两语中,掀起一场影响深远的战争,这种人在中国的古代统称都叫做“说客”。其中最有名的一位,就是那位战国时候曾经说动六国诸侯共同对抗秦国的“苏秦”苏季子。

空口白牙,一张嘴就能说动百万大军,攻城灭国,伏尸千里,简直比什么剑客将军,千人斩万人敌,都要厉害可怕。

“不知道乔布森你可知道我们国家古代有一位叫做苏秦的人?”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苏秦?我当然知道,这是贵国历史上最著名的纵横家之一,我在上大学的时候,主修的就是东方历史,曾经通读过贵国的二十五史。”

“苏秦最为辉煌的时候是劝说六国国君联合,堪称辞令之精彩者。于是以一介书生之身,佩六国相印,进军秦国你比他如何?”白泽手指弹动,指甲碰撞时,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弹性极佳的精钢铁片,铮铮响动,宛如金石之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口才虽然比不上这位几千年前的苏秦丈夫,但我可以对上帝发誓,我对丈夫你真的没有敌意。”

乔布森金丝眼镜后面的两眼中眸子清澈依旧,被白泽借古讽今一句话拆穿之后,他居然还能保持住自己的神色不变,心理素质果然过人。“如果你还对我有什么疑虑,大可交给我一个账号,我可以就在这里进行电脑转账,一百万……不,五百万美金,你可以亲眼看到我的诚意。”

“哈哈,骗不了人,就拿重金收买么?”白泽忽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但眼神中越发冰冷。

然而就也在这时候,白泽大笑之间,忽然一旁端坐在禅床上的老喇嘛多噶,突地胸腹间轻轻的一鼓一涨,低头朝着面前呼出了一口气。

这一下胸腹运气,起伏之间,幅度十分微小,再加上外面肥大的喇嘛袍遮挡在胸前,就算是个中高手,全神贯注也难以在咫尺之间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但是白泽却在这一刹那间,大笑未绝之际,猛然暴起:“你当我不知道,你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么?之前种种,不过是引君入瓮罢了,还敢在我面前弄这些花样”

老喇嘛多噶原本端坐在禅床之上,脊椎颈背都挺得笔直,浑身筋肉时刻变化,一紧一松,看起来别无异样,实际上已经如同猛兽潜行,随时都保持着最佳的身体状态,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时机到来之前,对白泽做出最猛烈的攻击。

但面对着白泽这样的宗师人物,拳法武功已然化入阴阳,他以坐姿临敌,就不如白泽双脚踏地来的持久,况且他今年已经七八十岁,虽然藏密瑜伽可以令他的体力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但到底老不以筋骨为能,若是一般高手也还罢了,自然可以随时出手,一击必杀。可是白泽年纪轻轻,却好似山中独狼,狡诈凶残,连他几番试探都始终不得其法,眼看再过一段时间,老喇嘛气血运行,难免就要有所疲惫。

这才不得不借着乔布森和白泽说话的时候,寻找机会,一口气喷出来,就要把面前的几盏酥油灯尽数吹灭,到时候房间里,灯光全无,伸手不见五指,他自然就有把握拦住白泽,保下身后的驼背巴桑和乔布森不死。

只是他没有想到,白泽故意和乔布森胡扯,竟然也是将计就计,为的就是要他自己主动露出破绽来。以白泽现在的本事,全神灌注之下,三十步内,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感应,耳目之聪简直令人发指。

老喇嘛这一口气喷出去,心神不可避免的一散,果然就被白泽在第一时间抓住了。

一时间,多噶喇嘛吹气成风,虽然是一口气就把面前的八盏所有灯全都吹灭,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但与此同时,白泽的人已是先一线纵身,扇贝,双手成爪,缩身屈腿,如同恶鹰一般越过了面前的坐床。

这个姿势,就好像是千丈高空之上的一只鹰隼,发现猎物后的猛然扑杀。

上面是双鹰爪,下面是穿林脚,在灯光摇曳将灭未灭的一瞬间,一下子就到了老喇嘛的头顶上方,先是双脚朝下猛烈的一点,脚尖斜插,呜的一响,就好像是一根大铁枪凌空飞来。

直到此刻,酥油灯才全部熄灭。

“好狠的脚功”

老喇嘛多噶刚刚一口气喷出体外,视网膜上似乎还残存着一缕亮光,老眼之中就看到面前人影一闪,随后离着他脑袋不到一尺远的地方,便有一股恶风扑面而来。

恍惚中,那脚尖竟然破开空气,一下响如风雷击顶,明明还没有真个踢中,但他的鼻子上的眼睛片却已经碎了。

白泽这一扑之下,手脚并用,戳脚一点,借鹰爪功里一招势子施展出来,自上而下,就如同是从千丈高空智商,掷下来的一杆大枪一样,不但快的叫人目不暇接,而且这一脚下来,真要被他点上,莫说是人头,就是一座小山头也要被他一脚铲平了。

咔嚓

不过老喇嘛多噶好歹也是密宗之中不可多得的高手,几十年前在布达拉宫中也是护教大喇嘛中的一员,人虽老迈,但身密修行却更加老辣。就在这动则生死转换的一眨眼间,这位老喇嘛的瑜伽功夫也终于在绝境中展露无遗。

眼见着白泽那一脚飞点,就要点中,他盘坐在禅床的身体已经来不及有任何躲闪的余地,老喇嘛的脖子忽然咔嚓一声,整个的朝后转过了一百八十度。

这一下的转头,脖子一扭,脑袋就到了背后,样子简直是诡异无比,就好像是一个人的五官面貌长到了后脑勺上,随即再往下一弯,如人点头,一下便贴在了背上。

分明是就在这一瞬间,老喇嘛就运转瑜伽,把自己的颈椎全都给卸了下来,头部立刻失去支撑,往下一倒,居然就用这种不可思议到了极点的手段,避过了白泽酝酿良久的一脚杀招。

可惜白泽这一次出手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一脚落空之后,却也并不继续进攻,反倒是人在半空,顺势一扑,一下就落在了躲在老喇嘛背后的驼背巴桑面前,凭着记忆中的位置,这时候白泽上面的两记鹰爪才是一动皆动,在他的身上猛的抓了两把。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六十八章敌若动,我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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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斩经截脉

第六十九章斩经截脉(第二更求月票)

声东击西,围魏救赵。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白泽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老喇嘛多噶刚是一口气吹出来,白泽的攻击就已如雷霆般狠狠杀到,在逼得他自顾不暇的同时,一伸手就在驼背巴桑的身上狠狠的抓了两把。

顿时间,骨裂的声音好似爆竹声声,驼背巴桑只觉得眼前一黑,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下一刻后双肩就是一疼,似乎被人以极快的手法在肩膀上各自*了一下。然后咔咔一阵乱响,自他肩部往下,胸骨,肋骨居然都在一瞬间里,依次断裂。碎骨倒插进五脏六腑,却是到最后连话都没有说出来一句,便倒在地上,双腿一蹬,死了。

白泽心里恨极了这人里通卖国,一出手就是鹰爪功里的杀招“鹰爪点金手”,指头一捏,一路向下,劲道深入骨髓,根本就是摧枯拉朽,见什么骨头都只管一把抓碎了事。这黑社会头子虽然一生都在好勇斗狠,却又怎挨得了白泽的手段。自然是死的痛快之极。

本来那老喇嘛多噶的密宗瑜伽,历经几十年打磨,已经是练到了极高深的地步,全身骨节筋肉都能随意扭转,屈伸,做到任何人都不敢想象的程度,功力之深,就算是和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相比起来,两人谁高谁低,也要彻底打过一场之后才能见分晓。

但是他现在一口气吹灭酥油灯,先就被抢了一分先机,再要去保护身后一个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的驼背巴桑,在这一瞬间里根本也无法做出足够的反应,一身实力,被白泽逼得居然发挥不出来。

人人都知道,在这世界上破坏永远比创造更容易。他现在想要保护驼背巴桑,就如同是一个人建造一座摩天大楼,再碰到专门来搞破坏的白泽,根本就是911恐怖分子驾驶飞机去撞世贸中心大楼一样。尽管他心里是明白的很,但到了那一刻,就是干瞪眼没法阻止。

想在先机尽失的情形下,叫全力出手的白泽劳而无功,这除非是他的功夫高出白泽十倍以上,或者是如同木道人那样的人物来了,才能做的到。

“哎,这巴桑不识好歹,也是自己找死。几次劝说都心存顾虑,不肯答应,否则这时候,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整个山庄都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哪还会叫人这么轻易的杀进家来。”

脑袋扭到了背后,老喇嘛眼睛里就看到白泽的所有动作,立刻就知道自己上了当,驼背巴桑已经是没救了。饶是他几十年的密宗修行,这时也不禁心头冒火。

只要是驼背巴桑还是舍不下自己国内的这份基业,不愿放弃现在的身份,却又想保持和他们间的合作,所以这次双方会面的时候,生怕消息走漏,他连保镖都只带了四个。要不然以他平时的习惯,走到哪里最少都有十几个打手簇拥环绕,人人带枪,白泽一杀进门来,就算死掉一半的人,剩下的也能及时拔枪射击。

只要枪声一响,惊动四方,那事情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何至于此

不过现在驼背巴桑一死,老喇嘛心里的顾忌也放下大半,心头冒火之余,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杀了白泽。白泽虽然拳法高明的一塌糊涂,但他对于自己的功夫却也有极大的信心,在国外流亡这么多年,作为僧团中数一数二的瑜伽高手,多噶这一生中不知道亲手打杀了多少敌对的人物。说他杀人如麻也不为过。

按照领袖的说法,他多噶就是佛前的金刚,有荡除一切外道妖魔的责任和能力。杀得越多,虔诚心就越强,到时候就能身登极乐,享受来世福泽。

所以刚刚杀了驼背巴桑的白泽,抽身收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脑袋后面就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劲风如同箭矢朝着自己的后脑射来。

密宗刚捶八法的射捶。

白泽虽然对于藏密的武术缺乏足够的了解,但只是这入耳一听,就知道背后老喇嘛的这一招有多厉害。风声入耳,明明是快如箭矢,但那风声猛恶剧烈,裹在里面的那箭矢却粗大如锤,就像是古代战场上大将军用的重达几十斤的大铁锤一样。

出手如锤,势大力猛,却又快如箭矢。

试着想想,一把足够强力的大弓射出几十上百斤的箭矢,那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景象?是专破城门千斤闸的攻城巨槌还是城墙上能射千步之外的九牛弩箭?

当下也知道老喇嘛动了真怒,但白泽心里却不害怕,只哈哈一笑,瞬间摆胯提臀,踩着鸳鸯脚,下一刻一只脚就从身后倒卷而起,猛的踹向老喇嘛的手腕。

铁臂戳脚“卷帘腿”,白泽应变的快到极点,根本也不躲闪,只用脚来硬接。

如果是换了旁人,面对这背后一拳飞射,不明根底,肯定是要躲闪一下的,但是和老喇嘛动手的白泽,却是练外家拳出身的宗师人物,和他交手,只要一动之下,立刻就是全力以赴,从没有任何退缩的习惯。

而且如同他们这样的高手,相差不大,一旦一方采取游斗,那这场架可就有的打了,拼招式,拼体力,拼消耗,那白泽打这一场还有什么意思?

高手难寻,尤其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要想在实战中有所进步,那就要自己把自己逼到生死之间去,任何的花招在这种层次的较量中都是不必要存在的。唯一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就只有实打实的硬碰硬,不需要任何回避。

这才是真正的厮杀。



一声大响,整个房间都似乎猛烈的晃动了一下,巨大的声音瞬间扩散开来。就在白泽反身倒卷的一脚正面和老喇嘛多噶的手碰在一起的瞬间里,这个密宗不世出的高手,整个手臂都像是蛇一样的扭曲起来。

他的拳头倏地张开,自然往前一窜登时间空气中传出来的声音就如同绷紧了的钢丝绳,这个老喇嘛的手臂大筋崩崩一跳,坚韧之处简直叫人无法想象,一条胳膊顺着白泽一脚踢来的力量整个划了一个半弧,不但消弭了力道,而且往下一落,落点就是白泽的肘弯关节。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早已从坐床上站了起来,又高又瘦,另一只手也从自己的小腹下面毒蛇出洞般,探到了白泽这只手的腕子上。

一招之间,这老喇嘛从刚猛无比的“射捶”直击,到硬拼了白泽一脚,随即立刻变化到这一招,之间转换的好像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碍之处。

变化之快,真好比高山流水,飞瀑直下,白泽的手腕被对手一下碰到,虽然还只是皮肤之间的一点接触,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先一步有了感觉,就仿佛是下一刻,自己的手腕肯定就要被老喇嘛的五指拿住,里面的筋骨全要被瞬间挑断一样。

还没有真正的交接,自己的心里就预料到了敌人下一步最可能的变化,这就是把身上的劲分出阴阳,合了刚柔之后的结果。

非拳法一道的宗师,绝不能如此。

白泽一惊之下,腕上,肘尖的汗毛全都乍起,百忙之中脚下一错,人往前奔,一步就迈出三四米外,这才及时抽出手臂,避过了老喇嘛多噶双手齐动的这一招。要不然他刚才才杀了驼背巴桑,身子还背对着老喇嘛,接连两招变化,他硬是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由此也足以见得,这多噶喇嘛的拳法是何等厉害。

与此同时,白泽人往前行,腰身一拧,腿下就转了个武枝子的连环步,一动急停,小腿就像是弹出的剃刀一样,一个“倒采莲”的下腿踹向了身后老喇嘛的膝盖骨。

不过即便如此,白泽在躲过对方两手其下的时候,他的手腕上还是被老喇嘛的手指尖轻轻的扫了一下,一时间只觉的腕子里面的骨头像被一口大锯给狠狠的锯了一下,抽眼一看,连他遍布周身的铁布衫劲都被破开,在手腕一侧留下来了一道青紫色的痕迹。

“好厉害的手上功夫,莫非密宗里也有类似斩经截脉的擒拿手,这一下要真被他拿住,只怕我这手腕子,也就废了。这老喇嘛实在是太可怕了”

武术中的擒拿手,最高深的功夫就是点穴术和斩经截脉,一动之下,招式虽然只是一点一斩,但却要做到体内气血贯穿毛孔,手指掌缘上的力道凝成一线。打人的时候,又快又脆,要求一沾即走,力道是不能轻了也不能重了,轻了起不到制人的作用,重了那就直接点进肉里,斩断骨头。所以这门功夫对人控制力量的技巧要求十分严格。

旁人只看到这么轻轻一点一按,或者在身上一斩,一触即收,貌似简单的过分,但实际上暗中的蓄力发力等变化,却是有着不足以向外人道出的奥妙。所以,历代以来会擒拿手的人数不胜数,但多是拆骨折骨的近身擒拿技巧,针对的只是人身各处的关节,却少有人能把这一路功夫练到可以点穴和斩经截脉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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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斩经截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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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枪也打不死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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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拿手若是得了真传,能把“斩经截脉”这一式的功夫练到最高境界,轻轻一击,力道就能轻易穿过一尺厚的石板。

那种透劲儿的力量类似于内家拳中的“隔山打牛”,但劲道却收束在很小的范围之内。打人的时候,也是发力由心,若要制人就便一触即收,点人穴道,断人血脉,致残致伤,无不如意。若要杀人,那更是神出鬼没,轻轻一按,就把死期给定下来,暗劲伤人,犹如阎王帖子一样。

但想要把功夫练到这种境界也极不容易。

就好像白泽原本练习鹰爪功的时候,就已经堪堪练出了一点阴劲,能和人动手的时候,把力道透入对手筋骨深处,使之受伤。后来又和木道人练习峨眉内家拳,阴阳调和,再和孙明亮动手时,一把抓下去,防弹衣就也挡不住他的爪力。

这也是练习内家功夫的好处之一,可以用五分的力打出十分的劲儿。

不过这个多噶老喇嘛的这一手本事,显然也是没有练到最上乘的地步。

否则的话,只这一下,白泽的手腕肯定就要受伤,不止是现在仅仅皮肤青紫,疼了一下那么简单。

而这也幸亏了白泽练习的铁布衫劲,现在融合了内家拳的发力方法,不再如从前一味刚强,一旦布满周身,就像是铁衣罩体,要是换了旁人,哪怕同样都是宗师一级的拳法高手,被这老喇嘛五指一划上,肯定也要皮开肉绽,连里面的两根骨头都要断折。

双方之间,甫一动手,出手便如同兔起鹰落,快的好似电光火石一样,白泽刚刚逼得老喇嘛顾及不到,顺利的杀掉了驼背巴桑,但紧跟着他就也被对手趁势反击回来,一报还一报。

两人的功夫,居然一时间难分高下。

再看刚才那一幕,老喇嘛手臂长伸,拳如飞锤,白泽倒踢一脚硬接。

一撞之下,老喇嘛再双手齐动,如同斩经截脉的擒拿手。

白泽后背对人,只能前窜,却又在急行之中猛然停下,用了一个“倒采莲”的势子,一只脚迎面踩向老喇嘛多噶的膝盖骨。

这一系列的动作,算起来只在一两秒中。变化之快,简直叫人目不暇接。

面对白泽“倒采莲”的一脚,身形乍起乍落,一动急停,却又从仿佛自最不可以的地方踩出来的这一脚,老喇嘛多噶登时把身子往下轰然一坐,一条手臂恍如猴子的尾巴般一下就从自己身后按在了地上。

随即撑起全身,两条大腿居然就这么样一下便盘坐在了半空里

他的这种姿势在密宗瑜伽里有个说法,叫做“哈努曼坐”,取意于印度神话中的神猴哈努曼。那一条撑在地上的手臂就是猴子的尾巴,这一招本来只是在练习瑜伽中,用来锻炼以脊椎为主的筋骨柔韧的,并没有任何的技击性,但此时此刻却被这老喇嘛多噶信手拈来,双腿悬空而坐,居然就这么把白泽的一记杀招给轻松的化解了。

一脚踩出,劳而无功,白泽立刻就觉得自己身体的重心在瞬间改变了,脚下的地板轰然破碎,木屑纷飞,前后脚落差一大,身子不由便往前一倾,不过他早知道多噶这喇嘛的厉害,所以即便是到了现在,心里也是绝未慌张。

他的拳术已经刚柔一体,脚下的架子稳健,时刻都能稳住重心,随机而变。因此身形刚刚往前一倾,他身体放松,已是瞬间散开了腿上的所有力道,顺势一个半弓箭夹剪步,顿时推得上半身自然往前一动,下一刻两条腿下脚踝一转,晃腰摇膀,一把鹰爪就朝前面的老喇嘛小腹掏去。

腰胯运转,脊背发力,用的是鹰爪功里的点金手碎石劲

接连几招,都没有占到便宜,白泽顿时被老喇嘛多噶激起全身血气,决定半步不退,接着硬拼。

此时多噶老喇嘛以手撑地,重心下沉,白泽这一爪掏出去,鹰爪的指尖上闪动金属光泽,宛如五把弹出肌肉的匕首,真要被他掏中身体上的任何一处部位,一抓就是一个大洞。

掏抓的力道实在太过凶险了,一瞬间里,就连那老喇嘛多噶眼神里也闪烁出一片惊色,现在房间里虽然没有灯光,但如他这般的高手,已经能够运转气血逼入双眼,在一段时间内极大的增强视力,只要有一丝天光,黑暗中就能立刻适应环境变化,做到虚室生白。

一下感受到了白泽这一招里所蕴含的杀机凶险,老喇嘛顿时浑身的袍子都无风自动,呼啦啦一阵大响,膨胀如球,紧跟着脊背一耸,整个人就朝下猛的落在了地上,同时收起支撑身体的那只手臂,竟然是以爪对爪,也把自己宛如鸡爪一般的怪手伸了出来。

咔嚓一响,浑如钢铁交击,黑暗中似乎还迸出了几点火星,两人十指绞缠,竟然一下就锁扣在了一起。

老喇嘛的这只手诡异阴森,根根指头都是黑色的皮包着白色的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是一只在沙漠里风干的死人手。

但偏偏又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活力,尤其是五根指甲尖锐犀利,正好和白泽的鹰爪相映成趣,凑成一对。

两人掌指交接间,掌心碰掌心,啪啪乱响,五指纠缠,你来我往,却是在一碰之下,就在最短的距离内产生了最激烈的战斗。

指甲时而相击,叮叮叮叮,就有一丛丛细小的火花,流窜在黑暗中,一下把附近的一些景物,照的朦朦胧胧。

就也在这时候,突然咔嚓一响,白泽顿时头皮一麻,颈背之上,汗毛倒竖,一下就知道坏了,居然打得兴起把那个美国人乔布森给忘了,当即身子就是一动。

砰砰砰砰……

果然随后就是一连串的七声枪响,黑暗中不足十五米之外,喷火的枪口正把小心翼翼退到了另一侧门口的乔布森给照了出来。

好在他方才举枪瞄准的片刻,不可避免的发出了一些声音,这才叫白泽抢先一线有所警觉,一时间虽然因为和老喇嘛五指相扣,挣脱不开,但他身形扭转,忽高忽低,脚下颠倒错动,竟然就是在这瞬间里在牢牢抵住老喇嘛多噶发力的同时,转眼就在原地方寸之间连踏了八九步。

一口气就把大部分的子弹凭着心头的那一点警兆,闪了过去,但到底是距离太近,枪声一停的,他的肩膀头上也立刻多了一个血洞,鲜红的血液,顿时染红了他的衣服。

面对火器,任何武功都不能正面相抗,任凭你是拳术宗师,速度再快,也快不过一秒钟几百米的子弹

借着两人动手,指甲告诉摩擦崩飞出来的火星,乔布森开枪了,即便白泽事先有所察觉,却也只能躲过六枪,剩下一枪,子弹直接镶在了他的肩膀上。

“该死,超人么,子弹都闪过去了”乔布森眼见得驼背巴桑被白泽打死,本来已经是要不管老喇嘛多噶,自己先走了,但人刚刚小心的退到这一边的门口,就看到房间里似乎有火星在闪,同时也把动手两个人的轮廓暴露出来。所以立刻开枪。

不过,他们这种人在进入中国的时候,身上都不敢带原有的装备和大威力的手枪,所以手上的这把枪全是用一种工程塑料特殊制造的,连子弹都不是金属弹头,所以也不怕机场的安检。但这么一来,虽然少了暴露的危险,却也使得手枪的威力剧减,只能保证在三十米内有致命的杀伤力。

此外,乔布森本人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枪手,黑暗中只要看到一个轮廓就能,击中目标,却不想在白泽这里只有一枪奏效,其他的都被莫名其妙的闪过去了。

而白泽中枪之后,身形也没有一点动弹,两只眼睛精光四射,始终死死的盯在坐在地上的老喇嘛身上,随后又把肩膀一耸,吧嗒一声,一颗闪烁着象牙白色的带血子弹头就被他筋骨错动,一个发力从肉里给硬挤了出来。

一般人中枪以后,子弹头打进肉里,镶在骨头上,要取出来就要动手术。

但是现在,白泽因为有铁布衫护身,不是金属弹的子弹虽然击中他的身体,却只能入肉半寸左右,连骨头都没伤到。以他的本事,内劲一动,自然转眼间就能挤出来了,连带着肌肉收紧,把血都止了。

拳法练到精妙处,就能操纵全身各处的所有皮肉筋膜,加上内家功夫养气练气,淬炼五脏,这一枪下来,倒是似乎对他的影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再一看,七枪过后,乔布森也没有再开枪的意思,就也猜到对方身上只有一个弹夹。不过,半夜三更的,会客室里响起枪声,显然就也会惊动许多人,所以这时候留给白泽的时间其实也真的不多了。

不出几分钟,这碉楼里的保镖打手肯定都要蜂拥而至。

因此到了这时候,白泽心里非但不惊慌失措,反倒被身上的枪伤彻底激发了凶性,一只手被老喇嘛多噶扣住,竟然丝毫不动容,哧的一下,又是一爪,朝着对手的脑袋抓下去。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今天的更新比较晚,说下原因。今天这两章的情节是连在一起的,原本我是不想分开上传的,想合并成一章,所以就等到现在写完了一起传。不过想了一下,还是分开好省的字数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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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真言狮子吼

第七十一章真言狮子吼

多噶老喇嘛这时候坐在地上,也没时间起身,只好也把剩下一只手抬起来,在头顶依旧挡住了白泽的鹰爪,一样是五指相扣,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但是,白泽此时已经爆发出了全部精力,双手虽然被锁,动弹不了,但他最厉害的却还是两只脚上的功夫,一时间两腿连环飞踢。

崩,崩,崩

三声闷响,如同朽木。

老喇嘛的胸腹之间,鼓胀如球的棉布袍子,一下就碎裂成万千蝴蝶,漫天飞扬,居然只凭这一手,鼓荡僧袍的铁袈裟,就把白泽用尽全力的两脚挡住。

唯有最后一脚,实在化解不开,整个身子也随着白泽的大脚,橡胶人似的瞬间向后弓起,最后虽被踢中,却及时挪移了一尺多远。

而他的身体筋骨,被这一脚踢中,居然发出如同朽木一般的闷响,不似血肉之躯,转换之间,胸腹间的所有重要器官都在一瞬间里向左右挪移开来。可见这喇嘛的瑜伽身密到底是练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步。

但是,他瑜伽功夫练得再好,也绝对无法消去白泽最后这一脚的所有力量。

就这一脚,老喇嘛的身子整个都被从地上踢了起来。

多噶老喇嘛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他的眼神中间,却分明透出一股痛意。

练了几十年的瑜伽身密,他的身体已经距离传说中的“金刚不坏”为期不远,看着皮包骨头,骨瘦如柴,实际上这却是按照藏密的法门把全身的“肉”都练成了“精气”。不但筋骨坚韧,可以任意屈伸扭转,而且力大如象,身坚如铁,比练什么横练功夫都要厉害。

他根本想不到,白泽的这一脚在自己卸去了一半力量之后,居然还是这么难捱,连他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被踢上了天空,小腹以上,似乎被刀砍斧剁,疼的要命。

但这老喇嘛多噶一生遇敌多矣,单论实战的经验,比起白泽来实在丰富了许多,一番吃惊之下,竟也丝毫不耽误出手。就在自己胸腹中招,僧袍整个暴裂,露出他精瘦如铁的上半身时,人被踢上半空,居然两眼一睁,如同金刚怒目,张口就是长吸了一口大气。

他这一吸气,就只见老喇嘛面前三尺之地,气流滚滚,平地生风,原先为了抵挡白泽一招,干瘪的前胸贴后背的胸腹之中,立刻气球一样膨胀起来。

下一刻,三个巨大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唵”

“啊”

“吽”

一口气中,老喇嘛多噶接连在嘴里吐出三个字“音”,连在一起就是“唵啊吽”,正是密宗中最著名的六字大明咒,最原始的三个真言发音。吐气开声之时,气流经由小腹,上升至两肺胸口,随后脖子也一瞬间里变得粗大无比,涨的他干瘦的身体青筋外露,皮肤一片血红。

这样的情景就像是一头飞上了天的巨大蟾蜍,吸气吐气,把肚子涨大了几倍后再张口呱的一声叫了出来。

只不过这声音之大,实在是千百倍于蟾蜍,一声断喝,真好似天雷滚滚,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乱响,几乎所有的玻璃都同时粉碎。

首当其冲之下,白泽又近在咫尺,顿时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剧烈波动,好像置身在十二级的台风中间,又仿佛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他的两只耳朵嗡的一响,脑袋立刻就晕了一下。两耳耳膜全都一阵剧痛,眼前冒起金星,心神皆散,一时间竟是几乎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了。

“不好,这老喇嘛竟然还精通声打”

要知道在中国的武术中,打法之多,简直令人匪夷所思,两人交手,并非仅仅限于拳脚,肩肘,腰胯等等实质性的肢体接触,往往就有许多打法,出人意料到了极点,一不注意,就要被人活活打死。

就如同“声打”,就是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一种,讲究的就是“以声助打,振奋精神”。便如同很多武侠里所描写的以声音杀人的“音功”,其实就是源于这种现实里的“声打”功夫。

而这种声打在密宗里也有,亦即是真言,又叫做密咒,有很浓郁的宗教色彩。

就如同现在老喇嘛多噶张口喝出的“大明咒”三个音节,在他们的教派中代表的就是一种内含异常丰富,奥妙无穷,至高无上的智慧和慈悲。再以秘传的发声方法,突然断喝出来,就是佛教中通常意义上指的做“狮子吼”。

佛经里讲,“演法无畏,犹狮子吼,其所讲说,乃如雷震”,代表的是“如来正声”,号称能降服一切外道魔鬼。

且不说这种宗教的说法到底是真是假,但只凭老喇嘛这一吼,就也知道他修炼大半生的瑜伽,对真言声打的运用,实在已经是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因为他的吐气开声,一句三音,声音实在是太强烈了。

并且以瑜伽言密吐出口外之后,这声音更是不绝于耳,身前一两尺内,气流滚滚,只他喷出来的气浪,就蕴含了上百斤的力量,足以把一个普通人一下震翻在地上,就算白泽这样练习拳法,内外家已然水**融的高手,也是被震得全身气血为之翻腾不休。

普通人肺活量大得,长吸一口气,也能吐出一股风,吼出巨大的声音来,更何况是多噶喇嘛这样的人物而且他精修密宗诸多法门,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护法的金刚,毕生之中杀人无数。

这一口断喝,更是杀人害命的不二法门。

脑袋里嗡的一声巨响,就好像是一连串的炸雷冲进了进去,白泽站在原地,心里虽然清楚的知道事情不好,但身体上的反应却由不得他自己来做主,以往被他操控的随心所欲的四肢百骸,肌肉筋骨,在这时候似乎都已经成了一种摆设。

任凭他如何大力催动,也只能在这种状态下,轻轻的颤上几颤,然后就再也无法动弹了。

“怎么会是这样,声打的功夫不可能震慑人心的”

白泽眼前金星乱冒,双手虽然还是和多噶喇嘛扣在一起,但手上的力道却正在潮水一样的褪去,眼看着瞬间之后,老喇嘛把嘴一合,立刻就能抽出手来,他却只能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原地。

………………。

然而就在这一个念头里的六十分之一个刹那里,白泽似乎就听到了脑袋里发出了一声巨响,轰隆一声,仿如天门洞开,他的天灵盖似乎一下子就被炸的粉碎,只生下来一层薄薄的脑膜,一股奇怪到极点的感觉,莫名奇妙般的从四面八方涌到了他的脑袋里。

似乎一股清流从天而降,又仿佛醍醐灌顶似的明悟在心。

这一刻,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动的白泽眼里,仿佛看到了身边一切的影响,巨细无遗,纤毫毕露,黑暗不再是黑暗,蒙蒙的一层白光中,时间也似乎在他的面前停顿了,一切都运转的不可思议的缓慢。

他看到身后的门口,乔布森捂着耳朵依靠在门框上。

他看到碉楼里,从无数的房间里冲出一个又一个,持刀拿枪的保镖打手。

他甚至还能看到,面前气流翻滚中,一个个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真言形状,和老喇嘛多噶腾空悬浮,一动不动,脸上最细微的杀气和神情。

然后……。

在他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座郁郁葱葱的无边大山,云雾飘渺中,一只巨大的白猿正蹲在一棵山顶上的老松树下面,旁边一条人影,手持长剑,慢慢的转回头来……。

那一眼。

平平淡淡的一眼。似乎正从九霄云外,穿破了无数迷雾,时空,一直从遥远的不可思议的天边,一下就看到了白泽的眼里。

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整个天地似乎也颤抖了一下,随后天崩地裂,白泽的眼前一切都又恢复了黑暗,就如同是幻影破灭,啵的一响,全都恢复了正常。

乔布森仍然大叫着,靠在门上。外面仍然有无数的人影朝着这个房间,快步的涌来,老喇嘛多噶的动作仍旧快的不可思议,一抖手,就从白泽的十指间抽回了双手……。

但这一刻,白泽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原本令他禁受不起,震得气血翻涌的真言声打,似乎也一下失去了原有的威力。2781

紧接着一股气息从他的丹田中自动冲入了脑中,他的丹气如同被谁强力的牵引着,经由后脑,脊背,夹脊,尾椎,节节向下,一口气就冲过会阴,进入丹田,转了整整一圈。

虽然已经打通了小周天,但这一段时间以来,白泽却从来没有向这一次这样,运行的这么顺利,行云流水,本来如此,他的身形自然而然的随着丹气升降而沉浮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正从他的身体里面蓬勃欲出。

而说了这么多,其实就只是白泽那一个念头转动的时间,老喇嘛的这一声狮子吼,似乎在伤害到他的同时,也打开了他脑中的一道隔阂。

于是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片刻之后,多噶喇嘛的身形飞落而下,一只手臂伸缩如同猿猴,一下变得奇长无比,五根指头,甚至已经堪堪搭在了白泽的脑袋上。

只要轻轻一捏,什么都应该结束了。

但就在这时候,白泽突然哈的一声,从他的嘴里朝前吐出了一口气。

就如同当初他降服脊椎,吹起成风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白泽的这一口气,吐得更长,也更远。

白气如箭,噗的一声,就在老喇嘛多噶的脑门正中,射出了一个小洞。气劲不减,又破开后脑,一路飞出了三尺开外,这才如同一条白线般慢慢的消散在空中。

这一章写的比较困难,都是因为主角脑袋里的那一段记忆,也应该出来露露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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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活的比死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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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门正中,血肉飞溅

在最不可能的情形下,眼看着胜局在握,老喇嘛多噶却被白泽一扣白气喷到了头上,一瞬间整个身体都随着脑袋向后倒仰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口气,但白泽此时懵懵懂懂,混混沌沌,这一口气却是吐得好似一根利箭,凝而不散。

这么近的距离内,挨个正着,即便老喇嘛手段通天,却也难以躲闪,只是两只眼睛睁得浑圆欲裂,身体就在那一瞬间如同定格般的站在了原地。

片刻之后,就在她的眉心正中露出了一个小洞,有筷子粗细,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脑袋上流出的鲜血很少,从前面看过去,眼力好的甚至可以透过伤口看到后面。

很显然,白泽的这一口气,已经瞬间破开了多噶老喇嘛的头骨,他苦练多年的瑜伽功夫在这一口气前,仿佛钢筋铁骨一样的筋骨,竟然全无抵挡之力,似乎白纸一样。

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完全死透,瞬间一定的身体,紧跟着就是往前极为怪异的一扑,两只手居然一下抱住了面前同样呆如木鸡一般的白泽。

“吐气成剑,乔布森,快走我挡不住他多长时间”

老喇嘛多噶在这一瞬间里,仿佛是本能的一种反应,又似乎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真的还没有死去在这一瞬间里,目睹了白泽一张口,吐出的那一道冷森森的白光,他的心里一下子就被惊惧所充斥

在百忙中,他的嘴里猛的用藏语念诵起了一段古怪的**。黑暗中的会客室里,似乎一下多了无数的亮点,绿幽幽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内家功夫练到绝顶处,腹中五脏,练成一气,两肺之间,气息浩大,至刚至猛,一口气吹出来,散则好比狂风乱卷,百十斤的石头也能吹得满地乱跑,聚则能够凝成一线,锋利如剑,就好比是古代传说中的剑仙,张口一吐,便是白光一道。

五步之内,杀人取命易如反掌。甚至可以穿过一寸厚的铁板,威力比什么手枪都大得多的多。

两人都是武道中的高手,能吹气成剑的,功夫之高,不是内家法门练到了绝顶地步,肯定也是另有传承,那就更加可怕。老喇嘛多噶七八十岁的人了,从旧社会活到现在,知道的东西自然极多。

“告诉上师,我多噶以身证道了”

短短的两句话间,似乎已经消耗了多噶这个老喇嘛全部的精神,随后就把身子整个的扑到了白泽怀里,两只手臂飞快的捏成一个手印,随即左右一合,顿时便把白泽的身子牢牢箍住。

“先似一支箭,后如一条线,既要冷于冰,又要白如链。这一步的功夫,居然就这么突破了?”

白泽站在原地,精神一阵恍惚,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幕如同虚幻的情景当中,随即身上一疼,就看到了诈尸一样的老喇嘛整把自己死死抱住,眼中全是一片疯狂之色:“无论如何,你所追求的东西本来就是错的,还什么以身证道,我看是不得好死”

整个胸腔都被老喇嘛这一饱,挤压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一侧肩头上的伤口又挤裂开来,鲜血汩汩而下,白泽在清醒过来的一瞬间,正好听到老喇嘛对乔布森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冷笑一声,居高临下,一掌印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他的五官七窍,登时往外一齐流出黑色的血来。前后透开的空洞中,大股大股的脑浆激射而出,喷在白泽的胸前。

直到这一刻,这个老喇嘛多噶才是真正的没了呼吸,干瘦的身子,软趴趴的伏在白泽脚下,两只眼睛却依然张着。却是死不瞑目。

“脑浆都流出来了,居然还能活?难道密宗的瑜伽练到他这种地步,真的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我们练拳的人,不知道练到最后,会怎么样?真是叫人期待呀”

白泽看着老喇嘛最后这一瞬间的所作所为,不由的也是有些感慨。

人都要死了,却还惦念着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姑且不说着事情本身的对错与否,只事情本身,白泽却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壮怀激烈的悲壮味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藏菩萨曾如是言。是能够把功夫练到这种境界的,果然都是有所信仰的人,我要打出更加精彩的拳,就要找到属于我的信仰。这一战,打的真正值得简直茅塞顿开。”

就在这时,十几步外,正双手捂着耳朵,一脸痛苦的乔布森突然猛地一下推开房门,身子朝前一扑,就窜到了房间外面,动作居然快如脱兔一般。

原来刚才白泽和老喇嘛多噶激斗不休,他就已经暗中跑到了房门边上,要脚上抹油,却不想正被多噶喇嘛一记“真言声打“震得两耳嗡嗡乱响,脚下一软,就瘫倒在地上。

人的耳朵里都长个一个半月牙状的器官,来调节身体的平衡。乔布森虽然在美国国内受过很多训练,也精通格斗,加上外国人身高体大的优势,对付普通人七八个也不在话下,但撑死了就是个特种兵的水平,哪里挡得住老喇嘛这一声狮子吼,余波一到,整个人立刻就昏天黑地起来。

好在平时受到的训练严苛,他的意志也十分坚韧,等到这一会儿,房间里声音一息,这个美国特工才最终找到机会逃走。刚一推开房门,马上就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顺着走廊朝前猛烈的奔跑起来。

他知道这时候,房间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驼背巴桑的那些手下,只要他能坚持一分钟,和这些人会和在一起,他的这条命就算保住了。

而且乔布森跑步的样子也很特殊,两只脚往前奔的时候,上半身都要配合着迈步往前用力的冲一下,然后借着惯性两只手一起往后一甩,骤然带动另外一只腿马上跟上。就凭着他身体的这种动作,他短跑的速度甚至有短时间打破世界纪录的潜力。

在后面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头大草原上肆意狂奔的猎豹,不是两条腿而是四条腿。

每一个合格的特工,不论是哪个国家的,最起码的一点就是要身手灵活,拥有巨大的爆发力和速度。在这点上达不到标准的人,也不可能被派到国外来执行秘密的任务。

因为在任何情况下,这两点都是行动成功与否直接联系在一起的。

特工的格斗不一定要最厉害,但反映却一定要快,进攻的时候,总会免不了暗中追击,开枪杀人。撤退的时候,任务一定失败,更要死中得活,反应更要迅速,至少你得跑得过你的敌人吧。

像是乔布森现在的逃跑,就是最标准的模式。

美国中情局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邀请全国各地的动物学家,仿生学专家,运动专家,历时十几年才逐渐完善出来的一种“豹式跑步法”,其中甚至还吸收了一些他们所能得到的中国武术中的步法和身法。

乔布森无疑是这种方法的身体力行者。

不过,房间里三个要杀的人已经死了两个,白泽当然也不会“行百里半九十”,就叫他一个人单单逃了。要是换了刚才,老喇嘛多噶选择跑路,白泽也许还不会追赶,也不一定能追上,但这种时候,乔布森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却也是像是做梦一样。

因为这件事,已经超出白泽原来的想象,事关国事,他身为中国人的一份子,自然不会坐视。这个乔布森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百倍。

所以就在他撞开房门,跑路的同时,白泽在他身后已是迈开脚步,一步就从会客室的中间,扑到了门外。

紧跟着刷刷刷接连几步大跨,身体窜起,转眼过后就追到了乔布森的身后,一把拧住他的脖子,好像拎鸡一样,拎了起来。

同时,白泽的身体也并未停下,碉楼里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驼背巴桑的那些手下虽然还不明所以。但反应起来却也当真不慢,只这一会功夫,在白泽耳朵里,就至少听到了有三四十人的脚步声,从楼下的各个楼梯口窜了上来。2735

这些人手里都有猎枪,白泽现在也因为和老喇嘛一场恶战,消耗了大半体力,是以当然不可能傻到硬拼。当下只刚一把抓住乔布森在手里,他的身子就已经闪进了旁边一扇门里,随着他刚刚把门关上,走廊上就传来一阵喧哗。大队的打手,蜂拥而至。

“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当然,你现在想死,也死不了”

白泽躲在门后,长出了一口大气,随即五指一错,指尖上立刻就有一股力道渗入到这外国人的颈椎之中,顿时偌大身子,一下就软趴趴的垂了下来,不但无法挣扎,就连舌头都不能动了。

看电影多了,白泽知道这些人嘴里多半都是有毒药藏在牙里的,虽然不知真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点总没有坏处。

再一个箭步抢到这间屋子的窗户前面,眯着眼睛往外看了看,却和来路正好相反,一百余步的空白地带后,就是铁丝网后面的茂密松林,在往上就是这一面山坡的顶了。

这时候,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有人在楼梯口发现两个保镖的尸体,正在大喊大叫,外面的的戒备远不如楼里严密,正好离开。

随后,白泽把乔布森用床单和窗帘接在一起绑了,从窗户小心的放下去。这家伙身高一米九,体重超过两百斤,就算白泽功夫再高,也不敢拎着他从六七米高的地方直接跳下去。摔不死这厮,也难保会弄出什么声音来。

接着,自己再悄然落下,趁着夜色,一溜烟的跑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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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大军拦路

第七十三章大军拦路(第一更求月票)

白泽虽然现在已经是拳法宗师一级的人物,之前也在峨眉山上打死过练猴拳的高手侯三,一怒之下杀了几个作恶多端的混混。

但是对于像今天晚上这样,闯进黑社会的老巢,一路上杀人如草不闻声,然后再抓人掳人,如同古代游侠般铲奸除恶,在现在的社会里,却还是想都不敢想的。

不过事情一旦做了之后,白泽的心里还是豪气顿生,涌起一阵畅快淋漓的感觉。

驼背巴桑的这个牧场,几乎占了整个牧马山的半面坡地,面积自然很大,白泽跳下楼后,拎着乔布森,几步翻过铁丝网,一路上提聚心神,不断注意脚下,身外的一切变化。

结果却是十分的出人意外,等到他钻出林子翻过了外面的围墙,整个牧场里面才拉响了刺耳的警报,姗姗来迟。

“竟然就这么出来了?“站在围墙后面的地上,白泽回头望了望,却是连他自己心里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离开的怎么会这么轻松。

要知道他和多噶那老喇嘛之间的交手,虽然只有三招两式,但生死之间消耗的体力和精神却已经是他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本以为,自己要出来会和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一样,一路杀出来,没想到这些人的反应竟然如此之慢。

看来到底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驼背巴桑一死,群龙无首,立刻就慌了手脚心神,变成一盘散沙。当下也不做任何停留,只抓着乔布森,一跃纵入山林之中。

身后的牧马山庄,灯火一时通明,人声鼎沸,不知多少人为此惊慌失措,惶惶不可终日,白泽却窥准了方向,快步疾走,迎头刮来一阵豆大的雨点,落在他的头上,身上,却浇不灭他此时心里的一腔热血。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这才是真正的武人豪气,练拳者当如是也。

白泽拔步如飞,气血上涌,黑暗中似乎整个心神精神都已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将自己的身心和千百年前那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游侠豪客们重叠在了一起。

“当年太史公笔写春秋,特意为朱家、剧孟和郭解这些游侠儿立传,称其人‘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为布衣之侠,我今日所为,全系本心,虽杀人如麻,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痛快。”

人心皆有侠义,当初连汪精卫这样的“人”都曾在狱中写过诸如“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诗句,从而名动一时。更何况是他这种自小练拳,生就一身傲骨的人。

若是从前,还谨小慎微也就罢了,如今手上沾了血,身上背了十几二十条的人命,此时的白泽就像是搬去了背上压着的几座大山,整个人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从里到外,小到为人处世,大到拳意精神,都和从前有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在处于和平发展的现在,无论国内国外都是是极其少见的。

“砰”一个小时以后,白泽在半山从上往下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又在来时的路旁找到了自己开来的那辆别克商务车,一伸手就把乔布森扔到车里。

现在已经是半夜两…钟,路上行人虽然不多,还在下着大雨,但越往市区走,电子眼就越多,他蒙着脸,一身鲜血,手上还拎着一个大活人,要是没有车子代步,肯定会引起轩然大*。

尤其是乔布森还是个有正当名义,“合法”身份的外国人,对这类人,国内的政策至少表面上是十分优待的,一旦相关处理不到位,就涉及到外交关系,十分麻烦。

“啊……你抓了我也没有用的,我外交豁免权,除非你把我私下里杀掉不过,我想……你既然费了这么大劲,把我带出来,就一定不会杀我的,对不对?”

身子狠狠的摔在座位上,浑身几乎已经僵硬了的乔布森忽然呻吟了一下,脖子刚一扭动,就发出一连串的骨节错动声,像是时间长不运转的机器,齿轮都生锈了。随后猛的仰了一下上半身,没用了白泽的指头钳制,居然很快就能说话了。可见这些特工的体质都非常好。

“那可不一定,我杀人向来没什么理由”白泽坐在前面的驾驶位上,并没有立刻发动引擎,也没有马上回头,似乎对于乔布森的醒来早就有所预料:“而且,你们的身上不是一般都带着毒药吗,领子上?还是烤瓷牙?或者是你的手上的那枚戒指?你要不死,自然有别人来处置你。”

“只要你不是当场杀了我,我就死不了服毒自杀,那是只有蠢人才做的事情。”乔布森尽管是一脸苦色,身体上还在发麻发酸,现在只能支起半个身子来,但说起话来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另外,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看你杀人的样子和手法,应该不是贵国官方训练出来的,又不杀我,难道是想把我送到警察局去?我所受到的训练里包含了对抗审判的一切手段,只要我能扛过三天,我们的人就会从外交途径进行交涉,等我回国了,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遭到一系列秘密的调查。不如现在就把我放了,我在这里还有一家外贸公司,市值大概有八千多万,可以全都给你。”

“而且我保证,只要你放了我,我明天就离开中国,永远不回来了。有你这样的人在这个国家,实在太可怕了。”

“是把这个人交给孙明光好,还是给莫高窟打个电话?”任凭乔布森在他背后说的天花乱坠,并许以重金收买,白泽却始终毫不理会。只靠在椅子上,慢慢的把呼吸调匀了,休息了十七八分钟后,这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神。

当初留下乔布森不杀,他本能的就是想,要把这个人交“上”去,若是能从嘴里审问出一些什么东西,自然是于国于民都有好处,比杀了要有用的多。但这时候坐到车上,却又为把他交给谁而苦恼起来。

按理说孙明光离得最近,对驼背巴桑这伙人又是虎视眈眈惦记良久了,把人给他最是方便。可白泽和孙明光之间前半夜还是闹得很不愉快,把人打得几乎残废,现在就送上门去,白泽也抹不开这个脸。

而莫高窟本身也很是奇怪,明明另有身份,却在单位门前挂了一块“卫生委员会”的部门牌子,行事诡秘,白泽虽然有他的名片和电话,却不知为什么对他一直有些排斥的感觉。

似乎出于本能的不愿意和这些人交往过深。

不过这些人都和木道人多少有些关系,他也不至于怀疑什么。

“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

白泽皱着眉头,伸手在乔布森的颈动脉上按了一下,把他弄晕过去,耳边总算多了点清静,随后也不愿多想,发动引擎,猛的一脚油门,车子就从灌木当中冲上了一旁的柏油马路。

他这时候,左肩膀头上的伤口已经被雨水侵蚀的有些发白了,摸上去有些木木的感觉,伤口虽然不深,却也要及时处理一下。练武的人虽然经常受伤,但对身体的保养却更重视,否则时间一长,伤上加伤,总有一些暗伤留下来。

除此之外,白泽的脑袋里面也是晕乎乎的一阵发热,老喇嘛多噶最后的那一招真言狮子吼,震得他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虽然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实际上已经是伤了他的内在。

从两耳耳膜,到五脏六腑,到现在还都在隐隐作痛。

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时间仔细查看,修养,只好先把车开回城里再说。

虽然杀了驼背巴桑,但到底没有找到那些被他们拐骗来的女人们。距离牧马山庄越来越远,白泽心里却又想起那母女三人还没来得及找,不由得把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眼神之间全是一片寒光。恨不得再折返回去,大杀一场。

………………。

“终究还是年轻了,经验不足,否则谋定而后动,也应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他得到的口供,那母女三人也没有被关在这里,而是连同其他一批女人被秘密隐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白泽对成都原本就人生地不熟的,大半夜里,就是有心去找,也找不到,只好另寻他法。

强行按捺住杀意,白泽撇撇嘴,心里不禁有点沮丧,只转念自家在此事上的一番得失教训,究其根本还是拳法功夫没有练的足够强大,否则像木道人一般能耐,管他怎样,只管一路闯进去,该杀杀,该抓抓。多少枪炮也只当蚊虫叮咬,自然就能得了口供,救人于水火之中。

哪像现在这么麻烦。

一路开车下了木马上,就见前面道路两旁整齐的停了两列军车,心里刚自一惊,忽然就有一辆全黑的军用吉普车,连车窗都挡的漆黑,一下横在了道路中间。白泽眉头一皱,只道是孙明光还不死心,调了武警大队的人在这里等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发狠。

一脚刹车停下,正要有所行动,突然对面那吉普车上灯光闪了两闪,车门一开,就从副驾驶位上走下来个一身军装,肩膀上扛着“两杠两星”的中校军官。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夜入牧马山杀人的桥段到这一章终于结束了,白泽也从中吸取到了教训那么接下来的情节里,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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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协助调查

第七十四章协助调查(第二更求月票)

这个军官身高超过两米,一身军装,满身彪悍,被车灯一照,居然还是个白泽的“熟人”。

“莫高窟?他果然是个当兵的”白泽心里的疑问在看到这一身军装的一瞬间,就整个消散了,什么“峨眉山市爱国卫生委员会”,不过就是挂出来掩人耳目的,这个莫高窟年纪只有三十几岁,但肩膀上却挂了个中校军衔。显然也是个位高权重的,比孙明光的身份地位高的多。

人刚一下车,距离十几步外,莫高窟就对着商务车里的白泽摆了一下手,露出一脸的笑容,表明自己没有恶意,随后更是大步走到近前,一把拉开车门就坐了进来。

“好家伙,一车的死人,好重的血腥味。白泽你倒是个天生当兵的料”屁股一沾上真皮座椅,车门咣的一声合上,这个莫高窟倒是一点都不嫌“生”。人还没有说话,提鼻子一闻,回头就看到了后面几个混混的尸体,也没有大惊小怪,反倒拍了白泽的肩膀一下,狠狠的伸了个大拇指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故意等我的?”白泽心里好像过山车一样,忽起忽落,顿时十分惊讶。他的车一从牧马山下来,上了国道,莫高窟就准确无误的拦住了他,好像是一直在这等他一样,分明就是得到了消息,知道他今天来干什么了:“是孙明光告诉你的?”

“算是吧”莫高窟点了点头,随后目光又在后座上昏迷不醒的乔布森身上转了一眼:“罗伯特。乔布森,这家伙时常打着掮客的幌子,满世界的给人做中介,实际上却是美国中情局放在亚洲的王牌特工。因为非常善于化妆打扮进行渗透和刺杀,所以在国际上还有个外号叫做‘千面人’。没想到今天落在你小子的手里了”

白泽现在也是十分迷惑,隐隐中觉得事情似乎有些蹊跷。“嗯?你们知道他?”

“我追了他有三年了,你说我知不知道他”莫高窟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幸亏你没有杀他,这家伙在中情局里的地位不低,最少也是个情报主管,活的比死的有价值多了。为此,我还要谢谢你呢,白泽。”

“咱们也别废话,孙明光把你们之前的事情都和我说了,你也把他揍得不轻,这事情就算扯平了。正好我们的人也在进出境管理处发现了乔布森入境,一直都在盯着,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你先和我说说,牧马山庄里到底都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些什么?我也好给你找个理由,开脱一下。”

“我只知道他们来找驼背巴桑的目的,是要他加入他们的组织做藏独。和乔布森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多噶的老喇嘛,已经被我打死了,尸体就在山庄的碉楼里”

白泽一句话出口,刚才是还是一脸笑容的莫高露,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话也来不及多说,脸色一变,推门就蹦了出去,:“全体都有,呈作战队形,都给我上去,牧马山庄里的所有人,全都抓起来,尸体归类保存,如有反抗,允许就地开枪击毙”

转眼间,军令如山倒,道路两旁停着的十几辆军用大卡车上,顿时人影闪动,传来咔嚓咔嚓的子弹上膛声,然后一阵轰鸣就冲上了牧马山的山道。

随后莫高窟也急急钻进车里,只来得及摇开车窗和白泽打了一个招呼,要他在这里等着自己,转眼后国道上就只剩下白泽一辆车了。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牧马山上突然响起一阵枪声,不过这枪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几分钟后就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了。驼背巴桑已经死了,牧马山庄里的混混打手,虽然手里有不少的枪,受到过一些训练,但又怎么能和正规军相比,一冲之下肯定就是溃不成就,不投降,就全被打死。

果然,就在半个小时以后,突然山路上一阵轰鸣,十几辆军车一字排开,风驰电掣般的开了过来,唰的停在道旁,随后十几个人猛的钻出来,封锁住道路两侧,莫高窟也和几个身穿军装的人走了下来。

白泽面色一动,对莫高窟打了一个询问的颜色。

“快点,把这个人带走,车也开走,到地方后先处理一下尸体,马上叫人审问”

莫高窟这时再见到白泽,脸上的神色就和刚才有了明显的不同,先是拉开车门,叫人把乔布森带走,处理完了公事,这才对着白泽左一眼右一眼,打量个不停。

“你这是……看什么?”

白泽虽然刚刚杀了十几二十号的人,出手的时候,杀伐果决,狠辣异常,行事也大有古风,但毕竟只是个少年人,接触的东西相对还少。看到莫高窟这七八个人一走过来,看向自己的眼光就怪异非常。

尤其是和莫高窟站在一起的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打量起他来更是肆无忌惮,眼神中充满了一种惊叹的味道。白泽顿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莫非是自己杀的人多了,他们要来追究则个?

“动作都快点,路上小心戒备,子弹都给我上膛,快”站在莫高露身边的两个人,年纪都不大,相貌年轻,浓眉大眼,但军衔却都不低,居然全是挂的少校衔。

一下车,这两个年轻的军官目光一扫,看到白泽年轻的样子,立刻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惊讶和震动。

听到莫高窟的吩咐,两个军官迅速调来了十几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手下,一声令下,两个战士窜进车里,咔嚓一声,戴上手铐,脚镣,最后一使劲,连乔布森的嘴里都被塞进了一个一个特制的圆球,防止他在清醒后自杀。随后一人一边,一下就把他拖下了车,十几个人簇拥着,塞进后面一辆全封闭钢板的军车。

随后,车队也开始自动变形,所有的车辆都在国道上分布开来,把这辆车围在了中间。

“我们的军队果然是训练有素的。”白泽坐在路上休息了一段分钟,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现在看到莫高窟的这些手下一个个如狼似虎,行动迅速,也不禁为之眼前一亮。

“白泽,这次的事情关系太大,那个喇嘛的身份也很不一般,你打死了他,虽然肯定没错,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了解,所以你现在要和我回军区一趟。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我已经事先向我的上级汇报了,虽然死了不少人,但都是社会渣滓,稍微运作一下就没事了。”莫高窟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再看白泽的时候,眼光恢复了正常。

“那就好”白泽皱了一下眉头,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但看了一眼四周,却也无可奈何。任他拳法高明到如今这个程度,但对付黑社会是对付黑社会,面对着莫高窟一群人,他还没有那个心思,去随便触碰。

反正有木道人那边的关系,莫高窟又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白泽也只好点头同意。

“那上我的车吧有话到家再说,这地方外国人太多,快四点了,被看到了不好,还要写报告。咱们还是快走的好。”看到白泽点头,莫高窟不知为什么心里也在暗中松了一口气。

随后一辆“东风猛士”开过来,几个人飞快的坐上去,风驰电掣的开上了旁边的一条岔路。

“你好,白泽”在车开出了十几分钟之后,车厢里的气氛明显的放松下来,后面和白泽挨着坐的那个青年少校,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牧马山庄里的那些人都是你一个人干掉的?”

一个小时的时间,白泽从摸到牧马山开始,一路上从边缘摸过去的几个帐篷,里面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只是巡夜的纯种藏獒就被他杀了好几条。这些军人在去过现场,从莫高窟嘴里知道白泽以后,虽然眼见为实,但心里怎么都不肯完全相信。

为了装死尸,他们甚至腾空了两辆军车,这种战果,要是军区的特种大队全部出动,还差不多。

“嗯,那些人都是驼背巴桑手下的打手,身上都有猎枪,我不杀他们,倒霉的就是我了。”白泽靠在椅子背上,轻描淡写的笑了笑。

“这些人全部都是一击致命,除了有刀伤之外,还有一些人是身体各处骨骼粉碎性伤害的,严重一点的甚至肚子里的五脏都烂了,你是怎么打得?这劲儿可是太吓人了。还有那个老喇嘛,脑门上那个洞,看着像枪伤,却肯定不是,难道现在还有什么暗器功夫?”另一个少校也是满脸好奇,不断追问。

“功夫练得久了,自然手上的力量就大,那些人都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白泽点点头,却不正面谈论自己的功夫,但言语之中却明显的透出一股子的血气。

“对了,莫大哥,你也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虽然解决了驼背巴桑,但那些女人还没找到,我希望你们能把她们都救出来。”白泽说完这句话,就把眼睛闭上了,不再多说。

“你放心,只要回到军区,把这些人审一下,马上就出结果,行动起来,估计天亮的时候这些人就都被救出来了。”

白泽说话的时候,莫高窟回了一下头,看到他的身上湿漉漉的,肩膀上还带着血迹,不由和两个手下彼此望了一眼,车里顿时沉默了下去。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队开进了成都附近的一座山里,在那里有一片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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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道家吐气六法

夏天的夜是最短的,四五点钟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能够看到天边的一线亮光。

白泽下了车之后,莫高窟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马上叫来军医,处理伤口,随后换了衣服,喝了几口热水,再休息半个多钟头后,身上的疲累感觉便不翼而飞,精力又转为旺盛起来。

不过,这时候白泽住在军队的内部招待所里,却没有丝毫心情去做其他的任何事情,而只是随意的坐在chuáng上,陷入了一片沉思当中。

这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全都连在了一起,一怒之下,现在警冇察局里把孙明光暴打一顿,然后就闯到牧马山庄杀了驼背巴桑这个”中地区最大的黑社会头子。现在热血逐渐退去,白泽心里固然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却也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情而沾沾自喜。

反倒是“三省其身。”对自己今夜行事的方法和手段“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经历今夜种种,已经找到了日后前进的方向,为自己的未来立下了一个值得他为之奋斗终生的目标。拳意精神也更加的圆融和坚韧。

但世间事,得失都在一念之间,有一得就必有一失。

少年人的热血和冲动,往往都会带来某些不可预料的麻烦和变化。不说孙明光是什么人物,他的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家族势力,也不说莫高窟这种人,神神秘秘的行径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藏冇独”两个字,就足以叫他麻烦缠身,挣脱不得。

如是现在,他虽然心里一直都是不情不愿,但结果却也不得不待在这里,等候调查!这本身就是一个大冇麻烦的开始!

“虽然自觉没有做错什么,但毕竟是杀了那么多的人。还牵涉到乔布森这个美国中情局的特工,以这些人的行事风格,说白了也是官字两张口,怎说怎有理,要是不想反抗,就只能乖乖配合。想一想,就头痛的要命。”

白泽叹了一口气,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算起来我今年才参加完高考吧,十八岁多一点的年纪,别人还在上网打游戏,聊天泡妞的时候,我就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但扪心自问,这一趟峨眉之行,死在我手下的人,也全都不是什么善类,杀了反倒干净。

手中有剑,身形灵动,练剑就是练拳。

手里没剑,步法沉稳,练拳只当练剑。

木道人所传授给他的“袁公拳剑。”本就是理法一体,拳剑一家,白泽坐在chuáng上,越想心里越烦,索xìng也懒得去多想,反正他所行之事,都是出于本心,发乎至xìng,做了也绝不后悔,至于因此到底会引出什么样的麻烦来,他现在去想,也没有用。

到时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它去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发生的事情,想什么都是瞎想。

倒是回忆起自己和那老喇嘛多噶交手的时候,最后那一刹那间,生死关头,他突然看到的那种如真似幻般的东西,总让白泽心里琢磨不清楚。

“丹气升降与一念之间,等你的丹气真正能过会yīn,绕行脑前脑后一周,不是臆想幻念,能吹气如风,先似一支箭,后如一条线的时候,就有资格回来见我了。”

临从峨眉山出发前,老道的一番话,突然出现在白泽的心头之上。然后再和那一瞬间,眼前的诸般异象,一一对应起来,直觉中,白泽就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一点什么东西。

按照老道那种“不太靠谱”的说法,自己的脑袋里应该就是被一个雷,劈进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而这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历史上传说中的那位“白猿公”。

先前还是半信半疑,如今却是大半都信了。

白泽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来,就在招待所的房间里,以指代剑,运剑齐眉,站起了“定海针”的架子来,脊背一耸一耸,如潜龙在渊,一口气吞入腹中,立刻转动如雷,咕咕作响,随后一沉一降,丹气生发,窜入脑中。再往下一落,顿时就如同是从天外飞来一狠无形的长针,直接插进了他的天灵盖,沿脊柱一路下行,节节递进,最后钉入尾推之中。

这些本就是他最近大半时间都在练习的东西,此时信手拈来,已是精熟无比,轻轻松松一口气,就自然而然绕着体内小周天绕了一周,看起来与往日里也并无不同之处。

但是这一次,白泽在运转丹气的时候,却实实在在的感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仿佛头顶的卤门一下变得比平常薄了许多,丹气灌顶,顺流而下时,卤门也紧跟着一跳,气息顿时变得清凉若水。

渐渐地,丹气一升一降,循环往复,成一圆转太极形状,越转越快,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变成了沉重的水bō,四面八方一齐的挤压过来,xiōng腹间的气息扭结在一起,前心后背,忽冷忽热,叫他几乎为之窒息。

“神气扭成团,倏忽乾坤寒,山林yīn寂寂,闪电出眉瑞。”

突然,白泽的脑袋里忽的闪过了木道人从前说过的一句话,心里登时就是一动。

神气,指的就是气血。人神交媾,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气血yīn阳。

乾坤,在道经中说的也是yīn阳的道理。

这句峨眉派内炼剑术的口诀,说的就是在内丹炼气的过程中,背后为yīn,xiōng前为阳,然后依着桩功架子,在气血中分出yīn阳。后面的山林,闪电,意思就比较模糊,白泽虽然不太理解,但大致上也明白,说的是个练功中,守窍存真的意思。

眼光内敛,精气自蕴。届时一旦功成,眼睛一睁,自然眼光雪亮,哪怕置身于yīn寂的山林中也能视物无碍。

随即白泽脚下开始绕着chuáng前一片空地移动游走,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随着他口鼻间的呼吸,一张一合脚下不知不觉中就走出了一个太极的形状来。

一口气吞入腹中,浑身毛孔闭合如盖,白泽吸气的声音如鲸吞牛饮,长风动地,长长久久,似餐霞饮lù,蓦地,再一口气吐出腹外,全身毛孔刷的一张白气飙飞如箭。

吹、呼、嘻、呵、嘘、删!

一声声呼吸,高低错落,如风转山崖,百转千回,白泽口鼻之间的气息也是随之越来越强,到了最后,甚至每一次吸气的时候,房间里都平地涌起一股劲风吸得七八步外的窗帘猛烈倒飞。

再张口一吐,气息凝聚不散,如箭矢疾飞删删破空。

如果这时,旁边有人观看,就会发现这时候的白泽吐出的这口气雪白雪白。

就像是大冬天里,大家呼吸,吐出的白雾那么白。只是几十倍的凝练起来,哪怕飞出十几步外去势已经尽了,却仍然不会散开,而是一丝丝的消失,直到最后只剩下一条白线般的轨迹。

这在道家的一些经典里,就是所谓的“吐气六法。”吹以去热,呼以去风,嘘以去烦,呵以下气,嘘以散滞删以解极。

即肝嘘、肺删、心呵、,肾吹、脾呼、胰嘻。

呼吸的同时,五脏同时发力。

这就是内家剑术中的“吹气成剑”。

先似一支箭,后如一条线,既要冷于冰,又要白如链。

缓缓的吸气入腹,在五脏六脏中温养了一会儿,又慢慢的吐出来,如是者九次,丹气遂落入丹田之中,白泽仔细的感受自己身体内外发生的一系列变化。

良久之后这才终于满心欢喜的停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候,天sè早已大亮,距离白泽所在军区之外十几里的公路上正有三辆挂着“白底黑字牌照”牌照的军用吉普车,风驰电掣般的疾驰而来。

一路上没有任何停顿,很快的就拐入道旁的军用专线,畅通无阻的开进了军区大院,随即中间一辆车,车门打开,从副驾驶位上跳下两眼都是血丝的莫高窟,再拉开后面的车门,片刻后就走下来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人。个子不高,但腰背tǐng直,满脸都是一派威严。

而且这老人身上穿的军装也与众不同,两边肩膀上赫然挂的是两枚金sè的肩章,松叶枝图案的中间,两颗金星闪烁,竟然是位有着中将军衔的老将军。

随着他一下车,前后吉普车上也飞快的跳下来八个上尉军衔的中年军人,呼啦!一声散开,有远有近,就把老人护在了中间。

虽然已经是到了军区大院里,没什么外人,但这些军人,仍是目光凌厉,毫不放松,举手投足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子铁血军人杀伐果断的气息。

那老人站在大院里,把目光四处转了转,眉头微皱,就朝旁边的莫高窟招了招手,声音洪亮如钟:“莫铁熊,你小子给我过来!”

莫高窟应声而至,穿过八个军人的外围,走到老人身边。

“那个叫白泽的小家伙就在这里?”不等莫高窟说话,老人就开口问道:“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就敢闯进牧马山庄杀了二十几条人命,功夫高的没边?告诉你,莫铁熊,别以为你现在掉到总参了,不是手底下的兵,可你要敢骗我,我照样收拾你!”

“看您说的,老领导!我骗谁也不能骗您呐,知道你爱才如命,求贤若渴,我可是谁都没有言声儿,就和您打了招呼了。我的本事您都知道,可这白泽,比我厉害多了,您只要请回去,你们西南特种的那几个笨蛋教官,就全都可以复员回家了。”

长的像是个巨人似的莫高窟,在面前这位头发早已经白了大半的老人面前,却表现的低眉顺眼,异常的尊敬,只是说起话来却完全无视了旁边那八个上尉军官眼中的怒火。@。

第七十六章 白泽的麻烦事

似乎是和老人身后的这些军人间有什么不和,莫高窟对老人虽然尊重,但说起话来却一副的“兵痞”味儿,根本无视于这些军人眼中的怒火。

“就你能耐,当初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你小子一纸调令去了总参,另有任用,剩下的还不是我给你擦屁股。”老人抬手给了莫高窟一拳:“你和小周的事情,都是sī事,上不到台面,要解决就别让我看到,省的心烦。”

莫高窟回头扫了一眼,老人身后那个比他的块头小不了多少,手长脚长浑身肌肉如同豹子般矫健的上尉军官,嘴里嘿嘿的笑了几声,连连磨牙:“听到没有,周豹子,老领导可是发话了,找个时间咱俩再来练练,看看你这个西南特种大队的总教官,这些年到底有什么长进没有。乖乖,当初你那一招‘龟背炮,可是叫老子现在还浑身不得劲。”

“怕你呀,只要你不像上次一样跑了,我周方飞随时奉陪。”

原来这周方飞和莫高窟一起,原来都是这老人的手下,年轻的时候同在在部队里任职武术教官。只不过他们两个一个练的是正宗的八极拳,一个练的是少林铁砂掌,全都是一等一的刚猛功夫,碰到一起难免就有所争执,在一起当兵几年,就打了几年的架,算是一对老牌的“冤家对头”。

后来,莫高窟调走去了总参另有任命,十几年下来,这个周方飞也从一个普通的武术教官成了现在整个西南军区所有特种部队的武术总教官。

如今两人再碰到一起,一个已经是校官,一个却还是尉官,莫高窟又几次有意的显摆和挤兑,顿时就把周方飞的火气给liáo了起来,只是大家都是军人,又有领导在场,他一句话说完,就也不再多是。但眼神中间瞳孔已经开始不住收缩,粗大的手指关节不自觉的微微屈伸了两下,立刻发出如同鞭炮炸响的声音。

“行了,都是老战友了,有什么不能和平解决的,总来弄那一套旧社会的门派观念!”老人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腰身和颈推,自从得了莫高窟的电话之后,他可是连夜就从巴渝坐着直升机过来了“到底是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这些人了,***,当初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人教我练拳,现在也是高手一个,还用四处求人给我来当教官,早就自己去教那些小兔崽子了。十八岁?我总觉得有点不太靠谱呀!不过既然都来了,就先上去看看再说。”

同一时间,白泽在招待所的房间里,也是忽然心神一动,随即就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面往外面看去。

果然就看到莫高窟正和一群军人站在起说着什么,尤其是是中间那位老人,虽然年纪已经大了,精神不太好,但是身上的那种气质却丝毫不亚于周围那几个身形异常精悍,浑身都充满杀气的铁血军人。而且居养体,移养气,这位老人显然也是个军中位高权重的人物,然后就看到他两边肩头上挂着的军衔,两颗金星闪烁。

居然是位将军!

不过,白泽这里刚一眼定睛望过去,那人群里面就先后有两个人几乎同时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一个是陪在老人身边的莫高窟,一个就是那始终站在老人身后形影不离的中年军官。

隔着老远,目光也是凌厉如鹰。

白泽的眼皮微微的跳了一下,知道这人是个高手,而且感官敏锐,目光如电,只凭这份眼力和直觉就丝毫不在莫高窟之下。但这也并不奇怪,古往今来,不分中外,一般位高权重到了一定地步的人身边,总是不会缺少这样的高手来保护的,军队里尤其如此。

军队历来就是整个国家最集中的“暴力”重心,哪怕是现在,枪龘械火器发展的再快,军队里始终在大力提倡着要大力发展个人的战斗力。在一些特殊的部队,武术的训练,甚至远比任何人知道的都要严格的多。

而且有了国家的支持,各种资源应有尽有,所以军队里面出高手是很容易的事情。

白泽收回目光,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便稍稍收拾了一下,拉开房门,往外就走。

既然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彼此,有所感应,那就没有必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了。

至少表面上的礼节还是要做一下的,现在天sè大亮,他体力也恢复过来了,白泽唯一想的就是要快点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然后立刻回到峨眉山去。

昨夜一战,叫他生死关头,触类旁通,一下子领悟了许多东西,丹气流转在前xiōng后背,形成循环,一念之间,再无滞碍,这已经算是提前达到了木道人对他的要求。

因此,成都这地方就再也没了任何可以留来的理由。

一出门,走了没几步,正好就看到楼下噔噔蹬快步走上来的莫高窟,只他一个人,抬头看到白泽,立刻使了一个眼sè:“白泽,不好意思,虽然昨天的事我已经尽量压制了,但事情还是出了!点变化,上面有人对你的处理有别的意见,所以我找了我的一位老领导来帮忙。听了你的事情,他对你很有兴趣,现在人已经到了招待所的会客室,见一见吧!”

莫高窟几步跨上台阶,一把拉住白泽,往外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压低了声音,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

言罢,似乎又是怕白泽心里有什么不快,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去见那老人,以他的身份居然也还要一路陪着笑。也不知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好在白泽对于他的说法也能理解,并不抵触,只是一边走着,一边问起子昨天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毕竟到现在为止,那母女三人的下落,还没有搞定,他心里也隐隐有些焦急。

“没事了,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那些混混刚到军区,就把驼背巴桑这孙子这些年干的事情,招了个底掉,不过很多都不是我们的职权范围,所以和孙明光打了招呼。刚刚传过来的消息,他们已经顺着线索,找到了那些杂种藏匿人口的老窝,救出来一百多的女人,你交代的那母女三人也在里面。”莫高窟道。

“那就好!”白泽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次还是沾了你的光。”莫高窟突然一下子有些感慨起来:“那个乔布森,一向活跃在东南亚地区,比狐狸还狡猾,我从调到西南来,就一直在抓他,几次明里暗里的交手,虽然互有胜负,但始终mō不到他的影子,这一下终于落在我手里,也能扬眉吐气一把了。报上去,怎么也能弄个一等功,看来年底又能往上提半级了。”

哈哈的笑了一下,狠狠的拍了拍白泽的肩膀,莫高窟左右看了看没人,低头又压低声音,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现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一个人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还有那个老喇嘛多噶,当初可是在建国初期和达龘赖喇嘛一起进京,见过主龘席他老人家的!据说当年在布达拉宫里还是那一群护教大喇嘛中有数的瑜伽高手,即便后来流亡国外,在达龘赖喇嘛的那一群人里,也是地位极高的一个。曾几次救达龘赖于危机关头,被许以密迹金刚的法号,没想到竟然死在你的手里了!!”

因为所处位置的不同,对于多噶这个老喇嘛的事情,莫高窟显然知道的更多,说到被白泽打死的时候,仍旧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白泽挑了一下眉毛:“真要生死相搏,再来一次,我不是他的对手。之所以现在我还活着,全都是运气使然。”

经过刚才在房间里的一番行功,虽然已经达到了道人对他的要求,但回想当时他口吐白气,洞穿多噶头颅的那一刻,白泽现在却怎么也做不到那种“气如利剑”的地步。一口气喷出口外,看似凝聚不散,可远达十几步外,但所能达到的杀伤力,莫说贯穿如多噶老喇嘛这样高手坚如精钢一般的脑袋,就是招待所里的窗帘都射不透。

这叫白泽在欣喜之余,多少也有点失望。

自问虽然拳法武功不会比多噶老喇嘛差了,但再要重来一次,贴身搏杀时,再被对手吼上一记真言狮子吼,他想了许久,自己能够抵挡的本事,几乎没有。

从这一点上讲,老喇嘛多噶的这种密宗真言声打,似乎也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武功,而是在里面掺杂了许多别的东西。要不然以他的功夫,就算真正的猝子在耳边狂吼,也不至于震得当场心神皆散,连动都动不了吧!

“管他呢,反正这一次,是他死了,你还活着!”莫高窟只道是白泽脸nèn谦虚,也不以为意正说着,两人就走到了两扇关着的门前,两侧都有身穿军装的战士站岗,看到了莫高窟和白泽来了,目光都是刷的一下,在白泽身上扫了过去。

看眼神明显是有些不善,但有莫高窟在一边站着,却也没有阻拦,只是分出一个,敲门进去,和里面的人说了两句什么话,然后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整个拉开。@。

第七十七章 能吃是福

门一开.就看到里面的小间也敝着.坐着刚才在楼下的那位老人。

莫高窟带着白泽,目不斜视,直接走了进去:““白泽,这就是我的老领导,张庭坚将军,他有一些事情要向称了解一下!,,进了屋子以后,四处都有军人站岗,气氛严肃,置身其中连莫高窟这样的人都在不自觉中显得庄重了许多。

果然不出所料,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白泽虽然年轻,却也在网上了解到一些国内军队授衔的标准,知道一个中将级别的将官,最少是正军职以上的。中国这么大也才七个军区,正大军区职,副大军区职,一共就那么多,莫高窟虽然只介绍了老人的级别,没有说明具体的职务,但一个中将军衔挂在肩上,就已经足够说明了问题,在全国范围也称得上是军方大佬。

何况这还是在西南军区的地盘上,如果白泽猜的没错,这位名叫张庭坚的老人,应该就是那种手握实权,能通天的大人物。

难怪身上的气势这么足,虽然没有练过拳,杀过人,但和他站在一起,周围所有的人,连同莫高窟在内,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气势掩盖,自然而然低了一头。这还是因为经常在一起,比较熟悉的原因,不然换个初次见面的普通人,不用张庭坚说话,只要坐着看上一眼,对责大半也要脚下发软,说不出话来了。

““官威,这就是官威了,嗯,再加上军威雄壮,天生就有一股杀气…!,.虽然经常在电视里看到国内的领导,但那和真人见面完全是两码事.虽然到现在双方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但张庭坚身上的气势却仍然叫白泽心里莫名的一动。

权势地位往往都伴随着威严和力量,难怪从古至今无数人都要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又有““六扇门里好修行,,的话流传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不过要把这种人身上的权势,演化到拳法里面,其实也就是我们练拳的人身上的那股气,传说中拳法练得超凡入圣,就能将拳意精神通过双眼释放出来,随便瞧人一眼,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又有那古代杀人盈野的大将军,杀的人多了,身上的杀气自然凝成实质,往往一瞪眼,就能把人吓死。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就杀人,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

心理面念头转动,一瞬间想了许多,白泽听了莫高窟的介绍看过去,正好张庭坚这位老人也把眼光瞄在了他的身上,眼神中似乎别有一股味道,对白泽也十分感兴趣。而且隐隐间,看了白泽这么年轻,似乎也有一种不解。

““你就是白泽!看来莫铁熊这家伙,跟我说的话,还是有点靠谱的。像你这么大的人,在部队里都是新兵蛋子,没有哪个见了我以后,还能像你这么镇定自若的。好,不错,是块好料!!,.

谁也没想到,最先开口说话的居然会是张庭坚,而且说话的时候,还在椅子上主动的伸出手来要和白泽握手。

这种待遇,被周围的几个军人,和莫高窟看在眼里,浑身都是一震。整个西南军区,谁不知道,张庭坚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虽然文人出身是个儒将,也没有参加过大型的战争,但生xìng直爽,不喜权谋诡辩,整个军区里能被他瞧得上眼的人,历来不多。

像今天,一连说了几个““好,不错,,,这已经是相当少见了.更不用提现在又主动来和白泽握手,传扬出去,只怕不少人都会把眼镜跌破了。

换了鼻人在这里,肯定是要受宠若惊,但白泽却表现的十分平静,面对张庭坚这位军区中将.也只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握了一下。

““您好,我是白泽!,.话说的很简短,却很有礼貌。

而白泽的这份平静和礼貌却让对面的老将军眼中莫名的一亮.不由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像他这种人物,位高权重,军中大佬,经历的事情多了,什么没见过?平时见多了身旁对自己阿谀奉承,投机取巧的人。

可谓阅人无数,什么人一眼看过去,基本上就能看出个大概来。

但白泽初次见面的这种表现,却发乎与自然,没有任何做作。

平静是因为他没把自己看成一个将军,礼貌是因为自己的年纪比他大,双方的位置仿佛就在同一条线上,并没有所谓的高低之别。

““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个有骨气的,而且家里肯定有人当过兵,熟悉当兵人的气质。不过,1小小年纪就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未免是有些太过沉稳和镇定了。练拳的人我见得多了,可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张庭坚一个中将,能被半夜三更睡得正熟的时候,被莫高窟一个电话引起足够的兴趣,在跋涉千里而来见见白泽.肯定是对他有过一番了解的.至少有关于这一次的事情,莫高窟就不会隐瞒。所以结合之前心里的一个印象,这位老人一下就把白泽的脾xìngmō出了大半来。

看人如相马,看人准,这也是为人处世的大本事。一般人,练不来的。

““年轻人,你和小莫是朋友,我就也托大叫你一声小叶,有点事咱们单独谈谈怎么样?,.老将军身处高位,每天公务繁忙,虽然是不远千里来这里见白泽,却也不可能为这件事情抽出太多的功夫来,所以见面之后稍稍客套了一下,就直接对白泽道明了来意:““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虽然因为你抓住了一个美国的特工,但这某些人来说却是属于节外生枝,很不高兴。我这次特意来见见你,是要换小莫一个人情。

““但具体的事情,怎么处理,也要看你自己的意见。你也不要拘束,正好我出来的太早,早饭还没有吃,咱们两个就一边吃一边谈,气氛也显得轻松些。,.

白泽也想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毕,当下也不多说,只就近找了一个沙发坐下来,做聆听状。

相比之下,倒是房间里的那些军人,有些警惕,不太放心要张庭坚和白泽单独在一起,犹豫了几下,却又不得不听命行事,只好一起推出里间,把门关上了。但门外却始终站着几个人,一个个手里的枪都开了保险,准备悄有一点不对,立刻就冲进去。

等到最后,莫高窟和周方飞两个人肩并肩,互相拿眼瞪着走出去,又马上叫人送来了几份早餐,摆在桌子上,然后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一老一少。

张庭坚自己动手,满了一碗粥,把一碟子拌的红亮的咸菜丝放在面前,却把桌子上的剩下的东西全都推到了白泽面前:““年纪大了.岁月不饶人,早饭也只能吃些清淡的稀粥,不像你们年轻人,胃口好,饭量大,每次见到,我都十分羡慕呀!,,最近一个月来,白泽每餐都是生牛肉搅拌鸡蛋,连他自己都忘了,上一次正常的早餐是在什么时候了,正好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一直都没吃过东西,体力消耗也大,再一看面前给老人准备的这些饭菜,虽然普遍清淡,但显然也是有心照顾了他的年纪和口味的。

一盆白粥,里面放了枸杞,桂圆和红枣,闻起来就叫人有止不住食yù,再加上油条,豆花林林种种,少说也不下十几种精致的吃食,顿时胃口大开,一伸手,就先灌了一碗粥下肚。

““味道不错!,.谁说军队的伙食差的,这白粥里面还放了上等的肉松,连熬粥的水都是精炼的高汤,吃在嘴里,绵软清淡,奇香扑鼻,还有一些滋补类的中药,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

当然了,这也是张庭坚大驾光临的缘故,平时军队里可不会有这样的东西吃。

““哦!想不到你对吃的东西也有研究!,,张庭坚闻言一愣,随即就哈哈大笑,似乎也提起了几分兴趣:“.我听说你们练功夫的人讲究都很多,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人学了几招把式,可惜当初嫌太苦就没有坚持住,不过我看那些老拳师,吃东西的时候都讲究细嚼慢咽,你怎么喝粥也不嚼几口,就喝水一样,全都咽了?

不怕烫么?,,趁着这功夫,白泽又动手给自己添了一碗粥,还是一口倒进嘴里,全都喝了,他功夫练到五脏,体内气息流转,连口腔里面都有保护,食物一到嘴里,就被舌头一卷一送,送进了肚子里。

就好像是牛吃草一样,野外的很多草都长了倨齿,边缘十分锋利,一不留神就会被割破手指,但天生一物降一物,牛舌头虽软,却能轻松的把草叶卷到嘴里,吃个干净。

听到张庭坚的话,他抬头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练拳的,大多都讲究个保持体力,我年轻,体力还在不断的增长,所以消化的好,吃东西就快,能吃。你说的那些拳师,一来是年纪大了,体力没能保持住,二来练得也多多半练得是外家功夫,年轻的时候争强斗狠,身上多有暗伤,所以体力一不行,就不能自给自足,需要靠外物来保养。再者一说,他们的功夫也没有练到家,每顿饭细嚼慢咽吃到七八分饱,这是普通人养生的办法,真正的高手,一顿饭能吃一只羊,锻炼肠胃1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吃。,.

第七十八章 这是来招安来了?

一面和张庭坚说着话,白泽吃东西的冻度也不慢,几大碗熬到了火候的米粥下肚之后,又三口两口吞下了七八个肉包子,吃起东西来有如风卷残云。

张庭坚在对面看的连连咋舌之际,也听出白泽说的这一番话里,充满了对他自己的强烈信心。

但是仔细分析一下白泽的语气,又会发现白泽的话说的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丝毫没有掺杂了其他的一些东西,根本就像是在和自己述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仿佛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的简单。

“你这年轻人,说话倒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呀!要知道,满招损,谦受益,少年人最要不得就是骄傲自满,虚心才能使人进步吗!”张庭坚深处的年代和现在有太多的不同,最看不惯的就是目无余子,习惯质疑一切的年轻人,每每碰到都会虎着一张脸,说教一顿。

但此时入了白泽耳朵,却恰似未闻一般,只把手中碗筷放在桌子上,嘿了一声,就住口不吃。

与此同时,张庭坚也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说的太“想当然”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他以前教训的雕种少年子弟。

而是一个年级轻轻,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打死了大喇嘛多噶,拳法出神入化的“大”人物。

在化这辈子里,因为所在位置的不同,又执掌着整个西南军区中最精锐的一支力量,所以有许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到武术界中一些不世出的人物。另外,军队里本来就搜罗了大量身怀绝技的各派好手,时间一长,自然就知道这些经年练拳的人,心志大多坚定,尤其是其中成就越高的,更是桀骜不驯,生就了一身傲骨。

在部队里还好说,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是为国家服务,有严格的纪律约束着,不至于发生什么事情,但一些隐藏在民间的拳师武师,却始终是不安定的因素。动辄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解放后各地打死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然后要么被抓,要么就亡命天涯,索xìng开始混黑……………,。这些东西距娄一般的老百姓太远,自然不知道其中的门道,但是处在张庭坚这个层次上的人,却洞若观火,知道的比谁都清楚。

套用一句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时至今日,一切都和过去不同,但“江湖”的说法也没有完全消失过。

哪怕是在那最动乱的十年间,武术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不知道多少高手被革了命去。但之后的八十年代,这玩意儿就又像是井喷一样爆发出来,压抑的时间越久,反弹的力量就越大。

就好像是建国之前,混迹在上海滩的青红帮,原本就是黑社会的帮派团伙,建国之后,就已经被扫dàng的干干净净,在国内没有人可以生存的条件,可人家一分为二,一帮去了香港,一帮去了美国,结果若干年后,个个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在檀香山注册了洪门总会的合法机构。

到了现在,国内改革开放,这些当年流亡在外的帮派组织里,有很多人都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地方名人,大多数都有属于自己的家族企业,于是转回来再到国内投资建厂,成了爱国华侨,手底下几千几万人跟着吃饭,甚至联合起来成立了有参政资格的〖民〗主党派。这样的人,你明知道他们的底子不干净,可你能像几十年前一样,把一切都收归国有吗。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江湖,江湖,只要还有这么一群人在,江湖就永远不会消失。

练拳的人,从来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打来打去就是恩怨情仇,这又置国家法律于何地?

侠以武犯禁,古人诚不欺我。

而很显然的,白泽在张庭坚这位老人眼里,就是一个典型的江湖人物,一般人,又怎么有那份胆量,闯进别人家里一口气杀了几十号人,一般人又怎么可能在见了自己以后,还能不惊不燥,不lù出半点胆怯之sè!

这种人毫无疑问都是胆大包天的匹夫之辈,能轻生死,重侠义,也能路见不平,拔剑而起,在这种的眼里,什么权贵,法律都是次要的,他们追求的是一种凌驾于王侯公卿之上的超然。

这注定是于整个国家的意志相悖。

不过,张庭坚对白泽倒没有什么偏见,毕竟现代不是过去,改革开放以后,思想解放,连他这种老人家,也要时刻与时俱进的,要发展就要兼容并蓄,要能容得下人。练拳的人固然无法无天,桀骜不驯,但有不服教化的,就也有投身公门的,这种人就和刀剑一样,你不能只看到他的危害xìng,还要看到他对社会有利的一面。

既然不能通过雷霆手段,彻底拔除,那就要换另外一种方式,叫他为我所用。

要是对白泽没有兴趣,张庭坚也不会连夜坐着直升飞机过来这里了“枪杆子里出政权”这话也不是白说的,武林高手再厉害,也不是超人,被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战士围起来,冲锋枪一阵扫射,谁都活不了。

片刻之后,张庭坚也吃完了碗里的粥,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子背上,冲着白泽笑了笑,这才把话题拉进了正题中“1小白,你这次的事情办得鲁莽了,死的人里,大多数都是藏族人,还有那个多噶,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呀!”

白泽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默默的看着面前的张庭坚,听他要说些什么东西。

“那个骆背巴桑,不是什么好人,这个大家都知道,但你想想,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可以这么长时间,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都没人去动?

你真的以为,当地警方的眼睛都瞎了,还是全都腐败了?当然,你一个孩子,头脑一热,做出这种事情,肯定也是有情可原,这个骆背巴桑也有取死之道,你能tǐng身而出,为民除害,站在我sī人的立场上,我也是十分赞同的。不过手段是jī烈了一些,而且你越权了,这些事情本来就不是你应该去做的,这么一来当然要有人看你不顺眼了。要找你麻烦。”张庭坚说话不疾不徐,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神态也显得很轻松,和白泽说话时候的样子,就像是邻家的老大爷在唠家常,一番话说完,却只是把事情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并没有明显的倾向。

不论什么人,只要是能在体制中身居高位者,那就肯定不会是一般人。

就算是在军队中,一些的手段心机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善于言辞者,也多是说起话来,句句都有其暗藏的目的,隐含深意。

不过,白泽却是不屑于此。

他练拳发乎于心,一招一娄,都是精神所系,根本也容不得自己和别人绕圈子一样的说话,当下虽然已经明知道这老人话里有话,但仍然是按照自己的〖真〗实所想,轻轻的弹了一下指头“我行事只求内心无愧就好,其他的倒是从来不去多想,且既然已经做过了,就绝对不会再去后悔,什么人对我有意见,就只管放马过来。事情总要有个结果才对!!”

白泽说话间,一口白牙lù了出来,声音平淡,但落在张庭坚的耳朵里和眼睛里,却叫这位半生戎马的老将军,浑身不自在的抖了一下,顿时间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儿。

“好一个只求内心无愧就好,果然又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这样的人放在社会上,早晚都要酿成大祸。”

少顷之后,他紧皱眉头,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目光一下子变得凌厉如刀,狠狠盯在白泽身上:“白泽,你当现在是什么年月,是什么社会,你这种想法是万万要不得的。趁着现在还年轻,我劝你早些改了,要不然迟早都要自我毁灭。你拳法高明,还能高过自创象形拳的形意大家薛颠?以他的本事,逆潮流而行,最后不也是被解放军堵住,乱枪打死了!当今社会,和谐是扫平一切的主流,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你不要以为自己的本事大,就能小看了天下英雄,侠以武犯禁,只这一句话,自古以来就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你最好好好琢磨琢磨,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白泽微微低头,没有答话,目光一阵mí离。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见他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张庭坚还以为是白泽被自己的话震动,目光顿时稍稍的和缓了一些,声音里也充满了鼓动的意味:“其实说了这么多,我就是不想你这样的年轻人,明明有着大好前途,却因为一时的不小心而葬送了。我是个老兵,军人保家卫国,凭的也是本事,所以我对你们这些练拳的人向来是很有好感的。

白泽,我知道的本事大,也从小莫那里知道你的一些事情,老实说,我是想要把你保下来的,我们的军队也缺少你这样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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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心有所属其志不改

……怎么样?参军吧,我可以老特殊人才的渠道,直接把你吸收到部队里来。只要当了兵,一切就好办了,那些想要对你发难的人,就全不在话下,在我张庭坚的地盘里,没人敢欺负我的兵!”

摆明条件,说明利害。

果然,这麻烦就先找上门来了!!

白泽始终没有张口说话,但脑袋里却高速运转着,把张庭坚的话逐字逐句的分析开来,也瞬间明白了这老人的来意。

“我这种人放在外面,实在是叫有些人放心不下呀!这不,马上就来招安我了。”虽然这个张庭坚是莫高窟找来帮忙的,但要是自己没有足够吸引他注意的“能力”想必对方也不会表达出现在的这种态度来。

这种事情,古今多见,不是莫高窟个人的面子就能管用的,如果白泽一口拒绝,驳了对方的“好意”则事情立起变化,不但原来要找他麻烦的人会接着来找麻烦,就是张庭坚这里肯定也不会对他再有什么好印象。

搞不好,落井下石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现在就要白泽自贬身价,曲意迎合,却也不太现实。

他现在只有十八岁出头,却从小受老爷子影响极深。

当年山河破碎,老爷子纵横中原大地三省十八县,虽然后来从独行参加了〖革〗命,枪林弹雨里闯过来,可谓劳苦功高,但建国之后,却自然功成身退,不愿凭着一身本事和功劳去谋取官身。

说白了,其实就是心里面传统武人的那份观念在作怪。

天下兴亡时,匹夫有责。虽抛头颅,洒热血,也心甘情愿。

天下一统后,却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说这些,倒也不是白泽故作清高,对政府国家有什么意见,而是本能的就有些排斥,无关于爱国与否。

他练拳,练心,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本xìng。

他还要马上回到木道人处,接着练训练拳,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哪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加入部队。况且,一旦参军,身上就有了枷锁,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以他的脾xìng,怕也难以适应。

心分了,神散了,还怎么继续练拳习武。

这实在不和他的心意。

白泽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眼珠子里面精光一闪,当下也不打算隐瞒,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间,外面猛地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嗡的一声,玻璃乱晃,就又有连串恍如狂风暴雨般的手脚撞击声,不住的传入耳中。其中更夹杂着一声声,沉吼大喝,和几个军人压抑不住的惊呼声。

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打起来了。

正在重要的时候,突然被打断,张庭坚顿时面sè一沉,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就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白泽听得更清楚一些,稍一侧耳,就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么一来,心中更加好奇,看见张庭坚往外走,他也立刻跟了出去。

密封的房门,豁然一开,那声音顿时一下子大了十倍都不止,恰好砰的一声,一张实木的沙发椅被一脚踢了起来,居中一分两半,木屑纷飞。

张庭坚和白泽一先一后,便看到外面的会议室里,两条人影正如龙虎一般的纠缠在一起。

拳风呼啸,人影如山。

定睛一看,却正是莫高窟和周方飞两个人。

莫高窟身高将近两米开外,体制之强横,是白泽至今所仅见,一双手上的铁砂掌功夫也被他练到了极高的境界,且一身横练,钢筋铁骨,只一眼看过去,就极具视觉冲击力。但那个周方飞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物,不但块头不比莫高窟小到哪去,而且手长脚长,一身的肌肉彪悍的如同山中大猫。

出手之间也是硬桥硬马,强攻猛打。尤其是他的肩背之间,肌肉筋骨几乎连成一片,颜sè铁黑,从上到下,脖子粗壮无比,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倒三角形状,显见是在这上面有着特殊的功夫。

这样两个身高相近,体重相仿,比常人高了半截身子的大个子,一旦在这个不大的会议室里面,交起手来,那场面之火爆简直可以用彗星撞地球来形容了。

一拳一脚,都撕裂空气,打得砰砰炸响,所过之处,不论是会议用的椭圆形长桌,还是十几个重达几十斤的实木圈椅,但凡拦在面前,无一例外全部碎裂,四处抛飞。

且两个人出手又都极快,拳掌交接的时候,砰!砰!砰!响如急雨。随着身形,四处一走,顿时就把其他七八个一起来的军人,逼到了角落里,生怕被两人bō及。

不过这些人,看起来,脸上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意思。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

猛地一扭头,呼的一声,半把椅子擦着一侧脸庞砸在身后的墙壁上,张庭坚只觉得脸上如被刀割,再一看屋子里面的样子,狼藉一片,顿时气得暴跳如雷,站在门口就是一声大吼:“莫铁熊,周豹子,你们两个再给我搞什么东西?都给我住手,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了?”闻言之下,周方飞毕竟是他手底下的“兵”不比莫高窟现在已经调出去了,听到张庭坚一声大喝,本能的就要收手,却不想手脚刚一放慢下来,就被打得兴起的莫高窟,一下子抓住了机会。

上面举手一晃,下面就是一记铁掌,拍在了他的xiōng口上。

顿时“啪”的一声,周方飞这么大的身子,二百多斤的体重,一下就被打的倒退出两三米开外,张口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下子,周方飞的眼珠子马上就红了,他虽然是在张庭坚手下当兵,但入伍之后,一直都是在特种部队做武术教官,和一般的战士还不一样,纪律xìng本来就差了一些,再加上骨子里面还是武者本xìng,和莫高窟之间还有不小的矛盾。

此时挨打,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对手“卑鄙”暗算,一时间,整个人面sè发红,血往上涌,一下就把张庭坚的话抛到了脑后,啊的一声大叫,整个人就从原地拉起了一个金刚锤的架子。他如今怒火攻心,暴怒之下,全无顾忌,肩背之间肌肉坟起,青筋外lù,哼的一声吐气,脚下一个震脚,整个会议室都轰隆的抖动了一下。

“八极拳!”白泽眼睛猛地一缩,却是已经认出了周方飞拳法中路数。

八极拳的呼气方法独具一格,震脚跺脚也与众不同刚猛爆烈,周方飞这一跺脚的功夫,呼气和震脚同起同落,已经把这门拳法的气势演绎的磅礴淋漓。

显见是个真正得了八极拳真传的。不是随便练练。

脚下震脚一落,气血翻涌,力从地起,身形如崩弓开箭,周方飞一步就迈到了莫高窟面前,又一声大吼,似虎啸山冈,一掌迎头落下。

全力之下,空气都被劈的发出仿佛开山巨斧一样的轰鸣。

金刚八式里的“劈山掌”。猛就猛在一动手的瞬间,气势暴涨,震脚,呼气,凝聚全身的力道,合身往前一扑,手不是单独落下,而是随身抢进,一动之下,劈山斧如钢,打得就是个气势。

对手若在这一招下,被你气势震住,那随即立刻就是贴身近攻,降龙伏虎加撑锤,虎步熊蹲鹤步推,最后再来一招登山探马掌,只这金刚八大式,接连用个遍,一般人就别想站着离开。

但莫高窟本来就不是一般人,他和周方飞在一起mō爬滚打了好几年,相互之间交手几十次,对彼此间的本事都心知肚明。而且这八极拳也不是周方飞这一家独有,莫高窟在离开西南军区之后,就利用手上的资源,也找人学了这门功夫,几年下来,火候已经不浅。

当下有意别着鼻头,同样是也用上了八极拳的架子对打,不过周方飞用的是金刚八式,他却上手就来了一路“六大开”先开门,后进招,一脚直踹,下面一tuǐ暗顶,上面身子一靠,横肘就砸,势如风雷一般。

砰的一下,手肘相交,两个人的身子齐齐一晃,脚下吃不住劲儿,顿时就把铺在地上的毛毯刺啦一声,从中裂开两个大口子。

“好你个大狗熊,原来是在外面也学了八极拳,我说一见面就来挑衅。不过,你学的怎么能和我比?”一掌劈下无果,周方飞自幼习武,浸yín八极拳二三十年,早就对这门功夫理解的深入骨髓,这时候一见莫高窟同样用八极拳的架子来对付自己,顿时一声冷笑,越发愤怒,腮帮子一鼓,啊的又是一下,吐气开声。

一脚踏。一手进。快如闪电,握住拳头,如同虎爪,顺着劈山掌的式子就原路朝着莫高窟的脑袋,劈面就砸。

正经的猛虎硬爬山,迎门三点手。

这一招出于民国时候的神枪李书文之手,一招三式,两拳一肘,乃是他和人交手时候,用的最多的一记杀招,每每一招出手,就能把人打得头骨爆裂。

多少民国时候的武术家,都死在这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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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人如猛虎,法如爬山

周方飞一时不杳。被莫高窟一记铁掌打得叶血。盛怒之下。一招出手被挡住,顺势就又用上了八极拳里的绝招“猛虎硬爬山”。

当年八极宗师李书文纵横天下四十余年,与人较技,拳脚上的功夫用的最多的就是这一招,也因为如此,李书文的存在也反过来成就了“猛虎硬爬山”。

多少民国时候的武术家,就死在这两拳一肘,一招三式之下。这一招的凶威赫赫,足以叫当时的任何高手“谈虎变sè”。

只是,时至今日,八极拳也开枝散叶,练习的人多了,但这其中能把这一***练到“绝”处的却寥寥无几。

同样的一招猛虎硬爬山,百十年前在李书文的手里,就能横扫一切,无坚不摧,可换了别人来,这一招却有可能就是取死之道。

非但打不死人,还有可能要被人反过来抓住机会给打死。

究其根本,就在于猛虎硬爬山的动作实在是太普通太简单了,平常人只要稍加用心,就能比刮的七七但招式会了,不等于就能打人,形似和神似完全是两个意义上的东西。

猛虎硬爬山的动作是简单,但绝不绝看的却是里面的功夫。

只因绝招的绝处,就要非简单不可。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生和死都取决于一眨眼的功夫里面。招式越复杂,用起来浪费的时间就越多,死起来就越快。武术中凡是复杂多变的招式,那都属于套路,算是练法中的一种,绝非能够实战的“打法”。

练法是长功夫的,打法才是用来杀人的。

所以在猛虎硬爬山这一招简单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却是一种异乎寻常的“打法。”一招三式,全都要从细微处见出功夫来这三式里,每一式都是要先把肘立起来排出去,护住自己的xiōng腹,未曾打人,先封门闭户,然后当中迎面就是一抓,讲的是破门而入,强行压下,用的却是一股子向下的劲儿,如猛虎爬山,两只爪子连腰带tuǐ的一起用力,上爬,下夯。形象的很。

所以就当周方飞用出这一招的时候,白泽立刻眼睛就亮了,他练功也是从外家拳入手的,练到现在,拳入宗师境界,能让他感觉真心不错的人物已经是非常少见了。

周方飞用出这招,气势猛恶如同恶虎出山,连平地卷起来的风中都满是一股子腥气,一动手,身随手进,马上就是贴身近打。而且他这胳膊是曲着伸出的,后肘微沉,前手到肘尖这一部分就像是一个斜放着的“钢锉。”前手刚往下一抓,带的身子紧跟着向前就迈出半步,自然而然就叫这把钢铿一下就铿出去了。

正是李书文这一派八极拳中最正宗的打法,相传当年李书文练拳成痴,人虽然只是个又瘦又小的小老头,但身子却是极重,用出这一招的时候,只小臂往前这么一铿,连消带打,就没人能扛得住他手上的力道,当场就要被挫的中门大开,任打任杀。

所以在这一招上,李书文又有一个“拳不打二”的外号。指的就是他和人交手“拳不打二下。”先手也行,后手也行,打防合一,两只手由上往下,或一上一下,或一左一右,轰的一下就完了。

周方飞此时的气势,人如猛虎,拳法中已经有了几分八极拳真正的神髓。

而莫高窟此时一记硬拼也随即变招,同样的刚猛暴烈,两人近在咫尺,一脚踏中门而入,右手如捶击面,同时屈肘以肘尖为力点直顶向周方飞的心窝子。

正是八极拳顶法中的一招“窝心顶”。快如闪电,如横枪立马,居然视对手的杀招于无物,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争的就是一瞬间的生机。

莫高窟在调离了部队之后,仗着一身本事,几十次执行秘密任务,经历的事情远比周方飞为多,一旦打出火气了,立刻就是以死相搏,招招都不留余地。因此虽然是后来学的八极拳,但招法之中却自有一股惨烈的味道,叫人不敢轻视。

不过,功夫就是功夫,周方飞出身武术世家,深谙八极之奥秘,虽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他所教授的战士本身就是干里挑一的特种精兵,身上的气质和莫高窟几乎没有什么分别,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也早已适应了这种军人间的战斗方式。

所以莫高窟这时候用上以招换照,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也丝毫不觉意外,猛虎硬爬山本来就是一招三式的功夫,虽然简单,但打法中却浓缩了整套八极拳的精华,近身而战,根本不怕任何的变化。

当下迎面一抓落下,啪的一下崩开了莫高窟右手一捶,紧接着小臂一锂斜掠而上,就把莫高窟的窝心顶挡出中门之外。随即立肘如枪,跟着就是一肘子插向莫高窟的前心,往上一挑,仿佛一杆大枪,狠扎咽喉。至此一招三式才算从头到尾告了一个段落,手一动,全身皆动,招式转化如行云流水,拳势却凶残到了极点,尤其是最后这一肘,更是突如其来的点睛一笔,似天外飞来,枪挑华岳,杀格里的杀招。

李书文本人虽是八极宗师,却以一手六合大枪的功夫名闻天下,因此在他的手里,八极拳继往开来,增添了许多个人的东西,许多古法的把式都蕴含了枪法在里面,打人的时候,手肘就是八极的枪,杀人都在那一点之间。

拳掌相交,砰砰乱响,打得空气爆炸,劲气四溢。周方飞这一肘先抑后扬,才一往前移动了一寸远,他身上的军装便再也吃不住这股力道的撕扯,咔嚓一声,整条胳膊都挣裂了衣袖。

粗壮的手臂上,高高隆起的青筋如同一条条蟒蛇缠绕在上面,青黑sè的皮肤下面气血翻滚,而在他的肘尖上隐隐还能见得一圈铜钱大的白痕,显然就是长年练功所至,以至于这里的皮肤一层层的结痂成茧,连刀剑看上去都只能留下一点白印。

一肘挑击而来,遮住眉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枪头上的那一点锋芒。

“好一个猛虎硬爬山!我却是练不出来这种味道。”

一瞬间,自己的窝心顶就被强行破去,莫高窟心惊之余,还没有真被这一下子打中,喉咙上便已经像是被硬物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火辣辣的一阵刺痛。

他当年也是在张庭坚的手底下做过几年武术教官,和周方飞一样全是因为有功夫才被“特招”进军队的,大大小小几十场假打下来,莫高窟自觉也是对周方飞熟悉到了极点。但这一次交手,给他的感觉却不比往日。

他的铁砂掌原本只是一门拳法中练手的功夫,各门各派都有流传,还算不得真正的拳法,虽然浸yín的时间够长,现在也练到了极为高明的地步,但除此之外,其他的功夫都还是后来靠着自己的一些关系,林林总总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八极拳也是如此。

本以为自己已经对这门拳法有了足够的了解。

没想到,这次一开打,他就在同样的一招猛虎硬爬山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到底不是嫡传的,一样的八极拳,两个人分别用出来,效果却完全不同。自己仗的是雄厚的功夫底子,以铁砂掌融入八极拳的发力,自然比不过周方飞原汁原味,已得精髓的八极功夫。

只凭这一招,就可说莫高窟在八极拳上是完败了给对手的。

他输得一点都不冤。

而打到现在,双方的火气也都冒了出来,再要和和气气的收场根本不太可能。

高手争斗,争的就是刹那之间。所谓的“点到为止。”要么是一方的功夫真比另一方超出许多,自然可以任打任摔,收放自如。要么就是有一方或者双方的拳法都到了精细入微的地步,控制力火候十足,这样也能避免伤人。不然的话,一交手,瞬间就要分出牛死。

尤其是像八极拳这种以贴身近战为主要特点的拳法,发力刚猛,追求的就是一击必杀,想要收手,基本就是个玩笑。再比如李书文当年以武会友,江湖盛传他下手太狠,动则要人老命,杀人如麻呀,说白了还是这功夫的特xìng所致。

一出手,三两下就分出胜负,哪有一打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双方从一开始的试探热身之后,马上就是近身肉搏,贴身强攻,尤其是周方飞被莫高窟一掌近乎“偷袭”一样,打吐了血之后,血往上涌,再打起来,就是拼命了。

什么组织纪律,什么张庭坚在场不在场,一律抛到脑后,眼里只有莫高窟一个。不找回场子,誓不罢休。

而且这种时候,他人在场中也万万不敢分心,莫高窟的本事他也心知肚明,铁砂掌练到手上死皮去了一层又一层,眼见就要由外入内了,一巴掌能拍碎牛头最坚硬的颅骨,分心就等于找死。这也是高手争斗时候,最真冇实的写照,让白泽在一旁看了,都学到了许多经验。

若是打起来的时候,还分心他顾,前怕狼后怕虎,什么拳法功夫都要打个打折扣的。

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

第八十一章 贴身靠打

这时候,就算站在一旁的张庭坚和其他几个上尉军官,也一下子看出来,这两个人是打出了火气,开始拼命了。

张庭坚心里很恼火,不说在和白泽说话的关键时刻被人打断了思路,就是面前这两个人也全都是军队里的宝贝。周方飞一来是他的得力手下,多年以来兢兢业业,二来还是西南军区几只特种部队的武术总教官,身份特殊,在武术界有强大的影响和关系,要是在这里被打死井伤,上哪再找这样一个人来顶替。

而莫高窟的身份就更加敏感,直属于总参领导,现在又全权负责整个西南地区的某项秘密工作,虽然只是个上校,但sī下里的权利却绝非只在军队这一块儿而已。他要是在自己眼前出了什么意外,只怕总参的那个“疯子”就要每天惦记起自己了。

想到这里,饶是张庭坚这等的人物,手握一方军权,却也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比起周方飞来,莫高窟显然更不容有失。

但眼下,他除了在一边看着干瞪眼之外,一时间根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这两人彻底的分开来。

他虽然不是练功夫的,但和这方面的人接触的多了,知道的也不少,而且久在军旅,目光敏锐,经验和眼力都另有一功。知道高手相斗,越到这时候,就越不能中途打断,否则万一干扰到哪个,牵一发而动全身,说不好就要提前弄出人命了。

就好比刚才,不是他强行下令两人住手,周方飞也不会分心中了莫高窟一掌,从而怒从心头起,一下叫事态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这时候,已经被周方飞凌厉一肘,笼罩了上半身的莫高窟,脖子上的皮肤早已经是连连抽动,鼓起了豆粒大小的一大片鸡皮疙瘩,且脸sèyīn沉,浑似一潭死水,见不到半点的bō动。

经常在生死里打滚,越到最后,就需要自己把持住自己的心情。这是莫高窟在无数次执行任务,最终活下来来,慢慢总结归纳出来的一点心得。

不论是做什么,忙着乱,乱则慌,心一慌,就全都完了。

所以这时候,最关键的就是保持一副冷静的心。

要淡定!!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到面前一肘挑来,莫高窟的瞳孔顿时缩小

如同针尖,脚下不断错动,连连后退,可周方飞站了上风哪里还容得他退开,八极拳的四分步,啪嗒一踏,猛虎硬爬山最后一式,猛然跟进,就像是一头老虎终于爬上了山顶,对月狂啸。

莫高窟退几步,他就跟几步,胳膊肘子却始终不离不弃,一挑之后就是一压,直打莫高窟的颈下凹陷处。

直到此刻,莫高窟才是猛然发力,一手藏在肋下,突地往前一窜,五指并拢如刀,一条胳膊自下而上,哗啦一响,就有如古代的侠客拔刀出鞘,一只大手恍如侧刀一般斜着就横拨出去了。

却是他铁砂掌功夫里的一招“磨刀势”。

就仿佛旧时农村给牛马侧草料的那种的大侧刀,几十斤沉,拿在手里在磨盘大的青石上哗哗磨动,磨得曾明瓦亮。

莫高窟在铁砂掌上浸yín了足有三十几年的功夫,功力之深厚,一双铁掌,几乎无坚不摧,能硬抓刀剑而不伤手。尤其是这一招磨刀势,本来就是铁砂掌里抽插铁砂的基本功,后来被他在乡下看到老农侧草的侧刀,顿时触类旁通,几经捉mō才练出这么一招只属于他自己的绝招。

一张大手用出这一招来,刀式上liáo,掌缘一侧顿时铁青一片,泛起浓浓的金属光泽,真要被他liáo上,大青石都能切出一寸深的口子。比真的侧刀不差分毫。

周方飞的八极拳火候远在他之上,再要以八极拳来应对,那基本就是找死了,所以莫高窟眼下只能以自己最拿手的铁砂掌应对。

当下,两人手肘相交,一个正面下压,如大枪捅人,一个侧面横拨,似侧刀一般,两两一碰,顿时吱嘎嘎一响,就好比真刀真枪迎头错过,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下传出老远,听的人浑身一阵发冷。

同一时间,两人手臂撞击处,仿佛是有火星四溅,周方飞这一招猛虎硬爬山终于在最后一刻,势头用尽,被莫高窟一手掌刀给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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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这种结果,周方飞也没有多大意外,毕竟都是老对手了。

他在进步的时候,莫高窟也没有闲着。

当双方一招错过,只在那零点几秒的瞬间,周方飞太阳xué上的青筋猛然崩起一寸多高,双眼瞪大好似铜铃,颈背一缩一放,顿时整个上半身的军装,从里到外,连同衬衫和背心就全都炸了开来,lù出一张如同铜汁浇筑的古铜sè大背。

他从小练功,就亲手种下一株槐树的幼苗,等到了筋骨发育完全之后,树苗长到碗口粗,他就开始用肩背撞击,撞树,撞墙,这一撞就是十几年,到参军之前,那已经长到直将近一尺多的大树,便再也吃不住他的背撞了。

所以周方飞的后背肌肉早就被他练得颈背连成一个整体,此时筋骨一崩,立刻就在肩背之间隆起一个如网驼峰一般的凸起。皮肤的颜sè也变得青黑发紫,显然在这里面还是练了某种横练的硬功。

下一刻,他整个人原地一转,猛然向后一靠,两百多斤的体重瞬间就压到了莫高窟面前,同时一侧肩膀略低,肩头如捶冲顶。

铁山集!

没错,这就是八极拳里最著名的一招“铁山靠”。

一动之下,浑身形同一体,人似崩弓,发如炸雷,虽是后撞,没有眉眼,但这一撞之下,却是说不出的刚猛暴烈。

而八极拳在〖中〗国武术中,素有“晃膀撞天倒,跺脚震九州”的说法这其中晃膀撞天倒,多半就也是应在了这一招铁山靠上了。

而且周方飞在用出这一招的时候,所选择的时机也是最好不过,正赶上莫高窟全力运转磨刀势,拨开他的猛虎硬爬山最后一肘下压力道上老力未尽,强弩之术,新力又堪堪未起的一瞬间。再加上周方飞本来就是练八极拳起家的高手,铁山靠也是近身打人的杀招,打人如亲嘴,沾上就不离不弃。

看似只是以肩背为发力点撞人,实际上却在发力方法上另有玄机,结合了腰胯间的扭转时产生的力道,一撞之下,是最典型的“开门出手六力合一”。

把八极拳中顶、抱、单、提、挎、缠六大开的力量瞬间整合在一起,合全身之力撞人伤人。

然后,再肘击肩击,背胯合击,简简单单的一个撞击动作里却包含了数个伤人的门道。除此之外,周方飞在部队做教官的时候,还从别的教官那里学过金钟罩的功夫,虽是半路出家,但也练得入门,不怕铁棍打击,用在这一招铁山靠上,简直相得益彰,威力倍增。

不过这一招,最重要的就是贴身靠打威力虽然巨大,但要被人脱出攻击距离之外,那撞人的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给人家送到了门口。

距离一拉开,顿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莫高窟也练了八极蔓,自然深知其中的这些门道,但此时此刻,他已无力进行躲闪,回避,只得双手一伸,用了一个双撞掌拍在周方飞的后背之上,想要借着这一掌的反震力顺势后退。

只可惜,他发力仓促,五指刚一碰上对方高高隆起的后背,两只手掌立刻就高高弹起,非但借不到半点力量,反倒还被对手趁势撞到了怀里来。

嗯?莫高窟一下落空,心头顿时涌起一阵弄弄的不妙感觉。

转眼过后,人到背到两人间的距离一下拉进到了不足半尺,莫高窟只能抡开双掌,铁砂掌如同车轮一般,砸在周方飞的后背之上。

既然发力不足那就只能以量取胜。

高手过招,争的就是一个先机莫高窟一开始的时候用八极对八极,这本身就是舍长用短,结果到发现自己在八极拳上不如对手之后,再换铁砂掌来应对,就显得有些急躁仓促。然后被周方飞敏感的抓住机会,奇招迭起,顿时掌握了主动,现在把全身力量灌入后背,一记铁山靠便撞得莫高窟苦不堪言。

只能以平常一半的功夫,硬拼周方飞的全力而动。

哓!咣!咣!咣!咣!咣!

一时间,连续的撞击发出如同打桩机一样的巨大声响,莫高窟在一秒钟里,连着劈出七八掌,每一下都砸在周方飞的后背上,但到底是失了先机,大势已去,只凭这几掌的力量也只能暂时挡住片刻危机。

一口气憋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每一掌劈出去,反震回来的力量都叫莫高窟的脸sè白上两分,终于咔咔两声轻响,在这么猛烈的撞击下,他的手腕顿时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的频繁撞击,开始有地方骨裂了。

力道又去三分。

呼的一声,周方飞来势只顿了一下,便接着碾压下来。

莫高窟苦笑一声,他失了先机,被人打得一口气都转不过来,现在手腕又有骨头裂开,发力不足,真要被这一记铁山靠撞个结实,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去。

看来自己虽然因为工作的关系,在以往的任务中,磨练了斗志,使拳法中多出了一股铁血杀气,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耽误了许多时间,因为工作分了心神,以至于这些年来的进步反倒不如在部队里一直当教官,心无旁鹜,专心练拳的周方飞。

虽然这只是一种切磋,比不得真正的生死相搏,不择手段,但输了就是输了!

而这时候,张庭坚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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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也许有人会觉得这几章对于莫高窟和周方飞的描写有点多了,属于没有必要的。但这两个人,在本书以后的情节里,还是属于很重要的配角的,所以,好在打斗的部分今天算是写完了。呵呵@。

第八十二章 无疾而终

虽然看不清两个人间快如闪电一般的过招拆招,但是张庭坚却能看到这最后一刻里,在周方飞轰隆隆宛如一辆重型大卡车一样的合身冲撞下,莫高窟的确是落在了下风的。

甚至,没有一点的还手之力。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从他走出门看到两人动手,到现在绝招尽出,即将分出胜负,前后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功夫,而且这场面也实在是太火爆了,等他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再要制止都已经是来不及了。

在这种情形下,想让任何一方停下手来,几乎就是做梦一样。

“这个周方飞办事实在太毛躁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委屈一下他了!”

因为莫高窟特殊的身份,张庭坚很快的就在心里做出了取舍,手一动,就把枪掏了出来,子弹上膛,开了保险。虽然练拳不行,但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他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个时候,莫高窟后退,周方飞也是背对着自己,目标明显,以他的枪法,只要抬手一枪,立刻就能击中目标。不管周方飞的铁山靠多么厉害,又练了横练硬功在背上,小小一颗子弹都足矣叫他瞬间失去战斗力。

这就是火器的威力。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他手里的枪刚一抬起来,在他身后的白泽就已经扑了出去。

本来莫高窟和周方飞动手,不论是什么原因,也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和白泽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他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但是打到现在,双方火气都上来了,手底下不留余地,莫高窟明显落在下风,一个不好,运气背些,甚至连这条命都要搭上去。而且就算伤而不死,肯定也是重伤,骨断筋折都是轻的,伤好以后,十有八九这一身功夫就要被废掉一半,这么一来对他的工作影响自然也是极大。

搞不好这人就完了。

好歹白泽和莫高窟之间也有过一点交往,印象还不错。尤其是这次的事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他来帮衬,再加上木道人的那一层关系,他当然就不好一直在边上旁观了。总不能看着莫高窟被活活撞死,高手相争,越到最后,就越难收手,没谁会把活命的希望寄托在对方肯手下留情上。

莫高窟的来头再大,较量起功夫来也和普通的武者没什么区别,被别人打死打伤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事后,周方飞也许会因为此事后悔终生,受到极其严厉的处罚,甚至在军事法庭上,都可能被执行枪决,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血气,一冲动起来什么都不会顾忌,哪有时间去想那么多。要是想了,现在要被打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砰的一声,莫高窟最后的两记铁砂掌被高高的弹起,周方飞的铁背瞬间撞在怀里,堪堪已经碰到了对手的xiōng膛小腹,眼看着生死就要在下一个刹那分出。

白泽一看不好,终究要差了一线,顿时人往前窜,后脚落地一撑,五根脚趾猛一抓地,如同虎爪趟过地面,顿时脚下的一整张地毯哗啦一声整个裂开,并猛地向后抽离倒卷。

沿途上,不论是桌子椅子,一时间全都被踮起两三尺高。

连带着莫高窟和周方飞这两个外家拳高手,也被脚下地毯挪移带的身形齐齐一动。向他们这样的人,从小扎马站桩,下盘的功夫全都稳如磐石,平常时候就算四五条大汉用力去推都不一定推动,可这时候双方打的正值jī烈,猝不及防之下,登时全被弄得脚下一滑,身形不稳。

也就在是这么一下,周方飞本能的一摆胯,重新稳住身子,耽误了不到半秒钟,白泽就借着这功夫,身形一动,直接就到了两人的一侧,飞起一脚,朝着周方飞的肋下就踢。

人身肋骨两侧成排,撑起xiōng腔腹腔,几乎所有的重要脏器都在这些骨头的保护之下,白泽这一脚踢出去,脚尖绷直,血液奔涌朝前一点就好像是凌空飞来的一杆大铁枪,势如霹雳狂风,起脚处空气撕裂的声音惊心动魄。

刚一踢出,距离肋下还有一尺多远,周方飞顿时就感到身体一侧劲风罩体,luǒlù的皮肤整个往下凹陷,一时间心脏蹦蹦乱跳,脊背之上冷气森森,要命的恐惧一瞬间就涌上心头,顿时哇的一声暴吼,整个人竟然生生止住了后撞的趋势,脚下一错,斜着就退了出去。

结果他仓促扭转身体,脚下踝骨吃力不住,咔的一声裂开,后退的力量又实在太大,还未退出去两步,偌大的身体就直接摔倒在地上,直震得整个房间轰隆一声大响,烟尘四起,地面乱晃。

围魏救赵,攻敌所必救!白泽一脚逼开周方飞,也立刻住手,并不追击,而是一伸手就把已经闭上眼睛,几乎任命了莫高窟拽住看了。

因为分开的及时,所以他身上也没受什么重伤,只是两只手腕受力太猛,有些骨裂。

而张庭坚见场中两人已经分开,这时候也大步走了过来,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莫高窟,然后就走到周方飞面前,一张老脸早已yīn沉似水:“龟儿子的,你们两个还想不想干了?看看你们一个个都是个什么样子,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xìng?你们以为你们是谁,街头打架的小混混?还是路见不平的侠客?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不分时间地点的胡搞乱搞。我告诉你,周方飞,这里是军队,一切行动听命令,从现在起,你给我停职反省,回去以后禁闭室里有你的chuáng位,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给老子我出来!”

“幸亏这不是战争年代,要不然我就一枪毙了你。”

军队里出来的将军,自然脾气都是小不了的。

张庭坚虽然是儒将,平时养气的火候也不错,轻易不肯和人发火,但眼下这个局面,莫高窟险些就要被自己的手下给活活打死,他作为部队领导,总也是要做出一个态度来的。

不管真假,和个态度是必须要有的。

周方飞刚被白泽一脚逼退,这时候整个人还沉浸在瞬间的死亡威胁中,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转眼就看到张庭坚怒气冲冲的走上来,对他一阵咆哮。

顿时间,一腔热血全都化作了泼头的冷水,浇的他浑身冰凉。这才陡然间意识到了莫高窟这个他昔日的“老战友”,今时已经不比往日,再被张庭坚来了个停职反省,回去关禁闭没有期限,一下子心里五味杂陈,满脸都是苦笑不止。

“别,别……,老领导您消消火,您这么一来,可不是叫我下不来台吗?您这是做什么,我和周方飞是老战友了,您知道的,好不容易见一面,当然就要切磋一下,可没您说的那么严重,这事都在我,要怪您就怪我好了!!”

莫高窟感jī的看了一眼白泽,还来不及说上什么,就赶快去安慰“暴怒”中的张庭坚,一番话说出来,倒也给这位老将军一个台阶下。

事实上,自家人还是向着自家人的,军队里的人历来都护短,周方飞是他手底下的武术总教官,张庭坚哪舍得处分。不过就是吼出来给莫高窟看的一个姿态,现在被莫高窟一“劝”,自然就借坡下驴,马上冷静下来。

毕竟是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一些手段还是该用就要用一下的。

御下之术,从来如此。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你现在是不归我管了,我也说不了你,但是莫铁熊,你可给我记住了,今天这件事情,没你也起不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上校军衔,怎么还像是个新兵蛋子一样……。”

训了周方飞一顿,张庭坚面沉如水转回头又把莫高窟骂了一顿。

此时,莫高窟站在原地,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要不是有白泽在这里,及时出手拦住,这时候他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腕骨裂开了。

“老领导说的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因我而起,我做检讨,我做深刻的检讨。不过这么一来,老领导你也应该高兴呀,周豹子这小子,功夫越高,你手底下那帮兵,当然就越厉害嘛!!”莫高窟哈哈一阵大笑,不着痕迹的拍了一记马屁过去,倒是叫张庭坚的脸sè顿时好看了不少。

周方飞听到莫高窟主动承认错误,十分意外,抬起头来动了动嘴chún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哼,你们这些练拳的,都是一群二愣子,一打起来就把什么全都忘了,结果到最后,打红了眼,连收手都不行。建国以后,社会上多少人就是因为这个被打死了,几次严打下来,抓了一批,杀了一批,劳教一大批,眼看社会上清净了许多,结果现在轮到军队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人民的军队就是需要一股血气,现在没有战争来检验,那就只能在平时的训练中,多流血,多出汗。算了,我也和你们说不清楚,我上午军区里面还有一个会,这事就先到这吧!”@。

第八十三章 三省吾身

其实,张庭坚心里也有数,军队里动年打架的多了,每年都有一定的伤亡指标,要是别人这么liáo拨周方飞,被打死了也是活该,张庭坚怎么都要站在他这一边说话的。但莫高窟现在是在总参,所有地方大军区的直属领导单位,身份特殊,所以哪怕是他也不能做的太过。

而且,经过这么一来,他心里也有子别的想法。

这些练拳的都是无法无天之辈,根本不讲什么纪律xìng,一旦进了军队,功夫越高,就越难摆弄,血一上头,什么都忘了。像是白泽这样的人,今年才十八岁就敢冲进人家老巢,杀了几十号人,简直杀气冲天,这本身就是不容于社会的的,要是把他按照原来的计划吸收到自己手下,再有了靠山,那做起事来不一定要多叫人头疼呢。

所以一气之下,干脆就绝了原来的念头,反正刚才白泽也没有表态,自己也不算失信于人。当下说完话,也不再停留,直接出门上车走人。

倒是那个周方飞在临走的时候,走到莫高窟面前,低声说了一多“多谢!”随后又极奇怪的看了一眼白泽,这才匆匆离去了。

等人都走了,再看会议室里一片狼藉,不知多少桌椅都被打的粉碎,莫高窟一面拉了白泽走人回到他的房间,一面又打了娄话,叫人来处理。

随后就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也不说话,整个人都瞬间沉静下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上,早已没了平时的笑意,一派肃然之sè。

直到过了好半天后这才叹了一口道:“我和周的子从一进部队就斗,斗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没想到竟然是我输了!当年我离开的时候,他可是还不如我的。”

练拳的人争强好胜,这是本xìng败给昔日不如自己的对手,这对于莫高窟来说也绝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而他之所以刚才会在张庭坚面前替周方飞开脱,一来是自身xìng情使然,不愿周方飞因为自己受到处分,二来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张庭坚的态有问题,不愿意让自己的这位老领导难做。

“这个人的八极拳是得了真传的,一招一式都有独特的力方法在里面,和你练得完全是两码事,而且你的事太多了,估计近些年也无法专心练拳心一分,神自然就散了,此消彼长之下,你输得并不冤枉。不过这只是寻常较技,要是换个方式地点不择手段的生死搏杀,我相信还是你的胜面较大。”白泽不太会安慰人,说起话来也是实话实说。

“这倒是!毕竟我执行的任务都要经常把脑袋别在kù腰带上的,杀人也不能全靠武功,一味的强攻硬打在现实里行不通,靠的还是自己的脑子。”莫高窟的眉头紧紧的皱了几下,随即便抬起头来,呵呵的笑了两声,似乎被白泽这一番话说的心里亮堂了许多:“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大不了下次见面,我再和他打一场,把这场子找回来就是了。倒是你,白泽,我现在对你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只你刚才那一脚,攻敌之必救,脚下抓地,瞬间抓破地毯的那一招,就比一个月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强的多了。”

“真不明白你小小年纪到底是怎么练的?”

莫高娄砸了砸嘴,感慨的连连摇头:“周豹子练的是正宗的罗瞳八极,很多功夫练的时候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把窗帘挂上练,以他的功夫,白泽你要万一和他对上,多少招能胜?”

白泽mō着下巴笑了一下“我没和练八极的交过手,尤其比武切磋讲究点到为止,这个不太好说,不过军队就是军队,像你们这样的高手外面已经很少见了军队里面果然是藏龙卧虎。”

“你和我那老领导谈的怎么样了?他对他很有兴趣,听我一说就想把你拉进部队给他做教官。”听到白泽避重就轻,这么一说,莫高窟直接就翻了一个白眼,但也没有再这上面过多纠缠。

他和白泽先后见过两次面,但每一次给他带来的震惊都是一次强过一次。以他的本事,也能看出来一点端倪,知道白泽现在只说切磋较技,到底是什么意思。武者交手,尤其是练外家拳的,哪有那么多点到为止,只切磋,不伤人,这基本上就是不现实的。

高手一伸手,有的时候杀人往往比伤人更痛快。

“他和我说了,但我不打算同意。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你们就打起来了。”

“我估计也是这么个结果。”莫高窟忽然嘿嘿的笑了起来,刚硬的脸庞上这时的表情居然显得有些狡黠起来:“我这老领导,是个真正的军人,值得叫任何人钦佩,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起把他叫来插上一手的,不管怎么样,有他来这一趟,落在那些人眼里,你的事就算完了,剩下的自然有我出面收尾。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你真的不想到部队来么?以你的本事,只要答应参军,我保证你一入伍就弄个上尉军衔,然后一年一提干,五年之内,和我平起平坐。干的好了,上面赏识,保不准十几二十年后,你就成将军了,待遇什么的完全不用操心,做什么都用部队给你当后盾!”

“算了,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不想这么年轻,就被人锁起来。

不适合当兵求展!”白泽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句。

莫高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也对,当兵吃饷自然也不只是表面上的风光,背后一样受罪,而且你这xìng子,说实话也很难讲纪律,被约束的。不犯错则可,一犯错肯定就不是小错,像昨天晚上那事情……难得你还能这么平静。

算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我马上还要出去一趟,这里你愿意待就待着,反正也没人找你要钱,不愿意待了外面有我的车,司机二十四小

时待命,你去哪直接让他送你。”

“嗯,这件事情多谢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虽然不太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但白泽也知道在这事情里面,莫高窟是替自己担了责任的。即便这份责任不可能是冲着他白泽,多半是因为木道人在世俗中的一些关系所致,但白泽到底是因此而直接受益了。

所以白泽对于莫高窟的所作所为,还是十分感jī的。

过后不久,莫高窟又接了一个电话,匆匆离开,白泽关上房门,竟然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而是就那么站在窗前,心念转动,在脑袋里面回想起来刚才莫高窟和周方飞间的那一场火爆的战斗来。

按照莫高窟所说,周方飞练得是罗瞳八极拳,说白了就是神枪李书文这一派传下来的功夫,近代以来名声最大,常说的八极拳大多指的就是这一派。

“八极拳的劲法,以沉坠劲,十字劲和缠丝劲为主,打起来拳脚力有明暗之别,看起来刚猛暴烈,实际上练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却能刚柔相济,六合归一。从这一点上讲,这个周方飞显然已经是mō到一点门路,得了八极精要,只可惜还是失之于刚……,不过听说这一派的功夫里,也有内炼的诀窍,是叫做哼哈二气的,一样可以淬炼五脏,易筋,易骨,易髓,由此也可见高明的功夫其实真的没有内外之分,练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呀!”

白泽脑子里不断的闪现出,周方飞出招力的动作和架子,再和自己的所学所练一一印证,时间不长居然也有了一些收获。

白泽跻身拳法宗师,炼气化神,眼力自然是极好,加上以前也对八极拳有过一些涉猎,看过许多这方面的资料。但今天在看过周方飞出手之后,他才真切的感受到,这一门拳法中所蕴涵的东西和自己没人指点,胡练瞎看后得到的那些所谓感悟间的巨大差距。

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井万卷经。在武术这个圈子里面,真传就是真传,没有明师指点就算练破了天,一辈子的功夫也比不过人家几年的功夫,差一点就差的远了。虽然真要交起手来,现在的白泽可以一路压制住周方飞,想打想杀都只在一念之间,但只论八极拳,周方飞手底下的功夫却足以叫白泽学到许多的东西。

三人行,必有我师!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这就是白泽在没来峨眉山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所秉持的态,不论功夫高低好坏,每次见人练拳,都要想着兼容并蓄,从中吸收一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时间一长,到现在这几乎已经成了他一种本能的反应。事过而三省吾身,每每都会有所启。

就这么的,白泽便留在招待所的房间里,一时间居然想的入mí,不多时候更是依着记忆在窗前的空地上,演练起八极拳的架子来。

他练得是八极拳小架,虽然简单,却是这一门拳法中最基础,最朴实无华的部分,脚下不时的变换步型,弓步、马步、虚步、插步、跪步、并步和四六步,还时不时的来一下震脚,震得楼板不住轰鸣。

结果,这一练下来就忘了时间,等到他意犹未尽的收住手脚,抬眼从窗户看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要黑了。

这才感到腹中一阵饥饿。@。

第八十四章 暗伤

这地方已经没了任何留下来的意义!

幸好莫高窟安排的周到,外面给他留了司机,白泽想了一下,就直接回了麓山国际的别墅,拿了大剑,关好门窗,干脆连娄返回峨眉山。

虽然距离约定好的一个月功夫还有将近一周的时间,但白泽现在已经通了小周天,拳入宗师之境,提前达到了木道人对自己的要求,他再要留下来当然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何况,这地方也正值“多事之秋”留下来也是无趣,还不如就一走了之,省的麻烦。

在军车开出小区的时候,偶然一抬头,远远的又看到孙蕾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路边的一处公共绿地上,旁边周杰和孙妍妍两个都靠近,说着什么。白泽有心叫车停下,过去说些什么,但终究觉得没有任何意义,轻叹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朦胧的夜sè下,吉普车开出小区的大门,瞬间绝尘而去。

司机是军区里面的老手,开车又快又稳,两个多小时的路硬是被他压缩了一半的时间,从成都出来,上了高速,等到了峨眉山下的时候,天sè甚至还有些发亮。

随口谢了一句,军车掉头,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白泽这才转身进了山。

这里就是他一个月前从莫高窟那里运货回来的地方,再往上就是一段隐藏在茂密树林中的小路,平时都是附近的山民进山时才走,所以不用经过峨眉山上的一系列景点。白泽走起来自然轻车熟路,半个多小

时翻过几座小山,远远的望见一片幕雳,山林寂静,四下也没什么人影,顿时张口大声的叫了几声:“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自从遇到老道之后,几次进出峨眉山,都是被他接送往来的,所以他根本也知道老道所在那一片山谷到底是哪里,想要回去,就只能站在这里等。

那老道的本事神鬼莫测,最少也已经是内家大成,行起事来神神秘秘,白泽虽然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弄得明白,但其实心里多少已经的相信了他的一些说法的。

“咦,你回来的倒是比我预料的早了几天,不错呀!!”

果然,白泽这里刚刚叫了几声,就听到一侧山林里面呼呼一阵风响,黑暗中似乎似乎正有一道人影突兀闪现,然后就看到木道人从林子里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而且木道人今天的一身装束,也是和白泽印象中的大不相同,身上虽然也是同样的一身道袍,但头发却梳理的异常整齐,上面还有一根紫铜的簪子横着插了,脚下也穿了一双道履,不再赤luǒ着一双大脚丫子,身上脸上似乎也干净了许多。

走的近了再仔细一看,这老道身上,脸上,手上,但凡lù在外面的皮肤,居然都是如同上好的黄玉一般,晶莹圆润,连一个毛孔都看不到,黑暗中似乎还在隐隐约约的闪烁着一重柔和的莹光。再加上龟形鹤背,身材高大,这么一走过来,道袍被晚风一吹,满眼的仙风道骨,飘飘yù仙。

白泽和老道在一起相处这么长时间,从一个疯子般的懒汉,到现在这种模样,前后差距之大,一时间顿时有些瞠目结舌,看的呆了。

“看什么看?有朋自远方来,老道自然不能丢了脸面!”仿佛是被白泽看的有些恼怒,老道一步就跨到面前,一指头敲在了白泽头上。

“哎呦!!”白泽只觉得头顶崩的一响,如被铁棍砸中,顿时头昏脑胀,眼冒金星,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初被老喇嘛多噶一声狮子吼震得心神皆散时候的模样,下一刻xiōng口两侧就是猛地一疼,登时痛叫一声,满头都是冷汗淋漓。

“嗯!?你受伤了!”木道人一看,两眼登时圆睁,一伸手就按在了白泽的头顶上,顿时一股热气从天而降,顺着白泽的面门一路就冲到了他的xiōng腔之中。

被老道这么一按,白泽神智刚一清醒过来,紧接着xiōng口就是往里一阵收缩,似乎在他〖体〗内忽然多出了什么异物,正在啃咬他的五脏六腑。这一下疼的比刚才更甚,大叫一声,几乎就此昏厥过去。

不过,木道人对此去全然不做理会,面sèyīn沉,立刻手指一点,就在白泽两手的大拇指上轻轻的掐了一下。白泽立刻赶到拇指往上,两条胳膊都都是一麻,随即酸痒肿痛,一路延伸到了大肠小肠,咕噜噜一阵响动,最后两肺之中才是猛地升起一股热气。被这股热气一冲,刚才的疼痛顿时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sūsū的感觉。

“你怎么伤了肺经?幸好回来的及时,否则再过几天,你这病根就算落下了。现在跟我回去吧!”木道人又接着在白泽身上打量了几眼,接着就又是一片昏天黑地,等白泽再睁开眼睛时,他人便又到了那熟悉的山谷中。

比起外面来,谷里已经是漆黑一片老道领着白泽直接推开平日里不许白泽进去的茅屋房门,然后火光一亮,点起一盏老旧的马灯,照亮子不大的空间。

“你这是怎么弄得?和人动手了?”叫白泽坐在地上的一个蒲团上,木道人随即问道。

白泽这才知道自己当初还是受了伤的,当下自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木道人静静的听着,直到白泽说完了,这才点了点头道:“我说你怎么能这么快就通了小周天,把一口气练的精纯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你果然是个有缘法的,危机关头就能感应到袁师的意志,于冥冥中有所领悟。不过,你练气的功夫才刚入门,强行施展出来,肺子承受的压力太大,受伤也是难免,一饮一啄全是前定。另外,你说的那个喇嘛,显然也是触mō到了一点密宗言咒的皮毛,在狮子吼声打里不自觉的掺杂了一股精神,你虽然功夫不比他差,但在精神上的修持却没有他强,自然就要着道了。”“前辈,声打里掺入精神?这是什么意思?还有精神上的修持,应该怎么修持?”白泽听得有些发橡,连忙来问。

木道人一边把自己的道袍大袖往上liáo起来,伸手在一边的瓶瓶罐罐中找了一个白瓷的瓶子,叫白泽自己从里面拿出十粒,含在舌下吞服,白泽依言而行,却发现这瓶子里面的药丸一粒粒都极细小,比芝麻大不了多少,一开瓶口,就涌出一股十分浓烈的药香,似乎是有11贝和枇杷的味道。显然是用来润肺清肺用的。

再一含在舌下,用唾液慢慢浸润,顿时就有一股凉气,1小蛇一般沿着口腔窜入了气管和肺子里面,不多一时,便两肺清凉,再到后来一口气下去凉的透骨。

“精神在我们道家简单点说指的就是精气和元神,是相对于形骸而言的。而所谓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多半的道理也在于此。密宗的喇嘛在念经念咒的时候,全心全意的投身进去,他们管这叫做念力,精神上的念力。说白了也没什么奥妙,普通人聚精会神,全神贯注,都在这个范畴之内,不过道家和密宗在这上面很早就进行了研究,总结出了一套集中精神的方法。久而久之,自然就把精神融入了日常的行为中。那个喇嘛我看只是修行了一些密宗的言咒,至于再高深一点的却是个门外汉,但你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拳是拳,法是法,结合不起来,肯定就比他差一些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教给你。现在先把你身上的伤治一下,在等一段时间,肺经yīn气太盛,想治好就要比现在多huā十倍的功夫了,久了还要影响你练功。你这一个月练得不错,有缘法固然不假,但这份苦心却不是什么人都有的,老道选你来帮我,果然是没有选错人。既然如此,剩下一个月,老道就把袁公拳剑全部教给你,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打开了袁师的一些记忆,对你日后的修行大有好处。”木道人见到白泽服下了药丸,稍加解释了一下,便又拿出一瓶看起来黑乎乎的膏药,伸出一根手指在里面轻轻的蘸了一下。

这时候,白泽口中的药丸已经全都化开,顺着一口津液吞入了腹中。

木道人悄稍的弹动了一下粘满药液的手指,随即一点,手指尖如同鸟啄,猛地便点在白泽拇指一侧,随即往下一压一沉,白泽只感觉指甲内里猛地一疼,仿佛是被一根细针钻出了一个小洞,随即就有一股凉气从中直接钻了进去。

然后这股凉气,起于拇指一侧,上鱼际入寸口过肘窝,沿着胳膊内侧上行,很快的就钻到了腋下,进入肺中。

顿时肺里凉气内外相交,整条胳膊都变成了一条通道,呼吸间两肺哗啦啦直响,似乎破了的风箱一样。

木道人手指一边轻轻点动,眼见着他指尖上的黑sè药膏在灯光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药力需要全部经过肺经,逆行到肺里的伤处,还要我以这金针指力替你活血度xué,散开淤处,令全身正气循环不息,然后你再修养几天,每日练气,以丹气升降之法,滋养肺yīn,大概一周左右,就没事了。”@。

第八十五章 袁公拳剑精要

普通人得病受伤,吃药的时候,不是口服,就是静脉注射点滴,进入到〖体〗内之后,药力并不能全部挥出来,大多数都通过肾脏的功能,以尿液的形式排出体外,所以就有了那么句老话,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病的越重,伤的越重,养起来的时间就越长,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于自身对于药力吸收的成都不够所致,只能依靠加大剂量,延长服药的时间来进行治疗。

但是木道人却是直接采用内服外敷的方法,以金针指力贯穿了白泽整条的手太yīn肺经,把手指尖上的药力直接通过经脉送到了他的两肺中间,并且与先前服下怕药丸形成内外夹攻之势,从而将药效挥的淋漓尽致。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自然判若云泥一般。

直如此这般,直到半刻钟之后,木道人这才缓缓收手,慢条斯理的把身边的瓶瓶婧罐又全都放回原处。而这时候,白泽的肺里已是变得一片清凉,没了之前那种凉的透骨的感觉,清亮亮,丝丝沉坠。

但是呼吸间的那一股子杂音,却仍旧没有消散多少。从嗓子往下一段的气管里面,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捧铁砂,凉意下面掩盖的却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邪火。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普通人吃多了辣椒之后,辣的不行要不断喝凉水,但过了好久以后,嗓子里仍旧辣的直冒烟一样。

不过,木道人在收手之后,却也没有停留,突然两手齐动,啪啪!啪啪啪!照着白泽的前xiōng后背就是一阵拍打。

白泽这次感觉到老道的手掌心中间,似乎密布了一层空气一样,虽然每一掌都拍在自己身上,出啪啪的响声,但事实上他的手掌根本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落到一寸之外,就轻轻抬起,可每一掌击打下来,白泽都有如触着实物,一道道热气从他的毛孔中不断的被强行压进他的xiōng口两侧。

渐渐的,白泽前xiōng后背上的皮肤都变得火炭一样的红,一偻缕汗水,把他的上衣完全浸透。木道人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砰砰砰!一下一下打在他的身上,声音如同擂鼓一样强劲有力。

“好热。好热……咦,我的身体怎么自己就动起来了?”这时候白泽的脸上也是一片通红,像是在大夏天烤火一样,脸颊滚烫,但偏偏从他口鼻中呼出来的却是一道道的凉气,内凉外热,正在煎熬苦苦忍耐,白泽忽然就觉自己的身子突地动了起来,虽然幅不大,但这种颤动却在一瞬间就扩展到了他的全身上下。

每一处的肌肉,骨髅,关节,韧带,甚至就连血管里的血液都同时的动了起来。一时间浑身上下,都是一片sū麻。

“这不是我自己在动。”白泽很快的注意了一下,这才现,原来他对面的木道人身上,手臂的肩关节,射关节和脆关节在每拍打自己一下的同时,都在进行着同样的震动。而且他身上的这种震动,是属于无声无息的,明明一伸手的功夫,手臂上的几处关节都会突然爆炸一样的震动起来,但却始终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只有他尊上的道袍被一下一下,震得乱动,袍袖间bō纹就如同水中的涟漪,飞快的扩散到周身各处,然后再慢慢的消失不见。

“好了!以后每天只要准时吃药,就没事了。

你受的这个伤,倒是叫你占了不少便宜,老道我自从练成这先天罡气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拿来给人治伤,经我这么一来,至少日后你贯通全身脉络的时候。手太yīn肺经这一条是可以省了大半的功夫了。”

双手如瑚蝶飞舞,木道人又连着拍了十几掌后,这才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停下手来。这时白泽再呼吸吞吐,两肺中的凉气就消散的差不多了,虽然猛一用力,还有些微微疼痛,却已不会耽误他练气练功。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没想到那一口气喷出去,竟然留下这么重的暗伤…!”白泽mō了mō脑袋,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

“铸气成剑,那是要在结成内丹之后,生出一口罡气才能着手演练的,不是一般的功夫,你能在这种时候,吐出一口来,生死间杀掉对手,仗的全是袁师留在你脑袋里的那一道念力。不过,即便如此,你也只能吐出那一口而已,再以后,你想都别想。”

“什么是罡气?前辈的先天罡气也是这个么?”白泽问,虽然在一个多月前,木道人已经大概的像他讲述了剑术有,形剑,气剑和神剑三重境界,还有“剑意”的道理。但对于是这个罡气,他却始终不太明白。

“据说内家功夫练到高处,一口气升腾流转于五脏之间,久而久之,精益求精,就能自然转化成一口内家罡气。”这些东西还都是白老爷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和白泽说的,不过那时候他练得都是外家功夫,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内家拳法,光靠想是想不明鼻的,只能在心里留下一个疑问。

木道人听后,点了点头,却没有马上做出回答,只是叫白泽好好休息一夜,不要误了练气的时辰,别的东西等到明天再说,便自顾自的坐在蒲团上,没了声响。

等到第二天,依着往日习惯,站完了拳架子,木道人就把白泽叫到了屋后的一片空地上。那里还堆着乱七八糟的几个大箱子,一如白泽离开时的模样,不过空地上这时候已经多出来了两个腰身高的箩筐,一个是空的,一个里面却装满了细细的沙土。

显然都是道人事先准备好了的东西。

“从今天开始,我正式传你袁公拳剑的精要。”木道人见白泽站的好了,腰身一tǐng,顿显威严姿态。白泽只觉得这老道一下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凛然之气,被他两眼一瞪,就好像是普通人在山里碰到了老虎的子一类的野兽,脖子脸上的汗毛刷的一下全都立了起来。

有种叫他毛骨悚然的盛觉。

“你是不是到现在为止,还对我说过的一些话,不太相信?”木道人道,可目光如电。

“嗯!”白泽点了点头,心里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木道人说的东西,虽然经过这一段时间,很多都被他印证过了,比如他脑袋里面的那一段属于别人的记忆,就是的确存在的,虽然说出去有可能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但那记忆里的东西对于白泽来讲却一点不假。

可即便如此,叫他相信木道人所说的一切,白泽心里还是本能的有些抵触。

神仙方术?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仙?就算是神仙,那也是人练成的,功夫高深了,在别人眼中,自然就不同寻常,可以做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匪夷所思,这不过是老姓以讹传讹罢了。

“其实你信不信都无所谓,你已经得了袁师的遗泽,早晚都要走上这一条路的,你现在尽管练拳练剑,功夫到了,不用别人说,你自己就会明白了。”木道人却也不做什么解释,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所处的世界,不是你现在所能想象的,也不是平常人可以接触到的。

之所以要和你做这么一笔交易,我相信的也只是袁师的眼力,和你本来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次回来,你总算叫我有些刮目相看的地方,也叫我对你的信心强了许多。”

白泽陡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前辈传我拳剑之后,要我替你做的事情可是极难的么?”

“不错。袁师辜剑,乃是世间绝技,岂能轻传于外人。教给你,一来是了了老道我的一份心愿,替袁师将所学流传下去,二来日后也是要你帮我一次大忙。索幸你虽然好杀,但xìng情却正合剑道之天xìng,有一出无悔的潜力,所以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时间不多,勿生杂念。”

“你最好学的上心一些,能跟上我的进,不然一月之后,若不能叫我满意,坏了我的传承,老道能教你,自然也能毁你。”

木道人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白泽一眼。

白泽一见此状,顿时也知道这事情非同小可。这老道也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年头,功夫出神入化不说,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平时还好说话,这时一动真格的,整个人立刻就遮掩不住身上的气机杀气。

由此也可见,老道日后要他去办的事情,一定也是非同小可。自己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隐约还是感觉到,那是很不妙的事情,定然事关重大到了极点。

当下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前辈放心,我既然学了你的东西,答应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

“好了,话咱们是先小人后君子,说完了你知我知即可,日后自见分晓。现在我就来告诉你袁公拳剑的精要。”@。

第八十六章 齐眉剑九势刺法

“古来百艺皆为来学,独我剑术乃是往教。历代以来只许师傅寻底子,不许弟子寻师傅,若非你缘法深厚,也断难得了袁师青睐。”

木道人道:“袁公拳剑有三重境界,三步睡法,六字诀窍。练剑的三重境界,形剑,气剑和神剑,我以前已经和你说过,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慢慢琢磨就是,这时候和你说的太清楚,反倒没什么好处……。”

道人停下来又想了想:“内家拳剑,练体皆为用法,所有的奥妙,都是在练中一步步的体悟而来,身体力行,功夫到了境界自然不明自明,所以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概就可以子。拳剑之法最终还是要落在根本上,咱们就先来说说练法。“练剑莫先于炼气,炼气要首在于存神:存神之始功,根于固精。

能此方可以论剑之练法,否则作辗之,鲜有成为完璧者。这一步的功夫你一直都在做,做的也还不错。至于三步睡法,则是睡梦还丹,茁壮精神的法门,拳剑之学练到精深之处,易筋锻骨,换血圆满,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炼神还虚,脱胎换骨,返照先天的境界,就需要这一步功夫来淬炼精神不可。”

“嗯,练拳的人,精神最终都是要融入到拳法中的,这样的拳法才有了自己的生命。否则拳法再高明,精神跟不上,也是死拳,打不出最精彩的部分。睡梦还丹,听起来有点像宋朝陈抟老祖的蛰龙睡法。”白半听得很仔细,逐字逐句的分析理解着:“那怎么才能把精神练到拳法中去呢?这个道理我虽然明白,但到现在为止,我的功夫还是拳法是拳法,精神是精神,始终格格不入。”

木道人道:“这是你对功夫的感悟还不深,要想在拳法里面融入你个人的精神意志,那在剑术中就是等同于剑意,这其中的道理我其实早就和你说过了。不过你要注意,拳法和剑法在这里是有一些不同之处的,剑意延伸与外,拳意蕴藏于内,虽然难易程度有所差别,但功夫练得好了,精神强大,自然就能附着于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肌肉,骨髅,皮肤,五脏……,就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把你的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彻底的连成一个整体,到了那个时候,精气神三宝合为一体,再要练拳练剑便什么都活了。”

“好了,刚才说的这些都是道理,想要彻底理解就只能一步一步的来,不能着急。你现在刚刚融合了内外两家拳法,初步明白了一些炼气化神的道理,但你的yīn阳还分的不清,刚柔还转的不明,拳法中还有太多原来的影子。以你现在的这种程度,也不可能涉及到精神的层面上来,一旦强行为之,内外无法兼顾,时间一长反受其害。我刚才讲的,那是已经把拳法练到化境之后才能着手练习的,你差的太远了,听了以后最好就先忘了。”

“来,我现在教你剑术中的刺法,乃是古往今来“斗剑之大要”用剑杀人,这一法最少就占了六成。”木道人道:“我先教你刺法中最基本的九个姿势。”

“剑术千变万化,但最终落到实处,却只有击,洗,格,刺四种方法。其中击法有五,洗法有三,格法有三,刺法有九,这刺杀之法,你且看我练来。”

木道人说这话,便随手从旁边的灌木丛上折下来一段一米多长的树枝,慢慢拉开架势,重心靠下,两脚前后变化,左右挪移,带着手中树枝,上下左右,一剑一剑的刺了出去。

随着他脚下步比转动,道人的眼睛始终落在剑尖的那一点上,每一刺出,都是身到手到,意到剑到,为了叫白泽看的明白,虽然动作已经放了很慢,但木道人手中的那一根小树枝却隐隐发出阵阵的风雷声。

剑势所至之处,空气疏忽分开左右,嗤嗤之声,密如急雨,不绝于耳。

“逆鳞刺、顺势刺、回身刺,进身刺,坦腹刺,点睛刺,左旋刺,右旋刺,伏bō刺。一共九个剑术架子,你先不要看我的手,关键是看我的脚是怎么动的。”

白泽依言凝聚心神仔细观看,只见道人出手刺杀的同时,脚下动作都是先发一线,每每脚动了,手上的剑才顺势而动。且每一步跨出都扭腰摆胯,膝盖一动,脚就动了,但始终不见离地,脚后跟一直都在擦地而行。

“所有的剑术,练到最后都要求四个字,那就是“身剑合一”练到这一步的人,剑恍如人身体的一部分,内劲贯通直入锋芒,随手一剑,就能无坚不摧。这里面的东西有很多,但初学乍练的人,却全要在tuǐ上找功夫。

练剑的高手,和人动手,你往往看不到多少剑招上的变化,剑术越高明的,用的几乎都是最简单的架子,但他们剑随身走,脚下一变,腰身一动,手里的剑顺势就出去了,同样是一招刺法,在他们的手上却能兼顾左右前后,生出无穷变化来。所以,经常有人说剑术杀人靠的是tuǐ,这虽然有些偏颇,但也足以见得tuǐ上功夫和身法对于练剑的重要。”

木道人一招一式,反反复复的把袁公剑术中的九个刺法架子在白泽面前,慢慢的演练了几遍,随后脚下往前一跟,自然收了剑势,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

白泽看的明白,在一旁跟着比划,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九势刺法练得有模有样了。

他以前已经huā大功夫练过剑术中的击法和洗法,有了一定的基础,这时候再练刺法,只觉得上手极快,不多一时,便自觉已经练熟了架子,不由心里刚有几分得意。却不防正被木道人在身后,手腕一震,给狠狠的抽了一树枝“你这架子练得空有其形,一招一式,姿势再好也是个huā架子,和人动手,早晚是个死字,我叫你练了一个月的定海针,你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啊……我练错了么?”白泽背后的衣服刷的一下破裂成两半老道手里的树枝快的和刀剑一样,虽然没有叫他皮开肉绽,但后背上却立刻起了一道半尺长的紫sè血印,高高隆起。疼的白泽顿时叫出声来。

不过他这时候最先反应的倒不是自己背上有多疼,而是去问木道人自己哪里练的错了。练拳的人,哪有不挨打的,白泽从小时候开始,就被他家老爷子拿着大拇指粗的竹鞭子看着练功,一有不对或者懈怠了,马上就是一鞭子那打起来可不管他多大年纪。

白老爷子的手狠在十里八乡是有名的,多少徒弟都是被打出来的。

“你的姿势是没错,脚底下也对了,但是你的脊椎为什么不动?定海针降龙,定住你的脊椎是要丹气同时运转的,没有丹气升降的过程,形似而神散,就是练了,也没有攻击力。”木道人又随后比划了一个刺的姿势,这次稍微一快,果然就看见他脊椎往下一沉,手臂才被带起来,一节一节的抖腕刺出去。

白泽只听到耳中猛地传来一声尖啸,道人的树枝前白气如剑,一下探出一尺开外,却是他〖体〗内丹气经由脊背这么一沉一动,自然而然的就被送进了手臂中,外延至剑身之上。

“练剑的时候,脚底下耍动,腰胯也要动,眼睛盯住剑尖上一点明光,这是敛住〖体〗内气息,如同练气守窍一样神藏于心,只有等到脊椎一动的瞬间,才合着丹气猛然刺出,这时候才会有石破天惊一般的效果,叫人连躲都不能躲。你练得定海针架子,就是为这一步功夫打得基础,为什么通了小周天,还要运剑走步,分出个yīn阳来?你也练了十几年的拳法了怎么连这点悟xìng都没有?出剑的时候争的只是一瞬间,除此之外,运剑就是运气,收剑就是藏神。”木道人教起剑来十分的严厉,稍有一点错误马上就声严sè厉的当场指出来。

“原来是这个道理。我练辜的时候站桩一是长功夫,二也是为了融入拳法中来,怪不得你说练剑就是练拳,果然道理都是一样。我练习定海针的时候,静桩练气通的是小周天,后面的动功却是练得脚底下的活,这一静一动,可不就是个大yīn阳么!yīn阳者太极也。”白泽闻言之下,想了一会儿,突然间恍然大悟。

木道人略微的吃了一惊:“你这小子倒是还有点机智,剑走yīn阳,鬼神难测!既然明白了,就把这九势刺法一一练熟,然后再把定海针的架子加到里面去,这就是一套完整的齐眉剑了。

白泽心有所得,连忙点头应是,当下就自顾自埋头练起剑来。一练就是半天功夫,腰身活动起来,脚下又有十几年的戳脚功夫作为基础,他练起来便很快进入状态,到了最后,九势刺法练得精熟,手中大剑每一剑刺出去,都是丹田发力,脊背运劲,腰身tuǐ脚带剑而行,出剑时剑剑破空,呜呜乱响,收剑时目光内炼,恍如未动。

而且〖体〗内丹气升降也随着剑势运转变化,来回转动,越转越快,白泽甚至已经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成了一具盛水的大皮囊,里面丹气流转,汩汩有声,四下一晃,全有千斤大力,应手而生。

这种感觉在上次他刚通了内家小周天的时候也有过一次,但是那次是劲力鼓dàng,一泻而下,并不能持久,而现在则是丹气运转,好似潮起潮落,一bō接着一bō,可以灌注在周身上下任何一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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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踏雪无痕,铜人练剑

白泽身形晃动,一步一剑,身体里的丹运转越来越快,又过了半刻功夫之后,甚至感觉自己的四肢骸都已经被这股潮汐般的然气所尽数充斥。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身体上乎于本能的错觉,之所以会如此,那是因为此时此刻他浑身的毛孔被丹气反复冲刷,快要闭不住了。

渐渐的,定海针的架子已经开始定不住他的脊椎,脊背的肌肉下面,筋骨耸动,节节乱窜,好像一条恶龙正在慢慢的醒来。陡然之间,〖体〗内丹气须臾穿过海底会yīn,进入丹田,再往上猛地一窜,顿时xiōng腹间轰隆隆一阵炸响似惊蛰雷鸣,连绵不断,一股浩浩dàngdàng的热气浑然有质一下就冲开了桥接的舌尖。

一时间,五内翻腾,白泽牙关一松,不由得张嘴就是一声长啸,随后周身毛孔,嗤嗤一阵乱响,丝丝白气奔涌而出,转眼间就把他整个人都淹没在一团白雾当中。

“不错,你这是练进去了,周身气息正在像有如铃汞水银的那种质感转变,可惜最后没有闭住气。定海针的架子先静后动,动静相承,平时练起来丹气转动的还和缓,你自然可以充分驾取,但现在换了更加jī烈十倍的齐眉剑九势刺法,脊椎活动的剧烈,就仿佛是一条龙在大海中飞腾变化,喷云吐雾,你现在初学乍练,降不住他也是正常的。”

山风一吹,木道人看到白泽浑身上下一片水渍,像是刚刚掉到河里爬上来的,且气喘吁吁,不由哈哈一笑道:“练外功的时候,要勇猛精进,练内功的时候,却讲究一个字,如春蚕吐丝,丝丝缕缕,绵延不尽,内家功夫之所以能养气养生,道理都在这里。你刚才是心太急了,以后要记住,练剑的时候,精神凝聚,心无旁鹜,但要恰大好处,一招就是一招,一剑就是一剑,不要冒进,当你感觉到身体疲乏的时候,精神专注的境界再也无法保持了,那就慢慢停下来。或者将手按于小腹之上,专注于呼吸,或者慢慢走动一会儿,再散开闭起来的毛孔。这样一来丹气自然沉入丹田之中,慢慢温养,才能逐步壮大起来。”

“齐眉剑重在基础,九势刺法比起下一步的刺猿剑来,其〖运〗动的jī烈程,简直不值一提。以你现在的功夫,少说也要练上十天左右,才能闭住毛孔,等那时候我再来教你刺猿剑的运剑之法。”

白泽一只手拄着大剑,只觉得自己两只脚就像是踩在云端上一样,喘起气来呼哧呼哧,两肺之间隐隐作痛,知道自己刚才的练习太过jī烈,牵扯了〖体〗内的暗伤:“等过两天我的肺子完全好了,气息还能再精纯两分,刚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不过,练了这一通之后,我也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如何将精神融入拳剑之中的道理,虽然还远远不曾达到,但我早晚会练成这一步功夫的。不过,前辈你刚刚教我的九势刺法,似乎和上次教的击剑法有些相同的地方,只是刺法更快,更简洁了。”

木道人点头道:“击法乃是打斗之母,相当于练法,刺法却是真正的杀法。现在我再给你讲讲袁公剑术中练法和杀法的诀窍。”

“剑术怕练法在人,周身上下,都要分出个yīn阳来,yīn阳一分,剑上就有了劲儿。”

“但在形剑里,杀法看剑。伤人全在剑尖上哪一点,不论是刺,点。抹,削。都只用剑身最前面的三寸左右,其他的都是后期衍生出来的用法,不是根本。剑是小枪,枪杀人只是一戳,用剑也是一样,手一送,剑尖应手而入,想要对手怎么死,就看你自己的心情了。不过,这里还有一个距离的问题,用剑的高手再和人斗剑的时候,距离始终都保持在一臂持剑的范围内,不论怎么动,这个距离都不会变,哪怕对手纯心抢入,他也会现这一段短短的距离对他而言,就是咫尺天涯。还是那句话,练法是长功夫的,长体力的,杀法,那是要在杀人的时候才能看见的。”

“杀法耗费精神,所以平时也要练习,要配合着练法来一起练,不然很容易精力枯竭,身体会慢慢垮掉。明天,我再教你怎么用这九势刺法用于实战中的技巧,形训练得就是个技巧。”

木道人将剑术中的练法和杀法,解释的更加明白,白泽听得也是抓耳挠腮,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好尽早学到这里面的东西才好。

“还有,你的刺法现在已经有点架势了,再往下就是个火候磨练的硬功夫,练成与否都在于你。下午的时候,你练一下tuǐ功,虽然你有铁臂戳脚的底子,身法,步法,tuǐ功基础都很扎实,但那都太硬了,用在剑术里面不够轻磊快捷,看见注两个筐了么?

道人说着话,伸手一指面前的两个大筐。

“这都是我找人特殊定制的东西,用的材料重量很轻,这么大一个筐还不到半斤,里面的土也是用十几道细筛一点一点晒出来的,如同粉尘,你以后要练tuǐ功,就像娄这样跳上去走筐。”

说着,木道人就一跃跳上了装满了细沙的大筐,双脚踩着筐办匕,刷刷的走了起来。

白泽只见到这老道,人如飞鹤,每一步抬起来,踩在筐边上,都举重若轻,他身高体大,龟形鹤背,体重也不会白泽轻到哪去,但此时一走动起来,却是脚下生风,稳如泰山一般。

“这筐身上的孔洞比一般的竹筐还大,沙土虚浮,轻轻一动,立刻就要从四周的眼里落下来,你练得时候,人站在筐沿上走,但不能要筐倾倒下来,等到可以娄的极快时,里面的沙土渐少,如此这般,减少到一点没有为止,而人可以在空筐上沾足飞奔,这种练法其实就是所谓的踏雪无痕。”

木道人越走越快,却始终不见他脚下的大筐有丝毫晃动,也没有半点尘土洒落,到最后,一句话说完,竟然凌空一步,直接跳到了旁边的那一只空筐上,仍旧是绕筐疾走,如走马观huā,飞尘点絮,既快又轻,两tuǐ之间移动的速,叫白泽在一旁看了都两眼一阵huā。

道人越走越快,身形起伏,居然还有许多步法上的腾挪变化,最后,居然是带的脚下地面凭空卷起一阵劲风,随着他的身子转动一同旋转起来。

风转如旋,卷起地面上的枯枝败叶,一路往上,仿佛小型的龙卷旋风。

呼啦!

终于,等到道人身形一停的片刻,劲风突然消散,扬起的落叶沙尘,迎面扑了白泽一脸一身。

“这tuǐ功……练得要飞了!”

“怎么,这你就赶到惊讶了?这只是把功夫练到了全身各处之后,脚下达到举重若轻的地步就可以了,往后还有举轻若重,举足轻重,登萍渡水,凌空虚渡呢!!像刚才这样的tuǐ功,民国时候不少人都能做得到,并不算是什么太高明的本事。等以后,你练习刺猿剑可以上树刺猿猴了,tuǐ功就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我刚才只是给你做一个示范,练起来,可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

木道人看着白泽的嘴越长越大,哼了一声,开口道:“这个你知道就好了,先到这里,再往下练剑,需要用到一样道具,你去把那剩下的几个箱子都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时间不多了,也都要派上用场了。”

白泽点点头,放下手平的大剑,就直接走到旁边堆了一地的大小

箱子前面,一一打开,却现那里面有好几个箱子装的都是大大小小

的铁球,最小的一个只有碗口大小,但拿在手里也有三十斤左右的分量,最大的一个却比篮球还要大上几圈,抱在怀里少说也有三四斤。

而且这些铁球,从小到大,十几个一套,里面也似乎都不是实心的,轻轻一动,就哗啦啦乱响,似乎里面装满了什么液体。感觉有点像电视里练太极拳时候玩的石球,但重量却更重。

最后一个箱子最大,有一人多高,六七斤,刚一打开箱子盖儿,白泽整个人就是一愣。难怪这箱子四四方方的像个棺材,原来里面竟然是装了一个“人”

一个通体都是黄锏浇铸的“针灸锏人”。

这锏人大小1洗如真人一般,浑身赤luǒ,身上条条细线标明了人〖体〗内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位置,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皆是各处的腧xué节点,另外这锏人的身体也不是浑然一体,xiōng腹之间都设有暗门,可以〖自〗由拆卸。

“好家伙,这东西可是个宝呀!!”

当白泽稍后,小心翼翼的把这尊锏人从箱子里面搬出来,立在空地上的时候,木道人也走了过来,站在锏人旁边“这锏人是模仿北宋王惟一的针灸锏人所铸,是给你来练习剑术的,不过用这东西练的时候,你不能用剑,只能用剑指点刺。这东西外壁厚一寸,什么时候你把所有的xué窍都给我插透了,九势刺法就算小成了。”@。

第八十八章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木道人轻轻的mō了一下铜人“……白泽,这铜人在古代可是不折不扣的宝贝,当年金人入侵,劫掠皇宫,王惟一的那件针灸铜人也被劫走,可是引起好大的一场乱子的。不过,从现在看来,他那件也不过如此,怎比得上这铜人铸造的精巧,而且医家的经络xué位和你们练拳的还有些不太一样,这一具也全都改了过来,不管是奇经八脉,还是十二正经都是老道亲手矫正并描绘出来,才叫人根据你的身材体型专门铸造出来的。你在练习的时候,要先注意一下各条经脉的走向,做到心里有数,日后练气也能心中有数。”

“另外,这铜人身上的所有关节都如同真人,可以自有拆卸,一寸铜皮之下,也都有精钢铸造的骨架,一节一节,自成一体,而且xiōng腹中间也特意留出了空间,安放五脏六腑,有时间你也可以仔细研究一下。练拳练气,日后功夫一深,再要想进上一步,就必须对人体各处有深入的了解。在过去,老道我练功的时候,可是没有这个条件的,想要探明五脏奥妙,就只能把内家功夫练到返观内视的地步不可,否则经脉不明,五脏不清,练来练去只凭观想,效果太差不说,还容易处偏走火。”白泽听着不住点头,练拳的人时间久了基本上都会两手医术应急,或跌打损伤,或接骨正骨,对于人身上的xué位和经络当然不会陌生。

而且武术中也有各种打xué功夫,就是专门对人身上的xué位下手的,虽然未必就有武侠里写的那么神奇,但在争斗当中,点xué打xué却的确是相当有用的。

并且人身上大大小小的xué位共计七百二十余处,宛如星罗棋布,遍及周身上下各处,其中就有一些地方是特别重要的,一旦被人打中,依据下手轻重,轻则当场昏mí,重则死于非命。也是历代以来,武者搏杀中经常关照的重点,俗称死xué。

不过打xué这门功夫,单凭自己mō索也全无用处,非要有人详加指点不可,不然人身上xué位狭小,只是一点,就是站在那里让人找,也要根据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来仔细区分,差之毫厘,便起不到半点作用。

更不用说武者交手,千变万化,身法步法快如闪电,想在那么复杂的情形下,弁xué伤人,可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何况白泽原来练得铁臂戳脚,鹰爪铁布衫全都是刚猛无比的外家功夫,一招一式,皆有千斤大力,打起人来,也不用费心劳神去找xué位下手,人身上任何一处,被他击中,后果都是灾难xìng的。

所以白泽对拿铜人练习点xué,并不热心,但木道人说的叫他借此来熟悉经脉走向和妾脏六腑的说法,却让他十分赞成。

盖因经络和xué位这些东西,实在都是很“虚无缥缈”的,虽然对于练拳的来说是〖真〗实存在的,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权威的定论。各家各派的说法大体相似,却又绝不相同,总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差异,叫人难以自处。

但落到木道人这里,以他的功夫,至少也是内家大成,返观内视之下,五脏六腑,经脉xué位,全都一一显现无遗,经他之手矫正后的,自然更值得相信。现在记得熟了,等日后白泽武道日深,立刻就能省了他大把的功夫和时间。

而这也就是练拳的时候有明白人在一边指点的最大好处,能叫你最大限度的少走弯路。只这一步明经辨xué的功夫,要是没有明师指引,许多人甚至终其一生都迈不过这个坎去。

“袁师一派,拳划自成一家,和当今各派都有极大的不同,只形剑一路的功夫,在当年就有“至妙变化,之称,因其技近乎于道,而流传于兵家。当年袁师一人一剑,行遍天下,更是当世无敌,所以这一路的形剑其实就是袁师未曾披发入山之前所持的剑术,因经常与人斗剑,一招一式都讲究个快、准、稳、狠,哪怕是身在战场,千军万马也能杀个进出来回。

袁公拳剑里所谓,拳就是剑,剑就是拳,其中多有指掌变化,归根结底还是剑术上的功夫,因此拳法这一路,也可称其为“剑拳,………。”木道人说着话,突然往后一退,抬手捏起一个剑指,就一指点在了铜人的xiōng口膻中xué上,然后身形变化,连连点刺,一双手嗤嗤破空,每一指都隔空一按,整个铜人便顿时发出嗡的一声震响,顺势为之一晃。

再看老道的脚下,始终绯徊在距离铜人的一臂之地内,前后左右,上下高低,只一瞬间就接连点出了三四十处xué位。

“我当年练剑的时候,基础比你还差,为了练习齐眉剑的九势刺法,我只能在山上找了块一人多高的青石,照着我自己的身子化了个轮廓,然后一指头一指头的点刺下去,直到生生的把那人形轮廓从石头上挖下来,刺成和我一般无二,才算收手。”石头坚硬而脆,点刺起来还要兼顾力道刚柔,不能损坏,这比用铜人练剑可是难的多了。木道人能一指头一指头的从一块巨石上点出人形,再刺的和自己模样一般无二,那简真已经是形同雕刻了。

岂不是,一双手十根指头,根根都如同刀斧刻刀一样了。

这种练法简直能人所不能,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相信的。

不过,白泽听了倒是不算惊讶,在他看来木道人能有现在的功夫,超凡入圣,年轻时候练功肯定也是下了绝大的苦功的。

要想人前显圣,必定人后受罪。

这世界上固然有不少天才,但天才不经过苦练,肯定也无法有大的成就。和氏璧再珍贵,没有高手匠人的打磨,也不会流传千古。

练拳的人,只要是功夫上了身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吃大苦,娄大罪的。

木道人就是神仙,也是一栏。

“你的练法该明白的都明白了,练习是个功夫活,活到老练到老,平常都不能怠慢。拳法和剑法里的桩功都还要接着站,我现在就来教你剑术中刺杀的杀法和步子。

说着木道人手把手,把齐眉剑九势刺法中用于实战中的诸多散手变化,和铜人身上的各条经脉,各个xué位关节,运剑刺杀时候的方位变化,走位步法和丹气应该如何配合施剑用劲,都一一的向白泽耐心讲解了一番。

白泽有以前的功夫底子在,现在有拳入宗师,炼气化神,所以结合起来,前后一印证,听起来倒也并不吃力,可即便如此,因为老道讲的东西太多,他一一记住,弄明白也用了足足两天时间。

齐眉剑主刺,招式都很简单,变化也多是出于脚下方位的不同,但每一剑用在实战中的杀法却秘而不宣的隐藏在简单的招式背后,这才是剑术中的不传之技。

白泽的筋骨强健,比一般的高手强的多的多,所以才能一上手就以指代剑,刺杀铜人。

不过指头毕竟是指头,和剑总有区别,九势刺法的运劲用力也多讲究一击必中,乘隙而入,与他练得大开大合的脚法,拳法完全是两个路数。

白泽第一次系统的学习练习这种剑术的杀法,一时间还有点不太适应。

好在他手棒上有十几年的鹰爪功在,基础雄厚,心志在从成都回来之后也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有了自己长远的目标,精神意志坚韧无比。

自木道人说过之后,便不眠不休,huā上几乎所有的时间对着铜人认xué点刺。

铜xìng软脆,所以古代铸造铜人的时候都要往里面掺入数量不等的其他矿物,换今天的说法就是“合金”只不过铜的比重占得最多。

木道人定做的这一具,外面看着黄橙橙一片,但里面不知道是掺了什么东西,点起来简直比钢铁还硬。

饶是白泽钢筋铁骨,手指上的力道可以抓石成粉,可每天十几个小时对着这东西不断点刺,又用上大力,绝不huā俏,时间一长,铜人身上的各处xué位固然是先出一个个的凹陷,坑坑洼洼,但他的手指头也是因此受伤不轻,每一停下来的时候,关节处都又红又肿像根胡萝卜。

幸亏木道人早有准备,他那草屋中不知有多少积累下来的丸散膏丹,每日都给他准备了一小瓮的药酒,拿来擦手泡手,借以消肿止痛。

否则时间一长,铁人也受不了。

如此这般,一连不分昼夜的又练了一个星期,白泽每天都咬紧牙关,苦练不辘,手底下的功夫也是与日渐长,每一伸手刺杀,他的手指上,指尖上一点都红的像血一样,整根手指一条条细小的青筋盘绕,指甲更是呈现出一股子的金铁的青sè。

“要是没有木道人始终在一旁指点我,帮我准备好药酒洗手,每天进补大量的草药和鹿肉,鹿血,这么练下来,只怕连我都要形销骨立大病一场了。怪不得老人都说过去练拳的,传功不传药,果然也是有点道理,就这个练法普通人就算得了真传,没有药水,十有八九不死也要残废。我从小有老爷子看着,还不觉得怎样,这几天一看却是难怪,国内的高手越来越少了。谁说内家功夫,不用药的!!@。

第八十九章 拳中有法,剑中生术

第八十九章拳中有法,剑中生术

围着铜人游走身形,一连又打了五天功夫,期间不知道受了多少多少药酒,白泽终于可以在步法的不断变化中,熟练的运剑使力,一指一指,皆能中的而不误。

不过,木道人在一旁看了却始终没有叫他停下来,传授新功夫的意思,白泽也不敢多问。他相信木道人肯定是另有安排。但耐着性子又苦练了三天,前后加起来就已经有了半个月的功夫,这一天白泽突然有些忍不住了,在吃饭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他知道木道人授艺时候的严厉,也不敢直接发问,便顾左言右,把话题扯到了别的事情上:“前辈,那边的那些铁球也是拿来给我练功夫的么?”

道人抬眉看了一眼白泽,“那些东西都是你自己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你觉得是铁球吗?”

白泽摸着鼻子嘿嘿笑了一下:“应该不是铁的,抱起来比铁沉的多。那最大的几个,乍一看上去,似乎有些像练太极拳练习揉劲的太极球,但这些球,明显就是一套,足足十二个,大大小小的,小子我眼界太窄,也没听说过哪一派‘玩’球,会用这么多的。”

“而且,如果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前辈准备的这些球里都是灌了水银的,重量也比寻常的太极球要重的多得多。”

“嗯,算你还有一点眼力。这十二个球也的确是我根据太极球的原理找人熔炼出来,给你练剑的,除了外面一层密封的镀锌合金层以外,里面还有一层铅芯,最后还往里灌了半数的水银。”木道人点点头道:“我们道家炼丹,有内外之别,内是金丹,外为丹鼎,古代道士以鼎炉为身,木炭为火,焚烧铅汞炼制外丹,姑且不说到底管用不管用,但铅汞为药,这个道理却是没有错的,内丹术中铅汞就是龙虎,里面有个阴阳的道理,所以放在这些球上,叫他们太极球也没错。”

“也罢,你围着这铜人练习刺法也有半个月了,单说这剑术中人剑一体的功夫,也算是小有所成,如今时间不多,也不好对你要求太严了。”木道人仿佛早已看穿了白泽心中的想法,知道他顾左言右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当下也不啰嗦,一张嘴就点评起白泽这半个月来功夫上的进展来。

“什么,你这要求还不算严格?”

白泽一听,顿时有些恼火不忿,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苦修不辍九势刺法,根本也不用木道人在一旁督促,便练的没日没夜。尤其是近一个星期以来,他练习的渐入佳境,每日除了子午两时采气练气之外,其余的时间几乎就都用在了练剑上。为了熟悉身法步法和剑术间的相互配合,十根手指头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要不是每日用药酒洗手浸泡,换了常人,只这半个月苦练,就能折腾进去一条人命去。

其中所付出的辛苦,和痛苦,即便是白泽这种从小练功吃惯了苦的人,都不愿意回头去想,若非他精神意志从成都回来之后,就坚韧了许多,换了从前,连他自己都没有信心能抗下来。

“剑术杀人是痛快,但练起杀法来也真是叫人痛的要死呀”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演练,白泽现在也终于有点明白,在现代社会武术为什么会没落的这么快了。抛开别的原因全不去讲,只是这一份练法便足以打消九成人的积极性。而且剑术中的练法还和杀法完全是两码事,练法再苦,只要得了法,真正练习起来,身体力行,不管多累,也绝不会叫人生出痛苦的感觉。

而杀法,则完全是受罪。

练法养生,杀法害人,这话可也不是白白说的。

练了半个月,白泽的腿功越发轻动灵活,以指代剑也练得有声有色,认穴再无一丝错误,十几天下来,那铜人周身上下便已经被他插的全是一指深的小洞。按照他自己的想法,也应该是达到了木道人的要求,没想到这份功夫落在老道眼里居然还只能算是个小成而已。不由叫白泽心里有些不服。

“你身上有戳脚的底子,腿功的练习本来对你也没什么难度,手上又把鹰爪功练到了阴阳相生的地步,可以抓石成粉,在铜人身上插出这些洞来,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这些我都不看,唯一要看的就是你练剑时候的精神是否专一了,之所以后来又让你多练了三天,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简单点说,你的功夫到了,但心境上的修持却还没达到我的要求。以你现在的实力,再要碰到那个多噶喇嘛,突如其来,你也挡不住他密宗真言的震慑。”

木道人说话一针见血,丝毫不给白泽留下半点颜面:“不管是拳法也好,武术也罢,你有没有注意一点,在两种说法中其实是包含了两种意思在里面的。拳法,拳法,有拳有法,武术,武术,有武有术,这个法和这个术,可不是仅仅用来当做陪衬的。天地一宇宙,人身一宇宙,天人之间,交感互生,一一对应,其中的奥秘,可谓无穷无尽,古代的道士在深山中求道,参悟自然变化,以其融入人身,这和武术中许多名家观摩野兽动作,化作拳法武功,本质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分别,说白了都是师法于自然。老子不也说过,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么密宗的那些喇嘛,修行瑜伽,和你平常所知道的佛教还有一些很大的不同,他们所修持的法门,似乎更近乎于印度古时候的婆罗门教,精研人身精神,讲究三脉七轮中的种种变化,也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寻常意义上的武术和拳法,如果你自身的精神不够强大,那么碰到这种人,就要格外的小心注意了。”

“不要以为对方的拳法武功,不如你就掉以轻心,要知道不管是什么力量,达到一定的水准后,都是可以杀人的。我在几十年前曾在青海的塔尔寺碰到宗喀巴的当代传人,那喇嘛的一声狮子吼,真的足以震慑一切外道,这种人往往一声断喝,就能吼散了你的魂魄,不死也是白痴。和这种人交手,生死都在一瞬,拳脚上的功夫再厉害,一不留神就是个死。不过,你如果能练到了拳中有法,剑中生术的境界,那掉以轻心也就没什么了。”

“袁师的拳剑最初都是从战场中演化出来的杀戮之术,招式什么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刺’字。你看历朝历代,但凡可以青史留名的军中大将,几乎大多数都是用枪的,而在内家功夫中,剑和枪的用法也如出一辙,枪杀人用戳,剑杀人就用刺。你以后再要碰到这种人,要杀人,就用刺,要多快有多快,如果不想杀人,那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等以后功夫练得强了,再来找回颜面就是。”

“嗯,当时我要手中有剑,又练了这九势刺法,有现在的剑术,杀那老喇嘛多噶,也只在一瞬之间,根本不会被他找到机会,用狮子吼来吼我。”

老道的这一番话,白泽听得虽然心有疑虑,但对最后这一句话,想起当日的那种情景来,也是深以为然。

那老喇嘛多噶虽然功夫够高,瑜伽术练得出神入化,但毕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体力已经在走下坡路,保持不了巅峰,单比拳脚武功,白泽自信还是占了一定的优势的。但只有最后那一嗓子密宗真言,至今想来却还是叫白泽始终束手无措。

“这种夹杂在声打中的精神震慑和压迫,已经超出了传统的武术范畴,如果不能在精神上压过对手,那么就只能一出手,就逼得他不能用出这一招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倏忽一剑,将其刺死。”白泽心里暗暗盘算不止,也借着老道的这一番话,给自己敲响了警钟:“看来我以前想的还是太简单了,拳法武术中也不全都是拳脚兵器,一些打法和杀法完全是别出蹊径,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怪不得老爷子常说解放前,江湖上有许多的奇人异士,虽然拳法武功不怎么高明,但却往往可以在无形中杀人,最是可怕不过。大概木道人说的密宗真言就是属于这一类的功夫了。”

“尤其是我现在刚刚练习内家拳剑,只得了个基础皮毛,日后遇事可要更加小心了。”直到这一刻,把老道的话和自己遇到的事情仔细印证了一遍,白泽才在心里面对木道人从前讲过的一些东西,相信了许多。

“什么是拳中有法,剑中生术?这个我却是不太明白的。”

白泽对于老道刚才讲起的这种说法,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说,心里十分好奇,希望木道人能为自己答疑解惑,最好当场演练一下,这样日后自己也能依葫芦画瓢参照的练习。

“哼,那是拳法武功精深到了极点之后,抱丹坐胯,一粒金丹吞入腹后,才能着手练习的功夫,已经算是以武入道了。老道又不是你们武道中人,拳剑之术也只是偶然为之,借以防身,你要想知道什么是拳中有法,剑中生术,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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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格法用劲,缠丝震抖

“内家功夫都被你练到绝顶地步,信手拈来皆是神乎其神。功夫练到这种地步,你还不鼻武道中人……?”

听到老道如此一说,白泽心里不禁就是一阵腹诽。

不过这次木道人言罢之后,脸sè也一下变得很是凝重:“咱们有言在先,我传你袁公拳剑的时间,只有百日。再过二十天,你必须就要离开了。不过这两个多月的练习,你的拳剑功夫已经打下了不错的基础,一些东西我也和你讲的差不多了,再要有所精进就要靠你自己以后的练习,能达到什么程度,全在你一念之间。”

白泽听了,不由恍然,一转眼居然已经过了两个多月,自己的内家拳剑只堪堪得了个入门,当下心里虽然很是“不舍”却也知道这老道神神秘秘,和自己到底不是一路人,能有这三个多月的相处,已经是十分意外了。

即便想要一直在这里待下去,直到拳剑有所成就,这种缘分却也强求不得。道家事事都讲“机缘”机缘一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机缘一过,便也无力回天,自己和老道之间也不是师徒,只有一个交易。

百日传功,叫他学到了袁公拳剑,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当下,也不不敢多问多说,只用力的点子点头。

“好,你的齐眉剑九势刺法多少已经有了几分火候,那现在开始,我就把四母剑中的格法教给你。”

“剑术中格法的姿势和架子最是简单不过,三种的发力方式和脚下的几种进退卸力方法。架子虽然简单,配合的也容易,但其中的道理却是四母剑中最为艰深晦涩的。格法虽主防御,却也同样有练法和杀法之分,不过和洗剑法讲究的不同是,洗法走的是近战的路子,与对手正面相迎,搏杀于方寸之间,多抽、带、liáo、扫,在防守的同时进行反击。而格法则是先防守,后反击,多以剑尖或剑刃前端挑开对手的兵器,兼顾上下左右,顺逆来去,多和击法刺法配合着来用,一旦斗剑,格住对手剑器,随之上挑下压,借力打力,逼出破绽,马上就能一击中的。

木道人先讲了格法和洗法间的一些区别,然后一边说,一边就在白泽面前演练起了格法的架子。

“看好了,格法有三式,一是举鼎式,顾名思义状如举鼎,用劲和拳法中的车轮手相似,举剑过顶,剑尖回环,练得是个内家缠丝劲。

与敌剑一碰,立刻顺势带回,往转反复,须臾间就能卸去对手的全部力道。二是震山式,左挡右挂,运劲要震,练得是个刚劲,越刚越好。

三是断水式,用剑的时候手里的剑要有股颤动的劲儿,一颤一抖,剑走连环。和你握剑时候的感觉一样,都是一股抖起来的劲,身子抖,剑也抖,只要对方的剑一碰上,立刻就要被抖出去。这里面有刚柔发力的诀窍。”

木道人将三式格法一一演练完毕后,又指点白泽每一式中蕴含的发力运劲的精密门道,白泽学着演练后,果然觉得这格法在招式简单的背后,隐藏着寓守为攻的弄弄杀机。就像是锋利的锥子藏在贴身的囊中,表面上虽然看不见一点锋芒,但你要用力一碰,用力越大,反击的伤害也就越大。

仿佛内家拳里“绵里藏针”的道理。

鼻圭防御,但白泽怎么看,都是扮猪吃老虎的杀人手段。

“格法的剑理中本来就有一股藏锋于拙的劲儿,和刺法中的杀法一脉相承,并不相悖,你有了九势刺法的底子,步法也练得活了,再练格法的架子,肯定没什么难度。难就难在其中的运劲和使力,你要仔细琢磨一下,这是大拙大巧的功夫,下面你看我来练一下。”

说吧,木道人想了想,伸手拿过白泽手里的大剑,起身就走到了一边的铛汞太极球前,双脚轻轻一踏,不丁不八,与肩同宽,大剑往最大的那一个太极球下一放,虎口外翻,骤然往上就是一挑。

哗啦……!这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暂汞大球被木道人这轻轻一挑,竟然一下就高高的飞了起来,大球剧烈飞腾,哗啦啦一阵乱响,猛地跳起三四米高,里面的水银随之旋转,发出嗡嗡的响动。

如同mì蜂振动翅膀,又仿佛山间泉水奔流。不过这声音不大,随着大球转动的越来越快,到了最高处,便已经细不可查了。

但当这种声音越来越小,堪堪传入到白泽耳朵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半个月前木道人替他敷药疗伤时候所用的罡气来。

某些古籍拳经中曾有记裁说“筋骨发力,如爆豆者下下之,似雷鸣者下之,唯独筋骨震而不dàng者方为上品,可入先天之流。其气节节震动,大音希声者便为罡气。若练奉者能入此境则可翼入道矣。

“丹道中,铃如虎踞,不动如山,汞似龙盘,虽重且流,和在一起就是yīn阳龙虎之象,而这种外丹的说法也是从内丹术中人体上的一些特点转化出来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这个铃汞大球就代表了人身中的yīn阳太极。我现在以举鼎式的缠丝劲,借力使力,你仔细的看好了。”趁着大球飞到天上的一瞬间,木道人又对着白泽解释了一下,随即便将手中大剑举过头顶,1小臂回环,凭空划了一个圆圈,不知道是怎么用力,便正好将将那几百斤的圆球又重新挑在了剑尖上。

随后,他脚下游走,如转太极,手中大剑也是里里外外,忽高忽低,将那大球连续的向上用剑高高挑起,然后剑身连连转动,或拍,或挑,那大球便似乎失去了所有的重量一样,任其玩耍。

如果不是以前亲手搬动过这东西,这时候白泽几乎就要以为是老道童心大发,玩起篮球来了。不过这两个多月以来,他早已经见惯了木道人太多的神秘之处,此时再见到眼前这一幕反倒觉得很正常了。

要是木道人连这球都挑不起来,那白泽肯定也会觉得奇怪。

啪!的一声轻响,五六分钟后,木道人以大剑演练了缠丝劲中的所有变化后,手腕一抖,大球落在剑尖上,滴溜溜一转,随后就被他轻轻放在地上。又是一阵旋转,直到把地面转出一个大坑来,这才慢慢停下来。

“看明白了吧!这一招的内劲发力,要驻静以动,动中亦静,动静互为其根,要在你的身体和剑中间形成一个yīn阳和合的太极劲来。

你的身法已经练得可以与剑一体了,但分yīn阳的火候还不够,不能体会到其中圆润自如的道理。从今天开始,你除了每天子午练气,早晚练拳之外,还要用这些太极球来连这三式格法,太重的不行,就从最小

的开始,什么时候你能把最大的那一个用剑挑过头顶,再接住放下,格法就差不多有小成了。”从此之后,白泽每日里就又多了一门功课,子午两个时辰打坐练气,清早一阳初生时练拳,然后就是跳到筐上疾走,随后反复练习剑术中的击法,刺法和洗法,到了中午吃过饭后,从下午一直到晚上子时便全都用来练习三式格法,用那些大大小小的铅汞太极球来体会剑术中运劲发力的道理。

木道人的功夫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就算是晚上伸手不见五指,坐在茅屋之中,也能清楚的点出白泽剑术中的错误,每一次不管早晚,全都可以及时加以纠正,这也让白泽少走了许多弯路。

不过这一次练剑还和以往大不相同,那铃汞铁球外刚内柔,一动起来,正合了内家拳法中“柔化刚发,以柔用刚,yīn阳迭神其用”的道理,且最小的一个也有三四十斤,再用一口百斤重剑挑击格挡,每一次都像是和一个真正的内家高手过招一样。

一旦运勐不畅,或者跟不上速度,马上就是力道反震回来,一天十来个小时下来,错误百出,叫白泽好不痛苦。

要不是有原来的剑术基础在,他功夫底子深厚,这一段时间通过练习齐眉剑的九势刺法,已经能驾取〖体〗内丹气〖自〗由升降,闭住了毛孔,这格法的三式发力,他也根本无法练习。

怪不得四母剑中的这一剑,木道人要放到最后才教给他。

不过就算这样,不分日夜的练了三天之后,白泽也只是堪堪入门而已,能用剑把最小的球挑起三米多高,渐渐领悟了缠丝劲的用法。

但这么一来,他也立刻就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偶尔白泽运剑的时候,1小腹只要稍稍一鼓,立刻就有一股热气行遍全身上下,筋骨肌肤都变得又坚又韧,形同牛皮,就算不用上铁布衫劲,寻常的打击也能沾衣即退。

尤其是〖体〗内丹气一转,进入脊椎的时候,全身毛孔紧闭,〖体〗内劲气jīdàng,哗啦啦一响,就如同潮起潮落,力道四面鼓动,随形就势,稍一动弹,似乎就有无穷大力滋生其中。

…………………………一!。

第九十一章 白云千载空悠悠

手腕上的力量,也越发强健了,运剑抖颤,浑身都能拧成一股整劲,脊椎一提,通体皆动。

与此同时,白泽的tuǐ功也练得更加灵活多变,有了几分举重若轻的味道,不复以往练习戳脚时候的那种刚猛霸道,多了一种刚柔相济的味道。

不过,他的这些功夫,长进虽然明显,却只都是袁公拳剑中的一些基础,后面的许多东西现在还不能练习,只能靠他自己慢慢去领悟了。

一个星期之后,木道人又教了白泽将击、洗、格、刺四母剑一一配合起来的用法,将其中力道转换,运剑变招时候劲道如何变化的道理全部讲的明白清楚。

“袁公拳剑的根基就是这些东西,练气为本,拳剑互通,该讲的都和你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个人的资质,以及在日后如何结合实战,继续练习参悟的过程了,这些我教不了你,也没有那个时间,全靠你自己去学去练。”

再然后木道人又让白泽练了一个多星期的剑,把各式散手中的变化姿势,转换的要点,斗剑的道理都和他讲的通透。

直到这时候,白泽才感觉到袁公拳剑这种没有固定套路的功夫才是最复杂多变的,剑招越简单,发力就越复杂,只是一个四母剑,一旦组合变化起来,就能组成无数的杀手,叫人忍不住便沉mí其中,不能自拔。

但时间有限,木道人也没有叫白泽一直就这么练下去,这一日刚刚吃过了午饭不久,便道:“剑术三境界,我只能传你形剑的练法和杀法,至于以后的气剑你自己去练习,去领悟,形剑到了尽头,形如骸骨,近乎于道,练气有成后,气剑也只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而已。现在我就来教你刺猿剑!”

木道人走到茅屋中,不多一时,就提了一口连鞘剑出来。

这口剑虽然没有白泽手里的大剑长,但其长度也超过四尺有余,立地可以齐xiōng,“春秋战国时,诸侯王好剑,习剑者无数,有高明者能以一当百。而有唐之后,先秦剑术便渐渐失传,沦为饰物,而历朝历代又都有禁武,所以在许多的拳法中其实都包含了当初剑术的一些影子。而咱们这一派的剑术,其实也有法外别传的一支,不过他们学到的东西不多,不成体系,所以后来以此演化成枪法,其中尤以江苏太仓人吴殳为最,五十一岁练枪,居然也能大成,端是算的上一宗异数。”

“此外,就是越女剑。当年袁师假手白猿传剑越女于山中,令其领悟剑术精髓,青出于蓝,从而传下越女剑这一门剑术。这一派的剑术,小巧精妙,善于短兵相接,匕首飞舞,杀人无形,变化全在剑上。而袁师一派的剑术,变化都在内中求,功夫到了,变化自生,亦即是所谓的‘至妙变化之自出’。”

“纵观古今,刺猿剑可算是天下最简单的剑术,师法自然,化繁为简。一来一去,认真说起来就只有两种变化,一种是剑,一种是人。剑听劲儿的道理和内家大枪术区别不大,都是以毛孔感知,寻机觅隙,然后乘势而入,一剑杀人!在这里面属于人的变化,只有两点,一在步法,一在用劲,剩下的其他什么说法,都用不到实战中去。”

木道人持剑而立道:“你现在睁大眼睛看好了,形剑中所有的精髓,都包含在了这一路刺猿剑里。”

说话间,道人拔剑出鞘,一手捏了剑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抹,金声玉振,恍如龙吟,随即运剑齐眉,目光定在剑尖上一点不动,片刻间周身气息收摄无形,整个人就这么一站,竟然除了他眼中的一点精光之外,浑身上下都成了木雕泥塑一般。

半点精气血气都不曾泄lù出来。

只这么持剑摆出了一个姿势,乍一看起来就好像是齐眉剑的起手式一样,但是木道人的脊椎却同时的一起一伏在做着最细微的变化,从头顶一路往下穿入尾椎,就好像整个人都被一根针给钉在了地上。

这根针贯通天地,无形无相,和白泽练得时候虽然架子相似,但蕴含的东西却判若云泥一般。

不但如此,木道人举剑齐眉,手臂和剑身都形成一条直线,唯有肘部微微下沉,也有些像九势刺法的发力方法。

但是他的剑尖抖动,连带着手腕,小臂和大臂也都一起颤动,又好像是格法中的抖弹劲儿,并且还暗含着洗剑法中防守反击的味道。

腰胯微微下伏,膝盖如同前顶,脚下落地生尘,如绷紧了的弹簧,随时都能像四面八方猛烈的弹射出去,正是击法出剑的步法和tuǐ功。

只是一个亮剑的式子,木道人竟然在一招普普通通的齐眉剑起手式中包含了“定海针”的架子,刺法的发力,格法的抖弹,洗法的反击和击法的tuǐ功。

“这才是真正能够用于实战中的架子,四母剑形同一体,定海针定住脊椎,不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先就立于不败之地。果然是妙呀!”白泽在一旁,看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本来还以为自己练剑这么长时间,已经算是把四母剑练得精熟了,不想和木道人一比,立刻就显出无比巨大的差距来。

一样的东西,不同的人用出来,完全是两码事。

正自看的惊叹,突然那道人忽的一动,整个人都往前随剑一纵,脚下步子如环无端,滚身朝着前面瞬间就是一剑刺出。

人好像是在冰面上快速的滑行,根本看不到道人脚下的任何动作,剑身一闪,撕裂空气,闪烁出一道如同白虹贯日般的精芒。

下一刻,人剑倏忽一动,木道人已经一剑刺在了原在三十步外的那具铜人身上。

就在剑尖刚要刺到铜人的那一刹那,白泽瞪大了眼睛,依稀间就看到木道人的动作似乎故意的放慢了一下,随后剑尖刺入铜人身体,轻巧的如同破开了一张白纸。

而此时此刻,木道人的身形却丝毫不见有任何的停顿,剑身透体而过,上挑下压,左带右挂,整个人往前一步迈出,一下就到了铜人身后。

呛啷!一声,长剑落入鞘中。

那一眨眼的功夫,在白泽看起来,就好像是木道人连人带剑一口气穿过了那尊硕大铜人一样。在道人面前,铜人似乎只是一个在空气中的投影,没有实体。

但,片刻之后,轰隆一响,那铜人居然从上到下分成了两半,一道裂缝居中而开,倾倒在地,惊起一天尘土。

这出剑,纵身,刺入,断裂的一系列过程,中间只有短短的几秒,但落在白泽眼中已是如同神迹一般。

三十步的距离,一扑而至,人过剑分……那铜人坚如钢铁,在道人的剑下居然脆弱到了如此地步,简直就是摧枯拉朽,不堪一击。

“未出剑前,精气内敛,唯眼中精光凝聚不散锁定目标,出剑时,人剑浑如一体,动如雷霆霹雳,若敌强则我更强,若敌弱则一剑封喉,这就是刺猿剑的精髓所在,并没有固定的招式。”

木道人在出了这一剑之后,头上发髻啪的一声断开,身躯tǐng立,气势如山,片刻之后这才恢复原状,头发落下披散在肩膀上,然后回头看向白泽:“这一招刺猿剑你看明白了几成?”

“动作姿势都明白了,只有里面劲道变化还有一些不解,需要仔细想想才能清楚。”白泽的眼睛这时候亮的吓人,两个小灯泡一样,死死的盯在木道人身上。

刚才那一瞬间里,白泽全神贯注,像是录像机一样把老道前后间的所有动作都记在心里,随后又结合自己以往练剑的心得,仔细对照沟通,一时间只觉得许多疑难滞碍都顿时通畅,眼前如同开了一扇通风的窗户,眼界大开。

但与此同时,木道人的这一剑中所包含的东西又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他想要完全消化也消化不了,尤其是用劲使力的法门,眼睛也看不到,只能通过经验来慢慢揣摩,所以一时间在他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杂货铺一样,念头纷至沓来,越想越多,不多一时,就想的头疼如裂。

“哎,我本来只想教你形剑的功夫到这里,但时间长了不练剑,刚才那一击却叫我心潮起伏,难以平息,也罢,我就趁着兴头,再给你演练一下形剑是如何突破到气剑的过程吧,你看了若有领悟,至少也能省去几年的苦修。”

说话间,木道人一声大笑,陡然双脚离地,一跃而起,他手中的长剑猛地一声轻鸣,铮铮有声,自那剑尖上豁然吐出一道白光,伸缩丈外,猛地一放就把木道人整个人都裹在了里面。

嗖!的一声,破空尖啸,白泽眼睁睁的就看到在那离地数米高的所在,木道人连人带剑全都化作了一道白光,转眼间就从放着那一套太极球的地面上一掠而过。

随后,白光散去,lù出里面的木道人,在他身后,原本一字排开的那十二个铅汞铁球,竟然全都不见了。

“剑术中素来就有驭剑术的这种说法,传说也多的很,尤其是唐话本里面的一些志怪故事,如聂隐娘,空空儿,精精儿,这些剑客,动则口吐白光,绕室一匝,杀人于千里之外,姑且不说历史上有没有这些人,但这种说法委实是没有道理的。古时的剑客,能驭剑杀人者,最厉害的也不过是能在驭剑百步而已,而我传你的这一路形剑,如果能练到最上乘的地步,也能人剑合一,喷吐剑光,剑光一化虹,也就表示你练成了气剑了。”

白泽看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心神震dàng的无以复加。耳朵里听着木道人的话,眼前却还停留在那一抹明亮的剑光。

“到现在为止,袁公拳剑中的精要所在,我都已尽传与你。剩下的几天,你一边想,一边练吧。”

木道人驭剑如虹,一剑用完,似乎也没了接着说下去的兴趣,只把手里的长剑往白泽手里一扔,转身就回了茅屋中。

接下来的一连几天,白泽都在琢磨木道人的那天传授的刺猿剑,虽然偶尔还会在脑海中闪过那一抹剑光,却不敢多想,唯恐分了心神,只死死压在心里的最深处,把精力都放在了刺猿剑上。时常持剑而立,刺杀于三十步外,虽然也来去如风,剑势凌厉,但却没有一次能做到如同木道人一般的地步。

而这几天下来,木道人也大多都在茅屋中打坐,再也没有教新的东西给白泽了,只是每逢白泽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来问,他也逐一解释,校正他剑术中的一些错误的运劲手段。

渐渐的,百日功夫一晃即过,时间也到了九月末,算起来大学开学都快一个月了,白泽知道马上就要离开了。

“好了,咱们约定的时间到了,你去收拾一下东西,那把剑你也带着,我这就送你下山。“果然,这一天下午刚刚吃过午饭,木道人便对白泽下了”逐客令“。

脸上神sè淡然如水。

白泽也没有多说,只应了一声,便默默的取来了自己的背包,用装大剑的那个匣子装了老道的连鞘长剑进去,随即便跟着老道出了山谷。

不多一时,两人已经是站在峨眉山下的一座小山头上,身后群山草莽,眼前不远处就是白泽下山走的那条公路。

这时候,艳阳高照,天地间一片通明。

白泽心里惆怅,又见老道站在山上一句话不说,也不离去,当下连忙没话找话:“前辈,你已是神仙中人,拳法之高,举世难求,我虽然怎么想也想不到,你到底以后会有什么可以要我帮你的地方。但这百日传功之德,小子心里却是时刻不敢有半点忘记。只是这最后还有一事不明,我脑中的那些记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属于我?”

木道人道:“他现在就是你的,只是现在道不同不相为谋,袁师晚年,剑术精益求精,已从气剑修得神剑,按照道经中的说法,已是天仙之流,可以飞升天外,破空而去。又道统失传,这才留下两道意念来,若是全被我得了,我也不必来求你,早三十年前就成就我道,寻找我道家诸位先贤去了。不过,既然你有机缘,我也不能强求,只愿你日后修成气剑,结成金丹,能在袁师的记忆中得到神剑法门,日后咱们自然有再见面的机会。”

白泽点点头:“原来是要我结成金丹之后,才能一览无遗。”

木道人突然仰望苍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拳法武功在我道家而言本是外道,但在这个年代,却又能以此入道,反倒是以前的许多法门,都不得用了。剑术一道,历来直取杀伐,心思虽纯,却过于偏jī,每每到了最后,也只得个尸解的下场,但若能在有生之年,练剑成丹,却也又复归于金丹大道,自此后成就无可限量。气剑一成,罡气自来,你看我的脚下。”

白泽连忙依言望去,却只见到木道人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出了一团白雾,凝而不散,风吹不乱,道人的脚下,竟然已经离开了地面三寸多高。

“罡者,乾元正气之所及,至阳至刚,虽为气,却份属先天,可以称其为‘炁’,混元一体,聚散随心,为成丹之必须。古代的所谓剑仙者,有一部分其实就是练成罡气后,依据特殊法门铸气成剑的,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世俗中拳法武功的最高境界了。”

“再往上,就是以武入道的登天之梯。”

木道人说着话,忽然抬脚往上一迈,脚下云雾自生,一下又在原地升高了两尺有余。

“罡气步入先天,若不成道,离地三尺已是极限,也是拳法中最高境界,还不持久,再要提升,就要压缩罡气,凝练成丹。”木道人对白泽道:“我知你心怀疑虑,所以临走之前,再让你见识见识,我道门中凌空虚渡的本事,你也可以称其为腾云驾雾。”

道人脚下的白雾越聚越多,似乎全是从体内毛孔中涌出来的,话音一落,便涨大成桌面大小,两脚一合方圆过丈。

居然就这么的一脚一脚的走到了离地几十米高的地方,如同一片白云飘动朝远处去了:“老道去也,十年之后,再见面时,希望你已经是我道中人。你现在拳法武功虽然练得不错,但切记不要造下太多杀孽,否则来日道成,也自有一番报应临头。为人者要识大势,才能心xiōng宽广,放眼天下,有所作为。你的背包里,有我的写下的一部剑经,已是老道毕生所得,基础的东西都教给你了,日后成龙做虫,都在你一念之间……。”

归去,归去……。

木道人脚下的白气越升越高,声音从天际远远传来,一番话说完,便消失在正午的阳光之纵。

“前辈勿念,小子心里有数!”

白泽心里震撼,头皮发麻,不过过不到多时,人便已经恢复如初,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木道人离去的方向,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响头。

这才一把拎起背包,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去。!。

第九十二章 老爸的公司出事了

猛烈的阳光直照下来,和昨天一样都是骄阳似火,唯一的不同是,

现在的白泽已经坐上了从天津到沧市的火车上。

沧市虽然历史悠久,但却只是一个小城,没有民用的机场,所以白泽只能从成都坐飞机先到天津后,再倒一趟火车。好在现在全国铁路都开始提速了,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火车只要半个多小时,速度比大巴怕了两三倍,出行十分便利。

火车上的人不多,白泽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外面的景物在眼前飞快的消失来去,突然想起来,木道人在离开的时候,好像说是在他的包里放了一本书,连忙从旁边的空座上拽过来背包,一阵乱翻。

果然,就从最里面的夹层mō出来一本厚厚的书籍。

这本书显然是老道自己装订的,样子比普通的书要大一些,边上用的是古法线装,封面的颜sè有些像是牛皮纸,但mō上去手感却十分细腻,并不粗糙,并且正本书的四个边角都用黄铜包了边,显得古香古sè。

尤其是里面的纸张,似乎也不是平常意义上的白纸,sè泽微微发黄,却又很坚韧的样子,一拿在手里,就觉得非常结实,凑近了一闻,好像还有一股子奇怪的“香料”味道。

“嗯,应该是被专门的草药浸泡过的兽皮,可以防潮防蛀,保留的时间更长久。我以前好像听人说过,在古代纸张还不普及之前,在西方的一些国家,重要的资料都是用羊皮纸来记录的,所以又被叫做羊皮卷。”白泽虽然一直专心于练薹,很少涉及其他的事情,但终究还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偶尔的时候,还会在网络上寻找一些自己比较感兴趣的东西的。看着手里这本书里面的“纸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方世界曾经轰动一时的“死海羊皮卷”。

不过,转念再一想,自己在那谷里待了几个月每天都要吃许多的鹿肉,却又没看到过老道怎么处理那些剩下的鹿皮,便估mō着这书就是用那些鹿皮炮制的。

皮纸坚韧也比一般的白纸要厚很多,因此前前后后只有两百多页的一本书,拿在手里却几乎有大半本《新华字典》那么厚。封面上用毛笔只写了“剑经…,两个繁体字,笔法古拙圆润,唯有当头一个“剑”字的最后一笔却写的有如龙蛇起陆,锋芒毕lù,浓郁的墨sè,力透纸背几yù破空而去。

下面一行小字,落款为“铁冠”两字。

白泽看了也不以为意,只道这是老道的道号。随即翻开书来,见到里面都是手抄的蝇头小楷,工工整整版式也是从右到左的竖版样子,叫早已经习惯了现在阅读方式的白泽,看起来不免就有些别扭。

加上又是在火车上,人多嘴杂,也不好仔细研究,所以把书拿在手里,白泽也只大略的翻看了一下,而书里面的内容,前面几十页都是讲的袁公拳剑中的实战杀法,从基础到应用层层递进,一些东西白泽都已经开始练习,但更多的却是诸如三步睡法,六字诀,行功三字诀等等的拳剑要术的原理和练习方法。

其中又包括了,三十六宫步行图说,练眼,练手,练身,白猿形化六十四式法门刺猿三十六剑等。

种种图说,轮廓细若游丝,不但将人身外部的所有动作都表现的精到细微,而且还在上面标注了如何行功练气的路径和方位。

最后一部分,却是集道人画出了袁公拳剑中一些散手的架子,详细讲述内家拳剑中如何练气发力,增长功夫的许多道理。不过这一部分,老道写的东西都很零散,内容似乎也不全是他教给白泽的袁公拳剑的东西还夹杂了他的许多感悟和心得,字字珠玑。

然后,纸张的颜sè偏淡了一些,似乎是后来新添上的内容原来木道人在书的最后一部分上,将白泽家传铁臂戳脚中遗失的那一部分“五步十三枪”全部补得齐了。

看了十多分钟,车厢里忽然传来广播到站的声音,白泽立刻把书仔细收好,准备以后有时间了,在仔细研究。

顺着人流出了火车站,白泽哪也没去,直接过了马路杀到对面的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下午两点去往肃县的的车票。又看到候车大厅的一侧有两个投币电话,便走过去要给家里打一个,没想到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对面传来他母亲的声音。

“喂,哪位?要是来找白建军要债的,就来他家老宅吧,今天人都在这,正好一起解决了……。”

“妈,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情了?”白泽猛地一皱眉头,眼神中间就闪过一抹厉sè。他的母亲方华是一位传统的〖中〗国女xìng,任劳任怨,脾气温和,向来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但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白泽却明显的听到了她语气中所压抑着的怒火。

这对白泽而言不啻于是揭了他的逆鳞。

“小泽……,你这孩子,一出去就好几个月,怎么才来电话呀!”母亲的声音一下变得jī动起来,随即就是一阵沉默,但白泽还是从话筒里听到了那边传过来的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该死的!”白泽脑袋嗡的一下就涨了起来,脸sè瞬间变得灼红一片,但他还是猛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的把声音变得和平时一样正常:“妈,别怕,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儿子的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和爸爸在外面搞公司吗,怎么回爷爷那去了?

娄现在就在沧市,马上就能赶回去。”

“1小泽,你爸爸的公司出事了!”又过了几分钟后,母亲的声音才又在耳边响起来:“上个月,公司接了一个大单,作为中间商替澳大利亚的一个公司采购一批大豆原料,结果货全在海关被扣了,说是从里面检查出来十几件古董和文物,可这单子是你李叔叔从高崇喜手里接的,现在一出事他就跑了,你爸爸他也,现在高崇喜带了一大群人,来你爷爷这里讨说法……。

“小泽,你快点回来吧,我看你爷爷像是有点要绷不住火了,万一真有个冲突,那可就糟了。”老妈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显然是电话井得有些着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音。

“高崇喜……!”“妈,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回去,抄近路用不了半个小时肯定到。

另外,你可千万要看好老爷子,他真要火起来,那帮孙子一个个全都得进医院。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那姓高的不是好人,这事肯定有蹊跷!”白泽一听到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一阵杂乱喧嚣声,心里就忍不住有一股子邪火乱窜。嘴里不断的咒骂着的,车也不上了,直接调转方向,迈开大步就跑。

他家肃县距离沧市其实并不算远,只不过修路的时候绕了不少道,要是坐车回去,一百来里地,一样要半个多小时。但下午市里发往郊区的客车最早一趟还要在车站等一个多小时,与其傻等,还不如抄近路跑回去呢。

出了汽车站,一路往西就是城郊,从这里只要翻过一两座山头,就能到肃县白家庄,直线距离绝对不超过五十里。白泽从小和爷爷练把式,十几年下来,早就把一双tuǐ脚练得平地生风,真要跑起来,翻山越岭也未必就比大路上的汽车慢多少。

不过,城里这一段,路上人多,白泽也不敢快跑,只是找了僻静一些的地方,转走小路,五六分钟就穿过一片半人工的大型公园,一头扎进了林子里面。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奔跑起来。

放开大脚,整个人的身体始终和面前的地面形成六十度角,一米八几的个子几乎一下缩小了一半,在跑动的过程中白泽的两臂始终靠在两肋下部,快速迈动的两只大脚一动就是一片乱影。

树林中活脱脱就是一头正快速扑向猎物的山猫子。

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林子深处。

电话里鼻泽老妈说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肃县本地的混混,到家里来闹得原因,是因为白泽的老爸白建军欠了高崇喜的钱。

连本带利一共是三百六十八万!

白建军当过兵,复员以后回到老家,耐不住寂寞,找关系贷款和原来的一个姓李的战友合伙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一直以来虽然生意不算太好,却也不坏,一年到头下来也能有百八十万的毛利润。

结果好景不长,正赶上今年金融危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单子,一个多月前正好高崇喜在东北联络了一批大豆要找关系报关出口,这单子就被白建军的合伙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给拿了下来。好不容易联系了一家澳大利亚的公司,结果报关的时候又出了问题,被海关在抽检的时候,从山一样的大豆中找到了十几件古董文物。

随后合伙人干脆卷包走路,把公司账面上所有的现金都提取一空,等白建军回过味来,找上他那所谓多年的战友兼合伙人老家的时候,人家连祖屋都卖了,连带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老爹老娘都不见了踪影。

而欠了一屁股债,公司破产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白建军,随后也失了踪,临走的时候只和家里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说是要去讨回个公道,然后就彻底没了音信。

因为涉及到文物走sī,所以现在当地的警方也开始介入调查。

…………………………,!。

第九十三章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虽然这些大豆今是白崇禧的…但出面报关,找到下家的却是白建军的公司,加上白崇禧本人在肃县地面上“手眼通天”所以事后尽管〖警〗察也上门调查了,但人家只把合同和票据往桌子上一放,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和这件事情里一切违法的部分撇清了干系。

反倒是由此一来,货物被扣在海关,白崇禧拿着合同说事“白建军跑了,这字可是他签的,所谓“人死帐不烂”总得有人赔偻我的损失吧。”

因此白泽的母亲前脚刚一回到白家老宅,后脚他就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

好在白家在肃县也不是什么“破落户”他爷爷白长生一身的功夫,年轻的时候又是在枪林弹雨里横闯出来的,见过大场面。解放以后落户在肃县白家庄,开馆授徒,几十年下来,十里八乡教过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现在八九十岁的人了,算的上整个肃县辈分最高的老人,德高望重。

而且这个高崇喜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当初也在白家学过把式,后来耐不住寂寞跑去混黑,拉起一伙人垄断了肃县的公共交通,能砍能打,但到底也要在白老爷子面前“执弟子礼”几次上门要债,都客客气气,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唯恐惹恼子白长生。

但自从十几天前有风声传说,省里翼修建京沧高速公路,可能要通过白家庄之后,高崇喜来的就有些勤了,手拿欠条,放言还钱,几乎三天一吵,五天一闹大有不还钱就拿房子抵债的意图。

说白了还是瞄上了白家占地十几亩的老宅子。高速公路一旦动工,只这宅子的动迁费就是天价,莫说高崇喜是个流氓头子,就是换了别人,任谁也都要眼红。

半人高的野草左右一分一条人影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大脚板子在地面上狠狠一借力,整个人瞬间就翻过了一道陡坡,哗啦啦,鞋底狠命的摩擦地面,胶皮味四散飘扬,白泽面sè红润,几个大步就从山粱上疯牛一样跑了下来。

这大山下面就紧挨着白家庄,白泽的家靠近村口一侧的路边,从山上下来用不了两分钟就到了门口。

一丈多高的青石围墙,如果不是正门大开,门口横七竖八的停了三四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看看墙头上架着的铁丝网,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是到了哪的监狱一样。

院门口外面站着七八个横眉竖眼的年轻人手里虽然没有家伙,但腰里衣服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有“货”。再往里面走,一排大瓦房前面的宽敝院子中间,这时候也乱哄哄的站了二十几条汉子,一个个脑瓜皮剃的湛青,这些人就都是高崇喜的手下。

近二十几年来,国内经济发展迅速,高崇喜在肃县也混得风生水起,从一开始时候靠暴力垄断县城的公交路线到现在转行成立集团公司。高崇喜摇身一变,产业也横跨了地产,金融,餐饮,酒店各个层面,对外的身份是沧市十大民营企业家之一,资产上亿。

白泽的高中是在县城上的,三年下来,打架无数,和这些肃县的大小混混都并不陌生甚至有些还有点不错的交情。这群人看见白泽从远处走来,有几个还出声打了招呼,笑嘻嘻递上一根烟来,不过看到白泽一连yīn沉的模样,想起这年轻人揍人时候的凶狠,一个个也都缩了脖子,躲到了一边去,不敢多说。

脚底下举重若轻,一步步的走进院子里面乱哄哄的人群立刻就是一静,二十几号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要被白泽目光一扫,立刻鸦雀无声,生似有人这时候用胶布封住了他们的嘴一样。

正房的客厅里宾主分座,白泽的爷爷白长生就盘tuǐ坐在炕上一言不发,自顾自卷着旱烟,但眉宇之中分明已经是带上了浓浓的火气,精瘦的指头时不时不耐烦的在炕沿上敲上一记,顿时发出崩的一声脆响,震得灰尘四起。

也叫房间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忍不住浑身一抖。

这个人身上穿着浅灰sè的西装,梳了个大背头,身材不高,却够健壮,一双tuǐ脚很是粗大有型,虽然生了一个大大的肥肚囊,但眼神中间却又掩饰不住的凶狠。

“他高叔,白建军不是个人,他欠你的钱,你就去找他要去。现在公司没了,账面上的钱也被李明国那个白眼狼卷走了,家里剩下点存款还了一些欠账外,再给工人发了工资,现在满打满算就只有几千块钱,还要给小泽交学费,实在没有办法还你的钱。”

白泽的老妈手里拎着水壶,给这人面前的水杯满上水,说起话来也是愁眉苦脸的很,看到白泽从外面走进来,勉强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了。

这么多年来,白建军在外面忙公司的事情,不在家住,白长生又年纪大了,不太愿意管事,所以老宅子里的大事小情其实都是白泽在料理,方华管的很少。现在白泽回来了,老妈自然就退居二线,把话语权交给了白泽。

“嫂子,不是我高崇喜逼你,我年轻时候好歹也在老爷子这里学过几年,执弟子礼,从这方面讲,其实我实在不该上门来这一趟。但我也是真没办法呀,市里县里的摊子铺的太大,手头上的资金没法回笼,想要投资个铸造厂就差这三百多万了。现在县长〖书〗记每天都催着我,建厂立项,我也很为难呀!!”

高崇喜假惺惺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说话之间有白长生在他面前,倒也不敢过分逼迫。只是说的很委婉,摆明了还是要钱,这意思也坚定的很。

白泽看了高崇喜一眼,说道:“高叔,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当初我爸那公司是怎么倒闭的,你心里也清楚。虽然单子是李明国从你手里接过来的但字好歹是我爸亲手签下来的,这是事实,我们也认了。

但话说到这里,该我还得钱,我一分也不少高叔那三百多万,帐也烂不掉,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高崇喜嘿嘿笑了下”咂了一口茶水,声音隐隐有些生硬:“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道理上哪都能说得通。你爸他是惨了点,但我也不比他强到哪去,那李明国拖家带口全都跑了,我也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你爸。况且你爸做生意这么多年也不可能一下就垮了,大侄子你何必为难你老叔我呢。还是还钱吧!!…

事情到了这一步头上,高崇喜心里也是郁闷的要死,就和他刚才说的一样,他也是“受害人”之一。当初白建军的那个合伙人李明国主动找到他要替他手里的大豆联系国外的买家,许诺的条件可是很吸引人的,他还以为是占了好大的便宜。

白建军在肃县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多年以来,也只有他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做的是外国人的买卖,挣得是美金英榜,没想却一下看走了眼,三百多万砸在了手里,成了一张白纸。

好在高崇喜生意做的也“红火”正当的,不正当的买卖全都给他日进斗金,这么多年来家财千万,倒也也没怎么把那几百万放在眼里,原本是想卖给白家老爷子一个好,日后在肃县地面上办事,少不了和白家众多的徒子徒孙打些交道,可忽如一夜春风来,从省里传来的可靠消息,又叫他惊喜莫名,白家老宅十几亩地,一旦高速动迁,少说也是一两千万,这样他手里的那张合同立刻就有了用武之地。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面前一切都耍靠边站。

黄世仁收租子不成,还要抢喜儿抵债呢,白家要是还不上钱,自然就要拿房子抵债。

“实在没有,也行!”高崇喜一咬牙“那就把你这老宅抵给我,我也不占你们便宜,十几亩地,三百六十八万,你们要同意,咱们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

“不行!”一直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着闷烟的白长生听见这话,一下翻了,随手一巴掌拍在炕沿上,咔嚓一响,一指半厚,两扎宽的硬木,顿时折了,下面碎砖乱响,哗啦一声,垮了半边炕去。

“这老屋是我家祖宅,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你住你住的起吗?”

高崇喜jī灵一下,球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一窜就到了门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断掉的炕沿,不由使劲往下咽了一口唾沫,眼神中满是惧意。

白家的铁臂戳脚是正儿八经的硬功夫,铁把式,一招一式都要千锤百炼,白老爷子练了一辈子,今年虽然快八十多了,功夫却一日不拉,虽说筋骨已经比不上白泽这样的年轻人,但一双胳膊年轻时候就的铁臂功,却是炉火纯青,越老火候越足。

高崇喜自己当年就亲眼看过老爷子一巴掌扇的村口四五百斤的大磨盘满地乱滚。所以尽管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白家这院子,并有心引起冲突。

只要老爷子压不住火,打伤了人,他自然就有办法达到目的。

但真到事头上,看见白长生发火一掌拍塌了半边火炕,高崇喜也不禁心里乱颤,生怕老爷子下一掌就冲着自己脑袋来。

“老爷子别生气,老爷子别生气,实在不行我明天再来就是了!!”

“别,你也别再来了!!”白泽心里冷笑了一下,一挥手打断了高崇喜的话音:“这样吧,我也不叫你为难,咱们定个期限,如果半年之内我再还不上钱,我就把这老宅顶给你。”

“不行呀,小泽!”老妈刚要反对,不过高崇喜听后,喜上眉梢,立刻大声叫好:“好,不愧是白建军的儿子,1小泽有担待,高叔就信你一回,半年后咱们再见!!”说话间竟也不等白泽说话,转身就到了院里,一挥手,满院子的人顿时呼啦啦急匆匆走了个精光。

等人都走了,白长生白老爷子才不干了,对着白泽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蛋,凭什么给老子做主,这大宅现在还是老子的,我说不卖,就谁都不能卖。刚才有外人在,老子给你留点脸面,现在人都走了,你给我说个清楚。还有你那老子,简直操蛋之极,说是要债,我看根本就是躲债,留下老的老小的小,叫人笑话,等他回来,老子一定要执行家法,敲断他的脊粱骨!!”

“老子这一辈子,鬼子也杀得,伪军也杀得,枪林弹雨,要是不复员,将军也做得,好不容易攒下着一座老宅,全都败送到你们两父子手里了。”

“没事,爷爷。这钱我替我老子还了,用不着你操心,也不会真把这院子卖了,叫你老了老了还去睡大街的!!”白泽嬉皮笑脸跑到后面给白长生揉肩膀,心里却有些发慌,不知道这三百多万到底要到哪去弄。

刚本戽一番话,也只是权宜之计,要不然高崇喜根本也不会离开。

现在毕竟不是过去了,真要把老爷子的脾气惹起来,大打出手,这院子里只怕就没有再能站着的人了,高崇喜脚踏黑白,撕破脸皮,对家里也是个麻烦。

“反正现在还有半年时间,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那就干脆,………,!”

白泽狠狠的咬了一下后槽牙,眼神凶狠的和山中的野狼一样,泛出一层绿油油的光来。

“你个小兔崽子,可不要动歪心思。实在不行,老子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找人借钱,也轮不到你胡乱瞎想!到时候挨了枪子,我老白家可就绝后了!”

白长生反手一巴掌拍在白泽后脑勺上,手臂软的像是没有骨头的蛇,打得他眼冒金星。这老爷子一生经历无数,怎么可能猜不出白泽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这里恶念一生,立刻就被察觉了。

“你的录取通知书在你楼上放着,是翼北大学,现在早就开学了,要不是老子求人给你说话,你个小兔崽子错过了开学,以后就得和我一起在土里刨食吃。明天你就给我滚到干城去,家里的事情用不到你这娃娃蛋子操心!!”

老爷子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沉默了片刻,突然扭头说话,声音铿锵有力,如同金铁交击。

白泽眉毛一挑,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他知道,每到这种时候,白长生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那就是动了真怒了。只要他敢还嘴,马上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胖揍。绝无huā巧,拳拳到肉,脚脚要命。

……!。

第九十四章 这人练成仙了!

就在刚才那一刹那,白泽是真正动了杀心的。高崇喜再牛,不过只是个乡下的“土豪劣绅,。”白泽在成都的时候,可是连驼背巴桑那种人都是说杀就杀了的,如今手底下凡十天人命,一发狠,想要灭了高崇喜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高崇喜的家在哪里,整个肃县的人都知道,一座半山腰上的别墅,占地虽然不小,却也远不能和木马山庄相提并论,几个破摄像头也是胡乱装的,以白泽现在的本事,夙夜潜入,杀了高崇喜,他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这也只是白泽在当时的一种本能反应罢了。话又说回来,以他的为人其实也做不出这种事,到底是真的欠人家钱了,这是黑纸白字写在合同上。白泽可以为那母女三人,一怒拔创,血囘洗木马山庄,却不能因为自己家欠别人钱,就去半夜摘了人家的脑袋。

这不符合他心里的道理。

功夫再高,也不能仗之为祸,为sī利而杀人。练拳的人自有一股骨气,一是一,二是二,违背了本心却是不行。

当然了,这要是高崇喜在地方上为非作歹,像驼背巴桑一样,干的全是天囘怒囘人囘怨的事情,白泽也不介意再出手一次,为民除害。可偏偏这厮近些年“洗白”,以后,涉足的黑道生意越来越少,手底下养的人虽不少,但也都有“正当”,的职业,就算偶尔为之,干点坏事,也全都是打擦边球,事先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现在的高崇喜,在肃县与其说他是流氓头子,还不如说是披着羊皮的狼,至少外表光鲜的很,听说上次两囘会召开期间,他还被肃县政囘府推选为市里的人大代表,春风得意的很呢。

白泽是在去峨眉山之前,就把志愿填报好了的,第一志愿就是翼北大学的通信工程专业,现在录取通知书都送到家里来了。

而且算算时间,开学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白泽不但还没有去报道,甚至连军训都没有参加,如果这里面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按照老爷子说的,这大学他还真是没法去上了。

“爷爷你找谁给我说的话?我记得咱家在干城那边没啥关系吧?”,白泽觉得有些奇怪,不敢在原来的话题上继续纠缠,就问到了自己的事情上来。

“哼,没有关系的是你那老冇子。你囘爷爷我的徒弟虽然出息的不多,但在国内许多地方还是有些混的明白的。”,“等吃了晚饭,你囘妈睡了,到我屋来,有话问你。”,老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泽,然后一边说话,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电冇话本,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个电冇话,递给白泽,“这个人是我当初在部队里,带的一个徒弟,现在已经是干城分军区的参谋长了,他儿子在三十八军当营长,正好今年负责你们学校的军训。这个电冇话记住了,到了干城就给他打电冇话,就说是我白长生的孙子,让他带你去找你们校长。”,“爷爷……,!”,白泽脸上一抽,老爷子一辈子好强,复员以后就一直窝在白家庄,从不求人办事,这一次托关系找人替他说话,白泽心里顿时有些沉甸甸的,不太好受。

“记住……。”老爷子一立眼睛,怒了。

白泽无奈,只好找了纸笔,把上面那个叫做裴大海的电冇话抄下来,放在背包的夹层里。

记下电冇话后,白老爷子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忽然哼了一声:“见到裴大海以后,不要和他说咱家的事,这小子从年轻那会儿,就是大嘴巴,你一说,指不定所有人就都知道了,我白长生一辈子活得就是这张脸皮,到老了丢不起这个人。”,“嗯,不说!”,白泽应了一声,使劲按了一下老爷子的肩膀:“我的事,晚上我再和您老说,现在我去收拾一下东西,还要洗个澡,这几个月可是把你孙子给累坏了。”,老爷子点点头,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抽着烟,透过玻璃窗望出去,外面的院子里一片空旷,爬满整面内墙的“爬山虎,。”藤蔓连成一片,像是立起来的一大块绿sè地毯。眼里面透进这么一股生机勃勃的绿意,好歹才叫老爷子心里舒坦了一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老爷子忽然叹了一口气,把烟袋锅子里的烟火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然后就背着手出去,找人给重新砌炕了。

老年人,岁数大了,就愿意睡个热炕头,虽然是盛夏季节,但这个习惯老爷子还是没改,现在天sè还早,找了村子里的瓦匠给砌好,燎上一把火,晚上就不耽误睡觉。

晚上的时候,吃过了饭,白泽借口路上累了,一个人早早的回到了房间里,拉上窗帘,也不开灯,只点了根一尺来长的檀香,插在桌子上的一个小香炉里。

然后就站在两米开外,一动不动,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这根香火。

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已经习惯了每日练功不掇,白泽到了家里也不愿意耽误太多的时间。而像他现在这种,在黑暗房间里盯着香火头猛看的方法,在创术中其实就是一种专门用来练眼的方法。

练创的人,一双眼睛首先要好,眼睛不好的人是练不成剑的。

创诀中说:“眼像两盏灯,。”练到一定火候后,看创、看走、看手,平视、斜盼、意顾,不但目光敏锐,能明察秋毫之末,于千变万化的争斗中窥见一丝先机,而且眼明囘心亮,对练气也有很大的好处。

白泽在峨眉山的时候,因为本身功夫底子就极好,加上时间又短,所以关于创术中这一部分练眼的内容,木道人也只是和他讲了一遍,并没有练习。现在他回到家里,想要练剑,又怕惊了旁人,看看时间离他母亲睡觉的时候还早,所以干脆就回自己的房间练眼。

房间里没有光,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他面前这根不到五毫米粗的檀香上,有一点火头,放出微弱的红光。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缝,中间隐隐泛起一丝丝的精光,白泽终于慢慢张开嘴巴,向内狠狠的吞了一口气,就好像是一条正在进食的蟒蛇,他的脖颈明显涨大了一圈,然后顺喉而下,自xiōng而腹,咕咚一声吞了下去。

如是者九次,xiōng腹间鼓动张合,吞吸空气的声音也逐渐高亢嘹亮起来,就生似是在他的肚子里藏了一只巨大的赡蛤,大肠小肠被气血推动,响声一片,蛙鸣阵阵。

再一睁眼,眼皮撑开。

白泽的目光清澈明亮,瞳孔却微微有些发黄,就像是某些大型的猫科动物,虽然在黑暗之中,却仍旧闪闪发光,令人不敢逼视。

随着他最后一口气吸入腹中,铮!的一响。

白泽突然伸手从面前的桌子上抽囘出那一口木道人叫他带回来的四尺长创。

冷森森,如一泓秋水,借着幽暗的火光,凭空一动,如同打了一道厉闪。

随后,一点火星变成两点,插在铜炉的那一根檀香,至上而下,已经被整整齐齐的切成了两半,寒风吹过,摇摇晃晃,顿时画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火圈。

创又一抖,平拍在桌面上,轻轻震起一把滚囘圆的黄豆粒。

刷!刷!刷!!

白泽的瞳孔一瞬间缩成针尖般大小,赤脚踏地,持创疾走,每一步跨出,都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快速的劈出去一创。整个人只有双脚转换踏动,腰身以上却tǐng直如枪,一动不动,即便是运创的过程中,他的双肩,两肘,大臂和小臂也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平衡。

唯有持创的右手手腕,一颤一颤不断变化。

脚步瞬间踏遍了三尺之地,白泽的身体忽的猛然停了下来,双手捧剑于xiōng,静止不动。黑暗中只听到一声声的呼吸,越来越长,越来越轻,一呼一吸间如同春蚕吐丝,若有若无,绵绵不绝。

是时,天凉若水。

从隔壁屋子传来的钟声,刚好敲了十下。

白泽突地把眼一收,吐出一口白气,箭矢一样冲出五尺多远的距离,随即化作一道细线,又喷出三尺多远,这才慢慢散去。然后活动手脚,蹲在地上慢慢把散布在整个房间地板上的黄豆粒一粒一粒的找到,放在桌子上,细细观察。

“三十六粒黄豆,只劈开了九粒,有十二粒是完全没有刺中,剩下的就全被创刃给绞碎了!!”,白泽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自己这第一次练眼练创的结果并不算满意,脸上的神sè有些失望。

“好家伙,教你练创的那位高人,怕不已经是创侠一流的人物了!”,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了,明亮的月光从门外水一样的倾泻在房间的地面上,白泽似乎早就知道了老爷子的到来,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只是闭上眼睛,将眼珠子左转了九圈,右转了九圈,然后这才开了屋子里的灯,把老爷子从外面迎了进来。

随后,白泽便将自己这一段时间的“遭遇,。”从头到尾和老爷子一一讲了个清楚,当然中间他辣手杀人的一段,是被他有意淡化了,一笔带过的。

当说到最后,老道送他下山离去的时候,从体冇内喷出先天罡气,如同踏云一般,离地几丰米,凌空毒渡而去……”白老爷子的脸sè接连变化了七八次,两只眼中光芒烁烁,直到半晌之后,这才叹了一声,从嘴里迸出几个字来:“这人的功夫已经练成了仙了。”,!。

第九十五章 上学了

冀北干城,虽然建于宋代,历史悠久,地方也算不上大,但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近些年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许多的老城区都拆的拆,迁的迁,盖起了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繁忙的城市,热闹的城市,拥挤的城市。

上午十点多当白泽背着背包,提着装剑的长匣,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天sè少见的yīn了起来,开始有细微的雨丝飘dàng,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加快了各自的脚步。城市发展的越快,区域范围内的小环境污染就越严重,一下雨就相当于给城市的天空大扫除,空气是会新鲜不少,不过那雨水要是落在身上,真也叫人腻歪的很。

抬头看了看天,yīn云蔽日,雨也渐渐的下了大了。

干城的火车站周边十分繁华,商家林立,距离冀北大学也不算太远,白泽原本是打算自己溜溜达达直接走过去的,但看这天气,肯定是不行了。正好前面不远有一家肯德基,想起早上还没吃饭就赶着出来了,就赶了两步拉门进去了。

随便点了一份套餐,坐在位置上,他伸手mō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通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的座机被人拿起来,传来一个老人响亮的声音:“喂,哪位?我是裴大海。”

“裴伯伯,我是白泽,我爷爷叫我到了干城打这个电话……!”

白泽很无奈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当今这社会什么事情都离开关系两个字,他生xìng好强,原本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求人办事”,但事到如今,谁叫他迟了一个多月才来大学报道?想起家里老爷子说过的话,只能打这个电话给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求助。

“哈哈,你就是白泽!老爷子都和我说过了,别担心,屁大点事,和学校打个招呼就行了。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直接去学校。”

“嗯,我刚下火车,现在车站这边的肯德基。我的事情麻烦您了,裴伯伯。”

那边哈哈大笑,“说什么呢,都是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爷爷他老人家最近还好吧?他今年该有八十三了吧!”

“再过半年,我爷爷就满八十四了。不过身体都还不错,没病没灾的。“白泽回答的也很中规中矩。

“我猜也是,老爷子一身的功夫,骨头硬的子弹都打不穿,活个一百一二十岁,完全没有问题。搞不好,我就走在他前面了。“裴大海是老爷子在部队里收的徒弟,虽然没教几年就复原回家了,但显然他对老爷子的感情还是极深的,一听白泽是老爷子的孙子,话头一起,就没完没了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亲近劲儿,末了还不忘压低声音打趣白泽两句:“老爷子火气大,你小子从小跟在他身边,恐怕是没少挨揍吧,哈哈哈!想当初我可是经常被他拎着,撵的满院子跑……”

“脾气还是那个脾气,也改不了。”白泽听出电话那边传来的善意,心里也放松了许多,想起自己练拳时候,被老爷子胖揍的场面,不由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电话那边笑得更开心了:“行了,小泽。咱们先不聊了,你报道要紧,我打电话叫我儿子马上过去。报完了道,没有事情,到家里来吃顿饭。”

“好,我在肯德基门口等着。”白泽点了点头,随即那边电话一放,他这边也收起了手机。

白泽正当年轻,练拳需要的养分也多,所以胃口极大,那小小一份的肯德基套餐,对他而言根本只算是零食,一个汉堡,三口两口就杂着一袋薯条进了肚子,最后一杯可乐喝完,算算时间连两分钟都没有。

看的一旁,几桌的情侣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要不是白泽身上的穿戴都还不错,真以为是碰到了几天没吃饭的难民。

又过了几分钟,白泽刚推门出去,就看到一辆绿sè的军用吉普从马路的一侧飞一样的飙了过来。转眼到了近前,猛地一脚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原地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甩尾,刺耳的声音,引来附近无数眼光。

车刚一停下来,一个穿着恤牛仔kù的高大青年就推门从车上跳了下来,朝着白泽lù牙笑了一下,就大步走了过来。

这人三十出头的年纪,正当壮年,平头大个,肩宽背厚,古铜sè的皮肤显得很阳光健康,而且身体健壮,浑身上下全是大块大块的肌肉,眉毛又浓又黑,走起路来腰背tǐng直,脚下沉稳无声,显得非常的精悍和干练,一看就是经过刻苦训练的军人形象。

“你就是白泽?”来人的眼神犀利,声音响亮,给人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我就是。”白泽点点头。

“我叫裴炎,我家老爷子叫我接你去学校,咱们这就走吧。”

再确认了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白泽以后,裴炎的脸上显lù出一些细微的惊讶,随即立刻脸sè一收,恢复如初,马上朝着白泽把右手伸了出来。

“咱们两家可是两代的交情,我家里还有建军叔的照片呢,你长得可不像他。”

白泽见对方表示友好,自然不能失礼,连忙放下手中的剑匣,也伸手来握。

不过两人手掌一握之下,白泽忽然就感觉对方五指猛地用力,好像一个老虎钳子,狠狠的夹住了自己的手。

“当兵的怎么都这样,全是一上来就握手试探的……!”想起当初在随县第一次见到莫高窟的时候,他也是借着握手来试探自己的深浅,白泽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个裴泽据说已经是在部队里当上了实权的少校营长,每日mō爬滚打,算得上军中骨干,小时候也随裴大海练过功夫,但和想在的白泽一比,实在也是没什么可比xìng。

从手掌中感受到的压力来判断,对方顶多算是特种兵的身手和体质而已。白泽想要反击,只许五指轻轻一握,这人的右手就算完了。

但是他也知道对方的这种举动其实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看自己年轻,有些不太相信罢了。当下也不为己甚,只把手腕子轻轻一抖,就好像是平常练剑抖剑一样。

同时,他的拇指关节陡的一跳,指尖正好顶在裴炎的虎口上。

“啊!嘶……。”

顿时间,裴炎就只觉得自己的手臂猛然一晃,一股子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过电般从两人手掌交接的部位,jī灵灵一下,顺着自己的小臂就传递到了肩膀,脊背,随后他脚下一轻,整个人都似乎失去了重量,要离地飞起来一样。

紧接着虎口一麻,半边身子就又酸又软,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阵乱抖。

幸亏这时候白泽手上的力道一放即收,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本身反应也十分敏捷,一感觉不好,立刻就伸出另一只手,扶在了身旁的一棵树上,这才没有当场趴下去。

而此时,白泽也不动声sè的抽出手来,lù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靠,兄弟,你这功夫神了,比我们家老爷子可是强多了。我小时候练拳,被他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就凭这一手,我裴炎就认你这个兄弟了。哈哈哈……。”

一下试探没有讨到好处,裴炎突然脸sè大变,对着白泽也热情了许多:我就说么,老子英雄儿好汉,建军叔当兵那会儿,外号可是白起,越南鬼子一听到他的名号,个顶个全都吓得尿kù子,还不分男女。刚才那事,是哥哥我不懂事,叫白泽你见笑了,有时间咱哥俩可要好好聚聚,顺便再教我两手绝的……。“

裴炎大笑着,一把拉下来白泽肩膀上的登山包,回首往车里一扔,“走,我这就带你去学校,正好军训也刚结束,我还要去你们学校办点事。你的事,我其实早就联系好了,宿舍给你在研究生楼,弄了个单间。”

白泽点头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跟着裴泽上车,随后就又是一阵风驰电掣,七八分钟就开进了冀北大学的新校区。

然后,入学的事情也办得十分顺利,白泽连面都没lù,裴炎就一个人蹬蹬蹬一路杀进院长办公室里,给他弄好了全套的手续,并开车把他送到早就预定好的宿舍楼。

“兄弟,今天就到这了,哥一会儿还有事,等过两天空下来了,找你出去好好吃一顿,打打牙祭。”白泽一下车,裴炎就一脚油门来了个原地掉头,临走时候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扯着脖子就是一阵大喊,紧接着一溜烟的走了。

只留下白泽一个人,一手拎着剑匣,一手托着登山包,站在原地一阵苦笑,“这个裴泽还真是不拘小节到了极点,堂堂一个解放军少校营长,没穿军装的时候,竟然会是这么个样子。”

随后心里又叹了口气,这社会处处都是关系,要想混出个人样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呀。自己练拳,功夫再好,在这样的一个年代,要是不想“作jiān犯科”,抢劫犯法,家里那三四百万的外债,想要半年内还上,只怕也是个大麻烦。

奈何人到底是群居动物,有牵挂,不能立刻就独善其身,相比之下如同木道人那样隐居在峨眉山里,坐看清风冷月,倒是叫人向往的很。好在白泽也想的足够明白,至少大学这四年不用去和好几个人挤一个宿舍,自己的单间,练剑什么的也方便,当下站在原地也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位同学,这里是研究生宿舍楼,你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么?”

突然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泽马上闻声望了过去。

清明小长假第一天,也是星期一,祝大家假日愉快!!这一章终于过度到了上大学的日子,老鲁本来就不擅长写太细腻的东西,这一本书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情节!好不好,坏不坏,只能慢慢看来了!请大家多多支持则个,,推荐,收藏什么的,多多益善,给老鲁一点jī情和动力!!呵呵!!ro!。

第九十六章 松静自然的无极桩

白泽拎着剑匣,闻声望去,就看到从身后的宿舍楼里走出一个女人来。这个女人很年轻,穿着一身职业的套裙装,皮肤好像奶油一样凝滑白皙,配合高挑的身材,s形的曲线,显得十分的漂亮,透射出现代职业女xìng特有的魅力。

不过,白泽一眼看过去,就发现这个女人的打扮多少有些问题,至少她在穿衣选择上士故意走的“成熟”路线,而她本人其实年纪比白泽也大不了几岁。

“我住在这里!”

白泽点了点头,拎着东西就要往楼里走,却被这女人身后紧跟的一个女孩儿伸手给拦住了:“站住,这里是研究生宿舍楼,你明明是个新生,怎么可能住这里?”

白泽一抬头,先就闻到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紧跟着就是一阵有如连珠炮似的质问。不由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用眼扫了一眼正大模大样挡住自己的这个女孩:“哪里来的丫头,无故多事。”

拦住他的这个女孩儿,的确是个“小”丫头,个子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长的小巧玲珑,圆圆脸,婴儿肥,小巧的鼻子向上皱起几道横纹,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发怒的小猫儿,还是几个月大的那种。

虽然长得没有前面那故作成熟的女人漂亮,但相比之下似乎更显得可爱一些,像是个瓷娃娃。

不过这些,都不关白泽的事。白泽也不愿意多加理会,听到对方质疑,随手就从兜里掏出来加盖了学校公章的“核准住宿单”,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刚还有些洋洋得意的女孩儿,顿时两眼睁得好大,一个脑袋随着白泽晃动的手,左右摇摆,嘴里刚要说的什么话也顿时打住:“咦,这是真的?开什么玩笑?”伸手就要抓。

不想白泽只是晃了一下,马上就收了起来,叫她一只手落在了空处。

“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走后门了,刚才我可是看到有人开车送你过来的,八成不是什么官二代,就是富二代……,另外你不是今天刚来报到吧?你肯定连军训都是故意不参加的。”

女孩儿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不友好,两只手叉腰,冲着白泽就是一阵大叫。

“香香,别闹事,叫人看了多笑话。”

打扮的比较成熟的女人伸手拉了一下女孩儿的隔壁,然后朝着白泽歉意的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全是无奈。显然也是对这个女孩儿的脾气,大感挠头。

白泽不明所以,只觉得这事情委实太过莫名其妙,当下也不愿和这么个女孩儿计较,眼睛眯了下,便不再理会,拎着东西直接就绕了过去。

“天姿姐,你看他,还这么拽!一个大一的新生,没有按时报到就算了,连军训都不参加,然后连研究生宿舍都给他了。这宿舍你当初还是申请了好久,才腾出一间来呢,他一个小屁孩儿凭什么给他呀?我也想住单间,哇,这太不公平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叫香香的女孩儿,看到白泽理都不理她,就往宿舍楼走,不由的一阵发急,站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就是一阵“张牙舞爪”,嘴里连珠炮似的蹦出一番话来,末了却原来是看到白泽能住进研究生宿舍楼,心里感到不平衡了。

而且居然就用这个逻辑,直接给白泽贴了一个“不是什么好人”的标签在脑袋上面。

白泽听了,也是一阵好笑,心中的一点不快反倒是放下了: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妞,和她生气都不值得。

随即照着门牌一口气上了五楼,找到自己的房间,一开门,屋子里面居然十分整洁,三十多平米大小,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能洗澡,能做饭,看起来就像是个一室一厅的家居小户型。

面积虽然不大,但白泽的东西不多,一口剑一个包,只要再把屋子里一些没用的东西挪走,平常的时候就足够他练拳站桩用了。

拳法中一直就有“拳打卧牛之地”的说法,讲的就是高手练拳,能在一头老牛卧倒那么大的地方,就可以随心而动,打拳踢tuǐ于四面八方,对于环境的要求并不是越大越好。

屋子里也没什么灰,显见前任的住客卫生习惯保持的很好,白泽只是简单的擦了一下,就把背包里的衣服挂到了壁橱里,再趁着雨过天晴,阳光不错,把领到的被褥拿到外面的晾衣场上,拍了拍灰,好好晒晒。

学校的库房都是不见阳光的,天知道这被褥在里面放了多长时间,既然现在只能用这个,那就最好还是见见阳光的好。

这时候学校新生的军训已经结束了两三天,所有大一的学生白天都在上课,而且研究生宿舍楼还在校区的后面,所以能看到的人也不多。等白泽再次下楼收了被褥回去铺好,时间就已经到了到了晚上七八点钟了。

好在夏天天长,太阳落山后很长一段时间,天都还是méngméng亮的,白泽对学校校区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录取通知书背面的那一张地图地图上,明天就要正式上课了,正好借着晚上的时间,熟悉一下环境,出去走走,顺便也把晚饭给解决了。

另外,最好也能在外面找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做为自己平常练剑的时候用。

他的剑长四尺,手臂一伸,最远处能达到七尺开外,而且又是初学乍练,不比拳法站桩,如果地方太小,也施展不开。

晚上道路两旁的路灯都开了,灯火通明,晒了一天的柏油路地面上开始往外散发热量,叫本就十分闷热的天气,变得更加“热烈”。白泽一个人慢慢悠悠的沿着一条小路,信马由缰的走着。

冀北大学的校区很大,占地几千亩,各个学校绿化的也都不错,要不是远处高楼林立的教学楼还在时刻提醒人们这里是读书育人的地方,置身其中,感觉似乎更像是一个硕大的公园。

环境相当的宜人。

转了几条路,周围的灯光越显清幽,但白泽空着肚子转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他练剑的地方。

倒不是说学校里没有僻静的地方,而是所有僻静的地方这时候都被一对对的“有情人”给占据了,往往越是偏僻的地方,晚上的时候人就越多,显然这都是他们长期盘踞的根据地,就算白天时候人少一些,但只要一想到那些地方满地的卫生纸,白泽心里就不太舒服。

最后,索xìng就不找了,直接翻栏杆进了操场,没想到这时候操场上进行锻炼的人还很多,路边也有几处练武术健身的,白泽停下来看看,发现基本都是练个套路,打太极,练木兰扇的学校老师和教授。看了几眼,就也没了兴趣,继续往前走。

“嘶……!”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声长嘶,就仿佛是一条大蛇在吐着信子,但这声音落在白泽耳朵里却叫他心里砰然一动,这明显就是拳法中震dàng内息,内炼养气的一种发声方式。

“想不到在这大学里,还有练内家功夫的!”

白泽忍不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正有一个年轻人正带着十几个学生,站在地上,双手环抱,好像是手脚抱树一样的站桩。一动不动。

“这是形意拳入门的无极桩,是拳法中立定,定心,调息的法门,看起来这几个人都是练了很长时间了,架子虽然都不错,不过也只有那前面带功的那个,是得了几分松静自然的精要。其他的都是瞎练。”

白泽的眼睛只是一扫,立刻就定在了那最前面的年轻人身上。

要是不懂行的人来看,只以为这人是在傻乎乎的抱着空气站着。但要是落在真正的行家眼里,尤其是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眼里,这为首的一个年轻人浑身放松,眼神似看非看,实在是已经站出了这桩功的一点精妙所在。

尤其是他的脊椎,从头往下,一节节的垂直放松下来,整个人随着自然的呼吸频率,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件被挂钩挂在了半空中的湿衣服似的。身体顺着自身的重心垂直向下一路放松,松到小腹,小腹沉实,松到双脚,脚底踏实,一直松下来,松到地下。

无极桩又叫自然桩,最大的特点就是“什么都没有”,是形意桩功中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的一种,松静自然四个字贯穿始终,这和内家拳中要求松软的道理一脉相通。

白泽看到,这些人站桩的时候旁若无人,而且周围也有不少出来纳凉的学生在围观,就随便找了个地方,静静的看着。

这些人看起来也全都是学生,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就应该是同一个武术社团的,但按道理讲,以冀北大学的条件,学校的社团似乎是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动场所的,练拳站桩也不用到室外来呀。

“这个人的功夫已经有了点火候了,可惜还是有些太过拘泥于形式了。练拳是要让拳法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不是要自己去迁就拳法。前辈站桩时候的体会,未必就适合后来的人。这一点他要改正不了,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成就。”!。

第九十七章 操场风波

白泽虽然没有系统的练过形意拳,但从前却是了解过的,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和木道人练习内家拳剑,正所谓是“一法明,百法通”,看到这些人站桩的架子,他心里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判断。

最后,又看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摇摇头,刚开始时候的一点兴奋便也很快的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你摇头是觉得他们站的不对么?”

这时,突然白泽身边有人说话,白泽眼睛一眯,心里不由的有些不太“高兴”。场上路灯很亮,围观的人也不少,他刚才只是随便找了个就近的地方来看,也没有注意身边都是些什么人。现在听到有人居然来问,脚下自然就是一转,顿时不着痕迹的向后退出了一步,这才不慌不忙的回头瞪了一眼。

不过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这说话的人居然还都是他的“熟人”。

白泽下午的时候,才刚刚在宿舍楼前面见过,脾气好的一个似乎叫什么天姿,xìng格泼辣的那个叫香香。

而这两个人显然也是刚刚锻炼过,身上都穿着短袖的运动恤,一头长发也全扎在了脑后,刚一靠近身旁,立刻就有一股青春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美好的身材令人沉醉。

与此同时,说话的那个女人目光刚和白泽对视在一起,立刻心里就是忍不住一惊,夜sè下白泽的眼中精光一放,神气十足,居然恍如在黑暗中打了一道亮闪一般,夺人二目。

顿时间她两眼一阵酸痛,就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钢针狠狠的扎了一下,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当下连忙本能的一闭眼睛,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重新睁了开来。

“咦……,你这是在和我说话么?”

一眼见到身后的这两个女人,白泽嘴里顿时轻咦了一声,暗叫晦气。连忙把目光一敛,眼中便立刻散了气血。那女人当即便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来的轻松,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再看向白泽的时候,脸sè的神sè就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

“啊!天姿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了?”一旁的香香,看到同伴脸上的泪水,就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儿,顿时炸了锅,一双眼睛鼓鼓的,狠狠瞪向,面前的白泽。

“别闹,香香。不关人家的事,是刚才有风,眯眼睛了。”一把拽住,张牙舞爪就要往白泽身上扑的香香,那叫天姿的年轻女人,朝着白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你一定是练过武术的,不然不可能看的这么入mí。另外,刚才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香香就是个小孩脾气,有口无心,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卫天姿,算是你的学姐,不过今年毕业就留校任教了。你也是新生,搞不好我可就是你的导员呀!”

卫天姿用手轻轻抹去脸上的眼泪,虽然脸sè显得有些发红,不过却落落大方的伸手和白泽握了一下手,说话的时候声音十分的软糯轻柔,听在耳朵里像是喝了一大杯的糯米甜酒。

白泽看了卫天姿一眼,用手轻握,也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只说了自己的名字叫白泽,然后便不再多说了。

他原本xìng情内向,把全部精神都放在练拳习武上,但现在白泽的功夫越来越高,炼精化气之后更是步入化神之境,连带的把自身的精神气质,举止言谈,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上大学,待人接物,都能表现的无拘无束,有礼有节。

内家拳练气养神,火候到了一定地步之后,由内而外,xìng情亦趋近于拳法,一举一动,莫不受其影响,功夫越高,心xìng越纯,直至与先天,返本归元,遂生赤子真xìng。是以旧时的许多武术家,都是人到中年之后,才yù显老辣,往往收心改xìng,在练拳之余,尤当博阅天文、地理、人事、驳杂于中,在一番体认知改择中,卑以身处之心。

很多人就是这么一来,从少年时目不识丁,好勇斗狠,到了晚年却能提笔写文,妙笔生花,文武双全。

这也是老道和他说过的,“故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功用到此,谓文兼武全将相身……。”的道理所在。

白泽虽然刚刚练剑不久,远未能达到老道所说的这种境界,但是xìng情也逐渐的在拳法剑术的磨练中不知不觉的产生着变化。

“还有,我看到你今天进宿舍的时候,手里拎着剑匣,就猜到你肯定是练过武术的。”卫天姿扬着脸,笑得忽然有些得意。

“你认得剑匣?”白泽闻言一愣。

剑匣这一类的东西,在过去的时候都还非常少见,一般人盛剑,不是用剑鞘,就是合着剑一并用一方长条布囊装了,也就是剑囊。而剑匣之类的多用于收藏。

过时至今日,和谐社会连管制刀具都禁止携带sī藏,更何况是他这么一口四尺多长开了锋的宝剑。

白泽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还多亏了木道人当初就想的周全,这剑虽然年头已经不短了,算是件老物件,但显然也不是他的东西,一把剑居然还随身附带了全套的收藏证明。就像是人的身份证一样,加盖公章,要是没有这个,别说是坐飞机,就是火车站的安检他也是寸步难行。

“嘁!这算什么,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什么眼光……!”被卫天姿拉住,不能冲过去把白泽教训一顿,香香似乎觉得有些不太甘心,听到白泽稍显差异的这么一问,顿时眼珠一转,表现出一副状似不屑的模样:“我天姿姐的爷爷,可是国内古董界有数的收藏大家,天姿姐家里收藏的古剑多了,可不是你那种破铜烂铁能比的了的,上至商周的青铜剑,下至少数民族的传统刀剑,我们哪样没见过。你还以为你一个小小的剑匣,就能瞒过我们的眼睛?哼,真是好笑……。”

“原来是这样!”

白泽看也不看这女孩儿一眼,只朝卫天姿点了一下头。

“哎呀,天姿姐,你看这臭小子拽的,太不尊重我这个做学姐的了。居然敢无视我的存在,真是气死我了!!”

香香见状,顿时气急,捏着白生生的小拳头,就朝白泽一个劲儿的比划。

“香香,别这样,这里可有很多新生看着呢!”

脸上笑意隐隐,卫天姿显然是对这个香香了解的极深,知道怎么对付她,当下只把一双明眸往左右轻轻扫了一扫,香香闻言马上就是一愣,随即便看到周围许多男生怪异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然后就一阵干笑:“哈哈哈哈,我刚才只是和他开个玩笑,我是当学姐的,当然要心xiōng宽广,心xiōng宽广……。”

只是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极不自在,肌肉一跳一跳的,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这种神情落在白泽眼里,倒是叫他觉得越发的有趣起来。只觉得这个香香实在是个活宝,言语中分明没有恶意,却总喜欢做人学姐。

典型的小孩儿脾气么。

而操场上许多围观的学生,有和她认识的,大多都在憋着暗笑,不认识的也多是今年的新生,只多在心里暗暗咋舌,觉得这女孩儿实在是有些泼辣的厉害,也不知谁能有这么大的福分可以当她的男朋友,那滋味肯定是痛并快乐着……。

“哎呀,都怪你香香,总是在一边打岔……!”卫天姿居高临下,笑着在香香的脑袋上亲昵的拍了一下,随即就冲白泽道:“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刚才摇头,是不是李伟健他们站的姿势不对呀?”

似乎是和场地里站桩的某个人认识,卫天姿对这个问题始终念念不忘。

白泽扭头看了她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练拳的人也有自己的规矩,所谓有眼无嘴,他们能练,别人却是不能乱说的。你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武术作为一门行当,从古到今都有许多的规矩和礼数,其中就有类似于“未经许可,偷师者死”这种严酷到极点的规矩。老一辈的拳师,不管是传艺还是练拳,一般都会选择在偏僻的地方进行,要么就是三更半夜在自己家里房里练,怕的就是功夫外传。

即便是和人切磋的时候,演练武艺,别人看了,如果不是当事人,不管好坏与否,妄加评论都是个中大忌。

虽然现代社会,武术没落,人们练武多是花架子,没啥真功夫,和过去已经有了太多的不同,许多的规矩都不再有人讲究了,但练拳的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火气都大,这是到什么时候都无法改变的。因为这种口角而上升到打生打死的,近些年在武术界也绝不少见。

而且真正练拳的人,心里都有一些忌讳,尤其是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那些拳师,对一些过去的规矩还都是要遵守的,连带着教徒弟的时候,也都常常告诫,在外面不要对别人的功夫说长道短,否则祸从口出,打死不论。

卫天姿听了白泽的话,眼睛一亮,“你果然是个真正练功夫的人,你说的这个道理,我爷爷也曾经和我说过,不过很可惜,他的功夫都不教给我……。”

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卫天姿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就不见了。

白泽微微一笑,对卫天姿的话却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古董收藏是门大学问,白泽固然不懂,但他却知道,喜欢收藏刀剑的人,一般也都是有两下子的练家子。不然刀剑一类的古兵器,品种繁多,用法更是千奇百怪,不是此道中人,就算收藏了也会不明所以。

当然了,这里是不包括纯学术研究类的收藏。

“你回答不了?我看你是根本看不明白吧?人家李伟健可是家传的形意拳,从小练武术,上学的时候,全市,全省的武术大赛,少年组和青年组的冠军奖牌拿的手都软了,听说最近还在准备国家四级武士的考核……你就算练功夫的,肯定也比不上人家。”

白泽和卫天姿说话,却不知道,一旁的香香早就被他气得牙痒痒,听到他这么一说,心里一边不断腹诽嘀咕,一边眼睛里的神sè却突然变得狡黠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地方,一双大眼睛顿时笑成了两弯月牙儿。

这时候,正好那场中站桩的十几个武术社的学生已经收了架子,开始有计划的对操场上聚集的新生发放传单,并且叫人开始做武术表演,一时间场中气氛顿时变得热烈,操场上灯光通明,又有不少出来纳凉的大一新生看热闹似的,呼啦一声围了过来。

“我们冀北大学的武术社,是在学校注册时间超过十年的老牌社团了,历届社员中,很多都是在省级,国家级的武术大赛上拿过名次的,加入我们的社团,强身健体的同时还能培养同学们乐观向上的精神,而且实战xìng极强,以后大家毕业了,坚持不辍,好歹也能有一技防身的本事。”

“现在大家刚刚军训完,骨子里面还有一点军人的作风,这时候最适合进行一些专业的武术训练,打下基础。现在就有请我们的社长李伟健学长来现场做一些指导,如果有的同学还有什么疑问,也可以提出来,我们的社长会现场作答。”

一个口齿伶俐的武术社社员,大声的做着招生广告,末了又介绍他们的社长。白泽一看,果然就是先前那个在最面带着这些学生站桩的那个年轻人。

这时,谁也想不到,一直站在卫天姿身边的香香突然跳着脚,把手举了起来,“李伟健,我有问题,我这里有个问题要问你?”

“香香,你有什么问题?”场中的李伟健自然是认识香香的,听见她首先发问,还以为是要给自己做“托”,不由笑了一下,伸手示意她接着往下说。不过紧接着他,目光往旁边一扫,就看到白泽和卫天姿站在一起,眼神中的笑意就蓦地冷了下来。

“香香,你又要干什么?”卫天姿眉头好看的皱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扯香香的胳膊,却不想这女孩儿似乎早有预料,居然一下就跑到了前面去,对着李伟健大声说道:“李伟健,你是练武术的,当然要说武术好了,可是这几年你们武术社的发展可是不怎么样呀!而且我还听说,什么传统武术都是一些花架子,只是表演起来好看,根本没什么实战效果的。你看你们刚才集体在那傻站,简直弱爆了。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一句话一出口,就好像是当场打脸一样,李伟健脸上更是难看的要命,想要发火,却又知道对方和卫天姿之间的关系,只好忍了一下,耐着xìng子解释道:“我练的形意拳,有五行十二式,是国内武术三大内家拳之一,素有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年打死人的说法,怎么可能是花架子。而且我刚才带着大家站的就是形意拳中打基础的无极桩,是真正能叫大家长体力,长功夫的,虽然动作不大,但锻炼身体的好处可是说都说不完的。”

“香香,你一定是从哪里听到一些诋毁我们武术社的言论,这是当不得真的。”

白泽心说,这香香虽然xìng子泼辣,但的确敢说敢做,连这么打脸的话都敢当着人家正主的面大声的说出来,实在是有够凶悍的。不过她刚才的那一番话,其实也是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中国武术的一些现状,近些年来武术的发展的确是弱爆了……。

他今天一连两次,被这小丫头冷嘲热讽,虽然心里未必就会真的生气,但肯定也不招人待见,没想到这人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由心里也稍稍对她有了一点改观。

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候,香香突然一回头,一抬手就指着他,满脸都是得意的道:“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听这位同学说的,我又没练过武术,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我只不过是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才出来问你的。”

“哗!”

一石jī起千层浪,全场同学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射了过来,卫天姿的脸上顿时冒出黑线,一副我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又气又急。

与此同时,白泽也是眉头一皱,“靠,孔夫子诚不欺我,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个香香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下一刻,全场很诡异的静了下来,周围各种看向白泽的目光中,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幸灾乐祸的,等等不一而足。

只有一手挑起这场争端的香香,浑似个没事人一样,扬着脑袋回到卫天姿身边,路过白泽的时候,还故意哼了一声。

“原来是这位同学的高论,这么说来,这位同学也一定是精通格斗了……?”李伟健刚刚被香香气得一肚子邪火,正愁没法发泄出去,此时便全都转移到了白泽身上。

白泽脸sè不变,对周围同学的眼神也如同未见,只站在原地朝李伟健点了一下头,稍微解释了一下:“刚才的那些话,不是我说的。”

“嘁,明明就是你说的,我又不认识你,犯得着冤枉你么……!”身后又传来香香带着得意的声音,虽然被卫天姿严厉的制止了,但声音传出来,周围的人却也都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白泽两眼一眯,心说你还没完没了了,要不是一个女孩,又不练拳,肯定不能轻松放过。练拳的人,不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香香这一手移花接木,在一般眼中看似无伤大雅,充其量只是个恶作剧,但其实就已经算是栽赃嫁祸了。

这在武术圈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真要碰到个较真儿的,认定受辱,血气一冲,不管不顾立刻就是一巴掌甩过去,当场打掉一半牙齿,把容毁了,都算轻的。

李伟健冷冷的笑了一声,语带嘲讽的道:“这位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是练武术的,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就算是你说的,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犯得上和一个女孩子当面对质么?好了,看起来你也是新生,我们武术社正在招人,不管那话是谁说的,干脆咱们两个就随便走两招,点到为止。”

“既然这样,你就动手吧!”

白泽心里忍不住一阵腻歪,却又不想多做解释,只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李伟健的面前站定了下来。他知道这事情在众目睽睽之下,除了一方彻底退缩,根本就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个李伟健其实是在“借题发挥”,现场人这么多,这是要拿他来立威,打出一个活生生的“广告效应”了。所以不管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因此就干脆不解释。

直接打一场完事。

“不知道这位同学练得是什么功夫?”

当白泽走到场中的时候,李伟健眼中亮光一闪,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到白泽脚下走路的样子,脸上不自觉的就lù出来一股子惊讶的表情。

白泽此时拳入宗师,一身精气内敛,虽然在平常人眼中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到底还没有达到真正的返璞归真,心里一动怒,就免不了流lù出一股武者的气质。

而这种气质,落在内行人眼中,也是最瞒不过人的。

这个李伟健虽然功夫不被白泽放在眼里,但也从小练功,是家传的本事,耳濡目染之下,所以对白泽身上的这股“味道”并不陌生。

“练过几年的鹰爪擒拿。”白泽一到场中,浑身都放松,大松大软,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似乎也柔和了不少。

“哦?”眼睛迅速的在白泽修长白皙的手指头上一扫而过,却没有看到上面有一丝的老茧和硬皮,李伟健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疑huò的声音,随后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泽,你呢?”见对方迟迟不肯动手,白泽也抬眼打量了对手一眼。

“我叫李伟健。”看到白泽始终都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样子,李伟健似乎在这时也知道了白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惹,顿时也警觉了许多。

“喂,你们连个还打不打?怎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振臂高呼,顿时应声如潮,男生女生叫成一片。

这些大学生,都正值青春年少,个xìng飞扬,刚刚考入大学,脱离了家长的“魔爪”,彻底没了拘束,一见操场上有热闹可看,顿时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

再看两人迟迟没有动静,一时间嘘声不断……。

“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我下手狠了。”李伟健见场外一片喧哗,顿时脸sè一变,身体突然向前踏了一步,逼近白泽,压低声音道:“看得出你也是练了不少年的,但我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能发不能收,待会要是伤了你,你也不用怕,我会把你送到医院的。”

话音未落,这个李伟健身体骤然一绷,猛地发劲,整个身体登时噼噼啪啪一阵骨节爆响,luǒlù在外的皮肤上,鸡皮疙瘩刷的一起一大片,汗毛倒竖,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凶狠无比,好像山林中游dàng捕食的猛兽。

“咦,有杀气?这个李伟健,以前杀过人,而且不止是一个!”白泽立刻就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他在莫高窟那些铁血军人身上感受到的一样,没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身上是不会有这股气质的:“虽然味道要淡了许多,但的确是杀气,而且看他这个架势,也应该是有很丰富的搏杀经验的,难怪在动手之前,要这么说上一句。不过现在的大学里,连这种人都有?怪不得外国的校园总有枪击事件发生?真是奇了怪了?”

白泽自从经历了木马山庄的事情之后,手底下沾染的鲜血多了,对人身上的气息就特别敏感,本来只是想赶快打完收场,没想到却一下子试出这么个“隐秘”出来,顿时知道这个李伟健肯定也不是“正常人”。

而且看他的年纪也比一般的学生大不少,说不定就是个在外面“混”过一些年,才回来上学的。

砰!

白泽心里正猜测着对手的来历,突然李伟健膝盖往下一屈,就势便摆了一个形意拳中“三体式”的架子来,左手在前,右手藏于肋下,两脚一蹚一蹬,同时右拳内拧虎口向上,仿佛炮弹出膛一般,砰的一声就打了出来。

他这一拳,脚下跟进,只有半步,身子亦步亦趋,出拳速度又快又猛,后脚一蹬地面,尘土飞扬。

“半步崩拳!”

白泽一看,眼前就是一亮,这一招崩拳在木道人给他的《剑经》中也偶有提到,是形意五行拳中的最为刚猛暴烈,为人所知的经典招式。

而所谓“半步崩拳打天下”,说的就是这一拳了。

形意拳的架子和姿势在诸多的拳法门路中最为简单不过,只有五行拳和十二形拳两种套路,其中五行拳是练法,十二形是打法。形意拳的打法,最擅长抢人中线,直行直进,打xiōng膛,肋下,猛进猛打,直捣黄龙,一举杀敌。

形意拳原本就是从战争厮杀中的大枪术中演变出来的功夫,招式朴实无华,最讲实战,练起来长劲亦是最快。

当年,形意名家郭云深因铲除恶霸,犯了人命官司,被关进大牢,仍苦练功夫,由于项上有枷,脚上有铐的缘故,因此练习崩拳的时候,就只能迈出半步,久而久之便成就了这半步崩拳的绝技。

不过,崩拳厉害不厉害,还要看在谁手里用出来才行。

在郭云深用出来,力道一爆发,哪怕是拳头只沾到身上一点点,不管你的体重,防御能力,是否练过铁布衫等等,一律一拳击飞,最常见的描述是:“莫樱其锋,当者必飞丈外。”

属于典型的以内家功力取胜。

但看着李伟健的样子,显然是距离郭的境界天差地远,否则的话,白泽就算要打,到头来也是个输。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一记崩拳,直接朝着白泽的肋下打来,脚步一趟一瞪,前脚进时,似铁牛耕地。后脚蹬时,快迅猛烈,如箭出弦,电光石火,人动拳到。

白泽也不想拖沓,意一动,身一抖,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变招和缓冲防守的机会,站在原地,扫了两眼,眼见他冲到面前,白泽已经是脚下一错,把身子让开了半尺,在避过李伟健正面一击的同时,一抬tuǐ,一个“垛子脚”,就踩在了他正要抬起前踏的左脚面上。

接着身子往前一进,膝盖就了他的两tuǐ中间,身子一合,紧紧别住。随即举手往上一晃,从上到下,一只手捏成鹰爪就从李伟健的头顶,一路抓了下来。

好在,白泽也知道双方没什么深仇大恨,出手之间也留了情面,一手鹰爪根本没有立起第一节的指骨,放出他匕首一样的指甲来,而是微微一作势,拿着手指肚儿,抬手从他的头顶,顺着脸面,脖颈,xiōng口,小腹处轻轻的“抹”了一把。

但即便如此,白泽练了十几年的鹰爪功,在怎么收敛力道,用出来也绝不仅仅是拿来开玩笑的,鹰爪功抓人练得就是一个鹰捉的劲儿,用在擒拿手上讲究的是沾衣号脉,分筋错骨。再加上他最近苦练内家拳法,鹰爪功的yīn劲儿已经有了极深的火候,yīn阳一把抓,是以就这一下“抹”下来,李伟健顿时就感觉,从头到小腹,身上火辣辣的一阵剧痛,胜似那里的皮肤和血肉都被人硬生生的抓挠了下去一样。

同时白泽,顶上去的膝盖,也微微一抬,就在他的小腹下面轻轻的垫了一下。

顷刻之间,李伟健一声大叫,什么架子都散了个干干净净,整个人一蹦三尺,往后就退。

不过这时候,白泽的身形也紧随其后,不但是下面的脚步亦步亦趋,如同跗骨之蛆般始终插在对手的两tuǐ中间,就连上半身也测出半个身为,将一边的肩膀自然而然顶在了李伟健的右肩窝下,没有一丝的缝隙。

形意拳的大师尚云祥在总拳术中的打法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叫做“打人如亲嘴”,一语道破了和人交手中的天机:若想克敌,先近敌身。

而近了敌身还不行,其中发力的真正不传之秘是“大形过位”!

所谓“大形过位”,就是步要过人!!就是身要过人!!就是手要过人!!就是整个人要过人!!

步要过人:你的前脚要超过敌人的后脚!你的步要把敌人掀起来、趟出去!

身要过人:要把自己的重心砸在敌人的重心上,要把敌人砸倒、撞飞!

手要过人:手要把敌人打穿、打透!手打的是敌人的后脑、后心,而不是脸、xiōng!!

简单一句话,就是“步到人飞”。

所以李伟健这边身形急急到窜,嘴里发出的叫声还不及完全扩散出去,白泽已是跟身而近,将半边身子越过了他的身体,肩一抖,腰一晃,朝前就是一个八极拳里的贴身靠打。

这一招还是他当初看莫高窟和周方飞动手时候,揣摩出来的一点心得。这一贴一靠,又快又脆,一下就把李伟健抖出七八步去。

好在,白泽身上的力道,一放即收,这才叫他只退不摔,看起来没有那么太凄惨。不过饶是如此,他脸上,脖子上,连同体恤衫下面的xiōng口小腹上的皮肤也都是红的像是要渗出血一样了。8611

操场上一下子鸦雀无声,气氛变得诡异无比。大家本来都还以为双方会有一场如同武侠里的一样的龙争虎斗,再不济也能像拍电影一样。砰砰砰砰的,对打上十几二十招,看上一场大热闹。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白泽着一动手,一照面间,就把李伟健这位冀北大学赫赫有名的武术社长给弹飞了。

一时间,满场的瞠目结舌,不知跌碎了多少眼镜。

“我靠,不是吧!”

“这也行?”

“大侠呀,这***才是真功夫呀!”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一声惊呼在人群中响起来,白泽明显听到那是香香爆出来的清脆粗口,然后整个操场都沸腾了,到处都是不可思议的惊叫声。

而这时,踉踉跄跄刚刚在原地站稳下来的李伟健,整个人也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木雕泥塑般的呆住了,他感到自己整个人似乎都从脑袋中间,一路往下,被撕成了两半。

靠近前排的同学和场中武术社的十几个人,此时看到了李伟健的样子,也齐齐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这还是动手切磋嘛,下手也太狠了?”呼啦一声围上去的武术社社员眼见到自己社长头脸脖子上一道道红肿的指印,再看向白泽的时候眼里便全都是怒火,纷纷指责他下手狠毒。

白泽看了一眼这几个人,摇头道:“我已经及时收手了,而且我根本也没有用力,不信你们去问你们的社长。真正的武术,只杀人,不表演。”

说这话,隔着人群,轻轻的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香香,吓得这丫头猛地一缩脖子,然后转身就走出了操场。

昨天少更了一章,所以今天要补上来。不过这一章节,分开来看就没意思了,没有连贯xìng,所以三章和在一起更了!!大家支持一下吧!!老鲁需要更多的创作jī情!ro!。

第九十八章 真有点不适应大学的生活

冀北的天气,到了十月中下旬,眼看金秋再望,但天气仍旧热的要命。尤其是城市里面,钢筋水泥铸造起来的森林,已经形成了局部区域的小环境,温度比郊区农村最少要高出六七度。每到日头升起来的时候,整个城市就开始渐渐的升温,到了中午连柏油路的路面都要被晒化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太阳落山,温度却依旧不降,地面就开始大规模的返热。整个城市就像是被架在蒸笼上一样,加上气压低,湿气大,身体稍微差上一点的人,喘气都会觉得费劲,只能躲在房间里,泓小时开着空调降温。

而这种情况在过了午夜以后,两三点钟的时候,才会慢慢有所好转,热气消散干净,凉风习习。可过不了几个小时,天就又该亮了,

一样是骄阳似火,杀人一样的热。

第二天,白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起身进行洗漱的。经过整整一百天的打熬,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每天晚上子时练气,然后就打坐调息,在似睡非睡中练习剑经中的“三步睡法”每当外面天光刚一发亮,他自然就会从定中醒来。

作息规律的,根本不用任何外在的提醒。

出门的时候将将是q上四点钟左右,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所以外面的热气还没有上来,晨风袭袭,清爽怡人,正是一天中锻炼的最好时机。冀北大学的北面是生活区,很多在学校任教的老师教授,都住在那里,设施完善,绿化的也好,而且边上就是干城有名的北风公园从白泽所在的研究生宿舍楼一路跑过去,道路两边全是有些年头的老树,枝繁叶茂。

只不过,现在时间虽早,但学校退休的老人都是早睡早起的典范越是环境清幽的地方,就越有人扎堆晨练。练太极拳,太极剑的,慢跑,散步,出来依依呀呀吊嗓子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派的轻松舒缓。

冀北大学的前身原来是由法国传教士出资建立的工商大学,其后数易校名,几度搬迁,现在这个校址也是建国后重新修建的所以整个校区基本没什么上年头的建筑和古迹。

不过,紧挨着校区的北风公园里倒是有个在当地比较有名的“莲池书院”算得上是处古迹。只是说是书院,实际这地方早已经翻修过数次,早就没了古时候书院的半点模样。如今也只剩了几座被提了前人诗词的八角亭子还孤零零的耸立在小孤山上。

而这小孤山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座百十米高的大土堆,据说是当年干城初建的时候,挖护城河的土石堆砌出来的。好在年头够久,山上长了不少的古树松柏,环山而上,路径悠远,在都市化日益严重的今天,置身其中,闲听鸟鸣,坐看云起却是颇有一股子闹中取静的味道。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树木多的地方,空气就新鲜,相比学校那些后来移植的观赏乔木,白泽显然是更喜欢这里的环境。

早上晨练的老人都有固定的场所,很少会有人爬到山上来锻炼身体的。过去的道士修炼每每要远离红尘,深入山中,固然是有断绝俗念的意思在里面,但除此之外,餐风饮lù,所谓的天地灵气其实指的就是这种没有受过人为污染的环境。

深山老林里人迹罕至,自然就谈不到什么破坏。

而同样的,练拳的人呼吸吐纳,站桩打拳,最喜欢的其实也是这样的地方,一是僻静,没人打扰,可以专心练功,二是山林中的空气清新也非常有助于提神醒脑,可以叫人更好的把握住身体的一些情况。

比平时反应更加灵敏。

一路呼吸着,沿着环山的石板路跑上小孤山,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白泽就开始拉开架子面向东方站桩练气。

吹呵呼吸,白泽以口呼以鼻吸,吐故纳新,三两下后,浑身的肌肉就全部松弛下来,接着躯干起伏,两tuǐ分开,双手虚抱于xiōng前,身上的气息一下变得笨重蹒跚,双脚立地,膝盖前顶,似乎在他背上压了千斤重物,下半身仿佛一下变得粗壮了许多。充满了力感。

咋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头山林中,胖嘟嘟,肥乎乎,正人立而起的一头大熊。

随即,他的呼吸也逐解变得有节奏,每每一口气长吸入腹,如鲸吞牛饮,xiōng腹鼓胀一至于颈,充斥的整个脖子都粗大了两倍,然后一口气呼出去却又是宛如春蚕吐丝,丝丝缕缕,连绵不绝。一口浊气压缩xiōng腹,缓缓的吐将出来,声息变化,依次发出诸如吹、呼、唏、呵、

嘘、椭的声音。

正是道家练气法门中的“吐息六法”。

白家的祖上在宋朝时候据说曾是京城禁军的一位统领,所以才能在铁臂周侗处学来他晚年所创出来的这一路“铁臂戳脚”并将其流传下来。到了白泽爷爷白长生的那一代,国破家亡,老爷子不惜和家里翻脸,参加抗战,经过十几年枪林弹雨的磨砺,在他手中“铁臂戳脚”才真正焕发出应有的风采。

战阵厮杀,十dàng十决,这一路功夫原本就应该是脱胎于战场之中。

但可惜的是白家铁臂戳脚在过去的几百年中,早已经失传了许多精要的内容。五步十三枪的架子绝招,只剩下寥寥几样,而且缺少的那一部分,正是这门功夫中最为关键的“练气法”。原本一门内外兼修,可以练到最上乘境界的功夫,就此沦为刚则易断的外家拳法。

虽然拳法暴烈,威力依旧不减,只是长年争斗,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练这功夫的人,身上明里暗里难免就会留下许多暗伤,没了练气法的配合相辅相成“孤阳不长”功夫越高,反倒死的越快。

以过去的山西白家而论,就很少有人能活到七十岁的。

也幸亏早早的参加了〖革〗命,军队里奇人异士卧虎藏龙,白老爷子因此接触到许多高手,其中有一个姓黄的战友,据说还是当年名扬上海滩的奇人神针黄的本家,精通针灸点xué。就想方设法用铁臂戳脚的一路tuǐ法,向他换了一套医家秘传养生的“古法五禽戏”。

并以此为辅,才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几度生死,活了下来。

而且一活就是八十几年,到现在身子骨还硬朗的要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古法五禽戏到底只是中医导引的养生气功,平常人练了固然可以延年益寿,那是因为平常人活动少,消耗少相比练拳的,炼精化气不遗余力,每日打熬,恨不得榨平了身上最后一丝潜能,这种养生功所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有限。总比不上原装的吐纳练气方法来的合拍。

白老爷子能活到现在,一来是勤练五禽戏养生,二来也多亏了他熟悉药xìng,复员后每天都针对自己的身体服用药膳滋补的缘故。换了鼻人,一样是个死。

而白泽现在的起点就比老爷子要高得多,因为他已经在木道人哪里得到了家传铁臂戳脚全部遗失的部分,除了从小练到大的一招“猛虎过岗”拳架子之外,还有其余四种鹿、熊、猿、鸟的桩法,都对养生练气有极大的好处。

白泽以前练气吐纳,都是在每天的子午两时,每次一个时辰,但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一大早就站了个“老熊抱树”架子,身轻意沉,双手虚抱,如同在他的面前正有一棵大树。呼吸吞吐间,内气有一,吐气有六,〖体〗内丹气一升一降,转过前xiōng后背,顿时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仿佛是冬日里的一捧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一股温暖阳和的感觉逐渐散发到全身各处,随后就有一阵浑身通透般的快感油然而生。

“好舒服……!”

古代的道士练气,增长功夫一般有两种方法,其一就是静以修身呼吸吐纳,于子午二时采天地yīn阳之气其二就是动以养生,熊经鸟伸,专气致柔,熊形笨拙沉重,而鸟形灵动轻快,一静一动,同样也是一个yīn阳白泽现在走的道路与之仿佛,夜晚打坐练气,白天站桩练功,两种感觉截然不同,在效果上却是相辅相成,浑然一体,而且兼顾了身〖体〗内外,连同五脏,筋骨,皮毛,血脉全都可以淬炼。

齐头并进。

自从在木道人手里得到了这些失传已久的桩功架子后,这一次还是白泽第一次认真的练习体会,同样是一缕丹气在〖体〗内运行一样的路线,但运转道家练气术的时候却是一缕凉气,相比之下还是现在的这种阳和热气叫白泽觉得更加舒服一些。

这也是传统的道家练气术和武者拳法桩功之间,不同的地方。

道家练气,直接就从五脏入手,〖勃〗发生机,吐故纳新,而拳法桩功却要配合专门的拳法练习,才能产生最大的效果和好处,是给人长功夫,增体力的。

两者一个内,一个外,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大循环。

不知不觉中,东方第一缕阳光突然射出地平线,白泽目光内敛,身形不动,两眼之间只留下细细的一条缝隙,恰在此时,猛地往回一个吸气,空气之中顿时响起“嘶”的一声长吸,恍如草莽之中,龙蛇吸气。

这一口气,竟然足足持续了两三分钟。而后,白泽眼睛闭上,双手叠加按在自己的小腹之上,缓缓揉动,口中更是津出如液,转动口舌,如赤龙搅海,遂分成九口,以此吞入腹中。

每一口落将下去,他的小腹都是咚的一频,好像从极高处掉到深井里的一块大石头,大肠小肠鼓鼓一动,响如雷鸣,隆隆作响。

天地初开时第一缕阳光,又叫东来紫气,在道家练气术中占有极为关键的地位,以法采之,就是所谓的“日精”。

这不是伪科学,也不是mí信。而是一代代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劲1

“不错,到底是配套的呼吸法,练起来直入水到渠成一般。”白泽随后有闭嘴叩齿三十六下,浴面梳头这才缓缓吐气,收了架子“怪不得木道人一直都说,铁臂戳脚原本就是内外兼修的功夫,现在补齐了这些桩功以后再要练拳,我可以从这里入手了,老道教的那些内家拳说白了还是剑术,虽然道理都想通,但单独练拳,却不如拿来和我这戳脚合在一起来练。这么一来,对于形成只属于我自己的拳法,更加有利。”

白泽顿时有些欣喜,转念一想:这架子练气养生,长功夫我的拳法又已经入内,那我现在的实战水平,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连我自己都没有个数,以后再要和人交手重了,轻了的,难免就要有些麻烦。

不如就在这里试试……。

心念一动,立刻找了一棵大树,正要打拳,耳朵一动,却又看到开始有人上山来跑步锻炼,三三两两的,这里也再不复刚才的清净。白泽想了想,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孤山的上面,原本是莲池书院的旧址一侧,还有一片被松柏围着的空地。

那里原本是有一个亭子的,但因为年久失修,去年就已经被拆除了,还没开始重建,地上堆放了许多,木料,水泥,乱七八糟的一大片而且小孤山的环山石板路也不通到那里,想来里面清理一下,应该是个好去处。

当下白泽马上转移阵地,趟过一片杂草乱石,钻到里面,果然见到在十几颗苍松翠柏中间有一块空地,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而且地面都很坚实。

见到对面有一块两米来高的大石头白泽心中迅速的沉静下来,深吸一口气,转眼间就把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再来,上前稳稳的站定随即简简单单的一脚直踹“砰”的一声空气爆裂,好像火炮出膛,一脚先点后压,正面踢在石头上。

顿时啪的响,先是碎石飞溅,然后轰隆一响,那少说也有一吨多重的大石头,竟然被他踢得倒在地上,轰隆隆,原地滚出三四步远,这才撞在后面的一棵树干上停了下来。

但白泽仍旧面不改sè,丝毫不以为动,反倒是一脚刚收,转眼又是猛地跃起,凌空翻了一个筋斗,把两手全都捏成鹰爪,一下就在原地向着旁边飞扑出十五六步,半空中双手连动,一爪一爪,就在最远处的一棵老柏树上面连着抓了七八下,每一把抓下去,都带着人往上窜,七八下抓下来,身形飞动,人就已经站在了那树上的一根粗大的树枝上。

再回头往下看看,离地十几米高,每隔一米多的距离,就有一大块树皮被生生抓下,lù出里面一寸多深的抓痕。

这一脚一爪,都是白泽从小练到大的功夫,用出来根本也不需要作势,随手一击,威力便一至于斯。

“嗯,内劲已经入体,分出了yīn阳,不过还是太刚了,石头触脚即碎,树上的爪印也不整齐,指洞边上都是毛刺,如果真的练到最上乘的地步,应该是脚出石不动,抓痕如刀割才对。柔劲和yīn劲的火候明显还是不足,不能把所有的力道都收束在一起,平白浪费了许多。像是木道人那天演练,一掌隔空拍击,力道透入深水之中,才猛地像是炸弹样从里面剧烈的爆发出来,那样就对了一一一一一一。…

先后检查了两遍,看到石头上和树干上的痕迹,白泽显然是对自己的表现并不太满意,只是下面的功夫,想要练到如同老道那种不温不火的境界,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着急就更不行了。那需要他以后不间断的努力练习。

再看看,这时候已经差不多要六点了,四处的人迹也越发频繁,白泽也就熄了继续练习的念头,照着原路下山。反正这第一天晨练,他也是打着找一个好地方的主意,1小孤山上正合他的心意,想练功夫,以后就来这里就是了。

公园和冀北大学临近的那个大门一侧,支起了一个早点摊子,油条豆浆,小笼包,白泽都到这里,随便要了几笼包子,三口两口就吃了个干净,虽然还感觉不太饱,还想再要丹笼,但即便这样四周一些人看他的眼光也有些奇怪了。

顿时心里一阵苦笑,他正当年轻长身体,本来吃的就多,加上练功震动气血,消耗也大,自然吃起东西来自然就和普通人不太不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

白泽不想在别人看怪物一样的眼光下吃饭,便掏了钱结账,倒是叫早点铺的老板高兴的很,一个劲儿的叫他下次再来。

刚一转身,没走了两步,校门在望,忽然就听到对面校区里,一声大叫:“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这小子,打了咱们武术社的脸!大家快来呀,我找到他了……。”

说话间,呼啦一声,脚步声四起,就从校区的大门里涌出十几二十个人来,一个个跑到白泽面前,左右一分,自然而然的就把他给围在了中间。

白泽脸sè一沉,脚下站定,也不见有什么惊慌的样子,只目光一扫,果然就发现这些人里有不少,就是昨天晚上在操场上被李伟健带着站“无极桩”的那些人。

“你们要做什么?昨天的事情,已经了了,我不想再蔡麻烦。”

判”子,你新来的吧,你也太猖狂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这事完了就完了?我们社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要识趣,就乖乖的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就算你再能打,一个打十个,我们这里有二十八个人,你能打倒几个?”

为首的一个学生,个子不矮,身上的肌肉鼓鼓的,把背心都给涨了起来,似乎是个头头,嘴里一边说话,两只眼睛就已经立了起来,一双拳头更是攥得紧紧的,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动手的意思。

北泽皱了皱眉头:“我已经留了手了,那点皮外伤,用不了三天就会好,去医院做什么?另外,就算想要赔偿,回去也应该就你们社长自己来,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脸来!”

昨天的操场的那件事情,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起因都在香香身上,而李伟健不分好歹,想在异xìng面前表现,拿自己给新生立威,做广告,这本身也犯了白泽的忌讳。不过这个年纪的学生,心xìng还是相对单纯,做出来的事情未必就有太多的恶意,所以白泽这才不为己甚,只小惩了之。

按照他的想法,这件事情错本来就不在自己,完了就是完了。没想到只隔了一晚上,这些武术社的社员就成帮结伙的找上门来,不由叫他心里大感腻歪。

“而且,这件事也不是我的错,所以我也根本不会给他一点赔偿。”

白泽看了眼前这个学生一眼,随后又淡淡的添上了一句。

然后,分开人群,就要往校区里走。

“马勒戈壁的(谐音,自己领会),打了人了,你他妈还有理了。

我看你怎么走,兄弟们,协商不成,咱们给社长报仇呀!”

前面这学生,振臂一护,顿时群情jī奋,前面几个大个,并成一排,xiōng膛一tǐng,就把去路拦住,这几个人显然都是经常锻炼的,年轻气盛,身上的肌肉累累,力气都很大。

有个家伙,更是伸出手来,猛地推了一把白泽,但白泽下盘稳重如山,站定不动,这家伙一把推上去,只觉得像是推在了一面墙壁上,白泽脚下还没动,他的手腕就已经传出咔嚓一声响,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周围行人,见状纷纷退避。在这里大学生打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二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打,那就很少见了,很多人都是站在一边看热闹。

“王八蛋,身上绑铁板了?“这家伙一把没推动白泽,手上一疼,顿时破口大骂,下面一抬脚,朝着白泽就踹。

而白泽目光一闪,暗自冷笑不已,他等的就是这些人忍不住先动手。

敌不动,我不动,敌微动,我先动。

不管单挑还是群殴,这一点都是至理名言,人家要打自己,白泽也不会站着挨打,管他练没练过功夫,先打了再说。

随手一抄,在对面一脚还没踹到自己的时候,就把对方的小tuǐ捞鱼似的老在手里,紧接着手一翻,往上一掀,这最先动手的家伙就原地翻了个空翻,啪嗒一声,正面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再一脚横扫,把那说话的头头扫飞出去,撞到三四个,滚地葫芦似的满地乱滚,须臾之间看的周围行人瞠目结舌,那早点摊上炸油条的老板,油条都糊了,还在看的一阵呆愣。

这些人不过都是在武术社里练过几天的huā架子,根本算不上练拳习武,在白泽手里比不会走的小孩子也强不到哪去。

别看人多势众,二十八个人团团围住,竟然连白泽走路都挡不住,一瞬间,里里外外,就躺了一地的人。那个被扫飞出去的头头,这时候挣扎的站起来,一手捂腰,一手就抄起地上的一块青砖,却被白泽一耳光扇了过去,打得原地旋转几圈,一屁股坐倒在地,张口就吐出一口血来,里面掉出两三个牙齿。

“以后没事别来惹我……,………!”

二十几个大小伙子,横七竖八满地乱滚,痛叫声连成一片,白泽冷笑着说了一声,施施然转身就进了校区。

……………………………………!。

第九十九章 你的功夫怎么样

. 到了八点钟的时候,按照昨天领的课程表,白泽拿着书开始到电子工程学院的大课堂上课。== 首.发==好在军训一个多月刚刚结束不久,他虽然来得晚了一些,通信工程的正课也开始没两天,讲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平常拿书看看,也拉不下什么东西。

只是大一新生,刚入学,对于向往已久的大学生活还充满了憧憬和陌生,所以根本也没什么人逃课,大教室里做的满满当当的,突然冒出他这么一个生面孔出来,倒是叫负责他们这一系的导员老师,有点惊讶。还特意把他叫到一边问了一下,并把电话打到总教务处核实了,才叫他回去做好。

只是心里还在一个劲的犹疑,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来头的人物,竟然开学一个半月了,才姗姗来迟,报道入学。放在普通人,除非是成绩特别好的那一种,学校有特殊的招生政策,可以在一定幅度内推迟入学,否则就能回去重读,准备下一年的高考。

对照了白泽的入学通知书,他的高考成绩也只是一般,刚刚压了通信工程系的分数线,这时候还能接着上学,那就只能说明白泽身后的关系很不一般了。

坐在最后面一排,上了一百分钟的大课,上午的课程就算结束了,下午还有两点还有一节,中间大概有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不过白泽却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出了学校的正mén,就朝马路对面走过去。

往前过两个街区,五六百米以外,就是冀北大学附近有名的网吧一条街,白泽到这里上网,是想在“前程无忧”的网站上找个大学期间的兼职做做。

从峨眉山回来,家里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欠了好几百万的外债,好在他的卡里还有一万多块钱,所以来的时候也没要老妈早就准备好的钱。

只是现在物价飞涨,什么都贵,他练功夫吃的又多,要求营养,一万多块去掉六千多的学费和住宿费,以及luàn七八糟,杂七杂八的手续费,饭卡什么的,剩下的就只剩下三千左右。

要是一般的学生,省吃俭用,这些钱估计也能用一个学期,但白泽只觉得这些钱,连自己正常吃饭都不够两个月的。

所以找工作,赚外快,就势必要尽早的提到日程上来。

一来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二来也可以让自己尽量吃的有营养一些,不至于耽误每天的修行练拳。

除此之外,他还刚刚拿了家里的老宅和高崇喜订了半年的期限,那三百多万,也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大山。家里剩下的这三口人,老爷子不上班,就算老娘再出去打工,赚的那点钱也只能补贴家用,是以如果有机会,白泽也想尽快找条“mén路”,多nòng些钱来。

功夫再高,也要吃喝,每天练拳习武,要是挣不来吃饭的钱,也一样是个“废物”,尤其是现在这个年月,练拳的人,要不想为非作歹去hún黑,正当的出路,最好的就是自己去开武馆,可这也需要大量的本钱,没有本钱也是枉然。要么给人打工,不黑不白做个保镖……。

这就是这个时代,武术的悲哀。

就像是屠龙技一样,再厉害,现在也没有一条龙给你杀。

浏览了一个多小时的网页,才发现大学生找兼职实在是太难了,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工资还低的不像话,完全是属于压榨大学生劳力。最后只能一咬牙,找了一个健身中心教练指导的位子,然后打电话过去问了一下。

之所以相中了这个职业,那是因为这家健身中心最近新开办了一个针对附近大学生锻炼体能的项目,正常情况下只在每周的周六周日开课,时间上正好符合白泽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这家健身中心距离白泽的学校不远,以他的脚力,每天就是走过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而且类似这种地方,好像工资待遇一向都不错。

“喂,是阳光健身俱乐部吗?”

“嗯,我在你们那里正在招健身教练,现在还需要么……?我就在冀北大学这边,离你们那不远……嗯,对学生的需求还算了解吧,毕竟都是年轻人。哦,面试……,好,等等,我记一下。”

白泽在网吧的前台要了一支笔和一页便签,一边听一边写,“周六下午一点半,找徐经理……去之前还要电话预约一下吗?不用……,那好,谢谢你了。”

那边接电话的像是个前台,小姑娘的声音清脆的一塌糊涂,可寥寥几句话,却生生憋出了白泽一身汗,简直比他练几个小时的拳还累。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把电话挂断,换了笔,白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

要不是家里出了问题,他何曾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打电话找兼职,这对白泽而言实在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要是录取了,四千五的底薪,不少了。”白泽一边走,一边低声的自言自语。

这样的工资标准,在干城这地方,真的已经不能算少了,通过刚才的浏览,白泽也知道,一些小的健身中心,工资只有一两千。而这个阳光健身俱乐部,据说规模不小,还是全国连锁的健身机构,出资方是香港的一家上市公司,资金雄厚,走的是高端路线。

这次招聘也是针对于现在大学生一族,消费观念越来越强的趋势,进行的一次小范围的试点,只在京城和干城开展,别的城市还都没有。

这对白泽而言,自然是极具吸引力的。

所以,即便是他以前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健身培训,对一些术语都很陌生,但白泽还是准备趁着这几天功夫,好好的准备和努力一下。反正以他的功夫,单纯的健身之类的动作,也绝对难不倒他,只要去图书馆找几本书好好看看,先把面试应付过去,然后就一切都好办了。

不过白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在外面努力找工作的时候,学校里面已经因为他,掀起了一场“轩然**ō”,昨天晚上白泽和李伟健动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用手机抓怕了一段两三分钟的视频,并以《武林高手在校园》为标题,直接启航更新组幽灵上传到了翼北大学的校园网。

一时间,观者如cháo……。

可以想象,在武术日渐式微的今天,那段被上传者刻意剪接,优化,并做了许多慢动作的视频,一出现在大学自己的网站上,该是多么的轰动。尤其是动手的两个当事人还都是自己学校的同学,这简直比武侠大片还要叫人感到刺jī。

而且,紧接着,又是一段名为《武林高手在校园,后续二》的视频被传了上来,里面的内容居然就是白泽今天早上,在北风公园横扫武术社的,一个对二十八个。这一下子,更不得了,想不火都难了。

所以就在午休的这短短几个小时中,整个冀北大学的网络论坛就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有说视频是伪造的,纯粹哗众取宠,也有人站出来现身说法,说亲眼见到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并以此为出发点,逐渐把话题延伸到了中国功夫到底是不是神话?为什么近年来,屡屡被锉?到底是一些人吹出来的,还是真的能够实战?

可以说,武术这个词语,还是第一次在冀北大学的校园里这么流行,一下子在,谷歌等搜索引擎上,关于这一类的话题,迅速飙升,叫许多校外的人,都不知所措。

这里面,好在白泽是个新生,又晚到了一个多月,整个校园里除了卫天姿和香香之外,根本也没什么人认识他,从而也在一定程度上,叫他少了不少的麻烦。另外,因为这两段视频都是用手机拍摄的,清晰度并不算高,尤其是动作一快,画片就显得有些模糊,不是对白泽十分熟悉的人,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来。

相比之下,反倒是和他动手的那个李伟健和武术社的二十八个人,知道的更多。

白泽也没有想到,他会有一天也成了网络名人,但是他在学校连电脑都没有,对外界也并不十分关心。

所以即便是下午回到了学校上课的时候,注意力也都不在这上面。只想着下课后,一定要先去图书馆,把借书证办了,好找几本专业的健身书籍,好好看看。

但是,这件事情,白泽不上心,不代表别人也不关心。然后就在校长办公室,一个电话便打到了干城军分区的参谋长办公室,电话里面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东西,紧跟着下午校园网上的这两段视频,就被管理员给彻底删除了,一件事情在刚刚发生,还没有酝酿完成的时候,就结束了。

只是毕竟看到的人多了,视频可以删除,但这个话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仍在进行着。

“哎,知道是谁把李伟健那小子给撂倒了吗?”

白泽刚在图书馆里找了一本书坐下来,就听到旁边的两个人在那里小声的嘀咕,顿时耳朵一立,把眉头皱了起来。

“那孙子就是欠收拾,苍天呀,大地呀,也不知道哪位大侠给我出的这口气啊!你不知道,哥们在听了这消息以后,上网看完视频,那叫一爽快,全身八万四千个máo孔一齐往外冒凉气,比大热天里喝一碗冰镇酸梅汤还爽。”

“不过这么一来,那打人的哥们可就要倒霉了。自从上次校园飙车撞死人的那事以后,学校对这种事情可是很过敏的。何况,我还听说,李伟健的家里有权有势的……。”

“屁的有权有势,再厉害能有这位大侠厉害么?”一边的人对同伴的话嗤之以鼻:“哎,你是不是看完那两段视频,就没上过网?”

“是呀,怎么了?”

“怎么了?我告诉你呀,那打人的哥们肯定也不是一般人物,因为网上的视频已经都被删除了……这下子,武术社的人算是踢到铁板了。该,这帮孙子,平时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看着就来气……。”

“这么说这哥们,岂不是传说中的牛人?”

两个人正在那里旁若无人的说话,渐渐的声音也高了起来,这时候图书馆的管理员老师走过来,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保持安静!!”说着又朝白泽招手示意了一下,指了指外面,白泽抬头一看,竟然是卫天姿。

有心不动,却又见这nv人站在原地,一副你不动,我就不走的样子,想了一下,还是跟着走了出去。

“找我有什么事?”

本来对卫天姿还多少有些好感,至少不会有什么恶劣的印象,但随即就看到等在图书馆外面的香香,白泽顿时面无表情的看着卫天姿直接问了一句。

至于这时候在他面前,略微显得有些局促的香香,他则是一眼扫过,便彻底无视。

“哎呀……这臭小子怎么还是这样……。”

香香立刻翻脸,却被卫天姿很严厉的拉了一下:“好了,香香,咱们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昨天的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现在又闹的满城风雨,你要给白泽道歉的……。”

“有什么么……不就是小小的开了一个玩笑……我有没有什么恶意……!”听到卫天姿的语气有些不对,香香缩了缩脖子,在嘴里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正要再开口说话。

却见白泽已经和他擦肩而过,拿着借好的书,大踏步走下了台阶,一边走还不忘挥手说了一句:“我这人不喜欢和nv人打jiāo道,要是道歉就免了吧!以后少来烦我就是了……。”

只留下卫天姿和香香两个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随即,一个脸上全是苦笑,一个气得浑身发抖……。

又过了三天,白泽每天空闲时间都抱着健身书籍来看,倒是从中间看到了不少对自己有用的东西。现代健身,虽然不是武术,但阐明的却是如何运用科学的方法进行身体锻炼的,在一些大肌ròu,和一般不经常用到的小肌ròu上对白泽很有启发。

他虽然功夫越来越高,已经不用向从前一样可以的打熬体力,强壮肌ròu,但内劲发力,对于人身的体质仍旧有极高的要求,白泽在看了这几天书之后,也开始渐渐对这工作有了一点兴趣。

然后星期六吃过了午饭,他就收拾了一下,起身直接到阳光健身俱乐部应聘。结果大中午的按照地址,在一大片的高楼大厦中找了半个小时,才最终辨明了方向,在一栋二十多层高,占地极大的大厦前面停了下来。

这座大厦,从上到下外面都镶嵌了大块的玻璃幕墙,被正午的阳光一照,光芒烁烁,能反shè出十几里去,怪不得叫阳光健身呢。

白泽站在正mén前面,抬头看了一眼上面巨大的招牌,对这地方的档次也有了一点清晰的定位。往前走,上了台阶,推mén进去,一楼的接待大厅也十分宽敞,是全开放式的结构,电子玻璃mén,看起来和飞机场的候机大厅差不多,显得很大气。

白泽一走进大厅,就发现里面装饰的很现代,对面的墙壁上镶嵌了成套的壁画,都是关于健身题材的,下面的前台长有十多米,四五个打扮入时的前台小姐,一个比一个漂亮,在她们的身后,一侧挂着七八个挂钟,上面显示着世界各地的时间,一侧挂着一排sè彩图案都各异的国旗。

白泽看了看,心里明白,这是表示这家俱乐部的会员广泛的意思,是一种现在比较常见的宣传手段。

前台小姐在知道了白泽的来意后,就打了个内部电话,不多一会,就有一个穿着运动服,梳着马尾辫的美nv领着他进了大厅一侧的,玻璃观光电梯,一路到了十五层。

这一层的楼层,应该全是俱乐部内部人员的办公区,布置的十分奢华,十几二十个大办公室,一字排开,各有所职,里面人来人往,电话铃声始终不断,显得十分忙碌。

偶尔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身上的气场也都非常足,不论男nv全是一派都市白领的模样和打扮。

“这样的健身中心,规模也太大了吧?”

白泽还是生平第一次接触这种行业,心里未免就有些惊讶。

等到了里面,看到走廊上贴的一些jīng美简介,白泽这才有些了然。原来这个俱乐部,还是整个华北地区的总店,怪不得规模这么大,而且内部开设的项目远比一般的健身中心要多的多,不但有通常意义上的健身,瑜伽,跳cào,而且还有空手道,剑道,跆拳道的培训课程,每年都会定期举办一些省市级的赛事,在业内名声不小。

只是白泽还是不太明白,这样高档的地方为什么会对大学生市场感兴趣?

难道现在的大学生都很有钱吗?

“白泽是吗?”

刚被领进一间办公室,就听到有人问话。

“带简历了吗?”

“你是从哪个学校毕业的,领了健身教练证多少年了?以前是在哪里做的?”

白泽刚把简历递上去,就听到对面那人一连串的发问,不由有些卡壳。他一个大一的新生,接触这个行业满打满算也才几天而已,上哪去靠健身教练证……。

“咦,你还是大一的学生呀,真是胡闹,那你还来应聘什么?我们这里是专业的健身俱乐部,档次很高的,需要的也是专业的人才,对不起,你不符合我们的要求。”

只是瞄了一眼,白泽的简历,那人的声音就一下变得尖利起来,还不等白泽说上一句话,就把他直接打入了冷宫。

白泽眼睛一瞪,眉头就是一跳,不过转眼便也吐了口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只不过是个面试而已,你选择人家,人家也选择你,大体上就是个jiāo易,犯不着为这种事情生气。

大不了,再接着找吧!!这年月,毕业的大学生,也很少一锤定音就找到接收单位的,更何况他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大一新生,人家对自己产生疑问,不录用,也是正常。

一面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白泽就要出mén,却不料背后又有一个声音把他给叫住了:“哎,这位同学,你等等,我看你的简历上写着,你练过武术?”

说话的这个人是刚从办公室里间走出来的一个三十来岁的nv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头发高高的挽起,身上穿着一身合体的套装,水晶凉鞋,皮肤白皙,嘴chún丰满而红yàn,体态婀娜,声音稍稍有些嘶哑,却充满了一种异样的魅力。

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了yòuhuò力的成熟少fù,一举一动都能吸引大部分雄xìng的目光。

“嗯,练过几年。”白泽脚下一停。

“那么,我这里还有一个职位,不过不是你要应聘的健身教练,而是武术教练,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如果你能通过我的测试,待遇可是比健身教练高不少呀。”

“哦,怎么试?”白泽果然又生出了几分兴趣。

相比健身而言,显然武术教练更加合他的口味,以他的功夫,到哪里教人练武,肯定都是顶级的那种。

那少fù原本只是随便一问,这么一来,看到白泽两眼之中jīng光闪烁,不知为何,就也认真起来,先拿着白泽的简历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才说道:“我这里的健身俱乐部可不是你平常看到的那些地方,随随便便几个教练,租个地方,挂个牌子,luàn发广告,骗人的,而是国内第一流的健身中心。趋近于国际化。”

少fù的声音很甜,“以前我们这里只开办了一些跆拳道,空手道和剑道的课程,针对的对象也都是一些事业有成,想要健身锻炼,恢复青chūn的成功人士。武术教练也都是重金聘请的专业高手,很多学生在我们学习了之后,参加国家级的比赛都取得过不错的成绩,名利双收。”

“除此之外,我们每年还举办为数不少的比赛,邀请的选手,遍布国内外。”

“那么在听了我的这些介绍之后,小弟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个职位上,你能不能胜任下来呢?或者说,你的功夫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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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赤红药

“这个不能由我自己来说,如果你要想知道,不妨来试试?”

白泽其实心里很反感把武术作为商业xìng来运转推广,但形势所逼,却又不能不出来找个工作应急,只好耐着xìng子和这少fù说话。

不过,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了。

白泽本身就是拳法宗师一级的高手,看人的时候已经不仅仅只停留在表面上,而是一眼看过去,从外到内,连人的筋骨,皮毛,气血,骨骼都能看的通透。

这少fù表面上是一派妖娆,却也没能瞒过白泽的眼睛,带着金丝眼镜,不是因为近视,而是用来遮挡眼中的精光,这个女人居然也是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

而且一身的功夫,分明是已经练到了极高的境界,只是还不能神光内敛,所以只能戴眼镜来分散别人对自己的注意力。

另外这个女人的右手明显也比她的左手,骨骼肌肉粗壮一些,虽然保养的好,可大拇指和食指,以及虎口部位都有很重的老茧和硬皮,一看就是个经常练剑的人。

白泽脑子一闪念,就把这少fù身体上的一些特征,都看了出来,也明白对方之所以要临时叫住自己,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十有八九也是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只不过她的眼力还不足以看穿自己。

只好不断的拿话来试探。

“呦呵,小弟弟你脾气还不小呢!那好,咱们就试试。”

听到白泽的话,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脸sè早就变了,没想到这个少fù却是面不改sè,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白泽,似乎对他的兴趣反倒更浓了一些。

随即也不管别人怎样,直接就走到白泽面前,把手一引:“请和我到这边来。”

说这话,便走在前头,照样进了电梯,不过这一次是直接到了这栋大厦的最顶层。

“小兄弟,想必也是已经看出我的不同了,所以姐姐我就不在多说什么了。这层楼只有我一个人办公,没有我的吩咐,电梯都上不来。”

少fù开了电梯,带着白泽走出来,进到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里。

迎面一堵圆弧状的落地玻璃窗,一直往上呈弧形,延伸到了头顶,抬眼一看就能看到天上的白云,而且这里的玻璃都是海蓝sè的滤光玻璃,不管阳光再强,透进来的光也是淡淡的蓝sè,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炎热。

下一刻白泽就注意到整个房间的装饰,颇有古风,除了正面的玻璃幕墙之外,其余的地方居然都大部分是传统的家居装饰,兰草,红木,书架,古琴,连办公桌都是一方巨大的条案。会客区里的太师椅,八仙桌,紫砂的茶壶,一整套的功夫茶具,甚至旁边还摆了一个真正的红泥小火炉,烧炭的。

在这么现代化的健身中心里,面对这么时尚一个美丽少fù,在她的房间里偏偏是这种〖中〗国风,顿时叫白泽有些吃惊。

特别是挂在墙上的一些字画,转交处的huā瓶,都把整个空间点缀的故意盎然。置身其中,难得的一片清净。

横穿过办公室,再把后面的一扇大门推开,里面就是一个设施很完善的练功房。

白泽跟着进来,顿时又忍不住一阵惊讶,仿佛自己来到了某个古代门派的演武厅。

练功房的正中间地面上,实用黑白两种颜sè的水磨石,砌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场地十分宽敞。除此之外,一边的兵器架子上,还插着明晃晃的刀枪剑戟等长短兵器,上面也都是真正开了刃的。而最里面则是挂了一圈的沙袋,上面是专门的圆形轨道,似乎还有电力控制,里面的滑轮连在一个个沙袋上。

并且,这些沙袋距离地面都有三四米高,一个人跳起来都够不到,但是沙袋的轨道下面,却还有七七四十九根梅huā桩铁柱子,也是可以随时进行调整伸缩的。

白泽一看,就明白,这是用来练习剑术中,身法和步法的,上面的沙袋也不是用来打的,而是用来躲的。

时代再进步,就连这些练功的东西,也有人琢磨的这么精巧,白泽算是开了眼界。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先前练剑的时候,实在是太简陋了。要是有这些器具辅助,说不定练习的效果还会更好一些。

不过这些东西到底都是外物,白泽虽然有些羡慕,却也不以为意。剑术的高低,看的是功夫,可不是练功用什么器械。

现在引起他注意的却是挂在练功房正中墙壁上的一幅画。

这画中一片竹林,竹林中正有一头白猿和一女子,手持竹制而斗。白猿自林中扑起,女子衣衫翩飞,动作十分飘逸,整个人似笑非笑,脚不沾地,仿佛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猿公击越女!却是画的栩栩如生,形神俱妙,这幅画虽然不是古画,但意境深远,这剑舞的有味道!画这画的人肯定也是个剑术高手。”

白泽好歹是随着木道人练了几个月的袁公剑术,又苦读剑经,明晓剑理,一见这画中的白猿和越女相斗的场景,就瞬间在脑海中模拟出了双方的招式,居然丝丝入扣,半点不差,当下就也知道画这画的人相当的不简单。

“哦,小兄弟莫非你还会练剑。这画挂在我这里有好几年了,来往的同道不少,其中也有几个练剑的,但能说出你那一番话的,却一个都没有。”少fù闻言,顿时眼中精光一闪,一双美目就钉在了白泽脸上。

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说练过剑”白泽的剑术就是传自画中白猿代表的袁公,而且脑袋里面还有一道他老人家的记忆,据木道人所讲,其中应该是涉及到了先秦剑术中的一些隐秘。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后世之中,被人以讹传讹的剑仙之术。

这些东西,在什么年代都是秘不示人的,而且白泽现在也自觉刚刚学剑,功夫不深,所以也只是淡淡的敷衍了一句,就不再多说。

反是一句话就点出了这少fù的跟脚。

“果然是好眼力,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现在姐姐对你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呢!”少fù的眼中似乎有寒光不断闪动,但脸上却始终是笑意隐隐,声音也越发甜美腻人。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正式认识一下,姐姐的名字叫赤红药,现在这家俱乐部也是由我在打理!”

说罢,袅袅走到白泽面前,动了动手腕,lù出一丝笑容,就把左手伸了出来。

白泽眼睛一眯,也不伸手,却是从这女人身上感到了一丝异乎寻常的动静,果然她这左手才一伸出来,距离白泽不过两尺远的时候,陡然间,一抹雪亮雪亮的寒光就在他的袖中一闪,滑到了手里。

再往上一扬,一点寒光,转眼就点到了白泽的喉咙前面。

这一下又快又狠,接着握手的动作,先麻痹对手,紧跟着就从袖子里面滑出匕首剑来,上挑咽喉要害,出手的时候,就像是一条从洞里窜出来的毒蛇。

灵蛇刺!

这一招猝然一击,发劲全凭小臂上的肌肉,距离越短,出手越快,是剑术中极难防御的一种刺杀之术。用这招的人,往往就是在和对手若无其事的拉近距离的一瞬间,剑光一闪,就刺破了喉咙。

古代的时候多是战乱,很多女人一样习武练剑,但因为体制受到先天所限,所以一些人就专门研究能够近距离内一击必杀的刺杀剑术。那时候的女人,穿的衣服,袍袖肥大,手往里一缩,什么都看不见,一出手,剑光飞腾于袖间,就好像是一条白蛇飞出洞来。

所以这种剑术,就被叫做“灵蛇刺”杀人于突然之间。在剑术中,很多剑法都有类似的招数,只不过像是赤红药的这一剑,隐蔽xìng更好,欺骗xìng更强,是走偏门的功夫。在白泽眼中也算不得正统。

不过,要练成这样的剑术,手上的肌肉那就要练得相当灵活有力不可,没有在这上面下过苦功夫的人,根本不可能刺出这样的一剑。

而这突然的一击,寒光一点,也叫白泽的喉结处的皮肤瞬间就鼓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汗毛为之倒竖。

这一招不是拳脚,而是真真正正的匕首短剑,寸铁就能置人于死地。何况是赤红药这种经年练剑的女人,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剑尖上,一刺之下,足以洞穿一寸厚的钢板。

白泽虽然有铁布衫护体,却也不敢拿自己的哽嗓咽喉血肉之躯,硬抗这一剑。

电视里的那种硬气功,银枪锁喉,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里面有许多技巧,远非人们所见到的一样,普通人若是知道了诀窍,huā上一年时间也能练成,那可不是真功夫。

但是白泽事先就感到了有些不对,加上在峨眉山练剑,他脚下的功夫更是一日不曾停过,原本就有戳脚的功夫底子,再在装满细土的筛筐上,用定海针的架子,练走圈飞奔,越发的轻灵。!。

第一百零一章 白泽的坚持

古时候练剑的,从猿公击越女开始算,都讲究剑走青,庄子说得明白,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这几句话,可称为剑术之总纲。

这里的“走青”说的就是剑本身轻、短、细、薄,在和人厮杀的时候,就不能硬挡硬架硬格,走大开大阖的路子,只能逢坚避刃,遇隙削刚,仗着身法多法,一击而毙命。

赤红药这一剑,事发于突然,胜在又快又狠,换了别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只怕转眼咽喉就要被刺出一个窟窿来。

但白泽练剑,本身就有铁臂戳脚的tuǐ功为基础,然后扎着定海针的架子,在装满细土的大筐边缘,飞奔疾走,讲究的就是一个“青”一个快,脚下油滑,腰身有力。

更何况,他后来随木道人练习剑术中的杀法,其中最凌厉的就是齐眉剑的九势刺法,同样的一式刺杀剑术,相比之下赤红药的动作在白泽眼中还是慢了一些。这可是他拿铜人练剑,十几万次点刺出来的功夫。

刺法杀人,讲究的就是出手的一刹那,心眼合一,以心发劲,以眼观变,要么不出静如江海凝bō,要么一动就势如雷霆霹雳,彼不动我不动,彼微动我先动。

白泽现在的功夫增长迅速,每天晚上都要点香头,练眼力,目光深沉敏锐,虽然还没有达到神光完全内敛,一点清净自在心头的地步,更没有木道人那种一眼扫过去,就纤毫毕lù,一切都“大白天下”的地步。

但这一段时间他,他练训练气,又看了老道送他的《剑经》,眼界大开,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剑术中“眼法”一门的重要xìng。

正所谓,头脑心眼如习令。

手足腰胯如部曲。用剑只要,就全在观变。其中六种眼法,即看剑、看走、看手,平视、斜盼、意顾,层层递进,奥妙无穷。

就在刚才赤红药伸手假装要来握手的时候,白泽就已经隐隐觉察到有些不到,眼睛一扫,便依稀看到对方隐藏在衣袖下面的小臂上,有几块肌肉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而正巧,白泽这几天为了应付这次面试,特意找了几本健身方面的书来看,其中就有关于人身上一些平常很少用到的小肌肉群的锻炼方法。

就好比赤红药小臂上的这几块肌肉,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作用,一般人正常的动作,哪怕是练家子练拳,也都很难bō及到。

所以,赤红药还没有动,白泽就知道了她即将发力。

而这也就是剑术眼法中的“看手”。

用剑来杀人,不管是什么样的高手,只要还是在形剑的层次,那就肯定要涉及到手上,臂上,肌肉关节的运用,念头一起,肌肉随之才会产生一系列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最终都会反映在人握剑的那一只手上。

木道人在最后一次向白泽展示剑术的时候,一扑百步,人剑同过,将坚如精钢的铜人,从中一剖两半,那虽然也是形剑里的刺法,但剑术到了他的那种地步,人剑已然浑然一体,任何身体上的变化都不会lù出破绽,哪怕就是被人看到了一些端倪,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为他的人和剑,早就在出手的一刹那,身剑合一了,人就是剑,剑就是人。

赤红药距离这一步的功夫,差了何止天地。

“要不是最近几天练习眼法观物,时刻没有停辗,眼神比从前敏锐了许多,换了以前没有练剑的时候,面对这一剑,只怕也只有仓皇后退一条路可走。”

“不过现在,我出手却比你快……!”

寒光一起,白泽的脚下同时就是一动,如果这时候有慢镜头,就会有人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居然配合的极为默契,几乎就是在赤红药手中寒光一闪的瞬间,白泽的身子就朝着一侧轻轻的迈出了一步。

那一点寒光,看似去势如箭,已经堪堪点中了白泽的喉咙,但事实上双方之间始终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差距,不到两个大米粒的距离,然后就是咫尺天涯。

毫厘之间,落在空处。

不得不说,白泽这已经是强压着心里的冲动,留了手的,他身形一迈步的时候,右手的两根指头完全可以一下点在赤红药身上的任何一处所在。

以他的指上功力,铜人都被刺出两寸深的指洞,何况是人的肉身。

但双方之前都有约定,白泽也知道对方是有心试探,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虽然出剑凌厉,但剑上却没有杀气。

不过这种杀法,惊心动魄,就算对方不是想杀自己,但刀剑无眼,换了别人不死也残,所以,白泽的这一指头临时一转,原本指尖上殷红如血的一点,骤然黯淡,随后就点在了赤红药握剑的手腕上。

刚刚一剑自手心中跳起,十拿九稳的一刺,却意外的落在了空处的赤红药,心中大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得手腕上“哧”的一痛,仿佛一根烧红了钢针从自己的脉门上一针透了过去,顿时间张口就是一声尖叫,五指一松,从她手中掉下一口尺长的短剑。

赤红药脸sè瞬间惨白,本能的一扭腰胯,身体急急后退。

发髻凌乱,张口刚要说话,却又只见到白泽原地一个旋转,一脚就踢了出来。只得把年一卷,用了一个剑术中的蛇缠式,以手代剑,左手长臂一转,好似无骨,顺着白泽这一脚的来势,就缠了上去。

她这一招本来是以柔克刚的近身缠斗技法,手臂扭转,好似灵蛇上树,有四两拨千军的意思在里面,但此时她右手手腕痛入骨髓,如同被废,手里又没了剑器,一身功夫一下就去了一半,哪里还能卸得下白泽着一脚。

当下两人手脚一碰,赤红药立刻如被电击,手腕登时咔的一响,关节都被撞得断了,虽然整个人向后踉跄退出,一下就猛烈的撞在了背后挂着猿公击越女的那面墙壁上。

她身体靠墙,轰然一震,只觉得四肢百骸都是一阵剧痛,五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握住,脚下一软,还没落地,这时候白泽就已经一步直跨过来,一只手捏成鹰爪,把她的脖子整个箍在掌中,狠狠的压在了墙上。

赤红药顿时眼睛向上一翻,整个身体都脱离了地面。

随即手指一紧,白泽眼神跳了两下,一瞬间里几乎就要压不径〖体〗内沸腾的气血,把这女人的脖子直接扭断了事。

“别杀我,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谗手!”

似乎也是在那一刻,深切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白泽,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冰冷杀意,赤红药竟然拼命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出了一句话。

刚刚升起来的一股杀气,顿时打断,白泽晃了一下脑袋,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的把手松开。

“赤红药,这就是你所说的试探?你也是个练武的,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在碰到这种事情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嘿嘿,如果不是我最后收了一下手,你现在早就死了。”

“你的剑术很好,教你练剑的师傅没有告诉过你,剑不轻出么?”

听着白泽口中一阵冷笑,赤红药双脚落地,一阵急喘,脸上被憋得颜sè青紫,好似厉鬼一样,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喘匀了一口气,抬头说道:“现在肯huā大功夫,练功夫的人越来越少,武术没落,真正的高手本来就不多,我虽然看不透你,但也知道你是个练家子,刚才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就是想出手试试你的底限,把你招到公司来,可是完全没有比的想法。”

“虽然这种做法,是犯了一些忌讳,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现代终是不比过去,我们需要你这样的高手。”

“你们需要?”白泽的眼睛蓦地眯了眯,似乎从中听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你只不过是个健身中心的负责人,老板也不是你,你们为什么需要我这样的人?而且就算你们要开设武术课程,教的也无非是一些基础的东西,以你的身手,又有钱,随便去武校找几个教练还不是简单的事情……。?”……哼,那种在武校和体校出来的教练,全都是huā架子,叫他们表演行,动真格的就不行了。我们需要的是你这样的高手,真正的武道高手。教学生什么的,只不过是表面上给别人看的,而且功夫再高,也不能当饭吃,否则你又何必来我这里应聘什么健身教练!?加入我们,大家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

白鼻眉毛一挑:“各取所需?怎么个各取所需法?”

赤红药的身子依靠在墙壁上,两只手全都垂下来,脸sè白的像纸一样,她的两只腕子全都断了,痛入骨髓,本来越早治疗越好,但又唯恐惹怒了对面的白泽,只得强行忍着,耐心的解释:“现在国家发展的快,全世界的华人都比以前有地位,但相互之间的竞争也越来越jī烈,而且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是以前涉过黑洗白的,手底下许多都是能打能拼的高手。所以一直以来,为了避免被和谐掉,相互之间解决矛盾和纠纷,都会预定俗成的,以各种名义,举办一些拳赛,胜者为王,取得最大的利益,败者为寇,就要让出自己的一部分所得。”“同样的,你要赢了,自然也有一大笔的分红可以拿。”

白泽听了之后,沉吟了一下,倒也很快就明白了赤红药话里带出来的那个意思。其实说白点,这其实就是以前时候的江湖,那些大公司大集团就是过去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帮派。

何况这里面本来就有许多集团的底子是可以追溯到百十年前的,只不过现在是为了适应形势,在狼的身上披上了一张羊皮,表面上洗白了上岸,金盆洗手,其实骨子里还是从前的那一套东西,很多规矩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最显著的例子,就是现在已经在美国檀香山设立了总部的洪门,在国外是以公司集团,华人商会组成的商业组织,在国内则是摇身一变,自建一党,成了可以参政议政的〖民〗主党派。

这样的例子,认真想想,其实也并不少见。只是不是这个圈子的人,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正如俗话说的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肯定就有自己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这些人的圈子里,大多数的时候,这些规矩其实更是凌驾于任何国家的法律之上的。

就比如赤红药说的,有了纠纷,就来场拳赛不问道理,只讲输赢,这就是典型的帮会作风。不过这么一来,在当今社会,也真的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烦,要不然这些人,一个个财大气粗,一有矛盾,就调集人手火拼,冲锋枪,火箭炮一起狂轰乱炸,要是在国外的黑帮也就算了,但只要在国内,肯定就要被和谐,不管势力多大,国家机器一旦动起来,反手之间就要被灭的一干二净。

所以“黑社会”或者“灰社会”可以有,这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免不了的,但一定不能太过分了,掌握好这个度,最重要。

这么一来,似乎披着合法外衣的“拳赛”就能被各方面“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而很显然,赤红药所在的这个公司,就是这么一个“集团”。

白泽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即笑了一下。

算是接受了赤红药的说法。

练拳的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首先耍讲道理,然后才分生死。

白泽说到底也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xiōng中自有一番曲直,明鼻了其中的缘由,又能接受,心里面就不会违逆本xìng。

赤红药现在两只手腕都被他打断,就算是自食恶果,抵了他突然下手偷袭的过。

白泽也不会得理不饶人。

只是这么一来,他今天来应聘的事情,就算是泡汤了。

即便赤红药能对他打断自己双手的所作所为,心无芥蒂,白泽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别人谋利的工具。

给人打工,那是凭劳动吃饭,付出了就应该有回报。天经地义。

但被人利用,就完全是另外的一码事了,练拳的人不能受辱,这个“辱”字可不仅仅指的是表满上的欺辱,更深的含义却在精神上。

不论是内家,外家,拳法的精神都是至刚至大的,练拳的人精神一旦受辱,首先拳意就不会再纯粹了,时间一长,任你怎么苦练,功夫也会不进反退。

一辈子的辛苦,都会付与流水。再也没机会触mō到武道的顶点。

当然了,人和人又不一样,这也只是白泽自己的底限而已,别的人是甘之如抬,还是心甘情愿,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打工可以,卖身不成。这就是白泽心里紧守的底限。

“刚才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本来我只是来应聘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大家好合好散,结果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也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但我打断你的双手,你心里肯定会有怨气,不过我白泽也不怕你报复,你们要讲规矩,就按规矩来,我自然全都接着。如果不讲规矩…,我也不是个墨守成规的人,那到时候再见面可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白泽忽然嘿嘿一阵冷笑,洁白的牙齿落在赤红药眼中,怎么看心头都是一阵发冷,她弄不明白这么个才十八岁的少年,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重的杀气,功夫怎么会高明到这种地步。

当下表现的也足够光棍,只用力咬着牙,满头冷汗,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你放心,就算我去找你,也是我自己的事情。练武的人,不可能一辈子,一帆风顺,这次败给你了,下次我再把这个场子找回来就是。”白泽点点头,也不再说话,直接就出门坐电梯下了楼。

走出阳光俱乐部的大门,时间已经快要三点了,马路上的阳光反射到眼睛里,白huāhuā一片,恼人的炎热。

他站在门口,回头又看了看身后的这座大厦,忽然冷笑了一声,大步走进了人流中。

他行事只凭本心,好恶都有自己的准则,自从成都一行之后,心中信念之坚定,已经远超任何人的想象之外。自然不会因为一些外物的侵扰,就改变自己立下的初衷。

据说过去的道士和和尚,在修行的时候,到了某种境界,都要发下大愿望,大誓言的,愿望和誓言一旦达不到,则致死无缘大道。但如果能以身行愿,则愿成之日,便是他修成正果之时。

这固然只是一种传说,但白泽显然已经是渐渐的走上了这条路。

白泽慢慢的在路上走着,也不着急回学校。今天是周末,他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熟人,回去和在外面都没什么差别。而且他的面试失败了,还得从头再来,打算过一会儿再找个网吧去看看。

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和赤红药交手的那一瞬间。

赤红药的剑术,显然也是huā了极大功夫苦练的,如果不是碰到自己,换了旁人,就很少有人能够躲得过去她那诡异凌厉的一剑。

尽管出手的时候是偷袭,胜在掌握先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那一招“灵蛇刺”所表现出来的,背后的东西,却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种近身刺杀的剑术,白泽似乎是听木道人说过。

…………………………,…………………………………

更得有些晚了,两章合在一起了!!!。

第一百零二章 山水雅园周子同

赤红药的剑术小巧精妙,长于刺杀,一剑出手,立刻就是贴身近战,剑势凌厉很有一股不死不休的决绝之意。而且这种剑术和时下流传的各家剑法都不太一样,招式简单而直接,似乎更精通于一些小范围内的身体变化。

虽然仅仅是出手一招,但却已经将冷兵器中“一寸短,一寸险1,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中凶险,除了当事人之外,实在也不足丹道于外人知。

按理说,赤红药本身也是练剑多年,经验丰富,白泽真正练剑的时间不过月余,真要斗起剑来,单凭剑术就算能赢,肯定也不会太好受就是了。

剑术之凶险不比拳脚,稍一大意,沾衣就伤。在真正的剑术高手眼里,一口剑就代表了一切……。

而她之所以,会在一出手之后,就被白泽轻易的击溃,断了两只手腕,其原因也大半都要归咎于赤红药自身的修持,差强人意,却是和她施展出来的这一门剑法没有太多的关系。

赤红药的剑术,最擅长短兵相接,匕首飞舞,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这种短剑上的变化,似乎就有了一点越女剑的影子。

当初木道人再和白泽讲剑的时候,就曾经和他说过,袁公剑术曾经假手白猿,外传于越女,这才有后世“越女剑1,的流传。且这一派的剑术,经过历代传承,所习者也多是女子,是以剑术中的许多招数都是为女人“量身定做1,的。

因为女子的力量先天就比男人小,不适合练习战场上那种十dàng十决的先秦剑术,所以越女剑在后世之中就越来越多的使用短剑,或藏于袖中,或双剑飞舞,剑势也渐渐变得越发凌厉诡异。

所以,越女剑虽然是脱胎于袁公剑法,但到后来实则已经是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追求剑术变化的极致,讲究一小巧胜刚强。

就如同古代的刺客,要么一击必杀,出手就杀人,要么就是一击不中,远逼千里。

出手就是杀招。

不过这种杀法,也由于爆发力太强的缘故,先天上就存在一些无法弥补的缺陷。

就像是拳法中一些针对xìng极强的所谓“绝招1,一样,一出手就要全力以赴,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这样一来威力固然巨大,但如果对方也是高手,并深谙此道,就像是白泽这样的人。如果你一剑杀不了他,被他挡住了,或者躲过了,那么转回头,你浑身空虚,体力十不存一,基本上就死定了。

白泽一边走,一边想,但也只过了片刻,就不再去想了。

他所练的剑术,发乎于内,形之于外,虽然杀法更加凌厉无情,但从本质上讲却是属于地地道道的内家剑术,走的是内外兼修的路子,和赤红药的还不一样。

即便不管什么剑术练到上乘境界,都讲究人剑合一,可是白泽现在连自己的功夫都还没有练得明白,有好多的东西要学。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揣摩别人剑术中的奥妙。

何况剑术一途,招式杀法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却还是与其相互配合的练气之法。得不到这些真传的东西,就算是赤红药练的真是越女剑,白泽也没法练。练了也是白费劲。

“怪不得要在练功房的正中间,挂上一幅猿公击越女的画……,这女人就算练得不是越女剑,两者之间肯定也会有些关系1,。

与此同时,就在白泽一路大步出了阳光俱乐部的时候,最顶层上的赤红药,却仍旧没有找医生上来,而是就那么站在玻璃幕墙上,眼睁睁的看着白泽走出了大厦,这才忍着疼回到前面的办公室,用受伤较轻的一只手,哆哆嗦嗦的在电话机上按出了一组长长的数字。

随后,电话接通,立刻就从对面传过来一个稍显了低沉一些的女声:“红药,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这个号码,不遇到大事,是不能乱动的。1“大师姐,我这里出事了!1,手指头按在电话键盘上,只是轻轻的一点力量压下去,赤红药的脸上就已经疼得大汗淋漓,连说话都忍不住的发出一阵颤声来。

“究竟怎么回事?红药你受伤了?1,

“大姐,我给你丢人了。1,赤红药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立刻就仿佛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的小孩子见到了自己的家长一样,顿时鼻子一酸,好玄掉下眼泪来:“今天俱乐部里来了一个叫白泽的人来应聘,这个人身上有功夫,我就出手试了一下,结果技不如人,两只手都被断了腕子……。1,

“而且……而且,我还怀疑他也是个练剑的,不然我不可能在他面前一招都递不出去,他点在我右手腕上的那一指,分明就是从剑术中演化出来的功夫……。1“嗯?一剑就被破了?是武当剑?1,电话里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

“应该不是,他那一指直来直去,似乎和我们的剑术有些相似的地方…!如果硬要我说,我觉得那应该是剑术中的刺法1,赤红药犹豫了一下,一边说话,一边努力的回忆着刚才那一刹那里,自己眼中看到的景象。

“哦?1,

那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呼吸似乎也乱了一下,但随即就又恢复了一开始时候的平静和低沉:“你当时用的是什么招式,把你们一开始动手到结束这段,你所能记起来的东西,尽可能的和我描述一下。”“袖中剑,灵蛇刺还是在近身的时候,突然出手。”赤红药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把脸靠近电话的话筒,强忍着把自己之前看到的,体会到的东西一一说了出来。等她描述完毕,等来的却是电话那一头长时间的一阵沉默。

“好了,红药,这事就到此为止,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

你现在马上去治一下你的手,三天后,马上来香港一趟。1,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赤红药浑身都几乎虚脱了,才等到这人的一句话。

而随着电话一被挂断,远在香港半山的一座别墅中,刚刚放下电话的一个女子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好一个以指代剑,力透骨髓,只凭这一手,这个人的剑术就已经得了刺法中精要了。何况听起来,这个人似乎还不是最擅长剑术,他那鼻后的一脚和一爪才是牛刀小试呀!国内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拳剑双修的高手,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才是……,。1,而这个时候,视线在返回干城,白泽已经走在了学校附近的网吧一条街上,正准备随便找一家进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屏幕,显示的却是裴炎两个字。

结果刚一接起来,就听到电话那头裴炎的哈哈大笑声:“兄弟,按我们家老爷的说法,你果然是白家的种,够爷们。上学第一天,就一个打了二十八个,连视频都弄上网了,哈哈”可惜当时我没在场,不然也能给你摇旗呐喊呀。”白泽闻言,稍稍一愣,随即就苦笑道:“这你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又麻烦裴伯伯了,真是不好意思。1,

只在前几天图书馆的时候,白泽听身边几个学生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大概的脉络猜的差不多了。知道学校之所以,删除视频,低调处理,让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背后肯定是有裴炎父子的关系在里面。

只是原来还只是猜测,这下听裴炎这么一说,心里就肯定了。

白泽长这么大,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欠人人情,可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裴家的人情就又凭空多了一件出来。

而这实非白泽心中所愿。

“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了,白泽你现在在哪呢,哥哥我刚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干净,你也放假,今天就算我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哥们儿,出去好好的吃上一顿。1,

白泽想了想,倒也不矫情,直接说了自己在哪。这些都是人际关系,人情世故,裴炎要请他吃饭,他也犯不着推辞,平白无故惹人不快。

站在路边等了大概七八分钟,一辆黑sè的奥迪a6缓缓停在了他的身边,随即车窗往下一落,lù出来裴炎精悍的脸“上车,兄弟。哥哥今天要带你去的地方,管保你去了大开眼界,嘿嘿嘿……。1,

裴炎笑得忽然有些诡异。白泽也跟着笑了一下,却没有理会到其中的含义,只往副驾驶座位上一座,整个人就塌了下去。

要说吃饭,他现在真也是饿了许久了。

自从到学校报到一来,中间这几天的饭,白泽根本就没有吃饱过。他现在拳入宗师,炼气化神,又正值练剑打基础的时候,消耗的多,吃的也多。平平常常一顿饭,按他的饭量,一桶米饭都不够吃的,学校里面人多嘴杂,他也不想成为别人眼中“怪物1,一样的存在。

所以,最近一直想着要找到工作以后,买些厨具,好自己在宿舍开伙。到时候多弄些当归,人参,虫草之类的中药,盹些肉食药膳,滋补的效果也会更好一些。

“裴大哥,你原来那辆军用吉普呢,怎么今天换了个奥迪开?1,干城军区虽然只是一个军分区,但因为拱卫京城南大门,所以编制和级别都比别的地方军区要高一级。裴炎的老子裴大海能当上军区的参谋长,级别上已经是正经的实权少将了,加上年纪也不算大,只要任期内干好本职工作,按照规矩,早晚都还是要往上再走一步的。中将军衔,并非奢望。

加上裴炎自己精明能干,所在的三十八军,就是国内声名赫赫的“万岁军1”底蕴雄厚,自然也是前途似锦。

这样的一个家庭,父子两代,在京城不敢说,但在干城这地面上,实在已经是一等一的出身了。像是裴炎前几天去接白泽的时候,开的就是一辆正宗的路虎军用车,xìng能彪悍马力霸道,四轮驱动,可以在沙漠里狂奔。

相比之下,今天他开的奥迪a6就显得平常了许多,和白泽印象里,裴炎行事硬朗高调的风格很不搭调。

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哈哈,还以为你能憋得住不问呢!1,仿佛早就猜到了白泽会有此一问,裴炎一边开车一边笑:“咱们今天要去的地方,有点特殊,我哪敢开军车去招摇呀,不然到时候天知道,谁嘴缺德,故意在我们老爷子面前漏上那么一嘴,我可就倒霉了。还是这奥迪好呀,朴实无华,xìng能外形什么的也不错至少开出去不掉价,还足够低调,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另外,你没看到哥哥我这一身上下,都换了异头吗?1,说话间晃了晃身子,白泽这才注意裴炎身上穿着的果然是一身休闲装。不过他这人浑身肌肉如铁,筋骨强健,人高马大,偏偏鼻子上又架了一副墨镜,落在眼里不但没有半点休闲的味道,反倒是尽显彪悍本sè。

军人的气质,是怎么掩饰也挡不住的。

裴炎把车开的很稳,坐在里面也很舒服。其实单论舒适度,吉普一类的军用车更讲究实用在这一点上是很难和奥迪这种商用车相比的。

一路往南,又开了半个多小时,这时候就已经到了干城的边上了,马路两边绿树成荫,一派田园风光,再往前一两里地,车忽然往下一转,开上了一条sī家车道,白泽就看到前面一片bō光粼粼,现出一汪好大水面。

却是个人工挖出来的长条形水泊绕着一座占地只有百十亩的山粱,山粱上依山而建,红墙绿瓦,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绿树,远远一看,山水相映,就好像是一副画似的。

山水之间,青sè的围墙环绕,一条柳堤一直延伸到了眼睛看不到的地方。

裴炎的车在山粱下的大门处慢慢停了下来,随即就有两个高大的保安走了过来,一个手里拿着便携式的刷卡器,裴炎拿出一张金卡在上面划…了一下,大门顿时缓缓敝开。裴炎也不多说只把油门一踩,就顺着盘山的大路一直往里开了进去。

围墙里面,林木茂盛,满眼青翠,白泽打开车窗,长长吸了一口气,感觉十分清新,比城市里面好的多。

“这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不像是吃饭的地方吧?1,到底是年纪轻,白泽对于这些地方本能的感到一阵陌生。

“吃饭?当然要吃饭了!不过这地方的可不只是光吃饭那么简单,这地方的主人是从京里过来的贵人,门面广,手头硬,能到这里来消费一把的,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大门都进不来。

我这张金卡,还是打着我们家老爷子的名义办的今天是给兄弟你接风,平常我也不常来。1,

“sī人会所?1,白泽一下想起这么个词。

又过了一会儿,车缓缓停在了一座四层的小楼下面,裴炎和白泽一起下车,然后就有人把车停到裴炎专用的车位上。

小楼从外面看,其实也很普通,红墙白灰,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当白泽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其实别有洞天。

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面,随处可见转弯处的古董huā瓶,兰huā翠竹,牡丹芍药,大门两侧巧笑嫣然,身穿旗袍的高挑美女,袅袅身姿,引人遐思。

这些人都是小楼里专职的服务员,但白泽怎么看,都像是电视里的模特选美。

裴泽对这里显然是十分熟悉的,一进小楼,就直接带着白泽到了里面的一间屋子,推门进去,地面上就铺上了厚厚的地毯,一脚踩上去,没过脚面,松软舒适。

“裴娄,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也吹到我这山水雅园来了,真是稀客呀!”闻声望去,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英俊男子,同样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修长,打扮的十分干净整洁,正对着裴炎淡淡的笑着。

“原来是周公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1,裴炎刚一坐下,见到这男子,也马上就站了起来,迎了出去“你这山水雅园是越弄越好了,几乎每次来,都有新变化。”“呵呵,那你就经常来坐坐吧!正好最近这里也很热闹,很多人都是你的老朋友了,你再多出来转转,大家都要把你给忘了。1,这个中年人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声音也不高不低,但脸上的笑容却很能感染人。有一股叫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也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位老爷子是什么xìng子,这一次来,还是打着给我这位兄弟接风洗尘的借口出来呢!放在平时,他恨不得我老死在军营里,一辈子不出来。1,

“哦,这是你的兄弟?不容易呀,能被你裴炎当成兄弟,又领到我这的人,我周子同可要认识一下的。1,

中年人温煦的笑着,伸手和白泽握了一下手:“敝人姓周,名子同,敢问这位小兄弟贵姓?1“姓白,叫白泽。您客气了。1,白泽也伸出手来,回应了一下,眼睛却在周子同的手上轻轻的扫了一下。心里顿时也有了数。!。

第一百零三章 有什么话就直说

……哧!两人这一搭手。看似轻描淡写,与平常人无异。但白泽却明显感到了这个周子同靠近虎口位置的一根大筋出乎意料的强健,而且这人的手掌宽厚绵软,湿润有力,五根手指头,根根圆润修长,皮肤的颜sè也微微的显出一种如同羊脂般的sè泽。

握在手里,就好像是一块暖玉。

随后,顺着白泽的目光一扫,周子同的看向白泽的眼光里也忽地闪过一丝疑sè来。

不过,两人一搭即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裴炎还有这位白泽小兄弟,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一下,吃什么你们也不用费心了,我一会儿就交代下去,叫他们上一桌“八仙过海,的席面来,你们慢慢吃。,…

“呀,这可就要多谢周公子了!”裴炎显然是知道这“八仙过海”的来历,顿时哈哈一笑,又闲聊了两句,周子同便告辞而去,只是离开的时候,又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白泽,脸上的疑sè似乎更重了一些。

“居然又是个练过内家拳的!”白泽见周子同转身离去,心里不由得一阵嘀咕。

他从前在肃县白家庄的时候,练拳练到内外之交,好几年都迈不过一个“瓶颈”满世界的找练内家拳的高手,结果乱七八糟的东西搜罗了一大堆,也没有碰到一个真正的高手。要不是在峨眉山碰到了木道人,百日传艺,他也肯定到不了今天这个地步。

原本还以为,武术式微,练内家拳的人会越来越少,却不想就在这干城地头上短短几天就被他碰到了两个。

一个练形意拳的李伟健,一个就是这位山水雅园的主人周子同。

刚刚他和周子同一握手,两人皮肤一碰,他毛孔翕张,立刻就感到这人的手和普通人大不一样皮肤光滑细腻,手上的毛孔居然都已经被打开了,尤其是气血循环由内而外,显然就是个把内家拳练到了一定境界。

否则也不会,气冲汗毛,贯穿毛孔,养的一双手如玉一般温润了。

内家拳养生练气,一着手的功夫,就是改变人身的气血,气血一通周流遍身上下,自然会起到滋养皮毛的作用。

不过,这个周子同的功夫显然还是偏重于养生,练气的功夫还比不上李伟健。

换句话说,周子同的内家拳偏于锻炼是属于练法中的一种,虽然也能练出内劲来,却不擅长与人争斗,只能祜病延年。从这点上讲,比较类似于道家的气功导引。

而李伟健练得形意拳本身就是脱胎于战场上的厮杀功夫,打法凌厉,练气的时候,气息经由桩法运行,既长体力,又长功夫。打起来当然就占便宜了。

两人握手掌心相撞,感觉也各有不同。

白泽是拳入宗师,六识敏锐,毛孔一开,首先就觉察了不同,随后再一眼扫过去,一切心里便都明了了。而周子同的感觉就迟钝了许多,虽然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些什么,但白泽现在炼气化神,气机内敛除非是和强敌动手的时候,才会显示出其宗师的气势来,否则平常看起来,就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

周子同的功夫全在养生上,当然没法看透白泽的实力。只能是凭着心里的一丝感受,模模糊糊觉得白泽不太像是普通人,但又始终难以确定下来。

因此,在他走的时候,眼神里一直都还有些怀疑。

不过双方这么一握手就算是认识了,白泽想了想,便也对周子同练内家拳的事情,明白了几分。

现在这年月拳法武术虽然青黄不接,但毕竟还是有不少高手的对方既然是山水雅园的主人,在裴炎口中又是京城来的“贵人”人面够广,手头够硬,那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所能拥有的资源,自然也不是自己这个老百姓所能想象的。

练些内家拳的功夫,却也实在不值得惊讶。

不多一时,房门被敲开,从外面鱼贯而入走进来七八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个朱红sè的食盒,随后揭开盖子,几双素白如玉的纤手,就把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女人都很有礼貌,风姿绰约,仪态万方,明显是经过了一番良好的调教,脸上始终都带着浅浅的微笑。

而且她们的眼神清澈,举止端庄,但是偶尔又会在不经意间lù出一点liáo人的媚态,叫人看了,忍不住小腹下面就是一热。

“兄弟,看到了吧,这些女人都是这里的服务人员,个个都长得标致,符合咱们东方的审美观,只要你需要,她们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放到外面去,那些所谓的美女明星都是渣呀!依我看,你干脆就在里面挑一个吧……!”

看着这几个女人在上菜之后,依次袅袅婷婷站到了一侧,并排而立,裴炎眼珠子一转,忽然嘿嘿一阵大笑,嘴里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白泽挤眉弄眼。

至于他那笑声里所包含着的含义,是个男人都不会弄错。

白泽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裴蔓说的绝不本张。

这些女人的确漂亮,站在面前,一派予取予夺的温柔乖顺,这种样子最能jī起男人内心深处的yù望。

不过,白泽也只是淡淡的环顾了一下,转回眼来就不再理会,只和裴炎说了一句:“我们练拳的,想要在这行里,走的更远,站的更高,不到一定地步,就要始终保住那一点元阳不失。我才多大,裴大哥,你可莫要拿我来开玩笑。”说罢,便指了指桌子,拿起筷子,待到裴炎先吃了第一口后,立刻埋头大吃,大快朵颐。

看的他身后一排七八个女子,脸上都是一阵错愕之sè。

来这里玩的人,不好sè的是有,但也一般都是自带女伴儿,她们这些人自忖生的huā容月貌,已经是千里挑一的绝sè,哪里见到过如同白泽这样,年纪轻轻,却又不解风情到了这般地步的男人。

另外,山水雅园的八仙过海席面,囊括八大菜系,高手烹制,绝对也是sè香味俱全没错,但来这里的人又有哪一个是专门为了吃饭来的?

只有白泽一个人,表现的令人惊诧,看见了饭菜比她们都亲。

裴炎愣了一下,随即一挥手“好了,我兄弟既然不需要你们伺候,就全都下去吧,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没有事情,不要进来打扰我们吃饭。”

众女无语,只好依言退下,轻轻的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饭菜很丰盛,每一道菜都用料精细讲究,而且这里的主人似乎也知道裴炎的喜好,特意叫人上了大盘子,分量也是十足,一张大桌子,八个菜两个汤就被摆的满满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鱼翅燕窝,山珍海味,倒是和部队里的大锅饭神似。

而且酒也是三十年以上的陈酿茅台,酒sè湛清碧绿,香气扑鼻,拿筷子粘一下能像蜂mì一样拉出细细的酒丝出来。

裴炎是当兵的出身,体格强健,又随着裴大海练功夫,〖运〗动量大,当然能吃,不过相比之下,白泽的吃法却是叫他也有一种心惊肉跳般的感觉。

整只整只的秘制鲍鱼,白泽一口咬住,两三口就嚼得稀烂,吞下肚去,滚烫滚烫煲好的广东佛跳墙,被他连干的带稀得,盛到碗里,一扬脖子就灌进嘴里,根本不怕烫。吃起东西来,简直就像是饿鬼一样。

一桌子的菜很快扫dàng一空,期间不得已,裴炎又叫人上了一桌,服务员来来回回的跑了好几趟。看着白泽吃喝,就像是怪物一样。

“兄弟你慢点吃,我以为我够能吃的了,一顿两三斤的米饭,感情这和你一比,什么都不是呀!我的乖乖,你的胃口也太大了吧?”裴炎早就放下碗筷,看着白泽这么迟,脸上都变了颜sè。

“没事,我最近练功消耗的大,在学校里又怕被人看见不好,这几天肚子里一直都发空,正好借你这一顿,好好补充一下能量。咱们这种练拳的,胃好,牙口好,吃什么都不必细嚼慢咽,要不然一顿饭少说也要吃两个钟头,太耽误时间了。我在家听我爷爷说过,裴伯伯年轻那会也是个大肚汉。”

白泽又一口,喝干了碗里最后一点菌汤。放下筷子,笑了笑道。

“那倒是,娄们家老爷子现在也能吃,一顿饭非要来一大碗红烧肉不可,其他的牛羊肉更是来者不拒,比我厉害。不过老弟,我也听说过,民国时候的武术家,一顿饭能吃一头牛,这也太夸张了吧?”“嗯,那倒是有点夸张了,一头牛倒不至于,但一只羊倒是可以。”“好了,裴大哥,现在咱们饭也吃完了,你也别瞒着我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欠你人情,能帮的就一定帮你,不过要是帮不了的,你也别勉强我!”

白泽看着裴炎的眼睛,淡淡的说道。

“对了,你这么能吃,怎么不自己开伙,你不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吗?我记得那教务主任和我说过,里面有厨房的。”

裴炎一愣,随即脸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抹了一把脸,刚想说什么,却忽然又把话题一转,问出了这么个问题出来。

“我吃东西,讲究营养,手里的钱不多了,正准备找个兼职干干。”“着呀!”裴炎突地猛一拍大tuǐ“这就行了,先前还有点不好意思和兄弟你张嘴,怕你怪罪,既然这样,还找什么兼职呀,那点钱够干什么的,哥哥我马上就带你去赚一票大的去。地方就在这山水雅园的山里面……。”

…………………………一!。

第一百零四章 新瓶装旧酒,打拳还人情

白泽不是傻子,做什么事情心里都有数。干城裴家和白家固然是父一代子一代的交情,但那交情不是白泽自己的,裴炎要请他吃饭,干城地面上的无星级酒店地方也多得是,犯不着找这么个sī家会所来。

虽然他还没说是怎么回事,但白泽心里已经猜到肯定是有事儿。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裴大哥。”见到裴炎还在哪里顾左而言右,白泽不由有些好笑。

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叫xìng格爽朗的对方,这么不好张嘴。

“好!那我就说了。”裴炎忽然一咬牙,眼睛死死盯在白泽脸上:“兄弟,我知道你们这些正统练拳的高手,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套东西,有所为也有所不为。哥哥我今天厚着脸皮来求你,要是说的不对,触了你的霉头,你也千万别见怪。大不了,丢人丢到家,这地方以后我裴炎不来了。”

“嗯?”白泽点了点头,示意裴炎接着往下说。

“我想请你帮我打一场拳赛……。”

裴炎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从嘴里一字一顿,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拳赛?”白泽神sè不动,“是那种在擂台上,带着拳套的正规比赛?”

“不是,是地下拳赛,也就是赌黑拳。”

裴炎坐在白泽对面,脸上神sè还是有点忐忑,但话总算是说出来了。

一伸手,又倒了一杯茅台,一口干了,当即热气往上一涌,慢慢的神情也就放松了下来,“按理说,这件事情我是不应该找你的,毕竟你年纪还小,但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你的功夫是得了你家老太爷真传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再者时间太紧,我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只好来求你了……。”

“黑拳,我倒是听人说过一些,但以前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拳该怎么打?里面有什么规矩么?”

白泽看了一眼裴炎,倒也没有当场拒绝。

拳赛其实就是过去江湖中所谓的“打擂”,以武会友,现在也不少见,尤其是广东沿海一带的地区,民风彪悍,好斗好赌。很多人发了财以后,就求刺jī惊险,四处***”压钱赌拳。十几二十年下来,慢慢的这股风气漫延全国,已经形成了一种完善的产业链条,吸引了许多国内的高手参加。

不过这种赌拳,大多都不是什么合法的,拳赛的举办也见不得“阳光”,只在一小部分圈内人中间流传,靠口碑传播。另外打这种地下拳赛的拳手也不同于正规的拳击和散打,有各种限制的条款和保护措施,一旦动手,就不管一切,只分胜负和生死。

在拳赛暴利的背后,拳手一旦告负,下场往往就是个死字。

所以这个黑拳的“黑”,含义深刻,满是血腥。

关于这个,白泽本身是没有接触过的,只是零星的在网上看过一些相关的介绍,但具体是怎么样的,却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明所以。

“这种拳赛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只要一方把另一方打倒,就算是赢了。一般的比赛都是两家对赌,庄家分别给出一个赔率,别人再来下注,赢了的就按赔率算钱,另外出场的拳手也有抽头儿,不算出场费,少说也有一万到二十万不等。要是堵注再大一些,一场资金过千万,那拿的就更多了。”

白泽闻言心里蓦地一动,脸上虽然还是一派淡然,可是内心深处却早已经是惊涛骇浪。打一次黑拳赛,竟然赌注有这么大?看来这世界上有钱人还是多呀,一掷千金,就只为了寻求一点感官上的刺jī。

自己不能打,就看别人打。自己杀不了人,就看别人杀给自己看。

再一想到,自己家里眼下欠高崇喜的三百多万巨款,一家老小,都被逼的无计可施,一想到自己的爷爷白长生,老了老了,还要被人堵在家里逼债,半年后自己再要还不上钱,老爷子八十多岁了,居然有可能无家可居,白泽就觉得心里一恨。

恨得牙根儿直痒痒。

但是这种恨意,转瞬间过后,就也被他强行驱除了。人活天地间,就绝不可能独善其身,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总会找机会抱怨各种的不公平,但这其实都无济于事。与其这样,怨天尤人,还不如正大光明,积极进取,努力的把这种不公平给彻底扭转过来。

而相比于给人打工,打拳同样也是在自食其力。就像是过去在街头上打把势卖艺的一样,这就是在卖功夫呀。

现代这年月,练拳的不去为非作歹,要靠一身功夫吃上饭,正当的门道实在是太少了,尤其是现在半年里挣到三四百万,基本就等于做梦一样。

又想起来下午面试的时候,刚刚拒绝了赤红药的“收买“,不愿意给阳光俱乐部打拳,可紧接着几个小时过后,同样的一个请求就从裴炎的嘴里说了出来。白泽有心再拒绝,却又毫不隐瞒自己的心动。

并且,同样是替人打拳,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情“的问题,也由不得他不去考虑清楚。

赤红药和裴炎,两者孰亲孰近,白泽还是分得清的。

“兄弟,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要觉得为难,就当我喝多了说的都是醉话,咱们再喝一点,吃一点,然后我就送你回学校。”看着白泽半天都没有说话,裴炎脸sè一暗,却又立刻强打精神,哈哈一笑。

“不用,在哪打?什么时间?”白泽突然一抬头,笑了一下,心里虽然还有一点犹豫,却也不再多想了。

到底是乘了人家裴家父子的人情,才顺利在学校报了名,帮他打一场,就只当是还上了这个人情。顺便再挣点钱,帮着家里缓和一下经济状况。

“啊,兄弟,你这是答应我了……!”裴炎一愣,紧接着顿时就是一阵大喜过望,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哈哈,这下可是爽了,实话和你说兄弟,今天晚上这里就有一场季度赛,盛况空前呀。两个多月前,我在这里输了整整三百万,那可是我手底下一个营兄弟三个月的津贴呀,你今天要不帮我,为了填上这个窟窿,我可是把家里的老底都准备拿出来还债了。而且我们营今年有十来个老兵就要退役,发的那点钱回去也根本不够干什么,今天要是赢了,我这个做营长的也能多给他们准备一点。”

“另外,今天晚上,只要兄弟你一赢,所有收成咱们都对半分。”

“好!”听了这一番话,白泽心里更是一松,甚至连心里最后一点的犹豫都消失了。

山水雅园的地方看着不大,一座人工挖出来的湖泊,环绕着一个不大的小山,满打满算就只有百十亩的大小,这还是算上了外围的一些山林面积。

但白泽跟着裴炎出了小楼,一路再往里走,却发现这山梁深处,竟然别有一番天地,山腰处一座造型古朴的四合院,掩映在一片青翠中,红墙绿瓦。等他们到的时候,院子外面已经停了十几辆豪华跑车,同时每一辆车的边上都几乎跟着一两辆的黑sè越野,里面和外面不管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是一些身材高大,面容彪悍冷硬的保镖。一个个神sè肃穆,不苟言笑,一看到白泽和裴炎到来,若有若无的就有无数的视线关注过来。

“哼,一群软蛋玩意儿,出来玩都带着保镖,生怕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样。哥虽然也常来这,却最看不上这些纨绔,妈的,上次那个庞老三也不知道从哪找的高手,一晚上就从这里搂了足足两千万……。”

似乎是有人把裴炎来到的消息传到了里面,四合院里大门一开,就迎着两个人走上来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年纪都不大,男的英俊,女的漂亮,毫无例外身上全都是一身当下的名牌休闲装。

“兄弟,看见前面这孙子没有,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庞老三,他家里就是冀北有名的那个庞氏,他爷爷虽然刚从省里退下来养老,但他老子和叔叔却都主政一方,一家子都是老狐狸,最是可恨。”

两伙人迎面走了个对头碰,这群人呼啦一停,就把裴炎的路给挡了个严实,随即就有人笑的很夸张的样子,大声的说道:“呦,这不是裴大少吗,好几个月没见到,还以为你失踪了,不敢再来了呢?怎么这一次来是想看热闹,还是对赌呀?我可是听说,你上次把老本都输给我了呢……哈哈哈。”

说话的是个带着眼镜的小胖子,身高不过一米七,腰围却有三四尺,一个大肚子,一张大脸,胖乎乎的满面堆笑,嘴里嚼着口香糖,上衣穿着菲律宾热带款式的花衬衫,下身的kù子也又肥又大。

要不是他说话的声音,yīn阳怪气,只看模样,却也是个十分讨喜的样子。

白泽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淡,只是眼睛扫了一下这群人,就不在理会,倒是裴炎此时黑着一张脸,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听到那庞老三说话,又回头看了一眼白泽,顿时信心倍增,一伸手就在对方的脸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庞老三!你这小子就是欠收拾,上次被你赢了是你运气好,哥哥今天卷土重来,就是要再和你对赌一次,怎么样,敢不敢?”

“放手,别来动手动脚的。”庞老三急忙往后一退,拉开了和裴炎之间的距离:“又不是咱们两个打,裴炎你嚣张个屁呀,我手底下的那只鹰,这三个月可是连胜了十一场了,眼看再有一场,就能保擂成功,你敢和我对赌这一场,输了就翻倍,我可是巴不得呢。”

“另外,这个小子就是你找来的拳手?裴炎你不是疯了吧,要叫他上场,你准备好他的死亡赔偿金了没有,要是没准备,比赛结束后来找我,我给你。”

庞老三伸手用力抹了一下脸,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泽,忽然冷笑一声,也不多说,带着一群人就朝里面走了进去。

四合院里不大,但靠山的一侧,却有一部电梯,可以直接通往地下。为了举办这种黑拳赛事,山水雅园居然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依着山势地貌,把下面的山梁整个给掏空了一半,形成一个巨大的山腹空间。

从电梯里出来,眼前蓦地一阵闪亮,抬眼就看到了面前一个占地一两千米的大厅,四周崖壁都磨得平整,贴上了保暖防渗的装修材料,离地二三十米高的天棚顶上,巨大的钢铁架子有序的排列着,一盏盏rǔ白sè的明灯,照的整个地下一片通明。

空间的中间是用一块块巨大的条石搭建起来一个擂台,周围有立柱,用绳子围着。

白泽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时候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而且这些人无一例外不是身家巨万的企业老板,就是拥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资深人士,或者招摇,或者低调,但总之神情里面都充满了一种期待。

很狂热。

大厅里人不少,但空气却并不浑浊,显然是在这地下几十米的深处,山水雅园还是安装了一套极先进的管道通风系统的,十几个排气扇一起转动,时刻保持着内部的空气流通。

练拳的人,肺活量都大,空气一浑浊会直接影响体能的发挥。

观众席依次向上,座椅全是易水的高档沙发椅,人坐在上面,能保证一定的舒适xìng,而且地下这里居然还有免费的饮料和酒水提供,通道中,时不时就看到有衣着暴lù的美女推着餐车来回走动。

除此之外,擂台正前方的一座高台上,摆满了各sè点心,新鲜果品,这里有几个位置,却一直是空着的,没人肯做。

“难道来看拳的还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么?”白泽很自然的打量着地下空间的每一处,一边跟着裴炎来到选手的休息室,一面心里也在暗暗的诧异着。

拳手的休息室有好几间,白泽走过去的时候,也看到了里面正在摩拳擦掌准备的一些拳手,不过这些人显然在他眼里也都算不上什么高手,大多都是和李伟健的水平差不多少,他真要开打,只怕连一招都别想接住。

还有几个打扮的和教练一样的中年人,身手也强不到哪去,都是一些样子货。

要是这些人作为对手,白泽心里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负担。他目光敏锐,看人的时候,也不是局限在表面和皮毛上,而是一眼看过去,眼光里就能从这些人的一些细微动作中,判断出他们体内的筋骨,末梢,和气血的强度,从而很直观的认定对手的实力。

真正的高手,尤其是有过丰富实战经验的,身上都会有一种气势在,这种气势生发于内,显现于外,不到炼气化神的宗师境界,根本也不能加以隐藏。

还有一点,就是呼吸,高手的呼吸,内家讲究悠长,外家讲究有力,但都要有一种特定的节奏在里面。对于高手而言,呼吸的节奏是和自己的拳法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功夫有多高,呼吸的节奏不会骗人。

这些人和白泽的功夫,相差实在太多,所以白泽一眼看过去,基本就不会错了。

又等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也渐渐嘈杂起来,白泽正在屋子里面整理衣物,换上这里提供的比较宽松的运动服,忽然就看到刚出去一会儿的裴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不好了,兄弟,这次只怕是哥哥把你给害了。上次输了以后,一直在部队执行任务,也没有时间调查一下那个选手的来历,直到刚才我才从别人那里知道,那个叫项鹰的拳手,居然是京城岳老赶的徒弟,怪不得这么厉害。要是不行,趁着还没上台,咱们认输吧,宁可不要那三百万,我也不能叫你有半点差错。”

“岳老赶是谁?”白泽眼睛一眯,却没搭话。

天下三只鹰,一个是两淮的鹰爪王雷疯子,一个是山东济南的陈金泉,剩下一个就是这个岳老赶。

据说岳老赶的名字本来不是这个,只是年轻的时候苦练岳氏散手里的鹰爪连拳,和人动手的时候,每每追风赶月,紧跟不放,出手又快又狠,非要将人彻底制服不可,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么个名字。

而岳老赶也似乎是觉得这名字起的贴切,索xìng就一直这么叫下来了。

岳老赶祖居京城,自少年成名以来,一直是以一手岳氏散手名扬天下,现在五十来岁的年纪,也正当壮年,也曾开馆授徒,教出了许多徒弟,但其中最为杰出,得到他喜爱的,却并不多,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项鹰就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一个。

“练鹰爪功的?这倒是巧了,正要见识一下。”白泽也是一笑,拉着裴炎举步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白泽目光一闪正看到从电梯里面走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正是这里的主人周子同,两外一个却是个二十三四的年轻人,个子和自己差不多,但稍显了几分清瘦,只有两只手掌和小臂显得异乎寻常的粗壮,显然是手上的功夫练得十分不错。!。

第一百零五章 你要杀我,我就杀你

不过,这三个人里面最引起白泽注意的却还是那个穿着白sè〖运〗动装的女人。

而事实上与其说是她是个女人,还不如说她是个少女,虽然气质冷艳,有种成熟的味道,但皮肤柔nèn,眼神清澈,给人以一种周身上下一尘不染般的干净感觉。至少白泽就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的年纪绝不会比自己大几岁,顶多是二十出头。

“那两个人是谁?”白泽问。

“那男的就是项鹰,那女的我也不认识,不过我听人说,她的师傅就是京城的铁八卦尹空大师,据说和岳老赶交情不错……,不过仅仅凭着这种江湖身份,周子同肯定也不会放在眼里,但你看现在他亲自作陪,十有八九这个女的也是个有来历的……。”

裴炎见白泽脸sè淡然,到现在也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不由得心里又生出几分希望来。本来他这次硬着头皮来找白泽帮忙打拳,也是出于无奈,因为他最近他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而他对白泽的了解,其实也一直都停留在刚见面时候的那一次握手上。当时吃了一个亏,也知道白泽是家传的本事,又在学校一个打二十八个,便想当然的就认为他应该是功夫练得不错。

倒不是他已经知道了白泽,现在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咦?裴炎真的是你要和庞老三对赌?”

一眼看到裴炎和白泽,周子同脚步一错,便走了过来:“小兄弟果然是个练家子,难怪刚才我还觉得有点奇怪,却是我怠慢了,不过这个项鹰功夫相当不错,在我这里已经连赢了两个多月了,一会上场千万要小心一些。待会打完了这一场,如果没有问题,回头咱们再好好聊聊。”

说着话,他朝着白泽也笑了一下,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旁边的裴炎很隐晦的拉了一把:“周大少,能劳您大驾全程陪同的那位,肯定又是哪一家的公主,兄弟我见识短,你就给我说说吧,也叫我长长见识……。”

“得,这你都能看出来。”周子同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裴炎:“你没见过她,可你也应该听说过呀,孔家的那位二小姐……。”

“孔雀儿?”似乎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裴炎脸sè一下就垮了下来:“这下可惨了,我家老爷子当初就是她爷爷的手下,这一碰上,指不定老爷子就什么时候都该知道了……真是晦气,居然在这里碰到她了。”

裴家几代都是出身军旅,裴大海年轻的时候,是白泽爷爷在部队里最后收的几个徒弟之一,脾气够大,嗓门够亮,平时对裴炎的管教也是极严,完全是一派军队作风。要是叫他知道,裴炎带着白泽来山水雅园打黑拳,那下场肯定也是“可想而知”。

“怎么样了,裴炎,看你那样子,不会是怕了吧?你要是真怕,就直接上台来当着大家的面和我说声认输,我庞老三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说不定连你的本金都不要了。怎么样?友情建议,趁着还没上台,闹出人命,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就在这时候,那个胖胖的庞老三突然几步就窜到了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话筒,对着裴炎,把一只手的大拇指朝上伸了伸,随即又倒过来狠狠的往下戳了戳。

这么一来,顿时气得裴炎咬牙切齿,心里的那一点顾忌一下被抛到九霄云外,恶狠狠的对旁边的白泽说道:“兄弟,今天哥哥就全靠你了。待会上去,千万不要手下留情,这些打黑拳的,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几乎每一场拳赛都要死人。你放过他,他可不会放过你。”

白泽的眼睛眯了一下。“嗯!放心,我不会输得。这个人的功夫重上不重下,下盘虚浮,功夫练的已经走样了,我要赢他应该不难。”

“真的?”裴炎闻言眼睛一亮,随即扭过头来朝着拳台上的庞老三,大声说道:“少***废话!庞老三,能不能赢,要打过才知道,今天我就要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高手,你请来的那个项鹰,功夫都练得走了样了,再像也不是鹰。”

被白泽说了一句,心里也安定了许多,随后裴炎立刻张口反击,一句话,顿时点燃了战火,整个地下拳场中一时间人声为之鼎沸。

人的骨子里,原本就隐藏着“好斗”的天xìng,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点点的引子,就能把这种天xìng,人为的放大十倍百倍。而黑拳赛,显然就是这么一种可以让所有人的血xìng和残忍,都在瞬间爆发出来的形势。

看拳观战的人,本身大部分都是不通技击的普通人,他们可能也无法体会到拳手们在生死相搏中,那种酣畅淋漓血肉横飞的快感和恐惧,但是鲜血和弥漫着血腥的封闭环境却是很容易影响到这些人的思维的。

肾上腺jī素一瞬间的大量萌发,那种由视觉感官带来的刺jī,甚至可以比拟吸食最顶级的。

这就像是参加某个大牌歌星的演唱会一样,本来就十分崇拜向往,到了现场,再被整个大环境一刺jī,你就会看到这个人与你影响中完全不一样的一面。

疯狂!!

更何况,与歌星的演唱会相比,黑拳赛在极度刺jī的前提下,同样的还伴随着有可能赚取巨额金钱的机会,这种赌xìng,毫无疑问会更加令人上瘾。

“靠,你说练走了样就走了样了?”

庞老三哈哈一笑“裴炎,既然你这么说,到时候人死了你可别怨天尤人,咱们马上就开打!”

说着话,一挥手一个个身穿白汗衫,黑马甲的工作人员,手里托着铜盘,就开始在各个观众席里,不断游走,按照规矩,报出这一场的双方赔率,然后就看到有人不断的把一沓沓的现金,扔到托盘里。

不多一时,十几个人把铜盘放在一起,就看到里面的赌资已经堆起了半人多高。

“我也不欺负你裴炎,知道你上次输了以后,手头上有点紧,这次我就照你的本金扔三百万玩玩。”

说话间,这个庞老三已经从拳台上走了下来,并一把抓过身边一个保镖手里的皮箱,扔了过去。

裴炎哼了一声“就跟你赌三百万的!到时候输了,十二场连胜终止,可是要翻倍赔我,看你这猪头再得意……。”

而此时,金钟一响,一个裁判员打扮的人也走过来和裴炎说了几句,便把白泽从一侧领上了拳台。

站在拳台上,脚下地面全是大块大块的青石垒砌而成,占地不小,有十米见方,白泽随便走了两步,遛了遛tuǐ,就站在自己的“休息区”里不动了。此时拳场中的外围灯光已经熄灭了一半,十几架探照灯一样的大灯旋转角度,把拳台上百十平米的地方照的纤毫毕lù,一片雪白。

四周观众席上,一双双的眼睛,齐刷刷的投注在白泽身上,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森林里的一只只饿狼,有种似乎要等不及见到鲜血的样子。

而同一时间,作为白泽对手的那个项鹰,这时候却已经陪着周子同和那个叫孔雀的女人一起坐在了最前面高台上。正一面泰然自若的和两个人说着话,一面脱掉外面的〖运〗动服,将一根三米来长的白sè缠手带,一圈一圈,慢条斯理的缠到自己的手上和腕子上。

他缠的很慢,也很仔细,对于台上孤零零的白泽,却是连看都不屑看上一眼。

武者的内心,都是骄傲的,尤其是刚出道不久的年轻人,这份傲气只有在比他们更强的人面前,才会主动的收敛起来。

而白泽一看上去就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这对项鹰来说根本也不会放在眼里。

没有办法,人就是这样,不论什么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以貌取人的坏习惯。

不受到教训,是不会改的。

白泽虽然是拳法宗师,但谁又能相信?

“打完这一场,你就该跟我回去了吧?”叫孔雀的女人坐在沙发椅上,骄傲的同样是像只孔雀。

“没办法,庞家三少这次huā了一千万请我给他坐镇三个月,是戴秉德居中牵的线,我不好推辞,好在这已经是最后一场了。不过打完了,我也不想马上回京里去,听说沿海广东一带的黑拳更有档次一些,我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一些高手,进行势均力敌的实战。”

缠好了一只手,项鹰屈伸五指,捏了一个鹰爪,一甩手腕,顿时撕裂空气,发出嗤的一声破空之声。

正统的擂台赛,规矩多,还要带上厚厚的拳套,又有裁判在场上随时监督,所以就算怎么打,都不容易出事。而黑拳赛中,除了不可以用兵器之外,就全无顾忌,打起来也能尽展所能,所以有一些拳手为了增加出拳的威力,就开始学着拳击手一样,在手腕和手掌部位缠上绷带,这样一来是可以保护手不受伤,二来也能压迫手部的神经和血管,减少疼痛。

“这有什么可以好实战的?高手现在都在军队里,你要实战,我可以找人叫你去特种部队做一段时间的武术教练,那里天天都有实战,你不打都不行。”孔雀的声音依旧骄傲。

“不,军队里规矩太大,我这人受不了拘束。而且我也不用你帮忙,早晚我都要回去找你师傅打一场,叫你心服口服……。”

听到孔雀要帮忙,项鹰的手忽然一顿,随即就恨恨的咬了一下牙。

两个人坐在一起,说话的声音本来就不大,但相距十几米外,四处又满是嘈杂,静静站立的白泽,这时候却眼神一闪,把两个耳朵动了一下。

“嘁,挑战我师父?你也真敢想,我师父已经是八卦掌的大宗师,你凭什么挑战?我看咱们这一辈子,是注定有缘无分了,我爷爷叫我嫁给你,可你也得有那本事来娶呀……。”

“原来还是一对‘痴男怨女’!”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拳台上,白泽一听,不由扭头看了一眼,不想正和下面那叫孔雀的女子目光对了一下。

“咦,不对?这个人是个高手……?”孔雀的眼光在白泽身上猛的一转,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紧跟着就把眉头皱了起来。

“在你眼里,就这样的货sè也是高手?”项鹰对孔雀的话,嗤之以鼻:“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上去把他杀了,叫你看看这人是个什么高手。”

同时,金钟敲响了第三遍,这是比赛前最后一次的钟响,代表着拳赛立刻就要开始了。

立时间,场外的观众越发的〖兴〗奋,已经开始有人在狂叫着项鹰的名字,要他打死白泽了,无数粗重的喘息声,渐渐连成一片,落在白泽耳朵里,感觉这些人似乎比自己更像野兽。

“开始吧!”

一声令下,随着项鹰走上拳台来,两人中间的裁判只把手往下一挥,叫了一声开始,转身就急急跑了下去。

打黑拳的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一旦打得兴起,立刻肆无忌惮,简直就不是人类,以前这拳台上就有几个裁判自持有点功夫,坚持要在台上像拳击一样执裁,结果无一例外,全被杀红了眼的拳手当场打成重伤,非死即残。

周子同的这个地下拳场,是整个冀北地区设施最好,名气最大的一家,项鹰能在这里坐镇三个月,连胜十一场,本身就说明他的功夫十分精湛。此时一上台来,就在距离白泽四五米外的地方一站。

身上气势惊人,怎么看都比外表像是个学生的白泽,厉害的多的多。

“走路脚尖点地,重心放在跨上,两条胳膊的小臂几乎和大臂一样粗,十指上的颜sè微微有些发青,好像是老鹰落在地上走动的样子……。”

“看起来似乎形神兼备,但事实上却也只得其形,没有练出岳氏散手的精华来。还有那手上的绷带,简直是弱爆了,功夫上了身的人,气血强大,滋润身心,筋骨皮毛全都又坚又韧,怎么会轻易的伤到手腕和韧带呢!”

目光在项鹰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白泽心里就已经越发认定这人的功夫是练了偏的。

“岳氏散手里的鹰爪连拳,虽然也叫鹰爪拳,但却绝不属于象形拳中的一种,招式里也没有任何模拟鹰的动作,只是取了鹰击长空的凶猛,暴烈,目锐、身捷、臂坚的特xìng,和一般意义上的鹰爪功却还有很大的区别。”

两人相对而战,一搭眼的功夫,就让白泽的脑袋里想到了许多东西,并将对手练的鹰爪连拳和自己的鹰爪功做了一番对比。

岳氏散手最早相传乃是出自武穆岳飞之手,后来传到明清时,有少林寺的沥泉僧,在其中融入了鹰爪擒拿手,这才盛传于世。

项鹰对于白泽,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他自幼随名师练拳,少年时候就在京城有了不少的名声,今年满打满算还不过二十四岁,正是一生中最出功夫的年月,又肯下苦功钻研,等闲拳手当然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上台来站定脚步之后,稍稍摆出了一个姿势,下一刻不等白泽有什么反应,他就马上动手了。

脚下,一步闪电般的直踏而出,脚尖却是由外向里钩盘,两替一动,每进一步就在地上划出一半圆圈,到了白泽面前,正好双脚一合,长臂一探,就好像大铁钩子一样,抓向了白泽的琵琶骨。

他这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背心,手臂朝前一探,五根指头,根根破风,小臂上青筋缠绕,一下子就猛然粗壮了一圈。

显然是手上的劲道已经练的到了家。

不过这时候,白泽站在原地,却还没有动,看起来像是有些猝不及防,或者干脆就是被吓得呆了一样,但是距离拳台靠近的一些人,却因为角度的关系,正好看到白泽的手这时候,其实也已经捏成了鹰爪状。

而且他的身体下沉,往下整整屈膝了三寸之多。

“想要以静制动,你这是找死。”

眼看着白泽连闪都不闪一下,项鹰冷冷一笑,一爪子往下一落,却猛地吐气开声,自他xiōng腹中喷出出来的气流,穿过口腔,发出来的声音就真像是一只老鹰在九天之上长鸣一般。

随即手腕往里一凡,腰身一凝,原本直上直下的一招,顿时改了方向,五根手指,翻出青sè,一下就抠到了白泽的喉咙上。

岳氏散手对枝头上的功夫,要求很严,交手时六亲不认,又狠又快又毒,所以这三个月来,每一周的拳赛,项鹰手底下都会有致残甚至死掉。

上一次和裴炎对赌,更是直接把一个军队复员出来的特种兵高手,抓碎了两边的肩胛骨。

“照着喉咙来,这是要我的命呀?”

项鹰出手,一招两式,衔接处水到渠成,爪势从落下到横扫,中间居然没有半分凝滞的地方,正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以为白泽马上就要被抓碎喉骨,热血喷溅的一瞬间,白泽终于动了。他的一只手如同从嘴里钻了出来,五指一分,顿时就把自己的整个头脸肩颈都护在了中间。

这时候项鹰一爪正好抓到,只觉得手上碰到一件硬物,还以为抓到了白泽的脖子,登时狰狞一笑,五指一合,下了死手。

“噗!”

一声闷响,如击败革,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糟了,这人也是练的鹰爪功。”

直到这一刻,项鹰这才发觉不妙,自己的一只手,竟然被白泽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给死死的扣住了,且对方手上的力道,更加强横,更加凶猛,只一个接触下来,他历经十几年锻炼的五指就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般的疼痛。

他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又怎么比得上白泽现在的本事。

而且未上台前,白泽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底细,mō清了根底,他却对白泽始终轻视,不屑一顾。连一点对手的资料都不愿意去打听一下。

如此这般,一个知己知彼,一个盲目自大,只这一点就足以叫他全盘崩溃。

不过,这个项鹰好歹也是师出名门,打黑拳的经验十分丰富,一觉得不好,立刻纵身后撤,想要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但他一只手现在被白泽扣在手里,在怎么后退也是无源之水,他身子刚一动弹,白泽的五根手指就一把捏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整个地下拳场都嗡的一声响了起来,靠的近的一些人甚至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原本站起来疯狂叫喊的身子,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项鹰出手,志在杀人。

所以,白泽这一下也并未留情,五指一合,顿时咔嚓一响,把项鹰的五根手指全都捏成了粉碎,白骨混合着血肉,几乎成了烂泥一样。

强烈的疼痛,瞬间侵入神经,项鹰的手一下就被废了,整个人也猛地向后退出,两只眼中再看向面前的白泽,已经是一片惊惧之sè。

而这时候,白泽既然依葫芦画瓢,自然也不会再给对手任何还手的余地,登时脚步朝前一踏,崩的一响,中宫直入,一记鹰爪就在项鹰的脖子上划了过去。

呃!噗,嗤嗤嗤嗤!

沉闷的吼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场地,下一刻,项鹰的脖子血肉模糊,大股大股的鲜血猛烈的向外窜出来,却是半边脖子,都已经被整个撕了开来。

这一刻,所有人的声音都戛然而止,鸦雀无声,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浑圆,呆呆的看着拳台上,正拼命用手捂着自己脖子的项鹰。紧接着几个呼吸过后,就传来了贵宾席上庞老三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然后就看到项鹰的身子,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轰隆一声,倒在了拳台〖中〗央。这个曾经风光一时无两的青年高手,眼睛睁的大大的,挣扎了两下,终于一蹬tuǐ,不在动弹了。

他死了。

白泽,一击耳中,便合身后退了两步,静静的站在拳台上。

“同样一招鹰爪功,竟然可以后发先至,这人的功夫岂不是高的没边了?”这时候,台下高台上一直在观战的孔雀,砰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赛后余波

ps“鹰爪功一一一一一yīn阳一把抓!?“高台贵宾席上的孔雀看的清清楚楚,但是两人之间的交手实在是太快了,从项鹰上台,到结束身死,不过就是一招两势,短短的一个变化,白泽出手委实太快,几乎是一抬手过后,就彻底分出了生死。

电光火石的功夫里,别说是她,就算是她的师傅京派八卦掌宗师尹空来了,想要在这种局面下,及时上台救人,也办不到。

“这怎么可能!鹰手拳里的yīn阳一把抓,连岳老赶本人都刚刚mō着一点边儿而已,这个人才多大年纪,竟然练到了这个地步整合yīn阳,沾衣号脉。该死的,这下项鹰死了,连我回去也免不了要受家里责备。”

就在全场瞬间陷入一片如同mí茫般,不可思议的寂静的时候,孔雀心中念头几乎连转都都没有转过一下,整个人就被惊得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因为起身过猛的缘故,在她面前的桌子被她的身体一带,猛地侧翻,上面摆放的瓜果饮料顿时四下一阵乱飞。但她此时却浑然不觉,只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拳台上,看着静静站在一边,杀了人后,仍旧bō澜不惊,面sè淡然的白泽身上。

“该死的,这个人竟然还杀过人,身上的杀气好重。”

猛然间,孔雀的目光和白泽碰触在一起,被白泽扭头一扫,登时就有一股寒意,jī的她浑身一阵发冷,皮肤上便不由自主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高台上桌子翻倒在地,在寂静的拳场中发出轰隆一声大响。

这一声响,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像是点燃了一根导火索,四面八方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猛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一般的哗然。所有的观众都反应过来有的跳脚大骂,有的疯狂大笑,还有一些人根本就是抑制不住身体里感官中强烈的刺jī,纷纷发出连他们自己都不明含义的尖叫声。

当然了,这里面更多的还是之前押错了注,血本无归的人。

“本次赌拳,挑战方获胜,中场休息十五分钟,请赢了的朋友尽快到后面领取返金,注意因为这一次拳赛守擂的一方,是季度挑战失利,所以赔率在原有的基础上翻倍。”

当!当!当!

三声钟响,地下拳场中灯光全部打开,先前躲到了台下的教练也适时跳到了拳台上抓住白泽的手臂,举了举,随即便宣布了第一场赌拳的结果。弄得倒是十分专业的样子。

连赢了十一场,眼看保擂成功的项鹰就这么“轻描淡写”死在了白泽的手里,本以为即将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最不济也能交手几个回合,没想到分出生死就在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那位京城名家岳老赶最为喜爱的徒弟,横尸拳台,从身体里面流出来的鲜血,很快的就淌了一大滩。这种结果委实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至于当事人之一的裴炎,这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呆了,直愣愣的看着场中的白泽,旁边多少人的叫喊声,对他而言都像听不到一样。

“靠,就这么就赢了?也太快了吧……。”

裴炎从一开始时候,起意要找白泽帮忙,心里面就一直悬着,此刻眼见了结果,自己却有些不太敢相信了“这也……这也太玄了吧?”

这就是传统武术的威力?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还不如就和老爷子好好练了,我和白泽的功夫可是一脉相传呀!

直到身边一个过于jī动的观众,不小心一下撞在了他的身上,裴炎这才猛然惊醒过来,再睁大双眼,最后确认了一下拳台上站着的是白泽,躺下去没气了的是项鹰之后,顿时张口就是一阵哈哈大笑。

狂喜中三步并作两步,一下便窜到了拳台上,抱着白泽狠命的拍了拍,然后伸出大拇指大声的说道:“兄弟,好样的!你这可是救了哥哥我一命呀!!哈哈哈哈,庞老三,叫你嚣张,这次崽的惨了吧。

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的兄弟,赢你只是小意思,孙子(读一声)乖乖拿钱来吧。”

白泽站在拳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不远处项鹰的尸体,轻轻的叹了口气“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一上来就对我起了杀心。

你要杀我,我就只好杀你了。”

这不是白泽辜一次杀人,他的鹰爪功在融入了内家拳的精髓之后,出手一爪,就含了外阳内yīn两种不同的劲儿,阳刚起来抓石成粉,yīn柔起来透骨入髓,最是难缠不过。

何况看到了项鹰出手,志在杀人,完全不留一点余地,就也知道这个人守擂三个月,手底下肯定也是死了不少人的。

所以,白泽出手便也再无一点顾忌。

如今,项鹰的喉咙被他整个横向撕开,气管食道,连同颈椎都断了,yīn劲更是上行入脑,一震一下,大脑小脑全部震dàng和打散了的豆腐脑一样,这种情形,只怕神仙来了都抢救不得。

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太大,怎么打都是个死。

二十三四岁,心比天高,一心要在武术的圈子里闯出一番名堂来,只可惜,自身念头不正,终是踢到了白泽这块铁板,到头来还是难免一死。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咱们练拳的,能死在别人的拳下,也算死得其所了。”最后看了一眼台上的项鹰,似乎要把这一幕,深深的刻画在脑海中,随后白泽就和裴炎走下了拳台。

“杀人者,人恒杀之。

江湖恩怨,江湖了,从我练拳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总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条路的。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也会被人打死,但我不会害怕,也不会惊惧武道之路,从来就是祥路相逢勇者胜的。”

“该死的!”

同一时间,上面的一个包厢里,庞老三整个人已经被气的脸sè发了青,狠狠的一脚把身边一个女人,给蹬踹在地上,感觉又不解恨,追上去,照着肚子又是狠踢了几脚。直到踢的他自己都气喘吁吁,听着脚下女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小,这才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拿了一杯酒,灌下肚去。

“把这个贱人给我拉出去,马的这个sāo娘们,叫她去陪着项鹰,不知道昨天晚上干了几泡?我草他祖宗的,还他马的号称鹰爪门青年一代第一高手,狗屁的铁鹰爪,全他马的是废物点心,民,………,。”

庞老三,坐在沙发上破空大骂,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往外喷出火来。

他却忘了,就是他现在说的这个废物项鹰,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已经为他赚了几千万的利润,这还不算他在外围盘曰收获到的那些赌注。

眼看着就要三个月守擂成功,没想到最后一场输了,人就死了,而且最叫他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是输给了和自己最不对付的娄炎,这叫庞老三心里实在憋气憋到极点。

正在这时,屋子的房门一开,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戴金丝边眼镜,手里摇着一把白纸扇,长得文质彬彬,面皮白皙的中年人。

而这人似乎也是个很有地位,眼见着一个女人被两个大汉拖出包间,庞老三的脸sè也不对劲,居然还不慌不忙走过去,挨着坐了下来,且一张嘴说话,就把庞老三的怒气给平息了下来。

“三少,不必动气,不过就是一场拳赛输了而已,相比之下,我们赢得已经够了了。而且照我来看,咱们输了其实也是件好事,王个月来一场不败,树大招风,已经叫人看的眼热了。咱们虽然不怕,但总要给这里的主人留个面子不是!”

“哼,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裴炎这家伙,没参军前,就一直和我作对,到现在仍旧乐此不疲。这一次输给了他,叫我的面子往哪放?别人会怎么在背后议论我?而且你也知道,最近家里面不太平,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盯着我呢,这事一出,肯定有人要去老太爷面前尽我的谗言。我庞太平,过的也太不太平了。”

这个庞老三的名字原来是叫庞太率的。

“三少,这么一来岂不就正合了咱们之前的意么!黑拳而已,输赢都是小事,我想您的那些兄弟更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才对,声sè犬马,斗鸡走狗,最能腐蚀人心呀!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也有过胯下之辱,但那又算的了什么,我辈行事,不择手段,过程什么都不必在意,关键是结果呀。家里面现在那位置还高悬在上,没有彻底定下来,那么就谁都有机会,您不妨就借着这事情,试探着走一步,不去他和他们争,看着他们争,等到他们争的筋疲力尽,两败俱伤了,你再出手,到时候整个庞氏的掌舵人自然就是您的了。”

庞老三脸sè本来一直yīn沉,在听完这中年人的一番话后,却突然一笑:“知我者高先生也,能得到先生之助,简直是我一生的福分。既然先生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和裴炎计较了,也显得我心xiōng宽广,不入俗套。”

“不,三少!该诊较的还是要计较一下的。裴炎是军方的人,咱们一时间也动不了,但那个给他打拳的,却可以想个办法,争取到咱们这边来。这个人看起来,虽然狠辣,却涉世未深,也不知道是裴炎从哪里挖出来的,稍后我找个人去探探底,如果和裴炎没有关系,那就值得咱们用点心思对待。反之,那也要在背后推一把,叫人把这小子给废了,同时也叫别人知道,惹了咱们的下场,可以震慑屑小。”

这中年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还不是摇着扇子,声音说的也不大,脸上时时都带着笑容,但在房间的灯光下面,他的两只眼睛里面却始终是一片平静,没有半丝的神sè外lù。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只浑身冰冷的蛇,滑腻腻的叫人心寒。

“这小子杀项鹰,就像是杀一只鸡,这么厉害的人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想对付他,咱们的人行吗?”庞老三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想起白泽出手的那一刹那,项鹰喉管飙血,打着转的摔倒在地上的情景,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

中年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三少,我可没说要用我们自己的人对付他呀?您忘了,项鹰是个什么出身,他那师傅岳老赶是个什么脾气了?还有下面那位孔二小姐,死的可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呀。这种事情,只要有人在中间稍稍说上几句话,不管是岳老赶还是孔家,都要为了自己的脸面出来的。”

“哈哈哈,有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没错!”

庞老三放声一笑,忽的站起身来,往外就走:“走,咱们演戏就要做个全套,爷是未来庞家的主人,犯不着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叫让裴炎这小子先得意几天吧!”

那中年人说话,字字都点在他的心上,几句话说完,就叫他心里面的郁闷散去了大半,心思也渐渐的活了起来。

而也就在他们两个说完话,先后从包房出来的时候,裴炎和白泽也都从拳台上走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一些在这一场拳赛中输红了眼的人,纷纷鼓dàng,拥挤,咒骂着,从观众席上往下砸东西。

“这里的规矩是认赌服输,不准发生任何纠纷,你们再闹事,以后就失去再来这里的机会了。”拳台上的裁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在抱头鼠窜,躲避矿泉水瓶子的同时,拿着麦克风就是一阵大吼。

输了的人闹事,这在几乎所有的体育项目中都曾经有过出现,不过在黑拳中,规矩却更加严格,本来就是不合法的拳赛,谁闹事自然就是谁倒霉。

山水雅园的靠山够大,后台够硬,所以根本也不怕这里的人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一声警告,立刻制止了一切sāo乱。

与此同时,赛场里也有专门的保安,从拳手通道里冲出来,七八条彪形大汉,护住白泽和裴炎就要往里走。

项鹰的身份不一般,虽然是在黑拳赛场被人打死的,但难保有人会借此发难。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裴炎在惊喜过后,马上就感到不对,一扭头,再一看到高台贵宾席上孔雀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这个方向,心里更是着急。

……………………………………!。

第一百零七章 奇怪的孔雀

因为事先得到的消息不确切,不知道孔雀会来,所以造成眼下的这种局面,裴炎心里也是心急如焚,白泽是老爷子的关系,如果因为他的缘故在这里出了事情,他回去也没根本法交代。

所以,拳赛一完,他在狂喜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带白泽离开,至于赌资什么的,在山水雅园这里,有周子同坐镇,也不怕庞老三赖账。

“怎样,庞老三!这一场你输得心服口服吧?愿赌服输,你的那六百万,我就笑纳了。”刚在周围保安的围护下往前走了几步,前面人群一分,就看到庞老三带着一群人从对面走了下来:“下鼻再有这种好事,提前通知我一声,你给我送钱,不拿白不拿。”

裴炎人高马大,居高临下,看着肥胖如猪一般的庞老三,满眼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裴炎,你少得意,这次被你遇到一个高手,算你运气好,不过下一次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哼!”

庞老三冷笑一声,却没有如同裴炎预料中那样动怒,反倒是站在面前,左一眼右一眼,不住的打量着白泽。

这个庞老三出身冀北庞氏,往早了算也是中原一带报的出字号的老牌家族了,虽然历经战乱,又在建国以后屡受冲击,但他们这一家虽然以经商为主,但当初很多人都是参加了〖革〗命的,在军政两届都有一定的实力和话语权。

所以,一等到国内形势转好,这一家子在地方上便日益做大。

而且这次的赌拳也不是平白无故,往深里说,就是干城分军区内部斗争的局外延伸。庞家和裴家斗了这么多年,军队里斗不过裴大海就想用赌拳的方式来引yòu裴炎入殷。因为庞老三知道裴家的势力在部队,在商场上并没有什么作为,裴炎要赌拳就只能动用手下一个营的津贴,这在过去就是挪用军的,严重了被人捅到上面去,可是要杀头的。

于是,庞老三这才huā了重金,请到岳老赶的徒弟项鹰守擂,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眼看最后一战,就能把裴炎彻底拉下水来,谁知道,不知道从哪里蹦出个白泽来,上去一招就把项鹰给抓死了。

这下子可是彻底坏了他的好事,不但以前的算计全部落空,赔了一大笔钱。更要命的是,项鹰的师傅可是岳老赶,京城武术名家门下的徒弟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的子弟,项鹰在自己这里被人打死,怎么样他也难逃干系。

而裴炎现在,对庞老三的处境也非常清楚,想叫他不幸灾乐祸都不行。

“裴炎,项鹰死了,我固然麻烦不小,但你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对了还有你请来的这位高手,这年月,死个个把人,真的不算什么,希望你以后的运气也能始终这么好。不过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事完了以后,你最好拿着赢来的钱,有多远就跑多远。”

庞老三咬了咬牙,说起话来明显是不怀好意,落在白泽耳朵里叫他眉头当即就是一皱,随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对方,庞老三顿时浑身一僵,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刚刚又杀了一个人,白泽身上的气息冷厉,又见庞老三威胁自己,止不住就是涌上一股杀意。虽然仅仅只是一眼望过去,但以他的功夫,早已能够将浑身气势收放随心庞老三又没有练过功夫,精神意志饱受红尘鞭笞,要不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杀人,给自己和裴炎引来麻烦白泽在最后关头就收了一腔的戾气,庞老三可就不止是被吓得后退一步这么简单了。

“该死的带上尸体,咱们走。”

一瞬间只觉得浑身寒毛一立,大夏天的一股冷意转眼就从脑瓜皮一路麻到了脚后跟,庞老三只觉得面前的白泽,竟是如此的可怕可畏,止不住就是一阵莫名的心惊肉跳。一句话说完,连忙挥手,叫人去把项鹰的尸体抬了下来,竟是再也不敢停留片刻,转头就走。

另外,这山水雅园的主人周子同,也是出身京城的一位权贵之后,庞老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这时候也不敢在这里闹出事来。他们庞氏虽然近几十年来,发展的迅速,有人做官,有人经商,要钱有钱,有人有人,但到底还是只能在地方上“作威作福”和真正的权贵比起来,就像是蚂蚁和大象一样。

所以,临走的时候也不敢忘了,把剩下的赌资叫人乖乖送到山水雅园的人手里。

“娄们也赶快走,晚了肯定有麻烦。”

裴炎见状,也不愿停留,拽着白泽就从来时的专用通道走了进去,先去休息室取东西,不敢耽误,转身刚一要走,裴炎却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了,小裴子,见了我你就想跑是吧?还像小时候,那么怕我?你也太没出息了。”

白泽闻声一看,只见那个叫孔雀的女人,这时候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休息室的门口,正看着裴炎淡淡的笑。

“孔雀……。”一看到门被挡住,裴炎的脸上罕见的一红,表情似乎也显得有些尴尬,用手使劲抹了一把脑袋,笑得很憨。“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

“孔雀这是我们家老爷子的亲师侄,你可别难为他。有什么事,跟我回家,见了老爷子再说。”

原来裴大海当兵的时候,原来就是孔雀爷爷的老部下了,后来被提拔重用,靠的也多半是这一重关系。而且当时干城还是冀北省的省会,因为紧邻京城,所以驻扎大军,两家都在一个大院住,裴炎和这个孔雀小时候都曾和裴大海练过一段时间功夫。

只不过这两个人,喜好不同,裴炎喜欢的枪和军队,就算练功也只是被逼着练了一些基本功,不愿在传统武术上下功夫即便后来到部队上学的也都是擒拿格斗一类的东西。倒是孔雀善武,从小就在裴大海这里学了一些真东西,加上军人后代,巾帼不让须眉,1小时候也经常把裴炎打得鼻青脸肿。

好在后来孔家去了京城,两人之间也二十多年没有见面,没想到今天却是在这种情形下见面了。一下子就弄得裴泽有点手足无措。

“怎么,怕我难为他?你放心,项鹰死了,我比任何人都高兴。我来只是有点好奇,想和他聊聊。你再敢拿裴叔来压我,信不信我就在这里,胖揍你一顿。

孔雀眼睛一瞪,自然而然的就流lù出一股子凌厉的气势来,虽然对裴炎比较客气,但言语之中的那种语调,却有一种叫人无法回避和抗拒的味道。

一看就是个习惯于颐指气使的人物。

“这个……

也行。”裴炎对这个孔雀真也是不敢得罪。京城孔家,在整个国内都是数得上的位高权重,老爷子虽然近几年已经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他的影响在军队中仍旧大的不可思议。国内几大军区,不知有多少将军是出自他的门下。

况且,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他的老爹裴大海,在sī交方面,两家也算是地地道道的世交。

最惨的是,孔家的这位二小姐孔雀,后来还拜了京城八卦掌宗师尹空为师,这叫本来就对她有些“童年yīn影”的裴炎,更加不愿招惹。

不过,这事情因他而起,事到临头,裴炎虽然退了一步,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底线“你要和我兄弟说话,可以,但必须有我在场。”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裴炎的脸sè也渐渐沉稳了下来。

“我有没赶你走,愿意留下来就留吧。不过,你刚才说,他是裴叔的亲师侄,那岂不就是白家那一位老爷子的,那你练得应该是戳脚,怎么还能把鹰爪功练的到了yīn阳一把抓的地步?只凭这一点,岳娄赶来了,你都不用怕。不过,我实话也告诉你,项鹰这个人可不止是有个好师傅那么简单,这年月,武功再高,也不敌枪炮,杀人的手段除了武术,还有许多,你就不怕么?”

孔雀盯着白泽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从两个人刚才的对话中,白泽知道这个孔雀的来头只怕大的没边儿了,而且身为权贵之后,居然也拜师学艺,练了一身的好功夫。以她的身份却陪着项鹰来打黑拳,这本鼻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项鹰死了,孔雀找到自己却表现的没有一丝异常。

“他是纯心杀我,所以我就杀他。练拳的人,没有那么多心思,可以瞻前顾后,既然做了,就不后悔。“白泽摇了一下头,去也没有隐瞒什么,一张嘴就把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

“好一个,不后悔。但你说的也没错,咱们练功夫的人,一向都讲究勇猛精进,不屑于勾心斗角,黑拳赛上打死个人,也的确很正常。”孔雀点了点头,眼中看向白泽的时候,目光更显得有些好奇了:“可是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虽然只是老一辈糊里糊涂给定下来的,项鹰家里头现在也没什么人了,但我们孔家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定下的婚约也绝不会反悔。你现在把他给打死了,你就不怕惹下的麻烦,自己担不起么?”

“你说的这些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打死了他,是正大光明的比武,按规矩来,有人报仇,我也接着。不按规矩来,明暗倾轧,我也接着,总之人已经死了,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

白泽忽然抬头笑了一下:“还是说一说,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吧!

以后的事,以后说。”

“看来你是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呀!小小年纪,就弄了这么一身油盐不进的脾xìng,这对你而言,可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练拳的人,要听得进人的劝,才能及时消灾避祸,你这种态度很容易和人结仇的。我小时候也曾在裴叔手底下,学过一段时间的戳脚,所以从这一点上讲,咱们两个也算有点关系,换了旁人,这些话,我是不会多说的。”

“你那一套,规矩不规矩的,无非就是侠以武犯禁的那一套。这在现在,是行不通的。”

孔雀被白泽说的一乐,不觉莞尔。

她的言谈举止,不急不躁,虽然身上大家族的气势很浓,偶尔也会流lù出一种身为上位者的优越,但这时候和白泽说起话来,却很温和平静。

而且白泽突然发现,这个孔雀身上的皮肤细腻柔润,散发出来的光泽有一种羊脂美玉一般的颜sè,尤其是眼神清澈,太阳xué微微鼓起。离近了一看,分明也是把内家功夫练到了很高的地步,才会生出的外相。

内家散打半,太极,形意和八卦,其中的练气呼吸法,几乎都是脱胎于道教的练气术,只是融入拳法中后,慢慢的变得更加偏重于技击而已。

“侠以武犯禁,这在现在是行不通的。”虽然不愿意承认这种说法,但白泽也明白,孔雀说的这是真正的大实话。

冷兵器被热兵器取代之后,武术的发展就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佛教所说的末法年代,放在他们练拳的人身上,其实就是末武年代。

除非是,功夫能练到如同木道人那种地步,人在山中,如同陆地神仙一般,可以发出内家罡气,能人所不能,真要对峙起来,寻常的火器和枪械才不能对他产生威胁。

但,那个境界对于现在的白泽而言实在是太高了。

“你是不是对我说的话,一时间还无法接受?”孔雀忽然说着话,就一步跨进了休息室,并反手把门给关上了“那咱们两个现在就来走几招,也叫我看看你的功夫究竟到了哪一步?”

“那怎么行?”一旁的裴炎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本来已经是担惊受怕,现在一见孔雀居然想要和白泽动手,顿时吓了一跳。一下就想起拳台上项鹰的惨状。

“我这兄弟,身上杀气太重,不动手的时候还好,一动起手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练武的人,打得兴起,都和疯子一样,万一孔雀在这里受了伤,事情就大条了。”

裴炎脑中念头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浑身一抖,连忙插到两人中间阻止。!。

第一百零八章 欲擒故纵

不管是白泽还是孔雀,一旦冲突出来,什么样的后果都不是裴炎所愿意见到的。

所以,他连忙过来阻止。

不过,就也是在这个时候,孔雀的眼神里面忽然闪过一抹亮光,等裴炎刚一张开双手拦在她面前,同时用身体挡住白泽视线的一刹那,她整个人忽然一俯身,就从裴炎的手臂下,猛地趟了过来。

与此同时,她腰身扭转,手臂如同无骨之蛇,啪的一声,打碎空气,合拢五指,甩手就抽向了白泽的脖颈一侧。

休息室里原本就不算大,除了中间横放着一条长椅之外,左右两侧就全是铁皮柜子,这时候里面在站了三个人,顿时更显狭小和局促。尤其是孔雀这一下动起手来,又急又快,虽然事先也打了招呼,但却是借着裴炎的身体发招,抬脚一迈便远出四五步外,而且她这时候脚下蹭地,并不抬起来。

就好像是下雨天里,人在泥水中趟行一样。又轻又快,沉稳有力。

这典型的就是八卦掌中的“趟泥步”。

孔雀出身权贵,以她的家世和地位想要练拳,自然不会是像白泽一样在突破瓶颈的时候,连个真正的内家拳高手都找不到一个,只一句话吩咐下去,不知多少人要抢着来教。所以年纪虽然比裴炎还小不少,但从小到大却得了许多名家的指点和真传,不但精通形意,太极和八卦这些内家拳法,而且还兼练了谭tuǐ和戳脚等脚上的功夫。

加上天姿不俗,又吃得下苦,等到后来正式拜了京城八卦掌宗师尹空为师,短短几年间,就已经在圈子里有了极大的名声。虽然肯定是不如白泽这样,能在小小年纪,就触类旁通,拳入宗师境地,但一旦出手爆发起来,却也比项鹰要强的多。

而且这个孔雀以前显然是经历过不少的实战,出手之间,善于借势,刚一从裴炎身下钻出,转眼间便扑到了白泽面前。

“嗯,怎么又碰到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

想起这一段时间以来,碰到的那些和自己动手的人里,许多都是借着握手和靠近的机会,搞突然袭击式的偷袭,相比之下,对于这个孔雀的做法,白泽却是感觉好多了。

至少人家在动手之前,是和自己打了一声招呼的。远算不上什么不宣而战。

虽然这一次出手,是拿裴炎的身体作为遮挡,仍然是借了外物的势,可高手相争,千变万化,比的也不可能仅仅是手头上的那点功夫,但凡天时、地利、人和,运气,手段……,这些因素都要考虑进去。

所以,孔雀的这种打法,在武者动手的时候,其实也并不少见。

况且,以他的本事,就算有裴炎的身体遮挡了自己的目光,但他六识敏锐,莫说是小小的一间休息室,最大不过三十几平米的面积,就是再大几倍,不见不闻之下,这房间里的一切动静,也休想瞒得过他的感应。

拳法练得入了神,精神就会自然而然变得十分敏感,只要是对方敌意一起,哪怕是睡得昏天黑地,醉得一塌糊涂,像白泽这样的宗师级高手,也会在危险近身的那一瞬间里惊醒,做出及时的反应。

这种感觉的神妙之处,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述清楚的,只有功夫到了那个地步之后,才能心领神会。就是现在叫白泽说,他也说不出来。

不过他说不出来,却不代表他做不出来。

是以,那边孔雀身子刚一动弹,白泽这里就已经知道了一切,眼见对手一掌横扫,五指尖尖,钩挂带风,像是一条鞭子似的凌空抽来,他表现的也是不慌不忙,只把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随后手腕一晃,宛如金鸡点头,照着孔雀的手腕就点了下去。

哧!指动如出剑,弹指之间,空气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剪刀给破开了一条通道。

白泽手腕抖动,带着指尖乱晃,明明只是点了一下,看上去却像是点了七八下,满眼都是指影缤纷,一下就把身前两尺方圆的地方全都笼罩一空。

他在峨眉山和木道人练剑的那一段日子里,每日练气练剑,后来光是那一路齐眉剑九势刺法,就反复练习了不下十万次,所以到了这时候,以指代剑几乎已经成了习惯。

而且在下山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里,白泽也是每日参悟《剑经》中的练法和杀法,对于从前一些搞不明白,还有些模糊的地方,已经渐渐有所明悟。只是现在这社会,练拳的都几乎没有用武之地,他练剑更是找不到多少实战的机会,很多东西,都只能靠自己mō索和演练。

正好孔雀要和自己动手,他也知道对方练得是正宗的八卦掌,功夫还要在被他打死的项鹰之上,便临时念头一动,舍了自己眼下最擅长的拳法,只以剑术应对。

为的就是拿孔雀当靶子,检验一下,自己剑术上的水平。

结果,他这一捏剑指点刺出去,和孔雀的“鞭手”堪堪碰在一起,孔雀立刻五指一松,把小臂内圈,往里凭空划了一个斜圆,仿佛被电了一下,飞快的就把手收了回去。

“咦,你这不是鹰爪功,看起来倒像是用剑呀?”

虽然及时收手内圈,白泽的手指没有刺在她的手腕上,只是手指对手指,和对方的掌尖上拧成一股的“梢子劲”对撞了一下,但孔雀明显就觉得自己的指尖火辣辣的一阵疼痛,似乎上面的皮肤就在那一刹那被生生的磨掉了几层,顿时面sè一变,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对面的白泽。

不过,她从小练功,也是内外兼修,一招小锉,反倒是叫她心里对于白泽越发好奇起来,索xìng将身一转,腰上猛地一拧,脊椎骨崩崩一抖,顺着先前带回来的手臂,人往前一进,带着手臂,啪的一声,就反插了回来。

她这一下,全凭腰上用劲,手臂也是从软到硬,劲道转换的极快,小臂随着身子一拧,再一反插,自下而上,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口骤然出鞘的单刀,斜着往上对准白泽的肋下就戳。

她肘部外摆里合,用的是个钻劲,五指并拢,一瞬划破空气,发出嚓的一声轻响。

“蛇形掌!”

白泽一下就认出来,这就是八卦掌中蛇形掌。

八卦掌这个名字本来是后人“牵强附会”,嫌弃原来叫“转掌”不好听,这才硬扯上伏羲八卦,从而风行天下。不过这门功夫,历经数代高手整理,完善,到了民国的时候,打起来就讲究了许多。很多招数都出自易经,易理。

其中就有八卦八形掌,是取了狮、蛇、熊、龙、凤、鸡、麟、猴的特点,分别对应在后天八卦中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孔雀的这一招,蛇形掌在八卦中对应的就是坎卦,为水。

拳经中说这一招是取蛇之本xìng,最是玲珑活泼,其物最毒,有拨草之能,其行如流水,有无孔不入,以锐刺柔之势。

讲的是应坎为水,刚入于柔的道理。

孔雀这一招反插,五指并拢成刀,刚开始时还是柔弱无骨,等到一发力,却立刻扑棱棱,变得锋锐刚猛,于轻灵中蕴藏凶猛,正是这招蛇形掌中的一式变招“白蛇吐信”,只是这蛇信子却被孔雀练成了掌刀。

“再试试格法的劲儿!”

白泽一招点刺,逼得孔雀不得不收手急退,此时却又把手一圈,长臂骤伸,以剑术格法中的震字诀硬挡。

崩!的一声震dàng,好像弓弦满开轻放,两人的手再一次碰在一起。

孔雀身体一仰,在这一瞬间里,就只感觉到手上力道轰然一震,紧跟着就有一股大力汹涌扑来,一下子就把她骤然插出的手刀给原地崩起一尺多高。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两军阵前,大将走马相斗,用的都是硬兵器,力大势沉,结果一方力大无穷,一下就把另外一方的兵器给震的高高弹起来一样。

一时间,忍不住从手指上关节开始,节节往下,一路延伸到手腕,手肘和肩部,一碰之下,甚至半边身子都被震得发麻。

幸好她练得八卦掌,最重视的就是脚下的功夫,一觉不妙,连忙一个抽掌换式,脚下就踩着一个圆转了出去,这才将身上残余的力量完全卸掉。

而再看白泽站在原地,居然纹丝未动,只看到他手指一格,挡在肋下,紧接着整条手臂就是极快的那么一抖,发出一阵嗡嗡的细响。

虽然交手前后只有两招,但这一碰之下,毫无花俏,完全是功力的硬拼,孔雀脚步站定,再看向一脸淡然的白泽的时候,眼神中就已经全是一派凝重之sè了。

终于知道,项鹰的死是多么的理所应当。

如同白泽这般的功夫,她在京里熟识名家无数,似乎也只有在和自己师傅尹空过招试劲儿的时候,才有这种一身劲力浑然用不上半点的感觉。

虽然,双方在现在也只是试手而已,其jī烈的程度远远达不到白热化,孔雀也有很多功夫都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用出来,但真正的高手是只要一搭手就能知道对手深浅的。如果只是试探,到这种地步,就已经足够。

真要像刚才项鹰那样出手,那就是生死搏杀,完全变了味道。

“难道这小子的功夫已经练得入神,有了我师父一样的本事?这怎么可能……?”

心里陡然一惊,刚刚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来,孔雀却是绝对不敢有半点的相信,马上就自己否决了这个念头,随后说了一声再来,却只把两只手慢慢的兜搭上来,要和白泽再试试劲儿。

白泽笑了一下,不为己甚,当下双手一搭,两人就在屋子里连走带推起来。

武术中有很多拳法都有对练试劲的功夫,绝非只有太极推手一种。像八卦掌的劲一在腰脊,二在肩,三在胯,四在肘,五在tuǐ,六在腕,打起来的时候,讲究的是“六劲合一”,拧成一股。

孔雀不相信自己的猜想,也知道自己不是白泽的对手,干脆就搭手试劲,为的就是在最近的距离内,最直观的感受白泽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两个人的手臂一交缠在一起,孔雀就连连发力,“以掌为法,以走为用”,使出了浑身解数,充分的把八卦掌中避正就斜,顺势顺劲的特点施展的淋漓尽致。

柔则绵里藏针,沾粘随化;刚则冷弹崩炸,迅如闪电惊雷。

不过这种试法,对白泽都全然无用。他练剑的时候,用百斤大剑,齐眉运剑,只一个合yīn阳,抖弹手腕,扩至全身的劲儿,就练了十几天,才慢慢mō到门路,到现在也日日勤练不休。

孔雀在怎么近距离发力,也被他一抖一颤,随形就势的化去了。根本没什么威胁。

这样子,一来二去,推了几手,孔雀始终试不出白泽发力的手段,越发不肯罢休,但这时候,白泽却已经不愿意在陪她试下去了。

原本他就是想拿对方试剑,现在改成了使劲儿,他自然就没有兴趣再继续下去了。当下,将手一带,卸去孔雀身上的一股劲儿,立刻就甩手后退,表示收手。

“咦?……你这功夫是怎么练的,我怎么mō不清你的劲儿?”

白泽把手一手,孔雀身上力量一泄如注,顿时收不住脚,朝前猛抢了两步,这才陡然清醒过来,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青,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平缓了心情,说道:“你的功夫比我厉害的多,难怪项鹰死的那么快。不过拳法再高明,也挡不住火器,项鹰死了,我不怪你,以后也不会因为这个来找你麻烦。但他师傅岳老赶那,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他的徒弟里面很多都是京里的纨绔,最怕的就是事情闹得不够大,如果以后你有麻烦,自己也处理不了了,那就打这个电话给我。有我出面,没人敢对付你。”

说话间孔雀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属制的卡片,递给白泽,“但是相应的,我觉得你也最好要有个心理准备,以你的功夫,就这么在社会上打拼,实在是太可惜了,而且也不和谐,要被别人注意的。不过你现在上学,倒也不用着急,好好考虑一下,或许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共事。”

这些话孔雀说得很直白,话里话外对于白泽也透lù出了自己想要招揽他的意思。不过,她们孔家也不是一般的家族,吸引人才加入,从来都不会轻易许诺什么。

而且,孔雀也看得出来,白泽年纪不大,却有一身傲骨,不会是那么轻易可以被自己折服的。

“这种人,本事大,脾气也大,就这么放在社会上,百分之百会惹出许多事情来。还是叫他在社会上,好好的磨一磨,把身上的棱角给磨平了再说吧!这时候我先给他一个念想,等他以后闯了大祸,自己处理不好,筋疲力尽的时候,我在出面,就能很容易的折服他了。”

“裴炎,回去给裴叔带好,我现在就要回去处理项鹰的事情,下次再见吧!”说这话,孔雀居然再没有任何留下来的意思,转头就开门出去了。

“真有意思,居然是yù擒故纵,也想要招安我……!”白泽看着孔雀的背影一转眼就消失不见,顿时失笑一声,摇了摇头,随即就把手里的那张金属卡片抛给了一边的裴炎:“我打的拳,终究有一天要跳出红尘之外,自由自在,怎么可能被别人限制在一家一国,我的拳,不在这里呀!!”

“更何况,真要惹了我,侠以武犯禁的事我又不是没做过,很难么?”

“呼,这姑奶奶总算是走了,可是惊出了哥哥我一身冷汗呀。兄弟,你是这个!”使劲的朝白泽伸了一下大拇指,“咦,这是孔雀的电话呀,你拿着,这就等于她给你的而一个承诺呀,日后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她都能帮你的。”

白泽刚才说话,声音很低,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所以他也没有听清楚到底说了什么东西,只是拿着那张记载了孔雀电话的金属卡片,翻来覆去的看,“这玩意都是孔家特制的,一共也没有多少张,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舍得给你一张。看来,兄弟你刚才赢得是很漂亮呀!”

“算了,我可受不了那份拘束。高门大户不是我这种人,待得地方。裴大哥,你以后见到这个孔雀,帮我推了吧,就说我谢谢她的好意了。”

“这倒也是,给孔家做事,虽然好处不少,但规矩也大,不过你也别急着拒绝,先把这事情放一放再说,反正你现在刚上大一,还有四年时间可以缓冲,到时候再说吧。”裴炎对于白泽的选择倒是很理解,也不多劝,只叫他自己好好考虑。

既然孔雀已经走了,裴炎就不必再忙着离开了,出了休息室,就和白泽去后面领了赢来的赌资,加上他自己的本金,足足有九百万之多。

按照约定,也就是说白泽今天晚上打的这一场拳,就为他自己赚了三百万。

黑拳的暴利,由此可见一斑!!!!。

第一百零九章 杀手尾随

山水雅园的地下拳赛,一周只有一次,今天晚上当然也不可能就白泽和项鹰的那一场,结束之后按照惯例应该还有六场的抽签挑战。不过这些现在和白泽都没什么关系,等到裴炎拎了两个箱子从后面出来之后,他们两个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如果不是为了还裴炎一个人情,顺便再捞一大笔钱还债,这种规模的拳赛说实话对于白泽也真的没午什么吸引力。

以项鹰的身手都能在这里,连着三个月守擂,无人可以撼动,那么以白泽的功夫,在这种地方打拳,那就是赤luǒluǒ的“欺负人”。虽然黑拳赛不讲规则,对武者的实战有一定的帮助,但白泽却不想在这里接着鼻费时间,身为拳法宗师,能够被他重视起来的就只有宗师级的高手。

所以,当两个人离开山水雅园的时候,外面的天都没有完全黑透。

天空顶上,流云如线,夜空干净的像是刚被水洗过了一样。

裴炎慢慢的打着方向盘,把车掉头开上公路,一路上他的脸sè始终有些发红,显得神情很是振奋,不等把车开出山水雅园的大门,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开始不断的响起来。

一连接了几个,眼睛里面更像是要放出光来一样,随着最后一个电话聊完,车上了环城大道,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多,想了想便直接关了手机,回手扔在后面的座位上。

“呼!不得了了,真是烦死我了”…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副驾驶座位上似乎一上车就在闭目养神的白泽,裴炎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腾出手来就拍了一下白泽的肩膀:“兄弟,今天可是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这一次,我肯定又要赔的血本无归。不过,你这么一来,也叫哥哥我很“痛苦,呀,刚才我接的那几个电话,全都是来像我打听你的消息的,要是不关机,我看今晚我是没法睡觉了。”

白泽听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们打听我做什么?”

拳赛结束,裴炎拿了钱走人,刚才白泽也一直把思想放在拳术上,脑子里面一直都在回放刚才他和孔雀动手时候的景象。

孔雀的拳法虽然远不足以对他产生威胁,但她自幼练功,又有真正的名师调教,本身的功夫其实在年轻一代中,已经是相当的优秀了。

如果不是碰到白泽这样十八岁就拳入宗师的“变态”以她的八卦掌水平,一般的拳师和武师肯定也不是她的对手。

而且,八卦掌这一门内家名拳,的确也是博大精深,有很多他值得学习的地方。刚才和孔雀一番试手,虽然交手不过几招,但他已经大致的估mō出了这一门拳法中的精妙所在。

“八卦掌”形如游龙,坐如虎踮,功夫练的好不好,只看她是否能在走转中练得气贯四稍,达于四肢百骸,就能知道。

在一点上,孔雀显然是得了京城那一位八卦宗师尹空的真传的。

要不然她的拳法发劲和足下转步的功夫,也绝不会结合的那么的紧密。

徒弟已经这样了,那师傅自然就更加厉害。

“不知道我以后有没有和这位尹空大师交手的机会?真想见识一下,这些真正的内家高手呀!”白泽的半法,练到现在,虽然已经炼气化神,进入内家,但他的基础却是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这些纯粹的外门功夫,走的是由外而内的路子,和孔雀的师傅尹空一上手就练的是内家八卦掌,完全是两条路。

内家功夫,练气养生,一入手就是呼吸吐纳,从锻炼脏腑开始,久而久之,脏腑强大,生机无限,再由内而外,一点点的滋养筋骨,血脉,皮肤,毛发,虽然打法中多讲究巧力,四两拨千斤,但练到上乘境界,真要拼体力,讲刚猛,却照样不含糊。一切皆因神完气足。

所以,同样是拳法宗师,但放在一起,谁强谁弱,这个总要打过才能知道。

“还不是你打死了项鹰,这些人都一致看好你,全来问我你下一场什么时候再打,他们要全要买你赢。

”裴炎撇了撇嘴。

白泽一听,心里就是一叹。他本来一直专心练拳,对于拳法以外的东西,都不怎么不重视,现在又得了木道人传授袁公拳剑,一心一意都想的是怎么能把功夫练到抱丹坐胯,有朝一日可以“一粒金丹吞入腹”弄明白脑袋里面袁公的那一道记忆里面到底讲了些什么。

可现在,刚刚替裴炎打了一场拳赛,就暴lù在人前,引起这么多人的注意,这实在非他所愿。

“我本来只想用全部精力来练拳练剑,寻求这世界上武道的极致,做一个如同木道人那样的神仙中人。不愿意惹太多的麻烦,搅扰清净,可是却没有想明白,人活天地间,就根本不肯能,潇潇洒局。独善其身,总有一些人和事是自已在意的。就好比是家里的那些事情,几百万的外债,自己又怎么能视若无睹……。”白泽一瞬间想了好多,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不过很快的又归于平静。功夫练到了如他这种地步,炼气化神,时时刻刻都在改变他的气质和xìng格,加上拳意精神越发凝练,生出大恒心,大毅力,心娄之坚定,简直不可动摇。

是以,虽然一直不愿意把有限的精神,耗费在世俗之间,但是一旦世俗缠身,避无可避,他却也并不会有半丝的惧怕之意。

就像是佛教中一种“出世和入世”的说法,不入世尝得种种烦恼滋味,又如何能从中领悟“以智慧剑,破烦恼贼”的方法,又何以出世?

和尚也不是剃了光头,躲进深山古刹,一辈子责灯古佛就能没有烦恼yù望,修成正果的。

何况,白泽现在才十八九岁,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经历过,以前想的一些东西,都是太“想当然”了。

红尘炼心,不炼一炼,哪有真心呀!神仙都是人做的,木道人可以,他为什么就不可以。一瞬间,白泽忽然笑了一下,轻轻的弹动指甲,心神顿时恢复了以往状态。

随后,一路上裴炎笑声不断,白泽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又过了小半个小时,车子眼看就要进入市区了,裴炎在这时候,方向盘一打,却忽然转上了一条小路。按他的说法,从这条路横穿过去,没有多远就是冀北大学的西校区了,而且路上车少,沿途大部分地方都被划…

作了拆迁区,要作为干城的一座电子工业园的用地,比在市里面走环路堵车强多了。

果然,车一下道,里边就空出好大一片地方,都用铁丝网围着,里面生满了杂草,周围也不见有什么人烟车辆。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白泽的耳朵动了一下,随即就隐约听到在自己的车后面猛地跟上来了一辆车,果然过了不久,从后视镜往后看过去,就看到了两道明亮的白光从不远处直射进来,一瞬家照的车厢里纤毫毕lù。

“马的,最烦这种拉渣土的大车了,肯定是从市里拉出来的东西,要往这里倒。”裴炎随意瞄了一眼,嘴里骂了一句,便也没当回事。

现在城市发展的快速,几乎每天都有地方在扒楼盖楼,像这种专门在晚上拉渣土的工程用车,一般都是把拆迁的渣土和垃圾拉到城外固定的垃圾场处理。但也很多司机,为了省油,趁着夜sè,胡乱倾倒的,就比如白泽他们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这些人经常光顾的地方。

这本来也是很“平常”的事情,不值得人他们去特意去关注,但是在后面那大车,灯光打入自己车里的一瞬间,白泽后脖颈上的汗毛却一下子都立了起来。连头皮都变得麻sūsū一阵发痒。

“不对,这车有问题,有人正拿枪在后面指着我。”

同样的感觉,白泽还是在成都的时候,在〖警〗察局里感受到,当时他刚把孙明光打倒在地,闻讯而来的两个〖警〗察拿枪指着他。

于是就在这心念一闪的瞬间里,白泽身体突地往下一缩,整个人都从座位上滑了下去,果然,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颗子弹穿透了后面的挡风玻璃,打在了白泽副驾驶前面的玻璃上,顿时破开一个大洞,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扩散。

“靠,有人要杀我们!、,相比于白泽,裴炎对枪械更加熟悉,刚一听到枪声,立刻就把方向盘猛地往旁边一打,直接把车开下了公路,

一头扎进满是破专栏哇,断壁残垣的拆迁区里。

这次出来去山水雅园赌拳,裴炎是便衣出行,身上虽然习惯xìng的带了一把手枪防身,但道路狭窄,敌人又开着重达几十吨的工程车紧紧跟在后面,就算他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这一路上肯定也要被人追在屁股后面,压着打。

那实在是太被动了,稍有大意,就要出事。

所以,裴炎干脆就反其道而行,只要给他一点时间,拉开距离,跳下车来,他就有足够的信心,用手头上的一把枪,把这些人都干掉。

……………………………………!。

第一百一十章 今天这事不能算完

“拉开点距离就好,现在咱们先下车!”

车身震动,左右摇晃,猛地转过一个弯,裴炎还想再加大油门,往前开一段,却被白泽伸手给拦了下来。

黑暗中一双眼睛,lù出寒光。

他的拳法入神,加上每日练剑,精神凝练的早已和自身内外形成一体,就算是沉睡中,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也会立刻警醒过来。

就像是刚才那一枪从他脑后瞄准,相距不过几十米,但对方刚一作势,心里对他生出杀机的瞬间,他就猛然察觉,知道不好,及时做出了反应。

别人要杀他,心里才刚刚有了个想法,哪怕最轻微的一个凝视,对白泽而言都是一种最直接的提醒和警告。

天生第六感灵敏的人,每当危险降临之前,都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令他心烦意乱的“预兆”。只是他们的感觉是源于天生,往往率情发生的时候,都会陷入“不明所以”的mí茫中,而且这种感应也不是每次都有,出现的时候更像是随机发生的。

不像白泽这样,是通过练习拳法,锤炼精神意志而来,每每危机临头,都灵验入计,百试不爽。

这就是拳法中“神而明之”的上乘境界,是功夫越过“炼精化气”

后,〖体〗内丹气与精神合练,升降间如九曲珠遍走周身,敛而入骨贯顶为神的神妙之处。如果能将其练到最高深的境界,则脑中生慧,不论什么样的危险,只要是针对自己的,不管距离多远,他也能在瞬间察知,就仿佛是整个人被神明附体了一样。

而这种拳法的境界,用道家的《黄庭经》来解释,那就是“周身见神”。

人身如同天地,〖体〗内自有神明隐居,其中气与神合,上行入脑,炼气化神之所在,就在人两眉中间,内一寸处的“泥丸宫”。

道经中就把这里面诞生出来的神明称之为“脑神”。

再说的玄点也叫“元神、,。

功夫练到这里,其实也和传说中的神仙没什么差别了。

同一时间,白泽刚招呼了裴炎一声,就感到车厢中,白光刺眼,随即浑身就打了一个jī灵,顿时知道身后的那辆工程车肯定也紧跟其后,疯狂的狂飙过来,当下连忙把身子一团一缩,随后就一脚,把整个车门都蹬的飞了出来,一把扯住还不知危险临头的裴炎,猛地一下窜了出去。

而就也在这一瞬间里,一阵马达轰鸣,一辆装满了渣土的重型卡车呼啸着冲了过来,一下就把裴炎的那辆奥迪a瞒着撞飞了出去,随即巨大的车身仍不减速,半人多高的车轮竟然一下子就从翻转的轿车上碾压了过去。

“操他祖宗的,这是要往死里下手呀!”身子顺着惯xìng在地上一口气翻了几个跟头,再一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座驾此时已经成了废铁一堆,整个车身完全凹陷变形的一塌糊涂。而这种程度的撞击和碾压,如果不是白泽及时把他扯出来,什么人在里面也要被包了饺子,想活都活不了。

所以裴炎的眼睛一下就红了,他虽然是军人,但驻地在京郊,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家世又好,有人照顾,年纪轻轻就在堂堂的三十八军当了实权的营长,这一辈子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一瞬的危机。

愤怒之下,转眼又是一阵后怕,一时间忍不住的破口大骂,转身就从腰间掏出一把九二式的军用手枪,啪啪啪!单tuǐ跪在地上抬手就是三枪,一下打破玻璃,溅起一蓬鲜血,显然是他枪法极好,已经打死了车里的一个人。

“快走,他们手里也有枪!”

随着模模糊糊传来的一声惊呼,重卡的一侧车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扑通一声,栽下一具满脸是血的尸体。看位置,这个人应该就是刚才开车的人,不过现在被裴炎打死,里面的人情急要跑,就只好把他的尸体给踹了下来。

果然,片刻之后,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的卡车,陡然猛一加速,掀起了漫天烟尘,车门都来不及关上,就不管不顾疯狂狂飙。

就在这时,白泽一个翻滚,突然从后面一步就冲了出去“无缘无故”骤然被人伏杀,连车都报废了,他心里实在也是怒到了极点,眼见那卡车这时已经狂奔出百十米外,居然也不肯放弃。

只把身子往下一伏,整个人都在平地里“飞腾”了起来,他此时奔跑,脚步落地极重,也不管地上有什么东西,碎石烂瓦,砖头玻璃,只管一脚落下,轰的一声,就是一个大洞,再往前一扑,转眼便是窜出三十五六步。

身法快的简直已经不成形象,黑暗中如同鬼魅夜行,两三个呼吸过后,就已经后发先至追到了那卡车一侧。

“快,开枪打死他,这***是个怪物。”

重型卡车横冲直撞,开车的那个脸上有一条刀疤的中年汉子,猛一抬头,正看到自己一侧,一条人影跑的和车一样快,眼见着就要逼近驾驶位了,不由吓的大叫一声,一手把住方向盘,一手就来关还没来得及关上的车门。

但这时候,等他发现了白泽的时候,显然是什么都已经晚了。白泽的脚下飞腾,如同车轮滚滚,瞬间一跃,人便已经跳上了侧面的踏板上,一手抓住门框,一手探出一抓,随后往外一带,整个人都被扯上了半空,惨叫着摔在地上,一连十几个翻滚,眼见是不得活了。

白泽出手狠辣,在抓死司机的瞬间,就感觉到xiōng口猛的一麻,知道又被人拿枪瞄准了,瞬间一侧身子,果然就又看到车厢后面的通铺上有一人lù出头来,拿着枪向他射击。

此时,车上已经没了司机,重卡仍然往前急冲,灯光下,不远处就是一堵院墙,白泽单脚站在踏板上,面前又有人不断射击,子弹乱飞,眼见距离太近,搞不好就要受伤,白泽眉头一皱,突然身子住外一翻,紧紧贴在车厢外面,同时抬手一掌,拍在后座的车窗上。

啪!整块玻璃顿时粉碎,无数碎片往里乱飞,就好像是铺天盖地的一片暗器飞刀,车厢后面立刻传来一声惨叫,枪声骤停。

与此同时,白泽身子一跃,落在地上,就见着那卡车疯了一样,直接撞在了前面的墙上。登时间,轰隆一声巨响,重卡的车头整个撞了进去,车厢瞬间变形,张开的车门,猛的飞了起来,在空中剧烈的翻转着,跌到十几米外的地上,jī起一地尘烟。

紧跟着,一连串的玻璃碎裂声响了起来。

“不知道,还有没有活。?”

直到这时候,白泽xiōng中怒气才稍稍平息了一些,等到他再走到车头处,抬眼看去,就看见一个人的身体,从车头上方半折下来,脸上全是鲜血,半边脑袋都往里凹陷下去,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车后面还有一条人影突然动了一下,紧跟着竟然十分敏捷的从另外一侧的车窗,一个鱼跃跳了出去。

“还想跑?”

白泽哼了一声,脚下一动,瞬间绕过车身,就在那人身子刚一落在地上的时候,刷的到了近前,也不等他站起身来,是一脚贴地卷了过去,噗!一下正中那人的腰身,触脚便飞出五六步外,狠狠摔在地上。

这个人长得不高,但却生的短小精悍,身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脂肪,而且显然也是个经受过专门训练的,懂得在危险的时候如何最大程度的保偻自身。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猛烈的撞击下,仍旧生龙活虎。

而且,刚才这一脚,白泽为了抓个活口,起脚用力也用的是股巧劲,平常人被他这么一提,飞出两三米外,猛地一摔,早就爬不起来了,但这人的身体素质竟然极好,虽也摔得不轻,却仍然可以动弹。

在这一点上,白泽感觉到了这人身上的那股气质,肯定是个当兵的,或者曾经当过兵的人。少说也是个特种兵,如果猜得不错,刚才那几枪都应该是他打的。

他自觉虽然在成都做了几件狠事,惹下不小的麻烦,但当时都是méng着面的,应该不会暴lù身形和面孔,何况后面还有莫高窟给收尾。就算不一定可以百分之百不留任何后患,但是白泽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对自己打黑枪。

这件事情,未免显得有些蹊跷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背后打黑枪?

砰的一脚,紧随其后,又一脚踏在了这人的大tuǐ上,白泽面沉似水。脚下一用力,当即骨裂声咔咔作响,但那人却似乎不知道疼痛,居然表现的彪悍异常,人虽然还是躺在地上,却猛的一阵扑腾,一张手就把白泽的小tuǐ给抱住了。

随手,伸手一mō,也不知道在哪里竟是拽出来一根三棱军刺,朝着白泽的小腹就捅。

这人的身手敏捷,接连受了这么重的伤,尤不忘困兽之斗,明显以前是杀过很多的人,精通许多杀人的技巧,枪法又准。本来这样的人,就算在军队里面也是一等一的强兵,就算杀人不成,也能从容退走的。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这次碰到的白泽,竟然是个宗师级的拳法高手,愤怒之下,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常人的想象之外,居然可以在落后百十米外,只凭着一双脚,就追上狂飙中的卡车。然后杀了司机,打碎玻璃,令他受伤,一下子就陷入了被动中。

就连现在近身肉搏,他在白泽面前也柔弱的如同婴儿一样。

白泽把脚狠狠一压,脚下的大tuǐ,咔嚓一声,彻底骨折,再看身下已经走了样的三棱军刺,丝毫也不在意,只伸手一捞,一爪子就捏在了那人的手腕上,顺手一捏,往下一拽,腕骨顿时粉碎,军刺便也落在了他的手里。

会杀人的不一定会武术,但会武术的杀起人来,近身搏杀,肯定最有效。对于白泽这样的人,一旦要打定主意杀人,距离近了,枪都没用,何况这人已经受了重伤。

“谁派你来的?”一伸手,捏着脖子就把这人从地上提了起来,白泽一手玩着手中的三棱军刺,眼见这人浑身疼得乱颤,却仍旧死死盯着自己的脸,不肯说话,眉头一皱,哧!一军刺就插进了肩膀,鲜血顺着血槽三面飙血,一下就溅出三尺多远。

“啊!”这人立刻惨叫一声,浑身痉挛似的一阵乱抖,转眼就昏了过去。

“还有活口。”白泽一军刺捅出去,自己都没有料到威力会有这么大,三棱刺刀贯穿人体,就像是热刀子切黄油一样,而且鲜血〖jī〗射,也令他防不胜防,迎面溅了一身。

就在这时,裴炎拿着枪终于从后面跑了上来,脸上杀气腾腾,听到有人惨叫,夹是愤怒。

刚刚他的反应也很迅速,瞬间拔枪开枪,干掉了第一个司机,也给鼻泽出手创造了机会。

“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么?我看像是个当兵的。”手一缩,拔出军刺,鲜血汩汩。

“那个被你扔下来的,脖子被摔断了,已经没救了,你这个还是个当兵的?我看看,不是吧,你手里那是56式军刺?这下完了,这小

子死定了……。”刚一跑到跟前,裴炎借着手里的应急手电,就看到了白泽手里拿着的灰白sè军刺,顿时一咧嘴,泄了气。

白泽手里的这种三棱军刺,凶威赫赫,虽然功能单一,但刺入人体之后,能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引入。空气在〖体〗内形成大量泡沫,阻塞住血管,所以只需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cm左右就可使敌手毙命。

而且这东西拔出来的伤口基本是方形的,根本也无法进行包扎,就算当场不死,慢慢的光流血也能把人吓死。3961

“这玩意有这么厉害?”白泽皱了一下眉头。以前他只是在网上和电视上看过这种〖中〗国军队在自卫反击战时,装备的制式军刀,也曾听他父亲白建军偶尔提起过,但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

“这可是世界军刀,公认的放血王呀!以前战后清理战场的时候,就是用这东西来处决战俘的,中了一下,短时间就能叫人大出血死亡。

这东西实在太狠,后来就不用了!”

“难怪了。”白泽点点头,忽然想了想,伸手在那人身上mō了一下,果然就在腰间的一侧拽出一个专用的皮鞘来,两下一合,就收了起来。

这玩意虽然不能切削砍劈,功能单一的只有刺杀一个功能,却叫白泽想起自己练的齐眉剑九势刺法来,两者倒是相得益彰的一对。这年月上街不能带刀剑,但贴身藏这么一把,一尺多长的三棱军刺,想来别人也看不出来什么。

而且这东西刚才在他手里用着也很舒服,回去后只要稍微适应几矢,以后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这一次的黑枪暗杀,等于也是给白泽提了一个醒。成都那件事,不论是〖藏〗独的那一群人,还是美国的特工间谍,真要找上门来,也不可能是一对一的和他单挑,生死搏杀间,赤手空拳和手里有兵器,完全是两码事。

裴炎眼见着白泽手里的那人呼吸渐渐弱了下来,也没有办法,只好拿出手机飞快的拨了几个电话。

这时候,天sè已经全黑了,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但这条路上根本也没有一辆车经过,所以也不用担心这里的事情被人看到。

白泽把手里的人放在地上,又去检查了一下卡车里面,见再也没有一个漏网之鱼,便回到不成模样的奥迪车前面,用手撕开变了形的后车门,把里面装钱的两个皮箱拽了出来。

好在车子没有着火,不然这九百万肯定也保不住了。

又等了半个来小时,忽然路上一阵车灯招摇,一连串开过来七八辆车,刷的一下停在了路两边,随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车上跳下来二十几个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军人来。

鼻泽脸sè一动,看了一眼裴炎。

裴炎点点头,示意白泽不用多想,然后一声令下“把地上这几个人都带回去,还有一个有口气,送到军区医院,如果不死,就全力抢救,然后连夜审问,问出来到底是指使的,另外通知地方〖警〗察局,叫他们派人来,我要尽快知道这些人的履历和档案。”

“两个小时后,我要听到最详尽的报告。好了,兄弟,咱们走,我送你回学校,这里交给他们就好了,保证没有任何麻烦。”

说这话,前面就开来一辆军用吉普,裴炎和白泽上了车,头也不回,狂飙而去。

等到了学校以后,裴炎扔给白泽一个小一点箱子,急急离去,白泽也心情”复杂”的回到宿舍,放了热水,冲了一个澡。

又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电话铃响起来,是裴炎打过来的“放心吧,兄弟,事情全都了了,那个人在医院也没救回来了,一共四个人全都死了。另外,你猜猜这次是谁对咱们下的手?”“谁?”白泽的手指头轻轻弹了一下指甲,语气bō澜不惊:“如果不是我以前的仇家,那就只有今天晚上那个庞老三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没有度量。”

裴炎也冷笑了一下:“庞老三已经连夜去了京城,这件事不能算完,哥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拿枪指着呢!”

“既然这样,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吧!”白泽点了点头,眼神中却禁不住有寒光再闪。!。

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吃黑才能富

第二天早上,照例在小孤山上拉起架子站桩打拳,山顶上的那一丛树木中的空地已经渐渐被他双脚踏的平坦起来,绕着最中间一颗老松树,整整齐齐的辟出了一个圆形的场子。原本地面上随处可见的乱石都被他这几天“重点照顾”,一一粉碎,变成了垫脚料,就连外面那一块被他踢到的大石头上此时也平白无故多出了十几个黑洞洞的小窟窿。

“这把军刺只怕也是后来用特种钢仿造出来的一批,56式的军刺硬度应该没有这么高,不过拿来当短剑,施展剑术中的刺法,倒是相得益彰。”

手指头灵巧的动了一下,让短小的军刺在指掌间一阵快速的变幻,蓦地手腕一抖,白泽进身上步,又一“剑”刺在面前的大石头上,哧的一声轻响,顿时齐根没入,轻巧的就像是黄油里的刀子。

“真是十足的凶器。”

拔出军刺,在那一连排的小洞上依次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白泽伸出舌头tiǎn了一下嘴chún,这才从地上抓起一把松软的泥土把这些小洞一一堵上,转身回了宿舍。

因为,在今天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昨天晚上拿回来的钱送到银行存上。

三百万不是小数目,放在宿舍不安全。尤其是这个家里正需要钱的时候,不容有失。

每次想到老爸白建军一声不响的“失踪”,家里从“小康”一下子变成欠账三百多万,连带着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无忧无虑的爷爷白长生都跟着受罪,白泽心里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

但是多年以来,练拳养成的坚韧xìng格,还是让他咬着牙扛了下来,老爸不在家,爷爷又老了,家里就他这么一个男人,他不扛谁扛?而且他也知道,这时候家里的压力比他更大,要是半年内还不上这笔钱,一辈子硬气不求人的爷爷为了家里的老宅子,指不定就要找以前的部队和战友求救了。

这对他而言,毫无疑问,那是最大的耻辱。

上大学,已经叫老爷子张了一回嘴了,白泽不想叫老爷子,老了,老了,再去为钱求人。

好在,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三百万,再有六七十万就够了。

白泽一直压抑的心情,这时候也轻松了许多。

“妈的,这年月真是没钱不行呀……。”

回到宿舍,先到卫生间冲了一个凉,闭上眼睛,自己和自己发了一阵狠:“这世界上就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实在不行,就再去找裴炎打一场拳赛,补足了剩下七十万,就收手不干了。还有那个庞老三,早晚也要和他算算账,敢背后打我的黑枪,那就等着拿命来赔……。”

咬了咬牙,伸手在墙上敲了一下,关上开关,拿起毛巾擦干净身子,随意找了一套衣服套上,拎着皮箱就出了门。

白泽的银行卡是开学时学校统一办理的建行一卡通,不过今天是星期天,校内的建行储蓄点放假不营业,所以要存款就只能到外面大一点的支行,好在冀北大学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偏僻,周围还有另外几所大学,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大学城,建行的支行离得也不算远。

但白泽还是未免有点心急了,等他到了银行的时候,里面虽然有人在走动,却还没有开门,这才想起来所有的银行几乎都是九点钟才开始营业的,他出来的早,走的又快,算算时间至少还需要一个小时。

好在对面的马路边上是个居民小区,里面有两家早点铺子,白泽就做到里面,一边吃一早点,一边等。好不容易又过了半个小时,就看到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军绿sè的运钞车,刚一停下来,几个保安就荷枪实弹拉开了警戒线,紧接着银行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工作人员出面交接,前后一共拎出了七八个密封箱。

“等他们交接完,估计就快了吧!”看了的时间,还有二十来分钟的样子,白泽随手结了帐,拎着箱子就往对面走,哪知道刚一过了马路,距离运钞车还有十几步的时候,对面那保安就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他。

“不要再往前走了,路过请绕行,这里是警戒区域。”

白泽撇了撇嘴,看到这时候银行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自发的排队了,前面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银行工作人员,拿着一大把号,挨个的发。星期天大家都放假,来取钱存钱的人当然不会少了。

刚刚站在队伍的后面,领了一个号,排在第七,就突然听到砰的一声响,刚才那个出言警告白泽的保安身上,一下就飙出来了血,整个人都往后倒飞出去。

紧接着,砰砰砰砰……,又是一连串的枪响,一辆原本就停在附近的金杯面包车上陡的一侧车门大开,从里面冲下来六七个méng面大汉,两个提着自动步枪,一个拿着手枪,剩下的清一水儿的双筒大猎枪。

隔着二十几米,只一轮乱枪,就把运钞车外面几个警戒的保安全都放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抢劫!不想死的都他马的给我趴在地上……。”

咣咣!几枪对天一放,六七个méng面大汉呼啦一下分散开来,五个直接就冲进了银行里面,又是一阵枪声大作,一个留在门外警戒,一个却直接找上了排队的人。黑洞洞的枪口上似乎还冒着一缕缕的青烟,一群人顿时集体失声,全都老老实实蹲下来,除了哆嗦是忍不住的之外,别的动作一动不敢动。

至于大街上的行人,见状之下更是齐齐作鸟兽散,惊叫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也有几个行人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报警,但那劫匪看了却并不着急,只一个个把面前这些人手里的包打开来看,有钱的就直接扔到随身的一个口袋里。排队的这些人,大概一半都是来存钱的,加在一起也不是少数。

而这时候,白泽也随着人群蹲了下去。他倒是有心出手,把这人当场击倒,但这心思也只不过是在他心里转了一下,就马上取消了。

一般的银行劫案,不是冲进银行抢劫,就是半路上针对运钞车下手,但这六七个大汉却选择在银行一开门和运钞车交接的时候下手。这时候有运钞车的押解员在场,手上都有枪,加上银行里面的保安,防守也比平时要严密的多,乍一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智,但细想起来却又极为高明。

因为这时候,双方交接,是要当面进行点钞的,密封箱由他们自己打开,自然就省了这些人许多麻烦,至于那些保安,不管多少,在这些悍匪们的强大火力下,根本就是个渣呀。

以白泽的眼光,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几个人明显都是受过训练的“高手”。六七个人,分工明确,动作迅速,做起这种抢银行的事情来简直干净利索到了极点,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地方。

尤其个个枪法精准,几个保安都是二十米外,一枪撂倒。

还有面前这个家伙,手里拿的可是正宗的12号雷明顿霰弹枪。这玩意风靡欧美,既装备军警,又有民用,威力之大远不是国内自产的猎枪可以比拟的。

这么近的距离之内,一枪轰下来,钢珠一片,白泽虽然未必就怕了,但身边这些人肯定就要遭殃,保不住就要死上几个。

这也是白泽选择先看看再说的最主要的理由之一。

银行里面的枪声也只响了一会儿,就停住了,紧跟着就看到里面一声大吼,站在外面警戒的那个大汉也跑到里面,随后五六个人,就一手拎枪,一手拎着鼓囊囊的袋子从里面鱼贯而出。

“还有你,小子,来这是存钱,还是取钱呀?早就看到你手里的这个大皮箱了,打开来看看……。”

枪口直接顶在白泽的脑门上,méng面大汉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感情。

白泽皱了一下眉头,又看了一眼银行门口刚刚跑出来的那几个“抢匪”和他们手里拎着的大包,忽然笑了一下,主动把箱子往前一推:“这里都是钱,只要不杀我,都给你。”

“我靠,这年头,生意是越来越好做了……。”大汉一愣,顿时哈哈一笑,枪杆子在白泽肩膀上敲了敲:“行,小兄弟够懂事,你放心哥几个只求财,不要命。”

说完,一把拎起白泽的皮箱迅速的窜了出去,几个人一碰头,二话不说,跳上早就开到了门口的金杯面包车,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等最后一个人上车,门还没关上,一脚油门就已经踩到了底,一溜烟的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

“我的钱,你以为就那么好拿?哼……。”

眼见着劫匪这一来一去,前后只用了不到三分钟就洗劫了整个银行,瞬间远去,下一刻,银行里警铃声大作,不少人都tuǐ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有人哭,有人骂,只有白泽在这时候,不动声sè的转到了一旁的小巷,身形一闪,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昨天回来的太晚,只好连夜码字,早上更新!!ro!。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狡猾的悍匪

“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拿了我三百万,就还给我十倍。正愁剩下的钱从哪里弄,你们就撞上枪口了,哈哈!”主动的把手里的钱都给交了出去,白泽非但不沮丧,反而心里忍不住的一阵欢喜,眼见着那一辆金杯面包车风驰电掣般的消失在街头的拐角处,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他心里面已经像是开锅了的水一样,沸腾起来“你们抢银行,我就抢你们,黑吃黑来钱最快……,不过这些人一看就是久经此道的悍匪,经验丰富,身手也都不错,最麻烦的是丹乎人人都有一手好枪法,干起来还要处处留心才是。”

心里一面权衡轻重,白泽的脚下也是绝不怠慢,只等慢慢的避开了街上行人的目光,下一刻身子一闪,就三头钻进了银行旁边的一条小

路。

这一片所在原本就是位于干城主城区的郊区,之所以能迅速的繁华起来,还都是托了附近几所大学的缘故,所以除了主干道两侧高楼林立之外,其余许多地方还都是五六十年前的街道和小巷,道路纵横交错的像是个mí宫一样。

白泽之所以对这里还有些熟悉,也多亏了昨天他去阳光俱乐部面试的时候,曾经在这里走了一大段冤枉路,所以此时人一窜进小巷,立刻就辨明了那金杯面包车开走的方向,加上他之前已经牢牢记住了这辆车的型号特征和车牌子,因此短时间里倒也不怕这车脱离自己俄掌握。

而且从银行前面的大道往左一转,走的也不是什么正规的马路,那里面有一个郊区农贸批发市场,来往的人多车多,只要这些劫匪往那里一钻,就等于是鱼入了大海,再要找出来就不太容易了。

好在,两者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远,白泽人在小巷中,这一跑动起来,双tuǐ快的如同连成一条白线,脚掌垫底发力,配合腰胯扭动,再把两臂一振,脊椎上下惊耸,肩背之间的肌肉像是形成了一个整体,两手一扇一划…,那动作就仿佛是一头大鹰正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盘旋滑翔,身子只是一动,人就窜出了三四十步。这正是他鹰爪功中的一式身法“鹰飞”。

原本“鹰爪拳”里就有许多模仿自然界中鹰隼神态动作的招式,而这些招式,如果练得“不得法”看起来也就是个形似而已,十足的huā架子,根本在实战中没有任何的用处。但一门拳法既然能发展至今,广泛的应用于实战之中,那每一招每一式就都是经过了几代人的完善和处理的,千锤百炼,又怎么可能是哗众取宠的样子货。

这其中就好比白泽现在用的这一招“鹰飞”式,练习的时候,重心下沉至尾阁,整个人只有一只脚尖点地,两只手反背而上,如鹰振翅,只是一个姿势,但一旦练好之后,融会贯通,不拘泥于形态,把功夫练上了身,那么走起路来就自然而然有一股鹰飞之势。

具体就是表现在人行走的时候,脊椎牵连肩背颈部的肌肉,并一路外延至双手和双脚,只要一作势,人就好比鹰隼飞掠,双臂如同翅膀,不论是和人交手,还是跑动起来,全都快如鹰飞一样。

白泽的tuǐ功虽然远远没卒达到如同木道人踩踏空筐,走动如飞,踏雪无痕的境界,但是他从小练习铁臂戳脚,身法,步法的基础雄厚,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内家拳训练习,到现在已经是把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几门功夫练得形同一体,融会贯通。尤其是身法,更是因为练习剑术,腰活tuǐ活的缘故,比起从前来不知道进步了多少倍去。

是以,此时身子一动,立刻快如疾风,哪怕小巷中有人经过,他在身边头顶一掠而过,这人也只能感到一阵劲风平地吹来,mímí糊糊中仿佛看到有一条人影晃过,再要去看时,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不多一时,白泽一步抢出小巷,突然就听到前面人声鼎沸,喧哗异常,果然就有一个占地极大的农贸批发市场出现在眼前,现在这时候堪堪早上九点,正是买菜上菜的高峰,不但市场里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就是外面好大一片地方都停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货车。

这市场主要进行蔬菜批发,每天半夜的时候,就从全国各地运来各种蔬菜和水果,车辆进出频繁,加上每个摊位都和一些饭店酒店有交易订单,因此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辆专门跑运输送货的面包车。这其中又以载货量较大的金杯面包为多。

白泽站在巷口,随意扫了一眼,就最少看到从市场里面一连串的开出五六辆装满蔬菜的金杯车,这还不算停在一旁停车场里的十几辆,不由眉头一皱“这么多金杯车到底那辆才是?”

轻轻的吐出了xiōng中一口浊气,白泽一面往前边走,一面快速的棱巡着视线范围内所有符合条件的车辆,与此同时,终于在远处开始有警笛的声音传了过来。

学院区的银行规模都不小,因为负担着附近几所高校五六万大学生的存取款业务,所以每天现金的交易量都在五六百万左右,某些特殊的时候甚至要超过一千万。所以这次银行抢劫绝对干城地区十几年来最大的一宗劫案,鼻然由不得当地警方不重视。

一出警,就几乎倾尽全力,警笛声声从四面八方一起传过来,不知道一时间汇聚了多少警车。

“咦,找到了,居然换了车牌子,还装了一车的蔬菜和水果,这些劫匪真够聪明的。”白泽正往前走着,突然目光在人群中一闪,就看到前面不远处正有一辆金杯面包车,缓缓的驶出农贸市场。车后面的座位全都撤了下去,装满了新鲜的蔬菜。

而且,原本是六七个劫匪,这时候也只剩下了前面正副驾驶位上的两个,其余的人都不见了踪影。这些人现在都换了打扮,身上穿着蓝sè的工作服,但白泽目光如电,却仍然一眼把他们给认了出来。

虽然之前他们打劫都戴着头套的,但人的眼睛是改变不了的,这两个人眼神中,隐含凶光,身材壮硕,目光凌厉,一举一动都有一股子彪悍之气外lù出来,哪里有一点给人打工,开车送菜的样子。

如果,白泽看的没错,这两个人中,现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人,就也是拿枪指着自己脑袋,把自己那三百万拿走的那个悍匪。

“总算没有跟丢,要不然可是惨了。”白泽见状,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他一心一意就想黑吃黑,抢了这些人刚从银行抢出来的钱,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才会一点都不反抗把自己那三百万乖乖交出去。可黑吃黑虽然有够暴利,但风险显然也是不小,如果跟不上这些人,任凭白泽的本事再大,那三百万也只能是当成打水漂了。

不过,这时候既然已经发现了对方,那么白泽就什么都不怕了,当即伸手一招呼,拦下来一辆出租车,直接甩出去五百块钱,叫司机跟住了前面那辆车。

人力有穷尽,也不知对方的目的地在哪里,白泽当然不会傻到只凭着两条tuǐ就去追赶四个轱辘的金杯车。而且,这大白天的,人来人往他也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弄出太“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承诺了,视路程长短在下车之前,再给两百块钱,出租车的司机师傅根本也不管白泽这是要去干什么,反正这年月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只要有钱赚,能养家糊口,谁愿意多管别人的闲事。

而这些司机要按照过去的说法“车船店脚衙”这也是属于江湖上的行当之一,每天和不同的人物打交道,知道的东西又多又杂,年头一长,就个个都是人精,知道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所以这一路上,也不多说,只闷头开车,远远的盯紧了前面的金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走走停停,前面的车突然一个转弯,驶到了一幢四层高的小楼后面,然后就看到那小楼背面的大铁门及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四五个人,白泽定睛一看,就知道这里肯定就是劫匪的老巢了。

那丹个迎出来的人,十有八九也是先前不见了的那几个抢匪。原来是提前回来了,倒是分工明确。

车又往前开出了一两百米,白泽付清了余额,这才叫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这地方车来车往,人流滚滚,居然还是在干城最有名的一条商业街上,一边往前走,白泽心里一边也在啧啧称赞,直道这些劫匪实在“艺高胆大”居然抢了银行之后,还不出逃,反倒给所有人来了个“灯下黑”回马枪。

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是躲在这么繁华的地方。白泽甚至看到距离这里不远,就是一个〖派〗出所,进进出出的都是〖警〗察警车。

四层的小楼上面挂着的招牌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热火”外面的墙壁上也刷满了稀奇古怪的sè调,涂鸦,一串串的彩灯,霓虹灯遍布四周,显然是个只有在晚上才开业的迪吧夜总会。

楼后面的铁门已经关上了,金杯车也不见了踪影,白泽站在街角处待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时而传出来的一阵大笑声,他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起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四下无人,白泽弹了一下指甲,一翻身就跳到了院墙里面。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越南人

金杯车里早就没了人,车门大敞,地面上乱七八糟的放着散乱的蔬菜和水果,但里面的那几个装钱的袋子却都不见了踪影。

这个院子看起来应该是“迪吧”平时用来放置杂物的地方,地面上脏水横流,周围也摆满了摞在一起的啤酒箱子,楼上的窗户关的很严,其中一间还挂了厚厚的窗帘,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声传来。

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白泽突然发现小楼后门并没有关严,lù出了一条细缝,显然是那几个劫匪拎着钱袋子进去,心里兴奋的过了头,也自觉自己这一档子买卖做得实在天衣无缝,根本不会想到有人能mō到他们的老巢来,所以百密一疏之下,戒心有所放松。

站在门外,侧着耳朵倾听,感觉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白泽连忙悄悄开门,走了进去,三步两步便穿过一条狭窄的长廊,前面的尽头却是一个不小的食物操作间。

里面也没有人,灯光昏暗,推开前面的一扇门,转了两转,就是一座连通了整个一楼和二楼的巨大空间,桌椅林立。白泽缩起身形,贴着墙壁移动,动作灵活的像是一只猿猴,呼吸放慢,眼睛先在四处扫了一下,见到没有任何动静,这才一闪身从一侧的楼梯上,迅速借力,跃上了三楼。

大城市的夜生活都是很丰富的,尤其是干城这种地方,临近京城,迪吧这种地方都深受影响,一般最早的营业时间也要在晚上七点左右,所以白天的时候,一律关门打烊,里面一般都不会有人。

是以,白泽在mō进小楼之后,手脚都也放的很开,而且这舞厅里灯光昏暗,只有角落里的几盏应急灯闪烁,这也正好给了白泽大摇大摆,mō上楼的机会。

稍微分辨了一下方向,想了一下那挂着窗帘的房间位置,下一刻,白泽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外,把耳朵贴了上去。

“大哥,这趟买卖实在是太顺利了,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前后用了还不到三分钟,比上次在沧市干的那一票可是快的多了。不过,这么多钱,难道咱们都要拿出去么?”

这个房间的门是仿实木的会议室大门,左右各有一扇,但显然隔音并不算好,里面的声音在外面听得很清楚。白泽眯着眼睛,透过门缝往里面看,隐约看到房间里,烟雾弥漫,沙发上坐了八九个男的。

正对着门口的主位上,在一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中年人,面sè白皙,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正靠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而其余几个人都只穿了紧身背心,围坐在他前面的沙发上,一张茶几上此时也堆满了小山一样的人民币。

房间里开着灯,空调呼呼的吹着,地面上还胡乱扔着几个鼓囊囊的袋子,说话的人口音有很浓的东北味,眼神看着面前一沓沓的钞票,似乎有些不太甘心的样子。

“算一算,现在手里一共有多少钱了,拿出一千万当本金,剩下的,有多少算多少,你们自己分了吧!这一个月你们几个也辛苦了,算是给你们的犒赏,拿了钱好好玩玩儿,但是话我可是要说在前面的,这一次我好不容易和南边重新搭上了线儿,一会儿交易的时候,你们都要把精神打足了。那些人心狠手辣,不是省油的灯。”

那桌子后面一直闭目养神的中年人,说话间,突然一睁眼睛,狠狠的在面前这些人脸上扫了一眼,随即把身子一tǐng,从抽屉里mō出一把银白sè的手龘枪来,将一粒粒黄橙橙的子龘弹,一颗一颗的压入弹匣中。

“好咧……!”大汉们答应的都很利索,一听到中年人的话,一个个眉开眼笑,开始手脚麻利的清点钞票,将一沓沓码好的钱整齐的摆放在两个大号的密码箱里。

“老大,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咱们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越南人再凶,也是在咱们的地盘上,他们还能翻出多大浪花来,咋的?”一个把头皮刮得满是青茬,手指肚上全是黄sè老茧的大汉,嘿嘿的笑了一声,脸上的一条刀疤像是小蛇一样,从他的腮帮子一直延伸到脖颈后面。

“这个还是不能大意,自从巴桑那个老驼背完蛋以后,咱们的货源就断了,这一次能直接联系上姓阮的直接上门,还多亏了京里小张太子的一句话,可咱们付出的代价却是每年纯利的四成。所以这第一次交易,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草,那这么一搞,咱们不都是给被人忙活了,一年到头也落不下三瓜两枣呀?这些太龘子党,***心真的太黑,太狠了,轻飘飘一句话,就要了咱们四成的利润,简直比咱们抢银行还利索。我看,咱们也别费劲巴拉的弄白粉了,干脆像今天这样,多干几票,抢个几千万,然后出国算了,那多容易……。”

“你明白个屁龘,眼睛里就只有面前这点钱,你以为太龘子党是什么?好好把这位爷伺候舒服了,以后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儿来,就够咱们吃一辈子的了,这年月,再有钱没有关系也是个废子,抱着这么粗的一条大tuǐ,咱们兄弟还愁来钱少么。你抢银行,一次两次,应应急也就罢了,次数多了,难保就有失手,一个被抓,咱们都他马的完蛋,到时候一人一颗花生米,死了都没人给埋。”

“大哥说的是,俺们都是些粗人,干些力气活还行,动脑子可是不如你,总之,你咋说俺们就咋办。”一个大汉,把两个皮箱合上,放在中年人面前的办公桌上,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就一千万了!原来抢银行是为了买毒品,然后贩卖!!!”白泽一听,眉头顿时狠狠的皱了一下,浑身上下的血一个劲儿的开始往脑袋上冲:“原本还只想抢了这些钱就走的,没想到居然是贩毒的,这样,我杀起来心里也顺畅多了……。”

白泽本身就是练拳的,接触的东西很多也是江湖中的人和事,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他本人其实对于国内的所谓“黑社会”,并不算太过排斥。毕竟江湖人吃的就是江湖饭,各有各的门道,这玩意从古代到现在传承了几千年,也没见哪个朝代彻底剿灭过。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这就是真理。

何况白泽又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一直很强,与时俱进,对社会上长久以来一直就存在的流毒,虽然未必苟同,却也能够理解一些。

不过有一些东西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否则,这拳也就白练了。

至少在白泽的底线里,贩毒这门行当,肯定是属于被他深恶痛绝的。

一百多年前的两次鸦龘片战争……。

百年前的虎门销烟……。

毒品这东西,不但害人而且害己,是这世上最不能碰的东西。

就在白泽心里如同烧了一团火,想要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房间里面的电话响了。

中年人接起来,说了两句话,然后放下话筒,挥了挥手:“越南人已经来了,你们快点收拾一下,各自把家伙随身带着,咱们先到楼下等着。另外老五,你留在上面,注意隐蔽,不要被人发现了,一旦情况不对,马上就掩护我们撤退。”

“好!”刚才说话的那个刀疤脸应了一声,一伸手就把桌子上的一把“全自动”拿了起来,七八个弹夹,塞在军kù的kù兜里,一行人这才鱼贯而出,到了楼下。

“哈哈哈哈!阮老弟千里迢迢,远道而来,快请里面坐,我郑斌对你可是久仰了!”

白泽提前一步,躲在三楼后面的拐角处,等这些人都先后下了楼,就看见那个老五,拿着枪上了三楼和四楼的台阶,在哪里有一扇小窗户,正好能俯瞰到整个一楼。这人以前肯定是当过兵的,甚至就是狙击手,隐藏起来,身子紧紧贴在墙上,整个人都没入楼梯间的黑影中,要不是白泽现在看到了,知道他就在哪里,一时间也不好觉察。

然后,又过了几分钟,一楼的灯光全被打开,白花花一片,白泽就听到从楼下传来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打招呼的声音,一会儿,脚步声接连响起来,显然是那些越南人已经全都进了大厅。

“我们来的时候,看见路上许多警龘察设卡,整个干城都戒龘严了,所以咱们还是先交易吧,夜长梦多……。”说话的这个人,汉语说得有些稍稍生硬,但是语气平静,显得很有经验的样子。

“咦,这个人的中气很足呀,倒像是练过功夫的,听说东南亚一带,盛行泰拳,尤其是这些贩毒的大毒枭,里面多有各地亡命的高手。不知道这个姓阮的越南人练得是什么拳?”

白泽心里暗暗想着,随后慢慢的挪动脚步,从拐角里团身出来,逐渐靠近楼梯间,准备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就先把这上面的“老五”给干掉再说。

这些悍匪,有枪在手的时候,比什么功夫高手都可怕,所以白泽在这时候,心里也绝对不敢有所大意。

!。

第一百一十四章 驱虎吞狼,各得其利

.uctxt.com. “这是一千万现金!”一谈到正事,之前还在寒暄着,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的郑斌,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收敛一空,嘴里说着话,伸手打了一个手势,他身后两个大汉一左一右就把手里的皮箱“砰”的一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

随即箱子一开,满满当当的人民币就lù子出来。

“怎么样?钱我已经都准备好了,你们的货呢?”郑斌又一挥手,两个大汉立刻合起箱子,退到了身后。

“货现在不在我们身上。你要jiāo易,就先把钱给付了”越南人的目光在箱子上一扫而过,但声音却变得异常的生硬。

“草!没带货来,你小子做什么来了?耍你家爷爷玩呢。”

郑斌脸sè一变,目光顿时一片yīn沉,张口刚要说话,在他身后的一个大汉已是张口骂了出来。

“阮蓬,我需要一个解释,咱们事先谈好的条件,可是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的,你这么做,我很难向我的兄弟和老板jiāo待呀。”

大厅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而紧张,郑斌的眼睛死死盯着对面几个越南人,在他身后的那几条大汉,眼神也一下变得狰狞起来,每个人的手都慢慢的mō到了腰间隆起的地方。

黑社会jiāo易,不同于正常买卖,尔虞我诈,血腥残杀,黑吃黑自féi的事情,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从来都是“屡见不鲜”。尤其是这种毒品jiāo易,金额巨大,更是危险,稍一马虎大意,就有可能被人算计的赔钱丢命。

郑斌手下的这一伙人,从前也都是当过兵,mō过枪的狠人,现在更是亡命悍匪,méng着脸抢银行,杀起人来,连眼都不眨一下。自然与人争斗的经验丰富无比,一听对方话头不对,马上就做好了一切准备,随时应变。

“这个是我们的错,不过我们的货在出湄公河的时候就被人抢了…。”对面的那个越南人阮蓬身材不高,但皮肤薰黑,肌ròu结实有力,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ròu,显得十分jīng悍“如果你想继续jiāo易,就只能先把钱给我,然后我再另外从别的渠道掉一批货给你。”

“什么?你们的货被抢了?”郑斌眼睛一睁,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连你们的货都敢抢?”

“这也是我们这次直接来找你的原因之一,我们昆布将军希望可以通过你们的势力,找到这个人?”

“你是说抢你们的那个人,是个〖中〗国人?”郑斌一皱眉头,眼神和阮蓬对视,神情都很警惕。*UC电子书阅读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新快*最近湄公河上是非不断,〖中〗国商人几度被劫被杀,据说其幕后黑手正是金三角地区的一个大毒枭,没想到现在反过来竟然是被一个〖中〗国人在这些大毒枭的地盘上劫了他们的货。

这人的胆子可是真够大的。

“这人是谁?”

“不知道。”阮蓬回答怕十分干脆:“但我的人里面有一个是退役的老兵,它曾经在战场上见过这个人一面,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他一定曾经当过兵。而且我还有一张他的照片,是在修复船上破损的视频硬盘时找到的唯一一张……。”

“原来是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那就怪不得了。这些人对你们可是仇视的很呢,一有机会捞一笔,当然不会放过……。”郑斌心里一松,伸手接过照片,灯光下,图片照的十分模糊,只能看到上面有一个男人的侧脸和背影……。

“如果,你能帮我们查出这个人的来历,那么这批货,我可以做主只收你们一半的现金。”看着郑斌拿着照片翻来覆去的看,却始终没有说话,阮蓬的眼神一动,抛出yòu饵。

“可以,但我还是要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郑斌眼睛一亮,接着提出自己的要求。

“成jiāo!不过你要想要货,就要快点查到这个人的消息。”

“既然是这样,那咱们就说定了。三天后jiāo易。”郑斌的眼神晃动,又特意。丁嘱道:“不过你们这今天在干城也不要到处luàn跑,外面的〖警〗察正在满世界的抓人,你们的底子都不干净,保不准就有案底在国内,万一犯了事,我也帮不了你们。如果你们同意,就干脆在我这里住下来,反正楼上空房有的是,这里有吃有喝,晚上还能找找乐子,只要不出这个mén,我郑斌还是能够保证你们的安全的。”

看着阮蓬和身后几个人对望了一下,再没有说什么,郑斌得意的笑了一下,对身边的一个大汉道:“老三,你带他们到四楼的客房休息一下,等晚上多nòng点酒菜,咱们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大哥,现在怎么办?”看着阮蓬几个人一路上了楼梯,一个大汉便对郑斌道:“这些人明显就是要和咱们玩,空手套白狼呀,现在又拿这个借口叫咱们替他们找人,怎么找?”

“怎么找……”萝,不是还有三天时间么!”等到阮蓬几个人的身影一消失,郑斌脸上就变了颜sè:“找人倒是能找,

但咱们可不行,这是要动用小张太子的关系的,不过这事情没办成,咱们脸上也无光,不好上去说话。本来还想把这买卖长干下去,自己nòng条路子用,但现在,越南人看起来也靠不住了,等他们三天后货一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都拿下。”

“但是,大哥。这伙人的点子都很硬,身上也带着家伙,而且他们的后台是昆布,只怕以后不好jiāo代。、。大汉有些担心道。

“昆布。”郑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脸sè也yīn晴不定起来“这个人手底下养着一只军队,势力的确庞大,但这管咱们什么事,泰国,缅甸,老挝那些软蛋怕他,咱们可不怕。他还能带着人,打到这里怎么的,何况咱们背后现在也有人。到时候把那些货买子,大头都jiāo上去,剩下的也够咱们兄弟用得了。反正是没有本钱的买卖,马的,干了。”

“老二,你这几天幸苦点,多带几个人,就住到他们的对面和隔壁,家伙什么的都带足了,看住他们,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郑斌咬着牙,原本还有些斯文气的脸上,顿时一片狞笑。

“好,跟着大哥干事就是爽快,我早就看这些越南小鬼子不顺眼了。”大汉跟着嘿嘿的也笑了起来:“不过,既然这样,那咱们干脆叫他们死的物有所值,给咱们背背黑锅吧,正愁银行那档子事,没法尽快了结……。

“笨蛋!那怎么行,越南人跑到〖中〗国抢银行,亏你想得出来,那还不得引起国际纠纷呀!到时候,国家一重视,没事都能搞出事来。”

郑斌哼了一下。

“大哥就是大哥,这我却没有想到!”大汉彻底服了气,恍然大悟“那我这就去安排一下,顺便把钱收进保险箱里。”

而就在他们一伙人暗中诊议着要对越南人黑吃黑的时候,与此同时,白泽也早在楼上躲了起来,准备下手了。好在为了今天的这次jiāo易,郑斌已经吩咐暂时关闭了迪吧内外的十几个摄像头,而且他手下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被遣散,只有刚才那六七个抢劫银行的悍匪是他的心腹,留了下来。

所以白泽留意了一下,便也不怕自己的目标提前暴lù。

眼见着楼底下,两方人马说了一会儿,就各自分开了,三楼和四楼中间警戒的刀疤脸也若无其事,收了枪进了刚才那间屋子。白泽刚要动手,却又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当即身子一缩,躲到了这一层的厕所里面,拿出手机给裴炎拨了一个电话。

“裴大哥,我是白泽,我有一份功劳要送给你,不知道你要不要?”白泽压低声音就把自己碰上抢银行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现在就在他们的迪吧里,我的钱要拿回来。肯定要伤人,这就需要你来善后。

另外还有一伙越南人,是从金三角来的毒枭……。”

“昆布?你说他们是昆布的人?”话刚说了几句,那边的裴炎已经惊了,然后白泽就听到电话那边一声大叫,顿时警铃声大作,等到裴炎再过来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面已经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了:“兄弟,你放心,昆布可是一条大鱼,这件事要是成了,哥哥立了大功,绝对忘不了你。你尽管办你的事,到时候一切收尾都包在我身上了,但是这件事你千万要小心了。”

突如其来的念头一转,白泽就突发奇想做出了这个决定。

本来他这次来,只是准备要黑吃黑,把这些人的钱都抢回去,杀不杀人,杀多少人,还要视情况而定,谁知道一下子又冒出这么一伙金三角的毒枭来。

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一下就送来了一伙最合适的替罪羊。

干城到底不是成都,和京城近在咫尺,做什么都要有一个“度”何况大白天的,nòng死这么多人,也不好隐瞒和收尾,即便今天钱到了手里,以后也肯定会被〖警〗察追查个没完没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知会裴炎一声,双方各得其利。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贩毒的人死了也不可惜!”白泽瞬间下定决心“喂,裴哥,你们来的时候,要小心了,他们手里的家伙不少,而且枪法很准,我怀疑都是当过兵的。”

“靠,一群杂碎,真给我们当兵的抹黑!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亲自带手底下的一个特务连过去,什么悍匪都要给我完蛋。再说这里是我们三十八军的地盘,大不了我以城市反恐演习的借口,先把那条商业街全都给封了,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我现在告诉你地址。”白泽点了点头,刚一把电话撂下,就听到走廊里脚步一响,咚咚咚的走进来一个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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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个都别想走

.uctxt.com. “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也该出手了!”白泽放下电话,便不再隐藏,猛地一长身就从卫生间里面大步走了出来,迎面正撞上那刚进mén来的大汉。**UC电子书免费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

“你是谁?”那大汉原本就是个悍匪,心xìng肆无忌惮,这时候骤然见到卫生间里多出了个陌生人,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惊讶”,反倒目光一闪,面lù狞笑,伸出蒲扇那么大的巴掌朝着白泽劈头盖脸就砸了下去。

身体上的反应,竟然比他自己的思想还快,一伸手完全就是出于本能。而这正也充分说明了,这些敢在大白天冲进银行抢钱的悍匪,绝不是一般的抢匪,至少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

不过,这一次他碰到的是白泽,一个拳法晋入宗师级别的真正高手,他的一切反应,对于白泽而言都只不过是个“笑话”。

既然敢正面现身出来,他就不怕这些人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一步就到了mén口,白泽的动作更是简单直接,左脚跨上一步,踩得结结实实,右手随即就是一个箭步冲拳,开mén见山,直接打向对手的xiōng口。

这一招,乍看上去只是非常普通的套路,但是在那一瞬间,白泽迎面发力,心里根本也没打算留下一个活口,出拳堂堂正正,里面的劲儿却是下了死手。

咔嚓!

一声脆响,那大汉一巴掌还在空中,白泽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他的xiōng口,顿时xiōng前骨骼一齐折断,随后整个人站在原地都似被雷劈了一般,脚下虽然没有分毫移动,但在他的五官七窍中却已经有鲜血汩汩流出。

下一刻,白泽收拳,和他擦身而过,走到了mén口,才听到背后扑通一声,身体栽倒在地。

外家拳打人,骨断筋折,内家拳打人,不落痕迹。

刚才白泽那一拳,招式虽然简单,但力道全部集中在拳面上,没有丝毫外泄,是以一击之下,那大汉便全然身受,人虽没有被打得凌空飞退,但力道侵入身体,瞬间就已经震碎了他的骨骼和心脏,当场便死了个通透。

这种伤人的方式,还是白泽最近练拳,通晓内家jīng妙之后,才练出来的本事,一招之中,力分yīn阳,刚柔并济。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4∴80656178比起从前来,用的力少了,但威力却更加巨大。

从卫生间出来,眼睛扫了一眼,长廊尽头的那个房间,依稀还能听到里面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白泽鼻翼翕张,眼神冷冽,二话不说,脚下骤然发力一动,一步就到了mén口。整个人贴地飞掠如鹰,借着这一股冲劲,铁臂如枪,刚猛绝伦,不管不顾一拳就轰在了面前两人多高的房mén上。

“砰!整个迪吧的四层小楼似乎都被这突入而来的巨大响声震得晃动了一下,重达几百斤的实木大mén被他整个一拳轰飞,木屑飞溅,烟尘四起,发出呜的一声怪响,朝着mén里飞撞进去。

这时候,屋里面还有四个人,除了郑斌坐在正对房mén的办公桌上之外,其余三个都坐在沙发上,房mén猛然炸开的这一瞬间里,几个人几乎都在同一时间翻身跃起,把手mō到了身边的枪上。

反应不可谓不快。

只可惜,此时白泽动了杀心,一出手便是如同雷霆行空,有万钧之势。更惨的是,那一扇木mén倒飞进房中,四角飞旋,恍如世间最大最沉的暗器,四个人中背对着房mén的那个悍匪,人刚一从沙发上蹦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已经被这木mén结结实实砸在了后背后脑上,当即脑浆崩裂,朝前仆倒在地,死了。

与此同时,就在房mén落地的瞬间,后面便lù出了白泽的身形,快如鬼魅,却是整个人都藏在了飞旋的mén后,借着势子就潜了进来,再一步横移,抢到左首沙发前的那个大汉身前一尺,劈面一爪,登时抓裂了脑袋,两边太阳xué和额头上都现出五个深深的指dòng。

而直到此时,右边的那个悍匪才反应过来,咔嚓一响,手中的双管大猎枪,子弹上膛,砰的一声,硝烟弥漫,对着白泽的后背就是一枪。

但声音入耳,白泽已经将身一伏,一个跟头翻到了身旁沙发的后面,刚一落地,往前一窜,就听到身后噗噗噗噗,如同雨打芭蕉,那沙发被轰的一个倒翻,lù出焦黑大dòng,同一时间,又有一大片的钢珠luànshè,打得房间一片狼藉。

这些悍匪手里的双筒猎枪根本就不是那种普通民用的,只能用来在山上打打野jī和兔子的家伙,而是不知道从什么渠道从国外nòng过来的军用雷明顿霰弹枪,shè程虽然不远,但近距离内杀伤力巨大。

要是被这玩意迎面轰上一记,不管白泽是不是拳法宗师,练得铁布衫如何刀枪不入,不死也要残废。

这就是现时代,火器的威力。

除非不正面jiāo手,否则武功再高,一枪也能撂倒。

“大哥快走……。”那悍匪手中的大枪,轰鸣不断,一面照着白泽的藏身所在不断轰击,一面朝着办公桌后面的郑斌大叫了一声,叫他快走。

却是这悍匪,眼见着自己两个同伴都在瞬间死去,白泽身形翻滚,形同鬼魅,这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厉害,便要一面开枪压制住白泽,一面掩护郑斌出了这间屋子。

此时,他连开数枪,声音巨大的只怕连迪吧外面都有人能听到,更何况是楼里,只要再拖延一会儿,楼上的同伴及时下来,到时候几把枪围住白泽,一起轰击扫shè,铁人都别想活。

“还想跑?”白泽的身子贴地,仅有双脚脚尖和肘尖触地,蹭蹭几个窜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四脚蛇,动作快的根本叫人目不暇接,看不清楚。眼见那悍匪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手持大枪,不肯后退,砰砰几枪开完,一手持枪,一手拿了子弹就往里压。

像他这种受过训练,jīng通枪械的高手,一般手枪换个弹夹的时间的最多不会超过三秒钟,但这种雷明顿霰弹枪,内置弹夹容弹量只有七发,打完之后,只能靠手动一颗一颗的往里面压子弹,这速度就不是一般的慢了。

有了这几秒的时间缓冲,再想要靠着枪械火力压制住白泽,那基本就像是做梦一样了。

说时迟,那时快,白泽双手一撑地面,整个人腾的一下平着跃起一米多高,双脚一张,好像飞翔的燕子掠过水面,速度快如闪电,又是骤然发力,一扑之下双脚连环。

那大汉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本能的将手中的雷明顿往xiōng前斜着一横,摆出了一个刺刀突刺的架势。

军队里练习刺刀白刃战,一般是不讲究什么招数和步法的,只有一个刺,一个拨,两军jiāo战刺刀见红,你一枪刺过来,我往旁边一拨,紧跟着一个突刺,就要了人的命。拼的其实就是一个胆气和力量。

胆气不够,上战场tuǐ就软了,只有死路一条。力量不够,拨不开对方的刺刀,一样是个死。

这个大汉显然就是个中的好手,雷明顿的枪把往后一沉,枪杆前端呈30度角向上仰起,只等拨开白泽这一脚,紧跟着就往前一捅,虽然前面没有刺刀,但以他的力量,这一下扎上去,一般人也要断了骨头不可。

奈何,格挡终是徒劳,白泽的这一招脚法名字就叫做“燕子脚”,两tuǐ分开,一前一后,动作如同chūn燕剪水,前脚一勾,挂住枪械,往下一沉,乘着中mén大开,后tuǐ就直接破mén而入,蹬在了他的xiōng膛上。

立时间,这大汉一百十斤的身子顿时被蹬的凌空飞起,狠狠撞在后面的办公桌上,脊背受力,咔嚓一响,顿时折成两半。

不过,这时那郑斌已经从侧面绕到了mén口就要往楼上跑,白泽连忙随后追赶。

哪里知道,刚才那大汉虽然被撞断了脊骨,但是身体素质极好,似乎从前也练过军队里的硬气功,加上人也彪悍,并没有一下彻底丧失战斗力,居然还能凭着一腔血气,朝前紧爬了两步,一伸手便抓住了白泽的一条小tuǐ,往后猛拉。

白泽只觉得身子一滞,去势顿止。

那大汉一扯,拽不动白泽下盘,却有顺势往上一爬,拖着身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当即趴在白泽背上,两只如同宾铁般强壮的胳膊,一下就箍住了白泽的脖子。

背后锁脖绞杀,又是一招正统的军中格斗技法。一般情况下,人的脖子是身体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如果下手的人足够健壮有力,用这一招箍碎人的喉骨颈骨简直轻而易举,至不济也可以叫对手呼吸急促窒息,当场昏mí过去。

不过,可惜的是这大汉此时脊椎已断,腰身以下都没了任何知觉,不能用膝盖在背后顶住白泽的腰眼,只能用双臂加力,而白泽一被勒住,反手就是一肘狠狠的撞在那大汉的xiōng口上。

他的铁臂功何等厉害,一顶之下,肘尖如枪,啪啪啪啪!就听到xiōng骨断裂的声音,连成一片,那大汉一双眼睛瞪得几乎突出眼眶来,转眼就从嘴里喷出一口黑血,双手一松,滑到在地。却是被白泽一撞,不断xiōng骨尽碎,就是连内脏都被顶成碎块,给吐了出来。

尽管已经预料很晚了,但还是没想到会这么晚,回到家已经快一点了,两夜码字上传!!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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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偏门的越武道

……这些人虽然没有练过太高明的功夫,但生xìng彪悍,血抽旺盛,

一旦交手就悍不畏死,如同疯虎,的确是凶人。和这样的人打斗,就要简单直接,一击毙命才好,这又和练家子动手有些不同之处,以后这一点我却要注意了。否则这种人身上,都带着枪,稍不注意,就要yīn沟里翻船。这世上杀人最轻巧的还是火器呀。”

白泽回头扫了一眼那大汉,心里暗自点头,并引以为戒。他从前和人动手都是拳法高手,依着规矩,一招一式,打生打死,却忘了这世上杀人的方法数不胜数。今天这一次,瞬杀悍匪于面前,虽然短暂,却也叫他在其中收获了不少东西。

“快来人……。”借着这机会,那郑斌也终于跑出了门外,张口就是一声大叫。

他虽然是这一伙悍匪的老大,但本身却并非善于行动那种,只是因为xìng情yīn狠,智计较多,又懂得笼络人心,这才把那些原本在东北犯下案子,四处游dàng劫掠的亡命悍匪一一收拢在身边,成为他的心腹打手。

但这一次,他实在是被吓到了。从白泽从外面破门而入,到他夺门而出,前前后后,也绝不会超过二十秒钟,然而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他手下的那几个全副武装,可以毫发无伤抢劫银行,视〖警〗察于无物的悍匪打手,就如同被镰刀割了的麦子一样,一个个的全都死了。

这种变故,对他来讲,实在是太突然了,以至于他刚刚跑出门外,竟然也失去子往日的镇定,忘了第一时间向楼上跑,远远的逼开白泽这尊凶神。

反倒是一嗓子大叫,引起了白泽的“注意”。

隔着三十几步,白泽忽然伸手往腰间一mō,一把就拽出了那把“三棱军刺”抖手一甩如毒蛇出洞般的扔了出去,噗!一下洞穿了另外一扇房门,将后面正在大喊大叫的郑斌xiōng口穿透,直接钉在了地上。

“贩毒的都该死。”相比于刚才那几个抢银行的悍匪,这个郑斌才是真是主事的人,白泽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三棱军刺是真正的军中杀器,大凶之物,放起血来简直爽利无比,更何况这时已经穿透了郑斌的xiōng膛,三条血槽,正反两面一起往外窜血,所以等到白泽从屋子里走出去的时候,这人就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下面的喷子响了,刚才是老大在叫。”

“是不是〖警〗察来了?”就在这时候,四楼上脚步声接连响起,先后从两个房间里冲出来七八个人,除了郑斌安排的那个老二和手下两个个悍匪之外,还有对面的包括阮蓬在内的五个越南人,也人手一枪,跑了出来。

“杀了他!”轰隆隆的脚步一瞬间由远及近,刚一从四楼的楼梯拐角处冒出头来,几个监视越南人的悍匪就正看到白泽弯腰从郑斌的尸体上,拔出带血的军刺,为首被称作老二的立刻就红了眼睛,三个人三条枪,哗啦一声,一齐举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白泽早就有了被发现的觉悟,毕竟,他身手再快,刚才的枪声也是打草惊蛇了,一分来钟的时间里,已经足够这些悍匪反应过来了。

因此,心中念头连转都没转,就在“老二”出现在楼梯口,叫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已经刷的一声,脚尖点地,身体直接越过了十五六米的距离,以齐眉剑起手开势,左手捏了剑指,右手军刺齐眉运起。

他这齐眉剑,左右双手一起施展,用的是他剑术九势刺法中的“左旋刺”和“右旋刺”双臂开合,凌空各自划出一个半弧,如同流星经天,合于一处,面对着面前几条大威力的“猎枪”居然是连躲不都不屑于躲上一下。

而具,他这一下子纵身扑上,是从下往上,斜着跃起,用的也是袁公剑术中一式“白猿蹬枝”的架子。

袁公剑术中的形剑,脱胎于战阵杀法,师法于自然万物,其中又有许多路子是模仿自峨眉山中的白猿。猿猴上树,蹬枝攀藤,奔行之间快如疾风闪电,虽屡屡纵越穿行于茂林之中,却自得其乐,如履平地。

这一势的身法要是练得到了家,人就能像猿猴一样,纵跳飞奔,视一切障碍如无物。同时也是练习后面“刺猿剑”的基础所在。

当年,袁公门下弟子出师,人人都道是剑术无双,这里面就有一半的原因在于他们的身法厉害,把白猿蹬枝练到了炉火纯青,能上树追逐猿猴,以剑刺之,剑剑不离左右。

剑术之所以厉害,一半的功夫就在身法上面,身法好,剑术再精,这样的人最可怕。

身法练到这里,一般来说,就算打不过,也能随时离开,没人能够留得下来。

身如猿猴般的灵动,加上如龙点睛般的刺法,把这两种东西彻底的融合在一起,就是“袁公剑术”里最简单最直接的“刺杀之法”。

昔聂政之刺韩傀,白虹贯日!

世上最顶尖的刺客出手杀人时,就如同白泽眼下的这个样子。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人我两忘,管你手里有什么武器,身边有多少甲士精兵,我只管一剑刺出。

那三个悍匪手甲的枪刚刚网上一端,老二嘴里的第二个。。字余音尚在耳旁回dàng,猛一眨眼,就看到一团人影已经扑到了面前,劲风呼啸而来,一股冷厉的锐气,逼得他首当其冲,眉眼不自觉的就是一眯,忍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第三个字终于脱口而出,眼中就已经看到了一点寒光飞来,还没到了身前,浑身就是一冷,头皮发麻。不过这三个悍匪,原本就是军人出身,也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感觉居然比一般的武卑和拳师还要敏锐的多。

一觉不妙,三个人竟也配合默契,同时往后一退,其中那为首的老二后退的幅度又比两个同伴小了一些,他这时候刚刚把枪举起来,但枪管还没有来得及对准白泽,但他手里的猎枪是军用霰弹枪,最令人称道的地方就是近距离内的覆盖杀伤力。

根本不用像手枪和步枪一样,需要进行精确的瞄准,只要把枪管大致对准前方,扣动扳机,就能打出内有钢珠的口号专用子弹,对一定范围内的目标进行无差别的打击。

所以再这一瞬间里,即便是看不清白泽影子的确切位置,但老二仍旧不管不顾照着心里面的感觉,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硝烟弥漫。

大号的子弹头打在楼梯的一侧,在爆炸的瞬间,也把十二颗钢珠射的满天乱飞,狭小空间内不断撞击墙壁反弹,破空的声卒撕心裂肺一般。

老二知道遇到了“硬茬子”要不然下面的兄弟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声息,连老大郑斌都死了,但他开这一枪,也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盲目而为,他之所以要退的比身后两人小了半步,就是想要用这一枪给自己的兄弟争取到一个开枪的时间。

不管能不能打到白泽,只娶他这一枪能叫白泽心生畏惧,逼得他在速度上慢上那么一点点,那么下一刻,拉开了距离之后,另外两个人就能从容瞄准,把整个楼梯的拐角处变成真正的死亡地带。

不管多硬的茬子,也得完蛋。

不过,他显然还是估诊错了白泽的功夫,一枪轰鸣,钢珠乱射,白泽这时候的人却已经踩着楼梯的扶手,直接蹦到了对面一侧的墙上,身子团起来,弓身缩头,将近一米九的身子竟是硬生生的矮了一大半,三尺来高。

而且他速度快的,根本也不是任何人所能想象出来的,以至于那些钢珠只能在他身后徒劳四射,枪声刚一响起来,他便硬是和老二脸对脸来了个正面,长身而起的瞬间,膝盖自然向上提起,一顶之下,就把对方的胯下撞的“粉碎”同一时间,他双手左右回环,齐齐一刺,不等后面两个人反应过来,一根军刺,一根手指就插进了他们的喉咙。

嗤!嗤!两声轻响,鲜血透过脖子,向后飚射而出,老二直tǐngtǐng的跪在地上,似乎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就直接死了,只不过尸体倒在地上,神经还在抽搐,肌肉一抖一抖的,死状甚惨。

这三个悍匪,人虽凶悍,敢打敢拼,却算不上真正的高手,一旦手里的枪械无用,对于白泽来讲,要杀他们实在不比杀普通人费劲多少。

一招得手,白泽更不怠慢,脚下一动,借着两个还在捂着脖子,迟迟不肯死去的悍匪身体遮挡,一眼就瞄到他们身后的两个越南人,眼见着这些人脸上还有些茫然,应该是还没有自己的影子。顿时人往前窜,一下就从前面两个悍匪的中间冲上了七八级台阶,紧跟着大脚抡起,自下而上,砰砰两记直踹蹬过去。直蹬的这两个越南人,xiōng口都粉碎了,人如炮弹,往后跌飞。

一下又撞在后面两个同伴身上,顿时四个人滚成一团,一起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轰然大响。

越南人的身高普遍都不高大,这四个人更是生的短小精悍,但前面两个挨了白泽一脚,就等于被高速公路上的轿车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正面撞击一样,在挨脚的一瞬间,就已经被踢得五脏破裂,直接死了。倒是后面两个倒霉的,运气较好,经过前面两个人的缓冲,虽然也撞得七荤八素,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但好在身体素质不错,还留了一口气,可以挣扎。

“一二三四……还有一个呢……!”白泽耳朵一动,脚下发力,一下窜到四楼,抬眼望去,果然就看到那个越南人阮蓬敏捷的像是豹子一样从墙角后面倒翻着窜起来,两条tuǐ连成一线,顺着走廊往里就跑,只三五步就到了尽头的一排窗户边上,合身再一撞,居然就从四楼跳了下去。

按照方位看,1小楼这一侧的窗户外面,就是一条小巷,街口四通八道,再外走百十来米,是步行商业街。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钟,正是商业街上人来人往最繁忙的时候,熙熙攘攘。

真要叫这人跑出小巷子,混进人流里,白泽就算能追上去,杀了他,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动手。何况像阮蓬这种贩毒的,都是心狠手辣之辈,他又练过功夫,逼得紧了难保就要劫持人质,滥伤无辜。

而这时候,裴炎他们还没有赶过来……。

白泽看到这个阮篷逃走时候的动作,就知道这是个善于在山林中奔跑的高手等到他追áng边,正也看到这人从四楼一跃而出,竟然也是xiōng有成竹,不是直落直下,而是身子箭一样的向下斜跳等到距离地面一半左右的瞬间,身子球一样的撞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两只脚猛力一踏,屈身好似弹簧,一下卸去大半冲力,再往下一跳,落在地上一溜翻滚,站起身来就跑。

白泽站在窗口,目光凝视,只看见这人在奔跑出十几步后,居然还回头望了望目光中微微泛出一股绿意,看起来就好像是山中的饿狼一样。

“这个人认识我的样子,要是放他走了,金三角哪里肯定要报复我,我虽不怕,但这种事情多了,叫我如何安心练拳练剑,还是彻底解决的好!”白泽和阮蓬的视线一对接,心里立刻生出这股念头。

顿时,团身跃起宛如冲天而起的一头苍鹰。

双臂一振,也从四楼跳了下去。

不过,他身法轻盈,远非那个阮蓬可以比拟,离地十几米高,直落之下,落在地上也只是轻轻一顿,下一刻就纵身而起,如鹰掠地脚尖在地上接连点动,步子飞快,几步就从后面追了上去。

而这时候,阮蓬也刚刚跑出几十米距离商业街还有一半的距离。

眼见拐过前面小巷的墙角,前面就是一条直路几个纵跳就能混进人群,消失无踪,可此时此刻,阮蓬也知道了白泽从后面追了上来,再要跑路,一是跑不过,二是耗尽体力,到时候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因此干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拔出手枪,对着白泽就是砰砰砰砰!一阵速射。

此时二人相距不足十米,白泽忽然身体张开,好像一头穿林而入的鹰隼,一跃而起的瞬间,直接跑上了一侧的墙壁。

他脚下速度飞快,奔跑之中犹自不断变换身形,啪啪啪啪,几步踩墙,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成一条直线,就只觉得耳边嗤嗤乱响,子弹破空,身后的墙壁上转眼就被打了一排的弹坑。

这个防,蓬,显然枪法也是不错,但白泽的身法似乎更快,随着他手指头一扣一扣,白泽每每都会在间不容发之间,躲闪及时,一连十几枪下来,直到弹匣打得空了,居然也没有伤到白泽一根毫毛。

“竟然可以躲得过子弹…

!”阮蓬的心一下子就凉透了,他虽然也是个练家子,在金三角众多的亡命之徒中,算得上高手,但如同白泽这样,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身法快的连子弹都打不到的功夫,他也只是在自己的顶头上司,昆布将军身上看过一次。

而昆布将军的恐怖,阮蓬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这分明就是已经把武功练到了周身一体的大宗师境界了,眼前这个少年居然会是个和昆布将军一样的武道宗师!!?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下一刹那,他手枪的弹匣空空如也,咔嚓一声轻响,卡了壳,而这时候白泽人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咫尺之处。

“哈!“到底是从金三角出来的亡命徒,阮蓬虽然猜测出白泽的身手是宗师一级的,心里惊骇的要死,但事到临头关乎生死,竟然也能鼓dàng勇气,凶xìng大发,眼见白泽身子从一侧墙壁纵了下来,人还在半空里,他猛地迎头冲上,身子一侧,扭腰出tuǐ,一个后旋踢狠狠踢向白泽的脖子。

白泽只感觉劲风扑面,喉结滚动,脸上皮肤被压得往里一缩。

“果然是个练过的,看起来像是跄拳道的路数。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看到阮蓬困兽犹斗,合身出tuǐ扭腰侧踢的这一脚,力量和姿势,白泽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误。这个阮蓬当真是练过功夫的。

而且tuǐ上这股劲儿,显然也不是单纯的肌肉发力,这里面还有〖中〗国武术中运劲的东西,从这一点上看,倒是和那个练了禅tuǐ又去学跄拳道的孙妍妍有点类似,只不过力量更加刚猛,杀伤力更强了一些。

不过,徒手相斗,白泽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面对阮蓬的一脚飞踢,他左手捏成鹰爪,护住自己的喉咙脖颈,守株待兔,一下就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随即身子往下一落,却又看到这阮蓬一脚走空之后,竟然还有后招,借着白泽的手劲支撑,整个人都顺着刚才那一招的式子,头下脚上的跳了起来,紧跟着两tuǐ一旋,好似一把巨大的剪刀,照着白泽的脖子就夹。

“原来不是跄拳道,是越武道……,。”砰的一声,任由阮蓬的两条tuǐ钳在自己的脖子上,白泽站在任由这人拼命发力,扭动,身子却始终没有动弹一下。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越武道本来就是一mén比较偏僻的格斗技法,和跆拳道一样也是近代以来诞生不久的武术mén类,但时间上似乎还要比跆拳道更晚一点,属于越南人的独创。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功夫里面吸收了邻国泰拳和中国南拳的一些特点,尤其jīng擅tuǐ法,最常见的招式就是突然跃起,双tuǐ圈住对手的脖子,加以绞杀。

不过这时候,阮蓬困兽之斗,虽然变招迅速,砰的一下顺势以两tuǐjiāo叉,绞住了对方的脖子,但是白泽站在原地,却不受他任何动作的影响,任凭他如何用力,想要打破白泽的身体平衡,却始终好似“蚍蜉撼大树”一般,纹丝不动。

白泽的身体仿佛铜浇铁铸,脖颈上的máo孔鼓胀,一粒粒疙瘩隆起,给阮蓬的感觉就好像是湄公河里最凶猛强壮的鳄鱼。

“不好,这个人是真正的内家拳大宗师,我的绞杀技,根本动摇不了他的身体……。”虽然拼命的时候,已经开始发狂,但阮蓬这人在金三角hún迹多年,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搏杀的经验远比白泽丰富许多,只这么一jiāo手的瞬间,立刻就知道对手的厉害,自己单凭拳法根本不会有半点的活路。

一绞,两绞,撼动不了白泽的身体,阮蓬右手一动,刚一mō到大tuǐ一侧的匕首刀鞘上,想要近身拔刀,抹了白泽的喉咙。但是此时白泽,站着不动,已经感受到了阮蓬“越武道”中,几分发力用劲儿的法mén。

只觉其中大多还是不离南拳中的变化,里面很多东西都是从少林拳和咏chūn拳中的隐身过去的,也算不上jīng妙,只是在招数上适应了越南人身材矮小,动作灵活的特点,有所创新。对他而言,只比一些huā架子强不了多少。

当下,也懒得再试探,抓住阮蓬脚踝的一只手,鹰爪内扣,指甲稍稍一挑,便把他小tuǐ内侧的两根大筋“崩崩”两声,掐成两段,随即五指一合,抓住阮蓬的小tuǐ接连发劲便是一抖。

“哎呀”

阮蓬只感到右tuǐ一紧一凉,紧跟着就是半边身子发麻,一条大tuǐ竟然再也用不上半点力气,软的像是一根面条一样,而后对方将手一抖,一股大力就从自己的tuǐ上传到腰胯,腰当即一酸,下半身立刻没了知觉。

紧随其后,这股抖劲再往上一窜,电流一样冲进自己的脊椎,咔咔一阵骨骼luàn响,整个人就像是被抓着尾巴四处luàn抖的大蛇,一下就脱了环儿。== 首.发==(都是打蛇打七寸,但老鲁知道抓蛇还有另外一种办法,那就是极快的抓住蛇尾巴,轮鞭子一样用力抡上几圈,蛇这种东西,脊椎骨从头到尾,一抡就散了架了。小时候经常这么玩。)

这是他的脊椎被抖的散了。

白泽练剑,一口百斤大剑都能抖出一个yīn阳劲儿来,阮蓬生的又瘦小,被他这么抓住脚踝手腕一抖,转眼就抖得各处骨骼,尽皆脱臼,脖子以下全不能动,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

“你是谁?杀了我,昆布将军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身子如同一摊烂泥一样,堆在地上,直到这时候,阮蓬才看清楚了白泽的模样,不过他干的就是不要命的买卖,到了眼下这步田地,却也并不求饶,只是睁着一双三角眼,死死盯着白泽,似乎要把他的样子记得更清楚些,到死都不会忘记。

“不杀你,天理难容。死到临头,还敢呱噪?”

白泽看了一眼阮蓬,哼了一声,直接走过去,一脚踢在太阳xùe上,顿时头骨碎裂,死于非命。

此时往前走两步,拐过一个街角,前面不足五十米就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但这小巷子因为处在两楼的夹缝中间,光线yīn暗,一侧更是摆了一排的敞口垃圾箱,地面上污水横流,所以平时也没谁愿意往这里凑。

抬头看了看周围,见没什么动静,白泽便又从墙头跳进小楼后面的院子,顺原路返回到楼上,在郑斌的办公桌下面找到两个装钱的皮箱,当下一把拎了就走。

这些人刚刚进屋,白泽就开始动手,从破mén而入,到最后杀了阮蓬,一共十几天人命,算起来也只不过是三五分钟的功夫,所以这两个装钱的箱子,郑斌还没有来得及放进保险箱里,也叫白泽省了好大一番手脚。

否则那一边的保险箱深嵌在墙壁里面,通体都是两寸厚的钢板,重几百斤,哪怕是以白泽的本事,没有密码,也只能“望洋生叹”。

顺着小巷子七转八转,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马路,白泽伸手拦了一辆车,在上车的一刹那,突然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商业街上开始有人声sāo动的声音传过来。并且从商业街的一侧入口处开始不断的有人流涌出,马路上各个路口,也开始有警察执勤,设置各种的路障,就知道,这是裴炎带着人到了。

除了白泽手里的两个箱子之外,那房间里面还有不少钱,都是从银行抢出来的,虽然少了一千万,但总也算是破了案,而且抢匪们都死了,这个功劳对于裴炎来讲,就像是白捡的一样。

事后论功行赏,自然少不了表彰和奖励。

而白泽的钱到手,除了还掉家里欠高崇喜的三百多万后,还能剩下一大半,对他日后练拳,也是个保障。

这样一来,两个人一个下手发财,一个收尾升官,典型的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不提裴炎带人怎么疏散人群,找什么借口封闭了整条的商业街,以及带人冲进小楼后见到的种种,只说白泽打车,一路上故意绕来绕去,兜了好大一个圈子,连出租车都先后换了五六辆,这才在下午…多的时候,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先打开一口箱子,把里面一沓一沓的人民币,整齐的对方在chuáng铺上,数了数,果真是五百沓,白泽盘膝坐着,眼睛看着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钱,脸上神sè变幻,过了好久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以来,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终于没了,白泽顿时觉得浑身轻快,从chuáng上拣出三百八十沓照样放到皮箱里面摆好,剩下的和另外一个箱子里的钱都塞进自己的大登山包里,上面盖上几件衣服,锁到柜子里。

“钱这东西最是惹人烦恼,虽然万事不能都拿他来衡量,但没有也万万不行,这年月钱就是英雄胆,少了什么也不能少了它。而且我们练拳的素来也有财侣法地一说,如果整日都为了生活奔bō,心神不宁,连饭都吃不饱,哪有人会有时间和心思来练拳,没钱就没有时间,没有yào物,就算练拳也练不好。”

“不过,这东西是祸不是福,像今天黑吃黑的这种事,偶尔为之,倒无伤大雅,若是长此以往,难免就要坏了我的心境。红尘炼心,酒sè财气,想要得到磨练,首先就要让自己后顾无忧,不过这钱现在拿回家去,也不好jiāo待,不如过几天找个机会,我直接去找高崇喜,把钱还了就是。”

你现在拳法武功虽然练得不错,但切记不要造下太多杀孽,否则来日道成,也自有一番报应临头。为人者要识大势,才能心xiōng宽广,放眼天下,有所作为……。

这时候,白泽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又回想起木道人在峨眉山下,凌空虚渡而去时和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来。

“老道去也,十年之后,再见面时,希望你已经是我道中人。”

“木道人本身已经是内家大成的神仙中人,一身功夫,深不可测,但他尽管如此,还要和我jiāo易,让我x后剑术有成之时能帮他一个大忙。但若是像现在这样,每每耽搁于俗事,纠缠不清,肯定是无法在十年间有所成就,这些钱到头来都要用在练功上,可也未必就够用,以后有机会还要找些mén路才行……。”

峨眉山上百日传功,白泽和木道人之间虽是一场jiāo易,事实上却也和师徒无异,白泽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既然答应了老道,当然就要全力以赴。

“我能有今天的这点成就,全都是拜老道所赐,日后轮到我来帮他,为今之计还是要把形剑练到大成之境才好。”

“刺猿剑,至妙变化自出。现在我已经将袁公剑术中的四母剑一一练熟,日后只需勤练不辍即可,但想要有所进步,还要从这一路刺猿剑上着手才是。”

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白泽把身上的衣服,扔到洗衣机里去洗,慢慢的也把心情平静了下来,钱财虽好,却是要为自己jīng修拳剑来服务,根本也犯不着为这东西动心不已。当下站在房中,也慢慢的将自己今天这一次“行动”的前前后后,仔细的想了一遍。

这是他第一次为钱杀人,虽然是黑吃黑,心里没什么负担,但其中所经历的实战却对他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他从前与人jiāo手,不是mō进去暗杀,就是拳脚功夫对打,从来没有一次像这一回一样,面对这么多的火器。

那些悍匪虽然功夫不行,但人人都有一手好枪法,而且看得出来当兵的时候,是真正上过战场,经历过枪林弹雨的,反应和直觉也灵敏快捷的很。要不是自己动手来的突然,一出手就如同雷霆霹雳,一口气杀了几个人,否则真要面对面,被那几把雷明顿围住,死的肯定也是他自己。

再后面两次,老2的大猎枪和越南人阮蓬的手枪速shè,对他来讲其危险程度也远远超过和任何功夫高手近身搏杀。要不是他最近,练习拳法,渐渐的臻于“知行合一”的内家上乘境界,凭空多了几分“神而明之”的奇妙感应,那后果也真是不堪设想。

这一次的黑吃黑,功夫和枪械的争斗中,叫白泽也明白了许多东西。至少经过这一次之后,再面对火器的时候,他就有了经验,可以从容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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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míhuò,。一千万人民币该有多沉,大致的估算了一下,觉得应该有一百多公斤,两个箱子也应该可以装的下吧哎,就这么写吧,大家姑且看之。壳子老鲁自己没有一千万,要不然就可以拿箱子装装试试了…………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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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可为剑仙乎



“剑术的三重境界,形剑,气剑和神剑,以我现在的本事,连形剑都还只是打了一个基础。 í群杀两个悍匪的左旋刺和右旋刺,虽然剑出无回,但出手的时候还是太过死板了,齐眉剑九势刺法中的杀法,招式虽然简单,但想要具体应用到实战中,却总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对劲。况且练剑先要练气,练气贵在存神,存神之始,根在固jīng。我从小练拳,jīng元茁壮,这一点倒不必多想,而且最近拳法入神,jīng气入脑,存神的功夫也有了一些火候,但练气贵在坚持,非一日之功所能成就。木道人在传我剑术的时候,随手一剑,就能分裂铜人,形剑练到极处甚至可以人剑合一,驭剑于百步之外,看来我以后练剑还是要如在峨眉山中一样,不能懈怠呀。”

“至于刺猿剑,我现在的气不足,神不灵,内外三宝都无法浑成一片,自然也就身不能轻,更别说练到至妙变化自出的境界了。”

站在房间当中,仔细总结自己今天的所得,并从中一点一点的找出自己身上的缺点,然后加以分析,于是白泽很快就得出了自己眼下剑术中最大的不足之处。

说到底还是他接触剑术的时间太短,就算木道人给他一番“填鸭”似的教导传授,算起来还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他真正所能得到的东西,其实就只有那剑术中最基础的一部分而已。

虽然,他身上还有老道亲笔所书的一部《剑经》在手,但那里面的东西想要变成自己的,也非得白泽一步一步,从头开始苦练不可。

当想道刺猿剑的时候,白泽心里一动,迅速的原地扎了一个定海针的架子,降住脊椎,把全身的重心都放在尾闾上,然后站在原地,以指代剑凭空比划了几下,一口气升腾于丹田之中,紧跟着往上一冲,入脑下行,经夹脊,过会yīn,再回到丹田,须臾间一升一降,形成一个丹气循环。

白泽手臂一动,捏成剑指,气息吞吐间,便依着记忆中刺猿剑的剑势,尝试着把丹气bī入手臂和手指中。*UC电子书阅读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新快*

“哧”手臂猛地跳起半尺多高,剑指凭空划出一个圆弧,白泽只觉得一股大力自周身压入手臂,脊椎往上一耸,心脏猛地一炸,手指头顿时破开空气,朝前疾刺而出,配合着身上一yīn一阳两重劲儿,他的手指尖上当即鲜yàn如血,好似沾了一点朱砂也似。

丹气灌注于剑身,随心念一动,意动而剑出,虽然没有具体的招式和套路,只有寥寥几手散手,但功夫一到,配合身法步法,就能生出千种万种的变化来。这也正是刺猿剑之所以被称为至妙变化自出的原因所在。

因为这原本就是从形剑向气剑过渡的一路剑术。

刺猿剑成,也代表着你练出了剑气。

所以,这一次的尝试,白泽仍旧是以失败而告终。就在他手指头划过一个半弧,将将向前刺出的那一刹那,丹气一降,内压全无,他手指上的máo孔也开始往外渗出一滴一滴的鲜血,丹气所过之处,筋脉肌ròu,如同点燃了一条火线。

气血一瞬间倒灌,白泽的心脏砰砰砰砰,跳成了一个个,xiōng口起伏,如同擂鼓,转眼过后,就是浑身冒汗,全身上下似乎连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练气的功夫还是远未到火候”

一屁股坐到chuáng上,白泽不禁苦笑连连,“丹气不灌入手臂还好,一冲进去,所有的劲儿就全都luàn了,这还是我自己的手臂,若是换了一把剑来,想要丹气入剑,岂不是更要难上百倍?到时候,气息倒灌,我的心脏也受不了呀……”

古代的剑客练剑,务求实用,一招一式都是真正拿来防身保命,战场杀敌的,是以每每练剑,“剑势”都要经过千锤百炼,除此之外更须以内外功夫相佐其根。剑道之道,全凭乎神。神足而道成,对jīng神上的要求也是极高,一旦与人动手,全身都依附于剑上,yīn阳合把形同一体,眼中有我无敌,不动则已,一动就要取人xìng命。

所以剑术的jīng妙全在于因敌而动,一击成功。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基础,那就是剑术内炼的功夫,一旦内气不能与剑相合,只凭剑招,剑势,宝剑之利杀人,时间一长便如同无源之水,久之必泄。

现在这年月,天下太平,没有兵戈之luàn,练剑的人首先就没有了危机感,不知紧迫,不能苦练,所以练剑的时候往往重形势,虽然练得久了,筋骨抻开,熟悉招式,在外人看来,也能舞的一团锦簇,轻灵矫健,但练剑不练功,却无法用于实战。

有剑在手时,胆气够壮,或许还能凭借招数jīng妙唬人一下,聊以自保,但若没了剑,一身本事便也十去其八,和常人无异了。

而真正的剑术高手,功夫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其实对剑器本身的要求并不算高,一根竹枝在手都行,什么没有时,食指捏个剑诀,也是一把剑,运之杀人,同样的快捷如风。

“难怪有草木竹石皆可为剑,飞huā落叶均可伤人这种说法,当年袁公遁迹深山之前,剑术之jīng已经是冠于天下,形剑之妙近乎于道,但到了后来假手白猿传剑越nv,以竹击之,这分明就是已经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地步了。”

“无剑胜有剑,无剑惟有剑,这不就是剑术三境中的气剑又是什么呀”白泽浑身上下,汗出如浆,在施展刺猿剑失败之后,根据自身的感受,再想想木道人传剑时候说的那些话,不由内心之中深有感触。

再去翻了翻老道留下来的那本《剑经》,果然也在前面几页中,找到了一篇木道人对剑术三境的论述。

“昔日袁师教剑于峨眉,弟子mén下多先练内勇,次练外功,最后教以手法、步法,三年之后,若能追逐猿猱于断崖绝壁之上,经月疾驰,能以竹枝刺猿而中者,方可授以剑术之真谛。余早年间屡遭大难,九死一生,流落于巴蜀,于惶惶不可终日间,幸得袁师眷顾,隔代传剑,将养峨眉。因体内枢机散luàn,以往道功尽数付于流水,几成废人,因此习剑之初,只从吐纳调息起修,不练外功,直过数年之后,生机勃发,可吐气如箭,凝而不散,小周天通达无碍,沉屙好转,方着手于形剑。又三年,剑术变化自出,周身上下无一处不可发剑,而后十余年间,练剑成丝,可舍剑器而不滞于物,身剑遂成一体,不分彼此内外,坐卧行止,念动剑生,三百步内恍如古之剑侠,一应火器尽不能伤,至此气剑有成,一身顽疾尽去,道功入体而回,周天终至圆满,有望追寻我道先贤。”

“惜,余之一脉,上承黄老之学,下行吕祖全真之道,着手xìng命纳于一粒金丹之内,七返九转之后,方成大道,与袁师剑道至此分道而扬镳。剑术三境,形剑显于外,气剑生于内,惟有神剑发乎神,余虽不明其理,未得袁师相传,但sī下与三五知jiāo言谈,相互印证,窃以为,此即是世间剑道之源流,习之可为剑仙……。”

一篇论述,洋洋洒洒,但言到此处,似乎木道人也并不清楚袁公剑术中最后一步的道理,只说自己是和三五知jiāo印证而来,习之可为剑仙。

“不是说当初袁公mén下,只有练成刺猿剑才能算出师么,怎么这里又变成剑术入mén的条件了?莫非那些出师的人,都是被淘汰出去的?不至于吧……,还有什么世间剑道源流,习之可成剑仙……这也太夸张了……。”

这一篇文字白泽还是第一次细看,如今看罢之后,不由惊呆了,剑仙?那是什么概念?蜀山剑侠传里,出入青冥,御剑万里……,还是白光一道,千里之外取人人头?

虽然在目睹了木道人离开时,脚下密布罡气,凌空虚渡,好似古代的神仙腾云驾雾一般的情景,白泽心里就也对自己脑袋里的那一段记忆,有了更多“不切实际”的期待,也想把功夫练到老道那般程度,观之有如神仙中人。

但这种程度好歹是他亲眼所见的,并不虚妄,是完全可以当成目标来努力的……。

相比于剑仙这种似乎只纯在传奇中的存在,白泽现在看来,也是有些mí糊。

“哎,想着多有什么用,管他是真是假,我只要一路练下去就是了,到时候自见分晓。”白泽在地上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始终不得其法,然后就干脆不再去想了:“我现在连最基础的形剑都只是入mén而已,好高骛远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把心思放的端正了,到时候功夫到了,结成金丹,自然通晓一切,还是想办法着手练习刺猿剑吧。说至妙变化自出,到底应该从哪一步入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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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各位支持,老鲁拜上先补上昨天的一章,下午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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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八卦掌尹空



白泽考虑了一下,齐眉剑九势刺法虽然杀法凌厉,但是人剑没有做到真正的浑然一体,用起来的变化还是稍嫌单调了。「UC电子书域名--请大家熟知」

想来想去,白泽还是决定照着老道在峨眉山时给他的指点,从基础入手,一练眼神,二练手法,三练身法和步法。

尤其是身法和步法,要练就要把“踏雪无痕”的走筐功夫练好。

“当日,老道给我演示身法,步行于空筐之上,手眼身法步,一练皆练,一招之中包含了四母剑中的所有jīng华。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他那样来练习,虽然一开始肯定无法做到,尽善尽美,但如果以定海针的架子,在筐上施展身法走动,想来也是不错的。”

白泽行事,历来就是想到就做,从不耽误,当下便也穿了衣服,在学校附近的农贸市场里,jīng心挑了一套箩筛,孔眼从大到小,只是像木道人的那口大筐却是特制的东西,白泽想买也买不到,只得退而求其次,找了两只竹筐来用。

然后又连夜去了小孤山顶上取土,用几口箩筛反复筛选,直到沙土成细,宛如粉尘,张口一吹,便能四散飞扬,才装入一只大筐中,把准备工作做好了。此后三五天里,每日清晨天不亮就去站桩练拳采气,然后持剑跃于筐上,扎了定海针的架子,练习脚法身法。开始的时候,他还怕分心多处,luàn了体内丹气的升降,或者顾此失彼,无法兼顾身法步法和剑术,于是每每踏筐游走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提气轻身,但是一周之后,他脚下走的惯了,筐中细土逐渐减少,他游走之间便已经可以慢慢的变换身形,寻得间隙,出剑练剑了。

在这之中,白泽还比对木道人手抄《剑经》中的几幅人体经脉图表,在自己身上一一印证,xùe位诀窍,mō索运剑中发力用劲的法mén,这样慢慢印证,使之与自身实际相合,白泽对于自己身体内部各个部位的筋骨,血脉,诀窍,关节的了解也越来越深。出剑练剑的时候,也渐渐琢磨出了不少心得。

这样一连练了半个月的功夫,白泽有一天从筐上跳下来,随手使了一式剑招,顿时发现自己的手、眼、身、法、步相较之前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变化。「UC电子书域名--请大家熟知」尤其是运剑之时,脚踏实地,一出剑,浑身劲道便都抖出了一个整劲儿,人随剑走,以前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也通畅了许多。显然是这些天,他运剑走筐的法子是取得了一些进展,叫他的身法和步法和剑术练习的更紧密了。

同时,这两个星期以来,白泽依旧是每夜以打坐调息代替睡眠,每天子午二时,准时在宿舍练气,不过他现在随着练气的火候日益jīng深,气息也越发绵长深厚。

除此之外,剑术的基础四母剑,他也没有放下,依旧每日演练。尤其是其中杀法,每日晨起无人之时,从宿舍出来用定海针的架子,一步一行,走上小孤山,以四尺长剑时时演练,待到东方日出,站桩采气,然后再回到宿舍,吃完早饭,收拾完一切,就正好到了上课的时间。

剑术中的定海针架子,一动一静,屈身而行,先是矮桩步子,再换成高桩,两tuǐ运转,脚下始终不离地面,一走一过,走的快了,脚底板下面便如同被一股风托住了,看起来就像是在地面上滑行一样。

随之,丹气在他体内升降循环,遍行周天各处,浑身上下气机鼓dàng,血气转动,哗啦啦浑似有一条长江大河在他身体里面不断奔流冲刷,但偏偏的身上所有máo孔都紧紧闭住,看不到半点汗水外lù。

在这期间,外面银行被劫的事情也渐渐的平息下来,淡出了干城人茶余饭后的生活,倒是裴炎自从那一日领兵封了商业街后,就一直没有lù面,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过这些东西也全都不是白泽关心的,他白天上课,空余时间几乎全部都拿来练拳练剑,整个人都一心扑了进去,沉mí不已,要不是突然有一天,消失了半个月的裴炎终于打了一个电话进来,他甚至连自己黑吃黑,nòng来的那一千万都要被忘到脑后了。

从裴炎的嘴里得知,那天裴炎果然是因为那件事情,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刚一把事情上报过去,立刻就被军区的一位中将调到了京城,当面述职,如今半个月一过,他再回到干城,虽然还是三十八军的主力营长,但现在他肩膀上的军衔已经变成了两杠两星,正经的中校副团级。

后来那件事情,被转到当地警方,在裴炎的手段下,被白泽黑吃黑的人民币也成了悬案。反正这里面还牵扯到了金三角的毒枭,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直到这时候,白泽心里才算是真正的放了下来。

一千万到底不是什么小数目,如果处理不好,真要查到他身上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从这件事情里,白泽也明白了,社会关系的重要xìng。这年月,没点关系,简直寸步难行,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一次的事情,哥哥先谢谢你了,不过有些事情,你自己要注意一下,就是那些被抢的钱里,有一部分是号码相连的,大概有三四百万的样子,你要用钱,就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些东西过几手,洗白了。”

裴炎对于那天的事情也没有多说,只和白泽说了一个大概,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涉及到部队的保密条例,他想说也不能说。

“洗钱?这个怎么洗?”白泽皱了一下眉头。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要是没有途径,哥哥也能再帮你一个忙,正好再过一段时间,沿海那边会过来一艘游轮,在天津停留七天后,会在公海上有一个大的赌局,你只要过去再打一场,把这些钱都压上去,再回到手里来,就谁也查不出来了。哥哥我也能借你的光,再赚上一大笔,哈哈,简直两全其美呀……。”

听到又是打黑拳,白泽的眉头紧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一千万对他而言,数目实在不小,以他的年纪和jiāo往,就是想洗钱也找不到mén路。是以虽然不太愿意再去接触黑拳,但在想了一会后,却也只得说了一声“好”,同意了。

这钱是要拿来给家里还债的,耽误不得。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这一次我上京里去,你打死项鹰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他的师傅岳老赶现在也有了一些动作,但具体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你的身份不是秘密,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小心一点。”

不说白泽这半个月来沉mí于剑,一心苦练,就在项鹰被打死的第二天,他的尸体被运回京城,出外访友的岳老赶得到消息,也立刻连夜乘飞机赶了回来。

而孔家的那位二小姐孔雀在到达京城之后,直接驱车来到了他的师傅尹空的家里。

“师傅,我在干城碰到了一个练鹰爪功的高手,似乎还jīng通剑术,能以指代剑。拳赛上只一招就抓死了项鹰,后来我去和他搭了一下手,我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练鹰爪功的高手,抓死了项鹰?”

京城二环里的一座青砖四合院,绕过mén前的影壁墙,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摆放着huā草,一盆又一盆,绿意盎然,孔雀人一到mén里,就对着正房前面一个背对着自己,手拿喷壶的中年人大声的说道。

回话的声音,略微有点低沉,中年人缓缓回过头来,声音中不禁也有了些许的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不温不火的状态,一个字,一个字,说的不紧不慢,落在耳中清晰透亮,一股子京韵京腔。

“可惜了,这个项鹰三年前曾和他师傅岳老赶来过我这里一次,那时候他刚刚练成鹰爪行拳,有了出师的资格,开始遍访京城武术名家。而且这人和你也有婚约在身,有几分傲骨,资质也好,年纪轻轻就把岳氏散手练的jīng熟,因为你的缘故,我还特意指点了他几招。可惜年轻人,心气太高,终不能善始善终,想不到居然会被另外一个练鹰爪功的人抓死。”

“真是可惜了。”

尹空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白sè唐装,脚下踩着黑面圆口的布鞋,一面把手里的喷壶放下,一面也对项鹰的死,颇为有些唏嘘。

“师傅,这一次你可得帮我一把,项鹰这一死,我算得了自由,这是好事,但家里面老爷子肯定不依,你得给我去做个说客。好在打死项鹰的那人,出身来历也是不凡,只要报出家mén,你在帮我好好说说,估计老爷子也只能认了了事……。”

孔雀行事,风风火火,一把拉了尹空的袖子,往外就走。

“哦?什么来历的,居然能叫你们家那位甘心吃下这个哑巴亏,我记得项鹰的父亲是你们家的警卫员吧,战争年代曾经救过老爷子的命的。你碰到这个高手,多大年纪了?练鹰爪功练得比项鹰还好?还会剑术?这倒稀奇了……。”尹空的眼神清澈如水,虽然年纪已经堪堪过了五十,但面sè如yù,发黑齿白,望之犹如三十许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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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平地一声雷



“这人叫白泽,年纪还不到二十,虽然在拳台上是以鹰爪功抓死的项鹰,但他家传的功夫却是戳脚。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不过和他搭手的时候,连我也bī不出他的真本事,他现在就在干城上大学,说了这么多,师傅你应该能猜到他的几分来历了吧?”

孔雀一边走,一边把自己当时和白泽动手时候的感受都和尹空说了:“师傅,如果不是他年纪太小,我功夫练得也不到家,我甚至都要以为这世上出了妖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少年宗师来。但这个白泽身上的气势和师傅你的确有几分相似的地方,现在项鹰的尸体已经运回来了,你要感兴趣,最好找机会自己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在上面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哦?少年宗师?不到二十岁……,还是姓白的,家传的戳脚功夫?”孔雀的这一番话出口,顿时引得尹空目光一转,“戳脚这一mén里,姓白的,只有山西白家堡那一支,不对,该不是那位年轻时与家里反目,单枪匹马中原四省,后来抗日参军的白长生吧……?”

身子猛地一顿,尹空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一直以来平静如水的脸上,此时也忍不住涌起一片异sè来,再看到孔雀点头,不由哈哈大笑了一声:“怪不得你这丫头,到现在还不着急,原来却是这一位的后人,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就算我不去给你说项,你们家的那位老爷子也发不出火来。不过,算起来这位白老大,一生之间,也真是叫人钦佩,年轻时为国为民,枪林弹雨,明里暗里不知道立下多少功勋,后来天下一统明明功成名就,可以封侯挂帅了,却又能急流勇退,视富贵如浮云,真乃豪杰也。我小的时候就曾听人说过,他一双铁脚,横扫四方,发tuǐ出力如同霹雳炸雷,战场上不知道踢死了多少高手,所以人送绰号‘平地生雷’,说的就是他戳脚的功夫,刚猛爆烈,到了极点。只可惜我和此老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你却是碰到了他的后人孙辈,有机会我也一定要见见。”

“另外,你说的少年宗师,若是此老亲传,也未必没有可能。盖因这世上,人力有时穷,历史上但凡能够有所成就的高手,一般也都是年轻时成名。*UC电子书阅读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新快*二三十岁正是人这一生中体力巅峰的时候,再往后十年十五年,善于保养的也只能保住体力不下滑而已,不善于保养的,那就开始走下坡路,想要超越年轻时候的巅峰,基本不太可能了。”

是夜,也就是远在干城的白泽开始一心一意,练拳习剑的时候,京城三环靠近护城河边上的一座四合院外,长街上停满了各sè车辆,青石的台阶,红木的大mén左右敞开,里面明明有不少人,却很少有人说话,气氛压抑而沉重。

再往里去,一片树丛掩映之间,一座玻璃顶子的大厅正中央,摆放了一副楠木的棺材,旁边放满了huā圈,棺材里面一丛丛的冷气发散出来,把项鹰的尸体团团裹住。显然是内嵌了价值不菲的制冷设备。

除此之外,整个大厅里,空空dàngdàng,别无他物,只有mén口处站着一群前来吊唁的人,有男有nv,脸上神sè也显得都很肃穆。而他们的眼睛这时候也全都盯在棺材前面一个,身材高大,背部微驼的老人身上。

这老人,身上穿着黑衣,一双大手,骨节异常粗大,但皮肤却显得十分细腻,máo孔若有若无,两道长眉高高耸起,狭长脸,鹰钩鼻,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xìng情冷厉严肃的人。不过,此时此刻,面对着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的项鹰,他的眼神中间却充满了悲伤和愤恨。

而他也正是项鹰的师傅,“天下三只鹰”中,岳氏散手鹰爪拳大师,岳老赶。

岳老赶的身后这时候还站着七八个年轻人,一个个穿的都很不错,看着项鹰的眼光,无一例外都有几分悲痛。

按照规矩能站在岳老赶身后的这些人,就应该都是岳老赶的入室弟子。是项鹰的亲师兄弟。

像岳老赶这样的武术名家,又世代久居京城,见多识广,从年轻的时候打出名气开始,接触的人一般都也是各行各业,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到现在功成名就,有了大师的光环,再收徒弟,不是出身显贵之家,就是达官之后。时间一长,mén下弟子在一起,这关系网就大的没了边了,是以他虽然只是个开馆收徒的“白丁”,但有这么一张网“罩着”,京城地面上就也很少有人愿意来惹他了。

何况,岳老赶也是个有真功夫的,一双鹰爪,年轻时候不知抓死过多少上mén挑战的高手,在京城武术界中,声名赫赫,经常出入于权贵之间,脚踏黑白两道,任谁都也要给他三分颜面。

但就是这样一个“狠人”,他mén下最受宠爱的弟子,竟然被人活活给打死了,而且对手用的居然也是他最擅长的鹰爪功,这事情本身就不啻于在岳老赶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天下三只鹰,鹰爪拳大师的徒弟,被人用鹰爪手抓死了……消息刚一传到京城,立刻就叫整个京城地面的练家子们,震惊不已。

更何况,项鹰此人原本就是少年得志,跻身于京城武术界年青一代的“十大高手”之中,一手鹰爪连拳早就得了岳老赶的真传,在岳老赶所有的底子中,年纪最小,成就却最大。才二十几岁,就把功夫练到了骨子里。而且这人资质极好,又肯下苦功夫,当初为了练习鹰爪连拳中的身法,还曾经只身一人去了大兴安岭,专mén抓了一只海东青,每日观察习xìng和动作。

后来,果然功夫大进,在武术圈里脱颖而出。照他这种发展的趋势,只要再过几年,火候一到,接过岳老赶的名号,简直就是十拿九稳。

武术这mén行当,自古以来,就是师徒相授,代代相传,其中弟子mén人在师傅的眼里,也分为三六九等,不可能每个人得到的传授都一样。尤其是那些爱惜羽máo,有了大名,大声望的拳师武师,对徒弟的选择更是严厉。

说白了,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艺不轻传”,既然传了衣钵,那便是把徒弟当成儿子来养的,等到师傅年老气衰的时候,徒弟一样要养老送终。所谓,师徒如父子。

而练武的人,声名都是靠打出来的,谁没有几个仇人,若是年老之后,体力衰退,仇人再上mén挑战,徒弟也有义务代师出战,去打生打死。

这就叫做“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

所以,在过去但凡有点名气的武师和拳师,都会收几个徒弟,一来传下功夫,不至失传,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和名声考虑。

江湖恩怨,仇杀不断,名气越大,杀人越多,尤其是练拳的人,都好名,不服输,一代代的年轻人都是靠踩着老人的肩膀往上爬。不管你以前有多大的名头,武功有多高,到了晚年,一样会被人寻仇,挑战,只要一失手,不是命没了,便是一世声名近付流水。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而这里面还有一个道理,练拳的人,一般谋生的手段都要靠教拳,名声没了,吃饭的家伙也就砸了。所以在武术界,人人引以为戒。

你年轻的时候,可以打生打死,但年纪大了,就一定需要一个好徒弟,替自己坐镇。

岳老赶本来是出外访友,拜访几位名家,相互jiāo流,但一听到项鹰的事情,连夜就赶了回来。项鹰的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当头一bāng……。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虽然还能通过服食补yào,练气养生,使体力始终保持在一个高度,但毕竟已经不是壮年,体力一直在缓缓的下降。他年轻时,心高气傲,得罪的人也多,所以在他收的这些徒弟里面,项鹰是被他当成衣钵弟子来培养的。

而且,项鹰的身份也又大又来历,背后是京城的孔家,这样一个人对他的事业发展也有很大的作用。到时候一结婚,娶了孔雀,他老了也能师凭徒贵,一生无忧。何况,孔雀的师傅还是尹空这位八卦掌宗师,连他都要敬畏不已的绝顶高手。

所以,项鹰这么一死,对岳老赶的打击可想而知,简直就是十几年的心血都变成了流水。最大的寄托和希望,都成了梦幻泡影。2853

“尹师兄,你看项鹰脖子上这一爪的伤势……的确就是鹰爪功的撕扯劲儿,一抠之下,左右分裂,连喉骨带气管全都抓烂撕开了,我现在人在局中,当局者mí,又实在不忍多看……。”岳老赶狠狠的咬了一下牙,目光中寒光闪烁,真好似鹰眼一般凌厉,显然这时候心里早已是把白泽恨到了骨子里。

“这一次去干城,那场拳赛,孔雀也在现场,之间到底是个什么过程,尹师兄你肯定也知道了,再看看这上面的抓痕,请你为我好好分析一下,那个白泽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以项鹰的功夫,怎么可能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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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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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庞老三回来了



虽然心中已然恨到了极点,但多年来的武道修持,养气养生的功夫却没有白费,哪怕到了这时候,岳老赶说起话来仍旧不失条理,没有一发狠,就去干城找白泽的麻烦。^^首.发==

蔡振番在民国时候,曾在广州随同南拳大师林世荣练拳,一手虎鹤双形的功夫早在几十年前就练得出神入化,年轻时候还追随孙中山参加过辛亥**,后来远走海外,开馆收徒,mén人弟子,几乎遍布整个华人的世界。

在海外的名气之大,但凡练武的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

而且蔡振番此人,不但拳法jīng深,而且人品武德也都有目共睹,最喜提携后进,指点了许多武术界中的后辈。其中有一些人,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像是香港三联公司的咏chūn拳大师叶建文,台湾竹联帮的八极拳大师贺德明,东南亚的白鹤拳大师杰克。李,甚至据说李小龙生前也受到过他的细心指点……。

再加上尹空,可谓知jiāo故旧满天下,也正因为如此,蔡振番才能在年近百岁的时候,仍旧可以逍遥自在,得享盛名至今。而不是像国内一些武术家一样,被人趁着年老体衰的时候,打上mén来。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洪mén总会的庇护。

自从明末清初以来,洪mén历史三四百年,底蕴之深,乃是当今世界,当之无愧的华人第一社团,发展到现在,势力早已经渗透了方方面面。

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洪mén弟子,mén中各个堂口,高手如云……。

所以,以蔡振番的身份和地位,经他之口,流传出来的话,自然也格外令人信服。加上后来,尹空四处游历,每到一地,都会找人比武,和无数高手jiāo手也真的未曾败过一场,名气越来越大。最后到了泰国,就连东南亚武术界二十年之久的地下拳王差猜也被他在拳赛上,直接打死了。

泰拳号称“五百年未尝一败”,差猜那时候已经三十八岁,正是一生中体力的巅峰时期,jīng修“古泰拳”,年轻时又在印度有幸和一位僧侣,学了瑜伽术的练气法mén,从二十岁就开始在黑拳界崭lù头角,一生之中历经165战,其中163场都ko了对手,还有有一场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双方打平的……。

但就是最后这一场,他碰到了即将游历回国的尹空,结果他死了。

也正是这一场的拳赛,奠定了尹空日后八卦掌大师的地位和名气。值得一提的是,黑拳赛素来残酷,尤其是国外大规模的赛事,更是没有任何规矩,尹空打死差猜的那一招,就只是八卦拳中最普通的一记“回身掌”。

回身顺势一掌,正中了差猜的xiōng口,当即毙命。

事后,有泰国资深的医生解剖了尸体,才发现在差猜外表看来,毫发无损的皮肤下面,原来他的心脏和两肺都已经被尹空的yīn劲打成了一滩烂泥。

“咦,果然是好鹰爪,外刚而内柔,这一把抓下去,外面骨断筋折,里面却也是一团luàn絮,连颈椎的骨髓都被震得塑烂了。如果我看的不错,这就是你们鹰爪功中最上乘的yīn阳一把抓。难怪孔雀也不是那人的对手年纪轻轻,竟然能把功夫练的由外而内,刚柔并济,真是不可思议”

“老赶,项鹰的功夫在他这个年纪,虽然已经是不错了,但碰到这个人,却实在厉害呀一招便封了喉,连躲都躲不过去,这人的功夫,只以鹰爪功而言,就不比你差了……。”

尹空虽然名气比岳老赶大,也被人叫做师兄,但事实上年纪却没有岳老赶大,此时身子往前面一探,看到项鹰脖子上的伤口,眼中的神sè顿时就变得有些惊讶起来。

之前,虽然他已经在孔雀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也听孔雀说了她对于白泽的一番断,怀疑白泽很有可能是把功夫练到了宗师境界的高手,心里早就有了一番判断。但百闻不如一见,这时候一见到项鹰的死状,饶是他这等人物,也不由得面lù异sè。

再伸出手来,贴在项鹰的脖子上,捏成鹰爪,凌空作势,一把划过,尹空再看向身边的岳老赶的时候,就看到这位鹰爪拳的大师,脸sè也已经变得铁青一片。

他见到项鹰尸体的时间远比尹空为早,自然早就验过了伤口,有了自己的一番推断,只是事关重大,生怕当局者mí,漏看了什么,这才专mén把尹空师徒请了过来,再看一遍。为的就是稳妥起见。

哪知道,尹空的这一番话说出来,比他自己的判断还要凶险几分。

鹰爪功的练法固然是因为侧重点的不同,而分为南北几派,各有各的特点,但总体上却是大同小异,练到最后,走的也都是“由外而内”的路子。

而所谓“yīn阳一把抓”说的便也是鹰爪功中这最后一步“阳极yīn生”的功夫。

在至刚至猛的鹰爪功里,练出至yīn至柔的一缕yīn劲,使得爪功兼具yīn阳,刚柔一体,这本身就是已经mō到了拳法宗师的mén槛。

天下三只鹰里,据说也只有两淮的那个雷疯子练到了这一步。所以他才会被称为鹰爪王。

至于岳老赶和陈金泉,年纪稍小一些,这一步的功夫,他们也都是近几年来,堪堪mō到了一点边际而已。前些时候,岳老赶出外访友,事实上就是应了陈金泉之邀,去了山东济南和他jiāo流这一步的功夫,双方取长补短,想要在三年内,一同晋身宗师。

“到了这步田地,老赶你打算怎么做?”

尹空轻轻的摇了摇头,从孔家出来之后,他已经在孔家的那位老爷子嘴里,知道了不少关于白泽爷爷的事情,知道这件事,在孔家而言,已经不会再chā手了。

白老爷子一生叱咤中原四省,战争年代里,不知道救过多少领导人的命,后来又急流勇退,不居功自傲,甘老于山林之间,许多人都念着他的好,至今难忘。所以事情一旦在孔家这里传扬出去,岳老赶再想借助官面上的关系,对付白泽,就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而白泽的功夫明显又在岳老赶之上,到底是十几二十年的jiāo情,尹空也不愿意见到岳老赶再重蹈自己徒弟的覆辙,被人打死在擂台上。

“哎,我这小徒弟就是心气太高了一些,一直都想要把功夫练的高一些,压过孔雀,好再成亲。哪知道,这一去干城,就全都成了泡影……”岳老赶叹了口气,脸sè悲哀。

“嗯,那这件事冀北的那个庞家怎么说?我记得是他们把项鹰请去的。”一旁的孔雀,突然张口来问。

“咱们练拳的,要想出人头地,就必须有实战,要在生死间磨练xìng情,这件事虽然是庞家出面请的人,但我也怪不到庞家身上。况且这一次,项鹰出事,庞家也表现的足够诚意,不但赔偿了一千万的丧葬费,而且也替我找到了机会给我徒弟报仇。”

“机会?什么机会?”

“再过一个月,环游世界的丽莎公主号游轮,就会从香港经由外海到达津mén,按照惯例,在港口停留七天以后,就会在公海上举行一场盛大的拳赛,到时候整个亚洲的高手共聚一堂,正是解决死人恩怨的时候。庞家的意思,是由他们出面牵头,再和那个白泽赌一场大的,到时候有那么多高手在现场观战,不管怎么打,总能叫他给项鹰偿命。”

“尹师兄,你身份的地位远在我之上,认识的人也多,所以我请你过来,就是为了要你给我介绍几个高手,庞家的那一千万,我一分都不要,只要有人愿意帮忙,这钱就当是出场费了……。”

“嗯,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这些都好说。”尹空点了点头,“不过,那个丽莎公主号的来历实在有些神秘,十几年来,每一年都环游世界,每到一处都要遍请当地高手,组织拳赛,而且出手大方,这么多年已经不知道招揽了多少高手。这一次重回津mén,只怕又要引起许多风bō,我前天已经收到了他们的请柬,正犹豫要不要去,既然你说了,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

这是在白泽打死项鹰后第三天发生的事情,短短几天时间,国内武术界风起云涌,因为丽莎公主号的即将到来,不知道多少高手受到了一张通过特快专递送上mén去的大红烫金的“英雄帖”。

而在干城,对这一切仍旧一无所知的白泽,还在按部就班的练拳练剑,每日打坐练气,好好的一座“象牙塔”,几乎叫他忘了外面所有的人和事。

而那一天的事情,也不得不说,裴炎的反应足够快速,在接到白泽电话的第一时间,就亲自带队,赶到了现场,掩盖了关于白泽留下的一切痕迹,把所有的是非都巧妙的推到了金三角毒枭的身上,连带那失踪的一千万,都成了一个解不开的mí。

不过,世上从来就没有永不透风的墙,白泽想要huā这一笔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里面需要注意的mén道很多,稍不留意,就有可能暴lù。何况,郑斌那伙人的背后,还有一个叫做小张太子的京城太子党,眼看即将到手的钱就这么长了翅膀飞了,也绝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以这种人的身份和地位,哪怕只要歪歪嘴,吩咐下去,自然就有无数人替他办事。

这些也都是白泽没有想过的……。

半个月后,裴炎一个电话打到白泽的手机上,顿时也中断了他如痴如醉的生活。

因为,前段时间跑去京城的庞老三终于在干城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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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陪着老婆逛街,终于在这时候把这章赶完了,好险五一第二天,各位玩得爽不爽……,反正我是很不爽,陪nv人逛街,太考验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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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有所感

. (一更)

就在白泽如痴如醉,几乎忘记了一切,一心一意练拳练剑的时候,这天晚上,突然手机响了。^^UC电子书^^免费

白泽一接,电话那边立刻就传来了裴炎的声音。

“庞老三回来了……。”裴炎一说话就开mén见山:“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子在京里活动的很频繁,接连拜访了好几位武术名家,也不知道是在打着什么注意?不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既然敢做,就不会没有防备和后手,我看他这次回来,肯定还要来找麻烦,我虽然不怕他,但咱们兄弟不能总在一起,所以你在这事情上心里要有个数。庞氏在冀北的势力很大,暗地里还cào纵着不少地下买卖。”

“嗯,知道了。”白泽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现在在哪?”

裴炎听得一愣,随后连忙道:“兄弟,你可别冲动庞老三不是那些个小瘪三,杀了就杀了,只要手尾干净一点,哥哥也能替你遮掩过去。他背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庞氏家族,他要出了事,整个冀北都要被翻过来,你还要上学,千万不要胡来啊?”

白泽点点头,忽然呵呵的笑了一声:“放心吧,裴大哥,我没那么傻,就算想找他麻烦,也不会叫人看出来的。”

“这笔账咱们早晚都要讨回来,但总要找到个好机会才能下手,到时候咱们兄弟一起收拾他。”听着白泽电话里传出的淡淡轻笑,裴炎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把心给提了起来,连忙安慰了一句。

“这小子自从回到干城之后,一直都窝在家里,就算偶尔出来一趟,身边也带着大群的保镖,不过我知道明天他肯定会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天威路关岳行宫明天在那里的古玩街有一个sī人xìng质的古代兵器展,举办人卫保华老爷子,是国内古兵器收藏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据说在他的收藏品里,有不少是历史上有过记载的名剑。庞老三这一次从京里回来,身边有一个叫海东青的年轻人,听说是练剑的高手,而且这次展览,干城许多的社会名流都接到了请帖。我这里也有一张,可以带一个人进去,你要来,明天就一起去看看,咱们虽然不能马上对付庞老三,但见一下面还是很有必要的……嘿嘿。”

裴炎的声音传来,最后嘿嘿一笑,显然也是对庞老三没怀着什么好意。^UC电子书^e^看免费提供^^

“当然要去了”白泽立刻回答。

练拳的人最信奉,最向往的为人处世之道是什么?毫无疑问就只有四个字“快意恩仇”。

但同样的,为人处世最难以办到事情恰恰也是“快意恩仇”。

一个最信奉,最向往,一个最难办到,向往和事实间的区别就是因为有了“牵挂”。

人活天地间,不可能永远都“孓然一身”,或多或少总要有些被自己牵挂的人和事,看不透,挣不开。在白泽看来,这就像是一脚踩进了沼泽地里,牵挂越多,下陷的就越快,直到灭顶之灾到了的那一刻,一切就全都完了……。

有了牵挂的人,做起事情来就不能放开手脚,干什么都无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牵挂越多,就越瞻前顾后,想要“快意恩仇”,简直难上加难。

白泽当然也有自己“牵挂”,所以他这一段时间一直也都在为家里的债务而“奔忙”。

但白泽年轻,身体里面自有一股“血气”,棱角还没有被磨平,而且他守得住自己的“本心”,知道自己要做的究竟是什么。哪怕浊世滔滔,红尘万丈,他做的也只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断然不会轻易屈从于“外力”。

他和庞老三之间的“恩怨”,从那一天晚上,他被杀手“追杀”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事后庞老三又连夜去了京城活动,这事情就被白泽“暂时”放下了……。

但现在,这个庞老三既然回到了干城,白泽当然就不会随随便便的放过。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连孔圣人他老人家都这么说,何况是白泽这种最纯粹的武者。

“干什么的人,就会碰上什么的事。练拳的人,就总要接触生死,我虽然不愿意惹麻烦,耽误练剑,但这个庞老三显然就是麻烦的源头,他既然敢派人拿枪来杀我,那以后肯定也不会收手……。”

夜凉如水,深蓝sè的天空中朵朵流云如鱼鳞般排开,硕大的圆月被轻云遮掩,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沸腾的暑气终于渐渐的消散一空,天台上晚风怡人。

在和裴炎通完了电话之后,白泽按照惯例于子时静坐练气,然后就直接上了楼顶的天台,目光俯瞰整个校区,心里也在微微的叹息着:“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庞老三呀,庞老三,你真是不该惹上我的……,只不过就是赌拳输了一场,就派杀手杀人,你不死,我心难畅啊”

明明知道裴炎说的很有道理,庞老三背后的势力极大,但心思一动,白泽还是忍不住就要杀人。

练拳的人,心思一般都很直接,毕竟是对方下手在先,所以对白泽而言,道理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杀我,我就杀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就这么简单。

想定之后,白泽的心思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月亮,口鼻间的呼吸开始变得悠长,手腕一抖,chōu出长剑,齐眉而立,然后身子就缓缓的“抖”了起来。

白泽站剑桩,都是以齐眉剑的起手式开头,然后但其升降,双膝下伏,摆出定海针的架子。

木道人送给他的这口剑,是古制,剑柄有如双握,长达四尺有余,立在地面,可以齐xiōng,剑身上纹理清晰,有如龟背,剑尖三寸处还隐约带着一点红sè,拿在手中即便是大夏天里,也冰凉如水。

持之以运,剑身上似有白雾蒸腾。

而且这把剑的重量也不轻,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有股向下的坠劲儿,虽然比不上他练剑时候的那口重达一百斤的大剑,但普通人想要拿着这把剑耍nòng两下,稍一不慎,肯定也要被扭伤手腕。

不过,这才是好剑。剑为百兵之君,短兵之祖,如《吴越chūn秋》及《越绝书》记载的龟文、缦理、流水、芙蓉、深渊、高山、大川、流bō、冰释等纹样,汉代人叫它松纹剑。

古代的高手匠人制剑,里面的讲究很多,从材质到冶炼,提纯,敲打都有一系列繁复的cào作流程,尤其是要将一块凡铁经过千锤百炼打造成钢,技法更是jīng妙难寻。

像是这种huā纹刃,锋刃都极为坚韧犀利,锋口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但事实上剑刃中却暗藏着无数细小的锯齿,而且因为钢材以及生熟铁的不同组合,质地具有刚柔相济的特点,且剑身沉重,与别的刀剑一碰,鲜有不断损的。

这样的一把剑,再落在jīng于剑术的高手手里,与人搏杀,当真最是可怕不过,杀百人便如剪草一般。

毫无疑问,木道人的这把剑就是从古代传下来,经由大匠jīng心打造的,只是剑上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的作品。看一看这把剑的收藏证明,年份一栏上写的是清朝道光年间,但白泽心里却不怎么相信。

站在天台上,白泽跳上只有一脚宽的水泥台子,身下面一片漆黑,整个人便如同置身于悬崖边上,一阵阵的夜风从下面急涌上来,吹得他身上的衣服刷刷luàn响。

随即一手平端住剑,齐眉而立,一手捏成剑指,在剑身上轻轻一抹,顿时剑身一颤,嗡嗡一响,金属震dàng,好像龙yín一般,一双眼睛立刻盯在剑尖上一点。

剑尖轻微的颤动,月光落在上面,剑光一动,就好似一泓chūn水dàng起了层层涟漪,随后这一道道的bō纹,沿着剑身一路往下,到了剑柄,外延至手腕,竟然也带的白泽的小臂和大臂轻轻震动。

这种震动的幅度极小,甚至小到常人目光无法察觉,但时间一长,白泽的身体就和手中的长剑,抖成了一个劲儿,他的脊椎一起一伏,牵动颈背肌ròu和骨骼,从外到内,从里到外,就连五脏六腑也在轻轻的震dàng着。

就像是当初木道人在给白泽演练剑术的时候一样,白泽这一式的定海针架子中,居然也隐隐约约有了几分刺法的发力,格法的抖弹,洗法的反击和击法的tuǐ功。更有桩功练气,浑然一体的意和气,剑身运劲,分出yīn阳,人虽站着没动,但通体上下已经拧成了一股力,蕴含刚柔。

一式定海针的静桩,似乎把四母剑融为了一体,包含了他至今所练所有剑术的jīng华奥妙。

一阵风吹过天际,轻云散尽,清冷的月光一泻而下,照在天台上,满地银辉,此时白泽站在楼边的水泥台上,整个人似乎已经物我两忘,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真的像是藏了一条龙,鳞甲宛然,正顺着自己的后背把一颗巨大的龙头高高的探到天空中,对着月亮发出阵阵无声的嘶吼……。

渐渐的,月光凝练成一道光柱,照进自己的头顶,白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似乎一些清爽了许多,依稀就能看到在一片如同轻纱般的白雾中,一道白光来去,剑啸之声,有若龙yí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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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剑心,抓功,古玩

. 第一百二十三章剑心,抓功,古玩(二更)

清冷的月光在这时候,似乎已经变成了实质化的光柱,随着白泽的呼吸,雨雾一般被他吞入到腹中,白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似乎一些清爽了许多,依稀就能看到在一片如同轻纱般的白雾中,一道白光来去,剑啸之声,首.发==

最后,那白光一窜而出,竟然化作了一口青méngméng的长剑,悬浮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剑心通明了”

突然,面对着的东方,一片紫气铺天盖地而来,裹住了整个身体。

下一刻,天地之间,一道金光猛然跃起,照的白泽脸面一热,周身上下八万四千跟毫máo齐齐摇动,血管中气血奔腾,哗啦啦有如水声澎湃,顿时就从他所有的máo孔中一齐往外喷出白sè的热气。

白泽登时惊醒过来,手上脸上,通红一片,好像是被火烧到了一样。

“咦,怎么回事?站桩站的神游物外?没觉得多长时间,怎么太阳都出来了?”白泽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切,脑袋里似乎凭空多出了一把剑,连忙mō了mō脑袋,神sè间不禁有些惊疑不定。

再收了长剑,也没有感觉出异常。

“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又想了好一会儿,又猜测是和自己今天练功的方式也许有些关系:“可能是站在天台上练功,脚下如同置身悬崖边上,为了克服恐惧,叫我的心神前所未有的专一凝练,以至于站桩的时候,觉到脊椎耸动,就以为是大龙腾空,练气的时候,无意中采了月华,jīng气充盈,勃勃yù发,稍稍有些走火入魔了……?”

随意活动了身体,四肢百骸伸缩如意,不知为何jīng神却异乎寻常的兴奋,站了一夜的桩功,连一点都不觉得疲累,比平时静坐的时候还要舒服。

“看起来,用‘抓功’这种方式练功,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呀,但就是有些jī进,一不小心便容易出偏。”白泽跳下水泥台子,趁着时间还走,宿舍里没什么人,拎了长剑回到宿舍。虽然对于昨天晚上的情况,他自己已经用了一番推断,但想了老半天后,却仍旧无法全部肯定。

“昨天晚上,我临时起意,按照木道人讲过的这种道家修行速成的法mén,站桩练气,jīng神和剑术不知不觉高度统一,达成平衡,冥冥中的感觉,就像是心里突然多了一面镜子,明明是没有关注什么东西,但心里面却偏偏什么都知道一样……?这应该就是老道所说的那种剑术中,剑心通明的jīng神境界……?临敌之际,心有灵犀,虽然不能直接增加剑术的威力,但jīng神内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外任何动静都会全部折shè在心灵之中,巨细无遗,纤毫毕lù”

“那我脑袋里的那口剑又是什么?剑心么……?还是袁师的那部分记忆,又出现什么变故了?明明还在,怎么到现在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感觉似乎变化也不大呀?”

白泽想的入了神,虽然觉得五感似乎比昨天灵敏了一些,但想要把这种所谓的剑心通明,运用到实战中去,却始终不得其法,丹气几经升降入脑,也只微微觉得脑袋里面比平时清晰了一些而已,用处也是不大。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

就也知道自己昨天不过是误打误撞,剑术距离这种境界,还不知有多远。

“jīng神一物,最是难求。不过现在不行,并不代表我以后也不行,既然抓功的方法有用,那日后我就多在这上面下下功夫好了,时间一长,说不定就能被我mō到一些诀窍来。”

白泽本来心态就不错,琢磨了半天,见到仍旧无果,知道无法强求,便也把这份心思暂时放下了。

他刚才所说的“抓功”,说起来神秘,其实解释起来却很简单。

武术中,一个人在偏僻之地练拳练功,就可以被叫做“抓功”。在过去的时候,mí信一点的说法,说通过这种练功的形式,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可以得到鬼神的相助,练过之后,功夫自然就“出神入化”突飞猛进了。

其具体的方法,就是练拳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刻意的把自己置身于“某种”危险的境地,或是一个人悄悄的到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古墓坟地,或者身临悬崖峭壁,bī着自己在练功的时候,克服对于平日里环境的依赖,增长jīng神和体力。

夜深人静,荒野独处时,只要是人就会或多或少的产生恐惧,人的神经就会自然而然的变得十分敏感,注意力高度集中,防卫意识特别强,所以最容易jī发练功者本xìng中的潜能,将身体中原有的感觉发挥到极致。

所以,经常用这种方法练拳的人,只要能克服了自身的恐惧,往往jīng神就会出奇的强大,感知力灵敏的令人匪夷所思。不但功夫进展的极快,而且和人jiāo手时,胆气雄壮,无所畏惧,身体上的反应往往比神经更快。

而又由于人本身气质上的不同,“抓功”以后,每个人身上的气息也不尽相同,有的人龙行虎步,仪态凛然,老一辈的拳师就说他抓得是“虎功”,有的人举止轻灵,悄然无声,就说抓得是“猴功”。当然这些说法也只不过是,过去一些老人比较偏颇的理解,事实上抓功原本与鬼神无关。

是以这种练功的手段,虽然古往今来,所用者甚多,也的确可以改善人的气质和jīng神,提高人的拳法和功力,但这种方法也绝非是可以适用于任何人的。像是一些意志薄弱、胆怯易惊、mí信多疑的人,就不适合“抓功”,没有强大的jīng神作为基础,贸然尝试,其结果大多都是疯疯癫癫,jīng神崩溃。

毕竟,是剑走偏锋,练功的人想要进步,就要一次次的把自己置于更加危险和恐怖的环境之中,久而久之,难保就会达到自己的jīng神极限。随之而来的,要不是身心的彻底崩溃,就是走火入魔,幻象丛生,要么被自己吓成jīng神病,要么就是失足掉下山崖摔死。

从这一点上讲,所谓的“抓功”其实就是让人战胜自己的方法,就是用极端手段清除自身心中种种杂念,最后只剩下斗志和杀心的手段。

因为易于速成,所以久而久之,对绝大多数只肯循序渐进的练拳者而言,这就是“魔道”。哪怕是白泽,也只能偶然为之来上一次,心绪不稳时,剑术不固时,他也不会luàn来一气。

随便收拾了一下屋子,突然就在这个时候,裴炎又来电话了:“白泽,你现在在哪呢?快来关岳行宫,展览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哦,我马上就过去。”白泽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裴炎的那个事情,立刻换了一件衣服,出了校区。

干城的古玩市场,就在原来的关岳庙附近,近年来因为古董热的缘故,所以市政fǔ特地加大了投资,把那一整条街都按照明清时候的样式,重新修建了一次。

两侧街头,各有一座高大的描金牌楼耸立,里面的各家店铺看起来也是古香古sè,算是这几年来,干城的一张城市名片,很多游客也愿意到里面游玩观光。

从冀北大学的北mén出去,如果打车到古玩街,少说也有七八公里的距离,不知从环上上上下下,绕了几个圈。好在白泽知道一条近路,可以穿过几个居民小区,直接横chā过去,距离一下就少了三分之二。

干城的天气向来比较干燥,chūn天多风沙,夏天晒死人,今天再加上气压低,空气cháo湿,走在路上,口鼻间似乎都被封住了,喘气都觉得有点困难。

看了看手机,时间快到早上九点了,白泽也不着急,路过一家早点铺子的时候,还没忘了要吃几笼包子,眼看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十点了,他才一路走到了古玩街上。

干城是全国有名的历史文化名城,不论是古代还是近代,都出过不少名人,所以这时候也正是早上,古玩街最热闹的一段时间,很多游人都拿着相机,兴致勃勃的四处拍照。

呼……

吐了一口热气,白泽看了看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眉头就是一皱。

正所谓luàn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年月贫富差距渐渐拉大,有钱的人越来越多,把古董当成投资的比比皆是,可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地下的,古董总是有限的,且历代的收藏家又那么多,到了现在,能在古玩街上淘到真正够分量古董的机会,估计比在街上抓到一只大熊猫的几率都要低。

“你这刀明明就是假的,还说是什么乾隆皇帝的御用宝刀,明显就在骗人……。”

“骗人?你说骗人就是骗人呀,我这可是正经的内务府造辨处特制的御用宝刀小丫头片子,不明白可不要胡说啊”

“嘁,你以为我不知道呢,清朝内务府监制的清刀,刀鞘都是红、绿相间的鲛鱼皮,上面还有编号,年款,而且现在都典藏在故宫里面,外面根本就没有……。你这是诈骗。”

“懂不懂规矩呀,古董里只有打眼,没有诈骗,何况这还是你们自己要看的,我叫你们看了么?既然看了,就得给钱。”

“你这是欺负人,光天化日下,还敢强买强卖啊?”

“少他**的废话,我这就这规矩,看了我的东西,你就得买,不买就别想走人。”

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前面围着的一群人里,传来一个声音,白泽当即就是一皱眉头,有心不去理会,但想了一下,还是分开分群走了进去。

果然就看到里面,一身职业装的卫天姿,和那个小辣椒一样的香香,正在和一个青年争执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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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街头霸王

. (一更)

大街上人来人往,香香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高亢,哪怕是面对着对面那个把头发染的huāhuā绿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青年时,也毫无惧sè,小小的身子拦在卫天姿的前面,半步都不后退。 í群

这原本就是古玩行里的规矩。

可是到了香香这里,立刻就是不依不饶,还把人家的底子给漏了,说话又难听尖刻,难怪对方一下子恼羞成怒,不买都不行了。

卫天姿伸手拉了一下正洋洋得意,小脸高高扬起的香香,一面也无可奈何的朝着白泽递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白泽心有所感,撇了撇嘴,然后身子往前一挤,挡在两个nv生前面:“你们往后退一点,这里jiāo给我处理吧”

见到白泽这么一来,人群中顿时出现一阵sāo动。

古董行里历来不缺是非,不管是造假卖假的,还是真正倒卖文物,甚至是倒斗mō斗的,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干城的这个古玩市场,虽然规模算不上太大,但靠着这里吃饭的地头蛇却也不在少数,至少这个卖刀的年轻人,就不是什么做正经生意的。

真要惹得急了,只怕又是一场祸事。

“你要干什么?”

已经听到香香的介绍,知道白泽很有可能是个能打的“练家子”,虽然不知真假,但白泽这么往前一挤,却仍旧叫那个年轻人,心有戒备,看着将近一米九高的白泽,眼神中满是凶狠之sè。

“小子,架梁子不是你这么架的,识相的乖乖拿钱买了这把刀了事……。”

“那要是不识相呢?”

白泽突然笑了笑,平静的说道。

那青年一愣,脸sè顿时就变了,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在这古玩街上hún了可不止七八年了,每天碰到的人,形形sèsè,早就养成了一双识人的火眼金睛,但今天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像白泽这样,直来直去,不怕惹事的。

这样的人,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就肯定是能打能拼的打架高手。

“你要不识相,那就打得你识相”

白泽说话,单刀直入的语气叫人难以招架,那青年还没有说话,周围的人群就突然哗啦一下,往两边分开,从外面一口气又走进来十几个人。一个个都穿着紧身的背心,luǒlù在外面的胳膊,脖子上满是刺青,显然都是这一带的húnhún和流氓。

对面的青年见状,眼神一喜,连忙跑了过去:“雷子哥,就是这几个家伙,坏了咱们的好事,尤其是那个小娘们,最是可恶,竟然敢漏了咱们的底子,说话简直比大便还臭。”

“你们想干什么?”

被青年手指一指,恶狠狠的眼光吓得一哆嗦,香香一下就躲到了卫天姿的背后,随后lù出一个脑袋,“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么?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要是再过来,我可就要报警了。”

“**,报警也要给钱。”被称作雷子哥的húnhún,身子不高,却肩宽背厚,膀大腰圆,剃成青茬一片的大光头上,依稀还能看到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他的头顶一直划到耳朵边上,看起来又凶又恶,“少他**的废话,拿钱出来,这把刀给你们,公平jiāo易,童叟无欺。”

“那你说,多少钱?”卫天姿看了看白泽,见到他没什么动静,当下也明白对方人多势众,不能吃了眼前亏的道理。

“第一,拿出十万块来,算是这刀的价钱,第二,你们要给我这位兄弟,一份jīng神赔偿金,也不多,先给十万看看,要是我这兄弟满意,就放过你们这次。”

“那怎么行呀,雷子哥……”一旁的青年,嘿嘿笑着,用眼睛在卫天姿和香香身上狠狠的剜了一眼:“雷子哥,你大仁大义,凡是都为兄弟们着想,可每次出来打抱不平,总也不能白来呀我看这两个妞儿真心不错,就叫她们两个陪雷子哥玩一天吧,到时候你爽了,再放她们走。”

“你以为你们是谁?警察吗?”

白泽用眼睛扫了一下,脸sè淡然,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一样。话音刚落,然后就不屑的一笑,伸手护住卫天姿,看也不看对面这十几个húnhún,转身往外就走。

他是什么人物,拳法入神的宗师高手,这些húnhún在他眼里根本谈不上半点的威胁,对上这些人,连让他出手教训一下的**都没有。

打起来,实在是太没意思。

“怎么的兄弟,你是要来横的了?看不起我雷老虎是吧。”

雷老虎脸上的横ròu一僵,一伸胳膊就把白泽拦了下来,再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颜sè,立刻十几人都围了上来。

白泽笑了一下,把手一搭,轻轻按在他的小臂上,雷老虎的身子顿时往下一沉,整个人的脸sè立即就变了。

这个húnhún头子雷老虎,身材敦实异常,两条大tuǐ,又短又粗,站在地上虽然比白泽矮了不止一头,但腰身有力,却是个从小练摔跤,蹲马步,抱石碾子横行直走十几年熬炼出来的身子骨。

胳膊大tuǐ肩宽背厚,力大如牛,发起横来,十几条大汉也别想近身,典型的胳膊上跑马的主儿,但此时被白泽伸手一按,半边身子都立刻麻了。

“雷老虎?你算是糟蹋了这个好名字了,好歹也是在社会上hún出来的,怎么nòng得这一双招子和瞎子一样,看不住谁能惹,谁不能惹吗?”

说罢,lù出白牙冷冷的笑了一声,白泽随手一拨,原本半边身子都动弹不得的雷老虎登时哎呀一声,二百多斤的身子,就像是破麻袋一样,蹬蹬蹬一口气向后退了三四步,一下撞在身后的几个húnhún身上,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哎呦喂,雷子哥,雷子哥……”

眼见着雷老虎一声不响,摔了一个跟头,周围的十几个húnhún早就按捺不住,呼啦一声往上一涌,多半手里拿着木bāng和钢管,少数几个还有抻着自行车链子,从腰里拔出匕首手攮子的。

显而易见,这些人都是经常打架的,在这条街上做这种事情全都轻车熟路,行事之乖张,委实没有一点顾忌。是横行惯了的。

“**,这小子太嚣张了,**……”

最先冲上来的一个húnhún,面容扭曲,虽然生的有些瘦小,但心黑手狠,一根从暖气上歇下来的水暖钢管挥动的毫不犹豫,嘴里骂着,照白泽脑袋就是一家伙。

“哼”

白泽又冷笑一声,既然对方先动手了,他自然也不会站着挨打,突然一起脚,一个迎xiōng直踹蹬过去,立刻就把那húnhún整个人都踢得倒飞而起,随后重重的跌在三五米外,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白泽随后身子一转,回身又是一巴掌,啪嗒一下,把身后刚刚冲上来的一个húnhún,打得原地旋转了好几圈,昏天黑地一个跟头栽倒在地。这一下动手,他一拳一脚,干净利索,打得爽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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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关岳行宫

“上!在场的十几个混混,看见动手了,都操家伙往上扑了过来,有几个更是干脆从兜里mō出电话来,一声呼哨,再去叫人。

“哎呀……!”眼见着场面瞬间混乱,白泽已经和这群混混打了起来,香香立刻尖叫着和卫天姿抱成一团,小脸儿上一片苍白,倒是卫天姿这时候还显得比较镇定,虽然也是害怕,但至少没有乱了方寸,一把拽着香香便先一步退出了人群之外。

这时,白泽也动了怒气,这些混混惯于嚣张,打起架来,手上都没有个轻重,钢管,木棍,一个劲儿的往脑袋上砸,几把匕首更不怕伤人,人多混乱,顺着缝隙往里就捅,扎的地方不是肋下就是后腰,显然是要往死里下手。一点顾忌都没有。

这种打法,典型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人一多,蜂拥而上,四面八方这么一来,任谁也难保挨上几下,若是换了普通人,十有八九肯定是个死。

原地转圈一脚,踢飞了一个拿着钢管的小混混,整个人撞入人群中,摔倒一片。在看到两三个人居然朝着卫天姿追了过去,立刻脚下一动,垫步冲上,侧面一掌抽在跑到最前面一个混混的xiōng口,啪的一声脆响,那混混立刻被抽得蹦了起来,一下摔倒在地上,嘴里开始往外不断喷出血沫子,浑身抽搐。

但白泽看也不看,脚下跟进,另一只手从后面就抓住了第二个混混的后脖颈,凌空一提,手臂一甩便扔出四五米,摔得满地打滚,随后长臂一伸,铁索横江,拦腰一下就横在了第三个混混的xiōng口前面。

这混混跑的正急,一个不防,撞了上去,整个人顿时凌空倒翻了跟头,五体投地,委重的砸在地上,直摔得啊的一声惨叫,五脏挪移,当场就昏了过去。

这一下,举手三式,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眼见到三条人影,此起彼伏,漫天乱飞,转眼就倒在地上,没有一个能再爬起来的,卫天姿和香香全都看的一阵呆傻。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个门洞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却是先前混混里有人打电话回去,当即又从附近纠集了三四十号的混混流氓,手里全都拿着铁棍钢管,跑在最前面的几牟甚至连刀都亮出了来。

清一sè的两尺多长的砍刀,雪亮雪亮的,全都开了刃。

显而易见,这些人也知道是碰到了硬茬子。

周围看热闹的人,有的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后面这群人,顿时一阵呼喝,人群好似潮水一样分开,退后,整个街道上立刻显得宽敝不少。

这里面有不少摆摊的老客,对这些人知根知底,知道他们全是雷老虎自己跤场的打手和学徒,几十号人一冲出来,还只道白泽肯定就要吃亏了。

却没有想到,三拳两脚刚刚打倒一群人的白泽,此时居然不退反进,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迎着这些人双脚一错。就冲了上去,人往前奔,两只手臂轮动起来,朝前就点。

竟然是在这个场合,以指代剑,练起了剑术中,以少对多的实战功夫来。

他双手都捏成剑指,脚下行走,仿佛滑行于冰面之上。用的正是剑术中的刺法,只不过脚下的功夫里融合进去了这一段时间“上筐疾走”

的步法。

虽然白泽练剑的时间满打满算就那么几个月,剑术上的功夫,比不上他苦练十几年已经晋入宗师境界的拳法和脚法,但这也并不能说明他的剑术不好,实际上因为白泽拳法炼气化神的缘故。他的剑术根底完全是建立在拳法的基础上的。

让一个拳法入神的高手,以指代剑,比单纯练剑的人出手反而更加犀利。

这几十个混混虽然都在雷老虎的场子里练过摔跤,但雷老虎本身都是个“二把刀”跤法稀松平常,只学了传统跤法的一些皮毛,对付普通人自然力大难敌,但对上白泽却根本连看都不够看的。

他们人数在多,也只是一群龇着牙的绵羊……。

腰身扭动,脚下生风,一个前插便迎面避开三四根钢管,白泽的手指头,也没有用力,只左右开弓,上下齐动,但有靠近者,不管前后左右,伸手就是一点。他当初在峨眉山练刺法的时候,空手拿指头点插铜人xué道,硬是被他在十几天里点出满身的指洞,这些人虽然因为经常镜头斗殴,体质不错,但只要被白泽点上一下,不管什么位置,立刻就翻身栽倒,爬不起来。

羊在多,也是羊,面对一头猛虎lù出的獠牙,全都是菜呀!

到了这时,街面上的人几乎就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中间一群人围着白泽,胡披乱打,不过深陷重围中,白泽却没有感到一点的吃力,只当是自己的一场实战测试了。古时战场厮杀,千军万马,场面比起现在来复杂多变的多了,但将军持剑而斗,却也能分而击之,一一击杀。

真正的剑术高手,不只是在单人斗剑的时候,剑出无回,用在群战之中,一样可以杀人如同剪草。可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

如同这种程度的混战,考验的就是人身体的反应,而这种情况,就在不久之前,白泽也刚刚在学校的武术社社员身上,经历过一回。

同样的几十人群殴,并且那些武术社的社员好歹也都是跟着李伟健真心练过几年的。

四周的人群,脚下都在不知不觉的往后退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刚开始时候的嘈杂声都没了,眼见着场中的混混不断的在惨叫声中,扑倒在地上,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人群最〖中〗央的白和……,。

只是站在原地,前后左右的小范围移动着,但四面八方的棍棒和砍刀却就是伤不到他半根毫毛,可他的手指头,每一次点出去,肯定就会有人倒下去,这场面看起来就像是武侠片,高科技的电影。

万huā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下一下,好整似暇的白泽,和满地打滚惨叫中的混*流氓……这种现实中的混战场面,给人带来的冲击力委实太强,胜过一切语言的描述,简直霸道到了骨子里。任何人看了之后,只会在一阵阵无法遏制的震惊中,感到浑身止不住的发凉,哪怕天空上大太阳三十几度,晒得人浑身冒油,出来的汗也只能是冷汗。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这时候白泽已经是在很小心的压制自己的力量了,他的剑术实战太少,比不少拳法知道轻重,所以在收束力道上huā费的功夫甚至比他打人怕力量还要大很多。

真要不管不顾,一指头插上去,这些人想活都活不了。他的指头上,含着运剑的杀法,力道一够,插到身上就是一个血洞,而且yīn劲透骨,杀人无形。比什么拳法都来的凶狠。

转眼过后,不过就是一两分钟的事情,居然已经有超过三十几号倒在了地上,一时间场面凄惨,一片狼藉,此外还有十几个混混和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雷老虎站在一起,两只眼睛全都瞪得溜圆,忍不住就是一阵恶寒发抖。

见过能打的,却没见过像白泽这样不像人的?

简直非人类,也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正运指如风,暗自揣摩,忽然面前一空竟然一个人影都不见了,白泽眉头一皱,顿觉不爽,抬起头正看到雷老虎一群人,顿时拍了拍手“你们也别闲着,刚打出了一点味道,快点上来。”

“光棍儿只打九九,不打加一。今天的事儿我雷老虎认栽了,咱们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兄弟报个万儿出来待日后,我一定上门拜访求

……,。”

雷老虎到了这个时候再耍不明白,白泽的厉害,那也真是活该去死了。不过他毕竟也是在地面上混过十几二十年的“顽主”虽然心里怕的要死,一个劲的哆嗦,但嘴里说话,却是依足了旧社会江湖上的规矩,摆出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样子来。

却不想,白泽根本不愿意和他多说,他嘴里话音还没落地,就只见到面前人影一闪,转瞬过后,就觉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却是白泽一步就到了他身前,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这些人,在古玩街上厮混,欺行霸市,大事不犯,小事不断,已是危害一方的货sè,而白泽一旦动手就极认真,所以动起手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不过到底也只是一群混混,不是练家子,白泽下手也不会太狠。

只教训一顿,了事。

而眼见着雷老虎身子飞起一米多高,摔昏在地上,没了动静,剩下的那些混混心里的恐惧终于也到了临界点,立刻炸了锅,周围人群也随之一阵大乱,转眼间就跑了个干净,只剩下外面卫天姿和香香两个人。

“哇,白泽你好凶悍呀……不过,对付这些人,就该这么办……

哎,你去哪呀?”眼看着白泽打完收工,香香从卫天姿身后钻出来,

正自一阵大呼小叫,却又看到白泽转身就走,不由愣了一下。

“谢谢你,白泽,刚才的事要不是你,我们可真的麻烦了。”

白泽回头看了一眼,是卫天姿说话,当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以后出来小心点,说话的时候不要有口无心,免得引来麻烦。

然后目光扫过一旁〖兴〗奋的香香,直接无视,抬脚就走。这种人,太过自以为是,做什么都拿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往往就是一切麻烦的源头,白泽虽然不是什么小气人,却也不愿意和她有什么交往。

这一次要不是有卫天姿在,看在大家是校友的份上,白泽也不会胡乱理会。

“哎呀这臭小子的脾气本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被无视的香香,直接张牙舞爪。

“好了,香奔。”卫天姿打了一下香香的肩膀,看着白泽的背影忽然在前面拐进了关岳行宫,忽然笑了一下:“你以前就得罪了人家,还没有赔礼道歉呢,怎么还胡来?还有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展览会开了快一个小时了,咱们也快点去吧!!”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是也去赔礼道歉了,是他自己不理我吗…。”香香皱了皱鼻子,跟在卫天姿身后,小声的嘀咕着,做了一个鬼脸。

干城的关岳行宫算是本地一处著名的古迹,其历史最早要追溯到宋朝的时候,据说原来是府学的所在地,后来清末民初,直系军阀曹锃驻军在干城,便改了此地的称呼,为行宫。

这一次,古兵器展览的位置,就在行宫前面一座老式的戏楼里面。

一进到关岳行宫,白泽就被门口的保安给拦住了,说是今天行宫不对外开放,里面有sī人的展览会,没有请柬不能进入。不过白泽打了一个电话后,裴炎亲自来接,说了两句,立刻就放行了。裴家在干城是新兴的世家权贵,裴炎最近又风头大盛,只要一亮出名号来,任谁也都要恭敬三分。

往里走了一段路,沿途上古木参天,绿荫清凉,院落里显然已经被细心的收拾过了,青砖垒砌的民国大戏楼,从外表上看去似乎有些斑驳不堪,但走到里面,却令人耳目一新。

离地三丈三的高度,四周全都起了一圈的红木围栏,雕粱画栋,原本是过去达官贵人看戏时候的台子,中间的地面上铺着大红的地毯,一个个精致的玻璃展台上,销射灯,聚光灯下,陈列的是一口口的古代兵器,刀枪剑戟,斧钱钩叉……………。

不过,这时候的戏楼里面,显然很少有人去真的看这些东西,一个个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小声寒暄,只有很少的几个人是在讲解员的带领下,仔细的听着。

等到裴炎和白泽进了门,有人看到,立刻上来和裴炎打招呼,同时也注意到了一旁的白泽,有人的脸sè当即就变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卫老爷子

白泽一眼就看到了在远处正和一个身材tǐng拔的年轻人桌这话的庞老三,这小子吃的脑满肠肥,人又不高,偏偏说话的时候还要把下巴扬得高高的。与此同时,白泽的出现,显然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手里摇着白纸扇的中年人,远远的朝着白泽笑了一下,便低头附耳小声的说了两句什么,庞老三就扭头朝看裴炎和白泽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

不过这时候,明显也不是“办事”的最好时机,白泽嘴角挂着冷笑,只瞥过去一眼,就不再多看了,现场里人其实不算多,但一个个衣冠楚楚,非富即贵,这种气氛也叫白泽十分的不习惯。

“快看,卫老爷子来了,还有卫〖书〗记也陪着呢。”

“旁边那位是卫〖书〗记的千金吧,听说是在冀北大学任教。”

不知是谁眼尖,看到了门外走进来的几个人,说了一句,整个大戏楼里面顿时一阵sāo动,紧接着所有人都朝着门口走了进去,自然而然分成两排,白泽闻声朝着sāo动的源头看过去,立刻就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个老人的步子很稳健,双脚交替踏下,似轻实重,看起来和平常老人没什么区别,却又仿佛显得十分轻灵。在他左手边上站着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右边站着两个女孩儿,却正是刚和白泽分开不久的卫天姿和香香。

“原来这是一家子……!”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白泽这才恍然,难怪会在古玩街上碰到卫天姿。也是他平时太过专注练拳练剑,这才忽略了许多事情,要不然只从一些蛛丝马迹和从前的对话中,白泽就早应该猜出事情的真相才对。

这老人就是国内收藏界最赫赫有名的古兵器大家卫保华旁边那中年人是他的儿子,干城一地的市委〖书〗记,也就是卫天姿的父亲了。

“怎么样,感觉很惊讶吧?”裴炎一边很得体的站着,一边也不忘小声的向白泽解释一番:“你别看卫老爷子对外的身份只是个收藏家事实上,冀北卫家可是地地道道的红sè世家呢!卫老爷子的父亲曾经在山东国术馆呆过一段时间,后来抗战,参加了红军,是〖中〗央警卫团的老人了。”

“另外,卫老爷子也十几岁就参加〖革〗命了,玩收藏不过是退休之后的爱好。诺,那位就是他儿子,咱们干城地面的父母官,市委〖书〗记卫国风正当壮年,据说已经被上面的人看好了,前途无量。”

“除此之外,你也别以为这一次就只是sī人xìng质的展览!有资格收到请束来这的人,全都是地方上的名流这眼看就要换届了,人脉关系可是马虎不得呀。尤其是这大戏楼,那是当年曹锟盖得,从来就是融合了商业,文化,表演,交际的各个圈子,如果这些人能抱成团,那影响力和代表力,可就吓人了一般人想都想不到。而且我还听说,这次的聚会,京城也有几个太子党特意来凑热闹,里面就有一位,对你的那位美女校友可能特别感兴起……。”

裴炎目光在卫天姿的脸上扫了一下,再看看身边的白泽,笑得很有些不太单纯的味道,似乎意有所指。他当兵这么多年,练枪练得目光敏锐,早就看到卫天姿在进了大戏楼之后眼睛若有若无的就始终再往白泽身上看,目光与众不同,再一想两人是校友,又在同一栋宿舍楼住,顿时浮想联翩。

白泽翻了一下眼白,对裴炎实在有些无可奈何,当下也不理会,只一面静静的听着,眼睛打量着四周。

卫家祖孙三代一进来就一路和戏楼里的人不断寒暄。在场中人,一个个全都毕恭毕敬的打着招呼,一时间整个大厅里面,声音都小了许多。尤其是卫天姿的那位父亲更是不芶言笑,叫人忍不住放低姿态去仰视。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态就为之所摄。

“好大的官威呀!”干城虽然只是个地级市但人口却是冀北最多,又紧靠京城之南,能在这里当一把手的人,当然要有所依仗,白泽虽然也是刚知道卫天姿一家的来历,并不熟悉,但却不妨碍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对这一家人做出自己心里的一番评估。

“都说为官者,当造福一方。北宋范仲淹也曾留下两句政训,谓之“sī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若为官者真能做到,大公无sī,这人的气质就已经是可以称得上至大至刚了……。”白泽眼见那中年人身上气势凝聚不散,众人在他面前尽皆臣服,屈从于势,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剑术上去了。

“木道人在教我学剑之时,曾经说过,天下的道理,到了最后,返本归元都是一样的,要想把训练好,首先心思就要正。剑乃君子,而“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说是剑术境界尽在其中,

要我好好体悟。而儒家经典中对君子尤为推崇,孟子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气以直养而无害,吾善养浩然之气?这几句话未尝不可以用在剑术之中!袁师剑术原本就师法于自然,这似乎和一些经典中的论述并不冲突,有些道理若是拿来演化成拳理,剑理,也许就可以叫我少走不少冤枉路。

白泽来,原本就不是为了参观这个什么古代兵器展,所以心头一被触动,触类旁通之下,立刻就站在原地思责起来,丝毫不去理会周围的人和事。

不过他不理会别人,不代表别人不来理会他。

就在白泽忽然想到许多东西,陷入沉思中的时候,突然卫天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白泽,刚刚看你急匆匆的离开,原来你的目的地也是在这里呀!”。”

原来这时候,大厅中众人寒暄已毕,卫天姿看到白泽站在原地不知为什么发呆,眼睛立刻一亮,拉着他爷爷的胳膊就径直走了过来。

白泽被人打断,心里不由一阵不喜,但也知道在这种场合,根本也容不得自己参悟剑术拳理,只得目光一转,抬了一下眼皮,把已经走到近前的卫家老爷子看了个清楚。

刚才人流汹涌,全都一口气的往门口迎,白泽虽然看到了这老人,却也不过稍稍打量,有了一点最初的印象,此时仔细一看,才看清卫天姿的爷爷风姿相貌,果然也是非同寻常,也更加印证了他之前的一点想法。

按照裴炎说的,卫保华这老爷子今年已经七十几岁了,但脸孔方圆,面部的皮肤虽也皱纹丛生,但却没有一般老年人的眼袋,而且毛孔细腻,没有一点的老人斑。两只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一头白发,胡子有三四寸长,全都梳理的一丝不芶,光亮柔顺。

这老人身子不高,精瘦而清矍,身上穿了一件白sè棉质的唐装,脚下踩着千层底的圆口布鞋,离得近了,一眼看上去竟是颇有一点古人所说“白发红颜”的味道,其中还带有一丝道家无为的出尘之气。

“果然是个练剑的高手!!”

白泽的眼光和普通人不同,他第一眼看到卫保华的时候,就本能的觉得这老人身上的气势,有一股子自己似乎十分熟悉的东西,加上对方又专门收藏古代兵器刀剑,肯定也不会“空xué来风”。

因为收藏兵器痴mí刀剑的人,大多都是有一些武术根底的,最少也要知道收藏品的特点和用法。

“刚刚裴炎也说过,这老爷子的父亲是从山东国术馆出来,后来组建〖中〗央警卫团,那可是真正的“大内shì卫”难怪会精于剑术!!当年山东国术馆的馆长,好像就是民国时候的剑仙李景林,这么算起来,他练得剑术就应该是武当剑了,这对我来说却真是一件好事…!”

“爷爷,他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白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卫天姿亲热的叫了一声。

裴炎拉了一下白泽,也叫了一声卫老爷子。白泽点点头,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施了一个武术界的老礼,以示尊敬。双方虽然没有什么交往,但都是练剑的同道,卫保华年纪又这么大了,只这两点就足以叫白泽生保持应有的敬意和礼貌。

“哦!!”看见白泽这一行礼,老人的眼睛顿时一亮,目光迅速的在白泽身上一扫“年轻人!我听天姿说了,刚才的事情全靠解围了,一个人面对几十个流氓,仍旧不慌不乱,战而胜之,不错不错。原来咱们都是一路人,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肯huā时间练功夫的可是不多了。

卫老爷子的语气很是柔和,叫人对面而立,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老爷子过奖了,伸伸手而已,应该的。”白泽不卑不亢,只是微微笑着欠了欠身,随后目光一闪,就往前踏了一步:“老爷子是前辈中人,恕我无礼了,还请指教一二。”

说罢一只手伸出来,如同平常握手,只是食中两指并立如剑,缓缓的点向了老人的手腕。

却是他捏了个剑指,想要暗中试剑。!。

第一百二十七章 身与剑合的难度

老人见白泽伸出手来’以握手作为幌子,突然手一抖’两根手指便仿佛毒龙出洞,直接点向自己的手腕,眼睛顿时一亮:“好!好快的剑……”顿时也将手腕一抖,手指屈伸迎了上去,须爽间便和白泽的剑指碰在一起。

“咦?”两人手指刚一碰触,白泽心里就是一惊’只觉得这个老人手指头上的皮肤毛孔中似乎有丝丝气流’喷涌如针,一紧一缩’一开一合间,仿佛有无数细小到眼睛看不到的触手’沾了就走,劲道起伏’绵里藏针。便立刻明白,这个老人,不但精于剑术,只怕连内家拳的功夫都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是不是能炼气化神,暂时还看不出来’但即便不能’也是无限于接近。

自己若不是先把拳法练得入了神,再练剑术,只这一下’他的手臂就会被直接dàng开一两尺,到时候中门大开’不管对手手中是否有剑,只需抬手一刺,xiōng腹间的无数要害就会尽数暴lù,毫无防备。

如此一来,岂不是就要任其予取予求了?

“果然是武当派的内家剑!”

白泽心思一动’立刻反应,剑指一屈’扣在掌心,随之再指节一弹’崩的一响’指尖瞬间向上反弹回来,却是格法中的一式震字诀,指尖上挑’势如雷火烧天’只一弹间’便隐隐发出一阵雷音。

好在这大戏楼地方广大’白泽先前也不愿意凑热闹’所以所在的位置,离左右的人群都不尽’加上这时候卫天姿的父亲正和周围的人说话,几乎吸引了整个展会所有人的注意力。所以白泽一弹指发出的声音’虽然不小’倒也没引起什么“关注”来。

只有离得最近的裴炎和卫天姿两个人’眼见得白泽一弹指’就发出如同鞭炮炸裂一样的响声’指尖上扬’速度快的几乎拉出一条幻影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发呆。

普通人打“响指。”玩的最好的,也能发出极大的响声来’但那靠的不过是中指和手掌极快撞击,一般人玩上一天半天的就能做到。

但要是只要屈伸指关节,轻轻!弹,便发出这种几乎打爆了空气的声音,那简直就像是个神话一样。

那指头上得有多大的力量?

“好劲!”

卫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更亮。

从白泽刚才一出手’接连一点一弹,招式变幻之间’他已经是情不自禁连说了两个)“好”字’先前一个说的是白泽出剑之快’这一次却直言白泽剑上力道够劲儿。

快如疾风’弹指惊雷!!

这在他几十年里还是第一次。

至少卫天姿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因为练剑夸过别的什么人。

不过这老爷子,人虽七十几岁,在剑术上的造诣,却是白泽自木道人之后,所见的第一人,白泽这一指头屈伸往复,横拦硬架,指头里面自有一股崩劲儿,虽然只是一根小小的手指,但却走得是古代战场中长矛大锤这一类硬兵器的路子,只要和他碰上’就要硬拼。

谁的力道弱,就会被一震再震’失去先机。

却不料到’这老人的手指和他刚一交接,肌肤还未碰实,突然就是往旁一带,随即手腕轻轻一动’自然而然就把指头绕着白泽的剑指划了一个圆圈。白泽指上的力道被他这么带,立刻就仿佛千斤大力打在了棉huā上,居然浑不受力。

“好家伙!”白泽心里大赞了一声,顿时振臂一抖’剑指一手’顺势化作了鹰爪,手腕悬垂左右一抓,这才一举破去了老人的剑势。

但经此一来,他手上的功夫就不是剑术了,只得身子往后一退,先收了手。

与此同时,卫老爷子也把身子拽开了一步,和白泽之间拉开距离。

“前辈高明,是我莽撞了。”白泽叹了一口气,却也不隐瞒什么,技不如人就是技不如人。

原来,白泽刚才和卫老爷子之间,行的就是剑术中十分古老的一种“试剑礼”。旧时的江湖中’练剑的人’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想比试剑术’最友好的就是“以指代剑。”相互试一试,自然就分了高低上下。

这和拳法中的“搭手”’是一个道理。既不伤和气’又不伤xìng命。

只不过相比之下’剑术更加凶险,动则伤人见血,致死致残’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剑术出于战场’第一目的就是杀人。古代的剑客,行走江湖,除非必要,一般都不会轻易让剑出鞘,所谓“剑出无回”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真正的剑术高手,视剑如命’除剑之外心无所想,真要杀起人来,简直比什么都可怕。

所以汉唐时候的剑客,剑从不轻出,一出就要杀人。

“你没输’我也没赢。

这么年轻’你从几岁开始练的剑?”

卫老爷子弹了弹手指头,再看向白泽的时候’眼神中的亮光就已经渐渐的淡了下去。

“认真算起来大概有三个月了。”白泽点、点头,知道这老人话里的意思。

刚才两人试剑’白泽认为自己输了,是因为他的剑术变化已经到了头,技巧上的火候,最后还不得不,用出了鹰爪的功夫’单从剑术上比较是比不过卫老爷子几十年的浸yín的。

而卫老爷子说自己没赢,却是放眼全局’讲的是白泽的拳法。

意思是,白泽的剑术不如自己,自己的拳法却不如白泽。

所以两人间,其实是没有分出输赢。

“才三个月?”闻言之下’卫老爷子顿时震惊莫名:“看来你的拳法是已经练的入了神了?是先拳后剑?但你练得鹰爪功……,这不对呀?你学的是谁的剑?”

“教我剑术的一位峨眉山的道士’但是只答应教我三个月!我从前是练戳脚和鹰爪的,也是在那一段时间里’触类旁通’精气入脑化了神。后来我离开峨眉山,到现在都一直在练习剑术。”

“你这是由外入内呀!从民国到现在多少年没听说有你这样的人了啊!”卫老爷子恍然大悟“名山大川,向来就有高人隐士潜伏,想不到你居然能有这样的际遇,真是羡煞旁人了!内家剑术和拳法,自来相通’你先练拳,入了神后再学剑,其中的道理当然就大部分就明白了’只要按部就班’肯定就水到渠成’不像我从小学的就是剑’然后才从剑中悟拳,练来练去’本末倒置,事倍功半呀!!”

老人一阵唏嘘,又连连摇头。他年岁够大,对于过去江湖中的一些规矩,知道的也清楚,知道这时候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所以话语之中倒也没有像白泽追问木道人的事情,只是对白泽一阵好夸。

“年轻人,你练得好啊!短短三个月,这剑术里面已经能看出真东西了,精气神全都有了。虽然教你剑术的人是个高人,但想要练成功夫’靠的还是自己’你有这个天赋。好好练吧’现在练剑的人,越来越少了……”

白泽摇了摇了头:“前辈谬赞了,我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现在还差的远呢。刚入门罢了,练剑的时候,总是无法做到身与剑合的地步。如果不犯忌讳,还请您能够指教一”’一—。

“身与剑合!!”老人皱着眉头在嘴里反复的念叨了几句,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白泽:“我虽然不知道你练得是什么剑术,但也能从刚才的交手中看出你这剑术颇有古风’只怕和我练的东西是不太相同。不过既然都是内家剑术,练来练去’其中的道理应该都还是可以借鉴和相通的,如果你不嫌我啰嗦,那我就和你说一说我的看法。”

“请赐教!”白泽顿时身子一tǐng’眼中光芒四射。

“我的剑法应该算是武当剑中的一支,当年我父亲曾经在山东国术馆待过一段时间’有幸在李景林手下学到了一套武当内家对剑。后来参加〖革〗命’在部队里又碰到了东北军的一位将领,就在他那里学到了一些秘传的东西,算是补全了剑术中的缺憾’所以我这一派,也没什么门户之见,和你说说也不犯忌讳。”

“武当的内家剑术,外兼各家拳术之长。内练yīn阳中和之气。想要练剑’就要先以无漏为先,从精气入手’凝神抱一。有条件的最好同时练习内家拳,以之为基础’有了几分火候之后,才能开始练剑。”卫老爷子捻了捻下巴上的胡须’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又接着说道:“这讲的就是用剑如打拳,不外意气为君的道理。而剑术中,头脑心眼如司令。手足腰胯如部曲。丹田一寸如仓库,里面养的一口气就是内家真劲,想要身与剑合’就必须保证自己的精气神胆腰充足。”

“身剑合一者’剑恍如其人〖肢〗体一般。凡其人之内劲能直贯注剑锋,则其锋不可犯也。你由外而内,再从拳到剑,这基础已经是有了,但这只是做到了‘无漏为先’’对敌之际还无法把身子附在剑上。练剑的,归根到底就是要练出一个yīn阳太极来,人剑互为yīn阳’既各自独立,却又密不可分,就如同道家中所说的铅汞和龙虎’水火交际方可成大药’结金丹。”

“这道理似乎和木道人说的差不多,看来武当剑术我也可以拿来借鉴一下!”白泽突然有些明白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无漏为先……?”白泽听到卫老爷子说起要练武当剑术,ps就需从精气入手,凝神抱一的话语,突然也想起在峨眉山的时候,木道人对他讲解剑术精奥,就也曾经说过类似的一番话。

“炼剑莫先于炼气,炼气要首在于存神。存神之始功,根丰固精……………,。”

现在一和这老人的话前后一印证,再往深里探究,说的似乎根本就是一个道理,由此可见剑术之传承,许多东西果然是互通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武当剑术原本就是近代以来内家之鼻祖,同样出于道家,而道家之道,始于自然,和袁公剑术施法自然,简直如出一辙。

白泽脑中念头转动,突地心中猛然一动,精神顿时一片空明,前几日研读《剑经》中,一些难以理解的生涩之处,居然一下便通了。

就好似,拨云见日,抬义看见了晴空万晃心境瞬间开阔起来,渺万里层云。

当下不由自主,便把身子往下一沉,重心放在尾阁上,脊椎耸动,自然而然站出了个“定海针、。的架子来,一口气升腾自丹田之中,轰然冲入脑中,一股热流转化,自上而下,针一样的窜进了脊椎当中。

然后,气息流转,经夹脊,过会yīn,热气逐渐化作一片清凉。

但是这世上的事情,总是知易行难,知道了是一回事,付诸于实践又是一回事,在武术中想要“知行合一”首先就要付出无数的汗水和努力。白泽从卫老爷子的一番话中,瞬间想明白了几分剑理,也不管这是在什么场合,立刻就着手尝试。想要一鼓作气,将〖体〗内丹气凝练,但气息流转于前xiōng后背,虽然觉得顺畅几分,却又感到不是那么回事。

远不能达到如自己先前所想的效果。

“不错,就是无漏为先。不过,年轻人你也不要太着急了,心急可是吃不到热豆腐的。无漏是什么?佛经讲是“没有烦恼。,道家说是“自给自足”但对我们练剑的人而言指的却是精气不泄,想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多加磨练,不但要自己练,还要找机会和别人练,实战是最好的催化剂。”

“你现在道理明白了,但精神念头还无法和手脚身体完全合起来…,咦?你站的这个架子?好啊!定住脊椎,降服大龙,这似乎和枪法中的大枪桩有点相似的地方?、。

卫老爷子见白泽整个人都沉mí进去,不由自主就摆出了个姿势来,便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白泽肯定是已经明白了,并且有了心得,只是这里人多杂乱到底不是练功的地方,便也立刻出言提醒,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白泽的桩法,一下子就惊了。

脸上神sè瞬间一变。

武术中历来有种说法,明清以来的内家拳剑,原本就是源于宋朝的“大枪术”。

而事实上练斜如枪,内家剑术和内家枪法之间真的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白泽现在站的这个“桩”除了一些细节上的变化之外,整个外形的架子和姿势几乎完全就是个“大枪桩”的模样。

只是其中呼吸吐纳和发力运劲的地方,卫老爷子单凭肉眼也看不出来其中门道。

这些都是桩法中最奥妙,秘不外传的东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不是亲身感受练过的人,是绝对弄不明白的。

这也是〖中〗国武术有别于世界上任何门类的格斗技法,最大的不同之处。

“大枪桩?”白泽皱着眉头想了想:“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抢法和剑术本来就是同出一源,剑即是小枪。教我练剑的那位道长曾说过,他们这一派有枪法流传在外,就是峨眉枪法。

想来,练功的架子都差不多吧。”

“原来是这样,你练得应该就是峨眉剑了。天下四大枪中,号称枪法大成的江苏太仓人吴殳传下来的那一路吴家枪法,据说根子就是峨眉的大枪术。看来教你剑术的那位道长,真是一位隐士啊,西南武术本来就是国内三大武术源流之一。论起年代来,还在少林和武当之上。而且传说蜀中之地多剑仙,不管真假,想来也是剑术高手居多,只是这些人隐迹山林,极少lù面,你能在他们手里学到这一派的剑术,果真是天大的机缘呀!”卫老爷子叹了一声,顿时一阵感慨。

白泽练拳这么多年,深知国内武术,日渐衰落,当然明白他实在感慨什么。少林武当,一个外家称尊,一个内家做祖,只有代表西南武术的峨眉功夫,困守一隅,世人少有人知,很多东西都在战乱中失传了。

现在的峨眉武术,究其根本大多数也是在明有之后,从外面流传到四川去的,所谓的“五huā八叶”其实大半都是另有来历,认真说起来也算不上真正的峨眉嫡传。(注:这只是一种说法,究竟如何,笔者也不知道,只是在这里采用了这种传说,如果有西南武术界的朋友看到了这里,千万莫要在意。家言,不值一晒。)

只有那些,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不问世事的隐士,才能在暗中传承精华之学。

“不知道前辈你练成了剑气没有?刚刚和你试剑的时候,发现你指上毛孔,喷气如针,似乎已能外放气息。我练剑才入基础,以前也只见过教我剑术的那位道人施展过一次。”

白泽张口又来问道。

“哎,剑气哪是那么好练的,我练剑几十年,最巅峰的时候,也只能凌空透出一寸的气息来而已,到现在年老体衰,就只能出入皮里肉外了,若是刚才拿剑,你肯定就感觉不到了。倒是先亲晚年时候,的确是练出了剑气,剑光飞舞,剑尖上白光能出半尺,切金断玉,无坚不摧。

你的那位师傅……哎,高人呀,真相亲眼见上一见!”

卫老爷子脸上的惊讶之sè,慢慢敛去,说起自己的父亲来,言语之中不由流lù出一种哀思来。

“既然能够练出剑气,那么说明气息内敛成圆,已经有了抱丹之相,剑术到了这等地步,少说也能寿过百五,看卫老的年纪……怎么令尊………?”白泽皱了一下眉头,不由有些不解。

要知道练剑之人,剑气一成,那就说明是进入了气剑的境界,退一步讲起码也是形剑之巅,再进一步马上就能结成内丹,益寿延年不在话下。怎么可能早早过世?

“呵呵,年轻人,内家剑术虽然能养生练气,但说到底也是拿来杀人的。剑术再高明,也抵不了伤病缠身,我父亲当年参加抗战,枪林弹雨,过世的时候,身子里面还有十几块弹片取不出来。要不是他功夫练得高明,等不到解放就没了。那个年代,战争已经把武术演绎到了极致,百万大军中多少英雄豪杰,但不服老是不行的。就像我一样,今年七十有四,身与剑合虽然还勉强能做到,但是体力就连巅峰时候的一半都没有了,有些招式,想用都用不出来了。

“今天能碰到你,我心里很高兴,来咱们两个再来试试招!”

说罢,这老人xìng子一起,居然又往前一个进步,撮指成剑,刺向了白泽的手腕。

展厅中人实在太多,所以卫老爷子也没有施展出什么步法和身法,只运腕点手,如同刚才一样和白泽试剑。只不过这一次是他先动手,一出手速度就快的好似一抹流光,用的也是正宗的武当内家对剑。

不过却没有身法脚法腰法上的变化,一切所在尽在两人的指掌之间。

“好!”白泽也是见猎心喜,忍不住就叫了一声好,这老爷子年过七旬,却xìng情豪迈不减当年,想到就做,丝毫没有滞碍,这一点上大合白泽的心思。

而卫老爷子手指这么一点,招式上的变化也立刻显示出了他剑术中的深厚造诣。道家中的剑术,最上乘的道理都是契合于自然天地,观万物变化有感而来,从这一点上讲,连同所有的内家剑术和拳法,最终的道理也肯定都是一样。

不一样的只是招式的变化和杀法,以及侧重点的不同,也正是因为如此,剑术中才会演化出许多的流派。

“正要见识武当剑术中的精妙,既然是刺法,那我也以刺法相对!”白泽心里一动,眼见着卫老爷子豪气大发,剑指往下一落,如一点飞星,双方气息相交之下,他自然而然就捏成剑指,一指头斜着点了上去。

用出了齐眉剑九势刺法中的一招“左旋刺”。

出手之快,就好像是不经大脑的本能反应,身体上的动作居然比神经反射还快了一分。而且他这一“剑”自左下方,回旋而起,后发先至,以刺对刺,完全就是攻敌所必救,逼着卫老爷子自己变招。

这一斜刺,瞬间就点刺到了老人的右手腕上,此时白泽两眼眯成一条细缝,中间瞳孔缩小好似针尖,整个的身子都在出手的一刹那里,轻轻的抖了起来,手指虽然往前刺杀,但指尖晃动,却连成了一个整体。

运剑要分yīn阳,这一抖就是关键之处。白泽这还是第一次在实战中,抖出了自己在峨眉山中练剑时候的效果,手臂延伸,指尖如剑,真正的和身体不分彼此!。

第一百二十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

白泽就在这一刹那里,突然心有所感,被卫老爷子的气息牵引着,

不知怎么的就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似乎整个场地都消失在了自己的声光触觉中,天地一下变得极大又极小,在他的眼里甚至连卫老爷子都消失了人形,只剩下那一根手指。

“好家伙,劲分yīn阳,这都被你抖出了。越女论剑时曾说“剑道有门户,亦有yīn阳,开门闭户,yīn衰阳兴,凡手战之道,内实精神,外示定仪,见之似好fù,夺之似惧虎。,讲的就是动静之间的道理。

内家剑术,动静就是yīn阳,想练好剑,就要练到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动静两相宜不可。

白泽此时,一招左旋刺,攻敌之必救,剑指刺扎,一动之下,快如疾风。但与此同时,他心灵深处,却精神内敛,陷入了一种极致的静寂之中,手动而心静,显然这已经是在有意无意间,晋入了剑术中一种十分高妙的境界。虽然只是轻轻一刺,剑势却宛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

卫老爷子练剑多年,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白泽此时的状况,心中连连称赞之余,立刻就知道这是白泽有了领悟,当下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连忙悬腕,屈肘,竟然顺势一带,将手收回。

一根手指只凭空划…了一个半圆,立刻后发而先至,不但一下就避过了白泽一“剑”而且顿时绞缠而上,再次刺向白泽的手腕。

而白泽和老人手指交错而过的时候,也同时反手一刺,手腕一转,落点同样是在老人的手腕上。

恰恰又是他剑术刺法中的一招“右旋刺”

齐眉剑的九势刺法,原本就有左右旋刺,一个起手向左,一个起手向右,各自划…出一个半弧,若是连环用出,就是一个正圆。

招式衔接。天衣无缝。中间过度连一点滞碍之处都没有。

“。丁!”两人先后出手,变招,招招都不离对手的手腕,此时终于是碰在一起,但指尖相交却恍如真的宝剑撞在了一起似的,发出极清脆的金属相击声。但这一下硬拼,到底白泽年轻,指上的力道大了许多,两人手指同时一发劲儿,顿时脚下双双挪移。

只不过,卫老爷子这是真的后退,虽然之前双方已经试过了剑,知道白泽拳法已经入神,手上的功夫和力道远在自己之上,心里早就事先有了几分防备,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白泽平常练剑居然是用的“百斤大剑”手腕上力道硬是可以刺穿铜人。

是以,这一碰之下,他立刻就感觉不支,不但手指上如被电击,

瞬间发麻,进而随着白泽剑指上那么一抖一颤,摧城拔寨。进而也带的他整个身体往上虚浮,脚下就有些开始发空。

这才知道白泽指上的劲道,实在可怕。

好在,这老爷子反安也是极快,一觉不妙,立刻触手生变,两指相交的瞬间,先是指尖往下一沉,卸去些许力量,紧跟着往上就是一崩一搅,借着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一退的瞬间,肘往后拉,手指猛地一圈一带,竟也把白泽的身子拉的一晃。

紧跟着他的身子,往前就是一倾,下盘同样变得虚浮无力。

练剑的人,根都在脚底下,不管用什么招式,双脚不能离开地面,否则手中的剑就无法借力变化。

“嗯?”白泽猛地一睁眼睛,屁股往下一沉,马上定住身子。在他的头顶上仿佛正有一根“针”穿过脊椎,深深的扎进了大地之下,虽然被带的一晃,但转眼便缓了过来。

“你们两个……这是……这是干什么?”旁边的卫天姿和裴炎这时候已经从目瞪口呆中清醒了过来。裴炎还好说,他总算和裴大海练过几年的戳脚,身上有底子,虽然后来兴趣转移,没练出功夫来,但眼力总还有几分,大体上还能看出几分门道来。

可卫天姿却是对武术根本“一窍不通”在她眼里,白泽和自己的爷爷表现的实在有些“奇怪”。两人见面,自己也只是相互稍微的介绍了一下,转过头来,就打在一起,就算她平日耳濡目染听卫老爷子说过一些过去武林中的秩事,多半心里也是当成故事来听的,并不怎么在意,想让她来理解江湖中的一些规矩和道理,实在有些难度。

“你手上的劲儿哎,还是小看你了!你虽然练得都是基础,但剑上却已经分出了yīn阳,只这一步的功夫,当年就huā了我十年的苦功,看来你平时的练法肯定也是有独到之处!”

两人这一次交手,虽然只是指掌间的变化,少了最重要的身法和步法,还算不上真正的交手过招,但卫老爷子练剑几十年,浸yín其中,眼力何其老到,只最后一下和白泽相交,被他指上劲道带动,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心里也对白泽的剑术根底,越发惊奇。

“您老真是好眼力。我以前练剑的时候,上手就是六尺长的铁剑,重百斤,久而久之,腕上的力量就大增。”

“真是高人呀!!我从前也听说过,过去有人练剑,是长训练功,短训练形,练重使轻,习长用短,没想到你居然能用重训练法,难怪能这么快分出yīn阳来!真想见一见呀……。”老人一边说,一边感叹不已,对教白泽练剑的木道人,顿生敬仰之心。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老一少,怎么一见面就动手?还有白泽,我爷爷年纪这么大了,你要是伤到了他老人家,我可不依你……………,。”

卫天姿轻皱了一下眉头,打断两人间的谈话,言语中对于白泽似乎有所不满,但她那说话的语气,却又不轻不重,总叫人感觉像是年轻鼻女间的“jiāo嗔”一样。

听得一边的裴炎忍住不,就像白泽偷偷的竖了一个大拇指。卫老爷子也是捋着胡子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丫头,爷爷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没你说的那么弱不禁风!多少年,都没有这么舒服了。你和你爸爸心思都不在剑上,各有爱好,我也从不强求,不过今天碰到了小白,老头子我可是要好好聊聊。走,咱们去前面的休息室,一边喝茶,一边谈谈。”

说罢也不管白泽同不同意,只一把就拽住他的胳膊,往前就走。

白泽也不说话,只点了一下头,心里却在不住的转动着念头,将刚,

才自己和老人交手的过程,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起来:“这卫老爷子的剑术果然精妙,明明功夫不如我,却能凭着剑术上的种种变化,借力使力,叫我有力也难施。这还是他年纪大了,体力下降之后,若是几十年前,正当巅峰之时,有战场杀敌的经验,气势正盛,更不知剑术会厉害到什么地步?”

养老体衰,这是任何人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练武术的人,一生之中要分成几个重要的阶段,最能出功夫的时候是青年,增体力,长功夫都在十五六岁到二十几岁,过了这个阶段,功夫练得越发纯熟,体力才会在三十多岁到达巅峰,这时候该出名的也都能出名了,能打能拼。

然后的丰年中,历经大小实战,对功夫的理解越来越深,往往就有人能够触类旁通,在成名的基础上成就一代“大家”历史上许多的名人就也是在这一阶段,创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功夫,可以开山立派,为一代宗师。

就比如民国时候,董海川的几个弟子,同样练得都是一手八卦掌,但到了后来却又有尹派八卦,程派八卦等等区分。

而过了这一阶段,再要往后,五十几岁六十多岁,不管你是什么人,除非是神仙,否则就免不了要体力大幅度下降,年纪越大,身体本身就越弱,巅峰一过,走下坡路是必然的趋势。像是卫老爷子这样年过七十还能用的一手好剑的,实在是过去几十年已经把功夫练到了最精纯的地步了。

不过,这也是他练得是内家剑术的原因,精通吐纳调息,养气养生,要是换了练外家功夫的,年轻时候练得越狠,功夫越高,巅峰一过,体力就也掉的越快。

像是国外那些连泰拳,相扑的高手,基本都很难活过五十岁,究其原因,也都是早年间积劳成疾,没有适当的方法养生的缘故,就算有人能以药物时时进补,但是药三分毒,时间一长,自己的肾脏肝脏排不了毒,解不了毒,死的也个个凄惨无比。

不过,白泽也知道,这些老人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气血,筋骨,五脏,骨髓都逐渐衰弱,不比当年,但武术中历来也有“拳怕少壮,棍怕老郎”的说法。拳脚功夫,仗的是体力,年纪大了自然比不了年轻人,可棍棒刀剑之类的冷兵器,杀人看的却多是技巧,老年人练了一辈子功夫,技巧早就已经磨练的炉火纯青,又经验丰富,和人拼斗搏杀,当然越发的老辣可怕。!。

第一百三十章 七十二随心所欲

. 真正的剑术高手,杀人从来不用太多力气,只要一把好剑在手,剑尖一抹,劲道一送,人就死了。== 首.发==对体力的依赖,远不如拳脚那么严重。

这就好比孔说的一句话,“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huò,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yù,不逾矩。”

拿来用在武术中,同样适用。

何况像卫老爷这样的人,练了一辈的内家功夫,虽然筋骨老迈了,但体内的一口内家真劲却也相应的越来越jīng纯,真要惹得急了,拼起命来,白泽自忖肯定也挡不住。

这就是积淀,一个武术家的积淀,味道如陈年老酒,年头越长,酒味越醇。

“我剑术只得了个基础,虽有木道人的剑经,但要逐一逐字的解读演练,huā费的时间未免太长。这老人练得武当内家对剑,传自李景林之手,乃是武当正宗,虽然未必嫡传,但对我现在来说,却也足够了。我还是要抓紧时间,多多请教一些道理,回去再和袁公剑术相互印证,想必也能进展飞速。”

几个人一路前行,没有几十米,就拐到了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位于戏楼的后台,原本是当初演员化妆上台的地方,现在被人清理干净,重装修,布置成了一间休息室,里面放了几组沙发,空调开着,一走进屋里,扑面就是一股凉气,叫人好不舒爽。

“来,白泽,坐!”

几个人一进到房间里面,卫老爷就从里面把房mén锁上,并拉上了窗帘,随后招呼了白泽一声,自己也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卫天姿则在里间的冰箱里,拿了水果和饮料摆在桌上,又去给老人泡了一杯茶。

“小白,咱们刚两次试剑,都没分出上下,而且你运剑的功夫比我现在强,不过在技巧上的运用却稍微差了一些。在我们武当剑里,有剑如飞凤之说,大部分的变化都是出于手腕,腕运指使须圆活自如,切忌握死剑把。而劈、刺、撩、抹、chōu、截、横、倒为内家八剑,暗合八卦术数。武当剑中八卦相错而至变化无穷,皆出于此八法,再加上五字心法,合在一起就是武当剑术的十三式,又叫玄mén十三剑。^^UC电子书^^免费”

“但我看你剑指运动,似乎变化不多?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老人目光炯炯,似乎对白泽的剑术有些奇怪,也不避嫌,直接张口来问。

“我练的剑术,没有那么多讲究,基础的东西只有击刺洗格四法。”白泽坐在沙发上,忽然一tǐng身,伸出手指,就在面前随手比划了几个剑势,从击法到格法,其中的变化果然是看起来简单直接的很。但白泽运剑,剑势连绵,一招之中,已经隐隐有了兼顾四法的迹象,手指掠过空气,速度虽然不,却不知为何却仍旧能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

如同利剪裁布,令人心悸。

后一收小臂,手腕颤动,带着手指往下一落,沿途空气仿佛一袭幕布,被人突然居中撕裂,刺啦一响,一道劲风顿时就把他面前桌上的水果和饮料吹得满桌luàn滚。随后一口气吐出,一条白线,远出五六尺外,慢慢消散一空。

“还请老爷多多指点!”

剑术中的招式,只是外在,没有里面的呼吸吐纳,调息的法mén,怎么练都是个huā架。所以白泽也不介意,把自己的剑术在别人面前展lù出来。

“击刺洗格……,你这是古剑术呀,少也是流传在盛唐以前的,而且多半还是出于战场,和我练的剑完全是两个路,难怪变化不多!”老人目光炯炯,紧紧的盯着白泽的手指尖,想了好一会儿这突然一声长叹:“chūn秋的时候,剑还是用在战场中,杀人的利器,汉唐之后,就渐渐从战场中消失了,连带着那种剑术也失传大半。唐朝以后的剑走的完全是江湖路数,重变化单打独斗,到了明清时候技巧就已经发展到了极致,但也失去了剑术十dàng十决,冲杀无碍的勇烈。你这练的是真正的杀人剑呀!!”…

“想不到,这种剑术……。”老爷的神sè忽然显得有些呆滞起来,眯着眼睛又过了一会儿,“练你这种剑的一般都是双手剑,适合战场厮杀,看你的剑势,击刺洗格四法分明已经是练到了jīng益求jīng的地步了。之所以还会感到进展不,那只是你的心太急了。内家剑术,心思要正,要静,慢慢的练下去,自然水到渠成。在剑术基础这块,我想你也不用向我请教什么了。”

听到老人的这些话,白泽却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他当初练剑的时候,从一开始握剑,运剑,练气,练拳,直到后来小周天通了之后,木道人把击刺洗格四母剑的真正的练法教给他。再加上他拳入化神,十几年的拳法底,剑术基础可谓打得深厚无比。

“那怎么样练,能练出剑气呢?”白泽收拢了一下心思,又来问道。

“这个?我当年也只是mō了一个mén边,自己也没有练成,怎么指点你呢。不过我父亲晚年练剑的时候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说剑术本是于有形中求无形,是拳法的升华。在我看来,这就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着急,要慢慢来。从有形的剑过度到无形的剑,是剑术的一个本质的变化,古往今来,能够达到这一步的人,几乎万中无一,若要我说,想要练成剑气,首先就要熟悉剑xìng。”

卫老爷一边说着话,一边róu着自己的太阳xùe,显然是白泽的问题对他而言也是个大大的难题,想要说的明白,就要冥思苦想,把许多久远的记忆都给翻出来行。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倒是明白一些,只是不清楚这其中所要经过的步骤。所谓剑道之道,全凭乎神,神足而道成,这个神,可以理解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我希望能借助您的经验,让我从中找到一条清晰的路。我想要练剑,却没有足够的时间……。”白泽一想起自己和木道人的十年之约,心里面就有种莫名的紧迫感,bī着他不得不倾尽全力。

“道家的东西实在是太luàn了,从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个神字,的确也是费人思量呀!!”老人又皱着眉头,沉yín不语,似乎正在努力的回想着什么东西。

整个房间里,一下就沉静了下来,老爷一不说话,白泽也不说了,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中。只有旁边的卫天姿和裴炎两个,坐在对面,大眼对小眼,有心说话,却又害怕打断了两个人的思考,慢慢的听着身边一老一少悠长的呼吸声,两个人喘气也渐渐变长变轻,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外面的mén突然一响,被人拉动,传来一阵喧哗声,屋里的平静顿时被打破,白泽使劲皱了一下眉头,他正想到妙处,居然被人打断,不由顿时有些不。

“嗯,怎么了?我刚怎么睡着了?”裴炎警觉xìng较高,有声传来,一下也醒了过来,两眼四处一扫,就听到mén外这时有人在大声的敲mén。

“哎,人老了,就是有些健忘,刚刚想起一些有用的东西,被这一打断,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倒是忘了这是在哪里……人多嘴杂,不得清净。白泽,我看咱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有时间你和天姿来家一趟,我虽然和你解释不明白,但我父亲的那一本武当内家对剑剑谱却可以借给你看一看,你是年轻人,脑活,说不定就能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或许就对你有用。”

敲mén声接连响起来,也顿时打断了卫老爷的回忆,他老眼之中目光一闪,皱了一下眉头,当即就有些意兴阑珊,不由摆了摆手,从沙发上就站了起来。

“这怎么好意思……?”白泽闻言一愣。剑谱这东西,不比招式和架,里面肯定是记录了相关的运气调息的法mén,乃是一mén剑术传承中,从不外lù的,在过去甚至是至亲亲人,都难以看上一眼。老人这么一说,白泽顿时有些发傻。

大觉意外。

“这有什么?剑术是死的,人却是活得,我又不是武当派的弟,家传的东西,愿意叫谁看就叫谁看,谁还能管得了我不成?何况,这一mén剑术,当初在山东国术馆,传承甚多,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的儿不学,孙nv不学,要不再找个人传下去,等我死了,这点东西就全进棺材了。”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在家里等你……。”老人似乎心里也是十分不爽,话一说完,转头就开了mén,见mén外有不少人,当下哼了一声,黑着脸就出去了。

就在白泽站起身来,目送卫老爷身影远去的时候,突然就听到mén外传来一个声音,似乎有些惊喜莫名的味道,“天姿,原来你在这里!我可是找了你好半天了,昨天晚上一到干城,我就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老是不接呀?”

却原来,围在mén口的一群人中,还有一个二十四五岁,面容白皙的年轻人。

这人一看到房间里,正对着白泽一脸苦笑的卫天姿,眼睛当即一亮,迈步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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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关外海东青

被人打断了沉思,白泽原本就是心中不快,这时候又听到这么一声,顿时一翻眼皮,顺着声音就看了过去。

稍微一打量,果然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模样,一身的名牌服饰,身姿tǐng拔,再配上英俊的外表,一脸笑意,显得气度颇为不凡。只是这人的眼睛细长,目光之中间或偶尔一动,里面的神sè却让白泽本能怕感到一种yīn沉和狠辣。

显然,这个人的气度也绝非是表面上的“和煦大度”。

“看起来,这又是一个出身权贵的子弟,整日养尊处优,勾心斗角,但是气质明显还不如山水雅园的那个周子同圆橡老练,也比不上孔雀的大气和霸道……。”

忍不住在脑海里找了几个身上气息比较类似的人,白泽立刻就发现这年轻人身上的气质和自己所见过的绝大多数人,迥然不同。他的脸上虽然始终带着笑意,看起来似乎浑身阳光,平易近人,但在他的眼睛里却一直都有一股子的“神情”高高在上,无时无刻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天姿,最近是不是工作特别忙呀,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关机。要不是今天,老爷子办的这场sī人展览,我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呢!”来人笑眯眯的望着卫天姿,声音圆润入耳,不高不低,姿态更是表现的彬彬有礼,一派绅士风范“听说周子同在干城弄的那个山水雅园,最近风头不错,今天晚上还有特别的节目安排,天姿你平日里因为工作原因,也没时间放松一下精神,干脆今天就陪我走上一趟,有不少圈里的朋友你也该认识一下了……。”

“对不起,张培轩,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情娶做,你要去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么?还有,请你下次叫我的时候,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叫我天姿的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想我们还有熟悉到那个地步。”

卫天姿一看到这个东轻人,原本带着笑意的脸sè立刻就变得冷了下来,连说话的语气都极不客气。

变脸之快,叫一旁的白泽和裴炎都感到一阵惊讶。他虽然和卫天姿不算熟悉,更称不上朋友,但通过几次接触,这个刚刚毕业留校任教的“学姐”脾气之好却是有目共睹的,不知道这个张培轩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一句话就引得温婉xìng情的卫天姿,彻底变了颜sè。

“你看你天姿,对我总是这个脾气。咱们都不小了,想事办事也都该理智一些了。何况,我对你怎么样,天姿难道你真的不明白么?”

张培轩似于早就知道卫天姿有此一出,对她的冷言冷语居然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脸上lù出一阵苦笑,说起话来也显得十分无奈。下一刻,他目光一转,突然看到了一旁的裴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裴炎,你也在,京城一别没有几天,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

这位是你朋友?”

仿佛刚看到屋里的白泽一样,张培轩的眉毛忽然不着痕迹的往上挑了一下。

“这是我兄弟白泽!”裴炎也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和张培轩轻轻握了一下“张少,风采依旧,我们找卫老爷子还有点事,你慢慢聊。”

双方显然是认得的,裴炎也变现的不卑不亢,笑着说了一句,伸手一拉白泽,往外就走,却不想刚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卫天姿的声音:“白泽,等等我。明天你还要来我家见我爷爷,有些事情我还得和你事先说一下,省的到时候被他老人家挑理。”

随着这一声话说出来,卫天姿立刻起身追了上来。也不管正站在他对面的张培轩,目光如何深情款款,只一伸手就抓住了白泽的手,虽然脸孔瞬间红的发烫,却还是坚持着把一侧身子紧紧的靠了上去。

那一副小儿女的姿态,让人一看,就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大寻常。再加上卫天姿一句,明天去家里拜访卫老爷子,听人耳中更是让人觉得暧昧难表。

“怎么?”张培轩眼见着卫天姿一只手和白泽五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顿时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之中陡然爆出一团冷光。

但随即又迅速的恢复,依旧是一副苦笑和无奈的样子。

“该死!”

白泽被卫天姿抓住手,然后就感到胳膊上一阵暖玉温香,鼻孔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女人味儿,稍稍一愣之后,紧跟着就是一阵心头火起,连带着眼神中都透出一股冷厉:“竟然拿我来当挡箭牌,当我白泽是什么人了?”

他此时虽然已经快要走到休息室的门口了,但六识敏锐,五感之下,整个房间里的任何变化都无法瞒过他的感应。就在刚才,卫天姿刚刚抓住他手的一瞬间,张培轩的身上气血流动一下就快了一倍,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分明就是饱含着一股赤luǒluǒ的杀气。

普通人发怒,青筋崩起,太阳xué乱跳,一瞬间心跳加快,血往上涌,再厉害一点,甚至浑身发红,眼睛充血,头脑一热有可能就会做出种种平常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事来,这本身都是属于身体上正常的反应。

但如果一个人生气的时候,既能在很短的时间平静下来,恢复理智,又能毫不避讳的释放出心中的杀意。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个人以前是真杀过人的,而且就算不是他直接下的手,肯定也是个一言能断人生死的人物。

这样的人不是天xìng冷酷,就是手握大权。

总之绝不会是什么好惹的。

这个张培轩显然就是个这样的人,白泽虽然不怕,但他对于自己因为别人,莫名其妙就招惹到这样一个不属于自己的“麻烦”实在是心头火大。好在他对卫老爷子还心存尊重,身子微微一僵,刚要发火,便生生的压了下去。

但就在这一瞬间里,白泽已经感觉到了身后来自张培轩身上的那股近乎于疯狂的敌意和怒气。

“真是莫名其妙,无妄之灾,简直躺着都中枪!这个张培轩显然和卫家有旧,是个养尊处优的人物,而且还认识山水雅园的周子同,若不出意外,十有八九就是京里的什么太子党了?哎,罢了,好歹也méng卫老爷子一番指点,还要借我武当剑谱观看,这事情我就替她给担了……………,。”

脚下轻轻的顿了一下,白泽看了一眼卫天姿,哼了一声,径直走出了休息室的大门。

而*天姿看见白泽的目光冰冷,刚一出了休息室也红着一张俏脸,忙不迭的松开了手“对不起,白泽……刚才我……。”

“没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白泽摆了摆手:“这个张培轩是什么人?你很讨厌他?”

卫天姿见白泽没有多说什么脸上也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虽然还觉得脸孔有些发烧,但至少说起话来已经可以正视白泽了:“京里商务部部长的二儿子,他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关系不错,但这个人,人品不好,整天厮混,外面都叫他小张太子。“哦?他就是小张太子!”白泽眼睛一闪,随后又低了下去。

“你也听说过他?”这下轮到卫天姿奇怪了:“他去年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这个称呼只在他一些狐朋狗友嘴里流传,知道的人不多,你怎么知道的?是裴炎告诉你的?”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和他认识还是前几天去京里,参加一个聚会,别人介绍的呢!”娄炎连连摇头,但他看向白泽的目光中却似乎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这个人一直对我心怀不轨,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白泽。”卫天姿皱了皱眉头“这个人生xìng不好,朋友也多听说在地方上很多事情都和黑社会有牵连,我一会儿就回去和我爷爷说明白,有他老人家出面,相信他也不敢对你做什么的。刚才,我也是被逼的急了,情急之下就………。”

白泽闻言忽然笑了一下:“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卫老指点我剑术,竭尽所能这点事情,我帮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卫天姿也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又皱了一下眉头:“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因我而起,只要有是事情白泽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白泽点了点头,随即就不再说话。

“天姿,我听香香说,刚刚你们来的时候,在古玩街上被一群流氓混混给欺负了,真是胆大包天,我一会儿就叫人去把整条街的地痞收拾一顿,给你出气!”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也把两人间略显得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话音未落,就看到会场中走来一群人,为首一个小胖子,身高不过一米七,腰围却足有三四尺,大肚子,面如银盆,却正是白泽这次来,想要找的那个庞老三。

在他身后一步之外寸步不离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戴着金丝边眼睛,手里摇着白纸扇面sè白皙的中年人,一个却是二十七八岁,穿着白sè唐装,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脊背tǐng直如剑的青年。

这青年一上来,离着还有十几步,一双眼睛就笔直盯上了白泽,目光炯炯,精光外lù,如同实质一般。

“庞老三,你不是跑到京城去赔礼道歉了么?还以为就此一去不回,没脸回来了呢?怎么样,想哥哥没有,我可是想“死。你了!!”

两人刚一见面,裴炎就率先招呼了一声,言语之中明嘲暗讽,末了一句更是在一个“死”字上加重了读音。

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一天的几个杀手,心里恨透了这个死胖子。

“哦,这不是裴大公子么,听说你最近立了一个大功,刚升了官儿,果然是人生得意呀,连说话都这么有劲儿。不过,我也得sī底下劝你一句,凡事不要高兴过头了,有的时候,好事还会变成坏事的,乐极生悲这可是大道理呀。”如同是没有听明白裴炎话里话外的意思,庞老三胖胖的脸上,挂满“憨厚”的笑容:“主要是听说天姿和我妹妹受欺负了,我这做哥哥的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能亲手把这个公道讨回来,但好在交游广阔,朋友够多,正好身边这位海兄弟,练得一身好本事,便特地来看看,没想到碰到你了。”

“哇,天姿姐,你刚才是没有看到,这位海大哥真的练得是一手好剑术,卫爷爷放在试剑区的那一口剑,被他拿在手里,刷的一剑下去,就横斩了六个靶子,简直是太震撼人心了……。”

这时候,突然人群一分,香香就从庞老三后面钻了出来,一把抓住卫天姿的胳膊,脸上神采飞扬,一边说着,一边还用眼睛看着对面叫海东青的青年,眼神中满是异样的光芒。

“白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香香的哥哥。我们三个从小是一起长大的。”卫天姿先和庞老三打了一声招呼,还以为白泽和他不认识,立刻就给双方引荐:“太平哥,这是我的朋友白泽。”

“原来是一家人,怪不得都这么不招人待见。”白泽目光在这兄妹两个身上一扫而过,心里随即便也释然了。有什么哥哥,就有什么妹妹,香香牙尖嘴利,行事嚣张的底子原来是在这里。

“听说了,听说了,香香都和我说了,就是这位兄弟给你们解得围吗!”仰天打了个哈哈,胖太平笑得眉眼不见,说着话就朝白泽走了过来。

“早就知道白兄弟功夫了得,一直都在奇怪是何方神圣,没想到竟然还是我小妹的同学,咱们两个可真是有缘呀!”走到白泽面前,胖太平笑着伸出手来和白泽握了一下,随后又哈哈笑着,伸手朝后面引了一下。

“我也来介绍一下,我身后这位朋友,就是东北武术界,最有名的后起之秀海东青,他的师傅是人称关外第一剑的宫长白老爷子。你们两个有时间可要亲近,亲近呀。”

说话间,这庞老三又貌似亲热的样子,把一个大脑袋探到了白泽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说道:“姓白的,你以为打死了项鹰就没事了,害得我丢人,这笔账咱们总要算一算的,有能耐你再把这个海东青给杀了,到时候我就坐等着看他师傅从东北杀到干城,把你宰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直面威胁

,实话实说,那天的几个杀手,是不是你的人?”白泽想起半个多月前自己和裴炎在回城路上,碰到的杀手,眼睛里面寒光一闪,脸上却始终一片淡然,对先前庞老三说的鼻,似乎丝毫不以为意。

“哦?你还在惦记着这个,说实话,那只不过是我给你们的开胃小菜儿而已,在干城得罪了娄庞老三,你还想怎么混下去?”

“既然你承认,那就好办了。”白泽脸上突地lù出一丝笑意。

“好说,好说”庞老三依旧压低了声音:“不过就是几个越南退役的特种兵,这些人参加过战争,世界和率了反倒活不下去了,只要有钱,别说是几个,就是成百上千,也能召之即来,呼之即去。

就不知道,你姓白的功夫再厉害,挡不挡的住这些人手里的枪?不过,刚才我也说了,那天晚上只是我临时起意的一个小玩笑,你要连他们几个都应付不了,怎么接我下面的招儿呀?这不,我庞老三刚从京里回来,就看到你在这里,手是巴巴上门来见识一下了。”

“嘿嘿,看来你果然是有恃无恐呀……。”白泽眼睛一眯,瞳孔中似有绿光一闪,从他嘴里发出来的几声干笑,怎么听怎么像是狞笑。

“别!别,别……,咱们好说好散!”庞老三虽然没有练过功夫,但身在大家族中,从小耳濡目染,察言观sè的眼力却是极好,一眼看到白泽眼神似乎有些不对,立刻连忙摇手,把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姓白的,说到底你都是给人打拳的,算是替人受过。我这次来找你可不只是单纯要和你过不去的,而是诚心诚意要再给你一个机会。这年月,像你们这些练功夫的,功夫越高就越像是古时候的屠龙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地下拳赛对你们来说显然就是一个既能通过实战磨练武技,又能获得大量金钱的最好选择…

。不过,拳赛本身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咱们国内的场子虽然不少,但大型的却不多,比不了国外的一些有名赌……,。”

“嗯?”白泽抬了抬眼皮,暂时压住马上出手的念头,也觉察出庞老三这个人心思上的不简单,说了这么多话,显见也是别有目的:“废话少说,你到底找我要做什么?”

“这个很简单呀,我们庞氏是个什么公司,相信你心里多少也会有个数,你的功夫够高,身手够狠,我本人是十分喜欢的。不如过来和我合作,我出钱,你出力,以后每年打上几十场,三年以后,我保你有个亿万身家,在这方面,裴炎他比不上我。”庞老三微笑着,又往后退了一步。

“哦,你是想叫我给你打拳?就比如那个项鹰?”白泽不动声sè的看着庞老三,脸sè淡然“如果我拒绝了你的招揽呢?你会怎么做?”

“哈哈,我能怎么做?”庞老三的胖脸上肌肉扯动眼角,看着像是在大笑,但透过他鼻粱上的眼镜片看过去,在他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抹“狰狞”“不要以为裴炎能给你提供什么保护,他们一家的地盘始终是在军队里。我要动你,其实也huā费不了多少力气,裴炎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就要整个干城的军政双方,大气干戈。你功夫再厉害,还能挡住政权专政么,我只要歪歪嘴,冀北大学就不得不开除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你弄到监狱里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到了那时候,你的生死其实已经就掌握在我的手里了。”

“除非,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反抗拒捕,那么结果显然就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你当场被特警击毙,一个就是你下半生注定亡命天涯,整个国内都不会有你的立锥之地。而且你的家人也会因此引来极大的麻烦……。”

庞老三的脚下终于不再后退,说起话来言语之中,神采飞扬,充满了掌握一切的霸道,似乎很有信心叫白泽对自己的说法,深信不疑。

“呵呵,呵呵!”

却不料白泽在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居然就只是忍不住的轻笑了几声,随后脸sè仍旧是一片淡然,只是眼睛眯的更紧了一些,两眼相视,如同一条直线“这就是现实呀!庞老三,出身权贵,行事嚣张,这本来也没有错,谁叫你有个好爹呢,不过千不该,万不该,你自己主动惹到我的头上来!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是你根本就惹不起的吗?”

“什么人,我惹不起?”庞老三皱了一下眉头。

“杀你的人,你就惹不起。”白泽的嘴角终于lù出了一丝微笑:“信不信,不管你权势再大,我杀你都如同屠狗一般。何况现在咱们两个离得这么近,你的小命根本就在我一念之间,我要杀你,就算你有天大权势,又有什么用呢?”

“你敢……!”

白泽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落在庞老三的耳朵里却像是滚滚雷鸣,短短一句话,直震得头昏耳鸣,眼冒金星,等到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再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又正好迎上白泽眼中仿佛冷刃一般的寒光,直面之下,竟是为其所慑,忍不住一个jī灵,把本是又惊又怒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只挤出了两个字,便后力不济,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顿时大吃一惊,就要后退,却不想身子刚一晃动,对面里的白泽一只手便已经好整似暇,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几根手指一合,半边身子立刻发麻,酸软无力,莫说挣扎,就连大声求救的力气,到了嘴边也成了蚊子哼哼一样。

而在外人看来,两个人之间的交谈其实一直都很“友好”丝毫觉不出有半点的异常之处。

“不知道眼下这种情况,你以前有没有想到过?”白泽脸上又是轻轻的笑了一下,好像多年好友见面“你说我是就在这里,把你直接杀了了事,还是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替你收尸呢?”

“不要……!”

一瞬间里,庞老三分明就真切的感受到了白泽身上那一股子令人几乎血液凝结般的杀意,整个人顿时失态,后背之上,汗出如浆,转眼就把衣服全都给湿透了。不过像他这种人,素来惯于以高高在上的角度来“俯瞰众生”一朝的失利,却也难以动摇他二十几年培养起来的,对自己以及家族的强大信心。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一时的冲动始终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只能叫事情越来越恶化。你杀了我,固然可以逞一时之快,但你总也要为你自己的家人考虑一下吧?”他这话说的费力,在白泽的手底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来,但前后条理却丝毫不乱,根据他刚刚得到的一些信息,他完全有把握相信自己的这一番话已经击中了白泽的“要害”。

以他的势力,虽然只是刚刚在香香嘴里得到一个“名字”但一个电话打出去,用不了十分钟,反馈过来的消息,就足以叫他对白泽的整个家庭环境,有一个比较详细的了解。至少白泽家里被逼债的那件事情,庞老三眼下已经是心知肚明。

再一联想到白泽替裴炎打拳,很自然的就能得出一个概念。

白泽为人至孝。

而从古到今,对于这种人,最有效的手段,无疑就是直接威胁。

拿他最在乎的人,来威胁。

就比如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个徐庶一样,几乎百试不爽。

只不过,这一次庞老三显然还是“看错了”白泽,他的一番话对白泽的影响居然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生百年不过就是草木一秋,只要活得精彩,早死和晚死都是一个样。我今天要是杀了你,他们因我而死,那我也无以为报,只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再去把你们庞氏一家老小,全都杀了便是。对了,你们家大概有多少人?两三百口应该有吧……………,。”

白泽脸sè不变,只是砸了砸嘴,目光变得更加yīn寒了两分。

“你……你,简直不是人!”

这一番话白泽自己说的是轻描淡写,但听在庞老三耳朵里,却叫他浑身一颤,再一看白泽眼睛,瞬间里整个人都冷了下来。他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手底下的狠人也是不少,可不论是曾经流窜全国的惯犯凶人,还是为了钱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再凶残身上总也有相应的弱点。

或是爱财,或是喜sè,不论多厉害的人,只要针对他的yù望下手,那就找到了弱点,可以支配,可以掌握。而所谓的“壁立千仞,无yù则刚”那纯粹就是文人嘴里骗老百姓的玩意儿,除了传说中的圣人之外,根本没人可以做到。

庞老三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他也一直把这当成真理。但今天碰到白泽,他注定就是一个悲剧。!。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三个冷战

白泽是人,当然也有他自己的yù望和弱点,但他考虑事情的方法却和一般人不大一样口白老爷子一生纵横杀场,枪林弹雨,九死一生,到头来教给孙子的除了一身的本事之外,就只剩下一身的硬骨头。

平时无事时,也能遵纪守法,做一方的良民,但真要碰到事情,却从不受任何威胁。你要是照着规矩来,那我也按着规矩来,可你一旦打破了规矩,那我肯定也是肆无忌惮,再无任何羁绊……。

“在现在这社会,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人……。”?心中没有半点羁绊,行事可以随心所yù,简直是太可怕了,“庞老三看着面前的白泽,心里突然瞬间一冷,不由得眼神一阵跳跃。

“好,好,好,果然是个无法无天的。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是我办得有些过了,但人这一辈子,难免不会做些错事,好在也没有酿成什么大祸,还不至于就把咱们的关系弄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们练功夫的人都是江湖本xìng,做什么都讲究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庞老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知道适可而止,过犹不及的道理。古往今来,杀官造反,逼上梁山的例子比比皆是,所以我也不愿意和你真的闹的不可开交”

“你倒懂得见风使船”突然见到庞老三,话锋急转而下,听得白泽心里忽然一动,顿时也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人做事,最是公平不过,人不欺我,我不欺人。

你说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你庞老三做事何曾想过什么后果么?不过,你这一点和我比较相像,我也是那么要么不做,要么做了就把事情做绝的人……”

“说老实话,通过咱们刚才的交谈,我就知道你日后肯定也不会是池中之物。以前还只当你不过是个练拳的,功夫比一般人好点,再厉害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儿,今天来找你也未尝不是没有想把事情彻底解决的心思,“白泽的话刚说到一半,庞老三突然插了一回嘴,“咱们虽然结仇在先,相互之间有了梁子,但到底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想要化干戈为玉帛也不是不可能。我现在虽然在你的手里,你要杀我,我反抗不了,但你也不能不承认,你真要杀了我以后,你自己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麻烦也是大把大把的。那这样,决定权干脆就交给你,你看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因为白泽话里透出的决然和狠辣,庞老三虽然是被刺jī的好一阵子心惊肉跳,但到底是世家出身,见过了尔虞我诈的局面,本身也不是什么庸才,越到这时候,一旦回过味来,头脑也是越来越冷静。

此时一番话说出来,三下五除二,一下就把“皮球,给白泽提了回来。白泽一听,就也知道这胖子只怕真的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至少心xìng坚韧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你也不要以为我庞老三就真的没有血xìng,我虽然怕死,但也知道有些时候怕也没用。既然没用,那就干脆正面面对,我已经表现出了我的善意,是继续兴干戈做仇人,还是彼此一笑化为玉帛,现在全都任你决定。要么现在就在这里弄死我,然后全国通缉,咱们两家来个同归于尽,你也比我活不长多久,要么接受我的善意,帮我打拳,你自己选吧”

庞老三目光炯炯,盯在白泽脸上,说话之间很快就把话语的主动权操之在手,反倒是催促起白泽来。

显然是他心里这时候已经判定了所有的形式,将一切的后果轻重都做出了自己的评估,有了应对之策。

“既然是这样,那就如你所愿”白泽目中寒光陡然翻起,握着庞老三手臂的五指猛一用力,庞老三顿时就觉得一股大力横冲直撞,转眼过后,连同另外半边身子也动不了了,只能直tǐngtǐng的站在原地不动,宛如木雕泥塑。

再一看,白泽眼中寒光冷厉,形同刀剑,刺骨的杀机刺的他浑身冰冷,竟然真的就是要在这里对自己下手了。当即连忙滚动眼珠,拼尽全力,叫了一声,“住手,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办法能解决咱们的事情”

毕竟是爱惜自己的小命胜过一切,生死关头,庞老三的勇气瞬间缩水几至于无。

“什么办法?”白泽手里轻轻松了一下。

事实上,他本来就也没有在这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宰杀活人的意,就算是他要杀人,对一个养尊处优,身体素质连普通人都不如的胖子来说,武术中的手法也多的是,根本也犯不着在这种场合,引人注意留下把柄,给自己招来那么大的麻烦。所以,庞老三这么一说,倒也把白泽的兴趣给勾了起来。

“你们江湖中人,解决纠纷都是在拳台上,那咱们干脆就再比一次。不管对错,赢家拥有所有的话语权,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在擂台上解决。

怎友样?”

“哦?这就是你的办法?你是想要我和那个海东青比一场?”白泽皱了一下眉头,目光轻轻一扫,却只看到不远处的那个海东青正被香香缠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眉宇之间已经多少有了几分无奈。

赤红药曾经说过,江湖和武林自始至终就不曾消失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不过到了现在,已经从明面上转移到了地下,沿海一带的大公司,解决纠纷,sī下里都喜欢找高手打擂台,很多就是赤luǒluǒ的黑拳赛。

据说羊城那边前几年,最大规模的一次地下拳赛,就是香港几大帮会联手对抗广东的几家社团和公司,一场拳赛下来,只现金赌资就超过十几个亿,这还不算上一些人赌红了眼,后来又把自己的产业房产给压上的例子,要不然更是吓人。不过那一次,听说光上台打擂的拳手一晚上就死了好几十……。

国内的发展虽然迅速,但究其根底建国的时间也才只是几十年而已,很多解放前被打散的帮会组织,近些年来也接着改革开放的风潮,直接从国外以华侨富商和投资者的身份,堂而皇之的回到原籍,或是建立公司集团,或者干脆就躲在国外操纵,所以沿海一带的许多大公司其实都有旧时代帮会的底子在。

只是大环境求和谐,这些人的身份又特殊,大家心知肚明,不愿说的太清楚罢了。

而白泽也知道,过去练武的,很多人都是通过打擂台来解决纠纷的。

生死擂,签字画押!只要上了擂台,就生死不计,谁活谁死,半看本事,半看天意。

又好像清末民国的时候,国家积弱,很多侵略者就专门想在中国人最强的“功夫“上摧败国人的信念,就比如日本人提出来的“东亚病夫”或者欧美各国的大力士,拳击手挑战民国武术家的行为……。

到最后无一例外都是要放在擂台上解决。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和那个海东青打一场,我要赢了,那咱们之间就一天云彩全散?”白泽眯了一下眼睛:“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杀你什么时候不能杀,这个来的岂不更加直接和省事么!”

“不不不……完全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闻言之下,见到白泽眼中精光更甚,庞老三的瞳孔缩小,忙不迭连连摇头不已:“想必裴炎也应该告诉你了,再过十几二十天,环游世界的丽莎公主号游轮,就会从香港直接抵达天津,到时候京津鲁豫几个省份的高手都会被邀请上船,进行一场豪赌。而按照规矩,你没有名气,年纪又小,肯定是不再受邀请的范围之内的,就算裴炎带你上去,你也没有资格下场,但如果咱们事先敲定了一切,提前和船上的人打了招呼,要参加生死赛,解决个人恩怨……,到时候,被你打死的那个项鹰,他师傅岳老赶也会找你报仇,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就上丽莎公主号去公海打一场,到时候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这个办法,你同不同意?一场拳赛下来,什么都解决了,你要有能耐,打死我的拳手,打死岳老赶,也能一劳永逸,当然要是输了,肯定就是你自己的一条命”

“也罢,我若不同意,在这里杀了你,你死了心里也会不服气。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把你放过了,咱们要对赌肯定要有个完善的手续,我等你三天功夫,三天之后你要还能活看来见我,那我就和你们这些人再打一场。如果不能,那就一切皆休,反正到时候我要做什么,你也看不到了。”

白泽突然笑了笑,伸手在庞老三的xiōng口上轻轻的连拍了三下。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就仿佛是衣服上有了灰尘,被他随手拂去了。

“你要干什么?还是准备对我做什么?“虽然没有感到身体上的任何不适,但庞老三却本能的打了三个冷战,口鼻喷气间,凉气四溢,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寒冬之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实战流长白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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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实战流长白剑术

“没事吧,庞先生?”

不远处正被香香缠的脑袋发胀的海东青,冷不丁看到庞老三身子接连抖了三抖,脸sè顿时一变,脚下一晃,人就到了跟前。

“没事。海东青,这位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那个打死了项鹰的人。来,你们相互之间认识一下吧。”

庞老三皱着眉头,仔细感受体内的变化,不想几个寒战过后,竟然再也没了半点异样,虽然对于白泽之前所说的话,心里仍旧十分纠结,但显然此时此刻已经不适合继续深究下去了。

当下冷笑了一声,把小臂从白泽手里chōu出来,稍微活动了两下,扭头对着海东青就甩了一个眼sè过去。

这青年冷笑着点点头,朝着白泽直直走过来。

下一刻两个人便一齐把手给伸了出来。

他们双方本来就“是敌非友”,这一心照不宣的“搭手”,自然摆明了都不会有什么善意,但在这种场合里,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会当场“翻脸”,nòng出太大的动作来。

是以,两只手刚一搭在一起,正站在附近的卫天姿,裴炎,庞老三和香香几个人便都只觉得空气中猛地一颤,好像从地上凭空搅起了一股劲风。

随后,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清楚的听到,“嗡”的一声闷响,就仿佛是高手全力抖动大枪杆子,瞬间枪头晃动,一下子chōu爆了空气的声音。

原来两个人都是练剑的高手,搭手用力,手臂晃动,一瞬间都用上了剑术中的“抖劲”,生似两把剑绞在了一起,只手臂相jiāo处,震动空气,便掀起了一阵劲风。

不过,他们两个此时也是一触即收,并没有做太多的试探。

“庞先生,咱们走吧。”

身子恍如流水一般,向后退出三步,海东青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泽,转过身对着胖老三说了一句,两人一对目光,各有所思,便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居然一句废话都没有。

“好剑术。”

白泽一看到几个人径直出了大戏楼,登时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竟然密密麻麻出了一头的细汗。

刚刚和那海东青一搭手,白泽就发现这人的手上大拇指和虎口处肌肤有异于寻常,老茧坚而不硬,韧而不死,五根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劲道内敛,勃而不发,果然是如同庞老三方才介绍的一样,是个将剑术练到了上乘境界的高手。

但相比之下,这人以臂作剑的功夫,却远远没有卫老爷子那么自在灵活。

卫老爷子的剑术招式,已经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一起一落,就好像是羚羊挂角,香象渡河,明明劲道上没有白泽强硬,却能以剑术生而化之,如打太极,绵绵若存。而海东青的剑术,则是一上手就是以攻对攻,锋芒毕lù,不留任何的余地,且抖手如剑,显然也是从前练过一些正宗的大枪术的。

练剑如枪,走的路子和白泽颇为相似。

所以,两人一搭手,都是以震手抖劲儿应对,对攻之下,也都不太好受。

而这也是白泽自从练剑以来,第一次被人当场用剑术bī出“汗”来,从这一点上讲,这个海东青的剑术可能远不如卫老爷子jīng妙,但年富力强,胜在一股锋锐之气,与白泽两人正是一对劲敌。

不过,双方就这么第一次试探,海东青的状态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他从小练剑,到底不比白泽先拳后剑,拳剑双修,至少在体力上就差了白泽不少,要不然他也不会刚一接触,就忙不迭的离开了。

剑术入mén先要练气存神,然后还要拿出几年功夫仔细琢磨内家拳法的奥秘,最后才能打下基础,着手于剑。用剑如拳,练着练着自然就水到渠成,一通百通,事半而功倍。

当然这种练法指的是典型的内家剑术,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剑术是不用如此的。就如同是外家拳一样,虽然不能养生练气,延年益寿,但其本身追求的就是最极致的杀伤力。

因此单以威力而言,这种剑术一旦练成之后,杀起人来,更是凶残可怕。

海东青的剑术显然就是这一种,不过他的根子是在关外的长白山。

在过去,东北三省尽是苦寒之地,山高林密,因为盛产yào材和优质máo皮,尤其是长白山一带,自古以来便是“采参客”最集中的地方。为了防身,很多进山的老客都会拉帮结伙,;练习武术,借以抵御山中的大型猛兽,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后世几支颇具地方特sè的武术流派。

到了解放以前,长白山一带,更是豪杰尽出,不知道坑了多少日本人的小命。

海东青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他的师父宫长白既然号称“关外第一剑”,声名赫赫,东北武术界近三十余年,当然也不可能是空xùe来风,无中生有。

他们这一派的剑术,一开始就是为了和山中猛兽拼命的功夫,从明朝到现在一代一代的演变下来,剑术更是凶狠莫测到了极点,上千斤的狗熊,下山的猛虎都能轻易杀得,何况是爪牙不利的人类。

“要是和这人斗一次剑,单比剑术,我还真不一定能赢他。”白泽到底才练剑几个月而已,哪怕进展再神速,有拳法入神的底子在,可和海东青这种练剑十几年如一日的高手相比起来,双方的不足之处都是同样明显。

不过练剑的人,持剑而斗,双方的剑术相差又不大,不管是谁随便挨上一下,立刻也是筋骨断绝,九死一生,剑器杀人,最为凶险不过。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真想要分出个高低上下,那就只能拿命来拼一下看看。

白泽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在这里碰到了卫老爷子,讨教了一番之后,紧接着就又碰到了海东青这个专事于剑的高手。而且如果庞老三在三天之内活下来,白泽完全有理由相信,在丽莎公主号上的赌拳,这个海东青肯定会是自己的对手之一。

那时候自然又是一场龙争虎斗。只是真要到了那种场合,白泽想留手也不能留了,因为他自己也输不起。不说原来和裴炎说好的要去丽莎公主号,把那一千万给“洗”了,也根本不在乎庞老三对他的威胁,只那一船的受邀高手,八方豪杰,就足以叫白泽动心不已。

何况,在那种地方,也正是一个解决自己所有恩怨最好的场所。

庞老三和他的这个赌局,就是一个yòu饵,到时候都不用白泽自己费事,所有对他心怀恶意者,自然而然就会主动的跳出来,受死。

集中清理一下,总比一个一个找上mén去要省事的多的多。

突然张嘴嘿嘿的笑了一下,白泽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对裴炎道:“裴哥,你关系广,帮我找找这个海东青的资料吧,我对这个人很有兴趣。”

裴炎这时候也大致知道了庞老三来的用意,脸上神情略微显得有些狰狞,“是不是这孙子,还贼心不死,要来找咱们兄弟的麻烦?”

“我和他说好了,三天内他要不死,我就答应去丽莎公主号再和他们打一场,到时候恩怨两清。找麻烦,他还没有那个资格。”白泽小声的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下。

“他自己都承认,杀手是他派出去的……那我干脆派人把他给绑了,直接关军营里去,虽然不能nòng死他,这事关大局,牵扯到我们老头子,但只要不死,他那一身féiròu烤出油来都行。怎么样,咱们哥们先出口气再说?”

裴炎一伸手mō出手机,就要打专线电话,却被白泽拦了下来,“算了,你那么做固然能出一时之气,但事后却不好收拾,容易给你和裴伯伯带来负面影响,何况他说了,咱们也没有直接证据,真要拿到明面上来,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我相信他现在肯定也不会好受,我那一下,如果他们请不到宗师级别的高手搭救,咳也咳死他了,三天的活罪未必就比你们军营里的大刑伺候差劲儿。”

“哦,原来你已经下手了。我怎么没看到?”裴炎听得眼前一亮。

“谁叫你从小不好好练功,这里面的mén道现在我说了,你也听不明白了。”白泽道。

“白泽,原来你和庞太平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旁边的卫天姿听了白泽和裴炎间的对话,虽然不太明白,却也听出来一些问题,知道是庞老三以前曾经派杀手暗算过两个人,顿时叹了口气:“庞太平原来还是很好的,怎么最近几年变成这样了……,不过庞家势大,你还是要多多小心一点吧。另外,关于那个海东青的资料,我倒是知道一点,他的师父宫长白几年前曾经来拜访过我爷爷,说起他的这个徒弟,原本是满清权贵之后,祖上曾是清初镶黄旗的一位副旗主,家传的弓马骑shè十分了得,从他学剑之后,十三岁开始便年年孤身一人,深入长白山中猎杀猛兽,走的是实战路线等等。至于其他的,我记得也不太清楚,明天你来我家,可以直接去问我爷爷,他知道的比我多。”

白泽心中一动,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卫天姿则是举止优雅微微一笑。

第一百三十五章 内家阴手

是夜,干成郊区山水雅园…山顶绿树环跷的会所中心里。一个身穿着休闲装的年轻人正独自一人,手里拿着一杯sè彩缤纷的鸡尾酒,静静的坐在靠里的沙发上。

这个时候,正是一天里最黄金的时间,会所里人虽不多,但三三两两,男男女女,夜生活奢靡的味道已经充异了整个空间。

透过不远处绚烂的珠帘,看着眼前一个个纸醉金mí的人,年轻人的眼里却始终一片平淡。

他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但身姿tǐng拔,面容白皙而帅气,再被会所里mí离的灯光一番映照之下,更显得气质神秘,浑身上下都往外透出一股儒雅的味道,令人许多来往的女人为之着mí。

但每当有单身的女人,忍不住想要过来搭讪的时候,这个年轻人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就会很自然的闪过几分玩味,目光之中间或偶尔一动,里面的神sè便恍如实质一般,叫人本能的感到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和警告。

而且,在他的目光中还似乎带着一种淡淡的威严,一眼望过奔,就足以叫人心生畏惧,不由自主便息了靠近的念头。

时间一长,在他坐着的地方,就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区域。除了偶尔会有会所的高级服务人员上去小声的问一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会心照不宣小心翼翼的绕道而行。

“周子同这地方弄得还真不错,依山而建,别有洞天,而且这才几年呀,就把整个干城的富豪显贵一网打尽,几乎都成了他的会员难怪他不愿意回京城发展。这么看来,我是不是也要找个时间到地方上走走,也弄几个这样的地方玩玩呢?”

年轻人又做了一小会儿,似乎对这里的环境还比较满意,随后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鸡尾酒目光一闪,便正看到珠帘一掀,从外面走进了两个人来。

“张少,劳你久等了。被老爷子一个电话,骂了整半个小时,出来的晚了一步,该罚,该罚!”

进来这两个人,前面一个戴眼镜的胖子,后面一个浑身冷肃的青年赫然就是庞老三和海东青两个。

“叫你们打听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年轻人的嘴角上lù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身子稍稍的往上直了一下。

显然他和两个人都是相熟的。

“那小子的资料我早就派人查过了,不过这次是你张少开口,老三我生怕有什么地方出错,所以又叫人赶快核实了一遍。你别说就这么一查,居然还真找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庞老三笑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什么事情?”年轻人抬了抬眼皮。

“成都的骆背巴桑那件事,是他干的!”

“什么?”年轻人本来还是一派淡然的姿态,立刻被震得七零八落,深陷在沙发背上的身子猛地往上一tǐng,眼睛一瞬间就眯成了两条细缝,只看到里面针尖般大小的瞳孔反射灯光,刺得对面的庞老三都不由自主使劲眨了一下眼睛。

“那件事不是总参鼻南军情处办理的么?前些时候,我还在京里的一次聚会上,碰到了莫铁熊从侧面和几个朋友了解了一下,知道这事情里面水很深,似乎还涉及到西藏和美国两股势力,这种事情,他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参与进来?”

年轻人的眼神一瞬间失神,但转眼过后,就又极快的恢复了原状,脸上神情bō澜不惊,就好像是什么事情也无法令他再次失态一样。

“至于这里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庞老三呵呵笑了一下抬手朝外面招呼了一下“给我来杯干马天尼。”

“我家里在部队上也没什么人,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张少想要知道,那还不容易,你大伯就在西南军区手握大权,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不过这个消息,是从孙家秘密传出来的,他们家有人就在总参供职呀估计也错不了。张少,你不是对天姿一直都有好感么?现在这小子看起来可是和天姿走的很近呀,你向我打听这些消息,莫非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了?”

“对了海东青,你今天和那小子也见了一面你的看法是什么?”

庞老三一面招呼海东青坐下,一面出言来问“这小子的功夫可是很厉害的,项鹰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

“海东青?你是满人?“张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海东青点了点头。

“这人的手上功夫远在我之上,鹰爪功凶猛无比,如果我赤手与之相搏,输的肯定是我,或许也是连一招都走不过去的下场。但是我练得是剑,拳脚功夫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东西,只要一口剑在手。至少我就不会怕他了。另外…我怀疑这个人也是个精通冷兵器的高手,不是斜就是枪。

白天的时候,这个关外年轻的剑术高手和白泽好歹也是“搭“了一下手的,对白泽的功夫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只是白泽的剑术初练远比不过他拳脚上的本事,一搭手之下,给海东青的感觉却并不明朗。

只是隐隐的感觉到白泽抖手发力的那一下子,很有几分正宗剑术或者大枪术的影子在里面,但要他仔细分辨明白,却又有些力有不逮了。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武术再厉害,还能飞天遁地不成?”这个被庞老三称为张少的年轻人,语气沉静,听了海东青的话居然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中〗央警卫局里的高手有的是,到现在还不是人人带枪,什么冷兵器碰到了都要死,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不知道这个白泽到底和总参之间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这个我却是不敢肯定,不过这个白泽的爷爷是个老兵,应该是有些身份地位的,有关于他的详细资料,我的人都查不到更为详细一些的,但干城军区的裴大海应该和他们关系很深,要不然裴炎也不会一口一个兄弟叫着。”庞老三皱着眉头,又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用不怎么肯定的语气说道:“孙家那边的消息似乎是总参三部的一位大人物,直接向西南处下的命令,还专门押送了一批绝密物资到成都,收货人就是这个白和……,。”

“总参三部的大人物?”张少的眼皮猛地一跳,不由坐直了身子。

“这的确是有点吓人。”庞老三也似乎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东西,冷不丁就打了个寒战,连忙一口把杯中的马天尼喝了一大口,令酒精的热力迅速的扩散到全身上下:“本来我也只是随便查查,谁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不过这消息历来以讹传讹,也未必全都是真,姓白的就算有几分来历,还能奈何得了你小张太子?”“话也不是这么说,你我都知道总参是个什么地方,军队的事情向来独断,无人可以置喙,若是这个白泽,真和哪位大佬沾亲带故,我张培轩真也没有那个胆子对他作出什么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办不办,总要先试探一下才好。好了,老三,今天咱们就到这了,我还要去找周子同聊聊。

”说罢,张培轩站起身来,拍了拍庞老三的肩膀,随即就走了出去。

“真是天助我也,这家伙连张培轩都给得罪了,这么一来,倒是省了我许多麻烦啊。也难怪,卫爷爷虽然赋闲在家,但影响力一直不减,张家急于寻找盟友,都把天姿这里当成是突破口了。”

看着张培轩渐渐远去的背影,庞老三坐在沙发上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扭回头正要和海东青说些什么,他突然觉得xiōng口突然一涨,一股热气猛然窜进了两边肺里,顿时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张口就是一阵咳嗽。

“娄么回事,肺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把沙子,火烧火燎的痛?”转眼间,他咳嗽的声音,一发便不可收拾,连忙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想要压下去,却不想这一口酒刚一下肚,他喉咙紧跟着就是一阵刺痛,连忙一张嘴,一声大咳,顿时喷出了一大口痰来。

本来应该是浊白的颜sè,但是他这一口痰竟然带上了丝丝的暗红sè,才一吐出口来,立刻就有一股血腥味传了出来。

咳血!!

却原来在今天白天的时候,白泽在他xiōng口轻轻拍了一下,就已经用内家功夫里的yīn手暗劲儿伤了他的肺经!人身上的五脏,肺主呼吸,外引毛皮,由里及表,最是重要不过,平时就算偶感风寒,还要咳嗽个不停呢,更不用提这一次他是被白泽存心暗算,被内家yīn劲伤了整条的肺经。

这么一来,就好比是过去医疗条件不发达时候,得了肺痨的人,周身yīn阳失调,肺气不足,久而久之,必然yīn伤五脏,慢慢熬得形销骨立,最后咳血而死。只不过,白泽的这一下子,是把这个过程无限的缩短在一天,不发作还好,一发作起来马上就要咳血不断,这个时候想找医生来治疗,给出的报告估计也和肺癌晚期差不多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日之约

人身体中连接内脏的神经系统又叫植物神经,比不上身体肌肉和骨骼中的感觉灵敏,所以直到这个时候,庞老三才感到两边肺子里的异常之处,并且这种异常一旦发作起来,立刻就变得不可收拾。

“我这是怎么了?”猛然间一阵剧烈的咳嗽,庞老三看着面前一大口的血痰,饶是城府再深,一时间也是慌了手脚,有心用力的憋一口气下去,止住气喘,但刚一用力,身体中就仿佛翻江倒海一样,沿着喉咙直接冲上一口浊气,顿时张口又是一口血沫子喷的满地都是。

而直到了这时候,他脑海中才想起来,白天时候,白泽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我等你三天功夫,三天之后你要还能活着来见我,那我就和你们这些人再打一场。如果不能,那就一切皆休,反正到时候我要做什么,你也看不到了。”

这肯定就是那小子做的……!!!

那轻轻拍在自己xiōng口上的三巴掌……。

庞老三原本也是个多疑的xìng子,自从白天时候从关岳行宫出来之后,对白泽最后的那一段话本来也是始终心存疑虑,不太踏实,生怕白泽一怒之下,也给他来个“依葫芦画瓢”,半夜和杀手一样来找他算账。因此,一到家里便早早的布置了人手警戒,更要海东青寸步不留的跟着自己。

却不想,白泽要杀他根本也不用那么麻烦,只在他xiōng口轻轻拍了三下,转眼就给他种下了“祸根”。

一手内家yīn劲的功夫,完全是伤人于无形,叫人防不胜防。

原来白泽和卫老爷子交流之后,对于他的武当内家剑术刚柔并济,能够做到以巧破力也是十分的佩服,再和自己的拳法剑术相互一印证,时间虽短,却也叫他体会出不少的东西来。

尤其是最近他上大学的这一段时间,开始通篇钻研木道人的《剑经》,渐渐的将实践和书上讲述的理论逐一融合,竟然也让他在不断的练习中,将剑术里面的“yīn阳”,自然而然就打到了自己的拳法里,令他的功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木道人早就和他说过,袁公拳剑本是一体,练拳即是练剑,练剑也是练拳,他从前以拳法起家,虽然后来由外而内,炼气化神,但到底练剑的时间太短,很多东西上都还是依照着从前的习惯,所以拳法是拳法,剑术是剑术,两者即使互通,却也始终不能水xxx融,形成一体。

但这一段时间,白泽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剑术上,加上中间又碰到了几次事情,都有意的以指代剑,在实战中磨练自己的剑术,触类旁通之下,倒是叫他的拳法和剑术真正的难分彼此了。

单以一套鹰爪功为例,他手上的劲道勃发便不再是一味的刚强柔弱,而是要刚就刚,要柔就柔,比起半个多月前他一爪抓死项鹰的那一下子,同样是用的“yīn阳一把抓”的yīn劲,此时白泽的火候显然是愈发老练了许多。

不过,白泽从前用这套功夫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杀了干净,像这次一样,用yīn手伤人,白泽还是第一次。天公不作美,庞老三不幸的成为了他第一个试手的试验品。

内家功夫练到上乘地步,一身劲道内敛浑圆,劲道刚如雷霆,柔似流水,可以随时转换,调整yīn阳,有的高手甚至可以隔着豆腐,轻飘飘一掌就打碎半尺厚的石板,对于“劲”的把握简直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犹有甚者,这种功夫只要再往上迈出一步,yīn劲练的至yīn至柔,就可以通过对手身上的毛孔直接把“劲”,送到人体内的五脏六腑中。而且劲道变化,全都随心所yù,想什么时候爆发就什么时候爆发。而且被这种yīn手伤了之后,外表上也绝对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除非死了以后去解剖,才会发现五脏从内部糜烂的痕迹。

白泽第一次施展这种功夫伤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三掌过后,到现在突然发作,中间也只隔了十来个小时而已,从这点上看,他的内家yīn劲还不断到家,没有练到至yīn至柔的地步。

拳法中的力道刚柔,到了极处都会向相反的方向慢慢转变,这也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阳极生yīn,要是白泽的内家yīn劲真正练到了家,劲道柔和,毫不着力,只要轻轻一掌,立刻就能打出致人死地的一击。并且伤人的时候,对手也绝对不会有半点察觉,哪怕事后突然发作了,xxx致上就也没救了。那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开始时候的力量没有超过对方承受的底限,就不会被注意,可等时间一长,水温渐渐升高,就算觉察到了危机临头,那些青蛙便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yīn劲和水本来就是一个道理。

内家yīn劲,伤人于无形之中,伤的就是人身上最柔软脆弱的五脏和六腑。而且发招隐秘,往往叫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最大的伤害。功夫不到家的,甚至是至死都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种功夫伤人也要看对象,一般人自然中了就死,但如果是同样拳法入神的宗师高手,一口内气游遍五脏六腑,全身上下,内外一体,那想要yīn劲暗算也不太可能。你一靠近,对手马上就会知道,感悟yīn阳变化,在太极拳中的说法就是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什么外来的力量,都能轻易卸去。

但是,很可惜,庞老三本身是不会功夫的,他身边的人也没有人是武术宗师。

否则,他心里本来就有了疑心,回去一说,马上就会被发现体内的异常,趁着还没有爆发的时候,及时救治,去了体内的yīn劲,自然就全都好了。

而像是他现在这样,开始一口一口往外吐血,这说明他的肺部已经遭到了十分严重的破坏,伤势从肺经一点一滴的渗透进来,再要医治,情况就难说了。

现实中也有很多人因为不注意,肚子的一侧撞到了桌角一类坚硬的棱角上,当时不觉得怎么样,揉一揉就不疼了,但几天以后,就是脾脏破裂出血,一发作就要了xìng命。

人身上的内脏神经极度不敏感,若是里面受了伤,等感到了疼痛时,其实就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抢救机会。

庞老三手底下虽然搜罗了不少高手,庞氏家族历来也有结交奇人异士的传统,但他自己却不练功夫,自然就不会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也注定了他这次悲惨的命运。

不过,庞老三既然已经派了杀手暗算白泽,那就是结了怨,以白泽的脾xìng如何能够不找回来,只是这么一来他以内家yīn劲伤了庞老三的肺子,不管三天之后是生是死,那白泽和冀北庞氏的仇却也算是真正的结下了。

这种仇恨,事关生死,基本没什么办法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好在,白泽对这种事情看得也很明白,他练拳练剑,求的就是个心气通达,不受辱,既然对方先把是非挑了起来,那他当然也不会惯着。yīn手杀人犹如钝刀子割肉,最是yīn毒不过。

“该死的白泽,他真敢对我下手!……”突然间就咳血不止,是个人都会受不了,何况是庞老三这种出身世家的子弟,平日里最是惜命怕死。

xiōng口下面,每一口气呼出吸进都像是有两蓬烧的滚热的铁砂子在肺里出出进进,疼的他要死要活。

“咳咳咳咳咳……”就在这一连串疯狂的咳喘声中,庞老三一把拉住身边的海东青,刚一张嘴,哇的一口,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会所中的男男xxx,眼见着他不断咳血,吐血,一个个都惊呼着站在远处看热闹。

只有海东青一个人,在这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立刻脸sè一变,大吃了一惊,连忙拨打电话,去叫急救车。2664

“白泽害我……,快给岳老赶打电话……。”

“你这是被人用内家功夫伤了内脏,岳老赶来了也没有用……。”

到底是有功夫在身的人,海东青虽然本事都在手中的一口剑上,练得也不是传统的内家剑术,但和宫长白在一起这么多年来,耳濡目染之下,对于江湖中的一些手段也早就知之甚深了,是以这时候一看庞老三这样子,立刻认出这是内家功夫中最狠毒的yīn劲入体。

想要医治,除非是找一位拳法宗师来,亲自施以援手,替他推宫过血。

“不是找他……咳咳……是咳咳……找尹空大师……。另外这事情不要告诉家里……我也不去医院,叫他们送咱们回家……”

庞老三整个身体都几乎趴在了海东青身上,一番话说出口,又是哇哇几声吐了几口血,然后这脸sè一下就变得惨白如纸,没多长时间,又惊又吓,眼睛就已经洼了下去,一派死人模样。

多谢各位支持!!ro!。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代桃僵

次日,凌晨,天气开始变得yīn沉起来,天还méngméng亮的时候,就下了一场细雨,再等白泽吃完早饭,收拾好了一切从宿舍楼里出来之后,抬头往前面看了看,就正看到卫天姿打着一把蓝sè小huā的天堂伞,站在门口等着他。

他们两个都住在一栋宿舍楼里,正好约了今天一起去见卫老爷子。

轻轻的打了一个招呼,两个人一把伞,钻进了淅所沥沥的小雨中。

这时候虽然已经是早上八九点钟了,但校园里的路上,却仍旧看不到几个人的影子。

细雨连绵,如烟似雾,能和卫天姿这样美丽的女孩儿漫步在林荫道上,自然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白泽身材高大和卫天姿同打一把伞,半边身子都暴lù在外面,但他肩膀上水汽蒸腾,却始终不见湿,每每有雨点滴落下来,刚一靠近他半边身子不足一寸的地方,立刻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挡住,轻轻的反弹出去,震成一片水雾。

现在他的拳法,刚柔并济,已经能从浑身的毛孔中喷吐出如钢针般细密尖锐的内家真劲儿,遍布周身上下。

呼!长长的吐了口气,复又将潮湿的空气吸入腹中,如丝的细雨中,他的这一口气吞吐之间,直接将他面前三尺方圆的雨点全部清空,如同水中的透明漩涡,来的快,去的更快。

“今天这天气,真像峨眉山的那个早晨呀,当初木道人装疯卖傻把我引到山中,然后才有了今天这份机缘。”

虽然时间过去的并不算长,但物是人非,眼见着面前水气蒸腾,仿佛一片雾气笼罩四方白泽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自己和木道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心里深处也随即涌起了一股强烈的向往和期待。

“正是峨眉山中的那三个月,我才有了今天。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只怕连瓶颈都还无法度过,然后就像老爷子一样huā上半生的心血,才能练到由外而内。虽然大家说白了,只是一场交易,但这对我而言,却不啻于是有再造之恩。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练到如他那般境界,能罡气外放,腾云驾雾,好似神仙中人。”

“十年时间,看似遥远其实却还是太短暂了啊!”

“不知到了那个时候,我又是一番什么气象?”

两个人漫步雨中,却不怎么说话,相互间的气氛也显得有些奇怪,卫天姿还偶尔看一眼身边的白泽而白泽这时候整个人却似乎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沉mí不已。

走着走着,前面就到了学校的大门口,白泽和卫天姿刚一出来,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黑sè的奔驰轿车,里面在正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高一矮两个中年男人。不胖不瘦,都穿着黑sè西装,剃着寸头,眼睛很亮。

“是我爷爷来接咱们的车。”

奔驰车的车窗都开着无论里面的装饰还是车前头醒目的车牌号码,都让卫天姿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辆车的来历。卫老爷子虽然人已退休十几年来,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毕竟身份和地位在哪摆着,所以座驾都还是京城〖中〗央警卫团派发的专车。

这种车,开在大街上,简直特权无数,最是扎眼不过。

而与此同时,那车里的两个人也是始终用眼盯着冀北大学的门口,陡然见到白泽和卫天姿联袂而来顿时相视一眼,眼里的神sè随之就是一亮,脸上的表情似乎如释重负,一下也轻松了许多。

“咦,这两个人都是练拳的高手,看样子也不像部队出来的,可为什么看到我们两个会不自觉的流lù出这种表情呢?”白泽目光如电,一眼瞧见两人对视时候的神sè变化,心理面立刻就生出一股淡淡的不解来。

“请问是卫天姿卫小姐和白泽白师父么?”车门一开一高一矮两个人齐齐跳在雨中,走近了白泽问道。

“咦?王叔呢,你们两个我好想没见过。”卫天姿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停下脚步。

“王师傅的老毛病又犯了卫老怕你们二位久等,就把我们从警卫班里调出来了。我们平时都是跟在卫〖书〗记身边的也难怪卫小姐会不认识。”

高个的中年人说起话来,表现的很自然,但他们两个人身下的脚步却是十分稳健,行进之中,就好像是两只脚掌的十根脚趾头都一起深深的抓进了地面之中,上身明明不动,脚下却一步一动,轻快利索的就像是山林里的大猫,轻灵而迅速。

显然是两个身手极为不错的练家子。

白泽一眼就看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两边太阳xué都鼓起一寸多高,身材虽然差异不小,但肌肉结实匀称,一双手上的皮肤也显得十分白皙,指掌关节一些摩擦严重的地方也看不到什么老茧和硬皮,但在他们两个的手上,除了拇指以外,其余四根手指尖却全都是平齐的。

指骨粗大,关节灵活,一掌手掌敦实宽厚,四四方方,如同一枚大印从这一点上,这两个人的功夫,显然是已经练到了老皮尽去,死皮重生的地步了,至少毛孔之中能够喷吐内劲儿。

“〖中〗央警卫团果然不愧是大内高手之名,随随便便两个人,手上的功夫就几乎可以比拟莫高窟和周方飞这样的外家大高手了。只是不知道卫老爷子退位之后,这些人还跟在他身边到底是要干什么。”

白泽心里突然一动,暗暗思想。不由得一副躬头越皱越紧。

总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卫小姐,外面下雨,咱们还是先上车吧!白师傅请你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上。”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同时拉开前后的车门,先把卫天姿让到后面做好,系上了安全带,白泽也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前排。

毕竟是上人家做客,卫老爷子又专门派车来接,白泽也不好多说什么。

片刻之后,眼见着白泽坐在前面,一高一矮两个人随后又娄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都显现出几分轻松的神sè。

紧跟着,砰砰两声,关了车门,两个人也一前一后,紧挨着白泽和卫天姿坐好。

“咱们走吧,卫老现在就在郊外的泰和居。”

嗡!!!!引擎响起来,奔驰车轻巧的滑入雨中,转眼出了大学城,从主路下道,行驶了片刻,这才缓缓转到了一条十分清净的路面上。

“看两位的身形和步法,练得应该是少林拳一路的功夫,不过天下武功出少林,南方流传的许多拳法都脱胎于少林,不知道两位练得究竟是哪一派的功夫呢?”

一路无话,车速刚一慢下来,白泽便盯着开车的那个高个子,突然发问。这两个人的五官面貌和口音都是典型的南方特征,所以白泽也不怕弄错了两人的来历。

南人好拳,自明清伊始,历代以来都受到南少林武术的影响。这两个人脚下沉稳,如虎抓地,上身tǐng直,手掌粗大,明显练得就是外门拳法。

“我叫阮红南,后面坐着的是我弟弟阮红北。”高个子闻言一怔,有些意外白泽的眼力。

“姓阮的?这个姓貌似在云南,越南一带居多呀!!”白泽突然又发问。

“嗯?”开车的阮红南眼神一转,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阮姓可是百家姓里的大姓,不只是在那边有吧?”高个子干笑了两声,就不再多说,倒是坐在后面矮个的阮红北脸上的神sè忽然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你们和阮蓬应该都是一伙的吧?”

白泽眼中寒光一闪,突然一拧身子,背对车门,两只手同时往上一抬,左右分开,破空就朝前后这一高一矮的阮氏兄弟肩头抓去。

他两手捏成鹰爪,一抓之下,五指破空,几乎不分先后,一下子就抓到了两人的肩膀上。出主白泽最近拳法精进,一手鹰爪功几乎练到了顶峰,一抓一扣之下,虽然不能抓铁成泥,但是握石成粉却也能轻易做到,何况是人身上的骨头,五指只要轻轻一合,两千斤的大牯牛也能在脑门上抓出几个洞来。

但这一次,阮氏兄弟显然是有备而来,两人虽被白泽抓住了肩膀,脸上lù出痛苦的神sè,但肩胂之上却好像是隔了一层铁甲,又坚又韧,纵是白泽手指往下一扣,立刻也只感觉到自己指尖上仿佛抓在了犀牛皮上,力透三分之后,竟然就再也无法捏在实处了。

与此同时,那后座上的阮红北,啊的一声大叫,原本就一米五几的身材,顿时往下又是一缩,身子骨浑如水中的游鱼,滑不留手,白泽的鹰爪立刻一滑,随后刺啦一响,衣衫破裂,就被他挣了开去。

“原来是穿了防弹衣!、。白泽目光一闪,一下就看到这兄弟两人的肩膀上,lù出mí彩颜sè的一件短衫,贴身穿着。只是他们穿的这种防弹衣,似乎也不是普通货sè,手感几乎就和夏天的衣服毫无二致,十分轻薄,比起他原来在莫高窟处见到孙明亮穿的那一件完全不同。

看起来就如同是一件稍厚点的背心马甲。!。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父亲是白建军吧

“哎呀白泽心甲吃了一惊,却想不到,对方的身上居然穿了这么一件先进的防弹衣。当下眉头一皱,身子从座位上猛地探身而起,另外一只手屈肘反弹,啪的一下,小臂甩动间生似一根大铁鞭,照着司机位上的阮红南头顶就抽。

他这一记是铁臂功中的“鞭手”一鞭抡下来能抽碎磨盘大的石头,距离又近在咫尺,车内空间狭小不好闪避,阮红南情急之下,只得猛地一踩刹车,正在急速前行中的轿车顿时一下急停,细雨中转着圈横着就甩出去了。

如此一来,车子急刹,强大的惯xìng令白泽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前一倾,连带着一招鞭手也彻底变了方向,紧擦着阮红南的后脑,抽在了椅子背上。

登时间,咔嚓一响,真皮座椅整个被打的倒载下去,火星四射。

而与此同时,刚刚借着防弹衣的便利,挣脱了白泽一抓,将身伏下去的阮红北也大叫一声,猛地团身跃起,一手捏成凤眼拳,蓦地往上一抬,打向卫天姿的喉咙。

阮红北这一记上击,出手如电,又快又猛,劲道从小臂窜出,发力短小而快速,正是南方咏春拳中最典型的一招“日字冲拳”。

“该死!!”白泽一鞭走空,刚要顺势变爪,把前面的阮红南废了,眼角余光就看到矮个子的阮红北突然对卫天姿下了手,当时就知道不好。且不说这阮氏兄弟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但卫天姿本身根本是不会武功的,这一记冲拳,劲风呼啸,凶猛无比,真要被他打上了卫天姿身体上的任何一处部位,肯定也是非死即残。

白泽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事情发生。

当即一错身,全身发力,在前一记鞭手将收未收之际,拧着腰跨,轰隆一声劲风压迫,空气猛然在轿车内部爆炸开来,反手又是一记鞭手抽了出去,正撞在阮红北的拳头上。

砰!两下一碰,阮红北只觉得一股大力沛然莫御,山洪爆发一般涌上身来,全身上下的气血被这一鞭抽的,似乎整个都散了开去,一瞬间里心跳砰砰,如同擂鼓,四肢百骸浑身关节都发出令他齿冷的咔嚓,咔嚓声。有几处锻炼不到的地方,甚至当即错位脱臼。

力道猛然爆发出来,身材矮小的阮红北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下一刻,人就已经被生生的抽的离地而起,一撞而出,顿时将后面的挡风玻璃撞得粉碎,直接跌飞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白泽一击鞭手发力,振臂如同运剑,yīn阳一体,刚柔并济,一动之下就仿佛是风雷交加,阮红北竟是连他一招都接不下来,就被打出车外。

有了刚才的一次前车之鉴,他这一动手,可不比之前的鹰爪,只是随手一抓那么随意。

一下把对手抽飞的瞬间,白泽耳朵又是一动,左边太阳xué上突地一麻,皮肤毛孔如同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jī,猛地紧缩,立刻知道,这是有人要对自己的要害下手。

而车里只有这么几个人,不用说,这人肯定就是刚刚缓过来的那个开车的阮红南。

阮红南身材高大,却极清瘦,这一停下车,腾出手来,转回身冲着白泽的太阳xué就是一点。他这一手,五指纤长,捏成一簇,看起来就像是鸟嘴鹤啄,一下扬起复再落下,指尖破空发出的声音尖锐无比,再加上指甲轻颤,来势居然好似刀剑一般。

白泽把头一侧,避过了这一点,紧接着身子一翻,越过椅子背落在后排座位上,立肘成枪,往后一顶,当时便把整个车门都撞得飞了出去,同时一拉卫天姿,两人转眼便跳下了车。

他这一连串动作,躲闪,翻身,立肘,横顶,纵越,拉人,速度快的简直到了极点,根本也容不得对手有任何反应的时间,等他拉着卫天姿又往后退了三四步后,阮红南一击不中,这才气急败坏也跟着跳了出来。

与此同时,早他一步跌出车外的阮红北也慢条斯理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动腰身,筋骨,关节爆响的声音啪啪不断。白泽刚才那一鞭虽然厉害,但这人身材瘦小,动作灵活,借着撞碎挡风玻璃的一瞬间,便把身上的力道卸去了七八分,此时一站起来,除了禁锢血脉还有些不通之外,全身上下竟然是连一点伤都没受。

由此可见,这人的功夫真也是练到了家。已经可以把咏春拳中圈手卸力施展的出神入化了。

只凭这一点,他就完全称得起是咏春拳中的大师级人物了。

活动了一下筋骨,阮氏兄弟,一前一后,堵在道路两旁,相互对望了一眼,脸上的神sè都极是难看。

“白泽,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卫天姿没练过功夫,眼力和反应都只是普通人的程度,自然看不出来刚才那一番电光火石间动手的凶险之处。但眼见着扎眼的功夫,一辆奔驰车,就几乎被三个人拆了,不用费太多心思便也知道这事情似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之外。

“这两个家伙,一个练咏春,一个练白鹤,单论拳脚功夫你爷爷都比不上他们,这样的拳法大师,又怎么可能会是个小小的安保人员?

你父亲的位置,还配不上他们两个的本事,更何况,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中〗央警卫团里有越南人了?”

白泽看着这两个高矮悬殊的亲兄弟,一边说话,一边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向还是满头雾水的卫天姿解释。

“越南故称安南,交趾,原来曾是〖中〗国的地方,后来五代十国分裂出去,也一直自认为藩属,又因为和云南交界,所以南方武术也在越南流传的也很广,尤其是咏春白鹤拳,练者众多。而我恰好就知道胡志明市有个叫阮黄维武的人,在民国时候曾经师从南拳大家方从义先生,练得一手好拳,在越南开馆收徒,还当过越南特种部队的格斗教官。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两个应该就是阮黄维武的徒弟或者后人,今天也是专门来对付我的。”

“来对付你得?”卫天姿很快的就平静下来,从白泽的话中,似乎也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东西,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好眼力,你居然只凭着刚才交手的一刹那,就辨认出我们的来历。你果然是姓白的,你父亲是白建军吧?”阮红南眼睛死死的盯在白泽脸上,突然哈哈一笑:“你刚才说的都对,我们兄弟的确是维武先生门下的徒弟,但你肯定也猜不到,我们为什么会来找你?”

“嘁,很难猜么?我记得当初在越南战场上,我父亲可是踢死了不少阮黄维武的徒子徒孙的,你们两个是劫后余生,练好了功夫要来报仇?还是要替死人出头?我白泽一个人,全都接下了,怕就怕你们两个不够我打的!”

白泽脸上似笑非笑,也把眼睛盯向了前面的阮红南。

“战争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不会替死人强出头。”防,红南忽然冷笑了一声:“我们这次来找他,是因为一个月前他在湄公河上劫走了我们昆布将军的一批货。没有想到,当初叱咤风云的老山战斗英雄,现在居然成了劫匪,而且劫的还是我们金三角的毒品。难道是要坐地分赃,自己也要当个大毒枭?。”

“什么?我老子什么时候成了毒枭了?还被人找上门来?对了,陆,

蓬和郑斌曾经说过的那一张照片。”白泽闻言一愣,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还是一下子就想起来阮蓬说过的那一张只有背影的照片来。

湄公河上的劫案。

只有一个背影的照片……。

“难道那真是老爸做的?”白泽这时候骤听此言,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发愣,但仔细一想起来,却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他惊讶的地方。

有什么多,就有什么儿子,有白泽这样的儿子和白长生那样的老爹,白建军的为人,不用想就也能知道了七八成。他原本当兵就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前前后后,几乎在云南和越南待了七八年的功夫,对于当地自然熟悉的很。

现在做生意失败,被人骗了,家里又有人逼债,难保不会一发狠就跑到云南的深山老林里去,做几笔无本的买卖,来几场黑吃黑的大餐。

只是,以白泽对白建军的了解,自己这父亲干什么都不会觉得太意外,毕竟当兵那么多年,手底下也有几百条人命,身上的戾气之重,远远不是十几年平常生活所能抹去的。真要被逼得急了,杀人抢劫那不过是小菜一碟,只是白泽却不相信自己老爸会动买卖毒品的念头。

那太危险,也绝不是白家的家训。

对于这一点,白泽深信不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派你们来的就应该是那位小张太子,张培轩吧?”白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出声笑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我在成都事情,虽然有奠高窟答应隐藏,不会轻易被外人得知,但这外人里面却肯定不会包括张培轩这一类的太子党。这种人家大势大,军政两派都有极广的人脉,往往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消息,更何况我在成都的时候,结交的也不都是朋友,至少被我暴打过一顿的孙明光,孙明亮就不会替我保守秘密。由此及彼,张培轩再从那张照片上,查出我老爸的资料,再直接派人找到我的头上来,那一切就全都顺理成章了。”“不过,成都的事情一旦暴lù出去,我的麻烦可才是刚刚开始呀,到头来美国人也一定会知道,还有那些喇嘛,再加上金三角的昆布将军,真是够烦的……。”

白泽不是傻瓜,自然也就不会理所当然的觉得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会一直隐瞒下去。运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一旁的卫天姿在听到张培轩的名字之后,顿时也全都明白了:“真是卑鄙,耍手段居然到了这种地步,白泽这一次是我连累你了……………,。”

“那倒也不是,我们练拳的总有一些恩怨在身,牵扯不清,张培轩这一次,指使这两个越南人来找我,肯定就事先做好了一切准备,你事后去问他,没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

何况,我和这位小张太子之间,的确还是有些问题要解决的,这无关与你,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白泽的思绪一瞬间转动的飞快,几乎转眼的功夫就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猜测的差不多少了。

“以前我还只以为双方之间是脾气不和,没有缘分,所以一直都对张培轩不假颜sè,也不愿意理睬,现在这么一看,却是果然做的对了!

不然,真要和这种人交往的久了,我这一辈子可就要真的毁了!!这个张培轩,我早就知道他心xiōng狭窄,经常和一些不明来历的人交往,昨天那件事情,他肯定忍不住要来报复你!全是我疏忽了,我不应该拉你做挡箭牌,下水的。”

卫天姿xìng情柔婉,就算心里发怒,说起话来也不会像香香一样尖锐刻薄,反倒对于白泽心怀愧疚,所以她的语气之中也带着浓浓的懊悔之意。

事情到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老挝,泰国,缅甸三国边境交界处,自古以来就是个三不管的无政府地带,因这一地区长期盛产鸦片等毒品,是世界上主要的毒品产地,加上地形如三角,毒品价比黄金,所以就被称为“金三角”。

一直是整个东南亚地区最乱的地方。

而金三角的大毒枭,一个个更是富可敌国,手底下甚至长期蓄养军队,拥有自己正规的武装力量,飞机,大炮,坦克,重武器应有尽有,发起飙来连政府军的围剿都不怕。

这一次昆布将军的毒品被劫,丢了面子,他自然要派人追查。前些时候,又通过郑斌的一条线搭上了张培轩,双方也不算陌生,如果这个时候张培轩派人,找到昆布将军,告诉了他们白泽父子的事情,那结果自然就是显而易见的。

干城虽然是京城的奄大门,有驻军,但有了张培轩打掩护,一句话交代下去,黑社会寻仇,又不是什么大事,很多人当然就要睁一眼闭一眼,不管做什么都很方便。而且阮氏兄弟这一次动手,也颇知道分寸,所以选择李代桃僵在半路上对付白泽,心里一开始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

“就算我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事情,说不清楚,张培轩也不至于下这么狠的心吧?一旦他们成功,我倒无所谓,就不知道怎么处置你呢?”白泽的眼睛扫了一眼后面的阮红南。

这阮氏兄弟的功夫,比起来莫高窟,周方飞这样的高手虽然还要差上一些,但兄弟两人,出则同心,配合起来,招数精妙,也是极为难缠的主儿。而且他们在昆布将军的手下,地位也很高,是一等一的心腹。

是整个金三角地区有数能打的大拳师,尤其是那矮个子的阮红南,出手最是歹毒不过,之前在车里就曾经对卫天姿下过杀手。白泽尽管也不相信,张培轩会为了对付自己,真能一狠心连卫天姿这个他心仪的女子都一起杀掉?

但事实尽在眼前,他也不能不多分出一份心思,放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卫天姿身上。否则一会儿真要动起手来,临场之间千变万化,一不留神,叫她受了伤害,白泽也不好意思再去见卫老爷子,借阅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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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何况,有你在,我也不怕。”卫天姿忽然咬着嘴chún,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泽。

“这话说的……!”白泽听到卫天姿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再和对方眼神一碰,饶是他拳意精神浑然一体,却也禁不住心头猛的一跳。

“莫非是?”一个念头蓦地从白泽心里升腾起来,然后就如同野草般一阵疯长:“这算是什么事,我白泽注定了要追求武术的巅峰,成为像木道人一样的人物,世俗种种,不过是我磨练精神心xìng的磨石,所谓什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又娄么可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白泽自己现在也是身不由己,承了木道人天大的恩惠,定下十年之约,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功夫再高,也抹杀不了与生俱来的天xìng。以前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可自从上大学,接触到的东西日渐繁多,乱huā渐yùmí人眼,难保日后就会对哪位异xìng生出几分好感和向往来。

少年人气血旺盛,尤其是功夫练到了像是白泽这种地步的。

心一动,肯定就要乱了,再想硬压下来都不太可能。

所以,一直以来,白泽都会在晚上静心练气打坐,为的就是要尽快精纯念头,存神于心,预防这种状况的发生。

卫天姿毫无疑问,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儿,年纪虽然比他大了几岁,但xìng情温婉,很合白泽的脾气,白泽也自然而然对她有些好感,否则也不会在古玩街上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

不过现在这么一看,他当初的举动还是有些莽撞了。

如累没有那一件事情的开始,也就不会再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两人之间就不会有太多的交集。对此,白泽也并不是榆木脑袋一个,很快就从卫天姿的语气和眼神中看到了某些令他心悸不已的东西。

“哎!此事始终强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大不了等今日事了,就少些接触吧。”一刹那的功夫里,白泽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烦躁到了极点的情绪,叫他心神不由为之一乱。(哎,真的不会写感情这方面的东西,中间这一段旁白过渡,我看了都觉得恶心。不过我想把白泽写成一个人,他以后虽然可能成为另一个王禅,但十八岁的时候,绝对还不行。)

而就也在白泽心烦意乱的这一刹那间,陡然正面对着他的高个子陆,红南,脚步一踏,双臂一展,脚尖在地上凌空点了几点,人就已经像是一头正自低空奔腾飞翔的白鹤般,轻灵曼妙,快速无比的攻了上来。

而同一时间,后面的阮红北此时却是身形一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信号发射器。形如手枪,一扣扳机,砰的一响,顿时钻出一到蓝光,直直飞到百十米的高空,猛然炸开,一时间方圆数里,虽是白天,却也撕破雨幕,照的yīn沉天空一片通明。

“准备的可真是齐全呀,连信号弹都弄出来了!”一下子看到矮个子的阮红南,猴子一样蹦出去,肆无忌惮,飞快的放出了一颗军用信号弹,就好像是过去绿林大盗,打家劫舍时,前面踩盘子的召唤大队人马一样。白泽心里先是觉得一阵荒谬,紧跟着便又往下一沉。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这再个人肯定还有接应的人在周围埋伏着。

而且鼻重要的事,他们既然敢在这里肆无忌惮的打出军用的信号弹,不怕引起干城分军区的注意,那就说明至少在一段时间以内,这里的大片区域,已经被人为的忽略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肯定都不会再有人知道。

就在这时,眼前人影一闪,拳风尖锐,嗤嗤破空,似有鹤鸣传来。

阮红南的拳还没有真个靠近身前,身形急掠,破风猛窜的声音就已经传到了白泽的耳朵里,这人的白鹤拳委实练到了极高深的地步,身子一动,两臂恰如两翼,不但奔行之间,快如闪电,如鸟飞腾,两手划过空气发出的声音更是仿佛白鹤长鸣。

正是拳法中“声随手出、,最〖真〗实的写照。

凌空一扑,杀气重重,隔着三尺之外,便把白泽jī的皮肤一阵乱跳。

阮红南的脚下践踏,两手振臂,于疾行飞掠之间,以指掌伤人,这样的打法,看起来是有些和太极拳中的一招“白鹤亮翅”差不多,只不过他的拳法学于越南,本身就已经融合了许多当地技击的习惯和特点。除了两臂的动作之外,脚下的功夫也是绝不逊sè。

…………………………一…………………………………,多谢各位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死斗

阮红南奔跑的架子是白鹤拳中最有特点的“鹤翔桩”。[]而且两臂展开,背心肌肉连成一块,摇肩晃膀,不但奔行如飞,而且双手撮指成刀,形同鹤翼,上下一动,破风如刀,明显就是以掌代刀用的是白鹤拳中专门用来贴身近战的“鹤翅双刀”……

这一下就和太极拳的“白鹤亮翅”。,从根上有了不同。

两者虽然姿势相近,但形似而神不似,一旦拿来和人动手,那效果顿时判若云泥。

阮红南双臂展开,身形一侧,带动手刀朝着白泽脖子横切,与此同时,他脚尖点地,飞奔之中,蹭蹭蹭蹭,几下就掠过十几米的距离,人在空中,单tuǐ一立,另外一条tuǐ往上一抬,真好像是一头仙鹤把tuǐ收进了腹下的羽毛中。

随即,膝盖超前一顶,小tuǐ便狠狠的蹬向了白泽的xiōng口。

而他这一脚冲撞,里面也包含了泰拳中“飞膝”。的硬功,凌空飞起,合身一顶,专门撞人xiōng口,动如霹雳雷霆一般。阮红南是阮黄维武门下,练习白鹤拳最为出sè的顶门大弟子,四十多岁,体力正处于一生中的巅峰,平时练功已经触类旁通,将泰拳中许多技法融进了自己的白鹤拳中。单以这一式飞膝而言,他就能连续发力,在一分钟之内,接连撞断十几根碗口粗的木桩。

可见功夫之精纯。

白泽如果稍有大意,只顾上不顾下,xiōng口被顶个正着,就算骨头不碎,有铁布衫的劲道护体,可以免受伤害,但一招之下,连绵不断,转眼过后也势必要被人占了先机。

阮红南这一式强攻”机会抓的正好,出手之间又快又急,突然间飞掠而来,手脚并用,自上而下,几乎笼罩了方圆十几米的所有空间,身处其中叫人根也无法躲闪。

来他们三个人遥遥对峙,可白泽在刚才,被卫天姿说话所惊”一时间竟是心情莫名的一乱,精神当时就懈怠下来,结果三人都是拳法高手,气机牵引之下,阮氏兄弟也立刻就觉察到了对方心意上的浮动。

原还顾忌白泽”年轻气盛,功夫高明的一塌糊涂,想要拖延时间,等来事先安排的“援兵”。再一起动手厮杀,但此时此刻,对方莫名的lù出好大一个破绽,再不抢攻,简直天理难容。

何况,阮红南这一动手,他和阮红北心意相通”势必也会吸引对方的注意,给自己兄弟创造出发射信号弹的大好机会。这么一来,不管白泽功夫有多高,只要他们两个人能拖延几分钟,那这事情就也算彻底成了。

“原以为我们兄弟两个亲自出马,肯定能够手到擒来,却想不到,这个白泽的功夫竟然这么厉害,小小年纪怕是比他老子白建军还要凶残的多。早知如此”就从那些雇佣兵手里拿两把枪了,也省的这么费事。”。

另一边的阮红北在发出信号弹后”立刻把手中的信号枪随手一扔,反手就在两侧大tuǐ上,拽出了两把半尺长的军刀匕首,刷刷刷,在手心里灵活无比的转了两个刀花”寒光四射。

看来,这个矮个子除了精通泳春拳法之外,还是十分擅长冷兵器近身搏杀的。

刚刚在车里一番交手,阮红北亲身经历被白泽一击鞭手横扫”生生打的撞破后挡风玻璃,飞出四五米外”心里早就被震得惊了。也知道白泽厉害,唯恐出现意外,所以一上手他就反应飞快,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再看自己的哥哥这时候已然冲了上去,他也不敢怠慢,只得亮出来自己贴身携带的一对匕首。

他身材矮小,练得又是手指灵活,寸劲寸打的泳春拳,所以长久以来,一直是把泳春拳中“护手双刀”。的路数用加短小的匕首施展出来,用以丛林杀戮。

相比于拳法,他的匕首军刀加可怕。

而显然,金三角的特殊情况,也叫这对阮氏兄弟早就习惯了实战和杀人。

“好家伙,这大个子的功夫已经练得如鱼得水,是真正练出了自己的拳法的,啧啧,里面居然还有泰拳的影子。再加上实战经验丰富,只凭这一点就算碰到功夫高一些的莫高窟,拼起命来,输赢也不好说呀!!”。

白泽一见到这兄弟两个抢先动手,配合默契,就知道两个人并不是像之并那个阮蓬一样,练的是华而不实的什么“越武道”。,动作虽然漂亮,经验也不差,可功夫底子不行,一遇高手搏杀,转眼就要送命。

这两个人联起手来,就算白泽自己也会觉得有些棘手。

“拳夫原就是乱世防身保命的事,地方越乱,就越能出高手。这两个人已经如此,有拳法大师的伸手,那么昆布将军又是个什么人物?莫不也是个宗师高手?”。

冷不丁的想起来阮蓬死之前说过的那些话,白泽心里不禁有所疑huò,对那位金三角的大毒枭生出了不少兴趣。?只是此时此地,他也无法多想,眼见着阮红南飞身扑至,白泽脚下自然往后一缩,一侧身就避过了对手下面的一记飞膝冲撞。

紧跟着,身形急退急停,又毫无征兆的往前一蹭,迈出半步,夹脚如同剪刀,往下一用力,脚趾抓地,整个人就好像是老鹰敛翅,落在了高山之上。

十根脚趾头,牢牢抓住地面,力道入土半尺。

同一时间,白泽一手捏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高抬过肩,猛地超前翻腕一落,指尖破风,劲道从地而起,经腰跨,脊椎,一路,嗤啦一声,真好似是猛烈的撕开了一匹破布,似乎面前的空气被刀剑一类的利器劈开。

这是白泽借着戳脚“熊蹲推山“的架子用劲发力,摒弃了一切技巧上的变化,直接取了鹰飞九天,搏杀而下的意念,五指尖锐如同刀剑,推枯拉朽,无坚不摧。

手上的功夫练到yīn阳一把抓的地步之后,单论招式之凌厉,白泽的鹰爪功当数天下无双。

先一步“熊蹲…”立下推山之势,紧跟着又是一招“鹰敛翼。”顾盼四方,睥睨天下。

白泽的功夫,来就已经练得入了神,是外而内的拳法宗师,又在峨眉山中练剑练气,受木道人指点,将指上的yīn阳劲道”练得刚柔并济,一把抓出,力道可以深入对手骨髓之中。

最后,他又研读剑经,仔细揣磨”在昨天领教了卫老爷子正宗的武当剑术,回去之后,颇有领悟,现在已经将自己以前所学的功夫,慢慢简化,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出手之间,拳里有剑,剑里有拳。

阮红南飞膝落在空处,身子一侧,手刀也紧贴着白泽的皮肤划过”空无一物,马上就知道事情不妙。随后,这位金三角的拳法大师,身子刚一落在地上,第一时间就感到脚下的地面轰然一震,知道这是白泽离地生根,发力所致,登时心里是惊讶无比。

下一瞬间,对方抬手一爪落下”势如九天鹰落。

鹰飞于九天之上,敛翅下击”从几千米的高空一扑而下,这伞势子先天便凌厉无比,几乎没有任何猎物可以逃脱追杀。

白泽的这一记鹰爪敛翅,练的就是这个味道,一发力”如雄鹰搏兔,力量从地而起,贯穿,一爪子下去,能撕裂虎豹。2453

不过,阮红南练得白鹤拳在拳术中和鹰爪功同属于鸟形”反应几乎一样的灵敏快捷,只看到面前空气一分,他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白泽这一爪子,绝对不能硬接。否则双方一个蓄势,一个力尽,真要碰上了,自己的身子肯定像是被刀剑砍劈一样,瞬间被分尸四处。

“这个白泽的功夫到底是怎么练的?我要是没有记错,白建军练的应该是戳脚和铁臂功呀,怎的他的儿子鹰爪功会这么厉害?同样的一抓,我以前只在看昆布将军练习泰拳时候,才见到过这种气势…………”

阮红南心里蓦地一紧,脚下滴溜溜一转,身体就如同仙鹤抬脚,陆地奔腾,一下就往前窜出了四五米,堪堪避过白泽的一爪。但是刚刚停下身子,就只觉得半边身子一阵发麻发冷,眼前一黑,却是白泽脚下一动,如同跗骨之蛆般贴了上来。

一手鹰爪,原式不变,仍旧从上而下,一划而至,他五指分开,往下这么一划拉,顿时将他的半边身子,连同xiōng口小腹全都罩在了中间。

“鹰敛翅”爪劲如刀,阮红南的脚下虽然利索,却怎么能比得过白泽十几年的戳脚功夫,这一躲闪,非但没有避过,反倒是因为力道用尽的缘故,全身一顿,再也没有了任何闪避的余地。

一时间,他只感觉到白泽身上的气势奔涌,越长越高,如狮子搏兔,又似大鹏展翅,一击乎千里。

“啊!!”

生死关头,阮红南终于也用出了自己的压箱底功夫,口中如雷轰鸡,小腹中大肠小肠一起转动,登时面sè赤红,将一口丹田气瞬间从体内逼了出来,声音高亢入云,如同大象嘶鸣。

轰隆!双手交叉往上一挡,阮红南脸红脖子粗,脚下的拍油路面生似一下变成了沼泽,双脚受力同时往下一压,顿时没过脚踝,小臂上咔咔一阵乱响,随即双tuǐ一软,整个人都被白泽的一爪子拍的侧滚而出。

“好险!”百忙之中,阮红南身子往下一伏,顺势来了个就地十八滚,一连串的跟头翻出二十几米外,气喘吁吁,总算是脱离了险境。

多谢各位支持!!。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用头脑打拳

“南少林的练气功夫?”

看见阮红南居然在一瞬间,借着xiōng腹中吞吐大气,转动河车的力量,从口中爆发出如同大象嘶鸣一般的吼声,转眼间一下就把自己的体力暴涨了数倍,生死关头居然举火烧天架住了自己的一记鹰爪,随后一溜翻滚逃了出去。

白泽立刻就觉察出来,这个阮红南刚才那一下大肠小肠发声助力的功夫,肯定是出自过去的南少林一派。

永春白鹤拳的来历虽然说法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门拳法的最终根底一定是出自于少林。

自唐以来,少林寺开枝散叶,曾在全国各地建有分院,只是历史上有过确切记载的就不少于十处,其中福建被称为南少林的便有莆田,泉州和福清三座大寺。

由此也足以见得,少林功夫流传之广,绝非虚言。说是“天下武功出少林。”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

少林功夫,外阳刚而内筋骨,以其秘传的《易筋经》为例,练气的时候,劲走如珠,相比于道家练气术,最擅长却是伸筋拔骨和强化劲力的效果。

少林寺中的高手武僧,一口气吞吐呼吸,解以动功导引,不但内练五脏六脏,而且能够易筋洗髓,久而久之,就可以把身体练到不可思议的境界。如金身,如罗汉,力大身轻有金刚降魔之能,用一句武侠里的话讲,这就是“金刚不坏”。

阮红南刚才那一路呼吸吐气发声,jī发自身潜力的法门,正是他师傅阮黄维武当年在南拳大师方从义门下历尽千辛万苦才学到的一门叫做“五指枚”的练气法。

据说还是当初咏春拳的祖师“严咏春”得自于其师南少林五枚师太之手。

白泽虽然没有练过“南拳。”这方面的高手接触的也少,但他自从随木道人修习内家拳剑之后,每日子午两时的练气功夫就从未有过半丝懈怠,如今又早通了小周天,丹气升降循环于前xiōng后背。

筋骨内外牵引催动气血奔腾不息,对内脏的锻炼,也已到了令常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五脏六腑所能产生的力量比起阮红南这种所谓大师,高手,还要强大十倍不止。

是以,一眼望过去他当然马上就看出来阮红南刚才施展出来的功夫,是出自少林的练气法。

当初康熙火烧少林寺,群僧为躲避追杀流落于百粤各地,当时不知道有多少秘传的功夫流失在外,包括现在的东南亚一带,武术几乎都也是尽出自此。到了现在反倒许多功夫都在国内断了传承,不禁令人扼腕不已。

阮红南一路翻滚着贴地滚出十几米外,浑身上下泥水淋漓,加上又惊又吓,脸sè发白,看起来简直狼狈之极。但是白泽这时候却没有乘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一举把他打死,而是一爪落下,立刻就反身朝着身后扑了过去。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在他后面矮个子的阮红北已经挥舞着两只匕首逼近了卫天姿。

此时天上的雨也越下越大了,四下里千条万线,声音嘈杂的很,可武功到了白泽这样的境界浑身毛孔都内外想通,五感六识,敏锐通灵,哪怕是背对着对方但只要心思一动,方圆百米之内的一切风吹草动蚁走蚊语就休想瞒得过他的感应。

亲身经历了刚才一幕,知道白泽的厉害,所以这一次阮红北一出手,就把目标对准了卫天姿,张培轩虽然和他们早就有言在先,怎么教训白泽都行,就是不能叫卫天姿有任何的伤害。但事已至此,白泽一个人压着他们两个人打,功夫高的一塌糊涂,再要完成任务,拖延时间,那就得不择手段。

卫天姿没练过功夫,只要她一慌,白泽的心自然就会乱了。

兵法中的围魏救赵,用在武术中一样管用。这比正面交锋,硬打硬拼要强得多。

何况,只要白泽慢上一线,阮红南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卫天姿,到了那时候,这就是人质,他也不怕白泽不乖乖就范。

就在这个时候,两辆漆黑颜sè的别克商务车,突然从雨幕中从道路的两头相向驰来。

他们三个人交手,从一开始到现在只有一两分钟左右,但电光火石间三个人其实是早已经分出了高低上下。

阮氏兄弟虽然功夫极高,经验也比常人丰富许多,但面对着白泽却还是一筹莫展。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阮氏兄弟顺利的把白泽和卫天姿带到了地头,那时候埋伏一起,白泽肯定也是难以讨好。可现在偏偏被白泽识破,生出了不可预知的变数,只剩下他们兄弟两个。

所以,阮红南立刻就是打法一变,要用卫天姿来牵制住白泽的心神。而事实上,阮红南阮红北这两兄弟,在越南的武术界里也是家喻户晓大为鼎鼎的人物。两人年轻的时候,一开始其实练得是“泰拳。”曾经在二十岁前在泰国的职业拳坛上闯出过不小、的名气,后来回国应召入伍,参加对中国的战争,期间结识了不少从阮黄维武的武馆出来的高手。

所以,才会在退伍之后,拜在了阮黄维武的门下,学习咏春白鹤拳。

再后来,两人功夫日渐提高,耐不住寂寞,便去打黑拳,结果惹了许多地方上的势力,几度被人追杀的无路可逃,于是一狠心跑到了三不管的金三角,和当时还在大毒枭坤沙手下的昆布将军结下友谊。然后一直到现在,也顺理成章成了昆布手下最受倚重的两个人。

他们兄弟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之辈,年轻时候好勇斗狠,黑拳赛上打死不知多少对手。也正是因为这样,两人来到金三角以后,十几年的黑帮火拼,押运毒品,和政府军打仗,生死之间也是养出了一股悍气。是以哪怕功夫不如白泽,直面之下却也并不畏惧对方身上的气势。

“打人先打胆。”这是要经历实战的第一要素。否则和人一动手,碰到像白泽这样的人物,只要一个眼神瞪过去,身上气势勃发,心里一发虚,胆子马上就没了。战战兢兢,还怎么打拳?

只有是真正的杀过人,见过血,把这种事情当成家常便饭的人,在和人生死搏杀之际,才不会被外物所影响,哪怕对手的功夫比他更高。

这就像是军队里的曾经参加过战争的那些老兵,哪怕八九十岁了,身体也不行了,但一发火,身上仍然会自然而然流lù出一股煞气,平常人一看,立刻就会为之胆寒。

金三角的大毒枭,说白了就是一群亡命的暴徒,作为如今最大势力的昆布集团,也不会随随便便派两个人,进入中国内地,追杀别人的。

阮红北个子矮小,动作伶俐,头脑也聪明,知道卫天姿现在就是白泽唯一的软肋,因此一动手,就一针见血,逼得白泽不得不放弃追杀阮红南。

此时他和卫天姿间的距离不过十几米,以他的本事,一纵身,瞬间就能扑至,好在卫天姿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好歹这么多年,在卫老爷子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一些武术中的道理,到了这个时候虽然也心里发慌,却还不至于不知所措。

一见阮红北把目光投向自己,不怀好意,顿时jī灵一下,她也马上转身就朝不远处的白泽跑去。

这么一来,双方距离又拉开几步,也叫阮红北的动作终于慢了一线。而就也正在这时候,白泽已是猛然回身,双脚错动,狂风掠地一般,直冲了过来,人还在七八步外,扭腰提tún,抬脚就是一记飞踹,足尖绷直如枪,朝着卫天姿身后的阮红北xiōng口就踢。

倒踩七星,拧腰垫步,白泽这回身一扑,再出手的时候却已经不是他凌厉万分的鹰爪功了,而是施展出来他最根本,最擅长的戳脚。人往前窜,却tuǐ在人先,明明看起来还是掠地而行,但他的一条tuǐ却tǐng直如枪,早早的就踢了出去。

这本是他家传戳脚中的一记“腾空架子。”并非是实战的打法,平常连起来也是锻炼自身的关节,韧带和灵活xìng的,此时用出来,只不过是一记虚招,目的就是要吓吓阮红北,叫他的动作慢上一线。

哪知道,白泽这自以为是虚招的一击,在阮红北的眼中,却完全是两码事。白泽回身一扑,脚下错动,快如疾风,哪怕是中间还隔了一个奔跑中的卫天姿,阮红北也立刻赶到脸上劲风呼啸,如刀割面,白泽那一脚飞踹,就好像是一员大将,纵马提枪,朝着他一枪扎来。脚尖过去,空气纷纷炸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样的一脚,就算是阮红北这样从小苦练泰拳,自认为是tuǐ脚如铁的人,也绝不对不敢正面硬接一下。

当下,前行的身子陡然拧转,身子下蹲团起,两条大tuǐ猛烈的往下以撑,顿时间整个人一下就从马路上受惊的鸟雀般侧着身子纵越而出。还未真个照面,他立刻后退,竟是转眼间就窜出了二三十步,手中匕首,咻咻破空,寒光四射,交织成网,却是害怕白泽随后追上来,千脆用出了护手双刀中的一路连斩,叫白泽无法立刻追杀。

多谢各位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伏兵

阮红北身子瘦小,在这一窜之间,手脚并用,像极了一只受到惊吓的大乌。

南拳中的咏春白鹤,实为一家,阮红北是东南亚一带的咏春拳大师,自然也对白鹤拳中的鹤形了解的极为精深。毕竟功夫到了他这种程度的人,也不可能会一辈子只学一门拳法,触类旁通,以它山之石攻玉这都是必要的手段。(据传说严咏春的师父五枚师太就是南少林白鹤拳的高手。)

白鹤拳以仙鹤之姿,融入拳法之中,本身“脚上”的功夫就是厉害无比,阮红北二十几年的精纯功夫,也绝非白费,一觉不妙,立刻抽身后退,身形翩翩仿佛白鹤飞腾,一口气不到人就已经侧身避出了二十几步。

加上他先天条件优秀,又擅长在丛林那么复杂的环境中和人争斗,所以一般情况下打不过,他跑还是能跑掉的。

而这一下,也算是阮红北觉察的及时,没有像在车里一样被逼着硬接白泽的戳脚,否则一旦硬拼起来,白泽这一脚虚晃一枪的下一个变化,马上就是近身的“鸳鸯脚。”上踢下碾,即便阮红北还有办法可以勉强挡得住,但经此一来,他肯定也会彻底失去动手的先机。

以白泽的脚法力道,只要他稍稍避让的慢了一点点,被缠在当场,那么最后的可能,肯定就是被白泽一bō接着一bō的攻势,当场踢死。

他们所在的这条公路是干城郊区的一条便道,宽只有两车道,路面也坑坑洼洼,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太多的车辆在此经过。就算间或偶尔有车从旁边形势过去,看到路上的这几个人,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多管闲事。最多是从车窗看得仔细一些,等车上了大道之后,马上拨通了110报警,然后又放下电话,关机,飞快的离去。

这年月,人情冷暖早已不复从前,哪还有人会蹦出来多管闲事的。就算有人报警,警察自己可能都不会感兴趣。更何况今天的事情,还有人事先向有关人员打了招呼。大街上斗殴的事情,干城本地多了去的,如果不是认识,就根本不会有人停下来。

只不过,这些人谁都不知道,这几个人横亘在马路上,一个个居然都是在玩真的。打生打死。

“可惜了,时间地点都不太对,否则的话,你要不在这里,这两个越南人,我一下就能解决掉。不过,现在咱们还是先走一步吧,不要在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不然你爷爷该等得急了,耽误正事。”

白泽见这两个越南人,一个比一个退得迅速,有心上前一一打死,却又看了一眼身后浑身已经湿透,面sè发青的卫天姿有些迟疑。

他今天还要去卫老爷子处观摩“武当剑谱。”所以卫天姿万万不能出事。再要打下去,他虽然自信有足够的把握,将这两人全都打死,但一旦拼起命来,形势就会瞬息万变,哪怕是以白泽的本事,想要护住一点功夫都不会的卫天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卫天姿在场,牵扯的心神太多,时间一长,肯定不是好事。

“那我们快上车!”卫天姿受到的惊吓也是不小,一听此言连忙跑向不远处的奔驰。

“从这里到我爷爷的地方只有十几公里,到了车上拿到手机,只要联系上,马上就能调动一个班的警卫赶过来!到时候,一声令下,整个干城都会被封锁,这两个人想跑都跑不了。我倒要看看,张培轩还能怎么狡辩?”

说话间,两人已经抢到了车边,正要弯腰上车,就在这时却只见到对面的阮红南已经咬牙切齿的赶到了车的另一边。

“钥匙在我这,看你们怎么走?”大雨中迎面一晃,阮红北长臂疾伸,一下就到了敞开的车门前,不等卫天姿又有所反应,方向盘下的车钥匙,就已被他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

随即,抖手发力,咻的一声,也不知被他抛到什么地方去了。

卫天姿一声惊叫。

白泽目光一闪,一把拉住卫天姿,一只手却直接抓碎了后排座上的挡风玻璃,把她随身带着的女士包给抓了过来。

反手塞在卫天姿怀里。

“你从这沿着马路往前走,我来挡住他们!”

“嗯!!”卫天姿神情一愣,紧跟着一阵点头,飞快的就朝来时的方向猛跑出去。她的包里有手机,只要跑出一段距离之后,马上就可以打电话向家里求救了。

“老二,快拦住那女的,不能叫她跑了!”

隔着一辆车子,被白泽盯住,阮红南只觉得四肢一阵发凉,头皮猛烈发麻,一时间竟是满头冒洋,脚底下不敢挪动半寸,只得大叫一声,叫后面的阮红北去追卫天姿。

而阮红北不用说,自然也深知其中的利害,眼见得卫天姿这一会儿功夫已经顺着马路跑出去了十几米,一边跑还在一边往手包里mō,顿时怪叫一声,手脚并用,从后就赶。

不过因为这时候,白泽是站在他前面奔驰车的一侧,所以他也不敢从白泽这一面经过,身形一掠,顿时一下便从路基上跳了下去,在长满杂草的排水沟上刷刷刷,一路飞窜。随后猛地团身一纵,双臂张开,就好像是一头巨大的山猫跃出草丛捕猎,三两个垫步就把卫天姿拦了下来。

可就也在这时候,白泽接连两步,脚下如同趟泥,同样后发先至,一窜身子,便也越过了正在奔跑中的卫天姿,人还不曾落地,一把鹰爪,骨节错落,响如爆豆,顿时居高临下,如鹰搏兔,扣向了阮红北的天灵盖。

白泽这一记鹰爪,和刚才不同,这次是真的动了杀心的。

先前因为卫天姿在场的缘故,他出手之间还不好太过狠辣,这年月当着别人的面明目张胆的杀人,任谁都会有一些心理负担的。但现在两个越南人始终纠缠不休,虽然不是自己的对手,却总把卫天姿当成威胁自己的“砖码。”加上这阮氏兄弟又声明是来找他父亲白建军的,典型的不怀好意。终于是叫他失去了一切的耐心,出手便再不留情。

杀心一起,摆明了就是要杀人。

白泽的身法和tuǐ功,自从这一段时间以来,苦练“踏雪无痕。”在筐上走圈,站桩之后,比起从前已是精进不少,速度之快恍如鬼魅横飞。

此时,抢步欺身一口气将tuǐ功施展出来,脚趾抓地,一蹭一蹭,十几米的距离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一扑即至,再加上雨势渐大,天地四方水汽弥漫,就是阮氏兄弟这两位拳法高手,一时间都几乎无法反应过来。

阮红北闩一拦在卫天姿前面,却没有想到,白泽的速度居然快到了这等地步,一转眼的功大就从卫天姿的头顶跳了下来,随后举手一爪,jīdàng四方,一把就将他的脑袋周围空间全部封锁。

半空中的雨点被他的爪力一冲,嗤嗤破空,四射迸溅,隔着三尺多远,打在阮红北的头上,脸上立刻发出崩!崩,崩!好像生牛皮泡水一样的声音,脸面头顶似被刀割,顿时间皮肤上的毛孔,齐齐绷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当下,自然是再也顾不上去抓卫天姿,阮红北的两只眼睛瞬间变得一片血红,大叫一声,两手朝前齐齐一探,下一刻匕首飞舞,转瞬间就把护手双刀中的一路刀法,施展的泼水不入,挡住白泽的鹰爪,不使其落下。

同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单脚立地,又猛地一抬右脚,趁着白泽人还没有落地,照着他的小腹就踹。

他这一招倒不是咏春白鹤中的路数,而是泰拳中的“锋足蹬技。”腰身后仰,顺势出tuǐ,专门蹬人xiōng腹咽喉的一条中线。很多泰拳高手,练这一招的时候,都是赤脚蹬石头,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蹬踹,真要练到了家,碗口粗的木桩也能一脚蹬碎。

不过,白泽本来就是玩tuǐ的大行家,面对于此却是形同未见,身形接着往下一落,只把鹰爪往回一缩,任凭阮红北匕首乱飞,寒光四射,却也只能尽数落在空处,毫无用处。同时,脚下一翻,凭空发力,人往下坠,脚往下踩,一招“垛子脚。”向阮红北蹬向自己小腹的那一脚直直碾下。

但阮红北锋足蹬技,巧打连环,本来就是一招两式的脚法,陡然见到白泽一脚踩过来,立刻变化,腰身侧着一拧,带着大tuǐ猛然一抬,竟然借着原来的势子,把tuǐ又抬得高了半尺,足跟内旋,却是泰拳中的“反踢脚就朝白泽的下巴踢了过去。

可是白泽的戳脚也有后招,垛子脚一脚落空,陡然变化,膝盖一提,一脚落地,马上就变成了“穿林枪”。

白家的戳脚,有五步十三枪,凡是带着枪字的脚法全都是从大枪术中演变过来的,tuǐ出如枪,一往无前。

这一脚踢出去,白泽腰身发力,两胯的骨骼和肌肉错动,看起来就像是一盘石磨,发力运劲,只迫脚尖。与此同时,他脚下的皮鞋,瞬间也是开裂,白泽的脚趾一下穿出鞋帮,蹬在空气和雨幕中,发出的声音就好比是一杆大枪。

“啪!”

一脚后发先至,正和阮红北的反踢tuǐ撞在一起,就听到一连串的骨节破裂声,传到二中,鲜血四溅,阮红北惨叫一声,整个人破麻袋一样凌空飞起一人多高,直接摔出七八米外。再看时,他抬起的那一条大tuǐ,齐着根儿部都被踢得粉碎,连带着一边胯骨也被劲道压榨,裂成了十七八块,森森白骨突出了半边身子。

一时间,惨叫连天,地上鲜血和碎肉很快就把一大片的地面都给染得红了。

啪!啪啪……,!

就在阮红北瞬间飞出去,失去所有反抗力的同时,前面的雨雾中突然响起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黑sè的别克商务车一下就冲了过来,前头两个大灯直直透过水气,照的白泽眼前一亮。

紧跟着,耳朵里就传来急促的刹车声,胶皮和地面摩擦的臭味中,七八个人猛地从牟上跳了下来,人人手里都拿着枪,二话不说朝着白泽就是一阵乱射。

“该死的,竟然有这么多的枪!!”

白泽在一瞬间里,往前一扑,抓着卫天姿的肩膀,就把她整个人都甩到了路基下面,也不管她是落在泥里,还是水里,这时候能保住命才是真的。

这些人的动作快速,统一,刚一从车上跳下来,立刻就自动分散开来,在白异面前三十时米外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包围圈,走动间,脊背tǐng直,双手握枪,只有两tuǐ微微弯曲,只看这一套动作,就知道肯定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而且,他们手里的枪清一sè的五点八毫米的九二式,前面都安装了消音器,所以开枪的时候声音极小,再加上雨声的掩饰和过滤,平常人根本连声音都听不到半点。

只有白泽这样的高手,五感过人,六识敏锐,刚一察觉到危险,转回身便先把卫天姿用巧劲给送了出去,紧跟着自己也是身形往下一伏,向前猛窜。

在别克商务车上的七八个人开枪之前,白泽的这一系列动作就已经全部完成了。再等到空气中,啪啪一阵乱响,耳朵里枪声大作的时候,那些子弹就只能打在他身后的地面上,风雨中带起一连串的火花。

“快开枪,千万不要被他靠近……。”阮红南转眼看见白泽抛飞卫天姿,身子如同伏地追风般,几乎贴着地面积水,划着s形,带起劲风,jīdàng雨水,刷刷几下,就往前飞窜了二十几步,眼看距离车上下来的那些人只有五六米远,顿时一阵惊呼。

人如蛇行,贴着地面走s形,这是天下什么武术里都不可能见到的身法。相类似的就只有军队中专门针对子弹,进行的一系列规避动作,但白泽的这些动作显然也不完全是学自于军队,他的动作更加灵活多变,许多姿势对于身体柔韧xìng的要求全都变态到了极致。

阮红南经验丰富,在这一瞬间里一下子就想起了白泽的父亲。

那一个在对越战争中,曾经只身一人,闯进敌占区,在茂密的丛林中虐杀了自己一方整整一个特种中队的“魔鬼”。

他们两个的身法,又是何其的相似!!!

啪!白泽把头一偏,又是一颗子弹几乎贴着他脸上的皮肤射了过去,浓烈的火药味一瞬间,充满了整个鼻腔。

他的身体快速的在路面上左右挪移,突然又是就地一滚,浑身泥水飞溅,一个跟头翻出去四五米,正撞在一个人的tuǐ上。

啪嗒一下,整个人仿佛受惊了的大猫一样,瞬间腾起跃起,手脚齐动。右手鹰爪,往上一抓,捏住这人的喉咙,往身前一带,登时啪啪几枪,浑身乱抖,却是转眼做了他的挡箭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下。

下一刻,他手掌一抹,就从自己的后腰一侧拽出了三棱军刺,用手往前一推,死尸去如炮弹,一下撞飞了一人。随后也不说二话,腰tuǐ起伏,好像贴地滑行,整个人立刻就冲进了剩下的五个人。手臂一抖,军刺接连出入,照着最前面的两个持枪大汉喉咙就扎。

这些人哪知道白泽的厉害,手里虽然有枪,转眼又被拉近了距离,刹那间轻微的喉骨破裂声几乎同时响起,那两个大汉一左一右,脚下齐齐一软,紧跟着脖子里面发出咕咕的血液涌动声,一滩泥也似的倒了下去。

白泽自练剑以来,到现在虽然学的都是基础,但他有深hòu的拳法根底,基础打得越结实,出手杀人就越利索。而且袁公剑术的杀法凌厉,出必伤人,白泽以前就用这军刺对付过郑斌一群悍匪,杀过阮蓬这样的毒枭,杀起人来更是一点都不心软。

何况此时,这些人手里都带着枪,稍有大意,就会事关生死,命悬一线。

心中杀机一起,战意勃发,整个人都几乎陷入了本能的爆发中,精气神高度统一,毫毛一炸,通体生气,外面的雨虽然下的越来越大,但场中的一切变化都如同镜子返照万物般,全部清晰的折射在心里。巨细无遗。

军刺接连再刺,闪电般的上下翻飞三下,噗噗噗!剩下的最后三个持枪大汉,一个捂着脖子,一个掩着xiōng口,一个捧着小腹,三刺之下,一路向下,如同一条直线,三个人的身上血液如同泉水一般涌将出来。

挣扎了片刻,立刻就也倒头栽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候,白泽刚把军刺从最后一人的小腹里抽回来,紧跟着耳朵就狠狠的动了两下,雨幕中传来一阵噼噼啪啪,雨打芭蕉的声音,很乱,很杂。

当下回头一看,竟然从后面的马路上又开来了一辆同样的别克商务车。

又是七八个手持枪械的大汉从上面蹦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故技重施

这七八个个人,个个都手持着枪械武器,身上的穿戴也和刚才那一伙人大不相同,白泽目光如电,看得真切,透过雨囊水气这些人身上竟然都是如同军警般的全副武装。

与此同时,道路两侧的荒地里也传来了声音,白泽左右一望,却只看到马路两侧的野地里也冒出了十几条人影,一样的手持武器。

阮红南身形起落,也拦在了前面的路上。

直到此刻,合围之势终于形成。

“为了对付我,张培轩看来是huā了不少心思呀!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白泽心里一沉,就在这时,后面车上最先冲下来的七八个人,

突然一声呼喝,齐齐冲了上来。

不过,这些人显然已经是看到了白泽身后一地的死尸,知道对手厉害,这一冲锋,居然只冲到距离白泽尊前十几米的地方,就都tǐng下来了,只是同时一翻手,将手中的武器遥遥对准前面的上方。

砰砰砰砰!一口气打出了七八团白huāhuā的东西。

而这些白huāhuā的东西,刚一射出枪口,立刻就迅速的膨胀起来,变成一张张白sè的绳网,几乎一瞬间,就把白泽身前左右方圆二三十米的天空全都笼罩住了。

“防暴网枪!”

白泽的反应是何等迅速,目光只是一闪,立刻就知道不好。这种防暴网枪是专业的警用器材,距离十米之外,射出的尼龙绳网,就能轻易的捕获狮子和老虎,覆盖面积极大,真要被这东西罩在身上就算他功夫够高,两指一合比剪刀还快,可以破网而出,但毕竟是要耽误时间的。

再看看外面这些人,一个个手持枪械稍一耽搁,那后果自然可想而知。

当下立刻将身一蹲,整个人朝前就是一窜,随即手脚着地发力,用了一个黄龙滚江的身法,泥水中横着就是一阵翻滚。

太子滚殿!

懒驴打滚!

他的身体直tǐngtǐng的倒伏在地上,随后飞快滚动,直直滚出了十七八圈后,头顶上的大网距离他的身子不过是六七尺高,眼看只要往下一落他就要像一条大鱼一样,被人彻底网住了。

不过白泽这时候已经提起了浑身的精气,危急关头,再无一丝一毫的保留,身子仅仅是稍稍一顿紧跟着就又是一滚。只是这一次,他滚动之间,和方才又是大有不同,虽然还是贴着地面,但他的两手两脚快速发力,浑身上下只有肩射膝足几处着地,筋骨抽搐,一团团肌肉抖动起来,就好像是一只只小耗子在他的皮肤下面快速游走。

一翻一转,滚动之间身子却始终和地面保持着大约一寸多高的距离。看起来真仿佛是凌空而动,动作轻灵的不可思议。

而且,他翻动身子的速度也是十几倍于前,只一发力,身子贴在泥水表面,刷刷刷刷!给人以一种耗子掉到油锅里,被烫的猝然跃起,在油锅中拼命滚动挣扎的感觉。

泥水如油,天网如锅。

传说之中,寺庙中的老盛最喜欢偷吃供在佛前的香油久而久之,沾染了佛xìng,哪怕是油锅烧的滚烫,也能下去打个滚,立刻就蹦上来,而皮毛不损。到了那时候,老鼠就彻底有了灵xìng,金鼻白毛,来去如风。

这虽然只是一个传说属于无稽之谈,但是白泽这一招从戳脚翻子拳中演变出来的“灵鼠滚油锅”身法,被他这时候全力以赴的施展开来,肩射膝足同时发力带动脊椎,牵扯浑身筋骨肌肉在满是雨水的马路上翻滚之间,还真是翻出了一殷子“着地好似火烧身”的味道,一动之下,哗啦啦又是几个滚动,每一翻身,都纵地借力凭空挪移出两米开外。

任头顶白sè大网笼罩四方,竟也被他险之又险在最后关头,贴着地面滚了出来。

这也是,那些人还是低估了白泽的本事,只以为自己一方七八面大网一起落下去,犀牛也能抓个正着,哪知道网枪这东西,本来就远比子弹的射速慢,白泽身法又快到极点,两下一凑,竟又是平白失去了最开始一刹那的先机。

要不然,他们这么多人,人手一把手枪,就算左右两边的人距离还有些远,但五六十米内乱枪齐发,白泽想要这么轻松,也绝不可能。就算不被当场打死,中个两枪三枪的也是正常。

白泽的这一招“灵鼠滚油锅”是他爷爷白长生从戳脚中“地功翻子”练出来的一种身法,原本就是他在那个战争年代,用来躲避枪林弹雨的,虽然不常用于对练家子的实战中,但在战场上却是一等一的管用。

奔跑奇袭,贴地而行,不管地面是什么情况,山地,丘陵,灌木,平地,全能一滚而过,相比之下,什么军队里的战术规避动作都是个渣。

曾经因为这一动作,当时的军区首长还要白老爷子公开传授过,结果事情进展了没几天就告无功而果。

这一种身法,对于人的身体要求实在太过苛刻,别说普通的士兵,就算是自幼练功十几年的高手,知道诀窍练法,想要施展的灵活自如,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下无数的苦功。

白泽一连串的翻滚,掠地而出十几二十米,身后的绳网落在地上,只差毫厘就能盖住他的半边身子,情况委实惊险交加,令拜心跳骤然加快。

而且这时候,他的眼睛已经再次扫过四周,看清楚了面前的形势,这些围上来的人一个个都是正当壮年的男子,身上全都套着统一的mí彩服,外面还穿了如同防弹衣一样的马甲,腰间插着匕首,一律的小平头,身上的彪悍之气,几乎凝成实质一样。

只从这一点看,这些人显然就已经不是一般混社会的了。这一身的齐全装备,手里有枪腰间有刀,身上mí彩军装,动作整齐划一,如果不是在国内,白泽真以为是张培轩不惜一切调动了军队来对付他了。

大雨天被二三十个手持枪械的人堵在郊区的马路上,用防暴网枪抓捕,这在电视里简直就是外国军警,防暴部队对付暴徒的手段了。

虽然知道张培轩这种太子党形式向来嚣张霸道,但白泽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人竟然会派出这么多人,在治安一向良好的干城,堂而皇之的围堵自己。

这里好歹也是冀北人口最多,最繁华的城市,距离京城不过百十公里虽然避免不了会有一些流氓混混,黑社会滋生,但那毕竟都是小

打小闹,十有八九全都像是古玩街上雷老虎那样的混混,而且多半也是以此谋生轻易不会闹出人命。〖警〗察一到,立刻老老实实。

但白泽面前的这些人,明显和那些混混有天壤之别,相比之下,这些人更像是军人和战士,一开始上来,就显得身手格外敏捷,动榫利索,进退有度。

十有八九就是张培轩收罗的一些退伍的军人,充当自己的打手。

白泽这时候心里也很清楚以自己的拳法武功,真要杀人,空手以对,平平常常百十号人,来了也是个死,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

就算他们手里有枪,只要打个时间差,不能统一射击,他也一样能全身而退。

可要是这些“军人”有了准备事先制定了完善的作战方案,相互配合,围追堵截,将他逐渐逼到一处相对狭小的地方,那么白泽要把这些人全都放倒,就不太现实了。

就好像三四十年代的时候,形意拳宗师薛颠不也是被解放军一阵机枪给扫死了。(这段历史有多种说法,但可以肯定是薛颠是参加了所谓的反动教会“一贯道““才被〖镇〗压的。可惜一代宗师不得善终。)

所以,白泽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全力以赴,展动身法,绝对不敢“赤手空拳”和二三十号受过训练的枪手硬拼。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危险!虽然之前他已经仗着自己的武功强杀了最先来到的七八人,但随后围上来的这些人更是难缠,加上阮红南拦在前面,只要四面一合拢,拼着被白泽杀死多少人,到最后他也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形成了集团作战的“军人”是最可怕的,自古以来军队中高手再多,战场上十几把长矛也能解决了。

何况,人家手里拿的是枪。

“快闪开!开枪!!”阮红南亲眼见到白泽刚才是怎样一跃而入,杀入人群中,瞬间宰杀七八个人来去不过几秒钟。此时再见他故技重施,手脚并用,凌空翻滚,一下又掉头冲进了对面的人群中,立刻大声惊呼,随后就追。

与此同时,马路上的这些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一时间枪声大作。

身形一转,如走蛇形,白泽脑袋一偏,一下躲开三四颗子弹。

吼!

随即,大吼一声,他小腹之中丹气滚动,冲破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声音乍起,雨幕倒卷,整个马路上的雨点似乎都很诡异的停顿了一下,就好像是时间骤然停止,他的吼声直入人心,振聋发聩。

震得所有人心头都莫名一慌。

雨水中,仿佛是卷起了一阵腥风,白泽身上气息膨胀,舌绽春雷,身体疾冲,一弹指间就蹲身伏地在弹雨中抢到了对面人群中。足下用力,如惊马踏地。

一下就把当头一个大汉的小tuǐ脸骨踏的粉碎,随后手腕一抖,三棱军刺自下而上,穿入小腹直达xiōng腔,再一发力,登时挑在半空,甩手猛砸出去,轰隆一声,撞的后面一人,齐齐翻到在地,骨断筋折。!。

第一百四十四章 投鼠忌器

白泽用军刺挑人一砸,近距离内人身就好像是出膛的炮弹,而且落点奇准,那后面被撞翻的大汉半边身子一口气撞断了五六根肋骨,反插到柔软的内脏中,跌倒在地一个劲的挣命,颤抖,眼见嘴里吐出黑sè的血液,显然是不得活了。

瞬间打死两个人,白泽根本也不停留,脚下错动,将身一绕,如同练剑时候走桩,三棱军刺反手一liáo,哧!又把一个近身的大汉脖子下面开了一个大洞,军刺直接从天灵盖下面lù出头来,再轻轻一抽,鲜血和脑浆顿时喷的满地都是。

看见白泽已经合身冲进了人群,身形乱闪,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剩下的几个人瞄准的速度竟然无法跟上他的步法,只得呼哨一声,四五条大汉人人抽出绑在大tuǐ一侧的军刀,队形先是往外一散,叫靠近白泽的两个人先退出来,紧跟着就四面往里一压,呈包围圈的模样就冲了上来。

这些人敢打敢杀,即便是面对白泽这样的凶人,也没有一个后退,白刃战也练得利索,一把把军刀匕首,反射着水光,一动手就上下兼顾,把白泽的喉咙,小腹,肋下,后腰和大tuǐ内侧的动脉血管全都照顾到了。

而白泽这时候,也丝毫不敢怠慢。

他深深的知道,这时候哪怕只是耽误一秒钟,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危险。他和这些人缠斗在一起,身形交织,马路两侧随后赶来的那些人,怕误伤友军,还不敢真正的开枪扫射,这就是他所能倚仗的最大机会。

就在五个人瞬间合围,一起扑上来的一刹那,白泽tǐng身,直立,团身而起,左手一招鹰爪,合身一把探手就捏着最先攻击的大汉脖子,把他拽到了怀里。

虽然这人也是久经训练,深明格斗之要,但在白泽闪电般的速度和强大的力量之下,却仍旧柔弱的像是个婴儿,不但进攻全然无用,而且一抓之下,喉骨全部粉碎,人也离地而起转眼就和白泽换了一个位置。

下一刻,就只听到,噗噗噗噗!的声音传到耳中,好像泉水喷涌。

几乎同一时间里,他同伴手中的四把匕首,瞬间没入了他的身体当中。

脱袍让位!

与此同时,白泽身子又往下一屈,伏地蹲身。啪!原地一个贴地扫tuǐ,就好像平地卷起一股狂风,泥水飞溅,柏油路面都被他一只脚刮得lù出一道弧形的凹槽,下面铺路的石子一阵乱飞。

啪啪啪啪!

正前方二百七十度横扫一空,四条大汉还没有来得及回过味来,身下八条tuǐ骨已是齐齐被扫断,身子顿时倒仰着四散跌飞,摔在地上。简简单单一记“扫堂家子没有不会的,但落在白泽手里,以他的tuǐ功,贴地一扫,就是四根铁桩子,也能一下扫成八截。

何况这只是人的tuǐ。

打击来的实在太快,太猛,这四个人倒在地上,虽然小tuǐ齐齐断裂,但神经反应却稍显迟钝,一时间竟然还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只本能身子一沾地就要按照训练要求,四处滚动。但白泽这时候却仍旧没有半点留手的打算,人紧跟着往前一窜,脚下一阵乱跺,一路“拐子马。”横行霸道,不过是一两秒钟的功夫,四个人的xiōng口就全被狠狠踏了一脚,瞬间毙命。

一口气,倾尽全力,施展出自己全部的本事,白泽在这瞬间顶着子弹,出乎所有人预料之外,悍然杀了一个回马枪。放下一切的花巧,只服从于真正的实战,从他躲过这些人的网枪开始,白泽在短短的几十秒里,又是连杀了八人。

但是纵观整个战场,白泽心里的那一份紧张却始终不能平息下来,他感觉自己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一些。对方还有二十来人,正蜂拥而至,热武器面前,哪怕白泽已经是拳法宗师一级的高手,他仍旧要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

这天下间,除非是把功夫练到了木道人那种地步,否则武术就永远抗衡不了枪械。这是客观的事实,宗师也是人身肉长的,挨了子弹打中要害一样会死。

砰!!

白泽猛的往下一伏身,又是一颗子弹紧贴着他的背飞了过去。

白泽的反应快速绝伦,一趟拐子马,刚把四个大汉踩死在当场,紧跟着就身形一缩,匍匐在地面上,所以尽管这时候,两侧的枪声已经渐渐密集起来,但这时候雨势越来越大,他贴地乱窜,身躯摇摆好像蛇行于草中,所以对方一时间也很难锁定他的目标。

“这样下去不行呀……,我刚才倾尽全力,已经杀了十几个人,在对方的子弹压制下,体力消耗的也远比平日更多。如果再这么下去,被两边围上,那可就糟了,何况还有那卫天姿……,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放弃,必须要找个够分量的砝码,叫这些人不敢动手。”

他瞬间权衡形势,当下的局面,要他再接再厉,把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全都杀死,那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

要是只有他自己,碰到这种情况,这地方地势开阔,凭他的本事,白泽也有信心以一当百,来一场武术和枪的大对决,即便最后不敌,至少他想走,这些人也别想拦得住他。但是现在,一边有卫天姿牵扯,他也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不过,好在这些人里没什么像阮氏兄弟这样的功夫好手,不然再来上几个,白泽也肯定对付不了。而且看这样子,阮红南和阮红北的地位似乎更高一些……。

是以,就在白泽身形贴地飞窜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就已经死死的盯上了道路正中间,那一位仍旧捧着大tuǐ哀嚎不已的阮红北身上。

下一刹那,白泽一个伸缩就到了这个越南人的面前,翻身滚动,人影重合,举手一抓,把阮红北倒在地上的身体整个给拽了起来。随后将身一伏,前xiōng贴著后背,瞬息间整个人便在阮红北的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远远看过去,就只剩下阮红北浑身是血,孤零零站在马路当中。

这时候的阮红北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本能的痛的浑身抽搐,惨叫shēn吟,原本就是十分瘦小的身材,看起来也仿佛更加缩水了。

他的大tuǐ和半边髋骨都被白泽一脚踢碎,腰身以下,血肉模糊,白骨外lù,连同里面的大筋和血管都断了,只这一会功夫,地面上的鲜血已经积成一滩。如果不是他本身功夫够高,练习咏春白鹤拳,还明白一些点xué的功夫,在受伤的一刹那,及时封住了大tuǐ内外的七八处xué位,起到了如同针灸止血一样的作用。

否则就只凭那大tuǐ内侧的一条大动脉,就足以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白泽的“铁臂戳脚”有十几年的根底,脚底下的力道刚猛无俦,内翻外卷,配合心意,单说气势之凌厉,天下少有。就是面前一块千斤大石磨,被他踢上一脚,也要被蹬的四分五裂。

白家的戳脚,传自宋代的周侗,本来就和现在世传的戳脚技法有许多的不同,讲究的是“人马合一。”要活生生的练出“马力”来。

功夫越深,“马力”就越强劲,直到最后能打出如同“万马奔腾”一样的劲儿来。

本来白泽还不足以驾驭这么刚猛的脚法,但是自从在峨眉山见了木道人之后,开始练习内家拳剑,瓶颈一朝而破,功夫顿时由外而内,入了神,这也叫他的“铁臂戳脚”凭空多出了几分yīn柔之力,再和人交手时,出脚之间便刚柔并济。有了几分当年周侗纵马横枪的意境和味道。

周侗是北宋年间的武术大家,曾投身军旅,所以精通马战和步战,并最终以此创出了“五步十三枪”的铁臂戳脚,人马合一,能在步战中打出马战的效果来。白家的祖上据说是有一位在北宋禁军里做过一段时间的枪棒教头,所以才得了这路戳脚的真传。

只可惜年代久远,几百年下来,就连山西白家宗祠的脚法都大多散失不全。白泽能练到现在这个地步,却是和木道人练剑的时候,从他那里意外得到了“五步十三枪”失传的精髓。

是以,阮红北的泰拳踢法虽然也很厉害,运劲刚猛在拳台上不知道踢死过多少对手,但是在白泽内蕴刚柔,渐趋大成的铁臂戳脚之下,却仍旧相形见绌,一脚就被废了根基。

两手内缩,白泽身体蹲下,团身好似猿猴,藏在阮红北身后,只捏着这人的后脖颈,原地转了一圈,将身子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马上,枪声立刻就停了下来。

因为这时候,阮红南已经跑到了跟前,眼见着自己的弟弟落在对方手里,任人摆布,如同没有知觉的僵尸,而白泽一米八几的个子藏在他的身后,居然叫人看不出一点的端倪。

加上他背靠大树,没了后顾之忧,一时间就算被十几二十把枪指着,却也没有办法。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灯下黑

“全都不要动……”

白泽这一突如其来,拿住阮红北,一下就叫阮红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当下连忙喝住了此时已经从道路两旁卑上来的同伙。

而且白泽这一缩身,藏在远比他矮小瘦肉的阮红北身后,偏偏又叫所有人都看不出一点破绽,连一个衣角都没有lù出来。这种功夫落在了阮红奄眼里,也叫他心里咯噔一声,暗自叫了一声不好。

武术中有一种“缩骨功、”功夫到了上乘的境界之后,浑身的筋骨都能自如叠压错动,只要脑袋可以钻过去的缝隙,身子就能钻过去,据说民国时候的大盗燕子李三就精通此术。白泽虽然没有练过这种功夫,但他拳法入神,筋骨血肉,内外如一,身子往下一蹲,一口气运转〖体〗内,却能将全身的骨髅间隙同时缩小到极致,四肢百骸因此排列的紧密无比,身子自然就小了,同样能达到缩骨功的效果。而且速

而白泽这一招,里面也有个名堂,叫“灯下缩影”。

取得就是常人最容易忽略的“灯下黑”之意,用起来就好比身法中的“猴子蹲身”往下一伏,整个人团身一缩就高不过三尺,练得就是一个“快”字,快的叫人看不清,找不到,哪怕是近在咫尺,也能绕身疾走,不见形影。

不过他这个“灯下缩影、,的法子,却不是单纯的拳术中的练法和打法,而是从马战的“镫里藏身”演变出来的功夫。周侗一生精于马战,骑术精绝,后来演化铁臂戳脚,就把这一招流传了下来。

草原上méng古人,是生在马背上的民族,其中有那骑术特别好的人,就能在飞驰的骏马背上,借助马镫的拉力,瞬间把身体藏在马肚子下面。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杂技杂耍一样,似乎没什么用处,但在几百年前的战场上,这种本事却是赤luǒluǒ的“杀人术”。

戳脚里的这式身法,就是根据这个原理,然后参照了拳法中著名的“八闪翻”研究出来的一种特殊手段。

“白泽你要敢乱来,我就杀了卫天姿!”毕竟是金三角的毒枭,经历多了这种生死之事,阮红南心里虽然紧张,可脸上的神sè却没有流lù出半点妥协的意思,反倒是回手朝着卫天姿的方向一指。在他身边立刻就有一个面sèyīn沉的大汉,抬手放了一枪。

危险来临之前,卫天姿是被白泽第一时间以巧劲抛飞出去的,人落在马路下面的排水沟旁,这时候已经跌跌撞撞跑出了很远,但是却还没有真正跑出枪的射击范围。那大汉又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枪手,是以这一枪射出,白泽的心里也是往上一提,不由自主透过阮红北身体一侧的缝隙,看了过去。

“啪!”

míméng的雨雾中,只见卫天姿的身体猛然一僵,顿时迸出一天血huā,猛地往前一扑,跌倒在了地上。不过,紧接着她又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竟然一头钻进了道路下方茂密的杂草中,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看见这样的橡景,白泽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些人用的都是5.8

毫米的九二式军用手枪,威力虽然很大,但有效射程却只有五十米,超过这个距离杀伤力就会急剧减小。卫天姿中枪时候,距离这里少说也有七八十米,加上天气的原因,雨水阻碍,虽然中了枪,但你看这情形,应该也只是皮肉之伤,没什么大碍。至少不会危及生命。

在几十号人的围堵下,这对白泽而言实在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想必卫天姿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要么卫家的人会及时赶到,大家一起脱险,要么白泽就只能在这么多枪口下,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只要破开一处缺口,被他跑了出去,那海阔天空,以他的功夫,哪怕这些人有车也追不上他。

不过,现在要怎么做,他还是要等。

“他中了我一枪,jiāo生惯养,肯定跑不远,去两个人把她给我抓回来!!”刚刚开了一枪的那个中年汉子,目光一瞬间扫过道路两头,横七竖八的十几具尸体,一时间牙齿咬得咯嘣,咯嘣乱响,再一看到卫天姿钻进了草丛中,顿时低声吼了一声,立刻就有两个全副武装的大汉,应声而动,追了上去。

“抓活的,不要开枪,那个女人暂时还不能死。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弄死这个家伙。”阮红南说话之间,眼神转动,开始和那中年汉子商量怎么行动。

“姓白的,你杀了我这么多人,今天你肯定是跑不了的。”中年汉子的地位在这些人中,显然举足轻重,一声令下,剩下的那些人纷纷移动脚步,话音未落,已经是把白泽团团围在了中间:“识时务的,就自己出来,给你留给全尸。”

但是阮红北后面的白泽却始终静寂无声,就像是整个人完全消失在了空气中一样。

任是,这中年汉子如何威逼恐吓,高声叫骂,都不见半点动静。

而此时,原本就已经是疼的神智不清的阮红北,脸sè都是一片惨白,腰身之下,血肉都被雨水冲泡的变得有些发白起来,嘴chún一片青紫,头也一个劲的往下耷拉,显然是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已经无法再拖下去了。

“阮大师,那姓白的不是跑了吧?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看不清楚呀。”中年汉子手里的枪口始终对准前方的一小片空气,手臂上肌肉虬结,稳重如山,哪怕是一边说话,枪身上也是没有一丝摇晃。

“没有,他现在就在我弟弟身后藏着呢,这是〖中〗国武术中一种极高明的身法,你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所以看不出来而已。”阮红南的眼神死死盯在自己的兄弟身上,半点不敢疏忽大意。

“阮大师,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功夫怎么这么高?而且我手下的小队,这一次一下就减员了一半,这种情况,小张太子可是事先都没有说清楚的!该怎么办,我希望事后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中年汉子的眼睛里面时不时的就闪过一抹疑sè。

“你放心吧,我们合作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就算你不相信小张太子,也应该相信我们昆布将军吧!这次行动,我是事先和将军请示过的,而雇佣你们,也是我像张太子亲口推荐的,你们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按照规矩,这都是可以赔偿的。现在我们最紧要的就是要杀了这个白泽,不过这个人的功夫厉害无比,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一会儿动起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另外先给我一把枪,功夫再高,我就不相信他能挡得住这么多的子弹。”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小,但用的却都是越南语,所以叽里呱啦的也不怕白泽听见。

而且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中年汉子的另一只手也不断的在打着各种手势,阮红北也眼sè连连,接过一把枪,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是无声无息,慢慢的挪到了公路的另一侧。

与此同时,那中年汉子也是双手平端着手枪,一步一步从正面逼了上去,其余的十几个人则是早已经渐渐的把包围圈缩小几倍,从四面八方靠近了阮红北依靠的那棵路边的大树。

这一群人都是曾经经历过真正战斗的“战士”相互间的配合,默契无比,以往最精通的就是围剿,渗透,在解救人质方面自有独到之处。这一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二十几号人,一下就占据了各个方向,枪口纵横交织,未曾开枪,就把白泽身前左右几乎所有的退路都给切断了。

“不好!!”白泽知道这些人都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枪法精准,远远超过一般的〖警〗察,自己眼下虽然有人质在手,挡住了身体的大部分,但对方人多,只要全方位往上一围,总会有几个角度照顾不到“要是人少一半,七八条枪,想对付我也是做梦一样,但是二十来把枪,再加上一个白鹤拳大师,团团围住,再想要不受伤就脱险,就太难办了。“心中念头陡然一闪,下一刹那,白泽的眼睛就看到自己身体的一侧,多了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该死!”白泽一把抓住阮红北的后心衣服,猛地蹲身,紧贴着背后树干就地一转,照样挡在身前。

“不要开枪!”阮红南眼睛猛地一跳,眼见白泽一动,十几条枪口同时移动,场中本来就已经紧张到极点的气氛,顿时热的爆棚,生怕有人按捺不住,被白泽的动作带动,下意识的扣动扳机,连忙一声大喝。

但是他喊得还是晚了一步,这些人玩枪都已经玩到了骨子里,刚一觉察到白泽的一点变化,想也不想,开枪就射。阮红北的叫声,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判断。

砰,砰砰!

一连三枪,从不同的方向射过来,阮红北浑身乱颤,xiōng口,小腹上几处要害血huā同时喷溅,眼看是不得活了。随后枪声微微一顿,紧跟着又枪声大作,十几个人接连开枪,只一转眼的功夫,就把阮红北彻底打成了筛子。

但片刻后,随着他的尸体扑通一声,向前栽倒在地,原本在他身后的白泽却已经不知为何,一下没了影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 角色转变

“人呢?”

十几颗子圌弹几乎一瞬间就射进了阮红北的身子,巨大的穿透力,接着又打得树干上一阵木屑纷飞。眼见着阮红北的尸体扑倒在地,在他背后的白泽却在众目睽睽之下,陡然不见了踪影,不管是目眦yù裂的阮红南,还是那中年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不好!他的身法太快了,你们快点散开!!”

一群人正自惊疑不定,四处打量扫视,搜寻白泽的下落,阮红南就只觉得自己的眼角边上似乎有黑影一闪,紧跟着就看到那大树上枝叶一动,连忙往后一退,张口就是一声大叫。

却原来是白泽刚才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眼看形势不妙,周围十几把枪一齐堵上来,心中一急,居然真也被他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与其被人堵在树下面,无路可走,还不如乘着枪声大作,人人眼睛都盯在阮红北身上的瞬间,以背靠树,手脚并用,直接用“游墙术。”冒险上树。

斯时,雨势越来越大,原本能见度就低,加上阮红南这些人也都知道白泽的厉害,一个个全神贯注,把注意力都被突然移动的阮红北给吸引住了,白泽这突发奇想似的的团身一纵,势如灵猴上树,手脚龘交替并用,指头上好像生出了大把的吸盘,竟是硬生生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清他的动作。

即使是枪声一停,阮红北的尸体栽倒在地上的一瞬间,白泽手脚反曲,紧扣树干,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只大壁虎一样,就贴在离地两三米高的地方,这些人的眼睛也只都顾着盯向地面,真以为他是消失不见了。

这也就是典型的“灯下黑。”纯粹人的习惯使然。

虽然这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紧接着立刻就有人心生警觉四处搜寻,但白泽的动作又是何等之快,只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的人就已经轻轻翻倒了树干上面,将身子全部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之间。

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一秒,速度快的令人咋舌。

只有阮红南这位白鹤拳的大师,反应的最快,一下就感到树上似乎有些不对。这也不完全是他眼睛真的具体看到了什么,而是真真切切的在那树上感到了一股令他不安的杀机。

就好像是以前在金三角的丛林里面,和敌对势力间的“冲突”一样,这种对于危险的本能感觉,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命,百试不爽。

练拳练到他这种地步的高手,对于身体的锻炼几乎已经达到了极致,感官灵敏远超常人,尤其是在杀过人之后,皮肤毛孔吞吐气息,对于这种“直觉”的判断和把握,往往都能在危机临头的先一刹那,有所警觉。

但是白泽的拳法武功比他更强,拳法入神之后,自身气息,含而不lù,几乎有了几分传说中返璞归真的影子。哪怕他心里杀机沸腾,不可遏止的透lù出一丝丝杀意,等到阮红南有所觉察的时候,其实已经是晚了。

枪声戛然而止,几十道目光齐齐落在满是泥泞的大树下面,见到白泽离奇失踪他们大吃一惊,最前面的几个人更是满面疑sè的靠上前去,还有几个人不信邪的去翻看阮红北的尸体,以为白泽就藏在下面。

而白泽这时候,意外脱身,顿时也在心里改了原来的计划。眼见着树底下凑过来四五个人,正站在自己脚下,顿时无声无息,放开双手,用了一个“金钩倒挂”的势子,两脚勾住一根树枝,把整个人身体蛇一样的倒垂下来。十指一下扣住当中一人的脑袋上,用力一拧,咔的一声轻响,那人的脖子顿时就从身前转到了脑后,死的一声不响。

随即,他探手一抓,袖口里蛇一样的滑出“军刺。”腰身凭空一转,呼啦转了一个圆圈,噗噗噗噗!周围四个人的脑袋上又整整齐齐的多了一个前后通透的大洞。

鲜血喷涌,直出七尺之外。

而直到这个时候,阮红南的声音才急吼吼的从后面响了起来,有那反应特别快,抬手朝着白泽一阵乱射。

二十来号人,死了五个,还剩十五六个,白泽挂在树上,也不敢硬抗,登时把脚一松,头朝下落地,耳听着身后枪声如雨,打得枝叶乱飞,他却双手极快的在地上一撑,脊椎猛抖,四肢着地,真好像是一头刚从树上跳下来的大豹,蹭的一跃,身子已经贴着树下,一头窜下来马路。

一连串的子圌弹紧随其后,溅起大片的水花。

阮红南红了眼,身形一纵,追到边际,却只见马路下面一条两三米深的排水沟,两侧都生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天sèmí茫,水气连成一片,风一吹,处处草叶摇晃,一时间哪里还能看到白泽的半点影子。

借着地势便利,白泽这时已经顺着排水沟,奔出了三四十步,腰身低伏,双脚错动,草丛中就像是一只巨大的四脚蛇,人过草合,快的和风一样。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这时候前去追卫天姿的那两个人还没有回来。

马路上的十几个人,应变的同样敏捷,那为首的中年汉子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跑到两边,把堵住道路的两辆别克商务车重新发动,打开了大灯,顿时间白光照耀,哪怕水幕连天,也把一侧的排水沟里里外外照的通明。

这些人,三番两次被白泽一阵狠杀,地上躺着的除了死人,就没有一个受伤的,刚才又经过那么一番变故,白泽神乎其神的从树上杀下来,这些人虽然凶悍,个个都是见惯了鲜血,但此时也难免心里一阵阵的发慌。脑袋里的那根弦已经泵的紧紧的,颇有一点惊弓之鸟的味道。

手里虽然都有枪,但无形之中,却早被白泽挫了声势,再也不敢有半点的疏忽和大意。

两辆商务车慢慢的沿着马路,相向而动,十几个人一字排开,顺着车灯照亮的地方一寸一寸的搜索,看这架势,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立刻就要往“死里打”。

倒是白泽眼见着马路上,全面戒备,杀气腾腾,他心里却是没有半点的担心。这当然不是他自恃功夫,目空一切,有十足的把握将这些全副武装的大汉一一斩杀在当场。只是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要动了手,心里有了决定,那按照他的脾xìng但凡是有一点机会,也要杀个干净才对。

历代以来,有一个算一个,能把拳法武功练到了像白泽这样地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心如铁石,满手血腥的。有了在成都驼背巴桑那档子事在前,这一次几十条人命,白泽真也没放在眼里。

他们既然敢来杀,就应该有被杀的准备。

在白泽心里这种事情本来就无关是非只是因果。

十几号人的心思都提到了嗓子眼,雨水顺着脸面不断的往下流,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候腾出一只手来去擦擦的。

这些人都是从国内各个部队退下来的老兵,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因为年少当兵,退伍之后回到地方也没有一技之长,久而久之就有人活泛了心思,在有心人的组织下做了和平年代的佣兵。经常活跃在中亚南非,名气不小。

阮红南所代表的昆布集团曾经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和他们有过几次合作,所以这一次张培轩有心要对付白泽,也是他们兄弟推荐的这些国产佣兵。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要对付的一个大学生,竟然是如此的棘手。双方还没有真正的接触,整个小队就已经减员过半,目睹之下,亲身经历,怎么不叫这些人心生惧意。

不过大家都是出生入死过来的,这些佣兵倒也不至于因为心里的这点害怕,而彻底的乱了方寸。

白泽的身子紧贴在道路一侧的斜坡下面,开始跟着灯光缓缓向前移动,马路上的人太多,精神紧张,稍微lù出一点破绽,立刻就会引来一阵乱枪。在这种时候,是不能硬拼的,既然连刚才那种必死之地,都能安然逃出来,白泽就不相信这些人会一直把神经绷得这么紧,他现在拼的就是耐心。

只等上面这些人,神经一松懈,马上就是一阵大杀。

另外,敌众我寡,历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杀人先杀马,擒敌先擒王。

所以,白泽身子挪动的方向,正是现在阮红南和那中年汉子站立的地方。

两辆车的大灯汇聚在一起,交织照射,亮的刺人眼眉。

阮红南背对着众人,在他面前的一辆商务车中门大开,里面躺着他的弟弟阮红北,脸上的神sèyīn晴不定,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身后,那中年汉子也脸sèyīn沉,正站在马路边上死死的盯着身下或远或近的草丛,在他的身边始终都有四个人围着,站定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这四个人是他领导的这个小队中身手最好的战士,没复原前都是国内几支特种部队里的“尖兵。”其中有一个还是家学渊源,从小就练习武术的高手,每一个都曾在国外完成过十几次任务。是真正的从战大中闯出来的。

他们是这个佣兵小队的绝对主力,中年汉子之所以会在这次回国休整的时候,敢接下张培轩的这一大程度上都是对着四个人有足够的信心。所以在这次行动中,任何时候,他们五个都自动的形成一个战术小组。

就算之前,小队减员过半,他也没舍得把四个人直接派上去。

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普通的队员死了,可以再招,但好手却实在难得。

中年汉子,把手里的枪握的紧紧的,目光梭巡处,除了雨水,杂草,就是水沟和淤泥,他和身边的几个人却都忽视了眼皮子底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的白泽,已经变形虫一样躲在了中年人的正下方,他的身子下面,地面无声无息的陷落出一个人形的大坑,白泽趴在里面,背部几乎和地面一齐,加上浑身泥泞,要不是再三注意真也看不住什么异状来。

而白泽早就注意到了中年汉子和他身边的那四个人,这些人显然都是精锐,身上的气息深沉浑身上下都缭绕。着浓密的扼杀气,尤其是其中一个呼吸有力,双目格外有神,一看就也是个练过功夫的。

比起他之前杀过的那些人,应该强上不少。

白泽趴在马路下面,又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慢慢的活动十指关节,呼吸变得若有若无。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周围一马平川,都是荒地,他要想走,自然是谁也拦不住,但现在情况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猎人和猎物的关系马上就要发生彻底的转变。

被他从刚才那种几乎必死的境地,顺利脱身出来,就是这些人今天最大的失混。以他的本事,只要不被围住,天高地阔,大雨滂沱,藏身暗处,一心杀人暗算,莫说是剩下这十几号人,就是后面再多加一个零,他也能一个一个mō上去,宰了。

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白泽伸出舌头tiǎn了一下嘴chún,瞳孔骤然往里一缩,寒光四射,顿时手脚入地,一伏一弹,整个人转眼就从底下长身窜了起来。

时机一到,立分生死。哪有半点的犹豫。

他这往上一窜,势子如鹰飞兔走,动作从极静忽然转为极动,用的正是鹰爪功中的一招“鹰扑”。没有练习内家拳剑之前,白泽练习这一招的时候,都是自上而下,借势而动,可在原地一扑十几步,练得就是一个速度,已经是凶狠无比了。但自从随木道人练剑之后,他拳法大进一日千里,通了内家小周天,炼气化神降伏了脊椎大龙,一手鹰爪功已是练得形神皆妙。而这一式“鹰扑”练得最多的就是双臂与脊椎。

人虽然没有翅膀,不过脊椎带动整个背部的肌肉筋腱,从肩到手,也是和老鹰无异,一扑之下,整个脊椎瞬间一动,劲道内走于肩,所以这一招在没扑之前是要先有个往上窜的动作的。就像鹰飞九天,脚下首先要借力,不然光凭翅膀老鹰也飞不起来。

哗啦一声,泥水四溅,白泽往上这一窜,双臂张开,肩肿耸动,原地一跳就两三米高,接着往下一落,手捏鹰爪,速度简直快到了极致。

一扑之下,转瞬间就和站在上面的那些人齐眉相对。

“不好!”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只觉得自己面前风声一响,紧跟着就有一条黑影猛地挡住了视线,浑身一个jī灵,连忙一抬手,就要射击。

但是白泽人已经落了下来,一把鹰爪,劈头盖脸,正一路顺着他的五官面目,一把抓到了脖子,顿时整张脸如被刀割,凄惨叫声惊破水幕。

练了鹰爪功的手,就像是一把钢钩子,练得再不到家也能把人的脸给瞬间抓烂,更何况是白泽这样已经把这门功夫练到了“yīn阳一把抓”地步的,拳法宗师。只这一把抓下来,那大汉整个面门就全都毁了,不但血肉横飞,内家yīn劲儿更是透入脑髓之中,一下就把这人的脑子给搅得“一塌糊涂”。

虽然没有向之前那些人一样,立刻死在当场,后果却更加凄惨,眼见得是脑浆膨胀,没有了活路。

眼见得这人,整个脸皮都被瞬间掀飞,人又疼的双手乱舞,蹦跳如同疯魔一般,立刻就把其他人惊得浑身一颤。

而白泽明显也是故意为之,一把落下,随即身子也藏在这人后面,把他当成一面肉盾,反手一抽军刺,对着中间的中年汉子抖手就扎。

不过,那中年汉子身边的这四个人果然也是佣兵中精锐,事情虽然来得突然,却也只是虽惊不乱,并没有散开,反倒是呼啦往里一缩,剩下的三个人马上就会和在一起,掩护着中年汉子,往后就退。

双方的动作都快,几乎同一时间,白泽的三棱军刺没有刺中中年汉子,却把挡在他身前的另外一人,当xiōng扎了个通透。与此同时,路上的十几个佣兵也都反映过来,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却都打在白泽面前的那大汉身上,做了无用功。

借此时机,白泽身子一转,立刻从这人肋下钻出,脚下一趟,路面上立时积水四溅,形成一片水幕,挡住前面几个人的眼睛。

下一刻,他足下生风,闪展腾挪,避过几颗子圌弹,横身一记扫tuǐ,大斧一样横劈在一人的腰身上,直接扫断脊椎,踢得凌空飞起,跌下路面,再看时却是上下半身已经折纸一样从后面对折在了一起。

一连串的子圌弹打在白泽的脚下,雨水中打得路面火星四溅。

白泽举手投足,连杀三人,随后更是不肯怠慢,脊椎一抖,落地是脚下接连踩动,玉环步,左颠右倒,身形快的几乎叫人无法看清。人影过处,雨滴纷纷倾斜,如被大风席卷,四散飞扬。

一直登陆不上起点的作者专区,试了好久,请教高人才知道是测览器的问题!!还是ie好呀!!!。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来有往

铁臂戳脚的步法中正灵活,主宰干腰,每一路的tuǐ法都是!步一脚,连连发出,环环相套,故称“连环。”而其tuǐ脚连环交替,左右互换,成双配对,所以又常被称做“鸳鸯脚!”

白泽原本就有十几年的根底,现在又从木道人手里得到了失传的“五步十三枪”精髓,单以tuǐ功而言,实在巳是被他练到了这一门功夫的最上乘境界。

加上最近一段时间,苦练剑术,踏筐而走,身法更加轻灵迅速,一旦全力爆发开来,方圆十米之内,哪怕是被对方用枪指着,子圌弹也打不到他的身上。

白泽身体不断的晃动着,原本一米八几的身材似乎一下挨了两个头去,转向更加灵多变,刷刷刷三步并作两步就窜到对面一个举枪不断射击的大汉身边,脚下也不停留,一个“抬枪式。”铁臂如枪,进步崩身,噗的一声,皮肉相交。那人虽然穿着制式的防弹衣,百忙中挡了一下,但白泽拳力,深入骨髓,能轻而易举的隔着豆腐击碎石板,这人身子还站在原地不动,但防弹衣下面的皮肉却往里猛地一下凹陷。

顿时伤及内腑,xiōng腹一侧的肝肾只怕已经瞬间烂成肉泥,下一刻登时应手而飞。

与此同时,白泽的脚步也没有半点停留,手掌一出一回,出入长枪大马,回也不着痕迹,那人身子一飞的当儿,他的身体已经紧挨着滑了出去。他心思凝聚,五感六识此时都已经提到了极致,对自己拳力所能达到的效果,早就了然于心,是以一招得手之后根本也懒得再看对手一眼。

紧跟着他接连两脚同踏,陡然转身出现在另一个持枪大汉面前。这大汉正圆瞪双眼,死死盯着白泽的身影,一口气把弹匣里的子圌弹全都打了个精光,奈何白泽身形小巧,在小范围内闪展腾挪,犹如神助,速度快的几乎连他的眼睛都跟不上,一连七把枪,都只能落在他的身后。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明明眼睛可以看到对方的影子,但却做什么都要不知不觉的慢上一线,充满了强烈的违和感。

这大汉手中枪声一停,立刻抽手从腰间mō出另一块装满子圌弹的弹匣,刚要换上,白泽的人已是飞身扑到,一个猛烈的“霸王肘”横向顶在他的xiōng口,这人顿时就像是被一头狂怒的西班牙公牛给迎头撞了一记,一百七八十斤的身子呼的一声腾空而起,一路摔出六七米外,当场气绝。

这些人手里的枪都不是吃素的,所以白泽下手,招招都是杀手,求的就是一个一击毙命。对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他从水沟下面一扑而起,前后也就是十几二十秒钟,先劈面抓死一个,又抖手用军刺扎死一个,踢死一个,一拳打死一个,一肘撞死一个,原本距离那中年男子最近的几个人,连同他特意放在身边的四名精锐佣兵眨眼就死了一片。那中年男子哪怕是身经百战,见惯了枪林弹雨,这时候也是被吓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佣兵虽然是拿命吃饭,用命换钱,出的任务都是用一条条的人命堆出来的,但他们对付的也是枪打上去,就会死,哪里见过像是白泽这样的“猛人。”一个小队,整整四十人的武装编制,到现在已经被一个人赤手空拳打残了大半。

饶是这中年男子见过无数的鲜血,这时候也忍不住心惊胆跳,顿时一声令下,扯着脖子就是一阵大喊,“冯真你怏上,把他拦住,其他人拉开距离,不要被他靠近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生的一场短小精悍的男子,突然揉身扑了上来,寸拳寸打,双拳挥动打出尖锐的破风声,一口气手臂连动,抽的空气啪啪直响,密如急雨,脆响如鞭。

这个叫做冯真的佣兵,正是中年人手下那个从小练功,精通武术的高手,虽然个子比其他人都矮,但他的格斗实力却毫无疑问是整个佣兵小队中的最强者。

练拳的人,功夫到了一定的地步,对于危险都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冯真虽然没有办法预先察觉到白泽的动向,但在白泽瞬间扑出来杀人的一瞬间,他的反应却比同伴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趁着白泽连杀数人,一口气将散未散的机会,猛然从一旁杀将出来。他已经看出白泽的功夫远比自己厉害,不论手脚,挨上就死,擦到就伤,只是一股血气涌上心头,拼命当中也顾不得多想别的,中年人一声令下,他条件反射,长身就窜了上去,而他练得应该也是翻子拳一类的功夫,是以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双拳密如雨,脆快一条鞭。”为的就是要挡住白泽的脚步,叫其他人及时的退出去,好拉开距离。

眼前一片拳影,剧烈的破风声,瞬间搅散了面前的风雨,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

曾在国外执行过十几次任务,凭借自己的身手,拥有“鬼手”绰号的冯真,功夫虽然未必有多高,但这一副一声令下,悍不畏死的劲儿,却足以叫任何人心里一惊,就连白泽的动作在这时候也不由一慢。

他到底还是个人,这一路厮杀下来,前前后后不过七八分钟,手底下就死了二十多人,不说体力消耗的有多大,只是一想到时时刻刻被至少十几把手圌枪瞄着,他的精神就高度紧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心里不愿意和人纠缠,耽误了时间,白泽身子一闪,连踩几步,侧身游走,刚想再施展身法错过冯真,如方才一般冲进人群中去,没想到这冯真一旦动手立刻就忘却生死,势如疯虎一般。他当兵出身,后来又做了佣兵,杀人的经验实在是丰富无比,而且他也是从小练武,身子矮小,更加灵活,一见白泽身子一动,立刻往上就黏。

白泽心里早有准备,见这情形,顿时一个错步,将身滑了出去,顺势反手就一爪劈抓。这是他惯用的鹰爪擒拿手,抓人喉圌咙,一抓就死,屡试不爽。

哪里知道,这冯真好像真的不知道害怕一样,竟然理都不理白泽的手掌,生似他的那一条命不是自己的,也不躲闪,反倒身子一tǐng,直腾腾的迎了上来,同时一拳破空,中指指骨吐出如刀,对着白泽的喉结也是狠狠的一轰。

佣兵杀人,用的都是以前在军队学的格斗术,其中综合了国内外许多搏击的特点,简单直接,针对的都是对手身上的关节和要害下手,所以又被叫做“一击必杀术”。

冯真挡了这么多年的佣兵,早就形成子自己的一套格斗方式,不但出手凌厉,速度极快,而且力量极大,以伤换伤,以伤换死,打得就是一个悍不畏死。

白泽立刻就知道,对方这是摆明了要逼着自己,和他拼个两败俱伤。

冯真的武功虽然远远不如白泽,但大家都有一条命,豁出来拼一下,生死关头,比的就是一个狠劲。这在一定的程度上,足以抵消功夫上的巨大差距。

当下白泽身形不由又是一慢。

恰在这时,一声隐隐鹤鸣又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一直站在车前看着自己弟弟尸体的阮红南终于再次出手了。

他的身体张开,好像一只巨大的仙鹤,贴着地面两步飞掠,动作变换之间,拳头变成鸟嘴,狠狠的啄向白泽的两侧太阳xué。

白泽只感觉劲风侵袭脑后,太阳xué上青筋一冒,有一种脑瓜皮发麻的感觉。

“鹤啄!”

一听到脑后生风,鹤鸣隐隐,白泽这个拳法宗师就有如目见,登时冷笑一声,之所以到现在他还没有尽出手段,防的就是这个阮红南。

一个大师级的白鹤拳高手,头出身金三角那种地方,不精通枪圌械才是奇怪。比起中南汉子那些佣兵,这样的人毫无疑问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现在阮红南终于忍不住出手了,白泽的心却一下放下了。

他猛地大喝一声,转身冲上,和阮红南硬打硬碰,一时间密集而凌厉的爪风撕裂空气,连连爆响。比起冯真,阮红南的功夫和经验无疑更加厉害和丰富,但白泽也不是初出茅庐没有见过血的毛头小子。他现在手底下的人命从去峨眉山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六十条,连木道人对他的杀xìng也颇多微词,这一毫无花俏的硬打硬碰,顿时就叫阮红南失去了近身使用枪圌械的机会。

而且白泽的鹰爪铁臂,每一爪子抓下去都带着如同刀剑劈空的尖锐声响,根本也不是阮红南的白鹤拳所能抵挡的,只这一番冲撞下来,他的两条手臂上所有的衣物就全被扯成了布条,胳膊上破开肉绽,痛入骨髓。

这还是因为他功夫了得,一双手臂因为常年击打木人木桩,早已练得坚韧无比的缘故,否则换了别人,只要挨了白泽一爪,鲜有不骨断筋折的。七八把抓下来,一头牛也要被拆成零碎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见屁股掉,就是戳脚到

双方交手,一动皆动,招式变换虽然比不上枪**出来的子弹,但高手肉搏,近身拼杀,举手投足间却更加危险。

白泽这边正和红了眼的阮红南强打硬拼,另一边刚被他撇在脑后的冯真得到机会,合身一扑,举手如炮,立刻就是一招翻子拳中的“撒手炮”放长击远,照着白泽的后脑海就是一拳。

人身上的后脑最是薄弱不过,普通人打架,若是下手稍重一些,打在这里,也能轻易致人死亡,何况是冯真这种精锐的佣兵,一拳击出,真要被他砸个正着,哪怕是白泽身上有铁布衫护体,仓促之下要害被打,十有八九也要头昏脑胀,凭空弄出个脑震dàng来。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关键这时候他面前还有一个阮红南。

而高手相争,争得就是那一瞬间的机会,阮红南恨白泽恨得要死,早就杀红了眼,若有机会,自然万万不会轻易错过。

到对候前后夹击,就算白泽功夫厉害,最终还能不死,甚至拼个两败俱伤。可他的时间到底有限,他身上破绽一lù,动作只要稍稍慢上一点,外面那些剩下的佣兵就会立刻拉开距离,把他置于毫无遮挡掩饰的包围之下。

然后一顿乱枪扫射,除非是木道人那样的神仙中人,否则任是哪一个当世的拳法宗师肯定也要饮恨当场。

这也就是白泽此时所面临的局面,只要一步走错,立刻就是步步都错。

杀机绵连,环环相扣。

不过好在白泽在自己出手的那一刹那,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就在冯真自以为得计一式长拳就要击中他的后脑时,两只耳朵突然“呼扇”一动,紧跟着身体倒旋,提tún扭胯,脊椎往下一沉,劲道出于尾阁,啪的往外一甩,一条大tuǐ陡然就从他的胯下一条老虎尾巴一样,自下而上甩了出去。

根本连头都不回一下,白泽的动作像极了一头吃饱喝足,闲极无聊,趴在地上甩打尾巴的猛虎。那一条tuǐ,关节贯穿,力道从脊椎往下,节节传递,正是铁臂戳脚中的一招“虎尾脚”。

身子自然往下一伏,冯真的一拳顿时走空,与此同时白泽的这一脚却正倒踢在他的xiōng腹之间。

一见屁股掉,就是戳脚到,这里的“掉”指的就是“回转。”这门功夫最重视向后踢的tuǐ法,出招发力之前,往往就要先有一个碾脚、拧腰、掉tún的动作过度,然后后tuǐ才起。冯真要在身后偷袭白泽这简直就是自己找死一样。

所以,毫无悬念,虎尾脚势大力沉,一脚之下,冯真的小腹往上,顿时连皮带骨全都踢得粉碎,整个人刚往前一靠,下一刻身子就像是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还没落地便已死了个干净。

但也就在一刹那,身前顿时lù出一处破绽,阮红南大叫一声,想也不想,抖手就是一记“凤眼拳”打在了白泽的肩膀上,顿时浑身一晃。

好不容易得此良机,阮红南精神顿时大振,一拳得手,更是不肯放过,两眼之中血丝弥漫,将身一束,顿时化游斗为近战,脚下步法紧紧跟上,双手齐动,扑冲上来就要把白泽当木人桩来打。

咏春白鹤师出一门,发力又短又快,最著名的就是寸打寸节,出手之快如同万箭齐发,叫人目不暇接。阮红南练拳几十年,寸拳节力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早年间练拳时候力道在一寸三分处往外一吐,瞬间几十拳下来,立刻就能炸开浸透了桐油的木人桩。

阮红南显然不相信白泽的身子会比木人桩更硬。

咏春白鹤拳中的“牙箭打。”只要近身中了一击,顷刻之间就是上百下连击,紧随其后,不死不休。

寸拳发力对人体的破坏比刀剑更加犀利。

哪曾想面对他突然近身抢攻的一刹那,白泽居然不闪不躲,只把身子往上一tǐng,张口就往里猛的吸了一口气。下一刻阮红南顿时就看到白泽的整个脖子,手,凡是luǒlù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一下都变成了青黑的颜sè。

隐隐约约间,仿佛是他的皮肉中正有无数的青筋崩起纠结,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扎根于岩石之上的老树虬根,一条条蜿蜒扭曲,刚劲有力,转眼间就结成了一张笼罩全身的大网。

自己的一记“凤眼拳”打在上面,居然发出砰!的一声,宛如金铁交鸣,根本不像是血肉之躯,且白泽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产生的力量,简直无法形容,还不等阮红南心里的惊喜化作愕然,转眼后就只见白泽的身子蓦的往上一抬。

他的五指关节同时抖动,发出丝丝的尖锐声响,就好像高天之上的鹰鸣。

阮红南一惊,眼中神sè恐惧,紫接着喉咙上就陡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顿时一黑。

鹰爪铁布衫,锁喉手!

鹰爪功中杀人最狠辣的一招,招出连环,一爪抓出,紧跟着后面又是一爪,正抠在阮红南的喉咙上,直扯得半个脖子都烂了。

直到此刻,这位金三角的白鹤拳大师才算死的透了。

白泽一晃身子,松了松肩膀,一时间也感觉脚下莫名的一软,体内气血有些浮动。知道自己今天遇险,情况比当初闯进牧马山庄时还要危险一些。这些佣兵虽然单独的战斗力不值一晒,但敢拼敢杀,忘却生死,手里又有足以伤到自己的枪械,杀了这么多人,不管是体力还是精神对他而言都是极大的负担。

尤其是阮氏兄弟这两个来自越南的拳法大师,饶是白泽精力过人,也觉得有些吃力了。

只是现在最大的危险还没有度过去,他想要放松一下都不行。

没有一丝的犹豫,阮红南的尸体还没有摔倒在地上,白泽的身子就又快速的移动起来,同时目光梭巡四周,却看到那中年汉子居然不战而走,趁着阮红南拦住他的那一瞬间,马路上最后剩下的十来个佣兵已经被他一声令下,分成两个方向,朝着道路两边的商务车跑了过去。

紧跟着马达轰鸣声先后响起来,中年汉子透过车窗,眼见着阮红南的尸体慢慢的跌落在风面之中,登时一股凉气窜上头顶。他和金三角的毒枭经常有来往,对于阮红南在昆布将军手下占据着什么地位,知之甚深,也知道这人的本事极大,拳法高明,是昆布集团里专门训练精锐战士的格斗教官。兄弟两个配合默契,最精通丛林中的白刃战,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命。

可就是这样两个凶人,居然一前一后都被白泽杀了!消息一传出去,只怕整个金三角都会产生轩然大没…。

“不能再打下去了,任务马上终止,全都给我撤!”

只是一个小小的遭遇战,十来分钟的时间,他手下一个满编的精锐佣兵小队,就死了一大半,再要打下去,只怕今天就要团灭了。何况作为中间人的阮氏兄弟都已经死了,任务失败,作为雇佣方的张培轩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信息掌握不清,盲目行动,这向来就是佣兵的大忌。他不知道白泽到底是什么人,就听信人言,冒然动手,活该踢到铁板。好在这时候走,也不算太迟,至少还有十几个人活着,回去之后,厉兵秣马,早晚都能恢复元气。

又一眼看到白泽目光远远的望过来,中年男子顿时眼神一缩,咆哮着命令驾驶员马上离开。

油门一阵轰鸣,轮胎在地面上搅起无数污浊的水流,转眼后撞破雨幕拖着长长的两条焦黑sè轮胎印,往外就冲。

这里发生的打斗事件很短,不过造成的后果却足以叫任何人,心里发冷,一口气死了二十多人,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公路,这事情真要一传出去,尤其是干城这地方,紧邻京城,地处要害,那可真是要惊了天了。

好在这一段时间,天上的雨也是下的越来越大,早上的时候,这条路上并没有车辆和行人经过,或者即便是有,也在前后两段比人为的错开了,一时间还不至于弄得人尽皆知,人心惶惶。

突然其来的一番变故,倒是叫已经准备好再接再励,狠杀一通的白泽微微的愣了一下。

“白泽救我“”!”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白泽闻声望去,就看到那刚刚载了中年汉子一伙佣兵的黑sè商务车,开出去没有百十米,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车速顿时一慢。

然后就看到路边的排水沟下面钻出披头散发踉踉跄跄的卫天姿来,紧随其后,两个佣兵好整似暇跟在两侧,等到那车速度刚一慢下来,车门拉开,两个人立刻便冲将上去,一人抓住一条胳膊,钻了进去。

片刻后,车门合拢,空气中只剩下卫天姿最后一声的呼救。

“找死!”原本见到这些佣兵跑路,身上的气息一收,转眼后白泽眼见到卫天姿被抓,顿时眉头一皱,从他的牙缝里生冷的挤出来两个字来…………一多谢各位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起时无影落无形,去意好似卷地风

.找死!原本见到这些佣兵跑路.身上的气息一收.’转眼后白泽眼见到卫天姿被抓,顿时眉头一皱,从他的牙缝里生冷的挤出来两个字来。

这些佣兵训练有素,实战经验丰富,卫天姿一个女人,又惊又吓,当然是没法躲过他们的追击,只是这么一来却又叫鼻泽心生恼怒。

没了卫天姿这块敲门砖,他还怎么去卫老爷子家里求看剑谱。中年男子这一手,彻底触碰到了白泽心里的底线。

原本就是生死之敌,这一下更是没解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底下猛的一踏地面,咔嚓一声,柏油路面往下一陷,巨大的反作用力推着白泽的身体,箭一样的破开水幕,三步两步就冲上了路边的矮小丘陵。脚趾抓地,身子一起一伏,他张开双臂,两脚交错舞动如轮,目光紧紧的锁定在前面的那辆商务车,如同一头大鹰飞腾而去。

这一条路是郊区的小路,一侧是排水沟,一段是两三人高的丘陵矮坡,在不到两三公里的路面上至少有三四处幅度特别大的弯道,加上现在又下着雨,视线不清路面湿滑,所以商务车左转右转,速度却始终无法提上来。

而白泽跳上丘陵,手脚并用,走的却是一条真正的直线,每每一步窜出去,身形如箭,几乎和地面持平,两手一震,就能窜出三四十步,等那商务车车门一关,速度刚刚一快起来的时候,白泽的人就已经追到了车后不到十米的地方。

商务车开始转过第三道弯,向第四到弯道冲了过去。

白泽知道只要这车子绕过弯道,驶上大路,到时一马平11速度立刻就会增加几倍,他两条tuǐ跑的再快,时间一长肯定也跑不赢四个轮子。

此时他心中的杀机因为卫天姿的缘故,刚一有所平息,转瞬又自复起xiōng中杀气腾腾,如同滚油煎心,正合了内家拳法中的一句““遇敌好似火烧身,.,心力勃发,气血升腾,劲力直送,心里一杀机一动.心力拧转,顿时好像全身都被一把火给点着了一样。

所以就算这时候,白泽其实体力已经消耗过半也知道穷寇莫追的道理,但他一怒之下,就紧紧咬住对方不放,非要如自己所想,救下卫天姿杀了对手不可。

一瞬间里,浑身毛孔全都炸开,全身的力道顿时倾泻而出,白泽的身子束长,两臂开合,脚下猛地一踏地面,丹田中一口气直冲上来,心劲一动,如此决绝,似枪之发弹砰然而出。

起时无影落无形,去意好似卷地风。

白泽这一动,两臂抬伸如鸟翼,起落之间,足尖点动,每一脚落地,都如同是在地上埋了十几斤的火药地雷,脚尖一踩,立刻轰然爆开一个大洞,紧接着推动身子前行仿佛一阵狂风掠地,鹰翔九天,勇猛精进无可言喻。

转眼后,速度提到极致处,他周身毛孔气息吞吐,连天上的雨点都靠近不了他的身子,隔着一两尺外,就被他身形带起的狂风统统撞开。

离得远了一看,一座座土坡之上一道人影像是一把巨大的人形剪刀,剪开了茫茫的雨幕,拖曳出长长的一条透明甬道,如同真空。

顷刻间人影狂奔十几米的距离迅速被拉平。

等到那中年汉子的座驾堪堪拐过最后一个弯道,行将加速的一刹那白泽的人就也在土坡上和这车跑了一个并驾齐驱。眼看只要纵身一跃,就能拦住对方,白泽目光一闪,眼睛瞪得滚圆,身形刚往下一落,两只脚便猛地陷入地面之下半尺有余。下一刻天地之间咔嚓一道闪电掠过,电光中,他人如飞鹰,一扑而下,大雨中众人仿佛都在耳边听到了一声雄壮的鹰鸣,撕裂长空,这也是白泽全力以赴之下施展鹰爪功的身法,jī发出了拳法真意,才声随手出,给人以鹰飞九天.一落而下的感觉。

与此同时,紧随着白泽的身子腾空而起,在他身后的土坡却猛然塌陷,无数土石滚滚而下,乱石崩飞。

砰砰!

两声巨响,像是高空坠物砸到了车顶上,别克商务车的天窗瞬间粉碎,将近三毫米的双面热镀锌钢板打造的车顶猛地往下一陷,从车里抬头看去,很清楚的就看到这是两个人的脚印。

再加上路旁的土坡突然崩塌,泥土和石头混合着雨水飞溅直下,一股脑的砸在车身一侧,顿时惊得开车的大汉惊叫一声,脸sè为之发白,连忙紧打方向盘,商务车几乎侧着身子,和地面形成了六十度角,摇摇晃晃一头冲了出去。

好在这时候,转过弯道,他们的车速还没有真正提起来,不然就只这一下子,车身打滑,立刻就要横飞出去。

而同一时间,车里面的六七个人也是惊得浑身冷汗,眼看着头顶天窗爆裂,两个大脚印深深的凹陷下来,感觉就像是好莱坞电影里反穿内kù从天而降的超人落在了车顶上,坐在后排的中年男人,眼皮一抖,面目狰狞,二话不说,手里握着枪,抬手就朝车顶射了七八枪。

这中年人虽曲蜒贿练讨功夫.祈身格斗的本事迹比不上他手下的那个冯真。但他没有退役前曾经是在国内一支著名的特种部队服役,枪法老到,经验丰富,真要比起杀伤力,手里有枪的他能可以轻易杀死三个冯真那样的拳法高手。要不然也不会叫他成了这支佣兵小队的实际掌权人。

中年人动作虽然最快,但他的手下也绝不算慢,他手里的枪声还没有真正停下来,车里坐在前面副驾驶,和后面两排座上的四个人,也是不分先后,依葫芦画飘,照着车顶一阵乱射,立时间头顶上弹孔如雨,密密麻麻。

““他受伤了!,.中年人目光一凝,果然就看到头顶两三个弹孔中似乎有红的血渗透下来顿时长出了一口气:““还以为你是好莱坞电影里的怪物,什么枪都杀不死呢?这不一样会受伤,给我弄死他..…...!,.

滔天的恐惧忽然化作了浓浓的希望,车里的佣兵眼神中全都夹杂着嗜血的兴奋,一个个目光棱巡侧起耳朵,死死的盯着车顶。在他们看来,快速行驶的车顶上,由于惯xìng的作用,如果没有东西可以借力,人类是绝不可能长时间攀附在上面的,就算白泽功夫厉害一些,到底也是个会受伤的人,时间一长,肯定也支持不住。

而且这时候白泽身上显然已经是受了枪伤,至少有三颗子弹深深的嵌在身体当中,他追上来完全就是自己送死。

可片刻之后,砰的一声,驾驶室一侧的挡风玻璃突然整个的碎开了无声无息的,白泽的身子已经伏在了车的前半部,一拳就砸碎子车窗,紧跟着往里探手一抓,就把开车的大汉整个人从驾驶座上拽了起来,随手一抛,从窗户扯出,扔了出去。

扑通一声,落在十几米外的地上,一溜翻滚头破血流,眼见着趴在地上就没了动静。

中年汉子浑身一jī灵,连忙开枪扫射。

只是这时候,白泽的人影比他更快,转眼就不见了。另外因为没了司机驾驶,路面上土石翻滚,方向盘也来回乱转,弄得整个车子开始在马路上s形乱跑,他人在车里,身子随着乱晃手枪也打得不准,几颗子弹一股脑的射偏在前挡风玻璃上,顿时碎裂一片,吹进风雨无数。

““不好!快把住方向盘!!,.眼见着车子失控,一头朝着路边的大树撞去,副驾驶位上的佣兵大汉忙不迭的纵身扑去,侧着身子,一手抓住方向盘,一只脚紧踩刹车。

但这时车里光线猛地又是一暗,车顶的天窗处,白泽缩成一团,就像是被大雨冲进来一样身携风雨,人还没有落在实处双脚一翻,便已经越过中间的一排座位,扑向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大汉。

这两个人就是刚才去追卫天姿的那两个,上车以后坐在后面,一左一右把卫天姿夹在中间,显然是要当成人质来用的,却不想白泽刚一窜进车里,立刻就下了杀手,两条大tuǐ,凭空一绞,像是春燕剪水,左右一分,正踢在两人的喉结上,当场断了脖子,闷哼一声,齐齐毙命。

猛地一脚刹车,车子在急行中骤然停止,带的整个车厢的中人同时往前一倒。

白泽的腰落在中间的椅子背上,两脚踢死两个人,双手却也绝没闲着,左面一抓,一把抓破了边上一人的天灵盖,右边一抠,血溅如泉,却是整个脖子都被他扯得烂了。

直到这时候,轮胎与地面摩擦,车子在地上又往前滑了十几米远这才慢慢的停下不动了,前面客窜司机的大汉,猛一回头,却看到身后的白泽正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脖子,一把抡了起来,朝着他砸下来。

娄隆!

前挡风玻璃彻底粉碎,两条人影同时被砸飞出去,落在马路上,下面那佣兵被中年汉子的身体迎头撞到,后脑紧跟着砸在玻璃上,落在地上在这一狠摔,四肢就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一条命瞬间去了九成半。

反倒是那中年人被他身子格挡,起了很好的缓冲作用,摔在地上,竟然还是没有大碍,身子一动,立刻就爬了起来。

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形,就算要跑也绝对无法逃过白泽的追杀,““你赢了,我输了,整个小队几乎都被你一个人杀光了,你要怎么对我?如果你能不杀我,我可以用我全部的财产来买我的这一条,,中年人摇摇晃晃的站在地上,看着白泽慢条斯理的从车上走下来,强自镇定。毕竟是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佣兵,见惯了鲜血和死亡,真的轮到他自己的时候,还是比正常人的心理素质要好的多。

““你们是张培轩的人。,,““什么?,.

白泽冷冷一笑,弹动手指,指甲上泛动寒光,声音落在耳朵里就像是两片精钢的刀片在互相错动:““你来杀我,我就杀你,就这么简单你有再多的钱能买你的命么?,.

话音一落,他翻手一爪,正要抓下,中年男子突然面lù恐惧,大叫了一声:““住手你不能杀我,我只是个佣兵.收钱办事.要杀你的是张培轩和金三角的昆布将军..…...而且我所在的“刺刀,组织是国内最大的三家佣兵机构之一,你杀了我,以后肯定会有大麻烦,对你也未必是好事。,.

““而且刚才为了怕卫家的那位大小姐乱动,我已经叫人给他打了针,是特殊类型的致晕剂,如果你杀了我,短时间内不能叫她醒过来,会直接损害她的大脑。,.

中年人终于想起来,自己手中最大的一张底牌。不过这也不怪他到现在才想起这件事情来,他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对付白泽,卫天姿在张培轩的那里是不能动一个手指头的。要不是白泽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也不会中途停车.截了卫天姿上来,只是没想到当时突发奇想的一个有备无患,现在却成了他能活下去的最大砝码。

白泽脸上肌肉一扯,也想不到这些佣兵居然真的胆大包天,好歹卫天姿也是出身权贵,又是张培轩所追求的人,他们居然行事如此肆无忌惮,不但劫持当成人质,还给她打了一针致晕剂。

白泽虽然不知道这所谓的致晕剂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只要一想.就也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大底上应该和医院里的““镇静剂,,差不多。而镇静剂这种东西,大多直接作用在人体的神经中枢,临chuáng应用上对用量是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的,一旦剂量过大,搞不好是真要出人命的。

他眉头一皱,把手收回来,也不废话:““把她给我弄醒。,.

中年人眼珠一转,他做佣兵这一行好多年,在国外执行的一系列任务中,也有许多是应雇主要求,绑架和解救人质的,擅长谈判揣摩人心,一见白泽收手,立刻就知道对方心里对卫天姿果然十分重视,这对他毫无疑问是个好消息,当下心里马上一动。

““我可以把她弄醒,但你要放我走。,,白泽眼睛一眯,声音顿时变冷:““再要凹嗦,大不了我直接开车去医院,你再来罗嗦,马上抓死。,,好好的一个只上,却在路上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情,杀人毕竟也不是一件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白泽不是杀人成xìng的魔王,一见中年人满脸jiān诈,拿腔拿调,明显是要拿卫天姿来逼自己让步,顿时心里就是一阵烦躁。

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杀气,气息往外一泄,那中年人浑身就是一冷,连忙大叫:““我马上就弄醒她,你千万不要杀我!!,.

白泽杀人杀的太多了,身上的气势,就好像是整个人刚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这中年人实在是怕极了白泽。这人根本就不是个人类,杀人如剪草一样,手下从来不留活口,只要他稍微一犹豫,逆了对方的心思,他丝毫不怀疑自己马上就会被抓死在当场。

白泽冷笑一声,也不说话。

中年人也不敢再提什么要求,立刻钻到车里,从后面的座位下面,拽出一个密封箱,然后从里面拿出一支纯钢的注射器,将里面的透明药液,透过肌肉注射打进了卫天姿的体内。

卫天姿的身上早已湿透了,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面sè有些发白,脸上还有几条淡淡的血痕,靠在后排座上一动一动。

““这是专再的橡醒剂,只要再过两分钟,她肯定就会醒过来了,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真的。,,人在车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退路,感受到白泽身上的气息仍旧不减分毫,中年人忙不迭的出口解释。

果然又过了一会儿,卫天姿的眼睛动了一下,就睁了开来。一眼看到面前的白泽,不由媚眼一酸,满眼都是泪水,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白泽看了一眼卫天姿,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不用怕,事情都结束了,我把车上清理一下,咱们马上就走。,,伸手把车里的死尸一个个的直接抛到外面,下一刻白泽的手猛地一紧,一把就拍在了中年人的脑袋上,大力倾轧而下,顿时就从他的五官七窍中一齐往外流出鲜血来。中年人眼睛一翻,一口气没有咽下去,双目睁的大大的,满脸都是不甘之sè,一头载下车去。

他心里虽然已经有所预感,却没有想到白泽出手会这么干脆利索,说杀就杀,没有半点顾忌和犹豫。

卫天姿的眼珠动了动,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慢慢的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她现在虽然神智已经清醒了,可身体却还动不了。这不是因为药物的关系,而是她已经被吓坏了。

不管她身后有什么势力,自己是什么家世,但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而已,亲身经历了这一场变故,目睹了一地的死人,这时候能强行镇定下来,不叫自己大喊大叫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甚至绝大多数的普通男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

第一百五十章 四颗子弹

“都什么时候了,卫家的人还没有到?sǐ了这么多人,这善后总也是问题……”商务车里全是血,挡风玻璃都碎了,白泽也不理会,只管关了前后车门,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调匀了呼吸,休息了十来分钟,才逐渐恢复了体力。

雨越下越大,路上水汽蒸腾,普通人的视力在这种天气,能看出去实际二十米已经是极限了,但以白泽的眼力却能轻易看出一公里之外,天光虽然yīn暗,这对他的影响却不大。

不过这时候,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分钟,卫家的人却还没有过来。

这也叫白泽心里在奇怪之余,隐隐的还多了几分焦灼。

就算卫天姿的求救电话再晚,这里距离卫家也不算远,以卫老爷子身边那些警卫的反应速度,这时候早也应该到了。

除非是路上又碰到了其他什么事情……”

“好了,没事了。”

身子又往后退了退,避开从前面挡风玻璃灌进来的风雨,白泽把铺在后面座位上的毛皮垫子,拽下来给卫天姿盖上。

他放开手的时候,又抬手在她的看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白泽显得稍微有些犹豫,从小到大,他都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在学校里和异xìng的交往也只限于像是孙蕾那样的班干部,所以在面对卫天姿的时候他多少还显得有些经验不足。

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这时候,明显已经是被吓坏了的女孩儿。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在白泽脸上看到他只属于少年人的一些青涩,哪里还有半点刚才,杀伐决断,视人命如同草芥一般的模样。

卫天姿哆哆嗦嗦的坐在后面,两只手sǐsǐ的抱住怀里的毛皮垫子,也许是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大了,此时的她反而连哭泣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打着寒战,目光犹疑,只一碰触在白泽身上,立刻受惊的小猫一样赶快把头扭开。

白泽皱了皱眉头,卫天姿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淋多了雨,又惊又吓,在中医里这种时候最容易风邪入侵,一旦病了,连精神都要受到影响。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容易落下病根儿。

不过现在却没有时间理会,后面隐隐有车声传来,白泽闻声望去,却只见到一处路口处,七八辆军绿sè的c越野车,正风驰电掣的驶上这条路。

看起来像是军车,但是白泽也不敢轻易相信,来的要是卫家的人自然一切都好,但若不是那就彻底麻烦了。不说是不是张培轩还有什么后手,只这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地sǐ尸,被人看到,就是天大的事情。

侧头想了想,他呼了一口气,只得伸手在卫天姿的脖子一侧按了一下,力道压迫动脉血管,立刻昏mí不醒,随后一把抱起,开了车门,猛一箭步,就窜上了道边的土坡,三下两下奔至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后面,把身子藏了起来雨水浇在身上,白泽的衣服下面隐隐扩散出几团红sè的氤氲,伸手在大冇tuǐ上mō了一把,却从肉里拽出一颗黄橙橙的子冇弹头来。这是刚才他落在车顶上,被那些佣兵一轮乱枪扫射打中的。

除了大冇tuǐ上的这一颗之外,在他的xiōng口和小腹上还有三颗。

xiōng腹起伏,每一次呼吸都让白泽有一股子剧烈的疼痛。那些佣兵用的都是九二式的军用手冇枪,威力远比一般的警用枪冇械要大得多,而且子冇弹是清一sè的尖头弹,可以在坠米的距离上穿透,3毫米hòu的碱头盔钢板后,仍能穿站毫米hòu的松木板。

但在那时候,白泽全力以赴,心劲勃冇发,已经是把铁布衫的功夫运遍全身上下,那些子冇弹在穿透将近三毫米的车顶后,动能大减,事实上对于白泽的伤害并不严重,四颗子冇弹只钻进白泽的皮肉不足一半,就彻底失去了威力。

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四根钉子镶嵌在坚硬的木板上一样,里面一半,外面还lù着一半。

只不过人的xiōng腹之间,往里牵扯着内脏,有很多要害的地方,白泽这时候也不敢贸然去动。不像大冇tuǐ上的那一颗子冇弹,被他拽出来的时候,整个弹头都已经完全变形,瘪的一塌糊涂。

这是因为一般大冇tuǐ上肌肉都很发达,而小腹相比之下就比较柔软的缘故。

铁布衫的劲道哪怕练到最高的境界,也只是刀剑难伤而已,对于热兵器的防御还是有限的。效果和防弹衣应该差不多。

除了这几处枪伤,白泽身上其实还有一些磕磕绊绊的小伤,但白泽都不在乎。

虽然杀了大半的佣兵和阮氏兄弟,但毕竟还是跑出去几个,而且这些人和自己无冤无仇,真正的主谋者却都不在这里,想到刚才的惊险,饶是白泽胆子再大,此时也忍不住一身冷汗。

紧接着又把牙齿咬得咯嘣嘣一阵乱响,瞳孔眯得针尖一样,很有马上回城,找到张培轩再大杀一场的冲动。

……”

到底是人,功夫还练得不到家,对上枪冇械火冇药,就失了分寸。

长长的吸了两口气,白泽狠狠的压下心中沸腾的杀意,弹了一下指甲,身上还有几颗子冇弹,体力也受到一些影响,那张培轩身为京冇城有名的太冇子党,手底下势力庞大,只因为昨天一件“小事。”心生妒忌,就能派出整整一支小队的佣兵,全副武装来“杀”自己,这还不算阮家兄弟两位拳法大师级的人物。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不提放自己,就算找上门去,十有八九也要被乱枪扫射。白泽虽然不怕sǐ,却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有必要在这时候自己往枪口上撞。

一时间,只恨自己没能把拳法剑术练到最高境界,炼神还虚,若有了和木道人一般的本事,哪管天塌地陷,今天就也能单人独剑,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干净。

不过,这仇到底已经是结下了,比起胖老三夜派杀手那一次更加严重,以白泽的脾xìng,自然也不会轻轻揭过,只等机会一到,这个张培轩早晚都是个sǐ人。

冷冷的在心里哼了一声,白泽用身体帮卫天姿遮住雨水,过不多时,果然就看到路上七八辆车一齐开了过来,刷的一下停在道路两侧,随后就看到车门嘭嘭嘭左右大开,从里面猛地窜出十几个人来。

这些人身上也没有穿着军装,都是便衣打扮,但清一sè的小平头,身手矫健利落,刚一下车,立刻呼啦一分,前后左右封冇锁了整个路面,看起来竟然比刚才那些佣兵的动作更快。

然后卫老爷子就在几个身穿军装的人,陪伴之下,从中间的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白泽脸sè一动,心里也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顿时抱着卫天姿从土坡上跳了下来。

“什么人?”

“不许动……,!”

身形刚一落在地上,四面里的顿时就响起一阵呼喝和枪冇械打开保险的声音,那十几个便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所动作,黑洞洞的枪口立刻瞄准了白泽。尤其是跟在卫老爷子身边的那几个人,眼神冷冽,纵横交织,虽然没有lù出枪来,但一个个早已隔着几十步,就把白泽的身子给锁定了。

一看就都是军中的高手。精悍矫健,锋芒毕lù。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姿打电话的时候,惊慌失措,只说有人要劫杀你们……。”一眼看见身上满是泥水的白泽,和他怀里一声不响的卫天姿,卫老爷子浑身都是一颤,眼神中的光亮如同最锋利的剑刃,虽然年纪已经老迈,但身上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却叫白泽也猝然一惊。

到底是虎牢雄风在,在中冇央警卫团叱咤一生的人物。

不过,随后卫老爷子就发现卫天姿的气息都很正常,心下一松,也恢复了平静。

似乎放下了心。

“是一些佣兵和金三角的两个毒枭打手,看起来是应该是冲着我来了,不过具体情况还是等卫天姿醒来再说吧!”

白泽现在心里虽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却不想在这时候和卫老爷子细说。不管这件事情的起因到底怎样,但这些人针对的就是他一个人,就事论事,卫天姿很大程度上都是被他连累的。所以,尽管卫家势力不小,一旦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培轩自己也要有大冇麻烦,可世事无绝对,像是他们这样的家族,往往都会牵扯到一些十分敏感的政治斗争,行事的手段大多以利益为先。

利益面前,根本就没有解不开的仇。

与其白泽来说,还不如等到卫天姿醒了以后,让她自己去说。

而且,白泽现在情况也不是太好,xiōng腹上的三颗子冇弹,从上到下一字排开,有一颗甚至就镶在他肚脐下面的关元xué附近,再往里往下一分半分就是他的丹田所在,连他自己看了都心里发麻。

时间一长,就算他体力再好,也难保不会生出一些别的变化来。

这地方,只要丹田一破,他的功夫就算是废了一半。

“好!”卫老爷子声音发颤,显然是看到自己的孙女有些失态,然后就看到白泽身上几处血迹斑斑,顿时脸sè一变:“你中枪了,快上车,咱们马上去医院,李飞你带几个人留在这里,把现场清理一下,居然敢动我的孙女,简直无法无天……。”

多谢各位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放松

第一卷袖里青蛇]第一百五十一章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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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放松

“好!”白泽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一口气吞下腹去,将劲道不断的『bī』入『xiōng』腹之间的『máo』孔缝隙,使伤口附近的肌『ròu』全部绷紧,牢牢的钳住三颗子弹,令其无法移动分毫,^看

“她没什么大事儿,只是惊吓过度又受了风寒,胳膊上被子弹擦了一枪,医院里待几天就能缓过来。”

卫老爷子点了点头,伸手在她的人中上轻轻摁了几下,卫天姿马上便发出一声呻『yín』,渐渐张开了眼睛。

白泽见她醒了,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就跃上了卫老爷子的车。车里面很温暖,有一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儿,干净清爽和外面泥水满天,『yīn』冷『cháo』湿的天气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本来紧张的神经似乎也一下子得到了彻底的舒缓,饶是以他的本事,至今想来,刚刚过去的十几二十分钟,也不由的在心里生出一种逃出生天般的幸运感觉。

枪这东西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是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什么拳法武功都相形见绌。而且枪械火器,练起来也很容易,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在练上一两个月后,手指头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一个练拳多年的好手。

而这恰恰也正是当今社会,武术之所以没落的最大原因。

说到底人的本『xìng』都是好逸恶劳的,既然冬寒夏暑苦练十几年的功夫,都比不上一个『mō』枪几个月的普通人,那么武术自然就失去了其防身杀敌的最根本意义。

加上当今这年月,人心浮躁,肯刹下心来练拳的人当然就少了。

哪怕是如同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炼气化神,五感六识全都灵敏的神乎其神,一旦被人包围,面对枪林弹雨的无情扫『shè』,那下场也是觉不乐观,就好比是这次一样。所以白泽整个人在一放松下来的一刹那,心里已经是对枪械一类的热兵器,戒心又提高了三分。下定决心,日后一旦再遇到这种场面,如非必要一定不能硬拼,至不济手里也要有把剑。「域名请大家熟知」

否则实在是太危险了。白泽虽然不怕死,却不愿意死在枪下,这对一个终身追求武道的人来讲,无疑是个悲剧。

“去军区总医院,吩咐那边准备好接待!”卫老爷子见白泽上了车,连忙也抱着卫天姿做到了后面,给他打伞的那个军人,神情严肃,闻言之下立刻上车,猛踩油『mén』。

“还撑得住吗?”卫老爷子的眼光一一扫过白泽『xiōng』腹上的那三颗子弹,眉头顿时皱了一下。他练剑几十年,虽然一直供职于中央警卫局,在武术界声名不显,但一手武当派的内家剑术,毫无疑问已是当世大家,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白泽身上这几颗子弹的惊险之处。

“没有问题。”白泽靠在椅子背上,长长的嘘出了一口气,说出四个字后,却无论如何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了。卫老爷子看到他这样的情形,也猜到方才的局面定然是叫白泽紧张到了极点,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一放松下来,全身上下立刻就“大松大软”到了这种地步,仿佛全身的骨头节都散开了一样。

而这也正是练拳的人,恢复体力,最有效的办法之一。当下也不多说,只心疼的抱着孙『nv』,一个劲儿的催促车子加速,不一会儿就直接开进了干城军分区的总部,停在了里面的军区医院『mén』前。

这时候,医院『mén』口早就清除了一切障碍,五六个身穿便衣的*平头隐隐呈扇形分布在急诊大楼的『mén』口四周,在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军医,护士前面,还站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白泽认得,这个人就是卫天姿父亲的秘书,昨天在大戏楼见过一面。

一见车风驰电掣般的直冲进来,也不等停稳,十几个护士立刻呼啦一下,推着两辆医疗车围了上来,车『mén』刚一打开,一下就把白泽和卫天姿两人架到了医疗车上,转身就往后面的急诊室跑。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泽也被『nòng』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身上虽然嵌着的几颗子弹,位置有些麻烦,但本身对他却没有多大伤害,只是害怕动作过大,子弹便宜,伤了丹田内腑,自己又下不去手,所以才来医院就诊。还不至于急慌慌的让人当成危重病号来处理。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医院,事已如此,他也乐得凡事都有人动手打理,便也任凭这些医生护士摆布了。

而这时,把白泽推进急诊室的医生,也已经发现了他身上的怪异之处,不由心里起了疑『huò』。明明全都是枪伤,可那『xiōng』口往下的几处伤口上,子弹居然还没有全部钻进『ròu』里,外面还『lù』了一半。用手轻轻碰触一下,纹丝不动,就好像是被镶嵌在了一整块的铁板上面,要不是白泽的皮肤还是热的,他们几乎以为是碰到了什么鬼怪一样。

“到底是有权有势,一句话的功夫,就叫这家军区医院从上到下,全都忙碌了起来。今天这件事情,虽然张培轩是冲着我来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卫天姿昨天的那一档子事而起,我不过是倒霉,遭了池鱼之殃。这么一来,倒也不算我欠卫家人情,再要去向卫老爷子讨教剑法,心里也不会觉得太不好意思了。”

早在昨天,卫老爷子要他次日相见的时候,白泽心里就已经有过一番考虑。

他拳法虽高,但剑术到底只是初学乍练,一味的苦练就像是毫无根据的闭『mén』造车,自然希望有人可以和他『jiāo』流切磋。

而国内武术界,原本真正的拳法高手都已经不多,专『jīng』于剑术的更是罕见。即便是有,也大多墨守成规,敝帚自珍,除非是打着“试剑请教”的旗号,打上『mén』去,以剑术决生死,否则想要在对方手里得到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那也真是一件费时费力的麻烦事。

相比之下,卫老爷子的态度就十分令人敬佩,非但不以一家一派之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是对白泽这个“末学后进”颇多指点,短短一席话就叫他“受益匪浅”,最后又约定时日以家传剑谱示人,任他揣摩,单是这份心『xiōng』便足以叫人心折不已。

这么一来,白泽固然是无法拒绝,但心里总也觉得受人恩惠,欠了人情,不知道以后怎么来还。而这一次他雨中遇袭,之所以千辛万苦,甘冒奇险救下卫天姿,出发点也多半是想要还了卫老爷子的这份人情,叫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五六分钟以后,几个医生把白泽推进手术室,巨大的无影灯下,三颗黄橙橙的子弹头纤毫毕『lù』,倒『chōu』了一口冷气的麻醉师刚要给他上麻『yào』,却被白泽挥手拦了下来,“不用打麻『yào』,弹头入『ròu』不深,我躺平了,放松肌『ròu』,你们帮我取出来就是了。”

麻『yào』这东西,不管是全身麻醉还是局部麻醉,针对的都是“神经系统”,多少都会人体产生一些副作用,即便是现在医学昌明,麻醉剂的副作用已经减少到了一个几乎可以让普通人忽略不计的地步,但这对于一个拳法高手来讲仍然是一种阻碍。

功夫到了白泽这种地步,对身体的『cào』控已经『jīng』细入微,一点点的变化都会放大十倍百倍,折『shè』在他的心里。神经一旦受损,那也就是代表着他的功夫或多或少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这是白泽所不能接受的。

许是第一次见到白泽这样的病人,几个医生对望了一眼,又仔细的在白泽的伤口处检查了一下,又见白泽自己坚持,商量了几句后,就也同意了。他们都是干城分军区的专业军医,本身也是正牌的军人,平日里见多了枪伤,所以现在见到白泽身上的子弹头,略过一开始时候的不解和惊诧之后,心里也都有数。

只是白泽的来头不小,是卫老爷子亲自送来的病人,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做的。结果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取弹头的小手术,几个医生又是消毒清洗,缝合伤口,又是输血,上『yào』,最后甚至连x光,ct都给照了。

一直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他从急诊室里推出来,送进了一间高干病房,身边还安排了两个护士,二十四小时轮班倒,彻夜守护。

这样的待遇,叫白泽感觉有些好笑,他本来就没有受多重的伤,三颗子弹被取下来的时候,连血都没流,除了伤口上被缝了几针有些隐隐作痛之外,就和“好人”无异。不过他到底是消耗了不少体力,能有这么一个舒适安静的地方休息,也是一件好事,当下过不多久,整个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外面天『sè』刚『méng』『méng』亮,白泽准时的把眼睛睁开,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只觉得自己『xiōng』腹上的几处伤口微微有些发痒,知道这是伤口正在愈合,也不在意。只跳下『chuáng』来,摆了几个架子,开始活动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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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各位支持!!重新调整了一下大纲。

第一百五十二章 痛定思过

自从在峨眉山碰到木道人和他习练奉剑之后,三四个月的功夫,这还是白泽第一次在晚上靠睡觉来恢复精神和体力。这一醒过来,马上就感到身体上有些微微的不适,尤其是他身上的那几处伤口,虽然不大,但所在的地方却都是xiōng腹间肌肉和神经丛最密集的地方,稍稍一动,就德隐作痛,连带着动作都有些不爽利。

“看来这伤势,比我想象的还要麻烦一点,不过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那子弹再往里偏下一分半分,我的麻烦可就真的大了。否则取子弹的时候,岂不是要开膛破肚,到时候xiōng腹一开,元气肯定就要大伤,就算事后吃再多的补药,也补不回来那一口从娘胎肚子里带出来的先天元气。”

白泽赤脚站在地上,活动了几分钟,这才渐渐感到浑身的气血都慢慢的开了,有了时间再一细想昨天早上的那一幕幕,那真是怕心动魄,连他自己都有点为之后怕不已。

足足一个小队,四十几人的精锐佣兵,加上两个永春白鹤拳的大师级高手,联合在一起,这样的组合,按照一般的常理来讲,功夫再高,也是绝对无法幸免的。

但现在活下来的却是自己。

“如果不是那阮家兄弟自己lù出了破绽,没有把自己和卫天姿带到他们事先设好的包围圈去,要是再来一次,我不被乱枪打死,肯定也要丢掉多半条命去,事后就算获救,少说也要在病chuáng上待上半年功夫啊!”白泽使劲的皱了一下眉头,似乎也从中吸取了教训。

当初白老爷子对他讲述过去那个年代的事情,他还只当是故事来听,说的多了也不怎么往心里去。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武术和枪械再难有那么jī烈的碰撞了,却没想到昨天却被他撞了个正着。几十把枪,交织成枪林弹雨,每一颗子弹都是要人xìng命的东西。

这是一场真正的实战。

却又不同于过去武术界中的比武过招但相比之下,却更加凶险难测。比武虽然也经常死人,可双方动手,心里总也有个数,打生打死都在一念之间,唯有这子弹却是不长眼睛的,一出了枪膛,就没有半分情面可留。不是生,就是死。

“看来以前老爷子教的那些只能用在战场上保命的身法,以后还是要重新捡起来多多练习呀!另外回去之后,筐上走人的功夫也常练不辘,一定要走熟,走透,最好练到老道那种踏雪无痕的地步!这么一来以后再要碰到这样的事情,至少不会像今天这么狼狈。不过死倒没什么,最可怕的是死的不明不白,要是因为自己的事情,不管好坏,艺不如人被人打死,那也算死得其所,可要是代人受过,被乱枪打死,不明不白这算是什么事?”想想这件事情,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动受过,给人做了挡箭牌,紧跟着就是一群全副武装的暴力佣兵,和毒枭追杀。哪怕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死的都是一些小喽罗,根本触及不到幕后的黑手。

只要有一天这黑手不断,事情仍然会没完没了。

白泽牟中做了决定,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重新向家里的老爷子讨教一下战场上经验,以期可以结合他现在的身法,练出适合他可以正面规避大量子弹流弹的功夫来。

想着想着,一个照片上的背影突然在白泽脑袋里一闪而过,耳边又似乎响起来阮家兄弟之前说的那一番话来。

“可惜当时没有留意,要不然拿到那张照片,麻烦还会少一点。

不过现在看起来,那事情十有八九说不定就真是我那老爹做的?只是要说贩毒么,想来也是被公司的事气的急了这才回到云南那边想要弄一笔钱,湄公河上的事情多半是恰逢其会临时起意,但这一把可是做的够大的,一把火就烧到金三角最大的毒枭身上去了。”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曾在郑斌那里听到那张照片却没有注意,如果当时细心一点拿到照片看一下,或许当时就明白了。

想到这里,白泽心里已经肯定了,阮家兄弟找上门来绝对不是空xué来风。而且金三角的人之所以能这么快的确定老爹的线索,八九还是和那张培轩有关。

“卫天姿呀卫天姿,你这么一来,可是给〖我〗日后添了好大的麻烦,女人果然是祸水。”白泽皱着眉头又想了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光凭猜测还不行,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有权有势的,莫高窟远在天边,指望不上,只好去问问裴炎,叫他帮我暗中打听一下”

想到这里,白泽按了一下呼叫铃,叫了护士过来,说自己要打电话,护士就把病〖房〗中的电话直接拨到了医院的主机,白泽再接过来拨了娄炎的手机。

“喂!裴炎么,我是白泽。我现在在军区医院里……没什么大事?讲起来,电话也说不清楚,你最好过来一趟,正好我有件事情求你!!”电话那边的裴炎似乎刚带着队伍“拉练”回来,讲起话来还有些气喘吁吁,一听白泽在医院,声音顿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就说了一声“马上到”立刻就挂了电话。

而白泽再这边放下电话后,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树yù静而风不止,自己越是想要静下心来,练拳练剑,偏偏就不断有事情找上门来。张培轩到底不是常人,和庞老三那胖子不可同日而语,想要对付他,贸然动手显然是不行的,最好要详细计划一下。”“您来了,白先生已经醒了!”就在白泽坐在chuáng上,放好电话后,门口处传来正往外走的护士说话声,随即脚步一响,就看到满头白发的卫老爷子推门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1小平头”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煲。

“好点没有?你昨天肚子上那一枪可是够吓人的,差一点就进了丹田,要是那样,你小子这辈子可就毁了。”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卫老爷子对白泽也显得更加亲近了一些。

“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还练了铁布衫的功夫,而且到了铁衣罩体刀枪不入的地步。那几颗子弹取出来以后,我看了一下,好家伙!

入肉不过三分,整个弹头就都撞的瘪了,那可是军用的尖头弹,厉害!!”老爷子一边坐在chuáng前的椅子上,一面亲手打开保温煲,顿时整个房间就充斥了一股子浓浓的鸡汤味和一种淡淡的药香。

“子弹取出来,其实就没事了。而且昨天也没多大事情,只是我年轻,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不太敢自己动手取子弹,卫老在,就借了您老一回光儿。”白泽笑了笑,晃动了一下身体和手臂,示意自己已经没事了”“卫天姿怎么样了?、“和你说的一样,受惊过度又染了点风寒,昨天来的时候有点发烧,但晚上烧就退了,刚才医生给打了吊瓶,现在已经睡了。小时候怕她受苦,不愿意叫她练剑,结果现在体质太差,早知如此,就该让她也接触一下咱们这个圈子。”

卫老爷子点了点头,随后抽出汤勺和筷子,递给白泽:“这是昨天下午我专门教人做的药膳,一整只乌鸡里面家里当归,黄芪,和一根二十年的山参,整整盹了十个小时,正合你手术后,弥补元气用。咱们练功夫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在肚子上动刀,这次没给你开膛破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喝了汤,吃了肉,就没事了。”

白泽一听,果然就觉得膜中有些饥饿,点点头,提鼻子深吸一口“嗯,火候十足,药味进去了。”随后就是一扬脖子,也不管鸡汤烫是不烫,张口就是一阵鲸吞牛饮,不到半刻,就把整整一煲的东西全都吞到了肚子里。吃的兴起,他甚至连鸡骨头都吐一根,上下牙一错,三下两下就给嚼地粉碎,算是补了钙了。

而卫老爷子见白泽吃的“豪爽”心里也是高兴,见他一吃完,额头上连一点汗珠都没有,心里更是连连点头,知道白泽这是功夫练到了家,身体机能异乎寻常的强大,消化好,吸收更好。

拳法中,所谓“炼精化气”化的其实大部分指的就是外来的食物和营养。

民以食为天,历代拳家也都是有人,只不过老百姓平常吃的是米面蔬菜,练拳的人要求的就更高一些,要求的量也大,多是肉食一类的东西,其中有条件,讲究一点的最好是吃药膳。人参,虫草,鹿血,虎骨,熊胆,各种滋补的中药,或是泡酒,或是制药,林林总总,不一而足,消费之大,简直令人瞠目咋舌。

正因为这个,所以一直以来才有人说“穷习文,富习武”这都是有真正道理的。穷人家的孩子练武,打熬力气,要是没有东西进补,时刻滋补全身,那就等于是把自己的血肉和骨头拿来熬油,时间一长,别说是功夫练不出来,身子骨肯定就先垮了。五痨七伤,不得好死。!。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试剑

“出去以后,在门口待着,一个小时内不要叫人来打扰我等到白泽放下碗筷吃完之后,跟着卫老爷子进来的“警卫”立刻近前收拾,刚往外一走,身后就传来了老爷子的声音。

这人应了一声,扭头出去,等到房门被从外面拉上后,卫老爷子突然从门口的走廊处拎回来一个长方形的匣子,随即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两口剑来,自己拿一口,另外一口就递给了白泽。

“老爷子这是要指点我的剑术?”白泽心中一动,顿时一喜。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卫天姿还在住院,本来以为卫老爷子绝不会再有什么心情,和自己“论剑”,再想研究一下人家的武当剑谱,只怕就要无限期的顺延了。

却不想这老爷子居然说话算话,一点都不耽误,把剑都拿到医院的病房来了。难怪刚才那警卫进来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

“咱们练剑的人,靠的就是手勤,脚勤,要是不能时时琢磨,把自己彻底的沉mí进去,那也别想练出一手好剑来。你身上的伤既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就来和你说道说道我这一门的剑术。”卫老爷子手抚长剑,说话间眼神中似有流光闪烁:“不过,在这之前,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的明白一些的。”

“什么话?”白泽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我十几岁的时候,曾有幸在天津见过一次杨奎山,他的师傅就是当年的剑仙李景林,他和我说过一个道理,‘除了基本功之外,剑术终究还是要进行实战的,而最好的实战就是拿人来试剑,。”

“拿人来试剑……。”白泽的眉头往中间蹙了一下,随即就想起来当初木道人说过的一些话,顿时点了点头:“其实剑术和拳法练到一定境界后·里面的道理都是相通的。我一开始练剑的时候,就是抖剑,然后才能学站桩练气和最基本的四母剑,直到最后我要离开了,教我剑术的那位道人才肯教我真正的杀法,而且一上手用的就是完全模仿人身的针灸铜人。目的就是以人为本,叫我把人身上的所有部位都记得全了。”

卫老爷子静静的听着,时不时也点下头:“剑,凶器也。剑术本来就是最纯粹的杀人术·我父亲那一代是在战场上杀人实战,我是在特殊的工作中寻找实战,到了你想要练剑就只有找人试剑。而且我这一派的内家对剑,本来就是两个人练的剑术,你觉得老头子我来给你做陪练怎么样?”

“你来给我试剑?”白泽一听,心中一动·“原本只想着把这老爷子的家传剑谱拿来看几天·就已经不错了······这老爷子练剑几十年,单以技巧而言,还远在我之上,若是能和他试剑练功,对我而言不啻是天大的好事。”

“既然你不反对,那咱们就在这里开始了。只要天姿一天不出院,我就陪你练一天!”卫老爷子见到白泽意动,满脸都是笑意。

“这个······我不太明白·……!”白泽不是笨蛋,心思一转的功夫就觉出了这件事中的蹊跷之处。卫老爷子固然是“古道热肠”,体恤晚辈·也不忍家传剑术在自己这一代失传,但外借剑谱已经是极限·如何还能如此这般“尽心竭力”对待白泽这么一个外人。

要知道高手试剑,可不仅仅是陪练那么简单的。一切都要从实战出发,除了不分生死,其他都和实战无异,随便试上一场,就等于是和对手拼命厮杀一场,刀剑无眼,动则就会受伤见血。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白泽现在的反应·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卫老爷子忽然哈哈一笑·也不掩饰,只把两根手指仲出来,郑重的说道“第一,天姿是我的命根子,你救了她,就等于救了我,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好报答。第二,我这一辈子,虽然练剑,也因此杀过不少人,却人不在江湖,有些事情,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是不能做的。所以我希望能通过这件事情和你结下一段善缘,伤害天姿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就这么简单。”

“你已经知道了?”白泽不动声sè的问道。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虽然他们是冲着你去的,但事情的起因还在天姿这儿,我已经从上面退下来了,虽然还有一些关系和旧交,但大多也在警卫局里,政治上的事情我不能随便干涉。不过,张家那小兔崽子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那我老头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如果你愿意,那我就会在一定的时间和地点给你创造一些机会······。当然了,这种事情也全都在你,我不会逼你,只要你能忍下来不去报复,那就只当我没和你说过这些话。”

卫老爷子坐在chuáng头,笑了笑,说起话来竟然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好,就这么定了。”白泽点点头。张培轩他原本就没打算放过,不过这个人出身权贵,身边又势力庞杂,能调动大批的枪手和武装,正常情况下,想要杀也不是件太简单的事情。

但卫老爷子又和他不同,这老头出身特殊,哪怕是赋闲在家,一大把的年纪了,可影响力却不小,中央警卫局中不知多少人都是他昔日的手下,提拔的干部,有他出面在暗中创造机会,那白泽想要杀了张培轩倒也容易了许多。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言归正传,不要耽误功夫了。”卫老爷子见白泽答应的爽快,心里也是一松,他是和白泽试过剑,搭过手的,本来就知道白泽的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见猎心喜主动把自己家传的剑谱拿出来要给对方看。

不过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多方面消息不断汇总到他手里,又反复的把现场的图片拿出来观摩分析,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大大的低估了白泽的实力。

那可是整整一个编队的精锐佣兵和两个大师级的南拳高手呀,这样的力量,放到国外一些落后地区,甚至可以打起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能在这些人的包围下,活下来·还是几乎以全歼对方的战绩,只怕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卫老爷子是曾经亲身经历过建国前的那一场战争的,正因为如此,他才真正的了解了白泽的可怕。

“白泽,你的拳法比我高明十倍,想来已经是真正的踏入了内家宗师的境界,你再从这里转而学剑,本身的基础已是一等一的好,练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进展神速。而我练的武当对剑,其实也并不神奇,说到底也只是个yīn阳刚柔之道,阳为刚,yīn为柔。剑术练得好,不外乎就是如臂使指四个字·不明白这个道理·剑是剑,人是人,练一辈子也只能算是个‘剑舞,。武当派的剑术源于道家,始于太极,走的是融合yīn阳,刚柔并济的路子,练起来的基本要诀就是‘负yīn抱阳,以柔用刚,。”

“负yīn抱阳,以柔用刚。”白泽仔细琢磨这句话的含义,却是越想眉头皱的越紧。

万物负yīn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是道家太极的思想·最原始的太极拳就是由此而出,而以柔用刚,这在拳法中似乎也绝不能等同于所谓的“以柔克刚”来解释。

白泽是拳法宗师,练得入神,一听到这八个字,马上就想起来名闻天下的“太极拳”来,但要是想把这句话放在剑术中,却始终觉得有些不解。木道人传他的剑术·虽然也是自称内家,却源于先秦·又和后来始于武当的内家拳剑大有不同之处,相互一印证,虽然也有些收获,可中间的隔膜却也实在不小,一时间哪能能叫他完全领悟。

正因为如此,他想借鉴起来,也觉得有些不适。

卫老爷子的眼光何等老辣,一见白泽沉默不语,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当下也不避讳,一针见血的指出:“你练拳毕竟是由外而内,着手于外家功夫,这和一上手就是内家拳又有些微妙-的不同,而且现在你拳法的境界也远在剑术之上,练起剑来,不知不觉间就要受到本能的影响。想要彻底纠正过来,肯定要花上一段时间来适应。不过你也不要心急,慢慢来就是。我现在先把我知道的剑术道理和你沟通一下,你听了以后再和自身相互印证,慢慢揣摩。”

“负yīn抱阳就是太极,这在剑术中贯穿始终,讲的是yīn阳变化,说的是运剑走劲儿,要想光凭嘴巴来说,可是不太容易讲清楚的,只能是在不▲的练习中,慢慢体会,这个我帮不到你太多的忙。倒是以柔用刚这一句好说点儿,举个例子吧!你知道《庄子》中有个“庖丁解牛”的故事,牛肉糙厚,一把刀子杀不了几头牛就崩坏了,但有一个屠夫一把刀用了多年仍然锋利如新,‘以无厚入有间,,这就是剑术中的以柔用刚。”

“原来如此!”白泽心头一清,连忙受教点头。

果然是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

卫老爷子顿了顿,想了一下,这才接着缓缓说道:“武当的剑术,道理大别有三。一是,上下相连,手足相顾,内外如一。外则手眼身法步,内则精气神力功,凝为一体,诚于中而形于外。二是不即不离。不丢不顶。勿忘勿助。这讲的是运劲的功夫,练剑的人和人交手,最忌讳的就是把剑当成刀来用,狂劈乱砍,用剑之道,存乎一心,以腰运步,以步带势,要顺着对方的劲,牵着对方的劲运剑,寻机蹈隙,乘隙而入。三是无意之中,是真意。意思是说,长期练剑用剑,自然出手即剑,而无须考虑是否合招,浑身上下于无剑处处处皆剑“你且记住这几个道理,武当的拳剑相通,练得时间长了,自然就明白了。还有这些道理是不可分割的,练剑的时候要统统兼顾才行,给你分门别类的说,只是便于讲解。”

卫老爷子是解放前生人,小时候还上过sī塾,所以说起话来还有点旧社会文人的味道,这一番话讲的文不文,白不白·白泽当然不可能听了之后马上就都明白,一蹴而就。

不迂这些武当剑术中的道理都是历代高手总结出来的,至少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不至于要自己胡乱mō索,没有根据。

想要以他山之石攻玉,丰富自己的剑术,可不是就单单学了另外一门剑术就可以的。会的剑术再多,不能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成为自己的东西,那到头来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剑走轻灵,一手持剑,一手就要捏成剑指相随,这在实战中不但可以随形就势,点人xué道而且可以聚敛心神时刻提防对手贴身近攻缠斗。我的经验,和人交手或者斗剑的时候,除了脚下的身法,步法之外,手腕子要动,一开始的时候是虚招,剑花耀目,晃他的眼睛,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只要时机一到虚招立刻转为实招,刹那间出剑顺着缝隙就钻进去伤人。这里就有个虚实变化,把握战机的问题,想要掌握,就要实战。”

“来,咱们两个先试试。”

卫老爷子说罢,立刻提剑而起,向后退了几步,精神抖擞眼神发亮,一手轻轻握着剑一手并指,藏于肋下。

白泽也站起身来,把病chuáng往后推了推。他这病房是军区医院的高干瘾房,面积颇大,把chuáng一挪开,中间就腾出了有十几二十平米的空地,足够他们两个人试剑了。

“你还没有学过对剑,这一次我先攻,你仔细看好了!”卫老爷子见白泽身形站定,立刻把剑一摆,刷!刷!刷!连环三剑。

这老爷子脚下也不见动弹,是手腕一抖,病房之中立刻剑光闪烁,银光耀目,抖手就翻出了三朵碗口大的剑花,几乎封住了白泽面前的所有空间。叫人不得不看。

白泽好歹也是练剑至今,知道剑术中的虚实并非一成一变的,你以为是虚的,不做抵抗,转眼就会变成实的。你以为是实的,贸然出剑,也可能一下就变成虚的,浑不受力。所以一见面前剑花耀眼,想也不想,持剑就是一刺,用的正是他齐眉剑九势刺法中的一招进身刺。

人剑浑如一体,一动皆动,出手又准又快,一下便以剑对剑,准确的刺中了卫老爷子手中的长剑,可就也在双方剑尖碰撞的一瞬间,叮的一声轻响,卫老爷子的脚下突然向左侧迈出了一小步,同时腰跨一扭,矮布,环身,剑在手中转眼一立,登时两人的剑在空中交错而过,发出刺耳的剐蹭之声。

白泽一剑落空,手上劲道一松,身子往前不由一倾,却不想卫老爷子身形扭动中,猛地起步翻身,剑光一闪,就缠着他手中的剑搅动了一圈,白泽被这一绞,手腕一抖,居然有些把握不住的趋势。

带剑!

起步翻身带,近身缠丝绞!

一招得手,卫老爷子仍不停手,整个人的身体好像瞬间附在了剑上,刹那由单手握变成了双手握,剑尖只超前一送,仙人指路,脚下步子一转跟进,下一刻便已经准确的点到了白泽的喉咙前面。

寒光一点,如黑夜里的一道流星,白泽面sè一变,当机立断松手抛剑,两手向中间猛地一合,啪的一响,恰好在喉咙前面将卫老爷子的剑尖给夹在了手中。

卫老爷子的脸sè也变了一下,手腕一振,往回一抽,剑被夹住,纹丝不动:“早就知道你到最后肯定是要弃剑用拳的。这也说明我刚才和你说的,没有错误。你的拳法实在太高明了,已经影响到了你的剑术,想要进步,就要在练剑的时候暂时忘了你的拳脚。”

“我试着看看吧!!”白泽随即苦笑了一声,这一次交手又和之前他们在大戏楼以指代剑时候的切磋不大一样,毕竟有剑和没剑在真正的剑术高手手里,区别可是大了。“老爷子的剑术实在厉害,单以技巧而论,我和您差的太多了,上次和你试剑,能以指代剑走上几个来回,这一次却干脆利索连变招都来不及,真是惭愧。”

的确,卫老爷子的功夫全在一口剑上,有剑没剑影响巨大,这一次还只是试试,没有动真格的,否则只要刚才老爷子的速度再快一点,白泽弃剑用拳也根本没用,人家只要稍微把手一翻,剑刃转动,就能破了他的“空手入白刃”。

若是再有一把“神兵利器”,足够锋利,只一剑绞杀下来,任凭白泽有铁布衫护体,刀枪不入,也能顷刻间废了他的两只手。

这也正是剑术比拳法更可怕的地方。

“老爷子,刚才你那一招,身子附在剑上,似乎已经人剑合一了?”白泽眉头一皱,惊讶的问道。

同时再把这一剑和记忆力木道人相比,却有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静自然凉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心静自然凉

“这叫什么身剑合一,只是最简单的人剑一体罢了!”卫老爷子哂笑了一声。 xt]

一时间,两人相距四臂,你来我往,剑光穿刺挑动,变化连连,转眼就纠缠在一起。一老一少,一个经验丰富,一个年富力强,足下虽然始终钉在地上寸步不移,但手腕伸缩,反应却都是骇人听闻般的快速。

眼力又好到极点,咫尺之间,往往是你一剑刚一出手,对方就随机应变,反手一刺,『bī』得你不得不中途变招,是以尽管两人持剑互斗,已经打的整个病房剑光霍霍,十几分钟下来却硬是没有听到一声双剑撞击的声音。

不过到底还是白泽的体力强悍无比,又相互斗了一会儿,卫老爷子年事已高便已经有些气喘,额头上出了汗珠,忽又一剑,两人同时一刺,老爷子手腕慢了一下,终被沉『mí』其中的白泽抓住机会,剑尖一点,如彗星袭月,流星曳地,探手一击就刺在了老人剑锷前民不足三分的地方。

顿时力道如山勃发,一下就把卫老爷子的长剑『dàng』了出去,致使中『mén』大开。

老人惊讶一声,上半身不由自主往后划了一个半弧,连带着手中长剑也运剑成圆,自然而然就用出了一招绞字诀,手腕错过剑锋,去缠白泽手里的剑。

到底是一辈子练剑的高手,卫老爷子虽然体力不如白泽,但剑招变化之快,却每每后发而先至,自己的剑一被『dàng』开,立刻随形就势,奇招迭出,马上就把对自己不利的一面,化作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竟然硬是『bī』得白泽下一剑,无技可施。

但是,他却忘了,两人这一次动手,脚下是不能动的,和刚才那一次相比,同样一招绞剑,对于白泽的威胁程度,实在已是成倍的降低。

当下,卫老爷子虽然一剑得手,后发先至,缠上了白泽的剑,但一绞之下,却根本绞杀不动,白泽手里的剑生似铁铸一般。这才猛然想起,白泽的功夫远在他之上,和他比体力,自己这是以短击长。

若不能以步法身法运剑而斗,哪怕自己的剑术再高,对上拳法通神,剑术同样不可小觑的白泽,硬拼之下那也肯定是要吃亏的。

果然他这里一绞不动,下一刻白泽的剑也动了起来,同样是抖手一转,剑势反绞,卫老爷子顿时就觉得手上一股大力轰然传来,手腕不由随之一转,虎口一疼,手里的剑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房『mén』一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转眼过后一个声音传了进来“白泽,你怎么样了?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那天我拿你当挡箭牌,也不会……。”

却是隔壁房间的卫天姿这时候醒了,就急匆匆来看白泽。

“你……你们……你们干什么?”哪想到进『mén』来第一眼就正看到白泽持剑一绞,绞飞了卫老爷子的剑,而且剑尖隔着一尺对着老人的前心,顿时话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张开嘴巴,手指着白泽就是一声大叫“白泽!!!!你要干什么?要做什么,冲着我来,你为什么要对我爷爷下手????”

从来没有想过像卫天姿这样的乖乖『nv』会突然发出如同高音喇叭一样的声音来,尖叫声,震得白泽脑袋不由一晃,下一刻房『mén』轰隆一声被撞开,闻讯而来的警卫,吓得把枪都拔出来了。

“我们是在切磋剑术,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白泽一脸无辜,心中顿觉郁闷,连忙放下手里的长剑。对于卫天姿的到来,十分不满。

“哎,到底还是老了,体力怎么也比不得你。时间稍长一点,就受不了了。”卫老爷子也愣了一下,右手伸出,使劲的虚握抓了几下,这才慢慢觉得虎口上的酸麻好受了一些。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叫满脸紧张的警卫退了出去,“天姿,你醒了,我和白泽真的是在练剑,你误会了!”

这时候卫天姿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脸上一红,吐了一下舌头。

白泽知道自己的力道,看到卫老爷子连连活动手腕,右手的虎口处一片通红,不由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老爷子,我学艺不『jīng』,力道还做不到真正的收放自如,倒是叫您见笑了。你没事吧?”

老爷子呵呵的笑了两声,拿条『máo』巾先把头上的汗擦了一下,随后又把双手搓热,活动手上的气血。

“没事,没事,试剑就应该这么试!你的剑术练得很好,很实用,不但基础打的好,连天赋都不一般,我以前还是小看了你。教你剑术的那位道人,真是高人呀……!”卫老爷子摇摇手,坐到椅子上,伸手又从放剑的匣子里面拿起一卷颜『sè』已经微微发黄的手订小册子,递给了白泽。

“这就是我父亲晚年时候抄录的那一本武当对剑剑谱,里面有很多东西都是他老人家毕生练剑学剑的心得和体会,所以我不能把它送给你,只能借给你看三天,三天之后,天姿出院,你就要把它还给我。”

白泽一听,眉目生光,立刻伸手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他现在练剑,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木道人给他的《剑经》大部分都深奥晦涩,境界不到根本无法理解,想要突破就要找真正的高手『jiāo』流切磋。所以他才会在昨天,因为卫天姿一个人不惜拼命,为的还不就是要看看卫老爷子手里的这一本剑谱么?

如今心愿终于达成,这就像是突然间要睡觉,有人就给送来了枕头一样,对他而言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报答了。

武当剑术向来都是秘传,除了民国时候李景林这一代,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而流传在外的这一支外,就连现在的武当山上许多出家的道士都只会三脚猫的功夫。真正的上乘剑术,武当山里的传人极少极少,想要接触这种人,比登天还难。

双手捧着剑谱,白泽如获至宝,连忙就要翻开来看。却被卫老爷子伸手拦住了。

“研读剑谱,和练剑一样,首先就要平心静气,心思不能急了,一急就『luàn』,『luàn』了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你有三天的时间,等我走了你静下心来慢慢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另外,这三天,我每天也会来和你试剑一个小时,东西记在脑子里,手上才能出之有物。”

白泽闻言,心头一禀,明白是自己心急了。内家拳剑讲究的就是一个松静自然,高手研读剑谱的时候,学亦是练,那是万万分心不得的。自己练剑的时间到底还是太短了一些,虽然有以前木道人填鸭一样的讲述,很多道理都塞进了脑子里面,但那东西要不能融会贯通,就永远不是自己的东西。

知道和明白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内家功夫,尤重心『xìng』,要是没有一颗时刻都能冷静平和的心,走火入魔也就不远了。3377

“多谢老爷子指点,白泽承教了!!”

白泽冷静下心思,双手抱了一个拳,行了一个老礼,双方又说了几句,卫老爷子担心卫天姿的身体,就起身离去。关了房『mén』。

这时候,已经是早上九十点钟,天地一片光明。白泽调匀了呼吸,把剑谱放在『chuáng』头的柜子上,先不看,只光着脚走到阳台上,把百叶窗向上拉起,望着不远处成片的槐树林子,体内的气血开始无意而动,缓缓的聚于肝脾之间。

内家拳法原本就出于道家,有养生之能。功夫练到了如他这种地步,炼气化神,早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体内的气血运行,加上每日练气,都遵循子午流注之法,对体内经脉的了解也日益加深。什么时候,元气经过什么经脉,血流过什么脏腑全都心知肚明,然后再控制气血依时辰变化进行搬运,如此一来久而久之,就能温养五脏,调养身体,比单纯的练拳养生更加有效。

“负『yīn』而抱阳,以柔而用刚。”白泽站在窗前,闭目内观,有意无意中就想起来卫老爷子说过的这一句话来,渐渐的身子随之一动,竟是不丁不八就站出了个定海针的架子来,渐渐的痴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月升日落,一片银白,树梢上挂着一轮弯月。

不知不觉中,他就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白天。

子午流注,气血循环,沿袭着自然的轨迹,调整身心的变化。如果不是日夜『jiāo』替,『yīn』阳转换,叫他体内的气血也随之生出变化,他只怕这一站不知要站到什么时候去。

并且他的身体这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倦怠感觉,反倒周身上下,气血调和,『jīng』神前所未有的通明。气血搬运原本就是养生中极高明的法『mén』,运转气血一天,就等于是休息了一天,只要守住心思不『luàn』,一念不生,一念不起,反而休息的更加深入全面。

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白泽『jīng』神奕奕的走到『chuáng』边,拿起了武当对剑的剑谱。

这时候他心思沉静,不论身心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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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各位支持!老鲁『huā』了一些时间,把后面的大纲重新修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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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充实的日子

. 第一百五十五章充实的日子

接下来两天里,白泽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UC电子书域名--请大家熟知」卫老爷子每天都会叫人炖好了温补的yào膳和饭菜亲自送到他的病房里,并且吃过饭后老爷子都会尽心竭力陪着他拆招练剑,进行实战。这也使得白泽的剑术在短时间内产生了如同井喷一般的效果。

加上每日连夜研读武当内家对剑的剑谱,卫老爷子也逐一讲述的明白清楚,白泽和他试剑虽然只有一两日的功夫,但以他的基础却也渐渐的掌握了武当剑术的十三个势子,颇受启发。又有心把这一路剑术融进自己的功夫当中,每日等到老爷子走后,便以指代剑,不断演练熟悉,经常绞尽脑汁,一天当中除了子午两时固定的练气之外,他甚至暂时放下了其他一切的“活动”,手里连吃饭的时候都拿着筷子连连比划。

内家功夫里,拳剑的道理本来就是相通的,尤其是白泽的拳法已经入神,再结合了木道人所授种种,相互印证,是以时间虽短却叫他脑袋里的拳法,剑术,越来越趋近变化一体。卫老爷子的内家对剑就好像是一副粘合剂,把他身上属于先秦剑术的一些东西弥补的更加完善。

不过,对于出现的这种情况,白泽本人也并不觉得如何惊讶。盖都因为当年袁司空的剑术,本来就是出自于古代的战阵搏杀,即便事后来周游列国最终披发入山,师法与自然,创出了更加高明的袁公剑术,但这一mén剑术的底子却始终没有变化。

剑者,ūn秋战国时,各个诸侯国之间的战争,战士手里的武器,无非就是远用矛戈,近用刀剑,单说是近身杀戮ròu搏的技巧,当时的剑术实在已经是去尽huā巧,实用之极。一招一式,只为杀人而创。

而当年的那些武术家们,首倡习武救国,强国强种,把武术提升到了“国术”的高度和地位,拉起中国武术“回光返照”般最辉煌的大幕。斯时,剑仙李景林和一干同道筹建“国术馆”,并不惜将武当派素不外传的剑术编辑成册,刊行天下,时至今日传到卫老爷子手里的这一mén对剑功夫,里面本来就穷尽技巧之能事。

这也正和先秦剑术相辅相成。一个重在实战,一个重在技巧!

白泽虽然练习剑术时间不长,也没有“深入”的练习,但他脑子里却有木道人填鸭一般的深厚理论,这一次能有幸看到卫老爷子家传的剑谱,细细研读,对于他的作用,实在不亚于是帮助他打开了一扇通往另一个剑术境界的大mén。

崩!崩!崩!白泽站在地上活动手脚,随便弹动了几下手指头,指节弯曲弹动,运起剑术十三势中的崩剑,再以格法三式中的震法应用,两下一合,居然弹动空气,发出了如同强弓硬弩,弓弦luàn颤一般的声音,直炸的他面前空气一阵噼啪作响。

白泽两眼一眯,随即又捏了一个剑指,朝前一刺,这一下却无声无息,空气刚往两边一分,他的指头便已经点在了身前的墙壁之上。 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

嗤的一声轻响,二十磅的大铁锤都无法一击砸动的特殊墙面,陡然碎屑四溅,白泽的两根指头直直chā进去一寸来深。

“yīn柔的内家劲道已经能练到刺法里了……。”

武当的功夫原本就讲究一个“刚柔”,练时柔,打时刚,哪怕是轻飘飘的一掌,用起来也是绵里藏针。白泽眼见自己举手一刺,无声无息间竟然可以破壁而入,心中顿时就是一喜,这也说明他两天的苦练,对于武当剑术中运剑发力的法mén有了一定的了解,进展之快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不过,下一刻他又一眼看到那墙上的指懂周围,水泥碎屑的大小参差不齐,脸上的笑容便也慢慢的沉寂了下来。显然是刚才那一刺,虽然刺入墙壁,但是结果还是有些差强人意。

“看来用劲还是不纯啊!总是在不经意中,就把拳法里的东西用出来了,内家功夫的刚柔力和yīn阳劲还是没有练到家呀,运剑如风,发劲成圆,一动之下,全身皆动,还差了好大一截儿。‘以柔用刚’好说不好练!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练剑堪堪半年不到,虽然平时用功刻苦,连睡觉的时间都拿来练气养神了,一天的功夫当成别人三四天来用,但抛却拳法脚法上的功夫,只这剑术怎么也比不上卫老爷子数十年如一日的浸yín呀。何况,武当剑术我接触的也才两天而已,学到的东西大多都是理论,许多技巧需要的就是时间,我是不是太着急了啊?”

两天的时间,白泽的身体其实早已经没了任何事情,之所以还要待在医院里,一来是卫天姿还要留院观察几天,二来他也想就近多向卫老爷子请教剑术,不愿意把时间耽搁在来往的路上。

至于他身上留下来的那四个弹孔,此时也都结了疤。本来按照医生的意思是要给他做一下小范围的祛疤手术的,但却被白泽自己给拒绝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早就有数,像他这种拳法宗师,周身máo孔都已经通了,只要时间一到,内家真劲遍走全身上下,达于末梢,什么伤疤都能不yào自愈。效果比什么手术除疤都要好得多。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十指关节来回屈伸,呼吸之间,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有些发硬,似乎少了以前的一分灵活,随即稍一思索心里就明白,这是自己这几天打破了以往的生活习惯,不站桩,不练拳,有些不太适应了。

正所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功夫这东西也是如此,靠的就是一个千锤百炼的劲儿。过去有老话讲,“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三天不练mén外汉,四天不练瞪眼看”这虽然说得有点夸张,但功夫功夫,练得就是一个功夫,功夫不到,自然而然就会退步。

白泽现在拳法入神,浑身上下内外一体,到了他这种境界之后,虽然练法已经不必在拘泥于形式,但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一旦被打破,身体上还是会立刻显现出来一些不适应的地方。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白泽就早早的洗漱完毕,天不亮就到了医院外面的槐树林子里开始站桩练拳,等到天méngméng亮,太阳一出来,转而再去对日调息,运转丹气。

如此这般,天渐渐的亮了,鸟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医院里也开始有人出来锻炼,摆了一个姿势,一直站到了**点钟,白泽这才觉得浑身发热,通体舒泰,把体内的气血活动开了,勃勃然,生机无限。

看看时间,估mō着卫老爷子就要去病房来找自己了,他收了架子正要往回走,突然就看到军区医院的mén口处,一声车鸣,转眼后大méndòng开,一连十几辆轿车,鱼贯而入。

这些车十分的醒目,清一sè的黑sè,挂着军牌,而且最前面的一辆还是加长的越野车,黑漆漆,四四方方,长达十几米开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钢铁的猛兽,速度虽然不快,却震人心弦。白泽认得车前面的标志,知道这是一辆加长的悍马。

这种车的品牌,白泽曾经在裴炎那里见到过一次,也听他说过,加长版的悍马虽然还算不上什么世界顶级的豪车,但这东西也分军用和民用两种,民用的许多型号价格动则都是几百万,好歹还有个价格,但在中国想要nòng到一辆军用的加长悍马,那基本不太可能。除了要有钱外,还需要要足够高的地位,才有可能去美国的原厂定制。

这一行车队缓缓的开了过来,就停在医院后面的疗养楼前面,随后就从每辆车里,不断的有人走出来,其中为首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身上穿着笔tǐng的中山装,头发一根根都向后梳得整齐。

刚一下车,整个车队的人都肃然而立,举手投足间,身上透lù出来的气息都叫人觉得有些窒息,显然是手握大权,经常发号施令,长时间养成的官威所致。

白泽眯了眯眼睛,拿这个中年人和卫天姿做市委书记的老爸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升腾张扬,不可一世,卫天姿的父亲和他一比起来,顿时就少了三分的霸道。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看起来也不像是军队出来的,怎么都挂的是军牌?”

白泽年纪虽轻,和人jiāo往的也少,观人也谈不上明白,但他练拳练剑,对人身上的气息变化最是敏感不过,稍一打量,立刻就得出几分结论。知道这些人肯定非富即贵,那中年人十有**是个手握大权,高高在上的人物。

果然,下一刻就又从悍马车里走下来一个雍容华贵的贵fù人,穿着打扮都很有气质,一身的趾高气扬。而紧跟在她的身后,当一个带着名牌太阳镜的青年走出来的时候,饶是白泽也不由愣了一下,这个人居然就是他这几天来一直都在惦记的那位“小张太子”张培轩。

与此同时,后面的车里开始不断有身着黑衣,面目严峻的保镖簇拥着一个个贵气十足的青年男nv聚到了一起。

“咦,这么快就没事了,不知道是找的哪位宗师高手给治的伤?按老话讲,这就是架梁子呀,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

目光在人群里一扫,突然就看到了这时候本来应该卧chuáng不起的“庞老三”,白泽眼睛顿时一凝。

这“小胖子”几天前被他轻拍了三掌,以内家yīn劲伤了肺经,如果没有同样是宗师级别的拳法高手出手救治,到第三天头上,肯定就会咳血而死。现代的一些医疗手段,或许可以查明病因,却绝对驱除不了他两肺之中的那股yīn劲儿。

不过,庞老三能tǐng过来,倒也并没有出乎白泽事先的预料。像冀北庞氏这样的家族,关系网之庞大绝非普通人所能想象,如果真要动用关系,想在国内找到一个拳法宗师,虽然不容易,但肯定也不会太难。

何况这干城临近京城,天子脚下卧虎藏龙,天知道有多少高手隐匿于民间。找出一个两个来,也不稀奇。

“看来那为首的一男一nv就应该是张培轩的父母了,一家三口齐至,要是我没有猜错,肯定是冲着卫老爷子和卫天姿来的。至于来干什么?莫非是赔礼道歉?”远远的看着这一群人在mén口聚在一起,然后就走进了大楼,白泽心里忽然有些觉得好笑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张培轩才姗姗来迟的登场,明显就是已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lù馅了,所以才搬出自己的父母来“求情”。

这一群人,在白泽的眼里全都不是和普通人生活在一个世界的,就连他们考虑事情,解决问题的方法都和正常人不一样。恩怨情仇在他们眼里更像是一堆堆的符号,没什么实在的意义……。

而这正也是白泽心里所不取的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白泽侧头想了想,忽然笑了一下,抬步也往里面走。

“不知道这时候和张培轩碰在一起,他看到了我,会是什么表情?”白泽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期待,“如果我在这里,这种情况下遭遇,突然暴起杀人,那后果又会怎么样?这家人要是都死了……嘿嘿……。”

心里的这个念头刚一lù头,就怎么也压抑不住,疯长起来,一瞬间白泽的眼睛里面似乎都有绿光在闪。

只是,这些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白泽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猛地听到走廊里传来了一连串啪啪啪啪,如同掌股相jiāo般的清脆响声,紧接着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一条人影轰隆一声撞开了房mén,从里面呼啦一下冲出十几号人来。

“卫叔,这件事都是我教子不严惹下的祸,培轩活该受您老的教训。不过,我希望事情到此为止,就此揭过,咱们两家不要因此而jiāo恶,平白便宜了别人,叫人耻笑。”房mén口,那个气度庄严的中年人,伸手拉着身边脸sè铁青的nv人,十分平静的说完了一句话,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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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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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触即发

“这老家伙疯了,张启明,我说过不用来的,你偏要来。现在好了吧,你看把儿子打得,牙齿都掉了好几个,咱们这脸上有光么?”贵fù人一边走,一边骂着,美丽的面孔上尽是一片狰狞:“医生,医生,都死哪去了,这里有病人。”

“闭嘴,在这发什么泼,fù人之见。这件事情,咱们回去再说。”大步走在前面的中年人,面沉似水,压低声音呵斥了一句,眼神中光芒闪烁,这时候也不知道心里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走廊寂静,脚步声传来清晰可闻,白泽站在电梯口抬眼就看到这一群人灰头土脸的走了过来,人群中的张培轩,原本英俊白皙的一张脸上,这时候已经肿的像是个“猪头”一样,嘴角上还带着血。显然是刚才被卫老爷子一顿耳光,打的不轻。

不过,这位小张太子倒也能忍,满嘴的牙齿都掉了三分之一,一路走来居然也是不吭不响,只一手捂在脸庞一侧,快步疾走。只是他眼中透出的那一抹凶光却着实叫人心悸不已。

“这小子目如睚眦,心xìngyīn狠,刚在卫老爷子那吃了一顿排头,这是心里已经恨上了,早晚都是个麻烦。”

一念及起,双方相距十几米外,白泽整个人的精神顿时凝聚在一起,体内丹气升腾,四肢百骸间筋肉震颤,就好像是山林间隐匿于草丛深处,即将扑出猎杀食物的猛兽。

不过,他虽然浑身的精神都提了起来,但白泽的表面上却看不出有任何一点的反常之处,离得远了看过去仍旧像是一个走出电梯的普通人,只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前面这一群人。

不说张培轩这一家人的身份地位,只是在他身后的那些男男xxx,就都是和庞老三一样,出身权贵世家。这一次张培轩在白泽手里载了一个大跟头,刚从逃回去的几个佣兵嘴里知道事情的经过,立刻就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暴lù,所以当天就连夜返回了京城,像自己的父母求援。

而陪着他来的这些年轻人,也都是他们那个圈子里大大小小的“xxx”,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便都被张培轩拉来“壮声威”,是以身边或多或少全带着几个保镖。这时候虽然没有全都陪着上来,大多数都留在楼下进行警戒,但每个人身旁最起码的保护却还都是有的。

就像是庞老三身边的那个“海东青”,始终不离他身旁左右,这就属于是他的贴身保镖。

这样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白泽虽然不怕,却也不想动手的一刹那被这些人阻拦了身手,耽搁了时间。尤其是那海东青,随身带剑,一手关外长白剑术更是难缠的紧,真要动起手来,单凭剑术,连白泽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将他一击而溃。

何况这时候的白泽还是刚刚亲身经历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劫杀,深知道这些人身边的保镖,肯定是人人带枪的,真要被海东青察觉到一丝端倪,把他拦下,那转眼过后,这狭小的医院走廊里,肯定就是枪声大作。

这对白泽也是一个威胁。

枪械火器的威力,他不能不防。

所以白泽在一面往前走动的同时,一面也是尽量做到不吸引人注意,刚往前走了两三步,双方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要进入到自己最合适出手的距离了,白泽的身子突然往下轻轻俯了一下,紧跟着他全身上下的骨关节顿时往里就是齐齐一收。

就好像是一口气突出了身体中所有的空气,无声无息中,他整个人的身体突然往下矮了一截,与此同时他衣服下面的肌肉也动如流水一般,紧紧依附在自己的骨架上,随着他脚下每一步的踏出,不知不觉间白泽的体形顿时就变了模样。

他的身高原本就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双臂往下一垂,最长的中指指尖甚至可以没过两tuǐ的膝盖,加上身材健美,走在大街上也属于是回头率较高的那一种,十分吸引人的注意力。但现在他往下一俯身,筋骨齐缩,只两三步的功夫,整个人就矮了一个多脑袋,浑身肌肉挪移,就连脸上的肌肉都生出了一些变化。

转眼间,就容貌大变,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练功夫的人,拳法入神之后,筋骨血肉,连成一气,身体的柔韧xìng几乎可以比拟练了一辈子瑜伽功夫的苦行僧人,一口气运转体内,四肢百骸,全身的关节骨节都能自由回缩,把骨头和骨头之间的空隙缩小到极致。而且掌控自身肌肉的能力同样匪夷所思,甚至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通过调整身体骨骼的形状达到改变相貌的目的,这也就是过去江湖传说最高明的“易容术”!

不过这种功夫,非是炼气化神境界无法施展,后世中所说的易容术,大多也是以讹传讹的“化妆术”,只不过是手法比较高明,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和白泽这种直接改变容貌的手段一比,自然就落了下下乘。

但毫无疑问,这种“易容术”想要施展起来,也是极其不易,至少以现在白泽的本事,缩骨换形,挪移面部肌肉的时间就不会太长。缩骨叠骨那是小事情,可面部的神经和肌肉太脆弱,变换的时间一旦过长,如果不能及时恢复到原位,那最好的结果也是一辈子面瘫。

白泽人虽年轻,却心有猛虎,行起事来无法无天,他这时一念及起,根本也不管不顾是在什么场合,什么地点,立刻就要出手杀人,报复张培轩!

作风之大胆,就算是驼背巴桑这种能够雄霸一地的黑社会老大都“望尘莫及”。加上他自出道以来,接连几场大战,手底下的人命已过百条,不论是渗透潜伏,还是暗杀强攻,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双方走了个对面,相距不足十米,他不着痕迹的改变形貌高矮,虽然是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却硬是做的不温不火,叫人看不出一点的异象。

而事实上,白泽心里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要做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不管张培轩父母背后的家族势力,只这里一大群京城来的“xxx”,真要死在这里,就足以叫整个国内掀起一场轩然xxx。

何况还有张培轩这一家子,堂堂一个商务部部长,真要被白自己杀了……。

所以,他才会在出手的最后关头,刻意的改变了自己的身材和样貌。这样一来,暴lù自己的危险当然会大幅度的降低。

易容之后,白泽特意把头抬了起来,在彭老三和张培轩面前亮面,但是连带着海东青在内的三人却明显没有认出他来。倒是那几个保镖的防范意识比较强,一见走廊上只有白泽一个人走过来,立刻收缩防线,死死的盯着白泽的一举一动。

不得不说,这些xxx们贴身保镖都是个中的好手,虽然功夫远不如庞老三身边的那个海东青,但一个个受到的却是最精英的军队训练,术业有专攻,保护人的时候防护之严密,却远不是海东青这种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保镖所能比拟的。

哪怕是白泽之前缩骨易容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对方的任何注意,但这时候双方一靠近,这些保镖们还是本能的对白泽进行警戒。

“好了,快了……!”

脚下轻轻的迈着步子,双方的距离只有七八米的时候,白泽心内气血一炸,两条大tuǐ内侧的筋肉猛地一跳,眼看着马上就要动手杀人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叮当”一声轻响,后面的电梯门顿时打开,一下子就从里面呼啦啦一口气跑出了十来个身穿白大褂的衣服和护士。前面两个手里还推着救治chuáng,轰隆隆,脚步乱响,下一刻就从白泽身边冲了过去。

白泽手上的动作当即一慢,脸上的神sè顿时就变了。

“你们这些医生,怎么现在这时候才来,快点看看我儿子……你们的院长呢,给我最好的医生和护士,最好的病房……”。

随着医生的到来,原本安静的走廊里顿时充满了喧哗声,张培轩的母亲尖声的咆哮着,场面一片混乱。

“小白,这里!”走廊中间的病房门突然打开,从里面传来卫老爷子的声音,话不多,却不容置疑。

白泽衣服下面的肌肉一动,在双方交错而过的一瞬间,脸上的神sè也似乎微微的迟疑了一下,不过转眼过后,立刻就恢复了正常。

他侧着身子让开路,叫这些人过去,脸上lù出淡淡的笑容。

等到了电梯旁边,别人还一无所知,庞老三身边的海东青却猛然身子一僵,仿佛发现了些什么,可回头看时,白泽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怎么了?”庞老三的脸sè依然有些发白发黄,说起话来也没有原来那样有底气。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海东青紧皱着眉头,脸上似乎还有些不解。

决定洗心革面,固定一下以后的更新时间,如果没有不可抗力的阻挠,本书至少会在下一个月每天三更,早中晚各一章!!希望得到各位筒子的鼓励,给我加油吧!!!ro!。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意如剑

白泽杀人够多,心中的杀意一起,虽默只是在双方近身的一刹那,稍一外泄,立刻就收敛无踪,却仍旧叫海东青有所警觉。那气息一放即收的瞬间,强烈的杀气刺jī毛孔,就好像是他小时候在长白山里第一次见到东北虎的时候,海东青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四肢为之一硬。

而这时候白泽在行进中“改换形貌。”双方虽然是擦肩而过,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哪怕是海东青在那一瞬间里刚刚有所警觉,可下一刻,那空气里的杀意却又好像潮水般蜂拥而退,转眼就消失了干干净净,速度快的几乎叫人生出错觉来。

白泽侧身让开路,叫这些人乱哄哄的过去,就看见电梯门一开,十几号人就一窝蜂似的钻了进去。

“可惜了,多好的机会,错过这一次,再要想找这样能一网打尽的机会,可是不容易了!”白泽心里叹了口气,隐隐有些不太甘心,随即却又全不在意,紧走了几步,来到卫天姿的病房门口。

和门口的两个警卫点了点头,刚刚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走进去,白泽就发现卫老爷子一脸yīn沉的站在房间中央,病房上卫天姿盖着一张薄被睡得正香。

‘(嗯,这是怎么了?”白泽目光一闪。卫天姿虽然受到惊吓,但经过这几天的调养,身体上其实已经没了什么事情,之所以还没有出院,完全是卫老爷子心疼孙女一直不太放心的缘故。按理说是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昏睡不醒的,何况刚才病房里一下又挤进来那么多人,声音嘈杂。

“没事。”卫老爷子叹了口气冲着白泽摆了一下手:“一群小辈儿,不知所谓,居然还有脸来见我,我怕天姿见了这些人心里jī动,气出病来,所以用了点力叫她多睡一会儿,也好得个清静。”

“当了一辈子的兵,杀了那么多的人,临到头,老了,老了反倒是顾忌越来越多了。这些人,如果放在二十年前,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从我这里离开……,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时机也不对呀……我不能叫这些人在我这里出事,只是这么一来却是委屈了我的乖孙、女……”

“哎为官,为官……,难呀!!白泽,你说,我不当官的时候,一无所有,只知道一门心思跟着党走跟着爹走,亲眼看着全中国的老百姓在我们的手里解放,那个欢天喜地呀……,以为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给自己一个活法了。可是没想到,解放了,当官了烦恼却是越来越多,人和人之间怎么就再也找不到原来一起扛枪,一起吃小米饭时候的感觉了呢,甚至做什么都畏手畏脚……,这件事我明明可以豁出一切替天姿讨回一个公道,但是这一大家子人……我不能啊……。”

卫老爷子一边说着,嘴里一边叹气,等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是一把一把的mō着病chuáng上卫天姿的头发,原本tǐng直的摇杆一瞬间似乎也显得格外佝偻起来。

白泽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早上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这一对祖孙的身上,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悟来。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人都不是生活在真空里,都有自己所要保护和在乎的人和事。

会屈从,会退缩。

像卫老爷子这样的人,虽然参加过革命,在那个年代立下过赫赫战功,建国后也因此有了与其相称的地位和名誉,但“自古红尘多磨难,一入侯门深似海。”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

在有些时候,他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能够含饴弄孙.,活的自在。

“壁立千仞,无yù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白泽脑子里面忽然闪过晚清名臣林则徐当初说过的一句话,继而全身为之一振:“无yù则刚,有容乃大,这岂不就是一个yīn阳么,分出了刚柔,才能把精神融入剑术……,可这种精神……”

又过了一会儿功夫,等卫老爷子发泄完了心中苦闷,渐渐的恢复过来后,回头就看见了白泽,正站在门口,hún游天外一般,嘴里喃喃自语,仔细的听了一下后,顿时发出一声长叹,苦笑了一声。

“你小子果然是个练剑的料,心里居然连半丝杂念都没有。不过,你说的不错,想要练好剑,首先就要生出一副剑胆来,无惧无畏,勇往直前,只有这样才能斩断柬缚你身心的一切羁绊。才能最终达到人剑一体的境界。我这一辈子,看来是做不到这一点了,但我的父亲曾在晚年的时候,看破了人情世故,放下了心中的一切,在他的剑谱最后几页里,应该就有这方面的一些论述,你可以仔细想想那里面的道理,肯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从我这里看你的剑,白泽你缺的就是一种可以融入剑里的精神啊。

我父亲练剑的时候,正逢国破家亡,一生中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可大成的时候还是要等到放下一切才行。不过他放下的那些东西,并不包括他所信仰了一生的信念和精神……”这里面的道理,我也只能和你说这些,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悟。而且最后这一天,我也不能再教你什么东西了,但是我可以给你看看我父亲当年练剑时候留下的一些影像资料,只能看一遍,你能从中得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缘分了。”

“你跟我来吧!”卫老爷子似乎是早有准备,带着白泽一路上了这家医院的顶楼,径直走进一间多功能厅,打开了墙壁上悬挂的led成像设备。

下一刻,屏幕一闪,哗哗的噪音流泻而出,不多一时里面就出现了一幕幕画面,镜头中播放的却正是一位年逾古稀,身上穿着汗衫的老人在练剑。

这位老人颌下的胡须很长,根根银白,精神翼砾,眉眼之间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卫老爷子现在的影子,显然这里记录的正是他的父亲。

显示器上的图像完全是黑白的,虽然还有不少的“雪花。”但好在保存的精心,图像后来也经过专门的处理,画面显得很清晰。

图像中的老人,动作很慢,一招一式都柔的像水,脚下的步子也迈的很小,但一步步却恍如踩在了“鼓点”上,他的人和剑,轻曼挥洒,随意而动,明明招式和白泽看过的剑谱没有半分相同,可白泽不知为什么,偏偏就知道老人练得就是自己学的那一路武当对剑。

这种感觉相当的奇怪。

就好像是本来就应该如此一样。

白泽不说话,一下就沉mí了进去,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看着画面中的老人持剑而行。

一整套的剑术,如同流水般在脑海中轻轻的淌过。

不急不缓,不骄不躁。

慢慢的,白泽看出来,老人的剑用的虽然不是剑谱中的招数,但一剑一剑,隐隐约约中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却正是武当剑术的基本功,十三个剑势,一个连着一个,顺着老人的心意,随心而动,肆意而为。

而且,白泽的目光也不仅仅是只关注与剑术的本身,他的大半精力还都放在了老人的身上和脚下。老人练剑时候的动作虽然轻柔缓慢,但他的衣服却在行剑之中,受到自身劲力的鼓dàng,无风自动,飒飒飞扬。

他脚下步法的节奏,轻快简洁,看起来就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每一步都踩在歌曲中的点子上,自由自在。

整个人的心思一下就被吸引了,白泽注意着老人身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呼吸,吞吐,运剑,走步,甚至是在心里揣摩老人衣服下面每一丝肌肉,骨骼的发力动向。渐渐的,看着老人行云流水一样的身姿,白泽的思绪越来越平静起来,到了最后,他目光内敛,恍恍惚惚中,似乎就已经把自己整个的带了进去。

这一瞬间,老人没了,练剑的变成了白泽自己,一股淡淡的感动顿时充满了整个xiōng臆。

不知过了多久,满天的剑影往中间倏地一收,随着老人一口长嘶,喷吐白气如练,在空气中拉出一条笔直的箭,凝固片刻,缓缓散去,白泽也清醒了过来。

然后就看到身边的卫老爷子,正一脸欣慰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冲他摆了摆手,对白泽道:“你很好,真的很好,练剑,不但要勤,而且还要mí进去,你刚才就沉mí了。不过,除此之外,你还要找到只属于你的那种精神,练什么剑,怎么练,看的还是你自己。昔年庄子说剑,曾说天下剑有三种,天子剑,诸侯剑,和庶人剑,且抛弃其中种种寓意不谈,只来论剑,这三种剑便也都有只属于自己的精神和意念,练剑的人从自己手中的剑,感悟生命和力量。这也是剑术中剑意的道理所在。”

白泽默默思量:“剑意……,这个貌似和木道人说过的形剑之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剑术只有在有了自己的精神之后,它才能彻底的活过来,才能和你真正的融合在一起!不然再怎么练下去,你最多也只能练到像我这样,充其量不过是剑匠,一辈子墨守成规,只能追求技巧,永远成不了大师。”

“好了,谈教给你的东西,也都教给你了,你的剑术本来就不在我之下,希望你日后能够把我父亲的这一支,好好的继承下去。你先走吧,那件事,机会到了,我会通知你。”卫老爷子正身端坐,看着屏幕中自己父亲的身影,眼神中似乎有水光闪动。

白泽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只冲老人和屏幕各自深施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亡羊补牢

白泽一步一步的从军区医院走了出来,外面阳光明媚,碧?如洗,空气中充满了一种焦灼的好似要燃烧的味道。抬头看了看太阳,他这才知道,刚才看了那一段资料,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到了晌午。

“形剑中的意,靠的是催发气血外延,达到人与剑的统一,所谓如臂使指,不分你我。而卫老爷子所说,武当剑术中的意却是一种自然勃发的信念,然而这只是精神上药做到的,和我练的剑术还是有些不同。““气剑之前,形剑想要大成则需要兼顾精和气。我以前虽然在木道人的《剑经》中看到过,诸如人剑合一,天人一体这些的论述,知道剑术高明的人往往一出剑,立刻就物我两忘,与人交手斗剑时心中自然澄明如镜,五感六识比什么时候都要灵敏的多得多,这也即是剑心通明的境界。以前我虽然也偶然有过一点这方面的体会,但是怎么把这种状态运用到实战中,保持本心的不变,并将其运用自如,却是始终无法如愿以偿。而这种境界也正是木道人所说,是否接触到了上乘剑术的区别所在。”

白泽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不断的思索着:“剑心一旦通明,精神自然返照万物,一样的剑术就能发挥出十倍的威力。练剑的人自此之后,便有了进军道艺的资格,算是得了形剑的真髓。那又是何等令人向往的一种境界……”

他心中逐一的回忆着这三天以来,自己所感受到,所理解,所听说到的,虽然有些东西和他所学的拳剑之理还有一些极大的不同但剑术之中,内家互通,武当对剑中的许多道理却仍然对他有相当巨大的启发。

只是刚才观摩了卫老爷子父亲练剑的录像资料,就已经叫他心花怒放,感到不虚此行了。

因为那录像中的老人,剑术之高明,已是白泽出道以来,目睹到的唯一一个可以信手拈来将人与剑真正合二为一的人物。其剑技之精湛,除了木道人几次小试牛刀以外,再无一人可以给他这种感觉。

虽然只是静静的看了一遍,但白泽长久以来,一直在心中苦苦思索的许多问题,都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由此得到了印证和解释。

“卫家的这两位老爷子,都是从战场上厮杀过劳的,他们的剑术中充满了一种舍生忘死,杀身成仁的味道。为了他们的理想和追求,他们的剑至刚至大,无惧于生死,这就是他们的信念。尤其是那录像中的老人,剑术中早已融入了自己一生的精神明明可以身居高位,却不惜急流勇退,放下一切功名利禄,这折射在剑中,或许就是他们那一代人修行的方式……。”

“国难当头时,不惜单身赴死,功成名就时,一切种种,说放下就放下了…………。这里面也包含着剑术中yīn阳刚柔的奥妙-啊所谓出世入世三十年风水轮转,转的还不就是个yīn阳吗?自古红尘最炼心,俯仰处处皆学问………………,如果不能时时刻刻警醒吾心就不能保证本心一直的纯粹。而心不纯,意就不会坚,转到剑术上,心思驳杂,再怎么练下去,也休想练得一颗剑心如镜……。剑…………心………………剑和心………………通和明。难怪近代以来越来越少人练剑,剑心若是不成,哪怕是老练如卫老爷子一样,剑术出神入化,到头来也始终突破不了形剑这一关。”

“自从峨眉山归来之后,我虽然日夜苦练,但剑术的进步却始终差强人意,原来是走错了路子。世界就是一个大染缸,我以为我拳意精神坚不可摧,却不知道人在其中,早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社会的方方面面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的心灵。不知不觉中,还是被影响了,再这样下去,日后所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多,终究会被自己的yù望所左右,心境méng尘,终其一生再也不能达到如同木道人那般的神仙境界。看来是要纠正一下,自己以前的想法了,就好像古代的和尚,为求心中的一点灵台不昧,不惜以苦行之法,磨练自己的精神和意志。”

“佛教的苦行僧,现在国内几乎已经绝迹了,再要想找,就只能去印度看看,这对我来说当然不太现实。不过,我要精粹心志,磨练精神,倒也不必学他们一样自残,只需唯心是剑即可。管他什么阻碍,yòuhuò,统统一剑斩断便是了……。”

白泽想起最近几个月,自己走进大学校门到现在,接触过的所有人和事,因为家中的债务问题,不得不去和人打黑拳,黑吃黑,无形之中就已经收到了自身yù望的yòuhuò和左右。从心不甘情不愿,到现在心里的并不抗拒,他坚守的本心实在已经是没有了当初在成都警局中,蜕变出来的那么纯净,纯粹。

而这对于拳法剑术还距离大成还有十万八千里的他来说,无疑是饮鸩止渴。

幸亏这三天,他通读了卫老爷子家传的剑谱,亲眼见到了卫家老太爷晚年时候练剑的录像。那一招一式,不但是老人家一生剑术的大成,更重要的是白泽从中间悟出了“无yù则刚,有容乃大”的道理。

人在红尘,就要“无yù则刚”,练起剑来便要“有容乃大”,只有心里面纯粹了,折射到剑术拳法中,他的人才不会mí失。

观摩了武当对剑的精妙-之处,相互印证之下,白泽对于自己身心间的配合奥妙-,形剑中意念和气血的关系,都有了很深的感悟。

十几年练拳,一朝顿悟。再由拳而入剑,拳剑之法,终是在这一天里,被他破开了门槛,水到渠成,意念中再无一丝阻碍之处。

不过,这些东西都是他刚刚领悟到的,想要转化成自身的实力,肯定还要他经过许许多多的磨练和实战才行。白泽刚才所领悟的只是叫他觉醒了自身问题的所在,坚定了一路向上攀爬的信心和决心并不是真正的爬上去了。

相较于木道人,他剑术上的这点成就,就好像是一个站在云端的巅峰,一个还在山脚下mō爬滚打。但双方的差距虽然大的不可思议,但道路找到了,心明确了,白泽想要攀登高峰,差的也只是个时间罢了。

早晚有一天…他会天随人愿,心想事成。

“哎,出世入世,这里面的道理虽然简单,可想要在追求剑术和拳法的道路上,纯粹本心,磨练意志,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到的。当初木道人传我剑术…什么都说了,就这个没讲,现在想起来,显然是因为我刚刚学剑,还触mō不到这个问题,就是说了…我也不会明白。甚至,说不定这也是他对我的一种考验,如果连这个坎都迈不过去,就更不要提去赴他的十年之约了……。”

白泽忽然哑然一笑,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头顶刺眼的阳光,一时间只觉得心头思绪,纷纷扬扬,不禁感慨万十。

铁臂,戳脚…鹰爪…铁布衫,峨眉猴拳,铁砂掌,八极拳…剑经,木道人,侯三,莫高窟,孙明亮,孙明光,项鹰,孔雀儿,周方飞,孙蕾,孙妍妍,裴炎,卫天姿,香香,卫老爷子和他已经逝去的父亲,驼背巴桑,老喇嘛,中情局特工,金三角的毒枭,商务部长的儿子张培轩,埋伏在道路两侧伏击自己的刺刀佣兵小队,枪林弹雨,以及死在了自己手下的阮氏兄弟。

还有早上陪着张家父子一起来的那十几个京城太子党,还有组织黑拳拳赛的周子同,即将到来神秘的米莎公主号,阳光俱乐部的赤红药,一切种种,人人事事,才半年不到的功夫,就经历了这么的人和事…………。

而这还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的短暂一撇。

突如其来的感悟,瞬间就把鲡泽扯进了最近的回忆之中,在他的脑海中闪来闪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他衣服里面的手机铃声忽的大作,一下就把陷入沉思中的白泽给惊醒了过来。

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xiōng腹不见任何鼓起,却只听到他浑身上下的关节噼噼啪啪一阵乱响,衣服下面无数的肌肉一张一弛,如bō浪般涌动扩散。随即把口一张,喉咙中顿时顶出来一口白气,化作一道长长的气箭,哧的一声没入了五尺开外的空气中,慢慢消散。

一时间,好像是借着这一口气的勃发,将长久以来身体中,脑海中,一切不如意的事情和杂念都凝聚在了这一口气中,刚一喷出口外,白泽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下子自护轻快了许多,有种神清气爽,心旷神怡般的感觉。

他的电话早就在前几天的时候,坏掉了,一路闪展腾挪,不知道被多少人践踏,到头来连个零件都找不到,眼下的这一个还是卫老爷子叫人专门给他配备的,军工的技术,不但可以打卫星电话,而且里面功能繁多,和世面上的手机有很大的不同。

只是外形稍大一些,造型也不太美观,傻大黑粗。

不过白泽本来就不在意这些东西,既然老人送了,也不矫情,随手收起就带在身上,卡还是原来的卡。

按了通话键,里面传来裴炎的大嗓门:“我说兄弟,自打你进了这医院,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前几天我来还被卫老爷子的警卫给挡回去了,说好三天出院,我这一大早儿可就过来了,你怎么站在门口就不动地方了?是想起什么了?还是要做什么?还有你刚才出来的时候,一定是碰到张培轩那一群人了吧,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张培轩的老爹是商务部长,上面的老爷子虽然已经退下来不管事了,可虎老威风在,可是得罪不起。咱们要出气,最好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呀!”

裴炎一说话,就滔滔不绝,言语中很是关心不过,听得白泽心里不由一暖,闻声望过去,果然就看到对面马路边上,停靠这一辆东风猛士,mí彩sè的车身上,全是泥泞,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

看到白泽抬眼望过来,东风猛士的车窗自动往下一拉,lù出一身便装的裴炎,朝这边挥了挥手,便挂了电话。

等到白泽揍过马路,来到跟前的时候,裴炎从驾驶位上跳下来,车门一开,他才发现原来在车里面还有一个年轻人,身上穿着宽松的体恤衫,头发收拾的干净利索,坐在车里四平八稳,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的出身,不然坐着的姿势不会像是在蹲马步。

“咦,是你?”白泽眼光锐利,眼睛一扫,就把这人给认了出来,这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居然还是个他认识的。正是白泽到学校报到当天,在操场见到的那个练形意拳的武术社社长李伟健。

“还受伤了!”小小的怔了一下,紧跟着白泽的目光一闪,这才看到原来李伟健的右手和右脚都打着厚厚的石膏,外面还用纱布带着。

“怎么回事?”眼神很自然的眯了一下,白泽看了一眼旁边的裴炎“咦,你们果然是认识的,这小子的哥哥叫李伟强,是我手下的一个连长,家里是开武馆教形意拳的,前些时候因为表现不错被我送到陆军学院进修去了。也不知道怎的,昨天就打电话给我,问我认识不认识你,要是认识,就想请你帮一个忙。”

裴炎抓了抓头皮,嘿嘿的笑了两声,表现的很不好意思,“我本来也不想麻烦兄弟你,可这小子,打着一身的绷带在我面前晃了好几天了,我看着可怜,就给你带过来看看,当然了,帮不帮,还看你自己。不用给哥哥我面子……。”

李伟健本来是紧靠着椅子背坐着,手和脚都打着厚厚的绷带和石膏,半边身子看上去就好像是僵尸一样,而且脸上的颜sè也有些灰败。

看到白泽眼睛看过来,他神情一震,立刻就挣扎着挪动身子,从车里跳了下来。

多谢各位支持!!!!。

第一百五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踢馆(二更)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踢馆(二更)

“你不要luàn动,伤筋动骨,动作不能大了,不然骨头错位了,再接上也要废了。**UC电子书免费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白泽的眉头又轻轻皱了一下,近距离再一看李伟健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他的手脚关节上,最少有五六处的骨折。

不然也不至于要打上这么厚的石膏,只用木板绷带固定就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找我作甚?”见到李伟健这幅惨状,白泽也只道是他碰到了高手,被人打伤,想托裴炎的关系,好找自己出头助拳。

不过,白泽是最怕麻烦和耽误时间的。如果是裴炎自己还好说,换了别人他实在连理都不想理。何况这个李伟健年轻气盛,之前还和他有过一点龌龊,虽然无伤大雅,他也自始自终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无缘无故为这么一个人“出头”,却也绝非他心中所愿。

“白泽,我知道我曾经得罪过你,但这次的事情关乎到我们中国武术的颜面,所以我求请你,可以出手帮忙。”李伟健的脸上神sè变幻,嘴角蠕动,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直视着白泽的眼睛大声的说了出来:“我们的武术社被人踢馆,我的形意拳被空手道打败了……。”

“空手道?日本人?你说来听听。”

“也不都是日本人,还有美国人和韩国人,其中一个叫朴志昌,还认识你。”

白泽一听,心里就是一阵腻歪。他早就知道,当初在麓山国际的时候,自己在道馆里扫了跆拳道的颜面,韩国人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那个朴志昌的功夫虽然一般,却师从于韩国实战跆拳道的师圣级人物南基太。而白泽当初出手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对这个人下辣手,一半是当初自己和木道人有一月之约,他不愿意平白生事,惹出麻烦,耽误自己练功。一半就是为了借他的嘴把自己的话传到南基太的耳朵里去。

他还有一件陈年旧案要代替家里的老爷子和这位韩国的跆拳道国宝级高手,了断一下。既然他短时间内不可能出国,直接找上mén去,那就干脆反其道而行,引对方过来。

只是没想到,朴志昌不但来了,还来了日本人和美国人。[为您提供]

“那个朴志昌号称韩国最年轻的五段黑带,在亚洲武术界很有名气,你是不是以前和他结过仇?”

就在白泽心里想着是不是朴志昌通知了南基太,亲自来找自己的时候,一旁的裴炎突然帮着李伟健来问。

“这个…………没错。当初我在成都的时候,算是踢过他的馆。”白泽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当时他在人家的跆拳道馆,虽然是没有成心踢馆的意思,但先把最厉害的学院孙妍妍战败,又把馆主朴志昌打得仆地不起,扬长而去。

这种情况,就算他不承认踢馆,事实上也算是踢馆了。

这种行为,不但是在国内的武术界,还是在国外的武术界,都是一种很严重的事情。尤其是跆拳道作为韩国的全民国术,朴志昌在中国的失败,也就等同于整个跆拳道的失败,爱面子胜过整容的韩国人当然会千方百计找回场子来。

“不知道那个南基太来没来?如果这次没来,那下一次我干脆就直接到金刚山去找他吧!趁着老爷子身子骨还不错,赶快把那件事情了结了,省的留下遗憾……。”

白泽记起来,自己从老爷子嘴里听到过的那些往事,眉头又狠狠的皱了一下,不由有些心烦意luàn起来。

岁月如梭,光yīn如箭。白老爷子已经快九十岁的人了,就算因为功夫高深,可以长命百岁,但年纪一大,毕竟就比不了白泽这样的年轻人了。再指望他自己,弥补从前的遗憾,已经不太现实,这自然就要落在白泽身上。

他也义无反顾。

“难道是这个朴志昌把你打成这样的?不可能吧,你的形意拳好歹也是内家正宗,就算实战的经验不如他,以他的本事想赢你也要看看运气。况且他是韩国人,练的是跆拳道,不是空手道吧?”

“的确不是他,但是和他在一起的几个美国人和日本人,其中一个比我打三四岁,叫什么bō特。史密斯的美国人,出手又快又狠,居然也练出了内劲儿,我和他jiāo手不过七八招,就被他用空手道里的手刀劈断了手脚骨头。”

李伟健一边说着,一边咬着牙齿,眼睛里闪烁出来的全是浓浓的恨意。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李伟健技不如人,那也就罢了,可在那个美国人把我的手脚打断之后,等我躺在地上,那些人中的一个日本人,就摘了我们武术社的牌子,一脚踢成两截,然后……然后……又用我身上的血,在牌子后面写下了……写下了……东、亚、病、夫四个字!摔在我的xiōng口上……!!啊啊啊啊啊!我……我……恨呀,那个日本鬼子,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李伟健说着说着两只眼睛就红了起来,把一口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直响,浑身的肌ròuluàn颤,等他把最后几个字喊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是状若疯癫,嗓子都喊破了。

“东亚病夫……!!”白泽的眼睛一瞬间眯成了一条细缝,瞳孔缩小如同针尖一般。

“所以,你就来找我。那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这些人除了找你的那个朴志昌之外,剩下的几个都是今年jiāo流到咱们学校的留学生,他们和你都住在一个宿舍楼。而且你这几天不在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去武术社耀武扬威。”

“我草了他八辈子祖宗的,小鬼子该死,还以为现在是旧上海呢,还他吗的东亚病夫,兄弟咱们这就走,会会这帮孙子去,不把他们打出一嘴屎来,怎么能出了这口气?”

裴炎带着李伟健来找白泽,中间的事情也应该是知道一些,但到了现在才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一听下来,顿时整个人就都炸了。他又察言观sè,知道白泽这时候也已经动了怒气,肯定要动手了。

而他亲眼见过白泽一爪子抓死项鹰的那一幕,自然也是对白泽信心十足,立刻拉开车mén,打着了火。就等白泽上车了。

“这些人都是外国人,大庭广众之下,是不能被打死打残的,你要动手最好想好办法。”

李伟健目lù凶光,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小小年纪,练习形意拳,手底下最少也有三条人命,不然身上也不会有杀气。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又顶了一头东亚病夫的帽子,整个人被折磨的早就要疯了。

不过,话虽如此,他却也深知,在大学校园里,打死打伤外国留学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在国内现今的政策下,一旦外国人出事了,很容易就会引起所谓的外jiāo纠纷。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特意提醒了一下白泽要注意分寸和手段。

同样是练内家拳的,李伟健虽然功夫不行,但见识却并不低,知道功夫中有无数的手段,可以伤人于无形之中,一旦得手,根本找不到凶手。只要白泽功夫够高,足够聪明,动手的时候,稍稍nòng点手脚,杀几个人不被发现,那都是小意思。

“这个我知道,你也不用cào心。不过,我这次出手可不是为了帮你助拳,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和你没关系。”白泽伸出舌头tiǎn了一下自己的下嘴chún,一边说着,一边上了东风猛士。

“李伟健的形意拳是出自家传,从小练功,虽然还没有练出虎豹雷音,洗经伐脉,但站了这么多年的桩,身上早就练出了一股整劲儿,随随便便一伸手,就等同于全身的重量压过去。其中五行拳,十二势,练得也算jīng通,现在已经有几分功夫上了身子,而且还杀过人,不怯场,胆子大,除非是功夫高出他一截,否则一般人也不是他的对手。这么看起来,那个美国人,练得空手道应该就是船越义珍的松涛馆流,动作刚猛直接,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些什么东西,就要等待会见到的时候才清楚了。”

裴炎也是一肚子火气,开起车来横冲直撞,李伟健坐在后排,脸上有些兴奋,不断的握着拳头,浑身颤抖,只有白泽一言不发,松松垮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闭着眼睛仔细的考虑着一些东西。

日本的空手道的前身,那霸手和首里手,本身里面就有许多少林拳的影子,不论是动作还是发力,全都一脉相承。像是空手道中的“松涛馆流”在日本武术界就有“北马”之称,因其出手大开大合,动作走直线,多用弓步大马,擅长tuǐ法的踢打和运用,而欧美人的身体素质普遍强壮,手长tuǐ长,所以长久以来这种刚猛直接的无数就一直深受欧美空手道爱好者的喜爱。

要凭着空手道中的技法,把李伟健打成现在这模样,那美国人肯定是个高手。另外,对方下手狠毒,断人手脚,毫不犹豫,显然也是走的实战高效的路子,这和市面上常见的那些空手道比赛完全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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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各位支持,晚上还有一章!!今天算是演习了,下个月各位顶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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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松涛馆猫足立姿(三更)

十五分钟后,一口气接连闯了几个红灯的东风猛士,在一阵气促的轰鸣声中,一头闯进了冀北大学的校门。

离得还有老远,白泽就看到武术社的外面,有点不对劲儿,几十个身穿练功服的学员挤在社团的进出口前面,整个地方的气氛和人员显得也有些嘈杂。除了这些穿戴统一的学员之外,更多的却是校园里衣着各sè的学生,男男女女都有,有的人手里还拿着木棒短棍。

等到车子嘎吱一下急停下来,车门还没有打开,外面鼎沸的人声就已经传进了三个人的耳朵里。武术社前面好大一片空地,全都挤满了人,这些人无论是正式的武术学鼻,还是冀北大学的学生,脸上的神sè都有些怪异和愤怒。

时不时的就从人群中传来几声咬牙切齿的怒骂,颇有一些群情jī奋的样子。

“这里是怎么回事?”推开车门,一蹦一蹦的跳下来,看见自己的社团门前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人,李伟健心里隐隐的感觉不妙,一把就抓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社员发问。

“啊,社长!你终于回来了”…这个学员,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李伟健身上几处骨折,都打着石膏绷带,模样凄惨的和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

加上这些天了,为了找白泽,费劲心力,人又憋屈的要死,整午人的脸上几乎已经脱了相了,眼窝深陷,气sè灰败。

“怎么回事?又出什么事情了?你们不在里面练功,都跑出来干什么?”伸手不耐烦的在这个学院面前一晃,李伟健的脸sè渐渐的有些发红。显然是心里已径想到了一些什么。

“社长,不好了。咱们武术社这下子怕是要被强行解散了。”学员满脸的颓丧和气氛:“前几天,社长你不在,那几个外国人越发的变本加厉,不但每天都要来社团耀武扬威一番,而且还以切磋的名义,把副社长打到医院去了。我们向学校申诉,可教务处那边说这是正常的体育竞赛,没有办法处理,只来了一个助理说了一下,就不管不问了。结果今天上午,这些人又来了,不但把我们全都赶了出来,而且还说咱们武术社已经名存实亡,以后咱们的场地就归他们所有了。他们要把这里改成什么留学生俱乐部……。”

“该死的,欺人太甚!!”李伟健眼睛瞪得溜圆,xiōng膛起伏不断。

“哦!”这时候白泽和裴炎也走了过来,听见这学员一五一十说了一大通,心中转念一想,就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不外乎那些外国人,想要做的更过分一些,十有八九是要逼着自己出头。

这里面肯定有那个朴志昌的主意。

“咦,这个人不就是那个白泽吗?”

“白泽?就是那个一个打二十几个的那个……?”“我靠,这下子可好了!这家伙可是个猛人,连社长都不是他的对手,操场上一把抓破了脸,有他出头,我看行。”

……………………………。

当白泽一路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有当初和他动过手的武术社老学员认出了他,顿时在人群中掀起一阵阵的低呼声:“社长从哪里把他给找过来了,快点把路给让开。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革他么的小〖日〗本和美国鬼子,高丽棒子,再叫你们猖狂。”

“这次半定是场大战,转眼又是一场〖中〗国人民对抗八国联军的入侵,坚决顶,必须顶!!”“我粤我血荐轩辕,老子我拿这个月的口粮赌这位大侠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随着白泽一行人的到来,人群当中立刻沸腾起来,几十号武术社的社员开始自发的维持秩序,把通往社团大门的道路清空。

不过,白泽却并不理会这些人的言语,只随着一蹦一跳的李伟健,一步一步的走进了社团专门的活动区。

在他的后面,一大群的学员和同学,汇聚如同洪流。越往里走,说话的声音反倒是越来越小,人人的脸上都平添了几分肃穆。

武术社的社团是一座七八十年代的红砖楼,里面的地方全加起来有一千多平方米,上下两层。

当白泽来到一层的活动区后,果然就看到场地里面正由两个身穿空手道道服的年轻人在相互踢打搏击。

除此之外,就是面南背北,有三个人一字排开的跪坐在垫子上。

这三个人跪坐时候的姿势,是传统的“正座”两条tuǐ并排曲折,双脚脚背自然分开,贴在地上,呈微微的外八字,然后把tún部向后跪坐在小tuǐ上。

稍稍有所不同的时,空手道中的坐更偏向于技击一些。像这三个人跪坐的时候,腰背始终都隐隐弯成一张弓的形状,脊背和tún部形成一个小小的夹角,大tuǐ和小tuǐ上的肌肉也崩的紧紧的。看上去虽然和普消人差不太多,但他们的这种坐姿却能保证时时刻刻都能发力而起,弹跳而出。

尤其是他们的两只脚,始终和后tún有一张纸的距离,一遇到危险和意外情况,刷的一下就可以纵身跃起。而关于以这种坐姿突然动手杀人和防守反击的招数,数的上来的就至少有七八种。

所以,就在门外一阵喧哗,白泽一行人走进场地的一瞬间,那跪坐着的三个人几乎同时警姿,刷的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反应之快,简直像是tuǐ上装了强力的弹簧。

与此同时,中间正在搏击踢打的两个人也及时的停了下来,一时间,五个人十道目光,齐刷刷的钉在了白泽身上。

在那跪坐的三个人里面,其中一个正是朴志昌。跄拳道的五段黑带。

而这个朴志昌对于白泽似乎也有着刻骨铭心的怨恨。一眼看到白泽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浑身就是一抖,眼神中间满是无享的欢喜和恶毒。

“这个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除了朴志昌之外,和他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个是白皮肤,一个是黄皮肤,年纪都不大,有二十三四的样子。

其中那个白种人,是个身穿白sè道服,长着一头金黄sè蓬松头发的美国人。身材高挑,蔚蓝sè的眼睛好像是大海一样,额头上有一根白sè的带子绑住,看起来就像是经典的游戏“街头霸王”里的那个“白魔”一样。

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白人青年的手臂长度远比正常人要长的多,而且他的小臂粗壮有力,一条条肌肉像是无数根钢丝绞缠在一起,几乎比他的大臂还要健硕一些。

这个人显然就是把李伟健手脚打断的那个美国空手道高手。

剩下的那个〖日〗本人,身材不高却显得很匀称,一张脸上棱角分明,赤着一双脚,眼神冷冽而凶残,看起来年纪似乎也是几个人中最大的一个。

他一看到朴志昌脸上的神sè,就猜到了白泽的来历,立刻就来相问。不过他在问话的时候,说的也是中文,并没有刻意用日文,发音标准,可圈可点。

“小泽君,这个人就是白泽,也是我们一直找的人!他的tuǐ法很厉害,稍后大家还要多多留心才是。”朴志昌迅速的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朝着那个叫小泽的〖日〗本人鞠了一躬,随后盯着白泽就是一阵的冷笑。

“白泽先生,称的话我己经一五一十带到了金刚山上,我的老师南基太师圣托我给你和你身后的人带好。另外,自从上次比试之后,我已经痛定思过,针对你的脚法,练习了一些招式,希望能和你再打一场。跄拳道是我们大韩民国的国术,是不可能输给你们已经没落的〖中〗国武术的。”

“你觉得你自己配么?”白泽冷冷的笑了一下,眼睛上下一阵打量,在朴志昌手上,tuǐ上几处地方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

下一刻,朴志昌顿时脸sè一阵发白。明明只是没有实质的目光,但不知为什么,当白泽远远的望过来的时候,每一个停顿,都叫他的肌肉如同被钢针扎了一记似的。而且白泽看的这些地方,居然没有一处,不是他tuǐ功中,发力用力的节点所在。

这也就是说,双方还没有真正来的及交手,他的功夫就已经被白泽给破了。

……哼,原来你就是白泽。叫我们找的好辛苦呀。”那个名字叫做小泽的〖日〗本年轻人,忽然冷哼了一声,眼睛里的目光再看向白泽的时候,已经带了几分瞧向猎物一般的残忍:“听说你的功夫很不错,连朴志昌君都曾经败在你的手下,但我们松涛馆的空手道不是跄拳道,我小

泽真一郎,师从大〖日〗本松涛馆宫城顺长,你是李伟健的朋友?今天是替他挽回颜面的吧?那咱们也不要多说废话,一切都在功夫上见。”小泽真一郎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场地中间,朝着白泽的方向,一提双手,摆出了一个姿势,形如猫足,后tuǐ屈,前tuǐ稍微着地,前虚后实。立时间脊背一伸,浑身的皮毛都轰然渣起。一头长发浑似通了电似的,根根tǐng立,怒发冲冠,尤其是脑袋两侧的太阳xué上,更是转眼就鼓出两个大包来。

“看这意思似乎有点像是形意拳的三体式站姿?不过又有些不同,里面又掺杂了一些别的功夫,四不像!!”!。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是东亚病夫?

白泽一看这个小泽真一郎摆出的架势,立刻就知道,这个日本人的空手道里果然是含着中国的内家功夫的,而且这个人的站姿里面也有形意拳的影子。

所谓的猫足立姿也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空手道站姿。

松涛馆的祖师爷,船越义珍的功夫,本来就是学自琉球冲绳的“那霸手。”里面有白鹤拳“鹤祖三战”的架子,呼吸吐纳和站桩扎马的功夫是得了“白鹤武备志”的真传的。

按照规矩,空手道比试之前是必须要先整表、鞠躬、预备、姿势,然后才能动手攻击的,但这时候小泽真一郎,一上场就摆出进攻的架子,白泽自然也不会罗嗦,几步就站到了他的对面。

武术社中立刻肃静一片,涌进来的人虽然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人再去喧哗的,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屏息凝神,连喘气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轻,放慢了。

等到白泽刚刚走进场地中间,还没有来得及拉开架势,突然,小泽真一郎“哈”的一声,身形一耸,颈背低伏,整个人宛如灵猫扑鼠一般原地弹跳而起,紧跟着身子一下窜出七尺,脚步落地,姿态又是猛地一变。

双tuǐ弯曲,三七后倚,两只脚板交替错动,不断挪移,步法虽然是又小又短,但脚步落地,啪啪直响,宛如骏马奔腾,践踏地面,震得人心神摇曳,速度之快竟然也恍如布马一般。几乎连一秒钟都不到,他的人就已经冲到了白泽面前,全身道服宛如被狂风迎头吹过,全都贴在了身上。

小泽真一郎,这一突然动手,出手之快,简直令人目不暇接,而在实战中把握的时机又是恰到好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由此便可见这个日本人肯定也是经常进行实战训练的,和人交手的经验丰富无比。

“难怪李伟健不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这个人的空手道功夫明明已经是练出了宗劲儿。

小泽真一郎这一下发动,先是身形好似灵猫,动作轻快灵活,紧接着马上又发力于tuǐ,双脚接连践踏,形如奔马,正是日本空手道中最经典的一路步法“三战小马步”。威力极大,白泽一见他突然起身运劲,立刻就看出来他的功夫其实和死在自己手底下的那个项鹰差不多。

功夫已经是上了身,浸入骨头了。

李伟健虽然练得是正宗的形意拳,但到底因为上学的缘故,不能专心于拳。相比之下,火候就差了不少,高低上下自然一目了然。

身子豁然前冲,掀起劲风扑面如刀,小泽真一郎一出手,气势就狠戾到了极点,身子刚一冲到距离白泽面前不足两步的地方,“霍”的一声,两手深藏肋下,跳刀一般,左右一分,“斩”了下去。

空气中顿时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响声,一只手五指并拢,自上而下插向白泽的左肋,一只手高高弹起,劈向白泽的面门。

据说空手道中的“手刀”练习极为不易,但一旦练成威力也是绝大。小泽真一郎练这功夫的时候,曾经一掌横削,同时削断了四个酒瓶的瓶颈,断口恍如刀削。

所以他双手齐动,空气瞬间全都撕裂。这也叫在场中的所有人,都为白泽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

但只可惜,小泽面对的是已经晋身为拳法宗师的白泽。他引以为傲的空手道手刀对白泽而言,只不过就是一个笑话。

崩!随手把手往上一抬一压,白泽的两只手宛如铁臂鹰爪,先是一格,一下就把他上面的一记掌刀高高弹起,随即往下一落,五指如钩,抓的空气在他手心中止不住的一阵噼啪炸响。

小泽真一郎只觉得手掌外侧一阵剧痛,像是被烧红了的铁柱子烫伤了,又不受控制高高弹起,小腹以下劲风jīdàng,明明还没有被对手鹰爪抓到,但皮肉之上却已经是如被刀割”顿时大吃了一惊,忙不迭身形往后一仰,道服下起脚就是一个正踢。

想要逼着白泽收招变式。

却不想,白泽对他的反应根本连看都不看,只自顾自的一把鹰爪往下抓出,顿时如探囊取物一般将他的一条右tuǐ抓个正着!

小泽真一郎,大叫一声,腰身拧转,拼命发力。松涛馆流的空手道讲究“子午中正。”许多发力的技巧都是以人身上的这条子午线为基础的,像是历史上有一些著名的空手道大师,宗劲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穿着衣服从河水里走到岸边,以中盘马猛一发力,就能像“狗”一样把身上的水在片刻之间弹掉、抖净,叫湿透的衣服瞬间变得干爽如新。

虽然比喻的不太雅观,但空手道中的这种发力技巧一旦练到最上乘的地步,真也能打出如同少林武术中“沾衣十八跌”的效果来,任何外力都不能强加在身上。

而小泽真一郎现在显然就是在运用这种枝巧,但可惜的是,他本人并不是那些威名赫赫已经消散在历史尘埃中的大师们。

他的挣扎根本毫无用处!

下一刻,白泽五指一紧,一把就把身材比他瘦小的多得多的小泽真一郎,整个的倒提了起来。紧跟着另一只手,就按在了对方的小、腹上,骤然发力之下,小泽真一郎顿时头下脚上,破麻袋一样被他扔出了场地之外。

“。h,巩旧”

白泽本来一记鹰爪甩飞了小泽真一郎,正要再乘胜追击,上前一步,突然之间,他的耳边就听到后脑处,呜的一声怪响,随后恶风袭来,眼角处却正看到了那场外身材矫健的美国人,一纵身好似猎豹一样扑了进来。

他嘴里一声美国式的国骂,声音还没落地,整个人便已经在十几步外狂风一样抢身进来,速度居然比刚才的小泽真一郎还要快上几分,迅若雷霆,合身一扑,抖手就是一记直拳,正正的撞向白泽的喉结。

这个美国青年,身材比白泽更高,手长脚长,合身冲撞之下,这一记拳头就像是流星经天,快捷如雷,而且他握拳的时候指节突出半寸,如果真要被他打中喉结这等脆弱之处,就算白泽最终可以挡下来,但肯定也会疼的要死。

而且就在这个人扑下来的一瞬间,白泽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脚下的场地在微微的颤动,这说明对方在用手行雷霆一击的时候,两只脚同样也在蓄势而为,随时都能爆发出强大的威力。

练拳的人,功夫练到毛孔上,浑身的皮毛就都会敏感无比。哪怕是皮肤最hòu的脚底板上,隔着hòuhòu的鞋底儿,身下底面的任何动静也瞒不过去。白泽从小练的就是tuǐ上的功夫,现在拳法入神,通过两只脚感应地面,灵敏的就像是声纳雷达,稍一颤抖,立刻就被感知的一清二楚。

“看你有什么本事?”知道李伟健的手脚就是被眼前这个白人青年所折断的,白泽这时候却没有一出手就是杀招,反倒是身子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就把对手气势汹汹的一拳避让了过去。

紧跟着一脚飞出,迎门正踹。

眼见着自己的拳头在距离白泽喉咙前面不过半厘米的地方,就泄尽了所有的力量,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剩下,白人青年面对白泽的一脚直踢,竟然也是不慌不忙,不退反进,身子往后猛地一躺,两条大长tuǐ立刻就迎了上去,左右分开,如同剪刀,居然是要以tuǐ对tuǐ,直接夹击白泽的下三路。

看他两tuǐ飞起,贴地一绞,显然是冲着对手的膝关节去的。

“原来你还练了巴西柔术……,!”白泽一眼看出端倪,不由就有点惊讶。

巴西的格雷西柔术是出自日本的柔道,最擅长的就是通过杠杆原理,把他们的对手直接拖到地面上去进行绞杀,针对的部位也多是人身上的各个关节。是当今世上最具实战型的地面格斗技之一,和这样的高手过招,稍不留神就会被折断手脚,终生致残。

巴西柔术发展的较晚,在国内白泽还是第一次碰到,不免有些新奇。

而事实上,也不得不说,这个美国青年的巴西柔术练得也是极好,甚至比他的空手道还要好,只这么后仰伏地,首先就直接避过了白泽的正面攻击,把自己置身于安全地带,然后双tuǐ一绞,腰身一齐发力,借着白泽单tuǐ站立,下盘不稳的机会,对他正面踢出的那一脚进行绞杀,招式虽然简单,但时机把握的却十分精准。

面且力道凶猛,非常巨大,一气呵成,快的不可思议。

美国是个多元化的国家,他们的历史很短,却很善于吸收别人的长处,美国人的开放是世界闻名的。这个美国青年虽然也一直是在练习松涛馆的空手道,为了兴趣不惜远涉重洋跑到日本去学艺,但他之前练习的却是真正的格雷西柔术。

曾经,他在巴西亚马逊的时候,就凭着这一招,地面绞杀技,正面将一头成年的亚马逊鳄鱼绞住脖子,活生生的勒死了。

可是白泽对此仍旧是不动声sè,也不变招,只一脚直踢出去。砰的一声,任由这人窜起的双tuǐ绞在了上面。

这个白人青年,见状大喜,双tuǐ一缠,好似两条巨蟒,猛地发力绞杀,同时腰身像旁边一拧,就要把白泽整个人都从地面上绞起来,叫他脚下无根,发力不得。但是就在他浑身的力量轰然勃发的一瞬间,突然,他只觉得白泽的这一条大tuǐ就仿佛是迎面飞来的一座钻井平台。任凭他双tuǐ如何绞缠,都半分也停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转眼过后,这一脚便直接崩开了他的两条大tuǐ,往下一落,踩在了他的xiōng口上。

没有任何理由的,这个体型十分强壮的美国青年,身体直接往下一陷,喊哩喀喳,不但是他身子底下的帆布垫子整个破裂,就是铺在地上的水磨石也一口气碎了三四块。同时这人的xiōng口又发出了一连串骨骼碎裂的声音。

巴西柔术的地面格斗技虽然厉害,但这个年轻人练得显然还远未到家,无论是从技巧还是力量上讲,都差了白泽不止一条街的距离。更何况,白泽刚才的那一脚,发力如炮,只凭着两条大tuǐ绞缠,怎么可能缠得住。要是他只用空手道搏斗,倒也不至于被一脚踏碎了xiōng骨,最多像是他折断李纬峰手脚一样,被白泽原样返还。

“八嘎!”刚才这一番交手,说来话长,其实却也不过是一招两式的功夫,算起来还不到十秒钟,所以这边的白人青年刚xiōng骨碎裂,到底挣扎,发出惨叫,那一边被白泽扔出去的小泽真一郎便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记着李伟健当初的嘱咐,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当面杀人,所以白泽刚才用力发力的技巧使得极其隐晦,尤其是最后按在小泽小腹上的那一掌,看似把人直接大飞出了,实际上这只不过种表象,真正的杀手全在那一掌中所暗含的yīn劲上。

所以,小泽真一郎在地上爬起来的一瞬间,只感到肚脐周围莫名其妙的凉了一下,似乎还微微有些刺痛,但随后就没有了感觉,再一眼看到自己同伴的惨状,立刻怒火攻心,一翻滚爬起来,就又朝白泽冲了过来。

只是这一次,白泽再出手就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了,伸手一个劈抓,好似鹰捉,照样一把,劈面抓住了小泽一郎的脖子,凌空甩了一圈,直接后背着地拍在脚下。

这一下,摔得结实,震动五脏,小泽真一郎嘴角带血,一时间根本也爬不起来。

“就这点本事,还敢来中国卖弄。”白泽说了一句,弯腰一把拽开小泽身上的道服,右手五指一弹,指甲铮铮有声,恍如金声玉质。

他手上的这些指甲弹出来后,一根根都有半寸多长,颜sè白中泛青,锋利的和匕首一样,往下再一落,刷刷刷刷!!顿时小泽真一郎的身上就是一阵皮开肉绽。

不过,白泽在动手的时候,已经用内劲事先封住了他xiōng腹附近的大血管,是以倒也没有出多少的血。只是等到白泽再tǐng起身子的时候,整个武术社里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离得最近的李伟健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涕泪横流,嚎啕大哭,“小日本,你也有今天,现在看看咱们谁是东亚病人...…。适时,阳光从天窗上直落下来,正照削在小泽真一郎的身上,在他的xiōng口往下,赫然就深深的刻着“东亚病夫”四个血淋淋的大字。

几天前,李伟健被他们打断了手脚,踩在脚下,用他的血写了东亚病夫四个字在武术社的门匾上,今天白泽就依葫芦画瓢,用小泽真一郎的血,刻在他的xiōng膛上。

这字迹,一笔一划都包含着内家yīn劲,破皮入骨,就算小泽真一郎最后不死,这四个字也会陪他一辈子,终生不能消去。

这就像是古代的一些书法大家,凝聚精气神在纸上写字,事过百年后,还能在他的书桌上看到同样的字迹。

力透纸背,绝非虚言。

“啊,你们这是在犯罪……”喧哗的武术社中,就在这时候,忽然传出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一时间无数的眼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场地边上一个浑身都在颤抖的人影上:“你们中国不是自诩为礼仪之邦么?怎么下手可以这么狠毒,我们都是外国人,你打伤了他们,我会直接向你们的学校进行投诉的。”

朴志昌根本想不到,双方间的交手,会在这么一种情况下,速度结束,对于白泽所表现出来的辣手,令他站在原地,不由自主的两股战战,生出了极大的恐惧之心。

但他毕竟师从于南基太门下,对于自身的荣誉极为看重,所以尽管心里已经对白泽害怕到了极点,但说起话来却也不肯有半点的让步,既然功夫不行,那就拿功夫以外的东西来说事。

在国内,因为上世纪的改革开放,需要大量引进外资的缘故,中国政府的对外政策一向都是友好的。很长一段时间外国人在中国拥有特权,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例子都告诉朴志昌,在中国这个地方外国人似乎是可以“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

但凡是涉及到外国人在华的问题一般都会引起当地政府极高的“重视。”并区别对待。如果他要去投诉,那么可以想象,对于白泽这个普通的中国大学生来说,压力会有多么大。

朴志昌的汉语不错,但这时候他已经被白泽吓破了胆,说起话来本能的就用上了韩语,不但白泽没有听明白,旁边的许多人也听得是一头雾水。

不过这里是堂堂的“冀北大学。”韩语虽然没有英语那么普及,但武术社里还是有几个外语系的学生是把韩文当成第二语言来学习的。

结果,当场就有人炸了。

中国自古以来就不缺少愤怒的青年,学生尤其居多,他们虽然年轻,冲动,但拥有一颗还没有被滚滚红尘所污染的赤子之心。

他们对于韩国的印象,虽然要比日本强上一些,但也绝不能算是“友好”。

就比如现在那几个通晓韩文的学生中,在听了朴志昌的这一番话后,立刻就跳出来大骂了一句:“草,你们打人的时候就是切磋,轮到你们被打了就是犯罪?这他娘的是哪一门子的道理?”

这时候武术社里的气氛,已经随着白泽亲手在小泽身上刻下“东亚病夫”四个大字,而彻底点燃,大批的学生血往上涌,都有一种大快人心般的感受。结果几个懂韩文的学生,把这段话翻译过来之后,一传十,十传百,人群中立刻就像是往热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凉水。

彻底的炸了锅!!

“中国的叛徒,日本的殖民地,美国的孙,子…,“就是你们高丽棒子!”

“知道为什么苹果产品里没有韩文吗??就是怕你们韩国人说苹果是你们韩国的。”

“滚出去,我们中国不欢迎,你这样的思密过...…口”

“朋友来了有好酒,你们来了有猎枪口我们的礼仪是对朋友的你们算个屁呀。”

……………………………………,这些学生中有的是“愤青。”在这时候一被liáo拨起来心中的火气,顿时骂起人来,自然千奇百怪,恶毒无比。何况现场中又是这么多人,一齐痛骂,千夫所指,饶是朴志昌的脸皮已经足够hòu度,这时候的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气的浑身簌簌发抖。

他懂汉语,在中国又待了这么多年,当然能听得明白。

练功夫的人,不管是什么国寡,都讲究“荣誉。”像韩国的跆拳道之所以要在功夫之外,弄出一系列的所谓赛场礼仪来,完全是照橄日本空手道的那一套。为的就是在平时的练习中,培养这些人的荣誉感。

但荣誉需要被维护,一旦受到侮辱,这些平时在道馆里做足了礼仪的人,就会褪去光彩的外衣,到头来一样做的是杀人害命的买卖。

朴志昌自诩是南基太的徒弟,民族自豪感和虚荣心一样的强烈,当然也不能够忍受这些恶毒的谩骂,但在这时候,有白泽站在他面前,他尽管一张白净的脸孔已经气得发青,眼珠子通红,但他却硬是不敢有半点的动作。

他已经和白泽交过一次手了,这次是第二次见面,白泽的可怕叫他心里没有一点底。

在骄傲的人,在死亡面前也要不得不收敛起来。

“你不用太害怕,我对一个手下败将,没有丝毫的兴趣。”白泽看着朴志昌忽然笑了一下。“你既然已经把我的话带到了,你的老师南基太怎么没有来?”

“你根本不值得我的老师出手教训。”说道了南基太,似乎朴志昌脸上的神情真做了一些:“这次和我来到中国找你,要和你动手的是另外一个人,不过她今天不在这里,算你便宜。不然你就会知道,我们大韩民国的武术有多么的厉害了。”

“哦,那他的人呢。叫他来找我吧,我也想看看,这么多年后,你的老师南基太又练出什么东西来了。”

白泽说了一句,转身就走。这种场合不是他心中所喜,还是及早离去的好。至于场地中间受伤的日本人和美国人,有裴炎在现场,他也没什么担心,反正在这里没人当场死掉离开以后的事情就和自己没社么关系了。

“小泽君,你没有事吧!!”朴志昌和外面两个人见白泽走了以后,立刻就上去,把小泽真一郎给扶了起来。

“我没事,你们快点打电话叫救护车,艾弗森的xiōng骨都碎了,不能耽搁,而且他身份特殊,原来还在中央情报区受过训,他不能命...…扶我坐下,我要给国内打个电话,这个人必须死。”

小泽真一郎,面沉似水,满脸yīn沉,xiōng口上钻心的疼痛,竟然还比不上他心里的百分之一一。

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极端而残酷,在过去甚至有人在和人比武的时候,输了一次,就要拔刀子剖腹自裁,他们对于自身的荣誉无比珍重和爱护。现在他被人把东亚病夫反刻回来,如果消息传回国内,只怕就算是他是小泽家族这一代的独子,也会有人逼着他去祖祠剖腹自尽的,没人可以救得了他。

他唯一可以洗刷耻辱的机会,再被家族所接受,就要亲手杀了白泽不可。

一个小时后,干城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住进了两个外国人。

冀北大学,武术社里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白泽在校园网络上迅速走红,有关于他的一切,在无数人孜孜不倦的人肉搜索下,很快就大白于天下,甚至连他入学以来的零零种种,都被人发到了网上。

是夜,一间宽大的房间中,四面漆黑,没有窗户。

灯亮着,地面上铺着一层防滑的橡胶地板,房间中央密密麻麻的立着百八十根木桩子,看上去有点像是梅花桩,却又显得杂乱无章。

海东青慢慢的闭上眼睛,伸手把一条黑sè的绸布牢牢的捆在脑后,遮住双眼,然后这才伸手一抄,在身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口精钢的长剑,冷森森,似一泓秋水。

片刻后,他张开嘴巴,猛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把一个鸡蛋塞进嘴里,然后又使劲的咽了下去。

哞!就仿佛是一头扩牛奋蹄发力,发出的吼叫声,海东青的xiōng腹鼓动,手臂上的肌肉渐渐隆起两三寸高,撑得衣袖几乎开裂。这是他刚才一口气,吞入腹中,以特殊的呼吸方法,震动肝肠五脏,从而鼓动丹田,从而把力量运到了手臂上。

下一刻,他脚下蓦地往前一窜,眼看就要撞到一根木桩上,可剑光一闪,挡在他面前的三根柱子就都被削成了两截。然后,他整个人就形同鬼魅一样,扑了进去,海东青人随剑走,身似游龙,虽然两眼看不到任何东西,但面前的所有木桩却不能阻碍他身形分毫。

两脚转换,快成了一条影子。

灯光下,只见一条白光,纵横飞舞,不断有木桩被削断,瞬间过后,剑光一顿,在看那房屋中间的木桩,已经排列的整整齐齐,从上面看下来,形状好似梅花。

这些木桩就像是长白山里的树木,海东青从小练剑,练得就是这一份的感应和身法,虽然闭着眼睛,但用起剑来却比明眼人更加厉害。

剑又一抖,归入三丈外的剑鞘中,随手只是一抛,方位,力道都把握的精妙绝伦。

“那个白泽的拳法高明,不知道和我的剑碰上会怎么样?”

干城军区。

“裴叔叔,想不到这次白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只怕不太好收场呀,不如我带他去京里躲躲,正好我师父也想见见他呢!!”

裴炎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头发早已经花白,可身材却依旧高大的老人面前,耳朵却竖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那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

电话那边的人正是京城孔家的二小姐孔雀,和他通话通话的自然就是裴大海,白泽爷爷当年在部队里的一个徒弟。

“小泽家族是日本百家之一,他们已经向外交部进行了抗议,还有那个叫艾弗森的似乎也有些背景,事情发生没有几个小时,美国大使馆就派人来打听情况了……”显然孔雀也知道了白泽的事情。

“咳,多大点事呀,不就是比武切磋的时候,伤了两个人么?当初我们干革命的时候,什么鬼子没杀过,管他是红毛还是黄毛,白泽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只要有那位在一天,还真有什么人敢动他一下么?你把白泽弄到京里去,以他的脾气,万一弄出点什么事情,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呢。”裴大海的声音响亮如钟。说话的时候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这倒也是,干城地面上有您老人家坐镇,等闲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这样吧,我找些人,打个招呼,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再说吧。”

清晨的时候,鸟鸣喳喳,白泽终于也恢复了以往的作息规律,天还没亮就从入定中醒了过来,洗漱之后,照例跑去小孤山顶,站桩练剑。

闭上眼睛,以鼻吸气,用口呼气,白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两只肺子,正随着自己的每一次呼吸,胀大缩小,力道强劲莫名。

“武当派的剑术,同样讲求拳剑一理,其中的呼吸方法,十分有特点,是吞气入腹,淬炼五脏的法门,和木道人传给我的练气术有很多的不同之处。但却又在一些地方,似乎可以相互弥补……,现在我的拳法已经入内,炼气化神,开始强健五脏和骨髓,只是剑术还任重道远,是不是也应该把这两种练气的功夫也同时连连呢?双管齐下,不知道能不能行通?”

白泽练气,其实就是练丹,和时下内家拳剑中的练气方法,区别很大口而他现在返观内视,五脏之中也只能清晰的感受到肺部,其他诸如心肝脾胃肾,上下三焦,大肠小肠之类的都模模糊糊。不过好在,他在卫老爷子手里得到了武当对剑的全部法门,其中一些练气的功夫,对他的用处也很大。

今天周天,所以更新的晚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姝燕子

现在白泽练气,丹气还只通了前xiōng后背的小周天,其余的经络和内脏器官,都没还没有完全bō及,虽然已经开始进行淬炼,但始终都不清晰,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不过,他现在已经得了木道人的真传,知晓了一切法门,只要继续练习下去,一步步的运转丹气,内外接引,迟早也会将体内的经络完全贯通,气息运行大周天,把整个身体的里里外外,内脏筋骨,血肉皮毛,骨髓大脑全都有机的整合起来,达到如同木道人剑经中所述“内外全无渣滓质,养成一片紫金霜。”的地步。到了那时自然能够“yīn阳造化都归我”,一切都水到渠成……。

如定海针的剑桩降服脊椎这条大龙,白泽现在已经练到了“丹气如针”的境界,尾椎下面像是返祖又生出了一条无形的尾巴,能够贯穿脊椎上下,只要再练下去,不出一年半载,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这道丹气练得柔和,如玉带缠腰,奇经八脉指日可通。

不过,白泽的练气术和武当剑术中的练气方法,却又不同。先秦剑术,一开始走的就是战场搏杀的路子,练气也是由外而内,自然而然,所以白泽练剑的时候要站桩行功。而武当派的法门源于道家全真,练起气来,却是一上手就由内而外,着手点便是五脏六腑。

练气术说的简单点就是呼吸吐纳。

白泽的剑术,呼吸自然,外练筋骨,内练骨髓,火候一到自然就能一举把气息渗透到全身各处。而武当的练气方法则是直接以口鼻呼吸…牵动两肺,然后再以肺生肾,走的是道家中五行相生的路子,练到高深处,体内五脏逐渐形成一个循环,牵动大肠小肠,三焦正经,一口气吞下腹去…就像是过去的蒸汽机车一样,气息外延,产生巨大的动力。

这么一来,两种练气的功夫,到了最后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出发点各有不同罢了。再往深了说一些,白泽的练气术更像是流传于先秦时候的神仙方术。至柔专气,能如婴儿乎?

正所谓“摄生之道…致柔而已。yù致柔,务先专气。”

后世道家的练气术,多也是在这基础上慢慢的发展出来的。

“可惜我虽然看了武当对剑的剑谱,也从中明白了一些练气的道理。但这在武当派的传承中,其实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远算不上精髓…与其盲目去练,还不如一心一意练我原来的功夫。不过,练气这东西,和拳法剑术都一样,不去练,不代表不能借鉴,等我琢磨明白了,兼容并蓄,早晚也能练出最适合我的东西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白泽碰到的对手‘尤其就以那藏密的老喇嘛最厉害,一身的密宗瑜伽食气吞气,至今想来,都觉得危险。时至今日…他再从卫老爷子的家传剑术中明了了武当练气术的几分奥妙-,不由自主的便也在心里相互印证比较。

毕竟功夫这东西绝不能墨守成规,最重要的就是交流互通,才能一代强过一代。

“一天都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找我?”

自打昨天回到学校之后,白泽就恢复了以前的作息时间,站桩练拳,子午行气,天不亮就在小孤山上练剑,感觉十分充实和舒服。

但眼看着一天已经过去了,朴志昌居然还没有来找他,这叫白泽心里不免感到有些气闷。

当时在武术社时,他轻描淡写的放过朴志昌,固然是他对手下败将不屑出手教训,同时也是真心想要看看这一次,被南基太派来对付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本以为,昨天下午或者晚上就应该有消息了,没想到直到现在也不见人影。

“难道那家伙是在骗我?”白泽摇了摇头,随即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他一手持剑,一手捏了剑指,双脚叉开不丁不八,眼睛眯起只留出一道缝隙,掩住目光,而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运剑如用太极,开始将武当对剑的十三个剑势,一招一招的演练出来。

白泽的动作很慢,很轻,也很柔,看起来就像是公园里健身的大爷大妈,但眼神凝练,始终跟随剑尖,一来一去,手脚相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身上被系了粗大的牛筋一样,动作虽慢,可那剑尖却始终不断的轻缠。

仿佛一根绷得紧紧的琴弦,一拨动就发出嗡嗡的声音。铿锵有“你就是那个曾向我的老师南基太师圣挑衅的白泽吧?我现在正式向你挑战,希望你不会叫我失望!”

一心一意刚把剑术十三势从头到尾用了一个循环,白泽意犹未尽,正想接着再把齐眉剑的九势刺法练习一下,就在这时,突然就身后的林子里面走出一个头发用白sè布条扎在脑后,穿了一身雪白运动服,手里拎着一个黑sè布囊的年轻女孩。

这个女孩儿,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中文说的还是有些生硬了,说话的语气很不礼貌。

“韩国朴志昌通知你来的?”白泽似乎对于从背后突然冒出这么个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嘴里说这话,眼睛扫了一下,就慢慢收了剑。

“我叫金姝燕子,在金刚山追随跆拳道黑带九段,南基太师圣学习。现在是跆拳道黑带五段,这次也是专门为了你来到中国的。”

这个叫金姝燕子的韩国女孩儿,年纪比朴志昌还小,但口气却很大,言语之中除了骄傲就是傲jiāo,“南基太师圣,我们韩国实战流跆拳道的创始人之一,他现在正在日本进行友好访问,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和我进行解决,只要你打赢了我…南基太师圣自然就会亲自来一趟中国。”

“另外,你原来是练习中国剑术的,很巧,我练的也是剑。只不过,我的剑道是学自日本的北辰一刀流。”

说话间,这位金姝燕子随后就把自己手中的黑sè布囊慢慢的平端到了xiōng前,伸手一抽,解开绳扣…一点一点,庄重无比的从里面抽出来一口黑sè刀鞘的日本武士刀。

锵,一下拉动卡簧!清晨的小孤山上顿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刀鸣,金属的余音瞬间传出老远,刀身不过出鞘一寸有半,但松树林里,迎着淡淡的天光,反射到白泽眼中的时候…他的眼睛莫名就是一眨。

这显然是一口品质极佳的日本武士刀,刀身微微弯曲,寒光冷冽,逼人眉睫。

“这是我的吉祥丸,五dòng切!”

“一个练跆拳道的女孩子,居然还练了日本的剑道?看来南基太很看重她呀!”白泽心里道。

金姝燕子的这口刀…不算刀鞘,只是刀身最起码也有三四斤重,这在传统的日本刀中已经是属于高段的剑道高手才能自如运用的器械了。这种刀刃口锋利,通体流线,叫人看见的第一印象,那就是凶器。

拿来杀人,绝对是一刀两断。

而日本刀在古代铸造完毕,进行测试的时候,有一种方法是以死人的尸体为准…一刀切下…不管直切还是横切,斩过一人,就叫一dòng切,斩过两人…就叫两dòng切,往后以此类推,据史书记载,最高的甚至达到过七dòng切。

金姝燕子的这口刀,能在名字吉祥丸的后面加上五dòng切的后缀,便也足以说明他的锋利。

但是这种刀,如果年头再长一些,以往经过哪位名人使用过,即便是在日本也是属于“国宝”级的东西,收藏供奉还来不及,哪能像这样随随便便就被人拎着,和人比武。

尤其是现在用这把刀的,还是一个韩国的跆拳道少女,这种反差未免也叫白泽心里在惊讶的同时,也不禁对这女孩多看了一眼。

这个韩国女孩儿,衣着打扮都很素雅,皮肤吹弹可破,但是她的这种外表却无法掩盖住她眼睛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和举手投足间从身上透lù出来冷冽气息。

而且白泽也很快就注意到,金姝燕子的手臂,头颈肌肉上的筋络,都紧紧的贴在她薄薄的皮肤下面,一条条,一缕缕,就好像是皮肤无端端的半透明了。

但这样的皮肤和筋肉,在武术中却是只有将体内血气练到了充盈四肢末梢的地步后,才能显现出来的。功夫到了这一步的人,筋肉柔软坚韧,四肢韧带,能松能紧,打起人来,爆发力惊人。

如果要是练剑,他的剑也必然是快到极点。

韩国的跆拳道本来里面就有一部分是吸收了日本空手道的特点和长处的。尤其是百十年前,韩国还曾被日本殖民过,双方的文化相互渗透,日本的剑道能够流传到韩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韩国,日本相对于中国,历史上的交流实在也是太频繁了,不知道多少高手远涉重洋,传道授艺。

就连日本战国时候号称“忍者之神”的服部半藏,他的祖上,也是东吴时候从中国渡海过去的移民。(不知道是东吴,还是更早的吴国)

这么想一想,日韩武术中,能够屡屡出现中国武术的精华,那也并不奇怪。

所以,在白泽眼里,金姝燕子这个女孩儿,作为一个武者来说,的确是十分优秀的。

毕竟跆拳道已经是当今世界上,商业化运营最成功的武术之一。庞大的练习人群,想要从里面诞生出几个天才,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怎么样?白泽?你敢不敢和我打一场?当然了,如果你在剑术上没有足够的信心,那咱们也可以只比试拳脚功夫。”

金姝燕子的目光在白泽手里的长剑上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紧接着右手一动,把出鞘的刀按了回去。她的言语固然狂妄,十足的嚣张,但也从中透lù出来一股年轻人极度的自信,还带着对白泽手中剑器的不屑一顾。

“好,打一场就打一场。”

白泽的眉毛动了一下,“我和人动手,出剑都要杀人。刚刚你说要要比试拳脚…那咱们就比比拳脚吧。我的拳头打人,能生能死,咱们没有冤仇,我也不想欺负你一个女孩家家的,用剑不合适。

白泽的言语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吐的很清楚,足以叫中文不太好的金姝燕子听明白自己的意思。

“你?”韩国女孩儿果然也是听懂了,但眼神中间的怒火却也瞬间就燃烧了起来清秀的脸孔上,肌肉猛地一阵抽搐,先大声的用汉语叽里呱啦jī动的说了几句什么话,但随即就明白过来,马上就改成了中“哼,好大的话!正好,我和人动手也不愿意占人便宜,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先空手打败你,再来用我的刀领教你的剑吧。”

说话之间,金姝燕子也不多说废话,只把手中的武士刀重新放入布囊中,轻轻的放在身后的地上,等她再回过神来当即就摆出了一个跆拳道的架子,仲出手对着白泽招了招手。

示意要他先进攻,她不会占白泽的便宜。

小孤山上的气氛一下就冷肃起来。金姝燕子拉开的架子,身形微微下伏,两tuǐ一前一后,双手撑在xiōng前,正是跆拳道中最经典的防守架势。

不过,她这个时候的两条tuǐ足尖内敛,却又不像寻常意义上的跆拳道那样伸展兼顾左右紧守中门,而是屈膝内摆,五趾抓地,自膝盖往上腰跨浑圆,好像在身子中间装了一个大大的轴承。

尤其是她两条大tuǐ上的几根大筋,绷得紧紧的,甚至可以透过她的kù子,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巨大力量。

“主宰于腰,宾辅肩胯。出手由脊发,出脚从tún输。圆裆,做胯,脊椎骨下沉到尾闾,有节节贯穿的意思。这分明就是戳脚的劲,谭tuǐ的力。虽然表面上还是跆拳道的架子,实际上就是挂羊头卖狗肉。那个南基太也是够有心的了!”

原来戳脚的架子发力,练好之后,腰跨就等于是人身的中轴,上连天下连地,最是重要不过,只有把这里练得活了,练得通了,手脚才能协调起来。手脚并用,亦步亦趋。

这样打起来来,别人是两只手,练戳脚的就有四只手,上下齐动,左右开弓,自然就能无往而不利。

白泽的爷爷,徒弟众多,十里八乡都有人在他家练拳,小时候白泽曾经和成人对打,经常是顾着上面忘了下面,顾着下面又忘了上面,为此他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直到后来,白老爷子把铁臂戳脚里的劲儿交给他,叫他练活腰跨,通了上下之后,再和人对打,几下就能踢翻一群。

现在流传的戳脚虽然和白泽家传的铁臂戳脚区别很大,但毕竟同源而出,基本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白泽看着金姝燕子的架子,心中不由就是一阵暗骂。这个姿势表面上还是正宗的跆拳道,但根子里面所表现出来的东西却已经有了几分白家戳脚的味道。

“当初抗美援朝的时候,爷爷他老人家最看重的一个徒弟和南基太较好,被他明里暗里学去了不少秘传的功夫,后来又借着一次行动,把那人害死,行事手段可算是卑劣之极。不过,这个人能只凭着那破碎不堪的几招散手,短短几十年就跻身于宗师行列,创出实战流跆拳道。这也的确是开一代先河的人物。看他这一丝,这是没学到铁臂戳脚的发力法门,就把普通戳脚的功夫拿来凑数了。”

金姝燕子虽然只是刚刚摆出了这么一个姿势,但白泽却已经从中看出了那位韩国武圣南基太的厉害之处。

这个南基太,就好像是跆拳道的创始人崔泓熙将军,日本现代空手道的创始人船越义珍一样,虽然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借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带来的战火,或明目张胆强取豪夺,或巧言令sè许以重利,或者干脆就是蓄意交好存心偷师,学了中国的武术,再回到国内历经十几年结合自己本国的技击,慢慢的形成了只属于自己的流派。有的人甚至在人品上,大节有亏,但在武术上,却实实在在是属于承前启后的一代宗师。并且对于发展本国武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样的人物,不管放在哪一个年代,毫无疑问都肯定是惊采绝艳之辈,只可惜,因为老一代的恩怨,白泽现在已经和南基太势同水火,无法调和了,而南基太这一次只派了金姝燕子一个人随朴志昌来到中国,显然是还没有对白泽产生足够的重视。

至于金姝燕子本人,则因为她和白泽之间相差的实在太远,哪怕是到了现在,双方都摆出了架子,马上就要动手了,在她眼里,白泽也对她产生不了任何的威胁。

不过,作为一个高手,金姝燕子的实战比朴志昌多得多,架子一摆,倒也没有因此就小看白泽,反倒立刻变得谨慎和平静,打定了主意要白泽先出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管中窥豹

“要我先出手,你就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架子一摆,金姝燕子就打定了注意,要白泽先出手。相互之间对峙了两三分钟,白泽眉头一挑,便也不再等待,只往前轻轻的踏出一步,双脚移动,如玉连环。紧跟着出手带风,一条铁臂拉开,直砸下去,五指指尖正挂向对方的眉心。

他这一记“铁臂单鞭。”长驱直入,往下一落,就真的好像是一条大铁鞭一样,呜呜怪响,力道雄浑而凶猛。在外人看来这一招明显明细那已经是用了全力,一鞭砸下来,石头都要粉碎。

却不想,白泽率先出手,这根本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次试探,手上的力道连三成都没用上,纯心是想要bī出金姝燕子的本事,看看她都在南基太那里学到了什么东西。

南基太是跆拳道实战流的大宗师,对于现在的白泽也是个劲敌,他这一次虽然没有亲身过来,但白泽却完全可以通过眼前这个韩国少女,从她的功夫中推断出南基太功夫中的一些端倪。

而像是他这样的拳法高手,功夫已入上乘境界,一理通,百法明,哪怕只是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落在眼里,也能看出许多别人看不出来的东西。这么一来,即便下次两人见面,动起手来,占便宜的也肯定是白泽。

“哼!”从鼻子里面传出一声冷哼,金姝燕子也不多说,只用一双眼睛sisi的盯着来势,方一靠前,立刻手臂一抬,侧手横拨,同时身子一缩即转,借着斜身拉开的狭小距离,猛然往外一崩,一下就把白泽这一记单鞭手给格挡了出去。

而就也在一瞬间,她的反击也同样的凌厉和迅速,几乎在挡开白泽手臂的同时,她微曲的双tuǐ,已经闪电般的往上提了一下,小tuǐ侧收紧紧贴在大tuǐ内侧,只剩下一个膝盖,仿佛冲天的大炮,砰的一声,顶到了白泽的胯下。

这一记“膝撞冲顶。”虽然是跆拳道实战中十分常用的近身招数,但里面饱含的却是戳脚中“金刚撞钟”的震劲儿。真要被他一招得手,如铜锤铁棍一类的重兵器,击打在身上,立刻骨断筋折不说,五脏六腑也同时受到剧烈的震dàng,何况那地方还是男人的要害,什么人都受不住。

〖中〗国武术中的膝法很少,尤其是北派的tuǐ功,一般都是大开大合放长击远,很少和人贴身近战。而跆拳道中的tuǐ法,先后吸收了古朝鲜的huā郎道,〖日〗本空手道和泰拳的长处,虽然都是用tuǐ,但他对膝盖的运用却远比〖中〗国武术要多的多南基太的功夫,也是这样,对身体的训练几乎达到极致,不但手脚可以伤人,而且但凡肘,膝,肩,背全都能够用来搏斗。从这一点上讲,似乎就有了点〖中〗国武术中“周身是手”的味道。

所以金姝燕子虽然是个女孩,但这一脚踢的实了,不管白泽身体如何强健,肯定也要受伤不浅。你看历史上哪个人练铁布衫,是能练到海绵体和睾丸上来的,想要不怕击打,除非他练得是铁档功,或者干脆内家功夫大成,马yīn藏相,可以把那一套东西全都缩回小腹里面去。

白泽的眼睛一动,立刻就觉得小腹下面风声乍起,只看到对方那tuǐ往上一提,大tuǐ和小tuǐ就仿佛重合在了一起。对方皮肤下面的青筋贲张,一动之下,竟然拉的老长,就像是弹弓上的皮筋,拉的越长,力道越猛。

不过白泽最近和卫老爷子练剑,心xìng专一,能够彻底沉静下来,三天的功夫,不论五感还是六识都获得了极大的提高。感应之玄妙,和以往也不可同日而语。是以任这一记膝撞冲顶来的迅猛如雷,却也逃不过他的探查。

当下他心到手到,顺手往下一按,就已经挡在了金姝燕子向前冲撞的必经之路上。

白泽出手,以不变应万变,金姝燕子提膝,看似凶狠,但在白泽眼里,却一开始就落了下乘。双方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就好像是成年人和三四岁的小孩儿一样。

但是,金姝燕子这个“小孩。”仿佛也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眼见膝撞去路断绝,竟然也不收势,反倒是一鼓作气,大筋拉伸,一膝盖就正面顶在了白泽的手掌之上。

她提膝用力,将计就计,其实后面还有大招,这一记冲撞下yīn事实上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明着进攻,暗地里却故意引yòu白泽上钩,膝盖一被挡住,下一刻她如同重叠在了一起的大tuǐ下面,突然剃刀般翻出一条tuǐ影。

左脚同时向后退出半步,这一脚钩挂,脚尖上挑,对着的居然还是白泽的两tuǐ中间。

这才是她刚才那一招的真正杀手所在。

金姝燕子的tuǐ功,能在平地上一脚踢碎七八块横叠在一起的耐火砖,平日里练这一招的时候,脚尖一勾就能钩破hòuhòu的沙袋。她这一脚,完全是奇兵,叫人想象不到,长驱直入之下,杀伤力甚至比刚才的膝撞更加狠辣。

而且,就算白泽厉害,这一招还不能奏效,接下来她也绝不是无计可施。跆拳道中还有一招旋风脚,进步跟身,凌空爆踢太阳xué,正好可以让她把一招上下衔接起来,而不会lù出一丝破绽。

叶底藏huā鸳鸯脚?

倒挂金钩?

这一下的变化之突然,哪怕是白泽也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高手过招,瞬息万变,很多时候也并不是功夫高就一定能赢得。当初白泽和多噶老喇嘛交手,那老喇嘛的瑜伽练气炉火纯青,单论功夫比当时的白泽还高明一些,结果还不是在最后关头,被他福至心灵,一口丹田气给喷si了。所以,就算面对着白泽这种高手,眼看着他瞬间一愣的情况下,金姝燕子心里也是信心大增。

她这一路脚法,原本也是这次出来之前,南基太亲自传授给她的绝招。近身缠斗之时,突然使出,大tuǐ与小tuǐ以膝关节为中点,力道贯穿,一重高过一重,如果不是深明底细的人,就算躲过第一下,也绝对躲不过第二下。

尤其是最后那脚尖一勾,简直就是“阎王帖子。”勾到谁,谁就si。

而白泽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实战流跆拳道的打法,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南基太竟然会把那几招残缺不全的铁臂戳脚和跆拳道融合的这么好。明明只是很正常的跆拳道招数和架子,但一发力,从里到外的xìng质就彻底的变了。

叶底藏huā鸳鸯脚和倒挂金钩!

白泽一眼就看出来,金姝燕子刚才的那两脚变化,正是从自己家传戳脚里面演化过去的。

一瞬间,白泽心里止不住的一阵起伏。但随即,他的眼神中间就已经变得一片冷冽,瞳孔中闪烁的精光好像冰冷的剑尖,光华妖异而决绝,他现在已经从金姝燕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那么就没有理由再继续拖下去了。

这一刻,白泽的xiōng膛中如同是被人点燃了一团大火。

眼看着金姝燕子的脚尖已经上挑成钩,自白泽的两tuǐ中间,倒挂而上,白泽上身不动,双脚脚尖突然往里一合,腰身下坠,直接带动两个膝盖,朝中间一顶,竟是在这个时候用出了咏春拳中的一招“二字钳羊马”。

这瞬间的膝盖内摆合拢,顿时腰马合一,然后就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金姝燕子的这一脚倒挂,居然就被轻轻松松夹在了两tuǐ中间。

咏春拳的马步和别的功夫全都不同,最大的区别就在这一个二字钳羊马上,就好像是山坡上的两头山羊顶角,发力全凭后tuǐ,二字钳羊马就是模仿山羊打架时候的形态而来。人的两tuǐ间形成的三角形结构姿势能有效的将身体的重量及动力向前集中一点送出,也能有效的应付来自前方的压力。

白泽虽然没有练过咏春拳,却把永春白鹤拳的两位大师阮氏兄弟全都打si了,时候总结经验时,对这套拳法也十分赞叹。以他的本事,此时信手拈来,竟也把二字钳羊马的意境演绎的淋漓尽致。

夹住金姝燕子的脚后,任凭她如何发力,也都无法摇晃分毫。

白泽这一夹,就好像神来妙笔,一下就把对方的武力废了一半。

金姝燕子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己本来是以为十拿九稳的两脚,居然顷刻间就被白泽破去,而且破的还是这么轻松,一下失误,顿时乱了方寸。

这一夹之下,白泽的两个膝盖便仿佛是两个石头磨盘,微微一个错动,就把她的小tuǐ胫骨夹得咔嚓咔嚓乱响,一阵剧痛涌上心头,眼见着已经是骨头裂了。不过,她到底是训练有素,是韩国武术界少有的后起之秀,一觉不妙,本能的就要开始拼命。唰的一声,手掌指节微曲,立掌成刀,横削向白泽的喉咙,同时她的指尖带着破碎的风声,最后关头竟是空手用出了〖日〗本剑道的功夫口气势尖锐,极其凌厉。

这一招明显是她全力出击的绝招,比先前的招数相比无论气势还是招数杀伤力都强大了许多倍。甚至单就手刀的功夫,她比小泽真一郎的空手道还要厉害。

房东通知突然把房子卖出去了,要我尽快搬走。靠了,没有天理呀,还要去找房子,最讨厌搬家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回来了

金妹燕子这一拼命,张口就是一声大叫,整个人原地扭动,白sè的〖运〗动服呼啦一声鼓dàng而起,里面好像灌满了一股大风,身子虽然被白泽夹住了一只脚,可整个身体却在风中变得灵动异常,只一个刹那,哧的一响,她的一只手臂已然弯曲如刀,自肋下吐出,liáo出了条弧线,斜着切向白泽的喉咙。

居合。飞燕斩!

金殊燕子的叫声清冽尖锐,声音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

这一招以手代刀,驱动整个手臂如同燕子抄水般的一击,显然已经是她压箱底儿的功夫,甚至单以这手刀上的造诣而言,她比小泽真一郎的空手道还要厉害许多。

居合斩(居合道)起源于“拔刀术。”是〖日〗本剑道技法中的一支。原始的居合剑法只包含了拔刀,突刺,斜切(也就是后来袈裟斩的原型)三个基本动作,但经过数百年的不断提炼和革新,发展至今日,居合道的招式已经扩展到了十个,也就是武术界中通常所说的“居合十式”。

这其中包含了正坐三式、立膝一式、立姿三式,以及结合了柔术的第九式“颜面当。”和应付多人情况的第七式“三方切”、第十式“四方切。”最讲求的就是一击必杀。金殊燕子现在用的“居合。飞燕斩”其本身就是在“颜面当”基础上完善而来的剑道绝招。

一招出手,刀身圆弧划过天空,就好像是燕子剪水一样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时候白泽心中耐心已尽,既然出手了,哪里还有叫她有反击的机会。另一只手抬起一翻,举手就抓,!把就捏住了金殊燕子的小臂。

转眼间一脚一手都被定住,这个韩国女孩儿一下子就等于半边身子没了依靠,也不等她有所反应白泽手臂微曲,向内成环,往下一压,转眼就把对方手土的劲儿卸了个一干二净随即五指一合带着金殊燕子的手臂往后就折口一压一折,凭空划出一个小小的半弧。

“折枝手。”对手的手臂就是树枝,反关节转动,一折就断。这是鹰爪功中的大擒拿,专门对付人身上的大关节拆人骨头比折断树枝还容易。

金殊燕子被这一折,眼看就要反转了关节,情急之下只能起tuǐ。不过,她的路拳道tuǐ功和朴志昌又不可同日而语,脚上的功夫也着实不错,大tuǐ内侧的韧带绷紧如同弹簧,虽然是只有一只脚立地,但只借着白泽夹住他另一只脚的瞬间,居然不顾一切双脚同时离地。

刷!的一下,身体整个横了过来她的脚尖瞬间贴着地面,蹬向了白泽的大tuǐ内侧。

这种打法是典型的“围魏救赵。”豁出去了。就算白泽不去理会,她也能最终一脚,占到一些便宜。

只可惜白泽的动作比她更快,她的身子刚一悬空横过来突然双膝猛的一个“错动。”转眼之间就「邪饧文字」只听到一阵恍如山石被抛入粉碎机里被彻底打碎的声音。

下一刻,金殊燕子的整个身体都诡异的在半空里停顿了一下,紧跟着一声惨叫她的手臂也被白泽一把折断,抖手就扔出了五六米外落在地上,当场就晕了过去。在白泽的手底下,像是她这种骨折,实在是比什么车祸造成的伤势都要严重的多,就算是回到国内,有良好的医疗条件,能够不计代价的治疗抢救,好了以后肯定也是个残废。

而少了一条胳膊一条tuǐ,金殊燕子这个韩国武术界的后起之秀,也算是彻底的废了。

“北辰一刀流的名器吉祥丸?”

就在白泽一抖手,摔飞了金殊燕子的时候,他耳朵一动,侧头望去,就看见手里提着一口剑的海东青从林子外面走了进来,距离还在三十步外,却一眼就看到了金殊燕子放在地上的那一口〖日〗本刀,顿时发出了惊讶的询问。

“你来干什么?”白泽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海东青,眉头无来由的皱了皱,说话也不客气。

“我是来通知你,你和我老板的那个赌约现在可以接着进行了。”这个时候海东青已经站在了十步外,随口说出了来意:“你一定很失望,他没死吧?”

“算他运气好。”白泽轻轻的笑了一下:“不过,我这人说话算数,他既然tǐng过了那三天,那咱们就丽莎公主号上见。”

“我听说〖日〗本的北辰一刀流开枝散叶,这一代最出sè的弟子里面就有一个叫金殊燕子的韩国女孩儿,为了褒奖她的成就,北辰一刀流的剑豪小泽英雄甚至把从江户时代流传至今的名器吉祥丸都交给她来使用。

海东青又往前走了几步,站直了身体,眼睛直看着白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被你废了一手一脚的,就是那个金殊燕子吧?你就不怕小泽英雄来找你?对了,据说这个女孩儿还是一个百年难遇的踪拳道天才,他的师父南基太在韩国武术界的地位同样可怕……”

“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白泽忽然眯了眯眼睛,目光在海东青手里抓的那口剑上一扫而过,也不啰嗦,直接干脆问道:“除了通知我赌约生效之外,你是不是还想和我打一场?不过,刀剑无情,这时候动剑就要见血,我可不想在这里给我自己找麻烦。但你既然来了,我也不好推辞,不如咱们就在这里搭搭手,小试一下怎么样?”

之前在大戏楼的时候,就曾经和海东青试过一把,白泽当然知道这年轻人的剑术有多可怕,正是他理想的实战对象。不过,现在这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对头,小孤山上虽然偏僻,但早起锻炼的人也不在少数,再过一会功夫儿太阳出来,人一多,肯定就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何况,现在这里还躺着一个手脚都断了的金殊燕子!!!

海「邪饧文字」东青一愣,他没有想到,白泽说话居然这么干脆利索,开门见山,本来以为还要多废些口舌才能说动对方同意和自己打一场的,没想到竟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不过随即他转念一想,却也明白了白泽的心思,双方虽然是敌非友但总都是练拳练剑的,功夫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对于实战的渴望,心思其实都差不多少。

“我一身的功夫都在手里的这一口剑上,若是比拳脚,只为了和你搭搭手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何况,我也知道你是练过剑的,要不然以卫老爷子那种人物也断然不会轻易邀请你去他家中做客,既然如此,咱们何不就斗一次剑……,至于什么刀剑无眼,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普通人口角斗殴也能置人于死地,何况是咱们练剑的人?一说动手,就怕这怕那,还练得是什么剑不如回家种地做缩头乌龟算了。”

海东青听到白泽的话,嘴角一挑,满脸都是不屑之sè。

“我虽练剑”却是半路出家,比不得你自小磨练一剑在手,出必伤人还远不能操控随心。”白泽对海东青的话深以为然,自古以来的剑客原本就是宁折不弯的,想要练出一手好剑,首先人就要有一副“剑胆”。

没有这副脾xìng训练得再好,也是耍给别人看的上不得台面。

面对着眼前这个关外第一剑宫长白的徒弟,白泽一下就看出来,这个海东青的脚底下步伐轻灵,腰胯转动如轴,脊椎一茸一耸,就好像是全身上下的骨头节都活了,显然是已经把剑术身法彻底融为了一体。

若是单比剑术,自己虽然不怕,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胜负却也不太可能。除非是他们,不顾一切,舍生忘死,不过到了那时候他们之间也肯定是分生死,不分胜负。

谁输了,谁就死了。

“我就知道,我打死了项鹰,后面的麻烦肯定是源源不断,只是没有想到,还没等项鹰他师父岳老赶出面向我讨回公道,庞老三就又请来这么一个剑术高手……”白泽心里暗暗想着。

项鹰武术界的名气不小,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中,隐隐已经有了问鼎第一流高手的迹象,要不然也不会有鹰爪门中年轻一辈第一高手的字号。白泽把他抓死之后,早就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知道岳老赶和庞老三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来找自己寻仇。

况且,从古到今,京城一地,天子脚下,历来就是藏龙卧虎,高手层出不穷,甚至过去许多门派的祖师爷,也是依托于此发迹,才得以将拳法传播出去,开枝散叶。

就好比这个海东青一样,白泽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冷不丁蹦出来一看,却是个大有来历的,大名鼎鼎的关外宫长白的徒弟。

长白派的剑术,多出自于真正的实战当中,呼吸练气也别具一格,一口气吞下来,转入手脚四肢,长年累月,练得精熟,手脚就会奇快无比,一旦持剑在手,以身带剑,攻杀之间,杀人就像剪草。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一派的剑术重攻击而轻防守,对于身体的磨练,就远不如内家剑术那么全面。只要没剑在手,这一身的本事,十停里就去了九亭。不像是卫老爷子,一样是毕生练剑,但因为练的是武当内家剑术,剑理拳理想通,就算手里没剑,也能以指代剑,打出如同内家高手一样的拳来,一般人也绝不是对手。

至于白泽,数百年里像是他这样先把拳法由外而内练到入神,成就宗师之后,再去学剑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但也因此,使得他练剑的基础无比雄hòu,远远超出了任何人想象的极限。

而这,不出意外,也正是当初木道人先教他练气练拳的初衷所在。

只有拳练得好了,剑才能水到渠成。

所以尽管他练剑的时间只有不到半年左右,但剑术却已极为高明,连卫老爷子这样的个中大家都要为之再三称赞。

而,海东青这一次主动找上门来,要和白泽斗剑也未尝是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害怕失手杀了我?”海东青眉毛挑动,一只手便已经握在了剑柄之上。

他的剑长有四尺,抱在怀里的时候,剑鞘的颜sè显得有些灰暗,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革硝制的,通体上下都往外透着一股子寒意,且剑鞘本身也显得有些古意,一看就是把有些年头的家伙了。绝非时下那些从工业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东西。

“既然这样,我也不矫情。不过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剑术练得还不到家,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况且咱们真要斗剑,也应该是在丽莎公主号上才对。你们长白派的剑术,精于攻杀,据我所知其中就有三十六路追风剑和七十二路连环剑,这样,我就在这里空手接你几招,太阳出来之前,如果你伤不到我,那就算你输了怎么样?”

白泽眉头展开,缓缓的在原地晃动了一下身体。

海东青听见这一番话,脸上神情先是一怒,随即手里一紧,神sè便也迅速的平静了下来,一个真正的高手,当握住剑的那一刻,整个人就交给了手中的剑,任何的情绪都是多余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待会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那是自然。”白泽微微一笑。

声音刚一出口,就只听得林子中间,噌!的一声轻鸣,就好像是金玉震颤,声音不大,却响彻虚空,紧接着白光一闪,寒气四溢,冷森森的一股yīn风平地卷起,整个场地中间的温度似乎一下降低了好几度。

与此同时,原本被白泽插在一旁的长剑和金殊燕子的那一口吉祥丸武士刀,也仿佛收到了什么刺jī,齐齐长鸣,铮铮作响。

却是,海东青一剑出鞘。引得彤,齐鸣。

“我四岁学剑,三十二岁方始出师,时至今日,你还是第一个敢说出口,要赤手空拳来对付我的人。”

海东青握剑的姿势十分怪异,右手的食指轻轻搭在剑柄上,始终保持和剑刃一个方向,嘴里一面说着话,一面慢慢的把剑提到xiōng前,以左手的剑指缓缓抹过剑身。随即身子一tǐng,剑尖迅速向下,斜斜指向地面,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附在了眼前的这一口剑里。只要稍稍一动,马上就能连人带剑,射出去杀人。

刚安顿好新家,装的新网络,我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血肉之躯

一般练功夫的人,一上手就必定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打熬筋骨,不论内家外家,开始的基础都是“抻筋拔骨”,只要练得肉身坚韧,体力强壮,筋骨如铁,打起人来自然凶狠无比。但是若是换了练剑的,就可以极大的省略这部分的功夫,毕竟人身再坚也比不过寸铁之利。血肉之躯怎么能挡住兵器锐利。

像是刀剑这样的兵器,一旦落在真正的高手手中,动静之间,一刺一斩,管你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都肯定抵挡不住。

所谓的“刀枪不入”,针对的都只是那些功夫不如自己的人。

就比如白泽的铁布衫劲儿,一口气运遍全身,的确也能挡住寻常的刀劈斧剁和诸如铁棍、钝器的重击,但如果是剑术高手手持利刃,以特殊的运剑手法拖拉钻透,他也肯定不会傻到不去躲闪。毕竟人身肉长,再怎么练也不会真的变成钢铁。

至于,正面抗衡大威力的火器子弹,那更是无稽之谈。就算一把普通的九二式手枪,只在五十米范围内拥有致命的杀伤力,上一次白泽之所以能够伤而不死,也是因为那几颗子弹在穿透轿车顶棚后丧失了一部分动能的缘故。

所以,在过去的江湖上,除非是生死大敌,否则练拳的人一般都不会和练剑的人交手。那太危险。

“你先出手吧!”海东青的两条眉毛剑一样的向上挑动了一下,剑尖斜着指向七八步外的白泽,竟是不肯先动手。

他也是年少成名的剑术高手,心中自然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份骄傲。

“好!”

白泽也不多说,只一个字蹦出口来,话音刚刚落下,顿时脚下一动,人就好像飞鹰一样,贴着地面疾扑了出去,转眼间就来到海东青面前,一手起处好似鹰捉,五根手指一下同时变得铁青,出手就抓向对方握剑的手腕。

与此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也迅速的从肋下甩出,啪的一声抽裂空气,自下而上,抡动好似钢鞭。

白泽这一瞬间发动,全身上下的青筋都凸出了皮肤表面,一根根仿佛铁索老藤,密密麻麻的缠绕在他全身各处,整个人都因此而膨胀了一圈,尤其是在他的手臂和脖颈上,皮肤都已经彻底变了颜色,就好像是在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金属漆,看上去有种铜浇铁铸的味道,外表恐怖,威力也是巨大无比。

而这也正是他气运周身,一瞬间鼓荡起全身的铁布衫劲之后,出现的异象。

白泽的铁布衫功夫原本就是强悍无比,前些时候又以此硬接了几颗子弹的穿刺,负伤之后,白泽痛定思过,针对于此居然被他结合内家功夫的练气法门琢磨出了铁布衫劲许多运气化力的技巧。

功夫中掺入刚柔变化,一旦运转周身,毛孔牵连内外气息,一口气下去,筋骨气血就能瞬间暴涨,可刚可柔,再也不像以前一味强硬,只能被动防守了。

单纯的控制肌肉骨骼,那只是外门功夫中“挨打”的功夫。

只有,化被动为主动,让肌肉筋骨中蕴含柔劲,那才是真正的由外而内,并最终生发于外的内家高手。

再能通过全身毛孔,自如的控制气血运行,调节外在的力量,叫刚中有柔,柔中带刚,筋骨卸力,沾衣即走,这也就是真正的炼气化神,出神入化,有了拳法大宗师的水平。

一般人即便是没有练过功夫的,在愤怒的时候,运足力气,身上也会浮现出一些粗大的青筋来,而这种状态放在武术高手身上,那就是动念运劲儿,已经可以熟练掌握自身筋骨的结果。

练气强壮五脏。

练劲强健筋骨。

练功夫的人,通过练拳对自己的身体越了解,掌握的越透彻,功夫就越高明。

白泽这一下突然扑上,一手鹰爪擒拿,一手铁臂鞭手,左右开弓,同时而为,打得空气连连爆裂,海东青只觉得耳朵里面啪的一响,对方的人影就已经欺到了跟前。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一瞬间,海东青目光急转,眼神一缩,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面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两句诗。白泽的这一动,事先毫无征兆,但一动之下就恰似雷霆霹雳,而且动静之间显得也并不仓促,转换的极为自然……。

“难道他真想空手对付我手中的剑?”海东青心中一声冷笑,面对白泽的攻击,虽然也是一惊,但随即就是一片淡然。他自小练剑,功夫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在身法和步法上,脚下轻灵,好似狸猫,心中念头还在转动,脚下却已是滴溜溜一转,身子好似陀螺,步伐错动一下就转到了白泽的侧面,同时腰身一弓,形如山中虎狼,手臂一动,剑尖一挑,便已挑向了白泽的喉咙。

海东青的步法,脚下踏动点尘不惊,且转动之间腰胯成轴,走动起来上身不动,像是在冰面上滑行一样,看起来似乎和白泽练定海针的动功有些相似,只不过两者一个重心落在尾闾,一个却在腰胯,相互之间仍是有着极大的不同。但毫无疑问的是,海东青的身法敏捷,比起练剑几十年的卫老爷子更加灵活多变,实在已是白泽自下峨眉山以来之仅见。

长白派的剑术,本来就是从应对山中虎豹狼群中一点一点的演变出来的,而且自古以来长白山多雪,在这种地方练剑,脚下的功夫当然不一般。

就好似他出手的第一剑,就是长白派剑术重最为经典的一招,名为“惊弓”,剑势如风,发则如弓射箭,虽然只是轻轻往前一挑,但里面却有极大的名堂。

剑术中有两种技巧,一是“以剑带人”,二是“以身带剑”,两者运剑从外观上看似没什么两样,但运剑之中劲道独运的效果,却有着天壤之别,完全是两种既然相反的用法。只有真正的个中高手,才能分辨的清除。

海东青这一剑,就是典型的以身带剑,以腰身为弓,利剑为箭,一挑之下,就好似弯弓射雕,是把白泽当成了雕来射的。

会挽雕弓如满月,如霹雳弦惊。

长白剑术出必伤人的特点,在海东青这一剑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有人这时候在一旁旁观,一定也会发现海东青的剑实在是快到了极点,只往前刚刚一递,三寸剑尖就已经到了白泽的脖子下面。攻守迅速易位,好像白泽的进攻是为了故意靠上去,给人杀一样。

海东青的剑,在这一刻里,好像是一下活了过来,整个人的身体都被剑带的动了起来,两者一前一后,却又不分彼此,他的人随着剑再动。

似乎这时候已经不是他在用剑,而是剑在用人一样。

剑术中有一种说法“身随剑走步步连环”讲的就是练剑的人,运剑的时候,剑在人先,人随剑动,一动起来,剑势就环环相扣,连绵不绝。面对这样的剑术,你不躲还好,一躲就没完没了……。

长白派的七十二式连环剑显然就是这样的剑术,海东青对此浸淫极深。

可是白泽既然敢空手应对他手中的利剑,自然不会白白吃亏,而且对于海东青的连环快剑,他也并不惧怕。眼见着面前一点寒光飞至,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肩膀上的一颗脑袋居然好像是在瞬间消失不见了。等到对手一剑挑过,无功而返,不得不抖手收回的时候,他的脑袋又凭空现出。

场面委实诡异之极。

事实上,这只是拳法中一招最为典型的武功招式,名叫“缩颈藏头”,用起来有点像是“铁板桥”的身法,只不过铁板桥弯的是腰,白泽这一招弯的却是脖子。两个肩膀一用力,颈椎直接往回折弯,功夫到了他这种地步,已经降服脊椎大龙,一条脊椎,每一处关节都可以自由弯曲。

一扭一折,整个脑袋就全都对折到了背后,看起来就像脑袋没了一样。

白泽的拳法武功,已经超出了许多前辈大师的境界,对筋骨血脉的控制,精细入微,虽然没有练过密宗的瑜伽,但身体的柔韧性却不比当初死在他手里的那个多噶老喇嘛差上多少。只这一折脖子的功夫,放在国内,就少有人可以做的出来。

海东青一剑走空,眼看着白泽一颗脑袋乍隐乍现,场面之古怪,饶是他这等人物,也不由头皮一阵发麻,不过他到底也是练剑经年,心智坚韧无比,心头虽惊却不影响手上变化。

当下手腕只是一颤,半收而回的长剑立刻自然一转,随即双手握剑,身子朝前一拱,两只手便以“仙人指路”的势子,顺水推舟般又送出了一剑。

尽管早就知道白泽的拳法高明,自己在这一点上根本不是对手之敌,但此时此刻海东青一剑在手,再去应对空手的白泽,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他心里也完全没有什么顾忌。既然白泽自己都不在意,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剑势运转开来,当然也不会故意手下留情。

他可不相信,一个人的血肉之躯,可以挡住自己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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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空手入白刃

第一百六十六章空手入白刃

若是一般练剑的人,功夫不到家,对上白泽这种高手,或许白泽还能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加以解决,但是海东青自己就是剑术高手,运剑之时,剑器于手臂形同一体,就仿佛是他自己肢体的延伸,千锤百炼之下,长剑如有灵性,想要空手夺剑,那基本就不太可能。

但是白泽似乎打破了这个常理,而且动作比他更快,一爪抓空,豁然缩身倒走,七星步,在海东青一剑送来的时候,身子正好相应一侧,蓦地手臂轻伸,五指如勾,硬生生的用手指擒拿,朝他的剑身上抓去。

同时,他左手也从身体一侧抬起扎出,肘部竖起如同大枪,噗的往前一递,五指合拢破开空气,发出如同鞭炮一样的炸响,连绵不绝,而且被他脚下一踏,地面上也猛烈震动,七八米外的尘土,都仿佛被大风席卷一股脑的飞上了天空。

重心下沉,定海针的桩子,踏雪无痕走圈的步子,再加上鹰爪擒拿手的手法和铁臂功的“扎手”,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同时上演,劲力转换,身法挪移,就在白泽发力的一刹那,连贯的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半点滞碍的地方。

一口气同时施展几门功夫,定海针镇住身形,踏雪无痕摄住对手,鹰爪的抓劲,铁臂的刚猛,这四种功夫都已经是融进来白泽骨子深处的东西,练到现在早已经可以信手拈来,不拘泥于任何形式和招数了。

不论是动作,姿势还是意境,力道,被他此时拿来,全都浑然天成,无可挑剔。

“该死的,敢小看我?”

海东青眼神一跳,脸色顿时铁青,眼见着白泽伸手一爪,转眼间就已经抓到剑锋的瞬间,他握剑的手腕轻轻一抖,立刻剑身震颤,嗡嗡一响,雪白的剑刃上下切割,微微一斜,转手就削了出去。

他这一剑,动静只在毫厘之间,但劲力内蕴,剑锋震动,凌厉无比,却是长白剑术中的一招“削金式”。海东青平常练剑,用这一招的时候,震荡剑刃于狭小空间出剑,一削就能斩断一寸多厚的钢板,有切金断玉之能。

就好比木道人当初教白泽练剑,浑身抖成一个劲儿,明明一剑出手,却有万剑加身之力。海东青这一剑斜削,虽然还远远比不上木道人,可剑锋之下,钢板也能切割成片,就仿佛是现代化机床上专门车零件用的金刚石刀具。若是被一剑削上,就算白泽的铁布衫再怎么强横,一下子也要被切断五指。

但是,白泽一抓之下,五根指头刚一接触到剑身,突然关节一松,百炼钢顿时化作了绕指柔,居然紧随着海东青抖手削剑的一招,顺着势子就贴了上去,五指弹动,犹如随风舞柳,又好像一团棉花般裹住了对手的百炼青锋。

海东青一削而下,剑身颤动,速度已经是快的犹如电光火石,但却始终跟不上白泽鹰爪的变化,明明剑锋就在眼前,可不管他如何运剑,却一直接触不到白泽的掌心。

双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线之差,但这一线之间,就好比天涯。

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剑,仿佛是落在了一大片虚无飘渺的云气中间,丝毫没有受力的地方。海东青面色一变,猛的收剑。

但是,他的剑刚往回一收,突然白泽的五根手指又硬了起来,随着他往回一带,指尖于剑身之间,居然发出了一阵忍不住叫人牙痒痒的尖锐摩擦声。

“不好!”海东青刚刚要抽剑回来,却一抽不动,白泽手指头上的指甲,尖锐的就像五把小型的匕首,和剑身一擦,竟然蹭出一片火星,与此同时,白泽的另外一只手也已经好似大枪般扎了过来。距离胸口还有三寸多远,凌厉的劲风,已是刺激的他胸口汗毛倒竖。

面对这样猛烈的攻击,剑还没有彻底收回来,海东青只能转动脚步,把握剑的手臂拉的笔直,身形同时后撤。

白泽躬身,拧腰,铁臂探到尽头,虽然落在空处,却也并不收回,反倒反手一鞭,借着势子,便掌为拳,又抽了回来。

半寸鞭手,手腕一下晃动,砸向了海东青的面门。另外一手,始终捏住对手剑身,使其暂时之间,无法挣脱。

海东青刚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白泽的铁臂居然如影随形,又打出了一记鞭手,眼看着左侧头颅,恶风不善,耳中被劲风激荡响起一阵轰鸣,连忙把头一侧,又往后避了三寸。

“如今我剑不能动,他这是要比我和他斗拳呀!不过,我练剑二三十年,若是连剑术都没施展出来,就被击败,那我也不用活了,直接抹脖子算了。”海东青到底也是实战经验极其丰富,面对白泽一上手就铺天盖地般得近身攻击,心里立刻也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而事实上,白泽也正是这么想的。

练拳的和练剑的比武,原本就不怎么公平。白泽虽然拳法入神,但海东青一剑在手,虽能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却也是十倍增加。

不过,他既然敢赤手空拳对上对方的剑,肯定也是事先打定了主意的。

如果单是斗剑,白泽的剑术还只是练了一个形剑基础,即便底子深厚,也不见得是他对手,如果生死搏杀,自然无需顾忌,什么拳脚,剑术,能杀人就好。可现在眼看天光大亮,实在也不是杀人的时候,白泽既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那就只能别走蹊径。

海东青的剑术高明不假,但若是要他的剑术一开始就施展不出来,他剑术再高也是白费。

白泽的办法就是借着对手轻敌,不知道自己深浅的机会,雷霆出击,叫对手出剑却施展不开剑术。而想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近身缠斗,钳制住海东青手里的剑。

面对白泽的鞭手砸脸,鹰爪抓剑,海东青脖子往后一仰的同时,突然又把身子一弓,形如山中老猿,转手,悬腕,右手顿时翻转,剑身转动好似毒龙翻身。

他的剑被白泽抓住,一时间用尽气力也抽不出来,不过长白剑术最善实战,海东青临危不乱,不能抽,那就绞。

而他这一招同样也是长白剑术中的一式绝招,名叫“蟒翻身”,剑转如轮,抖手旋杀,专门克制实战中的近身缠斗,乘着一转之力,不管什么擒拿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只要一碰上,肯定也要被绞断手掌。然后刷的抽剑回来,然后进身突刺,紧跟着一招“分心刺”,双手持剑,合身一扑,一道剑光只要轻轻一刺,任凭谁人武功多高,心脏不被刺穿,咽喉也会轻易割开。

这一招本来是长白剑客于山中狩猎,正面刺杀猛虎巨熊时所创出的招数,后来演变为剑术,历代以来,不知道用这一招杀了多少擅长近身搏杀的高手。

“真是好手段!”

白泽方才一记鞭手,后面紧跟着其实就是从侯三儿的猴拳里揣摩出来的“一掌四式”,拳砸不中,还有指节和指尖横扫,虽方寸之间,也能爆发出极大力道,原本以为海东青剑器被抓,躲闪的余地只在一臂之间,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却不想对手也是真个厉害,仅仅是身子一翻,就错过了方位,叫他的几招后手,立刻全然无用。

随即,反手一拧,剑刃旋转,运剑再削!顷刻之间,便把长白剑术,凌厉凶狠,诡诈绝伦的特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逼得白泽,不得不放手。

不过,白泽是什么人物,功夫练得由外而内,明了阴阳变化,悟彻刚柔道理,一身拳法早已出神入化,海东青运剑旋转,剑刃好像装了马达的钻头一样,白泽要想保住手指就只有收回鹰爪,但他放手是放手了,却并没有收回。

因为他只要一收手,海东青剑器无碍,肯定就会乘虚而入,抽剑刺杀,自己之前费尽心力占到的上风,一下就会失去。

白泽练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木道人填鸭一样的“传授”之下,对于剑术的理解还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而且,他最近又和卫老爷子厮混了几天,亲眼观摩到了他父亲晚年间练剑的录像,白泽对剑术的感悟也越发敏锐。往往对手一招出手,他心里就已经把对方的下一招变化,了然于胸。

是以,他这时候尽管松开了五指,令海东青手中长剑重获自由,但下一刻还不等对方心中欢喜,合身突刺的后手用出来,呼啦一下,就只看到白泽的手臂一软,浑似无骨,一侧身间,五根指头就已经其准无比的搭在了海东青握剑的手掌上。

如果是一般的拳法大师,在对战一位剑术高手的时候,面对着对手锋利的剑器,这一下擒拿手近身缠斗用出来的一瞬间,肯定不会毫发无伤。因为空手入白刃讲究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若是心性不到,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量,管你功夫多高,在近在咫尺的海东青面前,毫厘之差,都是一场灾难。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尘埃落定

如果是一般的拳法大师,在对战一位剑术高手的时候,面对着对手锋利的剑器,这一下擒拿手近身缠斗用出来的一瞬间,肯定不会毫发无伤。因为空手入白刃讲究的就是一个胆大心细,若是心xìng不到,没有置之sǐ地而后生的胆量,管你功夫多高,在近在咫尺的海东青面前,毫厘之差,都是一场灾难。

但是白泽不同,他出道至今,所遇到的对手无一例外全是个中好手,实战的经验已是十分丰富,临场应变的能力匪夷所思,有一代宗师的气度。何况他本身也是精于剑术的高手,拳剑之理相通,在经过和卫老爷子几天的相处下来之后,所学一切,都越发的趋于融会贯通。

最关键的是,他胆子够大。

一击鹰捉,不退反进,于层层剑光之间准确的探出手去,搭在海东青握剑的手掌上,双方肌肤才一接触,海东青心中便是猛然一惊,几乎想也不想,左手剑指刷的一下掉过头来,立刻朝着他的手腕就刺。

白泽这时身子往前一靠,整个人似乎都欺进了剑,光之中,左手捏着空拳一捶,轰的一声直打得空气震dàng,轰轰作响,只往前一碰,一下就把对方的剑指高高弹起,同时右手五指一搭一落。

海东青深知白泽手上功夫的厉害,掌指纠缠绝非自己所能匹敌,一见不好,连忙沉肩坠腕,将握剑的那只手往下极快的一撤,却不想白泽鹰爪起落之间,好似鹰击长空,五根指头只是往下一落,饶是他收手够快,却也被他指尖轻轻拂过,顿时手背之上一阵剧痛,皮肉尽都翻起仿佛被钢钩刮过。一时间,五指为之剧痛,竟是连剑都几乎握不住了。

眼见着自己的一只手,从手腕到指关节,皮开肉绽,lù出白骨,鲜血如同泉水般得涌将出来,海东青立刻面如sǐ灰,知道自己实在已经是输了不过他出身名门,心气高傲想要主动认输却不太可能。

刹那间,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精光如电,竟是双臂一分,把手一松,顺势用了个“撒手剑。”四尺长剑倏然回转成环,脱手化作了一圈精芒朝着白泽脖颈就削。

古时剑客与人争斗,剑出无回,宁折不弯往往到了最后,都有一手暗藏的绝招用来拼命,扭转败局。海东青这一招“撒手剑”其实便也是长白剑术中,最为凶险的一式剑,术。

剑客杀敌,功夫全在一口剑上若是没了剑那就等于是虎狼没了锋利的爪牙,但人不是虎狼,一瞬间的反其道而行出乎意外的一剑,争得就是那置之sǐ地而后生的机会。

所以在剑术中,这种打法又被称作“孤注一掷”。

躲不过去,对手sǐ,躲过去了,自己sǐ,就这么简单。

剑光如环,脱手而出,海东青双手也不闲着,齐齐并指如剑,伸缩吞吐,仿佛两条出洞的毒蛇,一上一下,急刺而出。

但是,他手刚一放开,长剑脱手飞出的瞬间,突然发出子崩的一声大响!

崩!斜器突然凭空一顿,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原来,双方刚才交手,白泽面对海东青置之sǐ地而后生的一招撒手剑,近在咫尺之下,就算想躲也没有时间,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一手置于肋下,一手捏了鹰爪,当xiōng一把迅疾抓出。却是鹰爪功中的一招“穿云式”。

这一把抓出,速度之快,简直不可想象,如鹰展翅,一飞冲天,直接赤手抓进了如环剑光之中。五指一合,就将那剑牢牢抓在手中。

与此同时,他另外一只手,同样劈面抓出。

砰!的一声,海东青小臂和白泽鹰爪一碰,半边身子立刻一阵震dàng,如被电击,肘部麻筋被白泽小指一挑,顿时浑身一僵。

借着这机会,白泽手臂长驱直入,瞬间就捏在了海东青的喉咙上。

而此时,海东青亲眼见到白泽空手抓剑,破了自己的“撒手剑。”整个人已是呆立当场,神思不属,哪怕是被白泽抓住了咽喉要害,这时也全都不当一回事。直到过了好半天,才慢慢缓过神了,一双眼睛几乎失去了焦距,脸sè发白,“岳王爷的鹰爪功,劲分yīn阳,据说练到最高境界,能硬抓刀剑而不伤分毫,有如神仙大手,可断yīn阳,以前还只当是人云亦云,却不想我今天却是真个见识了。你的鹰爪功,已经练到了yīn阳一把抓的境界,就是当年的岳王重生,也不过如此,败在你手下,我认栽就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着,海东青把眼一闭,竟是一句话不说了。认赌服输,尽显光棍本sè。

不过,白泽却没有下sǐ手的意思,五指只在海东青的喉咙上一碰,转手就一下收了回来,“咱们没什么过节,我也不会轻易杀人口你的剑术虽高,身法也好,但只练剑术,未免荒疏了筋骨血脉,这一点上你远不如我,所以今天你才会输给我,若单论剑术,咱们还要比过才知道。”

说罢,白泽突然笑了一下,转身从地上拿起金殊燕子的那一口的rì本武士刀,刷的一下抽了出来,顿时白森森的寒光在刀身上如流水般一阵闪动。这一口刀的刀身狭长,略作弧形,通体上下都密布着一层层好似冰凌的金属细纹,显然是通过某种特殊方法千锤百炼,将里面的碳元素均匀的分布开来了。锋利的刀刃一离开刀鞘,就不断的发出若有若无的嗡嗡声,寒光闪烁中,掩映脸孔,照的白泽的眉眼都像是镀上了一层冰霜,随手一动,刀鸣阵阵,听在耳朵里似乎也带着一股子诡异的寒意。

“好刀!”白泽伸手在刀身上轻轻弹了一指头,刀身轻颤,整把刀顿时dàng起一股水bō般得涟漪,当即赞了一声。

随即举刀归鞘,“这把刀我留下来了,你走的时候,把这个韩国女人带走,如果她醒了你不妨和她说一声。如果她觉得不甘心,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把刀是北辰一刀流的名器,你要拿了就等于是同是惹上了韩国和rì本两个国家的武术界,希望你能好好保重,不要sǐ在了南基太和小泽英雄的手下。”

海东青睁开眼睛,sǐsǐ的盯了白泽一眼,忽然拿起了自己的剑,一下转身,搀起了还在昏mí的金殊燕子头也不回往外就走,“下一次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口白泽,咱们丽莎公主号上见。到时候看你的鹰爪功还能不能抓住我的剑!!”

声音从树林外远远的传了过来,看着海东青迅速消失的背影,白泽皱了皱眉头。

这个海东青的剑术,纯粹走的是由外而内的路子,剑势凌厉舍生忘sǐ,但功夫全在一口剑上对自身的锻练却不重视,失去了平衡,所以哪怕是剑术不在白泽之下一旦交起手来,面对着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即便赤手空拳,只要一开始失了先机,到头来肯定也是一场惨败。

不过刚刚他们两个一剑一爪,瞬间分出胜负,看起来很快其实也正是白泽自身武术最高境界的一次施展。

自从峨眉山回来之后,他这还是第一次用出了全力。

白泽的鹰爪功自从冉外而内,分出yīn阳,引得刚柔之力上身之后,现在已经是练到了最高的境界。

鹰爪功这门功夫一开始就出自岳家的散手,后来虽然有了许多流派,但功夫里面最重要的一部分却始终不离鹰爪擒拿的变化,其中最为独特的地方,就是讲究,力分yīn阳。爪功里面刚则至刚,抓石成粉,柔则至柔,能透骨入髓。只不过这门功夫从宋朝演变到现在,能练出柔劲yīn手的人实在是太少了,给人的感觉,鹰爪功就是一门刚猛的外家拳法。

至于所谓的“yīn阳一把抓。”这在鹰爪功里更只是一种“传说。”自岳王创拳以来,数百年间,世上也只有这种说法流传,谁练成了?根本也没人见过。

鹰爪功练到绝顶时,刚极生柔,转入内家法门的修炼,出手之中,一把抓下,爪功里面就会兼具刚柔两种力量,等到功夫再进一步,练得随心所yù,出手抓人,可刚可柔,力道一发,若是柔劲yīn手,就能空手抓剑,不伤肌肤,比什么指功都要厉害的多。

只是,把鹰爪功练到这种境界的,古往今来,就只有岳王爷一人,连后来创出大力鹰爪功的鹰爪王陈子正在最巅峰的时候都没能走到这一步。倒是白泽天赋异禀,机缘巧合,内外兼修,隐隐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由此来看,海东青持剑而斗,输了一场,倒也正常。

至于那个金殊燕子和海东青又是不同,一来她是主动找上门来“寻仇”的,二来她又是南基太的徒弟,白泽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就算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当场打sǐ,打残之后,那口名叫吉祥丸的rì本名刀,他也肯定是不会还了。

双方本来就有仇怨,多这一桩,少这一桩都无所谓。反倒是白泽现在练剑,对于rì本的剑道流派还有一些兴趣,若是因此而引来了rì本的北辰一刀流高手,对他而言却是正中下怀。

何况,他要没有猜错的话,前些时候刚被他在武术社用yīn手打伤的那个小泽真一郎也应该是rì本小泽家族的成员才对。

这么一来,双方哪还有半点缓和的余地。

多余的解释就不说了,烂事一堆!!不过,好消息是,终于没事了,老鲁升职了,呵呵呵呵!!!!总算没有白忙活一场!!!。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武者的风范

“一大早就解决了两件事情,南基太现在在日本造访小泽家族,不知道这边得消息传过去,他还坐不坐得住?”白泽看了看手中的“武士刀”,突然站在原地失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呜呜呜呜,林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顺着声音,从几棵大树中间的缝隙看出去,不不多一时就看到从小孤山下沿着盘山路开上来两辆军用吉普,随后车子一前一后停下来,从里面走下来几个人。

白泽一眼就看出,这车上挂的都是干城军分区的牌子,最先跳下车的一个正是一身军装的裴炎,而另外一个中年人则是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都有淡淡的官威流露出来,并且在他身后的那辆车里,还紧跟着三四个年轻人。

这几个人的年纪都不超过二十五岁,但个个身形矫健,目光敏锐,气息深沉的远超常人,一下车就自动散开,呈扇形护在了前面那个中年人身后,眼神梭巡间,几乎一刹那就把小孤山顶的地形全都了然于胸,占据了有利的位置。只看这一份训练有素的样子,就也知道他们都是出身军旅中的一流战士。

“白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亏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晨练……?”刚一下车,裴炎就飞快的走进了林子,嘴里说着话,眼里却对着白泽好一阵挤眉弄眼,“这位咱们干城市的卫书记,百忙之中特意来看你的。”

“卫书记?”白泽不知道裴炎冲着自己一阵眼色,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正一头雾水,又听到介绍,心里顿时一动:“干城这地面上,姓卫的,还是当书记的,似乎就只有一个吧……?”随即目光一扫,仔细的看了一下,果然觉得这个中年人有点眼熟,应该是最近在哪里见过的。

“不过,我和他之间没什么交集,他这一大早儿来找我作甚?”

眨了眨眼睛,白泽一下想起来,这个卫书记可不就是卫天姿的父亲卫国风么?不久之前,他还在大戏楼远远的见过一面。那时候,卫老爷子举办古兵器展览,这位干城地界的父母官全程陪同,一举一动都牵动无数人的目光,身边高官云集。

当时,白泽在一旁看了,还心有所感,从这人身上的官威气势体悟到了几分剑术拳法的道理。所以,双方虽未有过接触,他对这人却还是记得很清楚。

干城虽然不大,经济发展也只是差强人意,但这城市拱卫京城半壁,卫国风能当上干城的市委书记,显然也不会是全仗了卫老爷子的人脉,自身的能力也是有口皆碑,算是国内中年干部中,少有的实权派。年纪虽然已经过了五十,但形容相貌却要比同龄人显得年轻许多,国字脸,背头,身材挺拔,精神奕奕,时刻都给人以年富力强的精干感觉。

尤其是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紧凑而富有弹性,颜色更贴近于小麦色,和现在官场中大多数人迥然有异常,显然是平时经常锻炼,善于保养的缘故。

卫国风大步走进场中,身后时刻不离的跟着几个身着便衣的警卫战士,一看到白泽,立刻就伸出双手和白泽使劲儿的握了一下,“你就是白泽,你的名字这几天我可是如雷贯耳呀!!哈哈哈,年轻人!你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不用怕,在我们国家,只要行得正,走的端,就没有人敢欺负你,另外,作为一个父亲,我还要在这里衷心的感谢你,全靠你的保护,天姿才能转危为安啊!!不错,不错,难怪我父亲那么欣赏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卫国风一上来,就握住白泽的手,狠狠的摇了三摇,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显得很是亲切,而且说起话来,口气也十分柔和,就好像是自家长辈在勉励后辈一样。身上官威虽重,却叫人并不讨厌,反倒是给人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昨天那件事情,已经闹到美国,日本和韩国的大使馆了,涉外事件本来十分难搞,但正好,这一次换届之后,卫书记就要去外交部任职了,知道了你的事情之后,特意关注了一下。你的那些麻烦都被压下去了……!”

看到白泽一副不解的样子,裴炎连忙在边上解释了一下。白泽这才知道来龙去脉,原来昨天武术社那档子事,真的被捅了出去。

“多谢,卫书记帮忙了。”白泽轻轻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不卑不亢,朝着卫国风笑着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谢什么?东亚病夫?哼,已经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这些人还在阴魂不散,道理本来就是在你这里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依法而为。你要因为这件事情谢我,那你救了我的宝贝女儿,那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咱们今天见面,不谈工作政治,我来就是想看看你白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现在也不是在工作时间,你我只论私交。”卫国风笑着摆了摆手,眼睛看了一眼白泽手里的武士刀:“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过,你的剑术十分高明,想不到连日本剑道的功夫也有涉猎。我看你手里这把武士刀,年头可是够长了,这在日本应该也不多见……。”

卫国风这人虽然立志于仕途,只在少年时跟随卫老爷子练过几年的剑术和武功,后来就荒废了,到现在只还记得剑术中一些浅显的呼吸吐纳养生手段,但毕竟也是从小在卫老爷子身边耳濡目染长起来的,功夫剑术不行,可知道的东西却不少。

居然一眼就看出来白泽手里拿的“吉祥丸”不是凡器,是件古物。

“卫书记……!”

“嗯?都说了,咱们现在论私交,叫什么书记,既然老爷子把家传的剑谱都给你看了,显然就没把你当成外人,天姿的年纪比你还大几岁,你就叫我卫伯伯吧,不必那么见外。”卫国风笑着纠正了一下称呼,又拍了拍白泽的肩膀。

从一见面开始,卫国风就对白泽表现的足够亲切和自然,言语之间也没有什么官架子,如果是一般得人,被卫国风这么一番嘘寒问暖式的“关怀”,肯定会激动的连北都找不到了,认为这就是“礼贤下士”,甚至生出诸如“士为知己者死”一般的感觉,但是白泽不是一般人,他看人,接触人的时候,更注重的是内心。

练拳的人,执着于心,干什么事情都要合乎“本心”。所以,功夫越高的人,心性就越敏感,与人交往,根本也不屑于“虚与委蛇”,只顺着本心,干脆利索。

卫国风是个“好官”,至少在他的这一届任期内,给干城的老百姓做了许多的实事,可官就是官,再好的官,也和平头老百姓不一样。尤其是现在这年月,该丢的东西也丢光了,好官的定义只是一个“能吏”而已。

至少在白泽的感应中,卫国风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这个卫国风到底是什么来意?单单是因为我昨天惹出来的那一档子事情?他一个正厅级的高官,就算我救了卫天姿,也不至于如此吧?突然找这么一个借口来看我,还是这么个大早上,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虽然和卫老爷子交好,可和他这高官之间,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对这人我还是敬而远之,不要太接近的好。”

白泽虽然年轻,对于社会上许多东西都不太明了,经验也谈不上丰富,但练武的人天生就不愿意结交“官府”,老一辈儿的许多经验对他的影响很大。

“这口刀不是我的,刚刚我在晨练的时候,有个叫金殊燕子的韩国女人找我比试拳脚,输了之后,就留下这把刀,算是我的战利品吧!”

白泽对于卫国风的示好,显得很平淡,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按照对方的意思称呼伯伯,解释手中的吉祥丸时,言语也尽可能的简单精炼,一句话就带过去了,平淡自如。

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卫国风久居高位,身上的气势有种天然的威压,就算是和和气气与人说话的时候,不摆架子,但面对这样的大人物,寻常老百姓也会自然而然被压低三分。这就像是过去封建年代,贩夫走卒进了衙门口,天生就要低人一头,非是与生俱来的压迫,而是后天养成,约定俗成的“威严”。

但白泽不是别人,他在和卫国风说话的时候,从始至终一直都表现的很平和。

不卑不亢,没有弱了自身半点的气息。

练武的人,有的是一腔傲骨,真正有所成就的大高手,就算在面对帝王的时候,也是平起平坐。

这也正是白泽自幼练拳,经历多次生死搏杀之后,给自己树立起来的信心。早在成都警局出来的时候,他的拳法精神,就坚不可摧,有了属于自己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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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后续的麻烦

第一百六十九章后续的麻烦

白泽身上的气息,完全是他经过这么多次生死搏杀,一步一步完善起来只属于他自己的心灵武道,那是一种真正的宗师气度。这在过去,就等同是道家的真人,佛家的罗汉,仿佛跳出三界之外,不受半点世俗的羁绊一样。

练武的人向来桀骜不驯,如果没有一副傲骨,断然也无法练出精彩的拳来。古往今来,多少侠客宗师,风云来去,做的就是我行我素的事,哪怕是面对帝王,也敢平起平坐。又好比,那古之游侠,重义轻生,虽为匹夫,却往往能够行那大义之举。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匹夫一怒,血流五步,仗义每多屠狗辈。真正的武者,是猛士,无所畏惧。权贵如云又能奈我何!太史公能为游侠儿立传,岂是没有原因的!!

“金殊燕子?韩国人?除了昨天那个朴志昌,怎么又冒出一个来……。”卫国风看见白泽说话,并没有如自己所愿般称呼“伯伯”,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和煦如初,没什么变化,但不知不觉中在他的眼神中间已是不着痕迹的闪过了一道冷光:“这些练武的人,果然都是一个脾性,只以为自己有些本事,眼睛就长到了头顶,可以蔑视一切了。却不知道,侠以武犯禁,乃是历朝历代,最为当权者所忌讳的,这个白泽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儿,有些不明白人情世故呀!天姿和他搅在一起,看来绝非好事……。”

卫国风是什么人物,在官场打拼到现在,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比白泽吃的饭还多,加上卫老爷子的原因,也曾和许多武术界的人士交好,身边长年有高手警卫保护,时间一长自然也对武人有些了解。

白泽刚刚这么一说,落在他耳朵里,一刹那,卫国风心里就给他大致定了性。对白泽的性格有了几分认识。

可是,转眼过后,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咦?不对,这个小子可是有些不简单的地方呀!居然面对着我,到现在还能不卑不亢,表现的落落大方,没有一点儿压力,只从这一点看,要么他是出身显贵,见多我像我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才会不受我的影响。可据我所知,他出身很一般呀,爷爷只是个参加过抗战的老兵,父母也都是普通人,没什么背景……这么一说,他这是……。”

卫国风随后就发现,在他和白泽说话的时候,白泽的语气始终都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自己站在他面前,居然会在不知不觉中感到一股压力。就仿佛是对方的身份和地位比自己还要高出几个层次一样,“怎么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好像见了我们家老爷子似的,这种压抑的感觉……哼,莫非这个白泽就是老爷子常说的那种傲王侯,慢公卿,可以与帝王平起平坐的人?”

卫国风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下,嘴角边上肌肉抽搐,神情顿时有些难看起来。他虽然贵为干城地面上的一把手,现在又马上高升到外交部任职,官场生涯,前途无量,但每次回家,见到卫老爷子的时候,仍旧会被批的体无完肤。

在卫老爷子那一代人眼里,卫国风显然就不是个称职的“好官”,很多东西,如果放在建国那会儿,真是要被逮捕枪毙的。

“怎么可能呢?差了这么大年纪,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身上,怎么会有老爷子那个年代的味道?哎,大概是这一段时间,因为换届选举的缘故,我花费的精力太多了,精神有些恍惚吧。”

卫国风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他这一段时间,事实上也真是忙于选举,费尽了心力,甚至于因为这件事情,连几天前卫天姿受伤住院,他没有抽出时间却看一下。被卫老爷子几次骂的狗血淋头。。

不过,白泽从小和他爷爷练拳习武,耳濡目染,身上带有一些上个年代的作风和气息,也并不奇怪。况且他现在拳法入神,心性越发直接,符合本心所向,说话办事虽然未必不近人情,但骨子里面那一种练武人的秉性,却是又臭又硬。这在卫国风看来,恰恰就是卫老爷子那一代人,最显著的特征。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白泽身上感受到一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东西,令他有了几分不喜。不过以他的为人,就算心里现在对白泽有了几分看法,却也不会在言语中表现出来。

“金姓在韩国是大姓,这个人有取了金殊燕子的名字,有几分日本味道,看来是背后是有些日韩背景的。不过,你既然连美国人和日本人都一起打了,再多出这么一个来,也不算什么了。白泽,你昨天做的那件事情,我们很多同志是和我持不同意见的,虽然后来被裴老和我一起给压下去了,对你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练武的人,首重武德,最忌冲动,年轻人戒之在勇,和谐社会,打打杀杀总是不好啊!这一次,有我给你帮忙说话,但下一次怎么办?所以呀,凡事要三思而行……。”

卫国风接着又笑了笑:“年轻人,你救了天姿,对我们老卫家有恩情,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常来常往。另外,天姿毕竟大你几岁,我希望你们日后能够姐弟相称。”

“您客气了!”白泽眉毛一挑,随即也笑着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练功夫练傻的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卫国风这话一出口,白泽心里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姐弟相称?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白泽不由哑然而笑。

“好,白泽,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今天我还要去外交部报道,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典型的领导作风,眼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卫国风又说了几句闲话,随后转身就走,只是刚一到了车门前,似乎又想起什么东西来,突然又把头转了回来:“对了,白泽,你的事情虽然大致上算是解决了,但后续的麻烦也会太小,具体的就叫裴炎和你说说清楚,到底以后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吧。还有,我这一次进京,天姿要和我一起走,你和张家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周旋一下,希望你能经过这次事情,吸取教训,免得下一次,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对你,对别人都不好。”

说着,卫国风最后看了一眼白泽,把头一低这才钻进了车里,转眼就开下了小孤山。

事实上,他这一次来见白泽,其实也的确是私事。经过了前几天那一场变故,卫天姿和白泽之间明显有了许多不同,至少是卫天姿对白泽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转变。这一点,不只是白泽,就是卫老爷子和卫国风也能清晰的感觉得出来。

所以,卫国风才会在今天来看看白泽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只是没有想到,白泽在他面前,居然给了他很大的压迫,令他心里十分不快。这是叫他无法接受的事情。2377

“好家伙,你在这一位面前也能沉得住气!”裴炎看着载着卫国风的车迅速远去,随手就朝着白泽树了一个大拇指:“不过,这么一来,你和卫天姿算是彻底没戏了!卫国风算个好官,但平生最烦的就是人,惹是生非,你小子偏偏还是惹是生非的祖宗。”

“我们什么时候有过戏了?”白泽面无表情:“我立志拳剑,儿女私情于我而言还是太早了一些。就算我日后要结婚,要找的人也一定是同道中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卫国风自己想的太多了。”

“对了,他临走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事情不是被他压下去了吗,怎么还有后续的麻烦?”白泽又想了想,问裴炎。

“什么麻烦?你自己不知道?”裴炎戚了一声,撇了撇嘴:“昨天你把那小日本打成东亚病夫,明里没什么事,暗地是怕是下了死手吧?就像是对庞老三那样。不过,那个小泽真一郎运气可是没有庞老三好,没有人替他疗伤,昨天晚上后半夜人就不行了,据说被护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硬了,现在早推太平间放着去了!”

裴炎盯着白泽的眼睛,看着对方的脸色丝毫未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虽然功夫不行,但昨天李伟健去找白泽的时候,他也在场,事后一分析,很明显就知道小泽真一郎的死肯定和白泽有关系。所以也不觉得太意外。

“死的好!”白泽笑了一下,就不在多说话了。功夫练到他这份儿上,要用阴手暗算人,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别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昨天在武术社的时候,他抛飞小泽真一郎之前,先一招按在对方的小腹上,用的就是鹰爪功里的“阴阳一把抓”,力道当时就潜入小泽的大肠小肠三焦之中隐藏下来,按照他的推算十几个小时之后才会爆发,震荡三焦,摧毁小腹丹田。算起来可不正好就是昨天半夜时分么。

“你也别太大意了。”裴炎见白泽丝毫不以为意,立刻郑色说道:“小泽家时日本的百强家族之一,实力庞大,历史悠久,在日本国内甚至有左右政坛的实力。小泽真一郎是这一代的家族次子,很受重视,他的死虽然明面上找不到什么证据和你有关系,但你们都是练武的,很多东西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他们要报复你,根本也不需要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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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刀劈子弹

第一百七十章刀劈子弹

“你看看吧,这就是那个日本人的全部资料。”

裴炎说这话,随手从身后摸出个资料袋扔了过来。

白泽打开袋子,抽出里面厚厚的一叠a4纸,草草的翻看了一下:“小泽家在江户时代,不过是德川幕府管辖下,一个小小的流浪武士家族,到了现在却借着北辰一刀流的影响,一举成为整个日本最富影响力的百强家族之一。除了传统的剑道会馆之外,下辖的产业遍及电子,机械,化工,和房地产,银行业等多个领域,小泉真一郎就是这个家族年轻一代的次子。”

轻轻的弹了弹手里的纸张,白泽忽然张口轻笑了一下:“真是想不到,北辰一刀流,到了现在居然是在外家的手里发扬光大了。我记得小泽家的这一代主人小泽英雄可是在日本有剑豪之称的,不知道因为这一次的事情,能不能见识一下。”

一出手就把日本排名百强的小泽家族次子打死,他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担忧的意思,只是似乎有些感叹的味道。

“都什么年代了,还以为咱们中国是过去那个时候么,小鬼子来惹事撒野,死了也是活该。”

看到白泽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反倒还有些见猎心喜,裴炎也咧了咧嘴,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他本来就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要不然昨天也不会带着李伟健去找白泽,原本因为小泽真一郎的死,还替白泽有点担心,特意提醒了一下,现在一看连白泽自己都不当回事,心里顿时也是一轻。

反正麻烦的事情,自然有上面的人去头疼,这里是中国,还怕日本人反了天不成。

就在白泽晨练完毕,正要和裴炎一起离开的时候,日本东京郊区的一座庄园之中,一个身穿宽松和服的白人男子,正一手握着一把手枪,指着十几米开外,一个身穿黑色道服,腰佩打刀,跪坐在地上的日本中年人。

他双膝着地跪坐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眼睛闭着,脑袋上绑着一根白色的布条,腰间插着的那一口打刀,通体乌黑,连刀把紧紧缠绕的棉绳都是黑色的。

这个日本人似乎不不知道,就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正有两把手枪瞄准着自己,他的气息沉稳而安静,整个人似乎融入了清晨的空气里。

“开始吧,老朋友,让我看看你这些年的枪法有没有进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中年人的眼睛猛的一睁,在那一瞬间,他本来如同一潭死水般得脸上仿佛被一股庞大气血一下奔涌着充足了浑身上下,一转眼间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口出了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脊椎挺直如松,两只手开始轻轻的交叉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他的脸上也变得红润而有光泽,像是涂了胭脂一样,下一刻他的身体朝前微微耸了一下,臀后的两只脚一下撑住了地面,强劲如弓。

砰!砰!

两声枪响,对面的白人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回话的意思,随着这中年人话音刚落,立刻就毫无表情扣动了扳机,从黑洞洞的枪口中喷出两道淡淡的火光。

这个穿着和服的白人,手里的两把枪都是曾经在美国装备全军的制式手枪m1911,初速度和穿透力虽然不如现在的m9系列,但手枪重达15.16克的弹头在短距离内所产生的杀伤力却是现在9毫米子弹所难以匹敌的。

只要被这种枪,在十米内打中一枪,哪怕是穿了专门的防弹衣,即使子弹被最终挡住了,但巨大的冲击力仍然可以像锤子一样把你的肋骨,颈椎和胸骨“砸断”,打裂。一枪打飞人的场面绝不是瞎说。

然而,就就在此时,枪声刚一响起来的那一刹那,一直纹丝不动跪坐着的日本中年人,脊椎一弯,突然动了。

他插在腰间的那把黑色武士刀也刷的一下跳了出来。

雪亮的刀光,一下子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冽了许多。

他的人并没有完全直立而起,只是腰身一动,一腿屈着,半跪在地上,然后极快的翻动手腕,反手一抽借着刀光出鞘的一瞬间,手臂和长刀形成一条直线,旋身就是一记横斩。

三尺多长的刀身,刷刷两下,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在他的面前横贯东西,划出了一片晶亮的半圆。迎着初生的阳光,竟是如此的逼人眉睫。

嗤!嗤!两下,刀刃破开空气的声音,几乎同时钻进耳中,仿佛是撕裂了两张薄薄的纸张,中年人的身体随剑而动,转了半圈,脚下却分寸未动,握住刀柄的两只大手干燥有力,刚一停下,斜斜指向天空,地面上这时才噼噼啪啪掉下来四节已经被切成两半的子弹头儿。

只是一个简单的横斩,就把身前左右几乎所有攻击的角度都给封死了,初速度超过两百五十米的子弹,瞬间撞在刀刃上,就像是扑火的飞蛾。

“再来!”

中年人目光深沉,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手里的武士刀在经受住了子弹强大的冲击过后,仍旧如同“渊渟岳峙”,丝毫不动,显示出了他身体强大地力量和控制力。

与此同时,那持枪的白人也不犹豫,抬起手来,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扣动扳机,上下,左右,瞬间就又是十二发子弹几乎同时射出了枪膛。他手里的枪,满弹夹也才只有七颗子弹,眼见着自己刚才两枪劳而无功,这白人干脆就把手枪当成了冲锋枪来用,一股脑射光了手里的两个弹匣。

子弹如同钢铁洪流,撕裂空气发出的尖啸声,顿时连成一片。

这虽然是手枪,不是什么大威力的火器,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十二枪速射,枪枪都指向同一个人,不管对方功夫有多高,可以用武士刀劈开子弹,只要中了一枪,转眼过后就要被打成马蜂窝。

而被那中年人称为老友的白人男子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一手枪法委实要命,人虽长的不算高大,强壮,却能轻松抵消两把m1911带来的后坐力,而这已经是一个标准枪手所能达到的理想程度了。

就在这时候,白人男子的眼睛同样眯成一条细线,里面的瞳孔所得和针尖一样。他虽然是个外国人,没有练过所谓的“剑道”,但这并不耽误他通过其他的一些途径去了解和解读这种只存在于东方的器械格斗技巧。

据他所知,日本的剑道虽然不像传说中的中国剑术一样,富于变化和精于技巧,但自从汉唐时候剑术从中国传入日本以来,剑道这门赤裸裸的杀人术已经是在长时间的演变中,形成了日本独具特色的风格。

严酷的日本武士道精神,惨烈而有效。源于中国的“杀身成仁”思想,似乎在日本更加流行。所以,也正因为如此,日本的许多剑道流派,剑术中始终都贯穿着一种孤注一掷,舍生忘死的狠厉和凶险。

而且,日本的剑道高手非常重视对自身心灵意志的锻炼,他们认为剑术中的技法不过是一种通过刻苦修炼,养成的手段。真正能够左右战局,并最终战胜对手的,只有源于内心意志的坚定。

所以,真正的剑道高手,每一个人的心灵意志都很强大。

他们往往以必死之心练习剑术,一旦日后剑术有成,碰到敌人,不必动手,只凭着那股气势,就已经可以叫大多数人为之胆寒了。

两个弹夹,十二发11.43毫米的子弹,几乎同时封死了对手正面所有可以闪避的方位,就像是古代战争中的“万箭齐发”,铺天盖地,那股子杀机,就连始作俑者本人在扣动最后一下扳机的时候,都看的心动神摇,不能自己。

将心比心,这瞬间,被子弹瞄准,处在最中心位置上的中年人,所面对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

但事实上,这个把自己一生都寄托在剑道上的中年人,这个时候却没有半点的退缩。反倒是在他的眼神中前所未有的爆发出炽热的光芒,面对着这样几乎必死的攻击,他整个人的精神和气质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枪声再一次响起的一刹那,中年人猛的深吸了一口气,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整个人终于从地上一窜而起。

刷的一下,他的身子似乎一下就失去了真实的形态,身子后面好像叠加了一连串的残影。

紧跟着,空气中发出如同闷雷一样的轰鸣声,中年人的身子瞬间遍布四面八方,高亢的吼声,仿佛从天际之外隐隐传来,虽然只是极为短促的一声,却凝聚不散,一直传出好远好远。

同一时间,漫天刀光闪烁,中年人已经是双手持刀,一口气劈出了整整十二刀,或是横斩,或是直切,十二刀练成一片,几乎在一瞬间劈出去。而这一幕的景象,落在不远处白人男子的眼里,他分明就是看到了十二条一模一样的人影,每一条人影都面对一个方向狠狠的劈出了一刀,然后这十二人又同时往中间一合,再看时,那中年男子却已经是笔直的站在原地,把手里的刀缓缓的插进了刀鞘中。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中年人脸上的皮肤仍旧保持着十分的红润,睁开的双眼,眼神锐利,身材也似乎挺拔了十分,四肢舒展,举动自如。

他一面收刀回鞘,一面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就看到噼里啪啦,断裂的子弹雨点一样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一时间,场面静止,气度森然,叫人忍不住为之心折。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白泽潜在的敌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这个身穿黑色道服的中年日本男子,脸上的皮肤仍旧保持着十足的红润,眼神锐利如刀,甚至连身形也拔高了十来公分,挥刀时,全身舒展,如果不是五官面目还是原来那样,没有任何的变化,肯定会被人误认为是另外一个人。

精气神浑然转变,有如天成,身上的锐气几乎凝成实质,如果不是多年的老朋友,相互之间都很熟悉,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白人一定会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但这种状态,随着中年人缓缓的收刀归鞘之后,他身上那种锋利庞大的气势就开始逐渐减弱,脸上的红润也慢慢散去,整个人的身体骨骼也微微团缩下来,恢复了出刀前得状态。

“好,好,好,动时如刀出鞘,迅雷不及掩耳,收时似大海宁波,八风不动,小泽君,你的剑道,已经真正开始入道了,本身的剑意和武士刀融为一体,这么多年不见,你终于达成你年轻时候的理想了。”

“连我这个专门练过射击的,居然打光了两个弹匣的子弹都对你产生不了一点威胁,不愧是北辰一刀流近百年来第一的高手,小泽英雄。”不远处的白人男子放下手里的枪,轻轻的拍了几下巴掌,言语之中满是啧啧之意。

“只是略有寸进而已,理查德你过奖了。咱们相识也有三十几年来,自从你上次离开是日本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庭院中很快就被收拾一清,小泽英雄放下手里的刀,开始拨动一旁的红泥小火炉,很快火炭通红,沸水翻腾,两道水线下去,顿时满室都是清幽的茶香。

“小泽君,这一次我从美国回来,也没什么,只是听说丽莎公主号环游世界马上就要在津门停靠,是不可多得的一次盛会,想要上去开开眼界,另外据我所知最近中国又出了个十分年轻的武术高手,名叫白泽,我个人对他十分感兴趣。”

“白泽?这个人我知道,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小泽英雄看了一眼对面满头白发的理查德忽然轻轻的笑了一下,“家族的一个后辈,昨天打了电话过来,说他就是被这个人击败的,同时还有一个叫艾弗森的美国人,他该不是你的人吧?”

“是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自信,强壮,有很好的思维和对祖国的忠诚,他只是我的团队下面最外围的一个人,不过虽然我这次来不是为了他,但毫无疑问他的这次受伤已经开始叫我警惕了。这个叫白泽的中国人,很危险!!!他曾经破坏过我们一次很重要的行动,为此我还失去了亚洲区一位很有能力的手下。”

“你们想要对付他?”小泽英雄不置可否。

“不!”名叫理查德的白人男子摇了摇头:“不是我要对付他,而是你要对付他。”

“为什么?就因为他在一场比武中打伤了我家族的一个晚辈么?”小泽英雄似乎早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意,所以对于理查德的说法也并不惊讶,只是慢慢的把面前一杯滚烫的茶水吞下了腹中。

“中国和日本,一衣带水,从古代开始就有着斩不断,理不清的关系,尤其是你们两个国家的武术界,更是如此。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们小泽家族可以出手,为此我可以支付给你足够的报酬。”

“比如呢……?”小泽英雄抬起头来问。

“我听说,你们北辰一刀流今年以来一直都在致力于把市场做到美国去,但每每好景不长,许多道场都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如果,你肯同意和我合作,我可以帮助你打通所有的关节,甚至在cia总部的训练课程表上,我也能添上几节有关于剑道的实战器械课……。”

“既然是这样,我最近正准备和韩国的南基太师父要去中国一趟,那就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没什么废话,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说起话来虽然处处都是心机,但一旦谈好了条件,达成交易也是十分的迅速。

日本的空手道风靡全球,在美国有强大的市场号召力,相比之下在日本国内历史更悠久的“剑道”,近年来却表现的差强人意,许多流派甚至连国内的市场都难以维系,更不要说进军国际了。

小泽英雄的北辰一刀流已经算是其中发展的不错的了,但近年来在开拓欧美的市场上也折戟沉沙,损失不小,如果真能按照理查德所说的条件一样,打通进入美国的所有关节,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每年数十亿美金的庞大市场。

这对于领导一个家族的小泽英雄而言,其吸引力,自然毋庸置疑。

“那正好,我手底下也有四个人要去干城,真是太巧了,就和你们一起出发吧!另外,不知道那位南基太师父去中国要办什么事情?”

小泽英雄笑了笑,“应该是件很久远的事了,听南师父说,是他早年的一个仇家要找他的麻烦,并且公然提出了挑战,去看看而已吧。“1513

当天,就在理查德走后的两个小时,在同一座庄园的另外一所道馆中,一黑一白两条人影,却在极快的纠缠中,猛然碰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闷响,两只手掌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就好像是在密室里打了一个闷雷,声音激荡撞在墙壁上再反弹回来,恍惚中似乎整个房间都剧烈的抽搐了一下。明明是血肉之躯的手掌接触在一起,却仿佛是金铁相交,回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感觉相持不下的两条人影同时身形往后一撤,收招站定,隔着几步相望一眼,却再也没了任何的动作。只有空气中四道眼光交错在一起,战意汹涌,一发不可收拾,不过他们的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两人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道场中的气氛,顿时轻松一片,原本令人压抑的气息,如被狂风一卷而空。

“果然不愧是被崔洪熙将军盛赞为未来五十年跆拳道领军人物的太白师圣,南师父,我在你的拳法里面发现了许多令我眼前为之一亮的东西,由此可见,你近三十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刚才那一记手刀,我都差点抵挡不住。”

说话的人是个身穿黑色道服的中年日本男子,五官面目,棱角分明,一双眉毛浓黑粗重,看上去就像是浓墨重笔下的两个一字,眼睛炯炯有神,闪闪发亮。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把那位白人男子理查德送走不久的小泽英雄。

“小泽师傅,你发力的时候,全身的筋骨一动皆动,肌肉韧带和关节就像是无数个杠杆和滑轮,动静相乘,刚柔相济,虽然只是空手道中最简单的异世手刀,我却能从中看出来,你们北辰一刀流的影子。看来这些年来,你终于是开始触碰到那种无刀胜有刀的境界了,照这么发展下去,不出五年,你就可以向柳生斋挑战了,到时候日本第一的剑豪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了。”

日本的剑道流派众多,只是从大江户时代传承下来最古老的剑道流派就有新阴流,一刀流,神道流,林崎流,二天一流与严流等几个庞大的派别,除此之外,由此而衍生出来的各种小流派更是层出不穷,并最终缔造出了许多名噪全日本的世家大族,其中又以柳生,宫本,伊贺,小泽等几家独大,始终把持着日本剑道的统治地位。

时至今日,日本武术界中能以剑术称雄的,除了有数几位因为年事已高,已经不能参与实战的老前辈之外,真正活跃在第一线,有志于将剑道发扬光大,并崇尚实战的剑道大师最年轻的也快四十了。其中剑出无空,百战百胜,从少年时候就从无败绩的就只有柳生斋一个人,据说这个人从牙牙学语开始就迷上了剑道,尚未学会走路的时候就抱着一把木刀作为支撑,少年时苦练柳生新阴流的剑术,后来又学习各种剑术,十八岁后便开始挑战全日本的剑术高手,前后历经大小一千两百三十八战,从无一败。

更因此惊动天皇,被御赐为当今日本第一的剑豪,享受皇家供奉。小泽英雄虽然精于剑道,也有剑豪之称,但在日本的官方排名中只在第三。

而现在正在和小泽英雄说话的这人,是一个身穿跆拳道白色道服,身材宽厚,面容坚毅,手脚四肢都异乎常人宽大,皮肤微微有些黧黑的韩国人。这个韩国人看年纪,好像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但头部两侧的鬓角都已经有些发白,似乎又和年纪有些不符,给人的感觉很是有些矛盾。

不过这个人的肩膀宽厚,腰胯和两条大腿上的肌肉和筋骨都充满了活力,只是不丁不八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作势,那种扑面而来的强劲气息就已经逼得人喘不过起来。

人虽不高,但气势庄严,直似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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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风波乍起

第一百七十二章风波乍起

事实上,这个韩国人也正就是那一位被白泽惦记着,被“世界跆拳道联盟”和“国际跆拳道联盟”同时承认和认定的,当今跆拳道界仅有的四位九段师圣称号的国家级搏击大师,在整个搏击界都有着赫赫声名得南基太。

因为他和人交手的时候通常都是以跆拳道中的品势太白对敌,并往往一招得胜,所以又被称为韩国的“太白师圣”。

南基太少年时候曾在朝鲜军队服役,有幸得到过跆拳道创始人崔洪熙将军指点实战技巧,后来又经历了几年的战争生涯,练就一身的铁血,有军人气质,出手又凶又狠。后来虽然叛逃到了韩国,名声虽然不怎么好,但凭着他一身的功夫,竟也被他生生创出了不小的人气,后来更是隐居在金刚山中,研习武技,把西方拳击,日本空手道,合气道,柔道,加上从朝鲜战场中得到的一部分白家铁臂戳脚,最后居然将这些武术都融为一体,创立出了现在名噪一时的实战搏杀流跆拳道。

太白山脉是整个朝鲜半岛高丽民族心目中的神山,南基太能以太白为名,又隐居在其中的一座金刚山上,举止行为都和古代传说中隐居山林的高人隐士有异曲同工之妙,因此在现韩国的跆拳道界,南基太的名字也代表了一种令人向往的力量。

而且,近十几年年来南基太一反平时的低调,开始渐渐广收门徒,门下的道场中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年轻人,不远万里,拜师学艺,时至今日他这一脉以实战为目的,搏杀为手段的跆拳道流派在欧美,北美等许多国家都建立了专门的道馆。风头之盛,几乎盖过了传统的跆拳道。

是这些年来,武术界中发展势头极为良好的一匹黑马。

“柳生斋是个天才,他能在三十六岁的时候从新阴流的剑术中自创神阴流刀法,这份智慧和胸襟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我虽然近年来在剑道上有所进展,但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我们日本的剑道,首重精神内守,不论是什么流派的剑技,发展到最后,仍旧是要最终走上同一条道路,殊途同归的。我们北辰一刀流受到中国武术的影响比较大,尤其是在几十年前吸收了形意剑术的精华以后,发展更是飞速,这些相信南师父你应该有所发觉了吧,要不然刚才我弃刀不用,你我相搏,我也挡不住你的手脚。”

这两个人,一个是韩国国宝级的搏击大师,一个日本剑道的实战宗师,实际年龄都已经过了五十岁,尤其是南基太年轻时候还参加过朝鲜战争,认真算起来今年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他们都是精于武技养生的人物,通过锻炼,体力始终都能保持在盛年巅峰的状态,所以现在从外表上看,完全都是一副三四十岁的中年模样,丝毫看不出有一点的老态。

更有甚者,在这两个人的身上都在不自觉中流露出同样的一种气质。那是在真正经历过无数生死,身经百战之后,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漠视一切”的冰寒杀气,往往叫人只要一靠近身边,就浑身忍不住的一阵发抖。

日韩的武术,在最初的源流上都和中国有很深的关系,但在经过时间的沉淀之后,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尤其是近代以来,日韩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密”,武术上的交流也逐渐频繁起来。以空手道和跆拳道为例,里面的很多技法甚至都是相同的。

所以,练习日韩武术的实战流高手,和人比试,不管是切磋,还是交流,从来都是简单直接,极少留情,很少有像中国武术界“搭手试招”一样的“浅尝即止”。哪怕是日常训练,都是从实战出发,训练严格苛刻可谓到了极点。

而像是南基太和小泽英雄这样的人物,少年时无一例外都是经过真正的战争洗礼的,手下死的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见多了鲜血,闻惯了血腥,自然和人动手就不再把人命当成一回事了。

随着武道的日益精深,他们身上的这种杀气已经融进了自家的骨子里,无分内外表里,所以就算是练过功夫的人,在他们的面前,也都是一副心惊胆战,毕恭毕敬的样子。很难生出对抗的念头。

“南师父,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咱们这几年没有见面,你可是比从前显得老了许多呀,按理说以你体力和气血保持的情况,是远远达不到这种地步的。”小泽英雄盘膝坐在了道场的地板上。

南基太身子一屈也坐了下来,“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当年我还在朝鲜人民军的时候曾在一位中国军官的身上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学到了最古老的一路戳脚,结果在战争结束的时候,事情败露,迫于形势我只好叛逃到现在的韩国,请求崔洪熙将军的照顾。如今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十年,本以为一切都已成为往事,却想不到当年那件事又被人给提了出来,就在前不久一个自称白泽的年轻人在成都踢了我门下一个学生的道场,并传话过来,要和我了结恩怨。”

“所以,这一次来日本之前,我特意叫小燕子替我跑了一趟中国。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相信小燕子一定会替我处理的妥妥当当。”

“燕子去了中国?”小泽英雄听着南基太的述说,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小泽师父?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南基太问道。

“燕子也是我的徒弟,她的资质毫无疑问是好的,而且肯吃苦,以剑道的水平来说,已经是我道场中几十年都难遇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把珍藏多年的吉祥丸送给她来使用。可是她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功夫火候还练得不到家,就这么冒然去中国,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你说的那个叫白泽的人,也没有那么简单,我只希望这个时候,燕子还没有和这个人见面……。”

“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基太的脸色变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小泽英雄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是事出有因,如果不是知道了一些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的消息,那就是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有关于那个白泽,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那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年轻人……。”小泽英雄不急不缓的把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和南基太说了一遍,紧跟着话锋一转又提到了那个美国人理查德的身上,“美国人相信,这个白泽应该是有政府背景的一个特工,他曾经在成都破坏了他们的一次大行动,所以他们找到我希望可以合作,由我出面,把这个年轻人彻底扼杀在摇篮里。怎么样,南师父,这个人既然也是你的敌人,那这次不如就陪我走一趟中国吧……!”

“原来是这样!”南基太的眼睛之中,闪烁出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精光。

“你说的这个理查德我虽然不认识,但也早有耳闻,知道他曾经在麦克阿瑟将军的手下做过情报官,后来又秘密负责远东地区的工作,现在已经是亚洲区最大的特工头子。想不到那个白泽,居然能耐不小,还惹上了美国人?你要我陪你去一趟中国,是不是还有别的关系?比如半个月后丽莎公主号就要在津门停靠?”

“的确是这样。”小泽英雄也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这一次咱们见面,可不是单单的叙旧而已,一个小小的白泽,就算他功夫再高,也不会值得你我两个一同对付。完全是因为那个丽莎公主号实在是太神秘了,据我所知自从十年前,这艘船开始环游世界开始,每一年都会在一个不同的地方停靠下来,邀请当地的搏击高手进行赌赛,涉及到得资金流转每一次都在几百亿美金以上,利润之丰厚,实在令人眼红。”

“几百亿美金!!”

饶是南基太这样的人物,在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也不禁吃了一惊。他在韩国传道授艺,名下弟子虽多,也在世界各地开办了许多道场,但在资金上却并不算太宽裕,所以近年来道馆的扩张已经开始减慢了不少,遇到许多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

而且据他所知,日本空手道的行业虽然红火,但一年下来,几大流派汇总了全部的利润,也还没有一百亿。没想到只是这么一艘油轮,环游世界一周,产生的利益就有这么大,实在是太惊人了。

出身于草莽之中的南基太,在信息的摄取和渠道上到底是比不过小泽英雄这位全日本有名的世家家主来的灵通。

“在去中国处理完白泽这件事情之后,我打算调集家族的十亿美金在丽莎公主号上好好的赌一把,所以希望南师父这一次能和我同心协力,合作一次,并最终平分因此而得到的庞大利润。相信这一笔钱,也能对你的道场发展,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好大的手笔。”南基太的脸上又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实战搏杀流跆拳道在推广上,最大的困难就是资金问题,因此不能继续扩大影响力,如果真的能像小泽英雄说的一样,通过丽莎公主号得到一大笔钱,那能给他带来的好处,自然是不言而喻。

他的跆拳道,学贯中西,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特色,放在中国古代那就是开一代风气的拳法大宗师,是可以开山立派的。而他之所以在金刚山里拖到几年前才肯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就是资金的问题。

跆拳道毕竟只是一门新兴的武术形式,前后发展不过几十年,底蕴太薄,比不上中国和日本的武术,想要有所发展,就必须通过现代化的商业手段,尽快的扩张品牌的效应。

没钱怎么行?

他和小泽英雄,虽然关系不错,是老朋友了,但这种关系还远未达到为之付出一切,哪怕生死的地步,所以就算他和白泽之间也有仇怨,早晚都要解决不可,但在没有足够的把握之前,南基太还是不愿意轻启战端,冒然前往中国。

经历了几十年前那一场战争之后,他比谁都知道中国军队的厉害。但小泽英雄后来开出的这个条件,却令他心思一阵大动。

练武的人,大多心性执拗,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很少有人会在没交手之前,对另外一个人,心服口服。功夫越高,眼光就越高。

南基太自己也是拳法中的宗师人物,有眼光,有眼界,功夫练到他这种程度之后,争强好胜的念头虽然比年轻时淡了许多,但一旦心动,却也极难压抑下来。是以,小泽英雄的这一番话刚一出口,他稍加思量,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好!“

“南师父行事果断,令人佩服。只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我还会把理查德将军引荐给你,算是我给你的另一宗报酬。有了这层关系,美国市场的开辟就亮了绿灯,对你的道馆发展,帮助巨大。”

小泽英雄哈哈大笑起来,“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让人去定包机,明天我们一起去中国。”

就在这时,道场的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门被哗啦一声拉开,就看见一个身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面色惶恐,满头大汗的闯了进来。

“八嘎!”

他的脚步刚一踏上道场的地板,小泽英雄的脊背就是随即一挺,低吼的声音传入耳中好似雷鸣轰响,“三郎,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你怎么敢就这么闯进道场……?”

这一处的道场是小泽英雄平日练剑的所在,不论是谁,不经允许根本不能入内,何况这时候还有南基太这位贵客在场,自己家族中的后辈居然这么不管不顾就闯了进来,这对一向驭下严酷的小泽英雄来讲,已经是十分失礼,丢脸面的一件事情了。

不过,那个名叫三郎的中年人显然这时候情绪已经失控到了极点,甚至已经忘了一切,刚一闯进道场中,立刻就冲着小泽英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即两手叠在一起,把脑袋亚在手背上,说起话来几乎带着哭音:“家主,发生大事了,刚刚从中国传来的消息,真一郎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死在了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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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密谋

第一百七十三章密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冀北庞氏的势力虽然遍布整个地方,但他们最初的发源地却在干城。

就在一大早上,白泽先后打发掉了金殊燕子和海东青两拨人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庞氏家族在干城的祖宅里面,身为“地主”的胖老三正小心的陪着两个跺一跺脚,整个京城的黑白两道都要抖上几抖的“大人物”。

“我说培轩,你是什么身份,干什么非要在一个小家伙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就算那个白泽身手再好,武功再高,有几分背景,可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儿吧,何必这么对他这么郑重其事?”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姿颀长,脸上时常露出一副干净和煦的笑容,如果白泽在这里他也一定会发现,这个人居然也是他认识的。

周子同,干城地面上最高级的私人会馆山水雅园的主人。上一次白泽和裴炎就是在他那里平生第一次接触到了“黑拳”,并在场上一招就抓死了号称鹰爪门下年轻一代第一高手的项鹰。

只是没想到,这人居然和张培轩也是十分熟悉的。

“不是我非要在他身上花费心思,而是我真的不得不如此呀!”张培轩脸上的肌肉抽搐,刚笑了一下,立刻疼的一皱眉头,丝丝倒抽了几口凉气。

虽然在这几天,已经接受了最好的治疗,用上了最好的药物,叫他脸上的瘀血化开,消了肿,但是卫老爷子的手劲儿何等有力,又是存心替卫天姿出气,几个大耳光下来,只是他的一口大牙就当场碎了十来颗,整个牙床都被打松了,这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想要一时半会儿就恢复如初,却也不太可能。

尤其是牙疼,这玩意儿,疼起来可是要人命的。

捂着腮帮子,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张培轩哼了一声,接着道:“这个白泽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但是和干城军分区的那个裴老虎一家关系密切,而且现在还搭上了卫家老爷子那条线儿。加上本身又能打能杀,这么凑在一起,可就不得了了。还有那个莫铁熊,也放出风来,说这个白泽是他的兄弟,我爸虽然主持商务部,可事情一旦牵扯到了军队和总参,就不太好办了。我现在感到疑惑的事,那个白泽,小小年纪,功夫怎么会这么厉害?他那个老的要死的爷爷又是什么来历?居然连他的档案都收在总参的机要室里,我舅舅想要调阅,级别都不够!这简直令人太难以想象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性格是典型的睚眦必报,从不吃亏,我叫人杀他,他有朝一日就敢来杀我。他那一身功夫……不把他弄死,我怎么办?”

张培轩脸色难看的喘着粗气,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恨得,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他那个爷爷叫白长生,来历我倒是知道一点,应该是山西白家出来的,以前也当过兵,只是到底在哪个部队服役,我一直没有查到。只知道他们老白家练得应该是祖传的功夫。”庞老三点头,补充了一下。都是在冀北过活,以他们庞氏的势力,想要查到白泽家里的一些事情真的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山西白家练得是戳脚,他们这一脉在过去曾经出过不少高手,江湖上历来声名不小,山西地面上几乎可以和戴家齐名。不过这个白泽的功夫不只在脚上,他的鹰爪功更可怕……。”想到早上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正在旁边静静坐着的海东青似乎仍然有些心有余悸的插了一句话。而他刚才所说的戴家,也正是山西祁城的那一个戴氏家族。

这一家的“心意拳”在武术界的地位,就好像武侠里的“少林寺”,从始祖戴龙邦创拳开始,每一代传人都是真正的高手。后世更由此演化出“形意”这一门传承至今的内家拳,自清末以来,出了不知多少威震天下的宗师名家。

名气之大,可谓一代拳宗。(本文所讲白家几乎和戴家齐名,说的只是山西地面上,放之四海肯定是远远不及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房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子。这个人身材不高,但双臂奇长,粗壮有力,一双大手莹白宽厚,只有虎口和食指尖上露出一层淡淡的老皮,走起路来,脚下也是沉稳有力,明明只是几步路的功夫,给人的感觉却好像整个地面都在颤抖一样。显然也是个把功夫练到了极其精深地步的高手。

“怎么样了,吴先生,摆脱你查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张培轩看见这个人没敲门就走了进来,眉头上隐隐的皱了一下,却又随即散去,这人原本是常年跟在他父亲身边,负责贴身保护工作的。虽然是保镖,但张培轩却知道这个人的来历绝不一般,至少他的父亲对这个人就很尊重,一直都是以先生相称。凡事只说请,从不勉强。

这一次,如果不是张培轩遭了大罪,有可能会有危险,他父亲也绝不会把这个人给他留下来。

“白家的资料还是那些,没什么进展,但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当初白泽在成都双流麓山国际社区的那一幢别墅,倒是有了一点眉目……。”被称为吴先生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随手递过来一叠薄薄的资料。

“这也行呀,至少我能通过那幢别墅的产权,顺藤摸瓜,弄清这家人的一点来历。哼,我就不相信,凭我的人脉,还搞不清楚这点事情!”张培轩一听,顿时起身,接过资料就看。

“什么,竟然走的是总参的内部账号?”这个时候,周子同也凑了过来,拿眼睛一扫,顿时脸色一变,大吃了一惊。连带着张培轩自己都愣住了。

不说张培轩和周子同的来历,全都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衙内太子党,身后有多大的势力,就是庞老三家里的几位长辈,也都在冀北各地掌握大权,家族的人脉关系,层层叠叠,深不可测。

只他一个家族的势力,就雄霸冀北,不论是从经济上还是政治上都如同一方诸侯,令人侧目,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周子同这个太子党之外,其余的势力想要插手干城的市场都是有门无处进。这也从侧面充分展示了庞氏家族在整个冀北的强大掌控力。

这三个人一旦抱成团,从京城到地方,以他们所代表的势力之庞大,就算在整个国内也足以排到前三十了。但即便如此,当周子同几个人在看到资料上的一切时,却仍旧免不了为之色变。

本来张培轩的家族也是建国之后的京城新贵,但他们一家的传统势力却始终无法渗透到军队内部的核心。虽然有心避开权贵集中的京城,到地方上来发展,但干城这地界先有卫老爷子一系坐镇,后有裴大海这个军中悍将操持,这让张培轩的老子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张培轩身后的势力并非只有他父亲一个商务部长,还有他母亲家族中的几个舅舅都在另外几个省份的军区,享有不小的人脉关系,但是国内几大军区原本就是各有所属,政治上与地方相互区分,想要在里面混个有名无实的“高干”容易,但要拥有实权却难如登天一般。其间权利斗争纷乱如麻,根本也不是他们张家所能干预插手的。

历代以来,军队从来都是当权者眼中的重中之重,“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太祖这句话,岂是白说的!

张培轩想有所建树,替家族解决燃眉之急,所以就想从卫天姿身上着手,搭上卫老爷子这一系。哪里知道,卫天姿对他却不感兴趣,又正好拉来白泽做挡箭牌,以他的脾性,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要把白泽这块绊脚石清理掉。

只可惜,他这一次算是真正踢到了铁板,白泽虽然只是一个学生,但在经历了那一件事情之后,非但没死,反倒是凭着功夫,以一己之力,生生宰了“刺刀”一个整编的精锐佣兵小队。

而这个结果简直叫张培轩在不可置信之余,浑身都是冷汗。能在枪林弹雨之中,硬顶着杀掉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精锐佣兵,这就说明,白泽他不怕枪,至少也是位拳法大师级的高手,这是何等的妖孽?

更何况,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也发现在白泽的身上有许多令他不解的疑点,卫老爷子,裴炎父子,甚至是来自京城的一些莫名势力,以及白泽身后的那一个保密级别高到没边的爷爷白长生,所有的这一切交织起来,都叫他闻到了来自白泽身上的那一股极度危险的味道。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这一次被卫老爷子教训之后,迟迟不肯返回京城,开始通过各种关系渠道,调查白泽以及他背后的一切,结果就真被他查出来白泽当初曾在成都住在麓山国际的事情来。

为此,他还特意拜访了周子同,借用了他身后的一些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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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泽的背景

第一百七十四章白泽的背景

和张家不同,周子同的家族几代都是出身军旅,虽然未必有多少高官,但这一代的青年子弟却在地方军队中,许多都是手握实权的骨干军官,势力盘根错节,远非张培轩一家可以比拟。

通过周子同的介绍,有许多已经被列为机密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

像这次张培轩要调查麓山国际那一座别墅的产权人,经手的吴先生事实上走的就是周家在西南军区的这一条线。结果资料刚一整理出来,房间里的这三个人看了以后,却无一例外全都大惊失色,面面相觑起来。

这份资料的前几页,就是一份影印完整清晰的“房产证”复印件,不过在产权人姓名那一栏上赫然却是空的,没有填入任何人的名字。

这明显就是一处漏洞,至少是不符合法定程序的。但这些都还不是叫三个人惊讶的地方,令他们吃惊并感到震撼的是,在这几页资料后面附加的一条不怎么起眼的银行账号。

虽然这个账号本身并没有什么太过奇怪的地方,但是后续的说明里,经过特殊渠道的调查,表明这个账号的持有单位正是国内一家相当有名的大型集团公司。而事实上,在这家公司表面的身份后面,真正行使其权利的却是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名字”。

相比之下,即便是国外几个国家遍布全球,大名鼎鼎的机构组织,什么cia,,icpo,m16,mossad,kgb,甚至于许多国家担负本土安全的政府组织和眼前这个“名字”放在一起,也都显得是那么的单薄和无力。

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就是这个机关的名字,简称总参。

一个负责组织和领导整个国家武装力量建设和行动的军事领导机关。

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总司令部。

张培轩费尽心思,找足关系,一层一层的查找下来,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顺藤摸瓜,扯出了这个,哪怕是只看名字就能叫他心生退意的庞大机构。

白泽曾在成都麓山国际住了一个月的那座别墅,真正的产权方就是来自于这里。

饶是张培轩出身权贵,背后的势力能在地方上一手遮天,庞氏家族在冀北也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但是所有的这一切加在一起,面对总参谋部这样的机关单位,也是形同蝼蚁一般。甚至,他们连在这里伸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要想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显然已经是不可能了。

以张培轩和庞老三的关系和身后的势力,还远远上达不了“天听”,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去总参调取有关于白泽的资料,只怕刚一提出要求,下场就已经被注定了。政事和军事向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军队的自主和独立不容触碰,这是一条绝对的高压线。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小武夫,好勇斗狠,不明世事,却想不到竟然有这么一座大靠山,这下子可是踢到铁板上了。”

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资料,张培轩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生疼。

白泽和总参,怎么看都是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事吗,可偏偏就是因为一套别墅的关系,给生生搅和到了一起来。

难怪上一次剿灭驼背巴桑,一个混黑贩毒的地头蛇,也能引来总参军情处西南局的插手?这里面的水简直越想越深……。

至于再往下深挖白泽的底子,张培轩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彻底弄明白,那已经是不太可能了。想要在总参的地盘上指手画脚,除非他老子能现在就马上高升到军委。

张培轩是衙内,是官后代,却绝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纨绔子弟,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能量所限,知道什么可以去做,什么不可以去碰。

“这……怎么可能?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学生,山沟里出来的土豹子,怎么可能和那里扯上关系?有没有搞错?这太不符合逻辑了,这不科学呀!!”三个人里面反应最大的就是庞老三,一眼看过资料,刚一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是最先和白泽结怨的,也是最恨白泽的一个,但事情急转直下,突然来了个惊天逆转,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有点太荒谬了。

“不对,你们应该知道总参那是个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人和那里牵扯上了,那就肯定不会空穴来风……。”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周子同,突然开口说道:“军队的事情在国内从来都是最特殊的,至少他们有自己单独的一套情报系统,这个白泽能这么厉害,说不定就是被从小选出来秘密培养的情报人员。”

周子同是三个人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家里又多是出身军旅,知道许多部队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惊讶之后,忽然就从脑子里蹦出这么一个念头来。

“根据我的消息,早在这个白泽住进麓山国际前,他就曾经去过一次西南局,从莫铁熊的手里拿走了几个箱子,我查了一下来源,居然都是总后军需部特制的密封箱,而且从孙家秘密传出来的话,当天莫铁熊接的那一个电话也是从总局秘书处通过专线打过去的!在之后,驼背巴桑的事情出了之后,这个白泽也曾经出现在成都军区的招待所里,并和西南军区的张庭坚将军有过一次密谈,但这次谈话的保密级别很高,我还没能查出具体的内容来。”

说话的事张培轩面前,穿着中山装的吴先生。他的消息渠道显然很灵通,竟然连白泽当初在莫高窟那里,运走几个箱子的事情都查了出来。

“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大体上知道一些,因为那一天陪着张将军的就是我的一个堂兄,现在西南军区特种大队服役,前些天我特意从侧面问了一下,应该是招安,但那个白泽没有同意,双方算是不欢而散。”周子同点了点头。

“看看,看看,连张庭坚将军都请不动他,他要是一个普通人才怪。”张培轩闻言之下,顿时站了起来,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这么一说,就没跑儿了!一切解释也说的通了,真相大白,那小子十有八九就是总参秘密培养出来的。背后有整个军方支持着,难怪敢不把我放在眼里!难怪裴家父子和他走得这么近!难怪卫家那个老不死的,对他那么好!”

似乎以前所有的疑惑,一下子都明了于胸,张培轩立刻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庞老三看着张培轩,满脸的不甘心:“谁能想到,一个刚上大学的穷学生,居然有这么一重身份,怪不得他敢毫无顾忌的杀了项鹰,根本不怕岳老赶的报复,这是有底气呀!!!”

以前的时候,不管白泽的功夫有多高,庞老三在惊戒,警惕的同时,也没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毕竟现在这个年月,功夫练得再高也比不过火器和枪械的力量,白泽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充其量难缠一点,怎么也不可能斗得过他一个家族的势力。但现在,张培轩和周子同的推断,却叫他忍不住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觉来。

虽然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

“怎么办?这里是中国,是咱们的天下,就算他是总参的人,没有证据,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张培轩脸色变幻,最后一屁股砸到沙发上,一阵咬牙切齿。

“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有了这层身份,他行事也多了一层顾忌。只是培轩,这件事你还是要从中吸取一些教训呀,不能再大意了。以后也别惹他了,最好回京里待上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免得再见面大家尴尬。”

周子同倒是不怎么着急,他虽然和张培轩,庞老三现在混在一起,却和白泽之间没什么恩怨,而且他行事圆滑,什么人都不轻易得罪,和白泽的第一次见面相互印象也都还不错。至于这一次,动用家族关系,给张培轩提供了许多便利,说白了也只是卖个顺水人情锦上添花,以张培轩家族的能量,就算他不这么做,想要查出这些东西来,不过也是晚几天而已。

现在既然推断白泽的背景很有可能和总参军方有关系,斟酌之下,周子同立刻就起了退意。周家和张家不是铁杆的盟友,关系远没好到,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的地步。

“哼,叫我躲?那不可能。”张培轩冷笑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有些狰狞:“就算他是总参的人,我不能明着对付他,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不了我自己不出面就是了。再过半个月丽莎公主号就来了,老三不是和他有场赌约么,那咱们就在这上面好好做一篇文章。那小子不是练功夫的吗,我就不信他能天下无敌了,京城高手有的是,找几个有能耐的,那还不好说。他要是死在擂台上,可不关我的事。”

“对,岳老赶也正要找他报仇呢,连八卦掌宗师尹空都要受邀前往观战……,另外,我还差点忘了,这小子昨天刚干了一件蠢事,竟然把日本小泽家族这一代的次子给打死了,正好我和那边还有一点生意上的往来,倒是可以利用这点,借日本人的刀弄死他。”

庞老三两眼放光,似乎一下子思如泉涌。“另外,今早被海东青弄来回的那个叫金殊燕子的韩国女孩儿,他的两位师傅,一个就是韩国跆拳道的宗师喃基态,一个恰好就是北辰一刀流的大剑豪小泽英雄,只要把这两个人请来,以武术交流的名义,看那白泽还不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练到如臂使指的境界

第一百七十五章练到如臂使指的境界

就在这个时候,白泽已经上完了早上的一节大课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

他虽然也知道自己的过往,在有心人的缜密调查下很难保住一些“秘密”,至少他当初在成都时候的一些事情,就肯定会通过某些渠道泄露出来。

但任凭他如何猜测却也绝对没有想到,木道人的那一座位于麓山国际的别墅,居然也被张培轩几个人查出了背后的资金流向,并最终把自己莫名其妙的定性为国内军方从小培养起来的秘密人物。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事情,其实也够诡异的,一趟普普通通的峨眉山之行,几乎一下就把他人生的道路彻底改变了方向。甚至在种种看似不可能的机缘巧合下,本来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交织在一起,也令许多别有用心的人产生了许多疑问和误会。

就好像是张培轩几个人一样,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账号,他们已经开始相信白泽的身份大不简单了。

而事实上,白泽根本就是一个清清白白,根正苗红,除了一身功夫外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的年轻人。

或许他的爷爷白长生身上会有一点秘密,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在过去那个年代,曾经经历过战争的老人,只要是能活下来的,又有哪一个心里没有秘密的?尤其是向白老爷子这样,注定了有着精彩过去的人物……。

可是这些东西,白泽都不太想理会,老爷子是个有主见的人,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白问。反之,他要想说,白泽不想听也不行。

距离丽莎公主号到达天津港的时间越来越近,白泽索性抛弃了一切杂念专心备战,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到了自己的功夫上。

自从离开了峨眉山以后,迈进大学的校门,哪怕是他平常的社交再少,但每天雷打不动的几堂大课,也要耽误他许多时间,这对白泽来说实在是件很无奈的事情。

练功的时间少了,那就只能在质量上下功夫!好在这一段时间,他经历的实战不少,给他带来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

他现在的拳法武功,不管铁臂戳脚还是鹰爪铁布衫都已经练到了由外而内,自然勃发的地步,可以称得上国内最年轻的拳法宗师了。只有半路出家的剑术,毕竟因为接触的时间过短,还有些差强人意。

不过,在经历了今天早上和海东青的一番搏杀之后,见识到了与武当内家剑法截然不同的“长白剑术”,触类旁通之下,却也叫他心有所感,生出了不少体会来。

为此,白泽刚一下课,就忙不迭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刚一进屋,立刻反锁了房门,双脚微微前后一错,在厅里站定了身形,慢慢一口气吞入腹中,缓缓运功行劲儿。

他摆的仍旧只是一个“海底针”的架子,一抬手,捏成剑指,以手做剑,方才一动,顿时身下轻颤,脚趾,足踝,双膝,腰胯,节节贯穿,通行脊椎,达于指尖末梢。

这是武术中,典型的“以身运剑”,是在“看似不动和微动中体现大动,快动的大道理。动作虽然没有什么太过“出奇”的地方,但事实上想要练到这种程度,不把功夫真正浸入骨子里面并最终练通了脊椎的高手,想要像白泽现在一样轻描淡写的表达出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中国功夫的内涵博大精深,尤其是站桩的那股劲儿,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这和西方社会所倡导的近代搏击和格斗,从本质上其实完全是两码事,想要弄明白其中的道理,唯一的途径就是自己亲身去尝试。

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白泽的两只眼睛渐渐眯成一条细缝,眼神慢慢的凝成一线,紧紧的盯在自己的手指尖上,随着手指在空中缓慢的移动,他全身上下的骨骼也都在同时做着细微的调整。渐渐的,他的头上和脸上开始冒出了一丝丝的白色雾气,细小的气流从浑身的毛孔中间喷吐出来,整个身体热气蒸腾,看上去就好像是在他的皮肤下面充满了高温的水蒸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形下,白泽的身上却始终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汗水。

到了最后,他的架子越来越低,动作也越来越慢,最后索性捏住剑指一动不动,站成了海底针齐眉运剑的桩子。

刹那之间,白泽忽然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劲儿都顺着自己的脊椎连成了一条线,内外的筋骨,浑身的血脉在这一刻都异常的整合,呼吸的时候居然再也不必依赖于口鼻,全身各处的毛孔都贲张起来,条条线线,深入内脏之中……。

每一口呼吸,都似乎在体内和体外掀起了一股风暴,毛孔开合间,一股股神秘的气息开始不断的游走于四肢百骸中间,就仿佛是一股清新的凉风吹进了心里,把他体内的污垢尽数吹了出去。

连头脑都一片清明透亮,勃勃然如痴如醉!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丹田,全部的精神内敛用心的去体会身体中的变化,白泽似乎能够很清晰的在自己的耳朵里,听到自己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哗啦,哗啦,像是无数条水银的河流,发出如同金属撞击般清脆悦耳的响声。

与此同时,他高举的手臂,筋骨,关节,血脉,韧带和肌肉,甚至于骨髓,似乎也都形成了一个整体,和背后的脊椎息息相关,一起一伏,活脱脱就是一条蛰伏在血肉深处的大龙。

白泽稍微的动了一下右臂,手腕一颤一抖,往前轻轻点了一点,顿时,筋骨血气齐齐涌动,发出如平地生潮的滚滚雷鸣。

手指只是轻轻一动,一股气息居然透体而出,延伸出三尺开外。

弹指而惊雷!

随后,白泽又感觉了一下自己的颈背,一口气直冲而起,一瞬间,又流星般坠下,气息周行在前胸后背的速度骤然快了十倍,就好像平常一辆时速只有八十迈的老爷车突然鸟枪换炮,在公路上飚出了三百公里每小时的速度。

在练剑时控制练气术的运转,日趋随心所欲。

“四肢百骸,周身筋骨,由内而外,都集结于脊椎之下,可以操控自如了。”白泽在这一瞬间,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剑术终于突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从打基础的阶段踏入了可以驾驭形剑的地步。

这也是剑术中真正可以把一口剑器运转的“如臂使指”的境界。

只有通了骨骼,以气血连成一体,才能把剑视作为自己手臂肢体的延伸,到了这个地步白泽的剑术才真正活了起来,开始有了灵性。

如果不出意外,就这么发展下去,在今后的日子里,持之以恒,练剑不辍,养生练气,纯粹精神,那么轻轻松松,白泽肯定就能在三年之内练通形剑。其进度之快比他自己预想的,还要快上不少。

古往今来,练剑的不知凡几,流派众多,也都在教徒授艺的时候,强调“运剑时要如臂使指”,道理虽然简单,也明白,期间又不乏肯吃苦,姿质极佳者,可历代以来真正做到了这一步的却始终是寥寥无几。

而白泽本来在峨眉山,得木道人传艺授剑之后,短短一个月时间,他就把自己前十几年苦练不辍的拳脚功夫,以道家练气术为引,最终由外而内突破瓶颈,厚积而薄发,有了拳法宗师的实力。也为他接下来两个月的剑术修炼,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但回来之后,虽然一直苦练,经过几次实战,把四母剑练得精熟一体,却还是没有能够一步登天,迟迟不能做到真正的如臂使指,人剑一体。这也是他自身火候不到,还不圆满的缘故。

就好像城市里盖高楼大厦,没开工前就把整体的效果图做出来了,能看到一些具体的东西,但事实上工地上只打了一个深深的地基,地面上却仍旧一无所有一样。四母剑练得再熟,也只是得了个剑术的底子。

到了和来自金三角的阮氏兄弟和刺刀的精锐佣兵小队血拼一场,在几十把火器枪械的压制之下,白泽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才生生打死了已经是拳法大师级别的阮氏兄弟,闯过一场劫难。其后,在医院的三天里,他静坐冥思,有幸观摩了卫老爷子家传的武当剑谱,一番指点过后,这才在原有的基础上有了一些突破。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能更进一步,将剑术突破基础,练到人剑一体,如臂使指的境界,以至于剑术中许多精妙的变化,他明明知道却无法施展出来,所以在接下来和海东青的比试中,他只能选择空手应对。

虽然最后是以鹰爪功的最上乘功夫“阴阳一把抓”,击败了对方,但白泽对于海东青的剑术却也极为佩服。长白一脉的剑术,能从明朝一直流传到现在,走的就是实战搏杀的凶狠路子,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有独到之处,值得借鉴学习。

这也叫白泽在事后的几个小时里,深感获益匪浅。

在历史上,一个能够把名姓流传下来,受人敬仰的武术家,必然是兼容并蓄,善于吸收别派武术长处的人。白泽毫无疑问也是这样的人,他少年练拳,每一次练习之后,都要进行归纳总结,把自己这一次的得失全都找出来,慢慢改进。

到了后来,功夫日益提高,他的眼界也逐渐放开,开始把目光放到实战上,每一次与高手过招之后,都要把对手的经验,习惯,打法一遍一遍像过筛子,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然后从中推理出对自己有用,可以借鉴的地方,最后慢慢融入自己的功夫当中。

而白泽之所以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晋军拳法大宗师的层次,这个原因肯定不可缺少。

长白剑术中的追风剑和连环剑,完全是脱胎于山林中人类与猛兽搏命的势子,剑术讲究的就是快、准、稳、狠,一招一式,环环相扣,其中的诀窍如果不是得到过真传的,想要仅仅从一场搏杀的三招两式间推断出具体的打法和杀法来,那也不太实际的事情。但白泽却是真正的武道宗师,精于拳剑,却能在这里抓住一些关键的地方,和自己的剑术进行相互印证,并从中挖掘出一些对他有用的东西。一旦融会贯通,自然益处多多。

就像是今天早上的搏斗,海东青师出关外第一剑宫长白门下,一身剑术已经得了长白剑术的精髓,随随便便一记变招,就包含了关外这一派剑法中许多的精妙。白泽的脑袋里被木道人塞了一下子的理论,最近又精研剑经,眼力之高明,已经不在卫老爷子这样练剑几十年的剑术大家之下,是以短短几分钟交手过后,他就能把海东青剑术中的一些东西看明白了两三分。

尤其是海东青最后情急拼命的那一招“撒手剑”,更是长白剑术中最为精妙的一势,乃是从古代大将征战沙场,护身杀敌的一招“杀手锏”中演化出来的绝招,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功效。其中一些用劲,运劲的方法对白泽的影响最大。

他剑术中的形剑一部,原本就是先秦之前真正的战场搏杀术,招招势势,只为杀人取命,从这一点上讲,似乎和长白剑术相差也不多。

直到后来袁司空披发入山,感悟天地自然,他的这部剑术才慢慢由外而内,有了内家剑术的说法,从练法到杀法都和从前有了极大的不同。

但是今天在和海东青交过手之后,白泽终于是在那一招“撒手剑”里感受到了这种杀人剑术的狠辣和决绝,并由此体会到自己剑术中一些隐藏很深的奥秘。

正如现在大小公园里,许多老人们练习的太极拳一样,不管它怎么被精简粗化,可以强身健体,祛病延年,但这一门拳法的本质始终都是有着巨大杀伤力的。只要你得了真传,付出了辛苦,随随便便一个“单鞭”,也能打死人。

剑术到了上乘境界,重要的不是招式,而是招式背后所蕴藏的真意。

一套普普通通的剑术,你练了一千遍,一万遍,没有真意,那也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袁公剑术中的三种境界,形剑,气剑和神剑,后两种都是超凡脱俗的无上本事,是剑术中超出一切变化的最高层次。

但惟独这“形剑”,练的就是一个“技近乎于道”,穷尽一切变化之能事。

白泽练拳练了十几年,拳脚上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精神意念也多在于此,所以后来练起剑来,就像卫老爷子说的一样,拳是拳,剑是剑,只差了这一步的功夫,便迟迟不能把拳剑彻底融为一体。

好在今天和海东青一战,被他窥见了长白剑术中的隐秘,终于触类旁通,领会了形剑的真意,于是水到渠成。

撒手剑重要的不是招式,而是招式后面的狠辣无双的意境。

白泽从海东青哪里学的也不是长白剑术,而是剑术中所能表达出来的那种神韵,再把这种东西融入到自己的剑术中,所以同样是四母剑的基础功夫,一下就多了几分灵动和活力。

练剑其实就是个由死到活的过程。

古人练剑,为了在战场上活下来,就只能讲究实用,不断完善,变化就越来越多,开始讲求技巧,到了先秦时候由于战乱不断,这种剑术也终于发展到了极致。

“终于过了最关键的一关,我的剑术也算登堂入室了。”感受着体内最细微的变化,白泽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和木道人之间的约定只有十年,如果再有一年半载,还不能从基础中更进一步,那以后的时间肯定会越来越紧迫。白泽可是见过木道人给他演示形剑,气剑的,那种境界的功夫,想想都会叫人觉得沮丧。

只是铁臂戳脚,鹰爪铁布衫,练到现在就花了他十几年时间。

要把剑术练到可以比肩木道人的境界,十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就算白泽对自己有信心,也万万不敢耽误。

人自身的生长规律,决定了出功夫的年纪只有十五到二十年左右,一旦年纪过了三十五岁,一般的人就只能保持,想要再有所进步,万里无一。

白泽现在十八岁,就成就了武道宗师的地位,这也是他唯一可以仰仗的地方。就像现在,他就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改变,不但全身的皮肤敏感无比,头脑清明冷静,而且四肢百骸,浑身骨骼都和脊椎连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这对他持剑运剑的好处,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这种提升就仿佛是一堆深埋在底下的腐朽烂骨头,突然在魔法的作用下变成了一个能跑能跳的骷髅兵。

“以前和卫老爷子试招,我都要夹以拳法,才能扳回劣势,现在只怕单凭剑术就能压他一头了。但是若再对上大批的枪手,只要对方手里有几把冲锋枪,我还是没什么把握。”

剑术一进步,白泽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以后如何在实战中对抗现代化的枪械武器。这年月,练什么功夫都不吃香,哪怕是如他这样的武道宗师,心里对枪械火器也是始终怀有极高的戒心。

尤其是在经过几天前那一次搏杀后,白泽对枪的可怕更是深有感触。

那天张培轩派来的人,用的都是手枪,杀伤距离过短,如果换了大威力,大范围的一些火器,也许局面就要彻底被掉过来了。不过在现在的国内,佣兵什么的到底也不算是什么合法机构,枪支管制又严,就算他们有特殊渠道,却也不敢在干城这地界动用重火力的。

要不然,白泽就算死了,也势必要惊动地方和京城,张培轩肯定也兜不住。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危机来了(新的一月,新的开始)

第一百七十六章危机来了(新的一月,新的开始)

一口丹气九转升降,最终“咕咚”一声,重新落入小腹当中,那声音就仿佛是一块碗大的石头掉进了深不见底的老井里面,水声一响,回音阵阵,立刻一股浊气冲将上来,缓缓吐出

白泽细细的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气息变化,从最外层的毛孔,韧带,筋骨,血肉,到最里面的五脏,精血,筋络,骨髓,每一处的身体,不管是内还是外,白泽都感觉比 之前清晰了许多,尤其是大脑深处时刻涌现出来的那一抹清明,更是宝贵

武功一旦精进到了内家,那就可以开始“反观内视”了,随着功夫的逐步提高,对于身体内部的熟悉程度,自然而然就越来越了解,而这正也是内家功夫之所以能够让人养生长寿的根本所在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内家拳法的真谛说白了其实就是要“先知己而养生,后明敌而胜人”只有对自己有了足够的了解,才能保证在搏击中处于不败之地!

跺铃!跺铃!

突然,一阵手机的铃声从床上传了过来

白泽眉头一皱,扫了一眼,终于停下手来,伸手把电话接了过来

他这电话还是前几天卫老爷子送给他的,电话号码内置保密,是最新一代的军工产品,除了有限几个熟人之外,别人也根本不知道,白泽虽然很讨厌在练功时被人打扰,却也不好不接

果然,电话刚一接通,就从里面传来了卫老爷子洪亮的声音:“好小子,你这次可是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呀听说你前天刚从我这离开,就把几个外国人打得一塌糊涂,其中还有一个日本小泽家族的次子?而且这刚过一天,你就把南基太的一个女徒弟给废了?还有那个海东青,练得可是正宗的关外快剑,一等一的好手……,我之前还替你的来着,现在一看却是我杞人忧天来着,没想到你的实战功夫竟然厉害到了这种程度”

“哦,原来是卫老消息传得还真快,连您在医院都知道了”白泽一听声音,脸上的不耐就立刻散去

这位姓卫的老人家,能够不拘一家一户之见,传授给自己家传的武当剑谱,只这一件事情,就是对自己有恩,白泽当然也记得人家的好,说起话来看似随意,实则从里到外都变现出了足够的尊敬

不过,这老爷子话一说完,白泽心里就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前天?武术社的事情不是昨天吗?”

眼睛瞬间往窗外扫了一眼,仍旧是一窗的阳光,鸟鸣啾啾,不绝于耳,白泽一下警醒过了,连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果然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日期,当真是过了整整一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我昨天练功,沉迷了进去,一不小心就站了一天一夜的桩?”白泽眼中精光一亮,隐隐有些明白了

原来他昨日早上和海东青一战之后,心有所感,触类旁通,最终打破瓶颈,把锦练到了人剑一体,如臂使指的境界,这其间调理身心,呼吸内外,将四肢百骸尽数连通于脊椎一条大龙之上,不知不觉中的确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他之所以完全没有感觉,就是因为整个人都沉迷进去了,对于外界的一切变化都茫然不知

就好像在过去,很多道士和尚都远离红尘,遁入深山修行,有那修为精深的常常一打坐就是十天八天,餐风饮露,不吃不喝,等到清醒过来后,却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所以后来道家传说中才有了类似于“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的种种感叹

说的就是白泽这种练功的状态

从昨天早上十点多钟到今天中午,将近三十来个小时,居然就这么一转眼就过去了

“不过,白泽!别怪我和你啰嗦,这次的事情你做的还是有些太鲁莽了,要不是裴大炮和京里有人替你说话,出面压下了这件事情,你的麻烦可是要顶了天了!而且就算这样,上面对你的处理意见也不太明朗,以后要小心一点,再不要这么冲动了哎,现在这年月,像咱们这种吃功夫饭的人,都不得张扬艾否则有朝一日,树敌太多,难免就要惹人惦记!”

卫老爷子的声音继续传了过来,话语中隐隐透出几分失落的味道

白泽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他自从行道以来,从成都到干城,明里暗里做下的许多事情,其实都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不管是大洋彼岸的美国政府和那些流亡衡的大喇嘛,还是张培轩,庞老三这些国内的权贵,以及金三角的毒枭,日韩两国的武术界,任是哪一家势力说出去,都是足够的惊世骇俗,叫普通人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但是话又说回来,白泽练得就是这种功夫,凡事求的只是“无愧于心”,该做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也没有必要前怕狼后怕虎

他的拳打的就是个坦坦荡荡,要是连自己的心里都不坦荡,也断然练不到如今这个境界

“惦记就惦记吧,我也不能叫人不惦记我何况是他们先找我的麻烦,事到临头了,您老总不能叫我临阵退缩吧?要是那样,退来退去,我又何必下这么大的功夫练拳呢!”白泽哈哈笑了一下,眼神中光芒如电

“那也是,咱们练功夫的人,求的就是个勇往直前你还年轻,不像我年纪大了再怎么练也不能进步了,这一口锐气是万万失不得的”卫老爷子点点头表示赞成,但随后话锋一转却又说出了另外一番道理,“但练剑如同做人,锦虽然是杀人术,可也不是一味的勇猛精进,仍然要有诸如抽提带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冼等变化,一样的是不违本心,不失锐气,却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你的锦要想更进一步,不把事实洞察明白了,那是不可能的,消我这番话能对你有些用处”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白泽闻言之下,神色顿时一肃,脑海中顿时冒出一句话来±事如此,练剑又岂有二致!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之辈,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纪把功夫练到这种地步,只是因为年纪还鞋必不可免的就少了许多人生的感悟,经验也比卫老爷子要浅薄的多很多东西虽然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知道却没有仔细去想,走马观花一带而过,没有足够深刻的印象和理解,这也是他如今身上最大的短处

可同样的,白泽身上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就是善于吸取一切教训进行总结不管是练拳练剑,还是为人处世,只要对他有好处的,他都会加以吸收

而卫老爷子这一番话,对于白泽的触动显然还是很大的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练拳练角武行,也不比别的行当高贵到哪去就好像是写字一样,虽然人人会写,但写的好的,写出了自己的风格,融入了自己的精神,那就可以成名成家,开一代之先河再比如唐时的张旭,性格豪放,一日醉后在河南邺县观公孙大娘舞西河剑器,并因此而得草书之神,癫狂之下,一笔龙蛇飞舞,千古之后竟成绝响

由此便也足以见得,世间的万事万物,到了一定境界之后,蕴含的道理其实都是相通的

白泽之前在大戏楼的时候,就曾因为看到卫天姿的父亲官威鼎盛,从中想到了武术中于剑理,拳理相通的地方,如今再一听卫老爷子的劝慰,头脑清明之下,顿觉受益匪浅,连以前练功时,一些不太明了的地方都似乎明白了许多

“老爷子所言极是,受教了!”白泽不善言辞,说起话来却极诚恳

“哈哈哈,你只要不怪我倚老卖老就行了”老爷子听出白泽话中的谢意,笑的也极畅快,“另外我今天给你打电话还有两件事情,都和你有关,一件是公事,一件是私事,咱们先说公事”

卫老爷子的话音一顿,语气中顿时平添了一份凝重的感觉:“你这次的事情,最麻烦的是在同时招惹到了日韩两国武术界的两位宗师级高手,不提南基太和小泽英雄本身的功夫怎么样,只是他们两家各自在本国的势力,就足以影响到许多的政府官员,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美国人也被你打伤了而根据我掌握的一些消息,这个叫做波特》密斯的美国人他真正的身份很不简单,曾经以艾弗森的名字在中情局受过训,这次来中国,有可能就是肩负着一些秘密的任务”

“原来是这样……!”白泽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己在成都,坏了美国人的好事,做的虽然十分隐秘,但事后因为已经被莫高窟等人知道了,层层上报下来,消息外传肯定也是迟早的事情若是真的由此引来美国人对自己的“关心”,白泽也不会觉得太过意外

“不错,再加上你在成都做的那一件事情”卫老爷子果然知道的清楚,“这么一来,美国人要报复你,这就是可以预料的了”老爷子说着说着,语气越发变得沉重起来

“所以,京里一些人的意思,对你也很不利,就算现在因为某些客观原因,拿你没有办法,但时间一长,难免就会有些变化‰对于此,我的意见是叫你加入军队,只要有了这重身份,你自然就受到部队的保护,军政分离,不但那些人拿你没有办法,美国人和日本人,韩国人肯定也会投鼠忌器,你的麻烦就会降低到最少”

“哦?”白泽屈伸五指,握了一下拳头,指甲轻轻一弹,就像是五根从肉里面长出来的玉片,秣响,金声玉振,一条条血脉在皮肤下面不住起伏,指尖上的软肉簇簇震颤,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却红彤彤的像血一样,十分的诡异

“我知道在成都的时候张庭坚曾经找过你一次,被你拒绝了,你心里也不想受任何的拘束,但人活天地间,注定就要有牵挂,不可能真正做到无拘无束的活着有时候,暂时的妥协,为的是长远的进步不过,这件事情我也不逼你,一切都要看你自己,如果你有这个意思,可以直接去找裴大炮,从大学直接转到干城军校,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嗯,这样艾叫我再想想吧!”白泽没有直接拒绝,老爷子一片好心,他肯定要卖个面子虽然他也没有被招安的念头,可是既然是卫老爷子张口了,他也不能向和张庭坚一样,把话说得太死了叫老爷子下不了台

“这是公事,那么私事呢?”

“私事嘛,就是天姿她身上的伤其实早就没什么事情了,心情也恢复了不少现在他父亲要去外交部任职,要把她一起带过去,也许以后还要出国,临走之前我想你这孩子,毕竟你们也共患难过,最好顺便再教她几招自卫防身的本事,省的日后碰到什么事情,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卫老爷子说道

“叫我教她防身术?”白泽顿时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卫老爷子感叹自己后继无人,又心疼孙女怕她吃苦,不肯传授家传的内家锦给卫天姿的事情,不由笑了一下:“防身术那是什么玩意,全是花招罢了,有什么好练的再说了,有你老人家在,找我学功夫岂不是舍近求远么以你孙女那姿质,只要想练,下点功夫,现在继承你的衣钵也不算太晚吧?”

“算了吧”老爷子在电话里笑骂了一句:“现在练剑的越来越少了,练得再好,你看谁成天拿着把较街溜达了?武术到底是没落了,不过相比之下,拳法比锦的普及性还是高的多得多,而且只是最简单的防身术,只要你从你的鹰爪擒拿手里随便拿出几招实用的教给天姿就好了”

“那倒也是,这年月刀剑都是管制器械,像海东青那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练剑的动则伤人要命,的确不怎么吃香”白泽深以为然,“可惜练拳,天姿的年龄还是大了一些,筋骨长成,想要练到精深细致,付出的辛苦就要十倍与人,但要是一些简单的擒拿手,倒是可以很快上手的,至少对付起普通人来会很实用”

“我孙女可是典型的外柔内刚,小时候也和我练过一些基础的东西,你可不要小看她呀!”卫老爷子一说起卫天姿,电话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骄傲,显然老人对自己的孙女实在是疼爱到了极点

“这个不难,她今天要能回学校,我下午就过去找她,您老放心就是了”白泽随即又要了卫天姿的手机号码

“你的拳法远在我这老头子之上,随便指点一下天姿,就够她一辈子受用不尽了,我怎能不放心呢!”老爷子哈哈一阵大笑,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首都国际机场

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白云,丝丝缕缕,没有一点凉风,虽然现在已经入了秋,但天气仍旧十分的炎热

七八辆黑色的豪车,一字排开缓缓的停在第三航站楼的机场大厅前,中间一辆是加长款的红旗轿车,前后各有三台顶级的suv越野车,只刚一停下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片刻之后,suv的车门整齐划一的打开,从前面和后面的每一辆车中几乎同时跳下来四个身穿黑衣的中年大汉,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深沉,动作十分的整齐,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壁

随后这些人往四周呼啦一散,隐隐约约就把四周的通道封锁了个严严实实,紧跟着红旗车车门一开,便从里面慢慢的走下来一个身材高大,背部微驼的老人

这老人,身上穿着黑衣,一双大手,骨节异常粗大,但皮肤却显得十分细腻,毛孔若有若无,两道长眉高高耸起,狭长脸,鹰钩鼻,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性情异常冷厉严肃,不苟言笑的人

气势非常的惊人

目光在身外轻轻扫了一眼,他举步直接进了机场大厅,身后二十几个壁簇拥着,将旁边的旅客纷纷推开

虽然这个老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他迈开大步,走动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稳健快速,明明看起来只是随便往前一走,却生生叫他身后的众人不得不小跑着快步相随而且他走路的姿势也是颇为怪异,双脚十趾抓地,又快又猛,左右一分,轻轻一迈步,人就朝前迈出了四五步,而且上半身绝对不见有丝毫摇晃的地方

只腰胯以下,活动如轴,顾盼之间,鹰视狼顾,就好似是一头活生生的老鹰落在了地上一样

似乎早就和机场方面打了招呼,这一群人径直从大厅中间穿过了专门的贵宾通道,沿途之上没有一丝阻碍

同一时间,机场上空,巨大的飞机轰鸣声传入耳中,不远处一架喷涂着日本国旗的客机缓缓的从天而降

这是一架典型的湾流g500私人商务飞机,虽然机体只有三十米左右,比一般意义上的大型航空客机要小得多,但这种飞机毫无疑问已经成为当今世界顶级富豪们的首选机型,可以根据客户的要求进行具体的定制生产

大大的“红膏药”下面用日文喷出“北辰株式会社”几个大字,旁边还点缀着一片缤纷绚烂的樱花,一看就是从日本专程飞来的

客机在跑道上落下,滑行,再慢慢的停稳下来,这时候那神色冷肃的老人,已经坐着机场大巴也停在了候机坪的一侧

转眼过后,机场门打开,放下舷梯,首先走出来的就是一个身穿黑色道服的日本中年人,他的左手抓着一把用黑色锦缎仔细包扎的武士刀,脚上穿着洁白的棉袜,踏着一双古老的木屐,站在舱门口只是目光轻轻闪了一下,落在人眼中就好似有一刀凄厉的刀光飞过,忍不住就叫人浑身一冷

下面的老人目光也是一闪,面皮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随即眼光落在机舱后面,就看到又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休闲服,四十多岁的韩国男子,虽然身上的气息事一样的深沉,但目光之中却没有那么凌厉似乎显得很平易近人的涅

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飞机,目光先后在老人身上扫过,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明显见面的双方是不认识的

这时候,又从机舱里快步走下来一个形容严谨的中年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已经站在了双方的中间,随即伸出手来和那接机的老人用力的握了一下手:“师傅,劳您大驾,真是不好意思”

冷肃的脸孔上突然露出来一抹笑容,如同久别的亲人见面,老人松开手狠狠的抱了一下面前的男子:“劲松,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天接到你的电话,师傅心里真的很高兴,不过咱们师徒两个的话,还是回家再说,你先给我介绍介绍你身后的这两位吧!”

老人的脸色显得很郑重,说着话,人又往后轻轻退了一步而他的目光中再次看向对面两个人时,这老人的腰身已是不自觉的微微拱起,一双手,十根指头开始不着痕迹的屈伸震动起来

“好鹰爪功,气血已经练到了末梢上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位应该就是劲松君的师傅,鼎鼎大名的岳老赶岳师傅吧!我就是小泽英雄,这一次冒昧前来,给你添麻烦了”

就在这时候,还不等那叫劲松的中年人开口介绍,小泽英雄忽然笑着朝前踏出一步,一把就抓住了岳老赶的右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微微弯了一下腰,做起了自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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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无法兼顾,颓废了整整一个月时间,好在事情都已经利索了,新的一月开始了,我消可以重新把这本书捡起来,接着把故事完整的写下去!各位多多支持!老鲁也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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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验尸(九月二日)

第一百七十七章验尸(九月二日)

短短的一句话中,小泽英雄的手刚一和岳老赶搭在一起,嗤的一声,在场的几个人都觉得脚下地面顿时一颤,好像发生了小型的地震由网友上传==

随后,停机坪厚厚的水泥地面在两个人的脚下如同蜘蛛网一样的裂开,发出了布帛被快速撕裂扯开的声音

原来这两个人一见面,不由分说就搭手用劲,脚下力道往下一沉,便仿佛两块巨石从高处砸落下来,连机场专用的水泥地面都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立刻被踩的碎裂了

不过他们两个也只是随便搭了搭手,并没有做过多的较量,一搭即收

这一次岳老赶亲自来接机,背后其实是得到了庞老三的暗中“授意”的泽真一郎被白泽打伤,最后连一天都没熬过去就死在了干城的医院里,这件事本来就在各个层面闹得沸沸扬,算不上什么秘密只是因为事件背后还牵扯到日本的北辰一刀流和整个小泽家族,庞老三和张培轩有心借这把刀来对付白泽,却又对白泽的身份始终有所顾忌,不愿意自己出面,就找了和白泽有杀徒之仇的岳老赶

正好岳老赶mén下有个徒弟叫周劲松,这些年做国际贸易的买卖,在日本和小泽家族有一些生意上的来往,把消息在电话里一说,双方自然一拍即合

“小泽先生是名扬全日本的剑豪,没想到手上的功夫也这么了得”

随着两人双手最后一握,扣在一起的掌心中间,空气顿时被挤压的爆裂,发出如同大号爆竹被点燃引爆般的轰鸣岳老赶把手一松,不着痕迹的背在身后用力甩了一下,脸上终是忍不住lù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来

要知道他这一辈子练得就是手上的功夫,几十年的鹰爪功练下来,一双手早已经练得如钢似铁,虽然还没能像白泽一样,把最后一步的“yīn阳一把抓”练成,但力道刚猛,五指一合,就能抓石成粉,可以dòng穿牛腹

所以,平常就算功夫比他更厉害一些的高手,和他搭手也很难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想到,刚刚和小泽英雄一搭手,岳老赶就觉得手上皮肤一阵阵的刺痛,对方的手上力道勃发,居然能够从掌心和手指上的máo孔中隐隐投shè出来,明明是个专攻剑道的日本剑客,竟然还把手上的功夫练到了上乘境界

而且之前听他点评自己的鹰爪功,寥寥数语,就一针见血指出了自己气血已经练到了手指末梢,只凭这一份眼力,便也足以看出这位日本小泽家族当代的家主对于中国武术有很深的了解

但是看对方的力道吞吐,显然也不是纯粹的拳法,运劲之中带着明显的锦痕迹

中国的武术,不论内外,只要练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力道或刚猛或yīn柔,或刚柔相济,和人动手都讲究一个收放自如,就好像是毒蛇吐信,伸缩自在,一击不成,转而再击,绵绵如流水不息而小泽英雄的手上劲道,则是不出则已,一出必是全力,气息凌厉不留丝毫的余地,而这种特点正是日本剑道受到“武士道”jīng神影响后,所表现出来最杀伐果断的一面

所以,两人搭手,虽然只是轻轻握了两下,但力道相撞,却都吃了对方一个不小的亏

岳老赶是手腕以下被气息刺jī,叫小泽英雄的力道侵入了máo孔,散了内气,而小泽英雄却是以己之短攻人之长,五根手指被岳老赶鹰爪一捏,痛如刀割一般,显然也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双方见面这么一次试探,内心深处也都立刻生出了几分警戒的心思再要说起话来,就比之前客气了许多

“岳桑,能méng你亲自来接,十分感谢现在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韩国目前仅存的三位跆拳道九段师圣之一,南基太”

“九段师圣,南基太!”一听到这个称呼,饶是岳老赶这等人物也忍不住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他虽然早就已经在自己徒弟那里知道了,小泽英雄这一次亲自来华的目的,但万万也没有想到,陪着小泽英雄一起来的人里,居然还有一个韩国国宝级的跆拳道大师南基太

难怪这个韩国人在下飞机的时候,一直都和小泽英雄走在一起,身上的气息也是深不可测

“没想到南基太先生也一并来华,这一次接机,一次接到两位武学大师,却是岳某人我的荣幸了,欢迎来到中国”

心里头只是念头一转,岳老赶就已经大致猜到了南基太的来意,想到自己恨之入骨的白泽马上就要面对这日韩两国两大高手的挑战,心情顿时更加的好了起来,连忙笑着伸手和南基太握了握手

南基太笑呵呵的看了岳老赶一眼,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感慨:“终于又一次踏上了这片土地,几十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在贵国可是生活了好几年呢,如果这一次不是因为小泽君的缘故,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故地重游不过,岳先生,现在我们还不是坐下来寒暄的时候,你还是尽快带我们真一郎那孩子吧还有我的学生金殊燕子,听说你已经把她接到了这里的医院进行治疗”

岳老赶点点头,不苟言笑的一张脸上,顿时lù出一丝叫人无法看得出真假的愤慨:“真是无法无天了,我没有想到那个白泽下手居然会这么狠毒,一言不合就害人xìng命,这是违背武德的如果两位在这里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张口,岳某自忖还能尽上一些微薄之力,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说话间,岳老赶伸手朝前引了一下,一行人当即出了机超上了外面的汽车不过这期间叫人感到奇怪的是,小泽英雄这一行人中还有四个外国人,在出了贵宾通道后,并没有跟上队伍,而是很快的就自行打车离开了

岳老赶看了一眼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见两个人都在车上闭着眼睛假寐,便也不再多说,把手一挥,几辆豪车就一路到了市区的一家高档sī人医院

啪的一声轻响,昏暗的太平间里瞬时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在大夫的指引下,两个护工从白sè的冷藏柜里拉出一个同架,腾起的冷雾中,黑sè的尸袋上面,显出一个人的形状

小泽英雄和南基太站在一旁,脸上的神sè都很yīn沉凝重,在他们两个的身后七八个随行的日本武士一个个双目微垂,把头低下来,整个房间立刻便充满了一股十分压抑的气氛

穿着黑sè道服的小泽英雄,眼神中毫无表情,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尸袋,就伸手轻轻把上面的“拉锁”慢慢的拉了开来渐渐的lù出里面五官面目都挂着一层白霜,显得异常惨白的年轻人的脸庞

小泽真一郎的脸上这时候早已经没了之前飞扬跋扈的嚣张和不可一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无论怎么修整处理都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恐惧僵硬的肌ròu,和眼睑下面因为剧烈chōu搐而在死前留下来的皱纹,一条条牵扯在一起,深刻的就好像是刀刻斧凿一样,而这种与众不同的面部表情落在小泽英雄这样的剑道宗师眼中,很显然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曾几何时,他也在死在自己刀下的对手脸上,不止一次的近距离观察过这种因为极度痛苦而撕裂了肌ròu血管般的表情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死的是他的子侄

手指缓缓的在尸体脸上划过,小泽英雄的手仍旧稳重如山,没有一丝的颤抖,而且他的脸上也没有流lù出任何悲伤的表情,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碰触着,最后更是一把拉开了整个尸袋

小泽真一郎的尸体是**的,因为已经冰冻冷藏了几天,整个人都已没了半点血sè,就仿佛是在冬天的西伯利亚被严寒冻死的旅行者,浑身僵硬的像石头一样

小泽英雄的眼睛在尸体xiōng腹间一道道的划痕上一扫而过,眼神里终于是有了一丝丝的变化,但这一抹变化又很快的逝去了紧跟着他的手指轻轻的划过,小泽真一郎紧闭的眼皮立刻裂开,lù出了里面如同冰珠顽石一样凸起的眼球,眼球上密布着蜘蛛网一样的细纹

“真是痛如骨髓一样,临死前连视网膜都瞪得脱落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毫无感情的诉说着,接着手掌又挪到了尸体的两个肩膀处,往下按了一下

“这里曾经受过剧烈的撞击,骨头虽然没断,但肩部往下有七根骨头都有裂痕

像是在做一场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验尸报告”小泽英雄的手逐一在尸体各个位置mō过,最后突然在小泽真一郎的小腹下方一寸处退下来,随之他的延伸也一下子变得像出鞘的刀锋一样凌厉,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隐晦

“这里的一击,应该就是真一郎真正致死的原因了好厉害的功夫,刚柔并济,一股yīn劲瞬间透入小腹中隐藏起来,等到半夜之后才突然发作,把这孩子的大肠小肠,连同脾胃肝脏都震的烂了好,好,真是好功夫,好心思,够狠,够毒……!”

小泽英雄收回手,按在腰间的武士刀上,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一句话来,

与此同时,和他并肩站着的南基太也在仔细看着,他的眼神闪动,jīng光bī人,死死的盯在小泽真一郎的小腹上,在那里还依稀lù出几个淡淡的指印

看了良久,他这才渐渐抬起头来,拍了拍小泽英雄的肩膀,以示安慰:“真一郎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好学,如果能好好的磨练一下,在三十岁之前,就算不练习北辰一刀流的刀技,也能在空手道上取得一番成就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小泽君也不必忧伤,死者已矣,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以牙还牙而已”

“我们小泽家是个骄傲的家族,自从继承北辰剑道至今,家族子弟被杀者,数以百计,这都不算什么,因为他们的死带给家族的是一代代的荣耀和骄傲,可以叫活着的人与有荣焉只是我真的不曾想到,东亚病夫这四个字有朝一日会深深的刻在我的子弟身上……”

小泽英雄缓缓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平淡如水,却又像是一记记重锤狠狠的敲打在房间里所有人的心头上

这位日本的剑豪虽然自打进入太平间之后,变现的就一直十分镇静,但是在这一时刻,几乎所有人都在这一刹那无一例外的感受到了他心里那肆无忌惮般喷涌出来的可怕杀意就像是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虽然从外面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实际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是掀起了毁天灭地般的剧烈反应

岳老赶心里也是微微颤了一下,他站在后面,看着小泽英雄的北影,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而小泽英雄的语气越是平静无bō,这时候的南基太心里就也越发的震惊他和小泽英雄相jiāo几十年,自然深知自己这位老朋友的脾xìng,说话越是平淡,心里的杀意就越大

“看来我们日本武术界近年来还是有些平静了,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们小泽家族掀起一场和华人武术界的友好jiāo流吧!多年以来的恩怨,是时候叫大家就按着规矩,像从前一样打打擂台了太郎,你出面去和中国的政fǔjiāo涉一下,就以我们北辰株式会社的名义在干城举办一次武术界的jiāo流大会吧,另外我消岳能尽快收集一些那个叫白泽的年轻人的资料”小泽英雄向背后的家族子弟吩咐道

“可是,家主,真一郎的尸体怎么办,是不是要马上运回日本去?”

“嗯?”小泽英雄猛地转过身来,大喝了一声“八嘎”,一伸手就在说话的那个家族子弟脸上狠狠的扇了两记耳光,直打得这人身子luàn晃,满眼金星,却又立刻诚惶诚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一下

“把他就地火化,骨灰洒进大海,我们小泽家从此以后没有这个人”目光如刀般在身后几个亲随的脸上狠狠的扫过,“你们都是家族最jīng英的子弟,所以我会对你们宽容并有耐心,但这并不是毫无限制的,记赚我们的家族是武士的家族,决不允许有任何人顶着耻辱被供奉在家族神社里”

说着,小泽英雄转身就走

从太平间出来后,一行人又去特护病房接出来了手脚残废正打着厚厚石膏的金殊燕子,在听闻她手中的“吉祥丸”也落在了白泽手中之后,小泽英雄的脸上更是一片yīn沉随后众人兵分两路,几个日本人径直去了北辰株式会社在京城的办事处,准备召集人脉进行活动,剩下的人则是干脆坐上车,由高速公路直接前往干城郊外一处农庄

加长的红旗轿车,内部空间十分宽大,里面可以很轻松的坐上七八个人,但这时候除了开车的司机之外,就只坐了岳老赶,小泽英雄,南基太,还有受伤的金殊燕子四个人,而一直在医院照顾她的朴志昌则被赶到了后面的车上

说到底,南基太这一脉和白泽之间的恩怨,就是从朴志昌身上引发开来的,到现在金殊燕子又被白泽几乎打成废人一个,种种原因纠结下来,当然就不得南基太的待见

小泽英雄盘tuǐ坐在车上,把武士刀横担在双膝之间,两道又粗又重的眉máo始终都紧紧的皱着除了刚才在太平间说了几句话外,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沉默不语,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整个人就像是木雕泥塑一样,只是随着车子上了高速,离干城越来越近,他身上的气息便也越来越显得yīn冷

“小泽先生,我这里有一份关于白泽的资料和视频,里面有些东西应该是你还不清楚的”早有准备的岳老赶说着话,就从车子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和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小泽英雄

小泽英雄的汉语说得十分流利,对于中国文化也有相当程度的了解,所以完全能够看明白这份资料上的东西,并不要安排专人进行翻译

自行项鹰被打死之后,岳老赶就一直在对白泽进行调查,只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京城孔家的态度一直都很不明朗,岳老赶托了许多关系和人脉,查到的东西也都是一些明面上的,并不涉及到相关的隐秘

所以这份资料,只在小泽英雄手里随便翻了几下,就被他放到了一边反倒是一旁被南基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里,一段正在播放中的视频引起了他极大的关注

这段视频显然是经过高手处理过,原本非常模糊的画面已经被调整的十分清晰,比起他几天前收到小泽真一郎传送的那份视频要完整的多,而且里面的很多画面分明就是从现场几个监控摄像头里分别提取后进行合成编辑的,所以看起来就十分流畅

而这份视频里的影像应该就是当天发生在冀北大学武术社里的那一幕从白泽下场到他转身离去,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小泽真一郎和那个叫艾弗森的美国人就都打倒在地

几分钟后,小泽英雄看完视频,和南基太对望了一眼,久久都没有说话,视频的画面还在一遍又一遍的重播着,但是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却几乎同时lù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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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12点前赶上了,总算不算食言!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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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紧锣密鼓,一张一弛

第一百七十八章紧锣密鼓,一张一弛

就算只是一小段剪接出来的视频里,白泽的动作只有那么几个,但当这些画面落在了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这样的武学大师眼里,却仍能清楚的感觉到白泽的厉害和可怕。

片刻后,小泽英雄又把视线转回来认真的看了一遍,随后整个人就把眼睛给闭上了。他的脸上肌肉在一抽一抽的跳着,神情几乎就此凝固,并且一只手下意识的在膝前的武士刀上慢慢的抚过,刀刃开始在他的轻抚下微微的震动着,发出嗡嗡的低鸣声。

“这个白泽还只是个刚刚考上大学的学生,按照资料上的说法,今年甚至连十九岁还不到,岳先生,你确认这份资料是足够真实的吗?在这样的年纪,能够他这种地步的高手,在我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我在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刚在军队里开始接触真正的跆拳道,而如同视频里所表现出来的这些东西,显然是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实战的,死在他手里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又过了一会功夫,南基太拿过资料仔细的看了一遍,一下就从中看出了许多不太符合常理的地方。

他身为韩国武术界的一代宗师,能在已经几乎形成了完整体系的跆拳道中,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路,他对武道的理解自然是十分独特而深刻的。视频里白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只凭单纯苦练就能达到的,只看白泽出手时候的干脆利索,便足以说明这个人肯定是有着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的。

而武者取得实战经验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途径,显然就是经历在生和死之间的磨练。

白泽身上的那一股气势,在动手的刹那间,气息浓烈的几乎就要凝成实质了,杀气破屏而出,根本也不是一段视频资料所能掩饰的。尤其是落在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这样的人物眼里,看着那画面其实就如同置身于当时的现场中一样。

没什么分别。

一个人的功夫再高明,没有杀过人,身上就不会有杀气。见过血的和没见过血的人,完全是两回事,就不可能有漠视一切存在,视人命如同草芥的气势。

一个能把功夫练到宗师境界的人,肯定是久经鏖战,手里不只有一条人命的主儿,但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白泽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满打满算十多年的练功时间,其间还要去和高手不断的进行实战,怎么算这时间也有问题。

所以,南基太在看完资料后第一时间就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南基太先生,你要说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这个白泽显然是不能够以常理来推断的,根据资料上的消息,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经历过战争的,也许是出自家庭的影响,这个人行事的手段果断狠辣,极其铁血。而且我还知道他现在和干城的裴家一直走的很近,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国内军方的庇护,这也是他为什么在打死了真一郎之后,却始终没有受到应有惩罚的缘故。”

干城和京城本来就没有多远,岳老赶又对白泽的消息相当关注,一有风吹草动,他很快就能知道个大概。而且他和庞老三之间也一直有联系,这一次出来接机,庞老三也对他透露了很多消息。

白泽人在干城,受到裴家父子的保护,京城孔家的态度又很模糊暧昧。

所以,岳老赶在项鹰死后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强忍着没有动手。

他手底下虽然收了不少国内的巨富子弟和经常的权贵儿女做徒弟,潜势力交织在一起,势力不小,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白丁”,说好听点是大武师,大拳师,说不好听的其实就和过去在达官贵人面前待价而沽,耍把式卖艺的,没什么两样。

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项鹰”,出面和地方军区的实权人物“死磕”,岳老赶自忖还没有这份能力。何况白泽的功夫高深莫测,连八卦掌的大宗师尹空都要为之赞叹,岳老赶心里也没有足够的把握,与白泽一争上下。

不过这一次日本人和韩国人来了,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为了对付白泽给徒弟报仇雪恨,岳老赶倒也不介意和小泽英雄,南基太结成暂时的攻守联盟。

如果能借别人的刀,弄死白泽,说不定还会收获这两位日韩武术大师的感激,对他日后的发展有巨大的好处。

“真一郎的事情,起因都在他挑战冀北大学的武术社,引起了众怒。小泽先生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两个国家之间其实并不友好,尤其是这件事情又发生在热血冲动的大学校园里,所以引起的关注度一直就很高。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一定要通过明面上正式的拳赛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恕我直言,这样的效果其实并不会太好。现在的信息传播实在太快太发达,一旦因此而闹出了人命,解决起来就会非常的麻烦,况且这个白泽的身份似乎也并不简单,如果两位能通过武术交流的手段,在众目睽睽下把他打死打残了,固然可以一舒胸臆,但要付出的代价一定非常的巨大。”

岳老赶的分析十分缜密冷静,显然是他对于之前小泽英雄的处理方式并不十分赞成。

中国不是日本,很多事情的解决方式都不可能完全通用。尤其是现在白泽身后还不十分明朗的情况下,贸然的行事,取得的效果也不一定会太好。因为这件事情涉及的是日本人在中国打伤学生,这就很容易叫人回想起几十年前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耻辱历史。

而在现在的中国,尤其是在学生中间,愤怒的青年从来不在少数。

所以小泽真一郎在冀北大学打伤武术社的学生,耀武扬威,结果转回头就把“东亚病夫”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并由此而致命,这种事情几乎就和抗日战争时在擂台上打死日本浪人一样,其行为活脱脱就是现代版的东方旭和霍元甲。

再一结合历史,就完全可以想象在学生中间会掀起多么大的一场波澜,而作为中国一方的“白泽”,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只要网络上的视频一流传出去,肯定就是一个新一代的民族英雄。

至少是在民间的。

在这样一种“一面倒”的情况下,如果日本人再蹦出来搞什么“武术交流”,那可真就是要在干城地面上火上浇油了。就算最后真的把白泽给打死了,事情一旦败露,和小泽英雄搞在一起的岳老赶,只怕这后半辈子脑袋上一顶“汉奸卖国贼”的帽子肯定是摘不掉了。

不管他在之前有多大的名声,只要和这几个字混在一起,人也肯定是废了。

不但辛辛苦苦一辈子挣来的名声要丧尽,到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出来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到了那时候什么关系,什么地位,什么人脉,一准儿都转眼成空。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江湖中人,名声没了,那就一切都没了。

所以,岳老赶虽然恨不得白泽立刻就去死,但他也绝对十分不希望把这件事情闹得太大,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悄悄的上门上,把白泽人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岳先生,这次的事情在某种意义上说,已经不是我们小泽家族自己的事情了,真一郎的死是我们整个民族的耻辱。而这种耻辱,按照我们日本人的传统,是只有通过鲜血来洗刷的,所以这次的武术交流我们不但一定要办,而且要办的盛大。我会出面具名邀请日本国内的几位大师级人物出面作为嘉宾作证,至于中国这这边就麻烦岳先生了。我希望能有更多的武术家参与进来,到时候我会把我的战书委托日本大使馆对贵国进行提交,这么一来就由不得那个白泽不迎战了。”小泽英雄的表情十分生硬,似乎心里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不容半点改动。

岳老赶的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弹动手指,发出啪啪的响声。

听了小泽英雄的话后,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些日本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的,真一郎的死或许只是个“引子”,岳老赶本能的就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单纯。

“其实只是想要报仇的话,方法还是有很多的。毕竟现在这个年代,杀人的手段有无数种,每一天都会有许多人,知名的,不知名的,因为意外,死在没人发现的地方。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以小泽家族的实力,哪怕现在是在中国,想要人为的制造一起这种意外也并不困难。既然如此,何必又要大动干戈呢?”

岳老赶仍然不死心,把话说得更加露骨了一些,说话间一双鹰目更是死死的盯在对面的小泽英雄脸上。

不过,小泽英雄却始终不为所动,一番话说完之后,就把眼睛给闭了起来,只半靠在座位上,对于岳老赶的提议并不理会。

显然是心意已定。

倒是一旁的南基太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呵呵的笑了一声,主动过来攀谈。但是这个矮个子的韩国老人,说起话来也只是顾左言右,没没话锋一转就把话题引到了武术上,似乎对于岳老赶的鹰爪功十分的感兴趣。

接下来的一段路,车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一个小时候几辆轿车下了高速公路,直接拐进了路旁的一条岔道,在一片林荫遮掩下最终在干城郊外的一处生态农庄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占地数千亩的山地,连同后面一座不高的小山,满眼都是青翠的绿意,沿途上大片大片的种着晚熟的葡萄,平缓的半山坡上逐渐露出一座欧式酒庄风格的建筑物,旁边还有一个占地十几亩的天然水泊,沿岸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

随着身后的电子大门咣当一声自动关闭,一行人置身其中,就好像是到了法国某一处的知名酒庄。满眼望去,一片异国风情。

而事实上,这里本来就是庞老三名下的一处葡萄酒庄,这一次为了接待小泽英雄一行人的到来,才特意提供给了岳老赶。

车子在小山丘上画了半个圈后,缓缓的驶入酒庄中,在一座四层的白色哥特式建筑前停了下来。

随后,车门一开,所有人都下了车子。

“这里是我一位朋友的酒庄,离干城不远又很僻静,正适合休息,请二位不必客气,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去就好了。这里有专门的厨师和保安,希望你们能够满意。”

岳老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一次踏进这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小住上一段时间。

虽在闹市之中,却有远离红尘之感。青山绿水,广阔的田园,无忧无虑的生活,这对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的他来说,就好像是梦想中的天堂一样。

灯红酒绿的大都市,充满刺激和鲜血的江湖路,那是年轻人应该面对的东西,到了他这样的年纪,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岳老赶宁可放下一切,归隐田园。

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他一样的人,想要金盆洗手,自在养老,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出去随便吃了一顿午饭,白泽就一个人回到宿舍打坐。

这是白泽在峨眉山的时候养成的一个习惯,功夫虽然要靠练,但练法也要讲究“动静”,动是练功,静是练气,这原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静以修身,要想在和人动手搏杀的时候,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丹田里面这“一口气”就要时刻不能泄了。随着白泽的功夫越来越高,他对于内家拳剑的理解就越深,自然明白平时练气养生的重要性。

一个武者,能动起来,却不能静下来,那功夫再高也是建立在透支身体潜力的基础上的,只要体力巅峰一过,身体马上就会跟不上消耗,往往一过五十岁,就浑身是病。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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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人情债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这是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道理。

就像是白泽的铁臂戳脚和鹰爪铁布衫,历经十几年寒暑苦练才被他练到外门巅峰,却最终被卡在瓶颈处,数年内始终不得寸进。要不是有了那一趟峨眉山之行,碰到木道人传授他内家拳剑,从中领悟了动静阴阳的道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迈入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境界。

内家功夫是先养己而后伤人,所以能让人的体力始终保持在一个极高的状态,哪怕是年纪大了,不以筋骨为能,但只要内养的功夫不落下,腹中一口气不散,七八十岁也能健步如飞,这是很寻常的事。

可外门功夫却是反其道而行,实实在在的“伤人先伤己”。功夫练得越高,杀伤力越大,对自身肌体的伤害也就越大,虽然有人明白医理,懂得用特制的药物调养身体,也能在一段时间保持住体力,但是是药三分毒,这些人不能练气养生,功夫无法练到由外而内的地步,就不能扩张毛孔,把积淀在脏腑深处的药毒排出来,久而久之体力一衰竭,人自然就完了,百病丛生,无法医治。

这一点,白泽自己就体会的尤其深刻,特别是在木道人把道家练气术传授给他之后,特便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已经练得很“伤”了,不但在内脏间沉淀了许多毒素,就连浑身上下很多的关节肌肉和韧带都有暗伤积累。之所以没有感觉,全是仗着年轻体力强横给压了下来,如果再不着手调养,过不了二十年,白泽就会老的特别快,结局和那些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出奇能打的大师一样,活不到七十岁,肯定就要散功而亡,饮恨黄泉。

所以,白泽在练习了内家功夫后,一直都十分注意调养自己的身体,甚至现在连晚上睡觉的时间都拿来打坐练气,以道家练气术的法门来保养五脏。

而这就是养生,日练夜养,在一动一静之中感悟天地阴阳的变化。

尤其是今天,白泽上午的时候刚刚明了了剑术中人剑一体,如臂使指的真意,心情起伏畅快好像大日行空,下午便立刻静坐养气,平复心绪如一轮明月,动静间阴阳始动,更是隐隐合了道家养生的秘奥。

当下坐了不久,一副心思就缓缓晋入了一个安静祥和的状态,体内气血运转平和,自心脏而出,放之则达于四肢末梢,无远弗届,待到这股气血刚一涌入脑中,身体顿时又松又软,沉静自在,仿佛漂浮在云端之上。但是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却仿佛被一缕清泉从天而降刚刚濯洗了一遍,五感六识,瞬间放大,就像是在他的身体外面又多了一双能够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视物的眼睛,哪怕是有墙壁阻隔,他能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十分的奇特,和他之前凝聚精神,感应四周状况的情形又不一样,这一刻他的精神似乎变成了一道道流水缠绵在身体内外,仿佛脑海中多了一面可以照见周围一切动静的明镜,高悬之下,可以看透一切迷障。

“咦,明镜高悬,剑心通明!这是我的功夫进步,终于开始影响到我的精神了。不过,这也只是在入定的时候,静中生慧产生的一点点异象而已,对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帮助。要想真正达到剑心通明,返观内照的地步,除非我能有朝一日可以把全副精神都依附在手中的剑器上,到那时人剑合一,纵横来去,自然能像木道人一般驭剑于百步之外,杀人如同剪草……我现在还只是刚刚摸到一点剑术的皮毛啊!”

白泽心下一叹,刚想试着把这种感觉放大,再体会一番,突然气血一转,便发现宿舍门外由远及近,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来,随即血液流动,心脏勃起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一下就在他的脑海中映射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而且这个人也是他十分熟悉的。

下一刻,脚步声恰好就在房门外停了下来,白泽再要继续感悟显然已是不能,当下只好长长吐了一口气,从定中醒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进来吧,想想你也该出院回来了!”

随手从旁边拿了一条毛巾擦了一下脸,白泽伸手打开门,正看到卫天姿一脸错愕的站在门口,不由笑了一下。前几天的事情,实在是叫卫天姿受惊不小,以往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激烈枪战,一旦发生在现实里,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血肉横飞,尸横遍地,别说是她这么一个女人,就算是白泽自己偶尔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呢!

卫天姿在医院里才养了这几天就出院,心理素质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你的耳朵没有这么厉害吧?”卫天姿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的意外和惊愕。

她毕业之后就留校任教,当然知道这幢研究生宿舍楼里因为住着不少国外来的留学生,所以学校装修的也十分到位,所有的内部设施全部都向外面三星级的宾馆看齐。为了保护个人隐私,创造良好环境,不但在走廊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而且就连四周的墙壁和房间的里面也专门采用了吸音效果非常好的材料,如果不是震动太大,就算在宿舍里把音响低音炮的音量开到最大,也绝不会影响到别人。

脚踩在地上,声音大部分都被毛毯吸收了,甚至连卫天姿自己如果不注意都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何况这还是她有意为之,故意放轻了脚步之后。

本来卫天姿是想给白泽一个“惊喜”,但走到门口却又有些犹豫,正抬手之间,没想到门里就传来了白泽的声音,紧跟着门就开了。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显得有些阴暗,白泽在开门后转身就进了厨房,把堆在里面的椅子拿出来一张,放在厅里让卫天姿坐下来。他晚上只打坐不睡觉,所以连床都被他挪到了角落里,空出中间好大一片地方用来站桩打拳。

“我知道你来了,可不是用耳朵来听的。”白泽又笑了一下,一把拉开窗帘,午后三四点钟的阳光顿时洒了一地。

“不是用耳朵听的?”卫天姿两眼忽然一亮:“我听我爷爷说过,中国武术如果练到了一定的地步,感觉就会变得非常的灵敏,以前有些武术家甚至可以在睡觉的时候,感受到别人散发出来的敌意。你的功夫该不是也练到这种地步了吧?”

在共同经历了那一场截杀之后,卫天姿当然知道白泽到底有多厉害,同时心态上也有了许多的转变,对于白泽的功夫也越发好奇。

对她来说,白泽似乎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扇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的门,虽然她的爷爷卫老爷子本身就是一位剑术大家,但卫天姿从小到大除了一些强身健体的动作姿势外,对于自己家传的剑术基本上就是一无所知。

卫老爷子心疼孙女,宁可一身剑术失传,也不愿意让她吃这个苦,但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一场血淋淋的雨中杀戮,直接把一个真实残酷的世界展现在卫天姿的面前,也叫卫老爷子真切的意识到这里面隐藏的危险。

武术在现代虽然已经没落了,很少有人肯花大力气大苦心去练习,拿一辈子来挥霍,但如果只学上其中几招实用的,自卫防身,危急关头却比什么都管用。

所以这一次,卫老爷子拜托白泽教几招散手给卫天姿,卫天姿也“欣然应允”,一回到学校就兴致勃勃的来找白泽。

“你说的那是孙禄堂老爷子,那我可比不了,不过总算也有那么点意思,我也一直在学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白泽也不多说,只冲着椅子上的卫天姿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要不咱们先出去吃个饭吧,有些话在宿舍里关起门讲,也不方便。你爷爷委托我在这几天,教你几招擒拿散手的技巧,用来自卫防身,咱们虽然很熟,但你不是和我真正的练拳,有些东西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教你学,其他的不要多问。”

“好吧。”卫天姿环顾四周忽然笑了笑:“也不用出学校,离这里不远的南校区就有一家咖啡馆,很安静,咱们可以找个包间说话,就不会被人打扰和误会了。”

十几分钟后,很快的,白泽和卫天姿便找到了这家咖啡厅,开了一间包厢坐了进去。

“我小的时候看见爷爷每天练剑,练得漂亮,也曾经跟着练了一段时间,但武术的基本功要抻筋拔骨,实在是太疼了,后来爷爷就不要我练了,只叫我在一旁站桩。可惜到现在也大多荒废了。再要现在重新捡起来,你说会不会有些晚了?还有你要叫我擒拿的功夫,是不是就是你练得那一手鹰爪功?”

随便要了一壶咖啡和几个三明治后,卫天姿也没什么废话,转身关上了包间的房门,直截了当就问起了白泽。她好歹也算是高干子弟,为人处世十分得体,另外又长年受到卫老爷子熏陶,听说过一些江湖上的规矩,知道像白泽这样练功夫的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很多事情是不能依常理来考量的。

所以,哪怕和白泽关系不错,不该问的她也绝不多问。

“鹰爪功?你手上没有足够的力量,学了也没用。到时抓不住人,反被别人抓。”白泽摇了摇头:“鹰爪功练得是一个钻劲,想要练好,一上手就要插三年的铁砂,抓一年的小口坛子,没有铁牛犁地和混元指的硬功底子,你想都别想。而且在这中间,还要每天用特制的药水擦手洗手,有行家给你按摩活血,少一样,十有八九手就要变形。就像是煮熟的鸡爪子,一辈子都别想治好。”

“没有这么可怕吧!我看你的手也没怎么样吗?皮肤看起来比我的还好……。”

卫天姿如瀑的黑发在脑后扎了一个清爽干净的马尾,说话间一甩头发,倒也没被白泽吓住。只是听她语气中应该多少还有些不太相信,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白泽放在桌上的手看。

“我这是功夫练到家了,所以你看不出来。鹰爪功是典型的外门拳法,练得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要使皮肤粗糙,指关节粗大,毛孔发黑,所以一般人练的时候,一双手都会发青变黑。就像这样……。”

说话间,白泽伸出一只手来,把袖子捋了上去,突然一运劲儿,那本来显得很匀称看着也没有多少肌肉的手臂,顿时汗毛根根炸起,一下子膨胀了好几圈,小臂之下一条条粗大的青筋暴凸出来,纵横交织好像盘根错节的山中老藤。

尤其是他的那一只手,刚才看上去还是十指修长,色泽如玉,皮肤细腻的似乎连毛孔都看不见一个,可转眼过后,这只手上的皮肤立刻就变得青惨惨一片,迎着室内灯光一晃,满眼都是重金属冷厉的光泽。高高凸起的毛孔好像一粒粒的铜豌豆,一层层,一片片,密密麻麻叠加在一起,沿着手心手背一路延伸到小臂大臂,活脱脱就是一层鳞片覆盖在身上,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浑身发凉。

这哪还有一点人类手掌的模样,简直恐怖至极。

“功夫这东西最忌讳的就是瞎练,有明白人在一边跟着是一点,学功夫的更要能吃苦。所以老话才讲‘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能吃苦,卫老又同意,我倒是可以教给你一些真东西。”

白泽手指头用力的屈伸了几下,铮铮弹动指甲,片刻后气血平复,一只手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这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卫天姿两眼圆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刚才她分明就看到白泽的指甲,一下弹出了指尖足足有一寸多长,就好像是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大狸猫,浑身气血一动,皮毛惊炸,爪子瞬间弹出肉垫的模样。

那一刹那,她几乎马上就要惊呼出口。

可她毕竟是出身“不同”,心里虽然觉得很惊奇,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在白泽身上已经见识到了太多的不可思议,心态也和往日不同了,而且她的教养也决定了他不可能是那种压不住事,什么都大惊小怪的人。

白泽抬眼看看她,脸上是一种十分安宁静谧的神态,眼睛异常明亮,却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犀利,而是一种黑白分明如同婴儿般纯净透明的明亮。仿佛可以看透人心。

内家功夫养生练气,其中更融入了道家阴阳的道理,所以能在养气的同时滋养身心,对人的精气神有极大的好处,一旦进入到某种特定的境界,潜移默化之下,气质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白泽现在是真正的拳法宗师,炼气化神,人虽年轻,身上的气度却是越来越浑厚深沉,和他在峨眉山的时候有了显著的差距。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你应该听过这句话吧?”白泽伸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卫天姿坐好,然后这才用慢慢如流水一样的声音说道:“练武的人分内家,外家,其实本身是没什么特殊道理的,这只是一个大概的区分。功夫都要练气练体,区别只在于最终是否能养得住那一口气,养的住了就是内家,养不住就是外家。不过这也不是一成不变的,练气讲阴阳,功夫重刚柔,里面的道理都是一样的,鹰爪功练到我这个样子,已经是由外而内,成了内家,气息连通身体的各个部位,开始滋养筋骨血肉,输送营养,时间一长,身上的硬皮和老茧就会脱落,变得光滑,骨骼的密度不断增加,因此骨节也会缩小,变得正常。”

“那怎么才能练得像你这样?是不是我也要从外功入手?”卫天姿连忙来问。

“那倒不用,练外功你的年纪还是有些大了,筋骨长成,再要抻开,那种苦可不是你能受的了的。何况你的时间又不多,我也不能在你身边看着你练,容易出差,反正你小时候也和你爷爷站过一段时间的桩,对这东西不陌生,那我们就从这里着手好了,不但简单,而且上手够快,算是走的内家的路子。只要你坚持不懈,每天早晚站一个小时,几个月后就应该见到成效了。”

“然后再学几招小擒拿,对付一般人便不在话下了。”白泽心里显然已经对怎么指导卫天姿练功早有了计较,几句话出口就把大方向给定了下来。

“这么简单?”卫天姿听的一愣,似乎觉得白泽刚才说的和自己想象中的武术不太一样。

“道理简单,可练起来就一点都不简单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功夫,功夫都是要下苦功来练习的。”白泽忽然笑了一下,开始招呼卫天姿吃东西:“快点吃,然后趁着天没黑,去小孤山上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先把站桩的方法教你一遍。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的桩功不经我的允许你是不能教给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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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千锤百炼出真功

第一百八十章千锤百炼出真功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白泽就带着卫天姿一路来到了自己平常练功的地方。现在虽然已经是十月的中下旬了,天气开始转凉,但四五点钟的阳光却依然十分明媚,透过松树枝间的空隙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叫人陶醉。

不过这个时候的小孤山上,人却不多,仅有的几个还都聚在半山腰的凉亭里,聊天下棋,都是一些附近退休的老人。

“你平常就在这里练功?地方真不错呀!居高望远,清静凉爽,我在学校待了这么长时间居然都知道小孤山上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卫天姿跟在白泽身后,从外围的林子钻进来,立刻就觉得眼前一亮,现出了一片地势平坦的开阔地。

“我看你身体不错,而且手脚四肢的柔韧度也都比普通人强一些,想必是经常去健身房做瑜伽锻炼的,所以气血运行的还算流畅。我虽然没练过瑜伽,但也知道在瑜伽的站姿里里有一个体式动作,是叫做‘树势’的,专门来锻炼人体的平衡性,现在你活动活动身体,来做一下,叫我看看。”

白泽看到卫天姿在自己面前已经站好了,便示意了一下。

“瑜伽”虽然也是一门古老的印度武术,但近年来能够在世界范围内传播起来,却是一直打着健身美体的旗号。当然了,这些外传的瑜伽也只不过是一些皮毛的东西,真正的瑜伽术时至今日还只是在佛教内部小范围的流传,外人极少能够接触。就像是白泽当初在成都碰到的那个多噶老喇嘛,他练得的就是最正宗的密教瑜伽。

这种秘术,普通人想要练习,就算得了全套的动作,要是没有密教的“上师”来加持灌顶,到头来肯定也是练不成的。这玩意儿就好像是形意拳的“三体式”,动作虽然简单直接,但要是没有真正的高手在一旁全程指点和纠正,一辈子你也休想站出个劲儿来,什么功夫都是白费。

卫天姿今年已经有二十四五岁了,可身体健康,筋骨的柔韧度远比同龄人要好的多,以白泽的眼力自然能够一眼就看出她的深浅来。所以也根本不用多问,直接让她演练就是。

“这个容易!”卫天姿当下单腿站立,右脚沿着左腿脚踝一路向上提起,轻轻顶在自己的大腿根上,同时两臂伸展呈一字形,缓缓朝上合拢在头顶,小腹紧绷,脊柱挺直,胸口部顿时隆起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美好曲线。

白泽看了看,也不说话,只前前后后围着转了两圈,三四分钟后,这才示意卫天姿可以收手了,随即他双脚错开,膝盖微微朝前一顶摆了个姿势,一手伸出前探,一手轻轻贴在腰间,看起来就像是客人来了,要伸手和人握手一样。

“仔细看清楚我这个架子,关键在手肘和背后的脊椎,以及两处膝盖。”卫天姿神情一肃,连忙瞪大了双眼仔细观察。

等过了几分钟,白泽还是原地站着不动,正要开口询问,白泽却一手身,散了架子,扭头来问:“看清楚了吗,以后你就站着个桩,最少三个月,每天早晚都要站。”

“三个月?就只站桩……?”

“对!”

“看起来和我小时候站的混元桩差不多么,能有什么用?”卫天姿依葫芦画瓢学着白泽原地站好,但眼神里面却全都是疑虑。

练功夫要站桩,这个道理卫天姿不是不知道。不过她现在的年纪已经错过了练武最好的时候,单凭站桩,就想要在短时间内变得“能打”,只怕也不太容易。

“瑜伽里的树势站姿是专门锻炼人体平衡,提高小脑性能和腿部肌肉力量的,通过这一个动作,我能看出来你四肢的协调性很好,也就是说你很灵活,这对日后练习武术中的散手动作十分有利。至于力量的训练,如果让你长一身的腱子肉想必你也不会愿意,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站桩。”

“我教你的这桩功,练得是全身上下的一股整劲儿,只要你能按照我的要求,持之以恒的站下去,早晚有一天能一动百动,整合起全身的力量。说白了,这就是武术里专门练习发力的一个技巧,这样你以后再学几手擒拿,那就很实用了。”

“你身上没什么底子,刚开始站的时候,可以不用把重心放的那么低,另外膝盖不要外移呈八字形,不是弯膝盖,是平着顶出去的,幅度要小一些,不要超过自己的脚尖。”

白泽站在前面,不断的像卫天姿示范着同一个动作姿势,“印度的瑜伽是一门博大精深的武术,练得好了,是可以养生长寿,开发出人身上最深处的潜力的,但你以前练习的东西不过是最简单的瑜伽版本,里面缺少了与每一个动作相互对应的呼吸法,这就等于是咱们说的‘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得再好,也只能起到一些基础的锻炼作用。我教你的这个架子是从枪法里的‘大枪桩’演化出来的,是专门练习内劲儿的门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放松身心,让自己的而身体依靠本能动起来,并逐步感受这里面最细微的变化,就像是医生解剖一样,最大化的熟悉自己的身体。”

“这……怎么动?好累呀,不行呀,我要站不住了?”

开始见到白泽摆出来的姿势这么简单,卫天姿心里还有些犹疑,却不想自己刚刚站了几分钟,膝盖和后腰就开始有些发酸,又过了一会儿,耳朵里听着白泽的话,他的两条小腿都开始打起哆嗦来,手臂下沉,肩膀也酸了起来。随后全身便一阵阵的发热,脑门上全是一片细汗。

她虽然一直都在练习瑜伽健身,可以做到许多几乎违反人类生理的高难度动作,体力比一般女孩儿要好的多,但瑜伽的动作还和武术中的站桩却有很大的不同。

最显著的区别就是,桩功练得是个“劲儿”,很多细微处的讲究,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功夫到了,明白了就是明白了,功夫不到,说的再明白也不明白。不像瑜伽,只要大体的动作到位了,就一定能产生相应的效果。

卫天姿知道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只好喘着粗气,站了起来,揉了揉酸疼的后腰,“白泽,我站的怎么样?看着动作很简单呀,怎么这么费力?”

“你这还费力,真正的大枪桩是要一只手把一根超过一丈长的白拉杆子给平端起来,最起码的要求也要一站半个小时的。”白泽摇了摇头:“像你刚才那种站法,脚下没根,手里没劲,时间一长,没长功夫,先就把你练出一身毛病来,什么腰肌劳损,韧带拉伤,骨节错位一样都不会少。站桩,站桩,不是要你把自己站成一根木头桩子,重要的是一个活字,你要把桩给站活了这才对劲儿。”

“站桩还能站活了,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和我爷爷说的不太一样呀?”卫天姿显然是听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你在旅游的时候,在山里见过那种几百年的大树没有?”白泽说话的时候,没了笑容:“桩子就是树,你看不见树在生长,那是因为它长得慢。站桩,说白了其实就是先贤们在长期观察自然,体悟自然中领悟到一种道理,就好像是生命在于运动一样,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绝对静止的东西,所以哪怕你是站桩的时候,你的身体仍旧在不停的做着运动,但这种运动只是你的一种本能,你要做的就是通过站桩来控制这种‘动’,让他随你的心意去动。”

“树木被砍下来,做成桩子埋到底下,就算再深,没了根须,也是一棵死树,站桩不得法就你就是死树。但反过来,你要把桩站活了,等于是把自己站成了一棵树,从外面看你是一动不动的站着,但身上的韧带,肌肉却都在动,而且是连成一气的动。”

“似乎还是有些道理的!!”卫天姿从来没有想到过,只是武术中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里面居然会蕴含了那么多的道理和讲究。

“来,叫你看的更清楚一点。”

白泽说着,忽然把身上的外衣给脱了下去,光着膀子露出一身流线型的匀称肌肉,随后又把两个裤腿高高挽起,露出小腿赤着双脚踩在地上,随即又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架子,“站桩的时候,动作一定要到位,你的双脚就是树的根子,第一个要点就是‘力从地起’,双脚的十根趾头抠住地面,力道一起自然就会牵动小腿的肌肉和骨头,膝盖顺势前顶,大腿马上就紧了,这就像是自行车的车闸一样,你一捏闸,力道就传递上去了,根本也不用你专门去做相应的动作。然后提肛,小腹就收了,小腹一收胸就含住了,脊椎接着就正了,这是站桩上手的部分。”

“这样你站几分钟后,会感到疲劳,浑身忍不住发颤,出汗,哆嗦,但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松懈,长功夫练劲从现在才开始呢。”

“就在感到疲劳,累的要忍不住的时候,你就要开始动了。动的时候,先从脚趾头开始,十趾抓地,这样一紧一松,小腿,大腿便会轻微的起伏颤动,把握好机会就能转换重心,缓解疲劳。不然站桩久了,重心始终落在一个地方,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这也是为什么练功夫的人都要找个明白人教的道理。”

白泽一边说着,卫天姿一边看着,果然就看到白泽的身体从脚下开始做着极轻微的颤动,不过这种颤动却不是整个人都在动,而是他示范时候,脚下小腿的肌肉和跟腱一起在动,速度稍稍一快,皮肉起伏间,就仿佛是一阵轻风吹过了寂静的水面,荡起的拿一层层涟漪。

她从来没有想到人身上的肌肉会灵活到这么一个程度,卫天姿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好好看清楚我身上肌肉的变化,好了,你现在再给我站一个看看。”白泽不断的给卫天姿做着示范,尽可能的把站桩的过程,通过自己身上筋骨皮毛的抖动展示清楚。

几遍下来,卫天姿也跃跃欲试,跟着就学。

“脚趾能分多大就分多大,勾动的时候,试着拉紧足跟部的肌腱,带动肌肉动,然后是小腿,膝盖和大腿,最后把这股力传达到腰部。先动肌肉和皮肤,筋骨暂且不动,用你的意念却指挥他们,轻轻的,慢慢的,不要急。”

卫天姿越听越迷糊,也不明白其中道理在什么地方,到最后索性不再去想,白泽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只是她本来就没有练过功夫,一开始根本也无法做到白泽要求的一切,但是白泽就站在她旁边,一双眼睛,精光乱射,每每卫天姿有一个动作没有到位的时候,他就伸手一指。

白泽的手指头坚硬如铁,被他点中的地方就仿佛是被烧红了的钢针来回穿刺,而且他点的地方又很巧妙,一指头敲下去,卫天姿相应部位的肌肉顿时就是一跳,牵扯着大筋往回狠狠一拉,咔嚓一下全身的劲儿马上就走入正轨。

“你就这样慢慢的抖,从脚下逐渐往上,从韧带到肌肉,一块带动一块,慢慢的,但不要使其中断,要有连续性。抖动的幅度,可以跟着你自身的感觉走,震动的越小越好,频率由慢到快,最后全身上下的筋骨肌肉都能抖成一片,连成一体,这样就能叫你的力量和韧带以最快的速度强壮起来。效果最少比得上平常人三年苦练。”

白泽以身示范,教的时候,十分有耐心,却也相当严厉。根本不看卫天姿的脸。

“哦……。”卫天姿听的很仔细,一段时间后,在白泽大幅度的纠正过后,慢慢的也有了一些感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的感受自己的肌肉,按照白泽的指点,从脚慢慢到腰。这时候再站起来,果然就没有之前那么累了。

但是十几分钟后,卫天姿就开始觉得有些恶心,胸口上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是不是感觉心口有点堵,脑袋发沉,掌握不了平衡了?”白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一下就道出了卫天姿心里的感觉。

卫天姿连忙点头,不知不觉眼睛里已经都是泪水。她出身显贵之家,从小到大哪吃过这种苦,要不是性情还算坚毅,不愿意在白泽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性子来,只怕也撑不到现在。

“行了,你自己记住这种感觉,这就是你的极限了。站桩要有度,功夫不到也不能强练硬练,否则伤气血内脏。你现在姿势什么的都可以了,差就差在初学乍练,脚上来的劲儿还过不了腰,等以后时间长了,这种感觉会越来越轻,直到消失。”

“以后,你就自己慢慢练吧,就这么一个架子,要日积月累的练,不能有半点放松。每天早晚太阳升起和落山的时候找空气流通的地方站,三个月后,保你的身体比现在强健十倍。”

白泽教给卫天姿的并不是寻常的桩功,而是他从自己“定海针”的剑架子里,简化出来的一个版本,和六合大枪中密不外传的大枪桩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是真正的内家桩功精要。

如果能够经常练习,自然就可以起到强化筋骨,调养气血,增长力量的作用。

而白泽之所以没有教卫天姿真正的内家拳术,一来是和卫老爷子有言在先,只教防身保命的本事,时间不够,只能速成,二来卫天姿自己也不可能真正煞下心来练拳,况且年纪大了,有些东西也练不了,教不了。

但白泽也没有敷衍,桩法是真正的内家桩法,放到外面也是不传之秘,而且他讲的通透,该说的也都说明白了。能不能从里面练出功夫来,就看卫天姿自己的了,旁人也强求不得。

“啊,这就完了?还有你答应教我的功夫呢?”卫天姿一脸汗水,还有些不依不饶。

“这就是真功夫呀,你以为还有什么功夫比这更珍贵?”白泽被问得当即一笑。

“不是还有什么擒拿,散手么?只教我站桩,我怎么防身自卫?”

“哈哈,哈哈,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擒拿,散手之类的东西,说的越玄,越是烂大街的东西。真正的功夫只在你自己身上,站桩练出来劲儿,随随便便一个踢腿,一个直拳都能把人打飞。没有这个当基础,你练什么招式都是花架子,看着好看,实际是不能打的。你以为功夫是什么,千锤百炼才是功夫,基础的东西练好了,再学什么都是事半功倍。你见过你爷爷平常练剑,耍的天花乱坠么?”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卫天姿扭头想了想:“我爷爷早晚练剑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慢悠悠的,和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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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美国人出招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美国人出招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白泽弹了弹手指头:“站桩是学习内家拳法最重要的途径之一,只要你肯站,功到自然成。不过,也不是所有人练拳都是像你这么练得,说到底你还是底子差了一些,再要按部就班抻筋拔骨,你受不了,我也没那个时间,所以我只好想办法给你找条捷径走,尽可能速成。”

“但是功夫这东西,一分辛苦,一分收获,这是万万不能做假的,筋骨开了,一天不练就会发僵,火候不到时候,就绝不能放下,否则懈怠一段时间后,你再要捡起来重练,这法子也没用了。我这桩功讲究的是用意念洗练筋骨,把你僵硬的韧带,肌肉和筋络重新变得坚韧有弹性,这是武术中向来绝不外传的东西,以你的姿质,站三个月后,如果还能坚持下去,少则三年,慢则五载,日夜不休的练,估计就不会比同龄的武者差了。”

白泽一边讲一边鼓励,既然已经答应卫老爷子,他当然就不会藏着掖着,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站桩中的一些奥妙全都说了出来,“不过,话虽如此,但有些东西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急于求成。站桩是养生练劲儿,长功夫,增气力的,并不是纯粹的打法,你站了桩整合了身上的劲儿,一举手一抬足都要比普通人的力量大的多,但想要打人,碰上真正的练家子,却是不成的。武术里的打法最是凶狠不过,不招不架,只是一招。你以前看的那些武术表演里的套路,其实都是花架子,很多甚至连练法都算不上。”

“像是旋风踢,高压腿这类的腿法,从起脚到落脚,最快也要一秒钟的时间,要是碰上我,一脚就踢死了。武术这东西,不是练起来好看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杀人术。”

“别说的这么血腥好不好?”卫天姿皱了一下眉头:“既然这样,你干嘛不干脆直接教给我打法?”

“那可不行。打法是最讲究实用的,要是没有练法的底子在,就要学打法,那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是你打死别人,要么是你把自己练的五痨七伤,能活到四十岁都算你走运。不过,你如果真的有兴趣的话,等把桩站好了,身上的劲可以凝成一股绳,倒是可以求你爷爷教你点真本事。”白泽笑着解释了一下。

“身上的劲儿凝成一股绳?这是什么意思?”卫天姿又问。

白泽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太好说明白,过了一会儿才举了一个例子:“你在电视里面应该看过那些练杂技的吧?里面有一些人从小练习柔术,浑身的骨骼都能自由弯曲,做到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动作,这些人之所以能练到这种地步就是因为已经把身上的劲儿拧成一股绳了。”

“照你这么说,参加奥运会的那些体操运动员也都是高手了?可人家是练体育的,和武术有什么关系?”卫天姿心中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武术本来就是体育,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大家各有各的练法罢了。那些练杂技柔术的和体操的从小练习,练得就是筋骨,肌肉和韧带,这和武术基本功里的一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只是他们走的路和我们不一样,不明白什么是打法,所以即便练出了劲儿,却也算不上什么高手。不过这些人要是练得得法了,身上没有暗伤,素质就远比平常人强悍的多的多,要是半路转行来练功夫,肯定也是事半功倍。你没看前苏联解体以后,有多少体操运动员因为活不下去,都去做了杀手和间谍,而且混的还有声有色。”

“另外,你也不要忘了,那些有潜力的运动员身边都是有专门的医护团队的,里面很多人都懂得中医按摩,循经走脉,这个所起到的作用其实和你站桩差不多。只不过按摩靠的是外部刺激,很被动,效果自然就比不上站桩由内而外滋养身心来的快。”

“这就好像是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一样,中医和武术一样都没落了,好的按摩师哪有那么好找的,都是明白一些皮毛而已,按的再卖力,也经不住运动员自己出事故呀。”

“这倒也是,你看姚明和刘翔身边就有专用的按摩师,不过后来接连受伤,就不管用了,只能求助于手术,结果还不算好……。”卫天姿若有所悟,却还有些不太甘心:“可是我总觉得你把武术说的太简单了,和我从小到大的一些了解不太一样,感觉有点失望啊。”

白泽忽然转了一下目光,扫了一眼身外的松林,不知为何竟是笑的有些诡异起来:“你肯定是看了很多武侠,受误导了。另外,现代社会一切都朝钱看,很多练功夫的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想吃饭就只能靠开馆授徒,收取学费为生,宣传起来自然就会有许多夸张的地方,满嘴都是术语,久而久之就神化了,这些都是做不得准的。真正的武学大师其实都很简单,因为心思不纯粹的人是绝对练不出好功夫的。就像民国时候的那些武术大家,里面很多人在学功夫的时候是连字都不认得的,传下来的东西都很直白。”

“这个我明白,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经么!就像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一样,这么说,白泽你的功夫已经当得起武学大师的称呼了?”卫天姿道。

白泽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只是又花了一点时间把卫天姿的架子不断纠正,动作虽然相差细微,但站桩讲究的就是一丝不苟,容不得有半点差错。就好像形意拳里的“三体式”,虽然只是入门的功夫,却是桩功和形意拳所有变化的开始,所谓“万变不离三体式”就是这个道理。有的人练了几天就有感觉,几个月功夫上身,一年就能打死人,可有的人练了一辈子也找不到感觉,究其原因便也在这个“细微”之处。

武术中的桩功,其实就是武侠里的内功,看着简单,练起来如果没有明师指点,在一旁时时纠正,等闲人物是不可能入门的。如果强练瞎练,那唯一的结果就是脊椎变形,腰胯,膝盖受伤,练出一身毛病,还不如不练呢。

又过了半个来小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登高远望,已是万家灯火,卫天姿浑身是汗一步一挪的下了小孤山,等到渐渐的看不到人影了,白泽这才慢条斯理的转过身来,对着身后一片黑暗加大了一下声音:“三位朋友,看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看的够了吧,不出来见一面么?”

“咦?”

突然之间,一个声音从一棵大树后面传了出来,随后就听到有人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手掌,一条人影施施然的从松林外面走了进来。

借着微弱的光亮,白泽清楚的看到这是一个身穿着黑色休闲马甲的年轻男子,个头虽然不高,却给人以通身修长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人一头褐色的头发,高鼻梁,深颧骨,肤色白皙,一看就不是个中国人。

这个人乍一看起来有点像是冀北大学里某个国家的留学生,但是身上的气质却隐藏锋芒,好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脸上明明是在笑着,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看着对面的白泽就仿佛是看着一具尸体。

“真是神奇的中国功夫,你的耳朵简直比警犬还灵敏,要知道我的隐藏技术已经在训练营里有十年没被人超越了。”

这个年轻的外国男子一边走出树林,嘴里就在一直啧啧称叹着,似乎对白泽能够察觉自己的存在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但白泽这时候的目光却已经在他藏在肋下的右手处狠狠的盯了一眼。

这个外国人绝对是个用枪的高手,一把加了消音器的手枪紧贴在腰际一侧,不管脚下如何起伏,黑洞洞的枪口始终对准了白泽的心口,稳如磐石,没有任何晃动。

啪,随着白泽的目光一闪,外国男子的脚下顿时就是一停,恰好站在了松林和场地的交界处,紧跟着他抬手捻了一个清脆的响指,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疯狗,台风,你们都出来吧,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咱们就好好陪这位先生玩玩!!”

似乎对白泽早就有了十分深刻的了解,这个人始终不肯靠近白泽,两人间的距离也一直保持在三十米左右,正是手枪子弹杀伤力最大的区间范围。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黑影也从松林里站了起来,刚一出来,立刻一左一右,封锁住了白泽身后所有的退路。

白泽微微一侧身,便看见另外出来的这两个人,一个是黑人,身高至少有两米,长手长脚,浑身的肌肉高高隆起把衣服都撑得鼓鼓的,目光阴沉,盯着白泽,嘴角紧抿,彪悍之中杀气很重,一看就是个杀过不少人的主儿。

另外一个也是个白人男子,只是这个人形象比较奇怪,这么热的天不但穿了一身满是金属挂链的皮衣皮裤,而且还踢了一个典型的莫西干头,不管是耳朵还是鼻子,嘴唇上都穿了不只一个的金属环扣,还在眼睛四周摸了重重的黑眼圈,脚底下一双牛仔风格的大皮靴,一双手始终在不自觉的抖动,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吸食毒品过量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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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中秋过后是十一,祝各位筒子们节日快乐,玩的高兴,一家团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绅士、台风和疯狗(10、9)

第一百八十二章绅士、台风和疯狗(10、9)

“哦,这真是上帝的一个玩笑,想不到曾经在南非一手遮天,后来又在中东地区被各国特工视为心腹大患,以中情局王牌特工身份执掌整个亚洲区事物的乔布森,居然是意死在你的手下!不得不说,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不过,正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了我们这一次的中国之行,而我个人对你的国家还是十分有兴趣的。”

远远的站在三十几步外,这个一身留学生打扮的年轻人对着白泽很灿烂的笑了一下,但嘴里说的话,却自有一股触目惊心的味道。

“作为冒昧前来的一个补偿,我先来个自我介绍,我代号‘绅士’,是个地地道道的英国人,所以朋友们有的时候都喜欢叫我‘管家’,但作为我的敌人,我的另外一个绰号‘泣血的镰刀’也许更恰当一些,因为我手里的枪就像是死神手里的镰刀一样,每一颗子弹都会收割一条灵魂。”

“另外,我也有很多的身份和名字,最常用的一个就是托马斯。布兰德利。不过既然现在到了中国,那你可以叫我艾德华。怎么样,白泽先生,初次见面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传统,我的礼数还不算失礼吧?”

艾德华笑眯眯的看着白泽,声音清朗,吐字清晰,不但汉语说得十分标准,而且用词恰当,语气幽默一看就是个对中国文化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还有你身后那两位先生,那个人高马大的黑人就是‘台风’,别看他长得像是棕熊一样,但人如其名,他的动作也如同登陆的台风一样迅猛霸道,在没有加入到我这个小组之前,他的身份就是拉斯维加斯鼎鼎大名的黑市拳王。死在他手里的人,浑身上下的骨头从来没有一根是完好的,就仿佛是被龙卷风绞碎了一样。剩下的那个白人原来是个医生,但现在他的代号就是‘疯子’,有着严重的嗜血症,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用一把手术刀把敌人的颈动脉隔开,见到血就发狂,到了那时候他比疯狗还疯,是我手下最让人头疼的家伙。”

“你们都是美国的特工?为了那个叫做乔布森的家伙来的……?”白泽站在原地一动一动,只有说话时,一双眼睛里面微微闪动着绿光。

“no,no,no……。”艾德华使劲摇头笑了笑:“我们不是美国人,和中情局之间也只是一些业务上的往来,你与其说我们是特工,还不如说我们是猎人,就像是里那些为钱卖命的佣兵和赏金猎人一样。美国人有的是钱,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干就干的,总要注意一些影响和纠纷,而我们就不一样了,只要价钱足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做的,而且我们的信誉一直都很好。乔布森是中情局的亚洲区主管,他的死直接导致了美国政府一些既定方针计划的瘫痪,白泽先生你莫非以为这是在红色中国的地盘上,就肯定没有事情么?据我所知,你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身后也没有什么背景,就算失踪或者死了,也不会有人替你出头的。”

“怎么样,说了这么多,我也算是先礼后兵了吧!如果你不反对,那就不妨跟我们走一趟,现在从这里出发,明天早上就到美国了。当然了,这是最好的结果,除此之外白泽先生你也是可以反抗的,不过那显然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迄今为止,在我的枪口下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的。”

“绅士,你不要罗嗦了,活的死的都是一个价儿,还是死的划算。叫我直接把他的脖子拧断吧。”

那个代号台风的黑人男子在一旁听的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嘴里一边用英语抱怨着,一边和旁边那个叫做疯狗的白人男子,一起围了上来,彻底断掉了白泽的退路。

白泽眉眼一眯,肩头突然轻轻一晃,脚下虽然还没动弹,但围住他的这三个人却都是出生入死,身经百战,不知经历过多少血腥杀戮的狠人,哪怕是艾德华先前说话,嘴里说的多么轻松自在,不以为然,但白泽只是这一动,他们三个还是立刻就感觉到了。

而且反应之快,更是令人叫绝。

尤其是那代号台风的黑人大汉,不动则已,一动便如狂风掠地一般的迅猛暴烈,原地猛地一屈膝,豁然窜出助跑,一扑之下,他脚掌贴地,显然是有着极精深的格斗底子,扑出的势子又快又稳,而且懂得直踏中宫,啪啪两个垫步,人就已经到了白泽跟前。

他的身高将近两米,不但锻炼的浑身肌肉如山,而且手长脚长,充分发挥出了黑人天生的灵活性,刚一扑到白泽近前,手肘便已平抬微曲,一个刺拳,颈背发力,又短又急,中指骨节突出如刺,照着白泽的后脑就是一拳。

刺拳是西方拳击中典型的技法,讲究速度,没有直拳和勾拳有力,出拳时如击剑刺击,直来直去,一触即收,通常的看法,只是在拳击中作为掩护,威力并不算大,不像勾拳一样势大力沉,可以一拳ko对手。

但其实这只是一般人的误解,刺拳练到高明处,只有脚底和腰胯用力,颈背不动,手臂放松,对全身上下各处的肌肉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顶级的拳击高手,在外表上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大腿和腰部特别粗壮,腹部的肌肉板结成甲,且脖子粗的像是犀牛一样。

而由于刺拳发力又短又快,这种出拳的技巧对于一名外行来说,只要对上就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一旦攻击起来,在移动中出拳,当真是拳如剑刺,快如闪电。是十分具有实战性的。

台风一直脚踩中线,抢入中宫,加上手臂奇长,一拳刺出去,砂锅大的拳头,居高临下几乎把白泽的整个脑袋都笼罩了进去。

感觉着脑后恶风不善,耳中空气发出尖锐的破鸣声,白泽的一双眼睛却始终盯在对面艾德华的身上,相比于这人手里的一把枪,他对来自身后的威胁却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稍稍把头向左偏了三寸,台风的这一拳就自动走空,擦着他的耳朵掠了过去。

台风是专门受过训练的杀人机器,精通一切地下黑拳的格斗技法,尤其是手上的力量大的不可思议,可以正面一拳打死一头奔牛。所以他的刺拳不但是快,而且力道更大,以前在黑拳赛场上,常常一拳把他的对手爆头后,手上也不会沾到一点血渍。

但是,这一次他一拳走空后,再想要变招却已经来不及了。

刚刚侧过头的白泽,瞬间把肩一摇一顶。

自下而上,力道勃发,正在方寸之间顶在了身后台风的肩窝上。

顿时,台风巨大的身体蓦然停滞,一双眼睛几乎整个凸了出来,随即半边身子好像是被闪电劈了一样,直直伸出去的右臂一下就垂了下来,似乎再也用不上半点力量,整个人都站在原地瘫痪了。

而在这一刻,随着白泽肩头上顶之后,他的整个后背也在此时整整齐齐的靠在了台风的胸腹之间,两膀一晃,自鼻中哼出一声如雷闷响,正是八极拳中最经典的一招“贴山靠”。

白泽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八极拳这一门拳法,但他曾经在成都见过莫高窟以铁砂掌和周方飞打过一场,对这一招贴山靠的招式印象极深,事后也曾花了不少时间加以揣摩,倒也从中学到不少八极拳发力的技巧。

只可惜周方飞是沧州八极门的嫡传弟子,很多东西都是概不外传的,白泽用出来这一招也只是形似而已,不过以他的本事,就算不是原汁原味的八极发力,对上台风这种讲究纯粹外力的“莽汉”,也是绰绰有余。

他身子向后一靠,不过几寸距离,后背衣服粘着空气,也撞出了如同朔风怒吼般的呜呜声。一下就帖在了台风的胸腹之上。

立刻,台风超过两百四五十斤的身体,仿佛被疾驰的火车迎面撞上一样整个被撞得飞了起来,来时有多快,去时就有多快,轰隆一声撞在三四十步外的一棵松树上。直撞得松树咔咔乱响,一时间不知多少枝叶折断,松针落如雨下,眼见着地面上土块高高隆起,竟是硬生生将这棵松树的根系都拔了出来。

等到台风从树干上反弹回来,跌落地面的时候,他凸出的一双眼睛里,瞳孔明显已经涣散,张开的大嘴里,呵呵喘气,不断流出血来。

“oh,shit!”眼见着台风只是往上一扑的功夫,转眼就被白泽“打”的失去了行动能力,对面的艾德华神色一紧,这才知道自己显然是低估了这个中国年轻人的厉害,面色一变间立刻张口骂了一句。

与此同时,紧跟着台风随后扑出来的那个白人“疯狗”,也已经冲到了白泽跟前。他的手指头不住颤抖,双目瞳孔不住收缩放大,眼神中一片血丝缠绕,伸手一抬就是一道寒光,刷刷乱飞,仔细一看却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在两手的食指缝里各自夹了一把手术刀。

薄如蝉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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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了一个好住处!!安定下来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艾德华的震撼

白泽嘴里发出“嗯”的一声,紧跟着就是一歪头。

这个疯狗十根指头弯曲成爪,一扑上来就浑不顾身,连连抓动,嗤嗤嗤嗤的破空之声瞬间响成一片,势如疯虎一般。

尤其是他的指缝中间寒光凌厉,闪动着的全都是手术刀冷森森的光芒,这人原本就是一个比较有名的外科医生,手术刀用的“出神入化”,后来被吸收进现在的组织后,经过严格训练,更是干脆依着自己的习惯在格斗中把手术刀当成了自己暗藏的武器。

疯狗是人如其名,而且他有着严重的嗜血症,为人变态,只要一见血肯定就要发狂,因为他的肾上腺激素分泌的远比常人要多得多,所以很容易就在格斗中爆发出比常人强大的多的力量。虽然他只是“半路出家”,也没有从小受到过专业的训练,在功夫上比不了台风这种黑市拳王,但他的这种力量源于自身的“潜力”,相比之下却更加疯狂和可怕。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而疯子,原本就是一犯病就不要命的。

两只爪子舞动如飞,带出漫天残影,单论速度之快竟然比刚才的台风更快许多。

白泽眉头一皱,也不愿和这种人多做纠缠,凭着他的功夫就算对手暗藏了兵刃,想要在这时候贴身近战,浑水摸鱼却也只是个笑话。当下脑袋向旁边一偏的同时,他的一只脚便已迅速抬了起来,随即再往下狠狠一踩,一起一落,动如风雷。

对手这三个人虽然练得不是中国功夫,但毫无疑问全都是非常难缠的角色,尤其是那个一直站在白泽对面的“艾德华”,枪口一直随着白泽的变化而变化,手腕小臂稳健如山,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开过一枪,但相比之下,给白泽的感觉却最是危险不过。

他本来就一直对枪械火器心怀戒心,再加上几天前和刺刀小队的一场搏杀,身中数枪住进了医院,虽然没什么大碍,却也叫他心中更加警惕。

而这个艾德华分明就是个一等一的用枪好手,比起“刺刀”的那些佣兵显然厉害不少,所以双方一伸手,白泽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全都放在了艾德华身上,敌不动,我不动,哪怕在他身后的台风和疯狗先后出手,他身子也始终站在原地,半步都没移动过。

就像现在,疯狗自后扑来,他也只是算准了时机,抬脚猛剁,打算一脚碾碎疯狗的脚面,并没有大的动作。

噗的一声,起落之间,疯狗踏在地面上的一只脚,被白泽一脚踩中,暗藏了钢板的作战靴仿佛纸糊的一样,应声崩溃,连带着疯狗的脚趾,脚面,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骨头碎裂,粉碎,几乎成了一滩肉泥。

但即便如此,疯狗却仍旧兹着白牙,从喉咙深处发出阵阵的怪叫声。浑似那一只脚不是他的一样,动作连停都没停一下,双手连环照着白泽的后脑和颈后脊椎就狠狠的插了下来。

“嗯?”

白泽不由得有些意外。

脚被碾碎的痛苦,就如同是大活人被一截一截扔进了绞肉机里,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忍受的,但白泽显然还是低估了“疯狗”的反应。或者干脆说他是没有一点和患了嗜血症的疯子打交道的经验。

一个疯子,还是从耶鲁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能在三年内从没有一点基础快速进入状态,成为组织内部最精锐的一员,排名甚至比打了一辈子黑拳的台风还要高,这并不是一种偶然和运气。

他在病态下的作战能力,一旦全部发挥出来,根本就是无惧生死。

他的脚骨粉碎,血肉和作战靴混合在一起,陷入地面之下,但对于这时候的疯狗而言却好像是最大的享受一样,甚至在他的脸上和嘴角还露出了一种极为残忍和快意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刚刚吸食海洛因过量的瘾君子,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能令他感到别样的快感。

伤害越重,快感越强。

他整个人都在飞奔前扑的势子中,飞快的倾覆下来,手臂伸展的距离和白泽相差不过两尺多远,正好处在一个最佳的攻击范围之内

从一开始,这条疯狗就有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强烈的嗜血愿望使他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同时,也叫他彻底失去了人性。在被组织吸收以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后来经过了几年地狱般的训练,也不会让他的身体素质达到和“台风”一样的程度。

但他就是凭了这股不惧生死的疯狂在无数人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成了几乎无人敢惹的一条“疯狗”。

所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这就是他敢于和任何“高手”对决的依仗,没有了生死之间的牵绊,只剩下嗜血的本能,人就和野兽没什么分别了,在这种情形下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能发挥出比平时强大十倍的力量。更何况是受过专门训练,原本就是一台杀人机器的疯狗。

疯狗的速度很快,迅猛而用力。

而且他手中的两把“手术刀”也都是经过特殊途径以专用的特种钢材制造的,不但薄如蝉翼,锋利无比,而且还在刀刃上还用眼镜王蛇的毒液进行了反复的浸泡,只要被他这两把刀割破了一点油皮,哪怕白泽的功夫再高也没用。

眼镜王蛇的毒性非常强烈,而且据说根本也没什么对症的血清可以进行治疗,普通人被咬之后,三分钟得不到专业的抢救,那基本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此外,作为一个曾经优秀的外科医生,疯狗自然是对人身上的各处关节,骨骼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了解,哪怕是处在一生中最疯狂的时候,两只手,两把刀也是本能的对着白泽后背最软弱的地方下手。

后脑和夹脊。前者可以叫人直接死亡,后者能够让人瞬间高位截瘫。

不过,白泽的反应之快,又岂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

疯狗的这一击,变化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也不至于令他措手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

白泽站在原地,仍旧没有躲,只是在那一瞬间,身子往下微微一屈,提臀转腰,全身根节甩动,刚刚落下的那只脚又一次朝后甩了出去,只是这一次他动作之大,有如猛虎甩尾,正是铁臂戳脚里的一记“虎尾脚”。用的是一股自腰而起的一股甩劲儿。

啪!的一声爆响,眼见着自己手里的手术刀就要插进对手的脑后和颈背,疯狗的眼神里满是血红一片,却不想刀尖只差分毫,猛地一股大力袭来,自下而上,自左而右,一下就把自己的身体带离了正常的轨迹。

紧跟着,他一百几十斤的身子便高高的飞了起来,下一刻他的眼睛就看到了自己的脚后跟,却是整个人都被白泽一脚扫断了脊椎,一下子向后对折了过来。

与此同时!

还不等疯狗的身子落在地上,白泽紧跟着就觉得自己的脑门,喉咙,心口一阵发麻,顿时知道自己刚才一记虎尾脚的动作太大,已经被对面的艾德华枪口锁定了,立即身子往前一伏,借势旋转,电光火石间收回倒踢出去的一脚。

噗!噗!噗!噗!噗!

下一刻,果然枪声接连响起,白泽的身子瞬间起伏游移,脚底下仿佛踏在冰面上,一连串的闪动过后,人便已经左右挪移,闪进了一旁的松林中。不过等他身子一停,再在一棵松树后面现出身来的时候,他左手的衣袖已被鲜血染红了,一道道血迹顺势而下,顺着手指尖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这个艾德华果然是个真正的神枪手,时机把握的又准又快,而且为人心性冷酷,明显就是拿自己两个同伴的性命来不断试探白泽,好给自己出手创造机会。

一口气五枪打出去,虽然没有杀了白泽,但显然已经是中枪了。

“果然是神奇的中国功夫!!”艾德华眼睁睁的看着疯狗被白泽身后一脚横扫,踢断了脊椎,整个人就在半空中对折过来,心中虽然又惊又骇,手上却丝毫不慢,趁着白泽被疯狗扰乱心神,仓促出脚的一瞬间,立刻扣动扳机。

只是白泽动作奇快,身形灵动,夜色之中浑似一头大猫,任是他使出浑身解数,竟也只能依稀抓住白泽的一点影子,五枪连发,居然连连失手,没有一颗子弹能对对手产生致命的威胁。

好在他这也不是完全在做无用功,闻到空气中迅速扩散的一点血腥气,艾德华也知道白泽肯定是至少中了自己一枪,虽然因为天黑不知道打在了什么地方,但中枪就是中枪,绝不会一点影响都没有,这也叫他刚才高高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一些:“我以前也见过不少功夫高手,他们个人的搏斗能力虽然强大的足以叫任何人吃惊,却没有一个可以躲过我的子弹。可现在你居然办到了,对此我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艾德华的枪法,是受过最专业训练的,本身又经历了无数的实战,杀人无算,原本就是属于顶级的枪手,却想不到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还被白泽躲过了子弹,伤而不死,这对他显然是个十足的意外和震撼。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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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练劲,练气和练意

第一百八十四章练劲,练气和练意

而白泽“中枪”之后,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一丝改变,只把手腕一抖,啪嗒声中!一颗沾满鲜血的子弹头就被他从破碎的衣袖中甩了出来。

原来这个艾德华的枪法的确厉害,饶是白泽自从上次“挨枪”之后,心里已经对现代火器的威力大为警惕,也通过这几天的时间把以前不算重视的一些身法重新演练了一番,但乍逢其事,面对“艾德华”近距离射出的五颗子弹却也只躲开了其中四颗。

只有最后一颗射中了他。

不过,好在白泽反应够快,功夫也练到了“化境”,子弹刚一及身的片刻,就被他转动衣袖,如同大浪翻卷,顿时卸去了几分来势,随即手臂一缩,倏地收回袖中,伸手猛烈的在子弹头上弹了一下。

而就在白泽手腕一抖的同时,他指尖上的血也顿时止住了。

明明中了一枪,却好像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下一刻他人在树后,刚一停下,突地就是一动,脚下十趾抓地,猛的一个垫步,身子往下微微一伏,摇晃骨节,带的全身上下劲力激荡,好像装满了水银的大皮囊。

呼的一声,平地风起,刮起一阵尘烟,白泽的整个人影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如同是山林中一头窥伺良久,陡然扑出猎食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猛虎过山岗”,铁臂戳脚压箱底的“五步十三枪”中,气势最盛的虎形桩功,一旦由静转动,立刻动如霹雳,气息狞恶,使得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片腥风当中。

白家祖传的功夫只有这一步“猛虎过岗”没有在漫长的岁月中遗失散乱,哪怕后来木道人已经将剩下鹿、熊、猿、鹤,四种桩法一一传授,但白泽从小到大练得最有感觉的还是这一步虎形的功夫。

艾德华眼见白泽只是随手一抖,就把本该深陷体内的子弹给甩了出来,脸上神情变幻,好像见了鬼一样,“哦,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子弹……”

似乎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好办了,艾德华脚下连连后退,但还不等他嘴里这句话说完,人影一闪,扑面就是一阵恶风,白泽已是合身窜了上来。

“该死的……。”

到底是身经百战,艾德华心里虽然有些慌乱,有意暂时退走,但面对白泽,持枪在手,却也绝不是一点底气都没有,一眼看见面前黑影,顿时连连扣动扳机……。

只可惜这一次和刚才又有大不同,白泽身形连晃,整个人在扑击的一瞬间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类的固有形态,而且速度更快,瞻之在左,忽焉在右,任是艾德华目光如鹰,一颗颗子弹也只能跟在白泽身后徒劳的呼啸。

不过,令白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名叫艾德华的神枪手居然也有一身不错的功夫,眼见得自己一连数枪都射在空处,奈何不了对手,后退也是无路,竟是原地一抬脚,一记正面蹴踢就朝着白泽面门踢了出去。

而且他这一脚,来势险恶,护住脚踝的作战靴前端更有一截三寸多长的尖刀,猛然弹了出来,随着他一脚上踢,利刃破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响声。

典型的日式空手道实战流,只看这一脚的功夫,显然这个精于枪械的艾德华,一身的“功夫”居然还在和他同来的两个同伴之上。

白泽目光一闪,却不硬接,只把身子一侧,让过迎面而来的脚刀。

艾德华一脚踢空,顿时腰身扭转,带着整个身体向左旋转了九十度,上体下沉,正要借势把手里的最后一颗子弹从腹下打出去,叫近在咫尺的白泽闪无可闪,但是这时候白泽已经不准备给他以任何机会了。

提膝,弹腿,“穿枪腿”,正是戳脚里一招“破门而入”中宫直进的杀招。

出腿如枪戳。

艾德华上惯了战场,无数次生死间的磨练,也叫他对于危险的感觉敏锐到了极点,白泽这一脚刚一踢出还没踢到,他就只觉得下浮的胸口小腹一身发亮,有心要躲,但此时他招式变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又是单腿着地,想躲都都躲不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艾德华本能的双手一抬,前伸后屈,在低垂的胸腹前合成一个“十字架”,正好挡住了白泽的脚。

咔嚓!

一声脆响,白泽的这一记穿枪腿,浑身力道都集中在脚尖一点,虽被艾德华及时挡住,但力道一触即发,顿时踢断了艾德华架在一起的两条小臂,与此同时,去势未消,他长腿如枪一路高歌猛进,下一刻艾德华整个人就像虾米一样弯着腰被他原地踢起了三四尺高。

艾德华双臂折断,,胸腹之中,五脏挪移,疼的浑身痉挛,但是出于本能,却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双臂虽然折断了骨头,仍是拼命抬起枪口,把最后一颗子弹射了出来。

白泽连忙用了一招“猴蹲身”,缩颈藏头,身子往下一伏,七尺昂藏顿时化作三尺小儿,感受着子弹瞬间掠过头顶,擦过头皮的那一刻灼热,白泽两眼一凛,凶光四射,突然长身而起,伸手往上一探,五指捏成鹰爪,如出洞的毒蛇从地面窜起,张开了獠牙,一把就抓到了艾德华的脖颈前面。

艾德华只觉口鼻之间腥风扑面,逼得自己几乎窒息,立刻把头往上一扬。竟然在不可能中又避过了白泽的一记杀招。

奈何,白泽出手从来都是一招接着一招,手打连环,寸步不让,一招走空,立刻又是一变,鹰爪上拿化作“鹰击”,手臂绕过艾德华的脖子,再紧跟着往下一落,扑哧一声,血光四溅。

转眼过后,他的手已是抓进了这个外国人的颈背,五指一合,捏断了他的脊椎。

艾德华惨叫一声,脊椎在脖颈后面被掐断,五个指洞,血如泉涌。

待到他人再次落在地上,整个身体除了脖子还能动弹一下之外,浑身各处连根小手指都挪不了半寸了。

“好厉害的中国功夫……你明明被我的枪打中了……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影响……?”艾德华费力的侧爬在地上,从嘴里不断的涌出一股一股的黑血,显然是白泽刚才那一脚,已经伤到了他的五脏。

白泽伸出手臂,弹了弹指甲,发出铮铮如同精钢铁片错动的金属声响:“你没练过中国的功夫,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事实上你刚才那一枪,对我而言只是伤了一些皮毛,我所付出的代价只是这一件破损的衣服罢了。”

随手甩了一下手臂上垂落的半截袖子,白泽又看了看自己食指和中指。刚才那一枪,被他用“束布成棍”的内家功夫卸去些许力道之后,杀伤力仍旧不减,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兵行险招,凝聚气血,拿手指头和子弹对了一下。

幸好他身上还有铁布衫护体,手上的功夫也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一运功,手指头坚如铁石,尤其十根指甲,金声玉振,更是宛如金铁铸成,否则这个艾德华手里的枪械比起刺刀的佣兵小队威力更大,他也休想像现在这样只是指甲碎裂,伤了一点皮肉而已。

稍有不慎,两根手指就要被齐根断掉。成为残废。

“我曾经听人说过……中国功夫有三种境界……练劲……练气和练意……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易筋,洗髓,换血……你是不是也已经练到了这种地步?……求你告诉我……我不想死不瞑目……。”

白泽知道艾德华肯定是活不了了,不说自己最后那一抓,只是前面一脚就断了这人的生机,“我的功夫还只是初学乍练,勉强算是个高手,至少现在还没有到达换血的地步。”

艾德华闻言,脸上颤了颤,说话的声音一下变得沙哑干涩起来:“你不要谦虚……虽然我们失败了,但这件事还没完……你的功夫再厉害……总有人会来找你的……。”

“我等着!”白泽点点头,脸上神色不变。

“那我先走一步……在下面等你……杀了我吧,不要让我这么痛苦……这是战俘的优待……。”

“回答完我的问题,我就叫你死。”白泽眯了一下眼睛:“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的人,美国人要怎么对付我?”

“这不是个秘密……和我们同机到达的还有日本小泽家族的……小泽英雄和……韩国的南基太……,用不了两天,他们就会来……挑战你了……不过也许你等不到那一天。”

“原来是这样,想想他们也该来了。”白泽沉吟了一下,随即眉毛向上一挑接着问道:“还有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练劲,练气和练意,易筋,洗髓和换血,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东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在你们的组织里,还有这么一个高手……?他是谁?”

“抱歉……这是个秘密……我不能和你说……如果你能一直活着……最后一定也能见到他……哎,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一切都变得美好了,露西我看到你了……等等我……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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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 来历

“可惜你们三个人来。只有你一个人用枪。否则你也许不会死。”

白泽看到此时的艾德华目光迷离。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空处。抽搐的肌肉逐渐变得平静而祥和。心里也不由叹了口气。随即伸出指头在艾德华的眉心上一点。艾德华顿时浑身一抖。轻轻抽搐了几下。便气息全无。

他死了。

那个叫露西的女孩子。显然就是这个艾德华心里最为牵挂的人。只可惜阴阳相隔。到死才能在一起。

虽然只是个“杀手”。但人人心中有情。感动这东西。原本就不分好坏的。这才是真实的人性。哪管你心冷似铁。杀人如麻。是人就总有自己值得珍藏的东西。

“Ianttokillyou!”(我要杀了你)

吼!

突然间一条巨大的人影从后面一窜而起。

之前已经被白泽一记“贴身靠”撞飞倒在地上如同死人一般的黑人台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黑暗中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

他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杀手”。对于战场上时机的把握精准到了极点。眼见着眨眼之间。自己的两个同伴疯狗和艾德华就被白泽一一打死。台风也立刻绷紧了浑身的肌肉。眼睛也不眨一下。终于一声闷吼。整个人好像是猎豹一样窜了出来。

他双手张开。宛如熊抱。巨大的身体一下就把白泽的腰死死箍住。

紧接着。他颈背低伏。猛然发力。下一步就要准备把白泽整个人举起来。生生“抱杀”了事。

台风曾是美国地下黑拳界最血腥的拳王。一身筋骨如钢似铁。长手大脚。力大无穷。还精通美国职业摔跤的一切技法。就好比这一招“抱杀”。他就曾经在拳台上不知道箍碎了多少对手的脊椎和胸骨。以他的力量。一抱之下。重量几近一吨的美洲野牛也能轻易的扭断脖子。

不过。白泽却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有此一举。明明已经觉察到了身后动静。居然也连头都不回一下。只任凭台风箍住自己。随即身子往下一沉。腰胯扭转。全身根节错动。肘尖一立。正是铁臂功中的一招“霸王肘”。

肘出如枪。方寸用劲儿!一点即收!

啪!的一声脆响。台风眼神瞬间一变。瞳孔收缩小如针尖。整个人虽然还站在原地未动。但原本一双已经绷紧了肌肉的胳膊却渐渐的松开了。

他的胸口被白泽点中的地方大片的血肉尽都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比碗口还要大上三分的大坑!显然里面的骨头都已经被打碎了。

而更重要的是。在肉眼无法看到的地方。他半边身子的肋骨。也被震的裂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虽然白泽只是轻轻的一点一撞。但阴劲透体。直入骨髓。一下就把台风的半边身子震得没了骨头。

下一刻。如同棕熊一般强壮的台风。轰隆一声一滩泥似的跌倒在地。

再也站不起来了。

“原来是穿了防弹衣。怪不得刚才那一下。你还能站起来!”台风胸口的衣服碎裂。露出来里面一件虽然看起来很薄。却微微闪烁出金属光泽的贴身“背心”。再一回想到自己刚才肘尖上的触感。白泽顿时了然。

做为当今世界唯一的超级大国。美国的科技水平自然是领先世界的。甚至很多被列入保密级别的军工产品。放到普通人眼里已经有了几分科幻的色彩。能把一件防弹衣做到这种程度。显然也不算稀奇。白泽不了解这些。所以也不关心。

而此时。台风虽然被打得半死不活。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但是一时间气息还没有中断。类似于回光返照那一下子的清醒。思维反而变得更加敏锐。看见白泽居高临下盯着他。立刻本能的挪动身体。想要往后退。

一生之中杀人无数的他。这辈子第一次来到中国。也是第一次碰到像白泽这样可怕的人类。他跟想象不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如同白泽这样的存在。

简直是太恐怖了。

“你不要动。乖乖回答我的话。我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白泽弯下腰来伸出手指在台风的心口上用力点了一指头。劲道内透。刺激心脏。顿时就叫台风浑身精神一震。如同风箱般沉重的喘息声也转眼平息了下来。

武术中历来就有“推宫过血”这种说法。白泽刚才这一下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用阴劲打入台风的体内。刺激了他的心脏跳动。激发潜力。其作用相当于医学上的心脏起搏器。

“说。你们还有什么计划?你们的组织在哪里?除了你们三个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进入了中国?”白泽蹲在台风身边。眼光灼灼。

却没想到这个台风一张口就是一副流利的“鸟语”。居然连一句汉语都说不清楚。

“该死的……。”

白泽眉毛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人里竟然只有艾德华一个人懂中文。他虽然也学过英语。考试成绩也不错。但想要和外国人口语对话。却是鸡同鸭讲。谁也听不明白谁的。

嘴里哇啦哇啦的说了一连串的英语。台风的嘴角开始往外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沫子。白泽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打算落空了。随手一掌拍下去。台风的心脏剧烈一跳。猛然骤停。身子一抽。人便躺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该死的。这几个人全都是国际上声名狼藉的佣兵杀手。他们是怎么入境的?这些人明明早就已经被国际刑警通缉了。他们是怎么携带枪械进入的国内?你说的情况。我都找人核实了。昨天的确是有一架日本小泽家族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首航。可随行的人员名单里并没有这几个人的名字。看来他们就是专门来找你的麻烦的。”

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还全是外国人。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隐瞒下来。所以在事情发生不久。接到白泽电话的裴炎就一个人急匆匆的开车赶了过来。连身上的军装都没有来得及换。显然是直接从军营直接杀过来的。

一开始。他在电话里听到有美国来的杀手对白泽进行围杀。裴炎还吃惊不小。以他的身份。从自己父亲嘴里早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一些白泽在成都的事情。知道白泽曾经坏过美国人的“大事”。下意识的就以为这是美国人的特工。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大了。

“这段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千万要小心一点!我估计事情不会就这么容易完事的。”裴炎在到达现场。从白泽嘴里问明白情况之后。马上一个电话打出去。一个多小时后就有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把现场的尸体抬走了。

紧接着裴炎安慰了一下白泽。自己便急急忙忙的驱车离开。连夜把情况汇报了上去。一夜之间。整个干城分军区里“风声鹤唳”。不知道多少技术人员开始研究三具尸体身上的一切。并作出详细的报告。形成文字资料。

与此同时。一个电话也从京城打到了裴家的秘密专线。紧接着次日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整个事件的资料汇总便已经摆到了军区会议室的案头。一则则命令。当即下发。一时间整个干城市暗流汹涌……。

“没事的。美国人来找我的麻烦。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已。他们奈何不了我的。你放心吧。”

白泽对裴炎的叮嘱并没有太往心里去。美国人的杀手虽然训练有素。但实力的确不怎么样。相反他眼下关心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按照道理。我在成都做的那些事情。按照莫高窟的说法都已经是列为军事机密了。除了我之外。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美国人知道?看来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门道呀!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关系。有的时候制度在严密也比不了人心。像是张培轩那样的有心人。想要从中查出来关于我的一些东西应该不怎么困难吧?”

“哎。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最快更新)密。你在成都干的那些事情其实都是孙家有意无意透露出来。哼。别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你是把人得罪狠了……。”裴炎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给白泽答疑解惑。顿时也叫他心头一畅:“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剩下的一个人找出来……不然这些佣兵杀手。一旦接了任务。向来是不死不休的。”

“只有千日抓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裴炎叹了口气。坐在白泽的宿舍里。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来。里面赫然就是四张照片。白泽拿眼一扫。发现这些照片里的四个人有三个他都亲眼见过。正是昨天晚上死在他手里的艾德华。疯狗和台风……。

剩下一个。却是一个身材健美。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女人。

裴炎看着白泽仔细打量着这张照片。啪嗒一声打着火机点燃了一根烟。猛劲的吸了一口抽了起来:“这几个人的原来都是活跃在南非一带的独行佣兵。自由杀手。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小队。专门从事暗杀活动。我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他们到底隶属于哪一个组织。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确是一直在为美国政府服务。至少我知道。他们都在黑水公司挂名。曾经在阿富汗待了至少有三年时间。也就是说他们其实都是中情局的走狗。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就是美国人的特工间谍。”

“这女人擅长狙击。代号‘黑寡妇’。还有一个外号。‘银狐’。是个美越混血的大美女。对外的名字叫做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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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裴炎的告诫

“这女人擅长狙击,代号‘黑寡妇’,还有一个外号,‘银狐’。是个美越混血的大美女,对外的名字叫做凯瑟琳。而且这个人尤其精通化妆改扮这一类的技巧,虽然在国际上名气不小,但时至今日真正见过她本来面目的人却极少极少,我估计这一张照片也是个假的,对这种人,你能做的就只有小心再小心,稍一马虎大意,肯定要吃大亏。”

白泽听着裴炎把照片上的几个人向他一一讲解清楚,也点了点头:“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他们是替美国人卖命了,那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至于我这面心里有数,你也不要太担心了,只要这个女人敢来,就绝对瞒不过我。”

功夫到了他这种地步,五感通灵,感知事物的时候往往都是忽略表面现象,直指中枢本质的,但凡有人接近他,只要从心里流露出一丝敌意和杀机,根本也逃不过他的感应。这和人的五官样貌没有一点关系,就算那个凯瑟琳易容装扮的本事再高明,可以瞒过绝大多数人的眼睛,可要想无声无息的接近白泽,对他产生危害,基本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你倒是放心了。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情,整个干城现在都开始内紧外松了,国家安全局的人昨天半夜就到了……。”裴炎显然是对白泽的态度有些不太满意,脸绷得紧紧的:“我们家老爷子现在在军区开会,人虽回不来,但早上也打电话来托我告诉你一声,说你要是再不肯去军校,他腾出时间来就直接去找你爷爷告状了。”

白泽闻言一愣:“这个还是不要了吧……,叫老爷子少替**点心吧,家里事情本来就不少,我不想给他添乱。再说,我现在去军校混个身份出身。真的就那么有用?据我所知军队里也不是那么太平吧!”

“你没有这个身份,很多事情我们就插不上手,你的麻烦就永远不会完。”裴炎用很少见的郑重神色看着对面的白泽,接下来说出的话。也叫白泽心里微微吃了一惊。

“另外,你也知道这几个美国人十有**就是搭乘小泽家那架专机来的,撇开他们不说,你打了小的自然就要惹出来老的,这下全日本剑道第三的小泽英雄和韩国实战流空手道九段师圣南基太一起来找你麻烦。根据最新的消息他们的人已经通过正规渠道委托日本大使馆向国内提交了申请,要举办一次史无前例的中日韩三国武术交流大会,明着是友好往来。实际上就是冲着你来的,要不然会场为什么要选在干城这种小地方!”

“什么?”白泽心里骤然一动,虽然有些吃惊却不感到奇怪:“本来我还是想要自己主动找上门去的,没想到他们的动作倒是更快。这样也未尝不好,有些事情是早就该了断了……。”

看着桌面上的几张照片,白泽忽然咧嘴笑了几声。他刚把小泽真一郎给打死,又夺了北辰一刀流世传的宝刀“吉祥丸”,早就和小泽家族结下了生死大怨。所以这一次小泽英雄来到中国找他,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一早就在白泽的预料之中了。更何况他们白家和南基太之间的恩怨辗转几十年。根本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双方早晚都要做过一场的,只是出乎白泽预料之外的是,他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一起来了。

日韩武术界的两大宗师高手一起来挑战“默默无闻”的他,这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在世界范围内的格斗界,简直不啻于是一场巨大的风暴。

他的名字肯定也会被传的尽人皆知。

这也就是武术界中的“名”,虽然白泽并不追求名利,也讨厌麻烦,但是要能一次性解决这两个大麻烦。他心里还是十分乐意的。所以他一听裴炎这么一说,心里反倒是隐隐有些期待了。

“我看你就是怕祸闯的不够大,你看看你今年才多大年纪,一下又惹了多少麻烦!和你一比,我就是乖宝宝。另外,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日本人虽然提交了申请,但事实上却没有被批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两会都要召开了,打打杀杀的不符合国内和谐的大前提,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估计是在白泽脸上看出了点什么苗头,裴炎心里猛地一哆嗦,他可是知道白泽的破坏力的,当下连忙出声“灭火”,要把白泽的心思打消在襁褓之中,忙不迭说出实话来,“兄弟,咱年纪轻轻的,往后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要过,干什么事情之前最重要的就是安全第一,犯不着和那些老家伙掷气,审时度势,该进的时候一定要进,该退的时候也要毫不犹豫,一昧的蛮干只能伤人伤己。我这么说不是说你以前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只是劝你一下,做什么事情要有点策略。”

“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消息了?”白泽笑了一下问道。

裴炎见白泽脸上神色没什么变化,稍微沉思了一下,狠狠吸了一口烟,随即吐出来:“咱们兄弟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交情是几代积攒下来,我也比你大几岁,算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得过许多教训的,所以就不想你多走弯路。你也知道,咱们国内的一些现状,有些事情虽然不好和你明说,但应该透露的还是要告诉你一下,叫你有个准备。”

“什么事?”白泽皱了皱眉头。

“你在成都做的事情,其实是犯了某些人的忌讳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人跳出来为难你,完全是因为总参的高层里有人在力保你。但是政治上的事情,千变万化,谁也说不清楚往后就怎么样了,尤其是军队,关系太大,你要是没有个正经的身份出身,保不准就要被人抓住小辫子,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老爷子这次是下定决心了,除非你回老家,一辈子不出来,不然肯定是要部队里走一趟的。过几天他回来,估计是要和你见一面,到时候你心里也有个数。”

白泽松了一下眉头:“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裴炎肯和他没有顾忌的说了这些东西,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贴心贴腹的自家人看待,任是白泽心里怎么不愿意,却也不能不领了这份好意。

包括卫老爷子在内,裴家父子到底是和西南军区的张庭坚有本质的区别,虽然同样是加入军队,但出发点不同,考虑的事情的方式和结果也不一样。张庭坚看重的是他的功夫,能给自己军区的特种部队添砖加瓦,而裴家父子想的却是给他找把“保护伞”,免去更多的是非和麻烦。

对此,白泽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却不能不感激。

毕竟人家是在替自己着想,不是“亲人”谁愿意费这事。

不过白泽自己是真心不喜欢拘束的。加入军队固然是有了个身份,有了靠山,可以让许多人投鼠忌器~~-更新首发~~,不敢对自己“肆意妄为”,但军队就是军队,是个最讲究纪律和命令的地方,进去了轻易就别想出来。

一旦有了命令下达,军令如山倒,你是执行还是不执行?这对白泽一向坚持的拳意精神也是个障碍,到时候两者相悖,可是天大的麻烦,这也由不得他不再三思量考虑。

“还有,就是日本人那档子事情,里面牵连太广,虽然他们的请求已经被国内暂时拒绝了,但是你不要忘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丽莎公主号在天津靠岸的时候了。这可是你们武术界的一大盛事,到时候高手云集,难保日本人就会借这件事情弄出点什么事情来,除非你不去,否则众目睽睽之下,你想不打都不行。”裴炎说话间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猜测的东西说了出来。

丽莎公主号迅游世界,每一年都要在不同地域的公海上举行一场为期不断的武术交流活动,这在武术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白泽手里还有从劫匪手里弄来的一千来万黑钱,需要借着这个机会洗白,然后去还家里的外债,这机会自然不会错过。2752

果然,白泽闻言之后,手指微微捻动,脸色就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了,过了片刻,随即张嘴又问了一句:“那船上举办的拳赛既然也是黑拳,是不是打死多少人都没事儿?”

“打拳的人上台前都要签生死状的,这在国际上是符合法律程序的,死了也是白死。”裴炎点点头,“你要上船,估计除了日本人以外,张培轩和庞老三也会在里面插一腿的,再加上被你打死徒弟的岳老赶和他的朋友,想要要你命的人可是真不在少数呀。另外,据我所了解到情报,这个丽莎公主号本身就是个不安定因素,他们背后的势力十分庞大和神秘,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世界各地的许多国家都有他们的影子,近三十几年来还曾经插手过欧洲几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改革,和西方几个主要的经济实体都有合作关系。又在非洲扶植过很多政权上台下台,甚至在中东还资助了七八个穆斯林的武装。他们的势力,分布太广,而我知道的这些都还只是皮毛而已。”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国安来人

虽然早就在心里猜测过“丽莎公主号”游轮的来历,绝不会简单,但听了裴炎的这一番话后,电子书()

他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不管功夫练到多高的境界,但接触外界的事物实在还是太少了,裴炎说的这些,许多都是他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谨慎一些。你们练拳的,虽然有自己的圈子和规矩,但在国内还是要受到制约,侠以武犯禁的例子从古到今都不少见,你想要过的舒服自在,首先就要叫别人看到你的好处……说白了,其实就是为国家出力。这对你来说目前也是最好的选择。”裴炎道。

“练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是一个选择。”白泽眼神烁烁:“你说的这些,我都能了解。历代以来,练拳的人身上有功夫,本事越大的,就越不甘于平凡,很多人不走正道就入了邪路,不是杀人抢劫,就是混黑走了帮派,总之就是以武力行事,不受律法的拘束。不过,话又说回来,过去冷兵器时代,功夫厉害又不服管教的,在政府眼力算是个麻烦,可到了这年月难道有枪有炮,对付起来还觉得困难么?”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裴炎哧的笑了一声,摇头道:“刚才我也说了,你们练拳的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在圈子里面谁的功夫高,谁的能耐大,就必定会受到很多人仰慕,会吸引许多人来拜师学艺。而且但凡是能练得起功夫的人,一般也都是有些势力的,至少家财不缺,否则营养跟不上去,绝对也坚持不了长久,这么一来难保时间一长就要在地方上形成一个抱团的势力,就像是过去的门派。你看少林寺。一座和尚庙,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名头之后,潜在的势力该有多庞大,只在国内的徒子徒孙。从下到上,关系就盘根错节,理都理不清楚。这个,也也就是你们这个圈子最叫人忌讳的地方。再说的狠一点,练功夫的人,势必没有太多的时间学文化,学知识。功夫越好,学问越差,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不知进退,放到社会上又没有别的谋生手段,进入黑社会就不奇怪。”

“你再想想,从清末民初到现在,一个武术名家的身边哪有一个是独善其身的。就连八卦掌的祖师董海川和杨氏太极的杨露禅想要教拳走的不也是京城的上层路线……这势力放到现在。那可真是不得了呀。”

白泽想了想,顿时对裴炎的话深以为然。

他虽然年轻,没见过多少市面。但从小也听过白老爷子讲过民国的一些江湖轶事,那个时候天下动乱,军阀割据,政府没有能力掌控全国,所以各地一些有名望的拳师武师,不是被当地乡老请出来训练子弟乡勇,防匪防盗,就是广开山门,大肆收录弟子,然后形成很多的地方势力。用以自保。

而练功夫的人,九成九火气都大,好勇斗狠之辈比比皆是。

说什么“以德服人”,那全是老一辈拳师在年老之后的“托词”,年轻的时候,他们打起来比谁都狠。不狠也活不到老。

这样一群人。凑在一起,好勇斗狠,不形成势力都难。如果再被有心人,一鼓动,搞不好就要走上“席卷天下”这条路。

好比当年董海川年轻的时候,不也曾加入过白莲教,干的就是造反杀人的活计。

再往上几百年,最典型的就是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和当时的几路反王,几乎都是打着“摩尼教”的旗号起事。而这个摩尼教说白了其实就是金庸武侠里的那个“明教”,野史中朱元璋之所以立国号为“明”,据说也是缘由在此。

然后接下来几乎贯穿了整个明清两朝的“白莲教”更是黑社会中的黑社会。

此后,更由此而产生了影响深远的“天地会”。

至于近代以来的革命史,什么青帮,红帮,三合会,乃至于大名鼎鼎的同盟会,里面许多大人物也都是出身帮会。

甚至就连孙文孙大炮也曾在洪门之中挂了一个长老的头衔。

由此也足以见得,武术圈子的势力从古到今,都不是单独存在的,小则归隐林泉独善其身,大则翻天覆地,改天换命,而这也恰恰正是被任何时代的当权者所最忌讳的事情。

一个人的武力不可怕,可怕是汇聚在这个人身边的势力。

比如白泽现在功成名就,收了几个徒弟,要是徒弟出身贫寒也罢,学了功夫最多好勇斗狠,打死打伤别人,大不了依法而决去蹲监狱,对社会也产生不了太大的危害。但如果是在这几个徒弟里有几个出身豪门的权贵子弟,那事情就变得可怕了。

权贵之所以称之为权贵,就是因为其身后的地位出身和庞大的利益关系……。

“你现在的功夫厉害了,但老爷子不想你走过去武术家的老路,所以要借我的口,逼你一下。你们白家只有你一条根,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无法交代,虽然我也明白你心里肯定不愿意,但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所以还希望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一下。”

“另外,刚才我说的这些,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和外人多说,否则我可是要犯纪律的。”

“你放心吧,你说的我会考虑的。”白泽看这个意思,知道裴炎的话差不多也说完了,就要起身。

美国人来找他的麻烦,对他来说只是个小刺激,还远远比不上他对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这两位日韩武术宗师的期待,至于那个到现在还没有露面的“银狐”凯瑟琳,白泽也用不着太往心里去。

“对了,我听说你这几天正在教卫天姿练功夫,你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可要小心一点,我听到的风声,卫家的那位人现在虽然还没去外交部赴任,但京里很多人已经开始惦记上他们家的闺女,想要联姻了。一个张培轩就够麻烦了,再多几个这样的太子党。那可就全乱套了。”裴炎连忙喊住白泽:“公事说完了,咱们在聊聊私事,你那么性急干什么,坐下坐下。还有事和你说呢。”

“什么私事?”

“刚才那些话都是我们家老爷子叫我和你说的,和我没啥关系,所以算公事。至于私事也是关于你的,昨天你打死那三个美国人,尸体被国安的人看了,有几个人对你很感兴趣,希望明天能和你见一面。我和这几个人也算有点交情。所以就帮着给你传个话,不过照我看他们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八成就是想把招进国安内部去。”

“又是来招安的?”白泽顿时觉得有点腻歪。

“这都是我自己猜的,不过国安内部的几个处主要针对的就是间谍和反间谍工作,对高手的需求不少,给我递话的这个原来就是我们干城分军区特种大队出去的,家传的形意拳,和我关系不错。所以也抹不开面子。好在,我也和他们说了,你是我们军区内定的特殊人才。想来他们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到时候你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

“练形意拳的高手?”白泽一听,倒是有了点兴趣。

形意拳是近代内家三大拳种之一,国内流派极多,五行十二形,易学难精,是拳法里最考验人姿质和悟性的一门功夫。白泽以前看的一些资料都是市面和网络上流行的大路货,想从里面看出一点精髓都不可能。至于认识的人里面练这种拳法的也就只有一个大学武术社的李伟健,据说也是家传的本事,可他的功夫再白泽看来也只是个皮毛。远远体现不出形意拳的博大精深。

“嘁!你们这些练拳的都是一个德行,见到高手不动手,手就痒痒。”裴炎很充分的表示了一下的鄙夷之色,但随即面色就是一正,“兄弟,咱们可事先说好了。那些干国安的虽然一个个都是桀骜不驯的货色,但万一你们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咱们可不能再下辣手了。不然哥哥我可是要坐蜡了。”

“好,这个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就是了。”

与此同时,就在裴炎和白泽说话的时候,干城市内一座高耸的大厦顶层。

透过全方位落地式的大玻璃幕墙,可以清晰的看到几乎半个干城的面貌。

“红药姐,最近干城的事情很多呀!你大隐隐于市,坐镇在一个小小的健身中心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晓不晓得?”

充满中国古韵的办公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马金刀般坐在一张黄花梨的太师椅上,一身灰色的立领中山装把整个人都点缀的不苟言笑,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下,眼神闪烁,好似冷电乍现。

他身才也不算高,但肩宽背厚,两只手掌的骨节粗大有力,还留了个小平头,不到一寸的头发,根根直立,就好像是豪猪悲伤的针毛,给人以一股精力充沛,无穷无尽的味道。

“郭追,你堂堂国安六处的副处长,叫我红药姐,我可是不敢当呀。至于你刚才说的,无非就是最近干城武术界出了一个少年高手的事儿,听说那小泽英雄和韩国的南基太就是为了这个人来的,这在圈子里根本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么!”

说话的这个人是个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一个捧着茶杯的女人。

这女人三十来岁,头发高高挽起,用一根银簪横着插了束住头发,身上穿着一件大红绣着牡丹的短袖旗袍,水晶凉鞋,体态婀娜,嘴唇丰满红艳,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却又是白泽的打过交道的一个“老熟人”。

那位阳光健身俱乐部里剑术狠辣无比的美丽熟女“赤红药”。

而坐在他对面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正是此时裴炎和白泽说起的那个想要见他一面,从京城而来的国安要员,郭追。

只是这个郭追居然还和赤红药认识,这连和他原本就很熟悉的裴炎都不知道。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蔡李佛拳

郭追的师傅是现在定居在香港养老已经年逾九旬的武术大师黄长河,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就一直和美国檀香山洪门总会的洪拳大师蔡镇藩齐名,号称海外华人世界的南拳两大家。

蔡振藩少时跟随南拳宗师林世荣学的是南拳中的“虎鹤双形”,而黄长河的师傅陈长发则是广东“蔡李佛拳”的创始人陈亨晚年时候收在身边的“徒弟”。

所以郭追虽然练得是家传的形意拳,但事实上却身兼内外两家拳法之长,不论是技击实战,还是练气养生,都有非同一般的造诣。

他的年龄看起来应该是和裴炎差不多,但这时候他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不苟言笑,双眉粗第一百八十八章 蔡李佛拳大,目光深沉,显得整个五官面目都好似是被人用刻刀雕刻出来的一样,轮廓有力,线条坚硬。十足的型男一个。

郭追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双手自然放在膝盖正中,后背笔直,只一眼望过去,立刻就有一股军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是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看到现在的郭追,他应该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铁血军人,但事实上郭追的来历也绝不“普通”。

自从“共和国”建立之后,虽然传统意义上的世家大族已经“分崩离析”,在理论上不在具有存在的土壤,但“改朝换代”原本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事情,老一辈的开枝散叶,时间一长,“红色家族”的崛起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加上近几十年来,改革开放,国内的政策开始向经济方面大力“倾斜”,由此一来,许多旧时候的“老”家族便也开始慢慢的“死灰复燃”,在新社会有了一番新的气象。

就好比是庞老三的冀北庞家一样。

不过,冀北庞家的势力再大。也只能局限于地方一隅,和京城郭家一第一百八十八章 蔡李佛拳比,充其量就是个乡下的“土豪”。

京城八大家,郭家的传统势力虽然一直都在军队。但近年来家族子弟也有不少转业到地方,把“触手”开始伸进了行政领域,甚至家庭里有几位叔伯的地位,比张培轩的父亲还要高上许多。

只是毕竟出身军旅之家,郭追的骨子里面从里到外都沉浸着浓烈的军人气质,他的行事风格注定了会和张培轩这些太子党们有本质的不同。所以他根本不屑于像张培轩一样的“混日子”,对国内的黑势力更是深恶痛绝。几年前刚一被调入国家安全局,立刻就被委任为国安六处的副处长。

专门处理国内发生的一些不安定事件,权柄极大。

像这一次在干城爆发出来针对白泽的刺杀事件,就涉及到了国与国之间的渗透与反渗透,其事件的性质已经被定义为“外国间谍”的破坏活动,就直接归他管理处置。一声令下,各地的警察公安,都要听其号令。

甚至就连裴炎这个“万岁军”的中校都不能不买他的帐。

当然了。这里面主要也有两个人当初的一点交情在,毕竟国安权利虽大却也影响不了军队。这完全是两个体系。

“难道你不知道?那你这次来干城做什么?就算小泽英雄和南基太名头再大,功夫再高也不可能影响你们国安呀。而且我还听说那些日本人申请武术交流的建议,已经被国内拒绝了……。”

赤红药的眼睛盯着郭追看了一小会儿,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虽然委身干城,管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的健身俱乐部,表面上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人,但私底下却有着自己特殊的消息来源,很多事情别人还都蒙在鼓里,她就已经知道了一切。

就比如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郭追,她了解的便十分清楚。

从小就打熬身体,服泡药剂。郭追的体质异常强壮,所以刚满十岁的时候,他就被家人送到了广州军区某个秘密连队随军生活训练,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从香港回乡探亲,并有意寻找关门弟子传承衣钵的南拳大师黄长河。

以郭追的资质和出身。同龄的少年中几乎无人可以比拟,于是一来二去就被黄长河看中,收在了门下,并为此不惜滞留在广州一心一意教了郭追七年功夫。结果这一练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不到十九岁的时候,郭追就在港澳台地区有了相当高的名气,甚至一度被香港武术界称为未来三十年里南拳门派扛大旗的角色。

自古以来,南方沿海一带,就不缺乏有名望的大拳师大武师,近代以来又因为社会动乱导致了不少武师举家迁往南洋和港澳,也因此使得南拳各家门派得到了迅速的发展。时至今日,南拳弟子几乎遍布世界各地,人数之多甚至远在练习日本空手道,韩国跆拳道之上。

只是华人在国外,因为受到外国人的长期欺压,一般都有自己的圈子,南拳一类的武术传播虽广,却大多没有形成完整的商业体系,经营的手段也比不上空手道和跆拳道。

与之相比,倒是港澳一带的武术界还保持了一些当年的原汁原味,师傅带徒弟,开设武馆算是秉承了古老的传统。单论武术的继承和发展也比现在的国内要好上许多。以前的香港虽然被“租借”给英国一百多年,港人也大多不是中国国籍,但大家好歹都是同宗同种,在文化上面是没有太大区别的。

而且港澳一带,民生繁荣,近代以来又没有经历过太多的灾难,所以很多传统的观念就一直保留了下来,这对武术的发展毫无疑问是相当有利的。

南拳流派众多,但诸多拳法追根到底其实还是和少林拳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关系,自明亡之后,很多历史上有名的反清人士其实都是南少林的俗家,像是现在电视电影早就已经翻拍烂的黄飞鸿,方世玉和洪熙官就是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几个。

然后的两三百年间,这股力量渐渐成型,越来越大,直到清朝被推翻,这里面旅居在海外的南拳弟子都是出了大力的。而郭追能在现代高手如云的海外华人圈子里面,闯出这样一个名头来,他的能力之出色便也可见一斑了。

只可惜,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名头,当时正值春风得意的郭追,也被家里一个措辞严厉的电话,从香港叫回了国内。一个红色家族的后代,却整天待在香港……这在当年来讲是非常令人忌讳的一件事……。

所以,在以后的十年里,郭追就全都待在干城的部队里。从一个最普通的大头兵,一直干到了团级的特种兵校官。在这十年里,他不知道多少次被外调到边境地区执行秘密潜入和反侦察的任务,所以尽管他没有像老一辈武术家一样经历过那个战火连天的年代,但也绝非没有任何实战经验。

相反的,特种部队的生涯令他的武功更加简练直接,他和人交手的经验,远比任何人想象的更加丰富。

这样的一个“红三代”,所经历的事情说出去都能写成一本传奇了。但是源于军队内部严格到极致的保密条例和一些特殊的原因,他的这些经历就连和他关系不错的裴炎也不清楚。

所以只和白泽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就不再多说。

“早就知道瞒不过你!”郭追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你说的这些也都只是明面上的,隐藏在暗地里的东西,你肯定是想象不到的。”

“哦,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不成?那个白泽的确是很厉害,但人家现在还是个学生,虽然特殊了一点,但这似乎也应该入不了你们国安局的法眼吧?难道你是有意要给自己添一个得力的手下……。”赤红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脸上巧笑嫣然,一下子就意识到刚才郭追说的话里面别有它意。

她在没来干城之前一直都待在香港,和郭追认识也是因为一次华人圈子的内部酒会,认识也有十几年了,自然深知郭追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这种人说话办事都有一个自己严格的规则和标准,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说出来的东西肯定都有自己的目的。而关于白泽的事情,赤红药也在那一次斗剑之后,花了大力气调查取证,对白泽的出身来历都有一定的了解……。

“对于我们国安来说,高手永远都不嫌多。”郭追轻微的咳嗽了一下,“但是这个人,有点特别,能不能招进来还不好说。我之所以今天要和你来谈这个人,是因为我知道你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

“我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他的一些根底。”

“嗯?你果然是在监视我。”赤红药闻言脸色顿时一变。

“一切外来者,尤其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在国内都需要特别的对待,这一点相信不说,你也应该明白。职责所在,请你不要介意!白泽这个人,结下了很多恩怨,前些时候一爪抓死了岳老赶准备以后给自己养老送终,撑门面的弟子项鹰,最近又弄死了日本小泽家族的次子小泽真一郎,从南基太的女徒弟手里抢走了北辰一刀流的传世名刀,惹的祸一件比一件大。现在日本人和韩国人找上门来了,又值国内特殊时期,我不想他在这个时候再给我惹下什么大乱子。”

“这么说你是要收编他,压制他?”赤红药的脸色变得很快,刚才还是一脸怒意,转眼过后便好像春风拂面,只是她那一双眼睛里却怎么也看不到半点笑容。!!!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全是围绕白泽的阴谋

“这个人可不简单,年纪虽小,但功夫却深不可测,而且更让人心惊的是他行事的手段和态起……。”仿佛是一下子又想起来自己当初和白泽动手的一刹那,赤红药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脊背上似乎正有冷汗悄然滑落“总之,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嗯?”郭追皱起眉头沉吟了一下:“看来你是在他手上吃了大亏了川…”

“不过我这次来红药姐你,也不全都是为了公事。私下里,是受了一位朋友的请求,要我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白泽,而我这个朋友如今人在总参,他的顶头上司就是孙家的老大孙正淳。”

“孙正淳?他为什么要找白泽麻烦,貌似这两个人一个在军,一个远在民,相互之间也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赤红药说着话忽然往上抬了一下眉毛:“该不是这个白泽又在四川把这一家人给惹上了吧?”

“那小子惹祸的本事可真是不小!”郭追笑了笑,算是默认“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是军人,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被人当成枪使,这个白泽的身份不简单,而且上面也有人关注。只是受人之托,也不好太过敷衍应付,就只好出此下策,来请你告知一二。”

“你们国安办事,什么时候顾忌过别人的想法,看来这一次你算是遇到硬茬子了,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小心翼翼……”实话告诉你,我的确是和白泽交过手,但很遗憾我还是输了,他的功夫高明的很,而且要是我猜得不错他除了拳脚之外,很可能还应该精通剑术,至少在这一点上我要甘拜下凡……。”

“他还精通剑术?”郭追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变了一下颜色,显然是内心十分的惊讶。

他和赤红药相识多年,虽然相互之间一直都在对方身上“各取所需。”算不上志同道合,但就如同赤红药对他的了解一样,郭追心里也是深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在剑术上的厉害。

练功夫的人,拳脚和兵刃完全是两回事,功夫练到了手脚上,练进骨头里,不管刚柔阴阳,打人的时候靠的就是一股劲儿,而练冷兵器的则首在锋刃之上,一点寒光闪动,寸铁之力根本也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正面抵挡的。尤其是练剑的高手,剑为小枪,能戳能抹,一旦剑术练到了某种境界,人随剑走,剑随人动,杀气人来比普通人喝凉水还痛快。

在这基础上,再要提了一口好料,削铁如泥,那就算横练功夫练得再高,什么十三太保油锤灌顶,金钟罩铁布衫,全都上身,肯定也挡不住人家用力一划拉。

据说是师从上个世纪香港著名的剑术大家胡云卓,是正宗的南传武当剑的路数,加上她自幼学剑,天赋又好,所以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当时的港澳台武术界有了不小的名气。

而郭追当初在香港的时候,也曾亲眼目睹赤红药在一次圈子里的聚会上表演剑术,一个极普通的“提步进身剁剑”一剑就把三根相聚间隔一米以上的木桩,整整齐齐的从中分非。出手之快,动作之纯,令在场的许多老前辈都刮目相看。

如今时过境迁又是十几年,赤红药的剑术势必更加精纯,能让这样一个精通剑术的女人,心甘情愿说出技不如人,甘拜下凡……,那白泽的剑术又该是如何的可怕?

“既然是这样,那我对这个白泽的兴趣就更大了。怎么样,红药姐,这两天就和我找个时间一起会会这位年轻的高手?”想了有一会儿之后,郭追突然笑着对赤红药道。

“我看是你自己心里痒了吧。从香港回来这么多年,你的习惯还没有改过来。不过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官,我是民,你能去得,我却去不得。何况,这个人的资料我已经交给了我的老板,暂时之间我还不想招惹他,一切都等半个月后的丽莎公主号到了再说吧!”

赤红药本身就是剑术高手,对于白泽的厉害,了解的比谁都深刻。而且白泽和人动手,杀气太盛,年纪轻轻却凶厉无比,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必要,惹一次就够了,她可不想再惹第二次。

就在郭追对白泽起了莫大兴趣的时候,他不知道的是同在干城还有一伙人对白泽的兴趣更大。

干城东郊,葡萄酒庄。

一座哥特式小楼大会客大厅里,原本大部分的豪华家具都被搬到了别的房间,空旷的地面上取而代之的地板上一层带有典型日式风格的“榻榻米”。这时候身穿〖日〗本武士服,面容刚毅,膝前始终横着一把武士刀的小泽英雄,正面色严肃的盘膝坐在房间的左边。

而另一个身穿〖日〗本和服,身材健硕,颈背尤其宽厚的中年人,也按宾主之礼和他对坐着。

整个房间从门口一分为二,两边十几步外都竖着巨大的水墨八扇屏。、

屏风前面,分成两拨,一左一右,靠近左边的只有一个身着韩国传统服饰的中年人,右边却有十几个〖日〗本人跪坐在地上。

这十几个人,大的年纪不超过二十七八,小的才只有十八九岁,但一个个身穿道服,腰系黑带,跪坐在地上的时候两脚脚尖内八字向内靠拢,屁股始终都不敢坐实,脸上神情更是毕恭毕敬,连脑袋都不敢向上抬起来,显然是对屋子里的这几个人执了最严格的弟子礼。

〖日〗本的武道,在讲求一击必杀的狠辣同时,一个“礼”字始终贯穿始终。他们认为武术是一种“道。”无时无刻的内心修养,才是铸造最强大武道的必经途径。

只有内心强大的武士,武道才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

而且,历史上的〖日〗本人因为崇尚汉唐时候的〖中〗国文化,所以许多东西在传到〖日〗本国内的时候都带着一种神秘的色彩,会被他们人为的添加进自己民族的东西,进而以“道”的形式一直传承下去。比如现在〖日〗本国内的剑道,huā道和茶道,每一种流派都有自己独特的,严格的礼仪形式。

再好像面前这些〖日〗本的青年一样,虽然已径到了现代,很多传统的东西都被打破了,但在〖日〗本武术界里,武士之间的尊卑地位,仍旧因袭了古老的规矩。在这一点上,反倒是〖中〗国从汉唐之后,就不怎么遵守了。

至于那个韩服的中年人,正是韩国实战搏杀流跆拳道的创始人“太白师圣”南基太。因为今天的的这场会面,是小泽英雄专门接待另一位来自〖日〗本的空手道高手大山刚的,所以作为主人的朋友他只能坐在宾主的次席上。

“大山兄,这一次我请你来到〖中〗国,是打算出资十亿美元,和南基太师傅一起到丽莎公主号上参加一场赌局,人手主要是我的北辰一刀流和你的极真会馆,而针对的对象就是〖中〗国的武术界。既然我走正规程序已经被〖中〗国政开拒绝了,那么到公海上就不会有问题了吧,不知道你的意思怎么样?”

小泽英雄的话就如同他所信仰的剑道一样,一张口就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像他这种地位的武术大师,根本也不屑于像平常人一样绕来绕去的说话。

凡事出口,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这已经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一种习惯。而且他精修剑道,心神强大无比,说话的时候就如同和人过招,气势所至之处,也很少有人能够和他正面交锋,拒绝他的提议,无形之中就会被他压制本性,变得唯唯诺诺。

而这也是〖日〗本武术的一个显著特点,武道修为越高的人,身上的气势就越强大,直至和人交手,一刀未出,先就要通过种种方式酝酿自身的气势,进而保持内心的纯净,等到这股势酝酿了巅峰,再杀人便是一刀轻取。

只不过小泽英雄身上的气势再盛,在他对面的那个叫做大山刚的〖日〗本男子在听了他的话以后,也只是眼神之中闪了几闪便自作罢,说起话来却似乎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中〗国武术,源远流长,虽然最近几十年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败,但〖中〗国人向来秉持中庸之道,许多高手都隐藏在民间,这个基数还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比拟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叫白泽的〖中〗国年轻人,我已径看了那几段视频,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厉害……”应该是个劲敌。”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要尽早的铲除才好,丽莎公主号就是个最好的机会。”小泽英雄打断了大山刚的话。

“你的意思我明白。”大山刚点了点头道:“丽莎公主号不但是武术界一次盛大的聚会,而且是各国武术家们交流和切磋的最好场所,死多少人都不算什么,各国的政府也无权干预。只是这么一来,我担心的是国内的弟子们最缺少的是实战的经验。”

“这个好办。咱们走到现在都是经受过无数磨难的,年轻人要想实战,经验就要从杀戮中得来。现在距离丽莎公主号靠岸还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我打算立刻从国内抽调一批人秘密的进入〖中〗国,以公司的名义,从地下黑拳市场入手,挑战〖中〗国的黑拳界。”!。

第一百九十章 武术从来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

第一百九十章

“这个好办。咱们走到现在都是经受过无数磨难的,年轻人要想实战,经验就要从杀戮中得来。现在距离丽莎公主号靠岸还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我打算立刻从国内抽调一批人秘密的进入中国,以公司的名义,从地下黑拳市场入手,挑战中国的黑拳界。”

“嗨,既然是这样,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大山刚的脸上神色动了一下道。

练功夫的人,“好勇斗狠”是发自骨子里面的一种天性,究其根源,一个在“名”,一个在“利”,而且一旦这种“好勇斗狠”的天性和国家大义和民族自身联系在一起,那就很容易酿成几代人都无法释怀和忘记的仇恨。

就好像中国和日本的武术界一样,从唐宋以来就一直交往不断,明明是关系密切,但随着国与国之间的矛盾爆发,双方的武术界也是始终对彼此报以“敌意”。尤其是自民国以来,两国就曾经多次以“武术交流”的名义,进行“切磋”,不论是表面上正大光明的挑战和擂台,还是私底下民间勿论生死的黑拳赛,死伤的人不计其数。

而这样的所谓“交流”,已经和正常武师拳师之间的比武较技有了本质的区别。这已是涉及到了国家和民族的脸面了,远比一般武术门派之间的倾轧更加残酷。

大山刚,虽然年仅四十岁。正当壮年。却已经是日本空手道界最富盛名的实战流高手之一,是长年活跃在世界格斗界一线有数的几位中青年格斗大师中的佼佼者,在极真空手道中声望只排在创始人大山倍达之下,被无数人所仰慕。基本上已经是这一代日本武术界中“挑大梁”的角色。

他门下弟子众多,所推崇的极真空手道因为最善实战所以又被称为“全接触式空手道”,虽然规模还比不上日本传统的空手道四大流派,但发展到今天,极真空手道的会馆却已在欧美一些发达国家占据了极大的市场。

而很显然,这一次大山刚的中国之行,正也是受到了小泽英雄本人的邀请。要联合韩日两国的武术界,以丽莎公主号为引子,策划一场盛大的“阴谋”。至于作为这次事件直接导火索的白泽,小泽英雄在举办武术交流大会的正式申请被中国政府驳回之后。他就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国内的黑拳赛上。

一门武术想要真正的发展下去,大开山门广收弟子,扩大影响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要在年轻的下一代中树立一大批的领军人物,这就需要进行真正的实战。

大浪淘沙,弱肉强食,真正的高手从来都是在血里一路趟出来的……。

“南师傅,我早就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在朝鲜战场上得了一门很厉害的腿法,近十几年来更由此而生,才另辟蹊径创出了只属于你自己的实战搏杀流跆拳道。对此我也十分好奇,希望有时间能和你相互切磋一下。

大山刚的颈背之间十分的厚重宽阔,脖子和肩膀间几乎形成一个等边的三角形,显然是肩背两侧和上身的力量已经被他锻炼到了极致的状态,人盘坐在地上,肌肉虬结,高高的撑起白色的道服,人虽不甚高大,看起来却好像是一座山巍峨耸立,不可动摇。

这也是极真空手道练到绝顶之后。自然表现出来的一种气势。如渊渟岳峙,金刚跌坐。

空手道的发展,数其源流,其实就是古时候的唐手,只不过后来被日本人从琉球当地学了过去。一路演化而成。而极真空手道虽然最初出自船越义珍的松涛馆,但后来却被大山倍达融合了来自中国的“十八手罗汉拳”。一旦和人动手。颈背形成一体,带动手脚一动皆动,势大力沉,肩背肌肉更有统筹之能,双手两臂,破墙拆砖,威力绝伦。

尤其是极真空手道的短距离寸劲击打,破坏力之大,出手之凶狠,更是号称空手道中的破坏之王。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说正事。”南基太的身子坐的很端正,就好像是参禅拜佛的和尚一样,“我的功夫里的确有一门腿法是来自中国白家的戳脚,与众不同,也正因为这个缘故,那个白泽才几次三番对我进行撩拨。先在成都把我门下的一个弟子朴志昌五段狠狠的折辱了一番,然后又在前一阵子把我的另一个女徒弟金殊燕子打得重伤,人几乎就是残废了。而且我还听说过,这个人对我们都非常的不友好,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对我们未来也是个巨大的威胁。”

“不错。年青一代的较量早就已经开始了。”小泽英雄的眼神冷厉无比,一如他手中的刀锋:“所以这一次,我们务必不能失手。我也才厚着脸皮,把大山君请到这里来,如果计划一切顺利,半个月后就是他的死期了。”

“或者也等不到半个月后。”大山刚忽然笑了起来,“据我所知,在你们来中国的这几天,柳生静云已经完成了他第二个五年修炼的计划,从四国山地去了京都拜望他的叔叔柳生斋,并向他发起挑战,虽然还是一如既往输了,但我听说他们这一次打得异常的激烈。如果能让他出手,我可以保证,那个白泽肯定活不到丽莎公主号靠岸的那一刻。”

“只是我担心,他不会来。”

“柳生静云?他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小泽英雄楃剑的手突然一紧,但随即就又恢复了平静。

“他一定会来的。骄傲如他一样的年轻人,连自己叔叔全日本第一的剑道都不屑去学,非要弃剑练拳,从拳法上超越柳生斋,如果知道中国出了一个比他更年轻的武术大师……他怎么还能坐得住?况且柳生家从黑龙会时代起,就一直和中国的武者交手,双方间的仇恨已经无法化解,只要我们稍微透露出一点消息,不用我们请,他自己就会踏上这片土地了。柳生静云毕竟还不是柳生斋,他的心里还有别的念头。”

小泽英雄冷笑着说道。

原来小泽英雄打的主意是正大光明,一路强势的碾压下去,把白泽杀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但申请被拒绝之后,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很难在“这个时候”对白泽下手了。

不过他一生行事,随心所欲,一旦决定下来,就从来不会轻易言弃。不说他的“老朋友”理查德对他的委托,能够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只看白泽的年纪轻轻,到今年也不过十八九岁,也足以让小泽英雄的心里对他生出无限的杀机。

白泽的那几段模糊不清的视频,平常人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但落在小泽英雄这样的武道大家眼中,份量可就重了。

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武术大师!!

这是什么概念?

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很难想象若干年后,日本武术界日后会被打压成一个什么模样。

……………………。

何况,就在前几天,小泽家的真一郎还背负着“东亚病夫”的耻辱死在了中国的医院里。他最得意的女弟子金殊燕子现在也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躺着,手脚残废,连北辰一刀流世传的宝刀吉祥丸都落在了白泽的手里,这也着实令小泽英雄心里异常的震怒。

金殊燕子身具日韩两国的血统,不但是他和南基太之间最佳的联系纽带,而且人还非常年轻,有极深的潜力可以挖掘,在剑道上的天分极佳,本来就是小泽英雄内定下来继承自己剑道衣钵的弟子之一,日后十有八九会嫁到小泽家族来。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才,却被白泽伤成这样,变得几乎一文不值,这对小泽英雄来说,已经算是毕生之恨了。

如此一来,大义和私仇两样都占齐了,小泽英雄自然就不会有半分的心慈手软。于是这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干脆请来了极真会馆的大山刚,并且有意促成日本武术界年青一代对中国地下黑拳市场的扫荡。

说白了还是打算通过这种途径逼白泽出手。

到时候能杀就杀,不能杀便只当练兵演习。然后留着白泽到丽莎公主号上再杀。

近二十几年来,中国的市场经济迅速崛起,也因此而带动了地下黑拳拳赛的畸形繁荣,甚至沿海一些发达城市的拳赛,已经和国际接轨,会经常性的举办一些大型的无限制格斗大赛,往往一场比赛所涉及到的资金就有几个亿,利润大的惊人。

如果这一次,日本的年轻高手进入中国国内的黑拳市场,只要设下赌局,亮出足够的诱惑,按照规矩,就不会有哪一家拳赛组织方会贸然拒绝,肯定会找高手迎战。然后拳赛的结果,不但赢得一方会收获巨额的利润,而且消息也会越传越广,把更多的人给卷进来。

这就好像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一样,侵华战争还没打响,日本的黑龙会就已经和军方合作,把大量的武士和浪人派到中国,开始不断挑战和暗杀各地的武术高手,从而在战争打响之前就给所有中国人的头上戴了一顶“东亚病夫”的帽子。

又比如,再早一些的明候,日本幕府战乱,许多武士流亡海上做了海贼倭寇,往往一条船,百十人就能肆虐于中国沿海,攻城略地,使人人谈之变色,畏之如虎。

这些事情的影响力,甚至一直沿袭到了现在,都叫很多日本人再潜意识里看不起中国人。民族之间的仇恨越积越深,一至如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用心练拳

小泽英雄心里的打算和阴谋,白泽自然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因为这个时候,他正在冀北大学的武术社里,无可奈何的看着一群人练功。

嗯!嗯!嗯……!!

刚刚拆了一部分绷带的李伟健,双脚前后分开,站了一个半步的剪刀架,膝盖微微前顶,口鼻间的呼吸一声接着一声沉重,听起来就好像是在他的喉咙里正藏着一只大猫,声音虽然不大,却格外的清晰有力。

他虽然前段时间被人打断了小臂的骨头,还不能做大剂量的剧烈运动,但是他也没有落下每天的锻炼,简简单单一个适应眼下身体,站的似是而非的三体式,通过呼吸的震动来锻炼身体各部位的筋膜和韧带,这本来就是形意拳中所特有的内炼法门。

从最基础的呼吸入手,调节身心,再辅以三体式站桩的发力运劲儿,这种功夫一旦练到了最精深的地步,浑身的筋骨皮膜都会产生一种质的变化。此时功夫已经形诸于外,显之于内,说白了就是气息要沁入五脏六腑之中,而要达成这一步的功夫,在形意拳中就是雷音练体,亦即是内家拳中传得神乎其神的“虎豹雷音”。

猫科动物,尤其是老虎和豹子的身体内,平时总有一股声音嗯嗯噫噫响个不停,那就是筋骨间联动迸发时产生的声音,所以在动物界中猫科猎食者的骨骼特别的强大,放在中医里虎骨,豹骨也是最滋补的东西。

而所谓的雷音也不是打雷时候霹雳一声的巨响,而是阴雨密布前,云层之上隐隐发出的雷音,似有似无,音小而深沉。

练形意拳的人,师法于自然,学虎豹发音。为的就是用声音来震荡五脏六腑,锻炼最难锻炼的骨髓,是改造身体的根本。功夫一成,用武侠里的话说。那便是彻底洗髓,脱胎换骨了。

放到现实里,这样的人仅只造血功能一项就要超出常人几十倍,从而使得体力可以长时间保持在一个叫人无法想象的巅峰状态,和人交手的时候,不但武力陡然增强几倍,就连耐力和反应都会提高到顶级程度。不似人类。

不过要练到迸发“虎豹雷音”的地步,实在很难,李伟健现在还只处于初学乍练的关口,只能用声音对身体进行最简单的震动,远不能由外而内,达到柔软易伤的脏腑之间。

但是他前段时间,显然是受到了大刺激,练功的时候也比平常更加刻苦专一。哪怕现在浑身是伤。也都丝毫不顾,只抿紧了嘴唇,一丝不苟的呼吸吐纳。

被分割成十几块的场地上。哪怕是大白天,灯光也全部打开,李伟健持着上身,足下渀佛是生了根似的,眼神时刻随着鼻息变化,看状态应该是沉迷进去了。

而与此同时,就在李伟健站桩的不远处,白泽却缓缓的舒展着双手,围着面前一脸汗水的卫天礀悠闲的转着。

在他左右还有十几个武术社的社员,赤着脚。在场地中间活动手脚,拉筋抻腿,在一个高年级学生的指导下开始做固定的力量练习。

等他们人人都出了一身透汗之后,十几个人又开始立定站桩。

这些人都是冀北大学武术社的中坚分子,最少也是和李伟健一起练了两年以上的功夫,套路虽然已经练得纯熟。但却没有学到形意拳中真正的打法。遇到普通人自然能一个打几个,可一旦遇到真正的练家子,其实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学的东西只能用来强身健体。

自从应了卫老爷子的请求,指点了一下卫天礀的桩法之后,白泽安静的作息时间就被一朝打破,本以为卫天礀会在近期之内随他的父亲一起去京城,但不知为什么卫天礀却始终没有走的意思,反倒是每一天都紧跟在白泽身边,不断的向他讨教。

稀奇古怪的问题,更是层出不穷……。

“嗯?白泽,你干嘛一直围着我转,我记得平常你是一有时间就要练功的?”又过了半个来小时,卫天礀终于坚持不住,停止了站桩,大汗淋漓的从场地中央走了出来。

显然是一直被白泽盯着,还有些不太习惯,她出汗过后的脸上始终显得有些红润。

不过,她问出来的问题,也是有的放矢。就连另一块场地上站桩的李伟健这时候也活动手脚,收起了架子。

李伟健和白泽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和冲突,加上上一次白泽帮忙出手教训了小泽真一郎几个外国留学生,一时间声名已是在冀北大学越传越大。李伟健心里也对他佩服的要命,渐渐的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所以,几天来白泽才会和卫天礀时常到武术社来借场地练功。

毕竟,这里的环境比外面要好许多,除了早晨一段时间的晨练练气之外,其余时间武术社一直都很清静,正适合卫天礀这种初出茅庐的菜鸟练习站桩。

“你现在只是初学,刚把桩功的架子摆正了,还体悟不了其中细微部分的变化,想要练得得体,内劲上身,就只有不断去站,舀时间去堆,这是水磨的苦功夫,没什么捷径可以走。我除了在一边纠正一下你的礀势以外,其他的都是全靠你自己领会。而我的功夫大多入手刚烈,沿袭外家一脉,你也练不出什么效果来,还不如就直接从桩功入手,练一练内家拳,这样一脉相承下来,劲儿肯定会非常精纯的。对你好处最大。”

练拳的人,一开始入门最重要的就是基本功,尤其忌讳分心太多。历史上那些成了大名的武师拳师,无一不是在练拳之初,只取一门,唯精唯纯的。至于后来身兼众家之长,融为一体,那已经是成为武学大师之后,通晓拳理变化,一理通百理明,可以推陈出新的事情了。卫天礀练习站桩还没有几天,当然不明白这个道理,白泽怕她好高骛远,这才出言点明。

“不过,李伟健练得是形意拳的功夫,是正宗的内家拳,你以后基础扎实了,倒是可以向他请教一下,虽然他的拳法出自家传,很多东西不能外传,不过你练几年还是有很大好处的,也不算坏了他家的规矩。”

李伟健的形意拳是正宗的河北派嫡传,往上面数几代,还是出自形意大家尚云祥一脉,论功夫已经是登堂入室,只可惜李家自有李家的规矩,例如虎豹雷音这一类的秘传法门,都是从不外传的。

“你说的这个我都明白,和我爷爷说的差不多。反正只要我站桩站好了,练什么都事半功倍,实在不行,我去和爷爷练剑就是了,早晚也能练出上乘的本事来。”卫天礀哼了一声,似乎对于白泽始终不愿意教她手上实战的功夫,颇有怨言。

“嗯。你明白就好。”白泽点点头:“你是不是觉得最近我练功有些松懈了,和以前不太一样,心里有些不解?”

“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上次你打伤小泽真一郎,听说已经引起了很大的麻烦。我只是担心你,受不住压力罢了。不过,看你一副轻松的样子,似乎和我想的又不太一样。”卫天礀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爷爷这几年练剑的时候也比以前少了很多,本以为是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往年,但我观察过几次,似乎他的精神更好了一些。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爷爷一样,功夫高了,就不用练了……?”

卫天礀对白泽一直都很关心,尤其是在了解了他的一些过往之后,还知道最近小泽英雄已经秘密到了干城,这对白泽都会产生巨大的压力。心里自然忍不住就有些担心。

“功夫什么时候都要练,绝不是功夫高了就不用练了,像是你爷爷和我这样的人,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心里练功。讲求的就是一个自然,自在,拳里要有自己的意念和精神,哪怕平常不摆出架子来,坐卧行走间都会不断的揣摩其中变化,所以这种练法是要把自己整个融入到生活中去的,比单纯的苦练效果更好。而且,功夫到了我这种地步以后,练拳不如养气,只要精神上圆融了,功夫自然会突飞猛进。”

“你看古代的那些和尚道士,不是遁迹深山打坐练气,就是佛前参禅,古庙青灯,哪一个像是我们一样,起五更爬半夜的练拳习武了,但这些人往往就是老百姓口中的活神仙,有诸多神异之处,令人不解。这其中虽然有许多传说不实之处,但咱们练拳的人其实和他们走的都是一条路,无非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卫天礀越听脸色越古怪,听到最后嘴都张的大了:“白泽你不是练功练糊涂了吧,什么炼神还虚,炼虚合道,那些都是道经中子虚乌有的东西,太玄幻了点吧?我爷爷倒是经常翻翻道德经和黄庭经之类的东西,可也没有像你一样,神神叨叨的呀。”

“你不明白,所以不能理解,这我不怪你。不过拳法这东西练到一定地步其实是和道家的丹道理法相通,一脉相承的。只不过两者之间一动一静,自成阴阳,所以练拳的人想要练得好,最终还是要练气养气。否则刚不可久,早晚体力就要在巅峰之后滑落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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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郭追的震撼(12.1)

“功夫越练越明白,这种明白有些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你看过去的老师傅教徒弟的时候,大多都要说一句‘要用心练拳”话虽简单,但道理却并不简单,只有练拳练到一定地步之后,才可以体悟出来。至于所谓的炼精化气,这本来是道家的说法,放在我们练拳的圈子里,其实就是要把人〖体〗内的精气化开,滋养全身的意思,再说的明白一些,小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都会炼精化气,所以他们才能不断的长大,但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心里的**多了,心思不再纯粹,‘精’便无法气化,于是人就衰老了,简而言之炼精化气的过程也就是普通人从生到死的一个阶段。而咱们练拳的,一开始打熬身体,抻筋拔骨,练得也是这一层的功夫,只是说法和道家不太一样罢了,有的从锻炼的角度出发就叫易筋,有的从练劲方面归纳,就是刚劲。

“拳法练出了刚劲儿,功夫就上了身,浸入骨子里面,一招一式都走的是刚猛的路子,但刚则易折,孤阳不生,功夫再要往下练,就需要专注于精神,让你的拳法中融入你独有的意志,这样就可以使你身上散在各处的劲儿逐渐的整合在一起,刚到了极致自然会生出一股柔劲儿,可透体而发,隔物伤人,这在拳法中就是纯以意行气,练得就是气,在道家里又被叫做炼气化神。”

“而功夫到了这一步以后,行精气、安五脏、和气血、周身练出的劲儿越来越灵动,外力一接,立有反应,这也就是在太极拳里所说的听劲渐入懂劲的阶段。再以后,劲道变化,逐渐随心,就不再需要再去锻炼外形上的规矩,练法豁然一变。纯以意念练习,意到而力生,拳拳服膺,收发随心。在拳理上讲这就是洗髓了。按照道家的说法也就是炼神还虚,周身空灵,不论外物,外力,只要一靠近,就会自生感应,不必依靠眼耳查闻就可知之。”

“拳法的几个境界。从无到有,自打熬气力,抻筋拔骨,夯实体质开始,整合皮毛筋骨,使力道合二为一,再经过不断的练习分出〖体〗内的阴阳,明了刚柔二字的奥妙。最后彻悟力量的本质。举手投足间都能随心变化。我这么说下来,你还觉得神神叨叨么?”

白泽笑着把拳术中的一些道理向卫天姿逐一讲明:“武术这东西,说的白了。练得就是劲,只不过道理虽明,知行却难合一,很少有人可以走到最后,所以就有了三六九等之分。上乘的练气养气,从一入手就以养为主,所以这样的人大多都延年益寿,年过九十体力仍然很好。至于下乘的功夫,那就是纯粹为了好勇斗狠了,武功再高。年纪一大,立刻就会百病缠身,生不如死。你们看我现在虽然不练拳了,但其实看你们练拳的时候,我得到的东西比你们更多呢。”

“你要是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可是你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都说了,怎么就剩下一个炼虚合道,说都不说……。”卫天姿听白泽这么一讲,心里好歹也有了几分明白,不过却对白泽独独避过炼虚合道这重境界不谈,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练功夫练到现在,也只明白这三重道理,炼虚合道是什么样子,我也只是大概的见过一次,但里面究竟是什么道理,我可是真说不清楚。不过,这一重境界,你每年可以参照一下,〖中〗国古代道教历史上的那些人物,比如什么吕洞宾,张果老,陈抟,张三丰。”

“你说的这些都是神仙中人……,哇,该不是说功夫练到了最后,就能长生不老,变成神仙了吧?”卫天姿一惊一乍,两眼顿时放光,就连一旁竖起耳朵倾听的李伟健也浑身一震,顿时陷入了无限的遐想当中。

“神仙?这世界上哪来的神仙?”白泽嗤笑了一声,忽然却想起来峨眉山上的木道人,神仙之道也许是虚妄,毕竟翻江倒海,出入青冥这种传说中的事情总归是被历史人为的夸大无数倍的,但话又说回来,白泽临下峨眉山的时候,眼睁睁见着老道足下生云,踏空而去,虽然只是内罡外放,不是真正的腾云驾雾,但若这一幕落到了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眼里,那可不就是活生生的老神仙么。

功夫练到了如同木道人那种地步,放到过去,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不过,神仙练到头也是个人,哪怕披发入山,隐遁山林,到头来也绝不会一点烦恼都没有。只不过和普通人比较起来,老道的烦恼与众不同罢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平白无故传艺于白泽,和他定下了十年之约。

由此可见,即便是神仙,也不会真正的逍遥……。

“咦,有人来找我了,你们要是不想惹麻烦,就待在这里。”

白泽说话的时候,卫天姿和李伟健还在幻想着这一憧憬,突然武术社外面,一阵汽车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下一刻,刹车声不绝于耳,车门开启关闭的声音此起彼伏,白泽走到二楼的窗前往下看去,就只看到三辆suv越野车一字排开,停在了武术社的大门前面。随后就从上面下来了十来个神情肃然,身穿便服的人。

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一个个身材健硕,目光敏锐,从气势上看显然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刚一下车,关上车门,十几个人就往左右一散,隐隐约约把整个武术社进出的道路都给封锁了起来。

然后,这个时候中间一辆车的车门才慢慢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男两女,被众人围着,如同众星捧月般走进了武术社的大门。

“咦,这个人我认识。”随后走到窗口的卫天姿也把脑袋往下探了探,紧跟着就是眉头一皱:“白泽,你不是又惹事了吧。这个人叫郭追,现在是国安局特勤行动组的一个副处长,被这些人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哦,他就是郭追,这真是兵贵神速。说来就来呀。”白泽看着外面停下的几辆车和车上下来的十几个人,脸色淡然,似乎是心里早就有了预料。

裴炎刚和他打过招呼没多少时间,对方就立刻找上门来了。

而且看这架势。明目张胆,十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善,按照卫天姿的说法看起来还真不应当是“招安”那么简单的事。

说起国家安全局这个机构的名称,或许国内的一般人都知道,却没什么印象,但如果放在国外,或者风靡全世界的好莱坞大片里。这就给人的印象,简单直接多了。很多的影视大片里,国家安全局干的就是负责国土安全的事,另外还兼顾着和cia,fbi一类机构的很多职能。而且这个机构里的人员个个也都神秘的很,办的事情也全是一些高危险,高刺激的活,例如国内的反间,应对恐怖分子的袭击等等。总之都是英雄一般的人物,需要被人拿来敬仰和崇拜的。

不过,在国内大部分人的心里。国安局似乎还没有公安局的威慑大。

“你也认识他?听到白泽的自言自语,卫天姿愣了一下。

“听裴炎提起过,说他这两天找我有些事。“白泽看卫天姿脸色一变,知道她心里担心什么,当下轻轻一句话带过,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淡淡的看着。

“这个人我也知道,在我们形意门里郭追的名气可是大的很的。”一边的李伟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上来,看着郭追一群人进了武术社大门,脸色也不怎么好。很快的就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向白泽简单的讲了一下。

“这个郭追练的是山西派的形意功夫,听说祖上还和我这一派的郭云深祖师爷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这人自幼练武,曾经受到山西车派形意拳大师张三元的指点,后来又在两广跟随南拳宗师黄长河老先生练习蔡李佛拳,二十几岁的时候,功夫就已经大成。一身拳法,兼顾内外南北,厉害无比。而且我还听说,他在港澳台一带的华人武术界里,名头极大,人脉也广,是国内最不好惹的人物之一。”

李伟健生怕白泽不知道郭追的厉害,短短几句话,便抢在郭追一行人上来前,把他的来历说了个底掉。

“白泽,你还是小心一点,这个人真不好惹。我也听我爷爷说过一次,郭追去年去〖日〗本执行过秘密任务,期间曾经和极真会馆的空手道大师大山刚交了一次手,都没有分出胜负来,按照我爷爷的说法,他手上的功夫,已经差不多可以被称为宗师了。”卫天姿郑重的道:“如果不行,我这就给我爷爷和裴炎打电话,有他们在,这个人就不会太难为你了。”

“这倒没什么,干城这一段时间太乱,引起国安局的关注也不奇怪,而且他们来找我也事先和裴炎打过招呼的,你们不要慌张,都留在楼上待着,既然是按规矩来的,那我这就下去看一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

白泽不在乎的轻笑一下,说着话便头也不回走了下去。

出身高门世家,却自幼练习内家真传,还一身兼得两派拳法之秘,白泽对这个“太子党”中的异类郭追,内心中其实早已经期待良久了,一见这些人进了武术社,立刻就起身从二楼走了下去。

刚一下来,白泽就看到一层训练场上,大多数的学员已经被人有秩序的分流走了,不多一时,整个一楼几百平米的面积迅速为之一空。

而面对着楼梯口不远处的会客区里,国安局的十几个人也都或站或坐,齐刷刷的看着白泽,明显是已经猜到白泽会自己‘乖乖’下来。

郭追身上仍然是穿着那一身笔挺的立领中山装,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无论是气势和态度在一行人中都是最显眼的。

所以白泽站在楼梯上第一眼就盯上了他。

同样的,白泽的身影刚一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也引起了郭追的注意,这位国安局的青年干将,目光一闪,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种极为凝重的表情。

白泽身高一米八几,正常人中已经是高的了,虽然自幼习武,但身上却没有那种大块大块的肌肉。乍一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大学新生没什么区别。文文弱弱,清清秀秀的,很有一股书卷气。

给人的第一印象,这应该是个很好说话的年轻人。属于那种十分有修养和家教的,身上的气息既不张扬,也不深沉,更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似乎在看到他的同时,人的心绪也会变得平和起来。

但这一切种种。落在郭追的眼里,其实都只是一种假象,这是功夫到了某种上乘境界之后,可以收敛自身一切外在气息的原因。

而且白泽从二楼走下楼梯,一步一步,明明已经是到了近前,可以郭追的耳力,之前竟是没有一点的察觉。只是在眼睛看到白泽的一瞬间,才猛然察觉,这个人居然落地无声。点尘不惊,一下就进入了自己的视线。

这在以往郭追所见过的诸多人物中,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

功夫到了他这种地步,耳目灵敏的就好像是军用的雷达天线一样,不论是风吹草动,只要一进入感知范围之内,离得老远便能事先察觉,并依此作出对应的准备,做到知己知彼,心中有数。

但现在。这一切似乎都在白泽身上失去了作用。

“这个人脚下的功夫,好厉害。”郭追的脊椎一下就动了起来,中山装下耸动如蛇,不知不觉间,两人一对眼,他腰胯间的筋骨和皮膜便全都绷的紧紧的。

随后。他眼光游移,盯在白泽裸露在身体外面的脸上,脖子,手腕,手掌上,眼神立刻就又是一阵紧缩,一对瞳孔几乎瞬间缩小如同麦芒针尖。

在他的眼里,白泽的皮肤实在是光滑滋润的有些过分了,明明是个男的,却肌肤圆润的像少女一样吹弹可破,且肤色一体,白里透红,只在那淡淡的红润中微微透出一抹如同钢铁青铜一般的金属光泽。

就好像是在他的表皮皮肤下面正有一层层均匀的铁水在缓缓的流淌。

更叫人奇怪的是,白泽皮肤上的毛孔居然也是出人意料的小,从里到外浑然一体,如果不是仔细看,还以为用了什么高级的化妆品,把他身上的毛孔都掩盖住了一样。

不过,这落在郭追眼里,他却深深的知道,表现在白泽皮肤上的这些异常现象,绝对不是用了什么高级的化妆品。4278

而是他身上的筋肉皮毛,都已经被白泽锻炼的强大坚韧到了极点,使得他身〖体〗内部一条条的筋络,血管,血气渗透到了四肢百骸最为细小的皮肤末梢。

这根本就是一个人气血强大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境界的表现。

所以,白泽刚一出来,两人目光只是刚一碰触在一起,一向自诩是“泰山崩于面前而颜色不变”的郭追,顿时就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就仿佛是自然界中的天敌,乍一见面,皮毛都炸了起来。

这一刻,白泽给他的第一印象就只有四个字“返璞归真”。

没错,就是“返璞归真”的那种感觉,洗净铅华,内敛成真。

白泽现在的身体,所有的筋骨,皮毛和中间的筋膜,皮膜,乃至浑身骨头的密度都远远大过常人的水平,虽然看起来并不壮硕,可实际上他的体重却足有二百多斤。这些血肉凝聚浓缩,透出来的生命精华,落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其压迫感之大,实在是感同身受,一丝一毫都不会浪费。

相反的,功夫不如郭追的一些人,和白泽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压力。

其中原因便全在“气息牵引”上。

内家功夫练气养气,功夫越高,气息就越强大,往往两个人还没交手,只凭着气息相交,就能大致明白彼此的斤两。

不过,白泽能给郭追这么大的压迫感,也绝不是说郭追的功夫就会比白泽差了多少。

用个最浅显的比喻,森林中的老虎和狗熊碰在一起,压迫感都是双方的。所以自然界中如果不是必要,一般同等级的猛兽几乎都不会见面就厮杀,成为对方的捕食对象,只远远的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便各自绕着走了,相安无事。

“这个人的功夫居然是从外家入手,突破桎梏,进入到内家的,不但筋骨强横异常,就连之前练习外功时落下的一些隐患都被后来的内家功夫慢慢调养到了最巅峰的地步。最惊人的还是他一身的铁布衫,竟然深入皮肤揍理之间,遍布浑身毛孔,有了一些内家罡气的味道。”

郭追和白泽之间气息交接,相互引动,一下子就把白泽的功夫看出了几分门道,眼神一缩的功夫,人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死死的盯在了白泽脸上。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下马威(12.2)

在中国武术中,所谓的横练说的其实是功夫的一种练法,插沙,搓掌,撞碑,破壁等等,为的就是练出一身超出正常人体质之外的极限攻防能力。以少林的铁布衫为例,据说练到一定地步之后,浑身一发力,筋骨齐动,全身的皮肤就会显出一种如同铁砂般的青黑色,触之如铁,仿佛在身上穿了一件铁衣甲胄。

功夫练到了这种程度,那就说明人的筋骨皮已经练得异常强大,而且劲力分布,遍布周身上下,以至于整个人的肤色都发生了改变。

而练习铁布衫这种功夫,在练法上其实和外家的铁砂掌一类硬功差不多少,一般人经过数年苦练之后,发劲到了极点,浑身的肌肉就会一块块隆起凸出在身体表面,坚硬如石,一口气运上来,哪怕铁棒加身,也如击败革,伤害不得,这说明功夫已经入了皮下,增长气力,算是入了门儿。

再往后,周身拍打,用特制的药水擦洗,浸泡身体各处,久而久之,皮下的所有筋络和血管就会一条条凸起,看起来就像是无数老藤密密麻麻的缠绕在身上,青筋暴露,十分恐怖。这是练筋,功夫练到这一步,血肉就会被青筋贯穿,凝结在一起,好像现代建筑中大量应用的钢筋和水泥,防御力之强真可谓“铁衣罩体”。

但是这也并不是铁布衫功夫的最高境界,这门硬功再往后练,劲道散布在周身各处,气息内敛,不但分布在筋肉之间,而且深入全身骨骼,使得一口气纵横内外,这时候非但看不到身上肌肉暴涨,青筋外露的样子,而且皮肤颜色也会渐渐趋于正常。基于常人无异。一旦与人对峙,一发力,气贯筋骨皮,连通内外。浑然一体。

这就是少林秘传铁布衫的铜皮,钢筋,铁骨三重境界,常人练习,因惧怕其苦,大多数都也是练得一身铜皮,便早早罢手。要把浑身筋络练到凸起。缠绕周身,如同铁衣罩体的地步,那已经是武术节中练习横练法门的顶尖好手了,至于最后一步功夫,一口气贯穿筋骨皮毛,练得返璞归真,那已经可以被称为外家武功的大宗师了。

这种高手,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虽然不一定可以做到任何刀剑都视之无物,但寻常的刀砍斧剁。锤击棍砸,都已然伤害不了他一根汗毛。而且练习铁布衫的人,一般都是外壮神力,与人交手,先就立于不败之地,举手投足都有千钧巨力,可以生裂奔牛。

白泽的铁布衫原本就是他家老爷子在军中时得来的少林秘法,最是正宗不过,加上自幼练习铁臂功和鹰爪功这一类的硬功,十几年下来更是相得益彰。

到了骨骼定型的时候。早早便练到了上乘境界,所以今天郭追一眼看到白泽皮肤的颜色,立刻就认定,对方恐怕是已经把铁布衫练到了最高境界了。

而事实上,郭追其实还是看走了一点眼的。

自从白泽开始在峨眉山练习内家拳剑之后,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浑然一变。时至今日早已今非昔比,单单一门铁布衫,就被他练到了由外而内,激发内家真劲的地步。

在他手里,铁布衫已经不是单纯的外门硬功,而是内外兼得,可御刚柔的内家武术。

可以说,白泽现在的筋骨皮毛,都已经强横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和原本的铁布衫功夫有了一些本质的区别。一口气运起来,周身筋骨要刚就刚,要柔就柔,一股劲练得刚柔相济,水火同源,甚至隐隐间有了几分佛经中金刚不坏的味道。

“这个白泽,年纪比我小了十几岁,居然一见面就给了我这么大的压迫感!真是厉害的要命!现在他的功夫就已经这样了,再过十年,二十年,体力达到一生中巅峰状态,将来还不知道要强到什么地步呢!这一趟来,果然是不虚此行。”郭追站起身来,看着一步一步走下来的白泽,心理面的想法骤然就是一变。

与此同时,和他一起来的十几个国安局的年轻男女,虽然都也受过专业的特殊训练,身手一流,但大多只是精通擒拿格斗一击必杀这一类的技巧手段,功夫和李伟健也差不多少,以他们的眼力自然不可能如同郭追一样,看出白泽有多么可怕。

许是因为身份和地位的不同,或者来的时候,已经得到了什么人的暗示,这些人看着白泽的眼光大部分都算不上友好。

尤其是站在郭追身后的二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俊的,女的干练飒爽,但这两个人的脸上表情却都很严肃,看着白泽的时候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一见白泽从二楼走下来,这两个人一挥手,立刻就有七八个人自动的把楼梯口左右两侧封锁包围住了。

“处长,咱们国安局是有规矩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这个白泽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就算有点功夫,估计也是稀松平常的很,根本不值得您亲自来招揽他。不过,人总有低调高调之别,为防走眼,还是让我来试探一下他吧!”

郭追闻言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手下,忽然笑了一下,居然也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那你小心点,孙漓。”

名叫孙漓的这个年轻女人,比旁边的搭档行动显然要快了一步,话音未落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白泽面前三四米远的地方,随后一翻手就亮出了自己的证件:“我们是国安局的,特勤行动处的成员,这是我们的证件。”

“我知道你们是国安局的,亮不亮证件都一样。”白泽早就看出来这些人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尤其是对面这个女人似乎也是认得自己的,除了脸上板的像是一张扑克牌外,眼神中还用一种很明显的挑衅,看着自己。

当下说话也是不咸不淡,只用懒洋洋的目光打量着对方,“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白泽。你说话要放客气一些。要知道我们国安是从来不轻易找一个人的,既然今天找上了你,那就说明你身上的事儿已经犯了。白泽,你还是好自为之点。乖乖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讲出来,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否则我们现在就可以随时拘捕你,或者联系你的学校把你开除学籍。”

这也是国安局的成员对外一贯的口吻和习惯,特别是针对行动目标的时候,不管是恐怖分子,还是涉外间谍。这个孙漓都有着极其丰富的应对经验,说起这些话来根本不用多想,张口即来。

言语中,一下就把自己摆在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代表了国家和政府,而白泽却似乎顿时成了需要被专政和惩罚的目标人物。

就连白泽自己也没想到对方一上来,说话就这么冲,几乎瞬间就把事情都定了性。不由微微一愣,不过他随即就很快的笑了一下,“怪不得裴炎会专门为这件事事先通知我。原来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嘴脸了。这真是国家的暴力机关呀,不论级别,出门办事,见官就大三分,牛气的都要上天了。国家安全局就是国家安全局,一上来就要拘捕我。既然这样,那我也没必要再客气了,都是你们自找的。”

一下楼就注意到了后面的郭追,白泽心里也同样为郭追的功夫惊讶。虽然已经事先得到了裴炎的通知,要他不必理会对方的招安。但到底对方也是裴炎当年的朋友,他心里本也不想和对方闹得太僵。

但却没有想到对方这一行人居然一来到武术社就摆出这样的场面,出来一个女人,上来就量证件,公事公办,连一点起码的礼貌都不讲。这也叫白泽立刻打消了自己的善意。而且那个郭追此时也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要纵容手下对自己进行挑衅“莫非是想要借机伸量我一下,要看看我的本事?还是有人存心作怪,要为难我一下?”白泽心里一下闪出几个念头,却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好事。2758

国安局虽然相对独立,不受一般的行政部门领导,但毕竟是在京城,人脉关系复杂,白泽最近干的几件事,按理说都是很难为上位者所容忍的,何况还得罪了如同张培轩那样有权有势的太子党。就算有裴大海一些人给他撑腰,到现在也没人可以动得了他,但以那些人的关系,想要暗中给他下点绊子却也不难。

这就像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是孤立存在的,总会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和敏感神经。侠以武犯禁,有些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看见孙漓挑衅,白泽一转念就把对方的意图猜出了个大概,心里也越发有底。

“拘捕我?还要开除我的学籍?好像我的事情现在也不归你们管吧?就连干城军区的人也没有这样对我说过,好像我现在的一些事情都已经纳入了军管范围吧。我不是间谍特工,也不是恐怖分子,上我的学,练我的武,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么?当然了,如果你们非要对我进行拘捕,我建议你们最好先去和干城军区参谋总部联系一下。”

白泽对孙漓的这个说法,丝毫不以为然。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听起来就像是邻里之间在唠家常,但是他这一番话里却也生硬的可以,没有给孙漓留下一点面子。

他也不是个傻子,早就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至少在军方高层哪里,除了裴大海和卫老爷子以外,肯定还有人在给他撑腰,这些人不是自己爷爷认识的,就肯定和木道人有些关系。

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直接去莫高窟那里拉回一车特制的训练器材。

更不会在事发以后,到现在都活的逍遥自在,迟迟没有人找上门来。

所以,对于国安局今天的到来,白泽心里实在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何况,如同白泽这种人,已经找到了自己日后的武道方向,已是拳法宗师一级的人物,拳意精神,直指本心,行事手段早已不必依循于常理,虽然还不至于肆意妄为,横行无忌,但是说起话来却更不屑于绕圈儿。

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但若是遇到别人故意挑衅,那就肯定也不会忍气吞声。

练拳的人要有一副广阔的胸怀,对于别人的无心之过要有容人的雅量,可对于心怀恶意者,却绝不留情,留情那就是受辱,绝非真正的武者所为。这也是白泽自打功夫进了内家之后,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我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能在国家安全局这种组织机构工作的特勤人员,当然不会是一般的人物。但依据现代社会的需要,国安局内部用来衡量成员的标准也不是单单看一个人的身手的,而是从体质,精神,枪法,格斗,任务完成度等等十几个方面衡量出来的综合素质。

所以国安局的正式特勤,一般都是多面手,精通各种技能。

就以面前的这个孙漓来说,别的东西不谈,只讲武力,至少白泽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目光深沉,心跳缓慢,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而且她身上的肌肉紧凑而有力,呈现出流线型,爆发力势必十分凶猛。加上精神旺盛,站在面前就好像是一头山林中美丽的花豹,有一种危险的味道。

而这种感觉,大抵也是来自于她隐藏在腰间和小腿下面的两把手枪,在这一点上她能给白泽以淡淡的危险味道,便足以说明这个孙漓应该是个用枪的好手,虽然还比不上艾德华,但肯定也是神枪手。

到了现在,热武器横行的年代,除了武术格斗之外,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已经很少有人像白泽这样只专注于武功,对枪械火器却一碰不碰的人了。例如特工间谍一类所精通的格斗手法,更多的是偏于擒拿和军队的一击必杀术,讲究的简单实用,练得好了虽然也是威力巨大,但却无法在根本上调养身心,甚至还比不上一些系统的外家拳法。

这和中国武术的内家拳有本质的不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放马过来就是(12.3)

“白先生果然是年轻气盛,说起话来也咄咄逼人。有关于的全部资料,以及一切的所作所为,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当然也知道你的功夫很高明,受到军方一些特殊的保护。不过呢,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国安局到底是做什么的,所以你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而且这里是干城,距离京城最近,稍有一些风吹草动,就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你年轻不懂事,我们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能够权衡轻重,不要因此给你身后的人找麻烦。”

眼见着孙漓上前交涉受阻,脸色阴沉一片,郭追身后的那个年轻男人忽然微微一笑,也上前走了几步,在孙漓没有彻底发作之前,把白泽的话给接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话说得虽然也不太中听,但倒也说得是实情。”白泽抬眼看了一眼这个男人,脸上的神色也不禁动了一下。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国家安全局这么样一个机构组织。作为特别行动处的精干成员之一,这个年轻人说话也不像孙漓一样单纯的以势压人,而是轻描淡写的把一条条道理摆出来,虽然同样是种“威胁”可好歹还能叫人暂时听得下去。

不至于惹得白泽,一怒而起,直接上演全武行。

“白泽,你现在是我们的调查对象,作为〖中〗国人,你必须做出配合。不要妄图逃避什么,既然我们国安已经将你列入了调查程序,那就没什么人能够帮人。”与此同时,那个孙漓也张口说话了,两条眉毛往上一挑,抬起自己的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十点三十四分整,给你一分钟时间,稳定一下情绪,然后开始我们的问话。希望你能全方位的配合我们的工作,否则我有权以危害国家安全为理由,将你就地逮捕!”

孙漓说话的时候,脸上神色阴沉的像是要滴下水来。丝毫不理会一旁同伴给他打的颜色,只是死死盯着白泽,一只手横着看表,另一只手却已经摸到了腰间的枪上。

“看来你们真的是来挑衅的。”白泽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直线,伸出指甲轻轻的在眼前弹动了两下。

同时,孙漓已经开始倒计时读秒,声音又冷又硬。看向白泽的目光不屑中似乎又带着一股凛凛的寒意。

“十,九,八,七……五,四……。”

冷硬的声音回荡在武术社空空荡荡的巨大空间里,现场的气氛也随着她的报数声,一下紧张起来,除了郭追还站在对面一动不动之外。剩下十几个人已经按照战斗队形,对白泽进行了全方位的包抄。

虽然还没把枪亮出来,但隐隐间十几把枪都已稳稳的锁定在了白泽的身上。

孙漓的声音。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就仿佛是阎王爷的帖子一样,随时都能要人老命。

白泽摇摇头:“真是不知所谓啊……,既然你们硬要往我身上栽赃,也好,就让我来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国安局有什么高手,你们尽管来,打得过我,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否则从哪来还是回哪去吧。”

话音刚落。那个孙漓的读秒已经读到了最后一秒,而也就在这时,白泽一句话说完,人已经动了,抬手便是一记鹰爪擒拿,三指回钩朝着孙漓的手抓去。

不过。这一下白泽用力也只用了极小的横劲儿,出手虽快,却没什么实质的杀伤力。毕竟对方还是个女人,又有政府的身份,双方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白泽若是一照面就下杀手,那可就是滥杀无辜了。

与他的心性不合。

而与此同时,那孙漓似乎也早就知道,白泽不会乖乖配合自己一样,嘴里读秒,刚刚到了一的时候,这个女人的眼神间瞬间便闪过一抹诡异,声音还在喉咙中酝酿,将出未出的一刻,她的右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手枪,几乎近在咫尺,一伸手就对准了白泽的心口。

她和白泽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只有几米远,再伸展开胳膊,那枪口离白泽最多不过两米,这么近的距离,真要扣动扳机,真是神仙都躲不过去。

更何况,国安局的这些人都是经年的老手,一个个久经战阵,相互之间自有一套高效率的配合手段,就在孙漓刚一动手,摸枪出来的一刹那,原本便围在四周的十几个人就也同时动了。

以白泽所在的楼梯口为中心,左右两侧,七八个人忽然脚下猛窜,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距离白泽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枪口几乎同时举起从各个角度对白泽进行了瞄准。

郭追在来见白泽之前是专门下过一番苦功调查的,又去赤红药那里了解了一下白泽的功夫,知道这个人行事不受拘束,一旦见面谈不拢,对方肯定不会乖乖听命行事。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亲手制定了具有针对性的几套方案,任由自己的这些手下发挥。

不管结果怎样,到时候自有他出面来收拾残局。

这样的计划,实在已经是把几乎所有的变数都预料了进去,算计之深,正常人连想都想不到。

而一旦真正动起手来,郭追的这些手下,也都不是吃素的,不但人人子弹上膛,更有几个人在扑进的同时,从身上拽出了半尺多长的军刀匕首,在同伴们武器威慑的掩护下,专门进行近身的缠斗和搏杀。

这些人都是国安局中最精通冷兵器的好手,一共有四个,不但自幼练习武术有一流的反应速度和力量,而且受过特殊的刺杀培训,相互间配合起来,虚虚实实,四把匕首上下飞舞,一转眼就把白泽上下尽都笼罩起来。连带着孙漓的那个搭档,此时也拿着一把手枪,和孙漓成掎角之势,稳稳的指向了白泽。

转眼间变化陡生,这一切的反应,十几个人各行其事,简直快到了极点。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演练的如同机械一般精准到位。虽然不都是武林高手,可这些人联起手来,却远比任何练家子更具威胁。

“哼!”

双方都在动,比的就是谁的速度快,谁的眼睛尖。白泽一瞬间面对这样的局面,竟然也毫无惧色,只是在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先前抬手伸出的一记擒拿手,顺势就抖手一震。

他站在原地浑身一晃,猛烈的就好像是金鸡抖羽,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狠命的抖了一下。在乡下农村打鸣的大公鸡,每到身上沾染了泥水和沙尘,都会振翅一抖,浑身翎毛炸起,一震之下,不管是羽毛内外有什么东西,都会瞬间一空,那精气神简直充足到了极点。

现在的白泽整个人就仿佛是一只成了精的锦翎大公鸡,浑身一抖的当口,顿时平地风起,转眼过后他身上的那一件衣服便已经自行脱落,迎着风张扬在空中。随后,呼啦啦一响,活似战旗飞扬,一抖一落之下,衣服仿佛是铁片一样,甩起剧烈的劲风和厉啸,劈头盖脸朝着对面的孙漓往下就压,一下就遮挡住了好几个人的视线。

砰砰砰!

下一刻,枪声骤起,孙漓眼见面前一黑,劲风扑面,消失了白泽的身影,居然想都不想,立刻扣动了扳机,依着记忆朝前连开三枪。

可同一时间,她枪声还未散去,就听到咣当,咣当几声闷响传来,其中还夹杂着金铁坠地发出的声音和几声轻微的闷哼。

却是手枪和军刀同时落地发出的异响。

被人团团围住,十来把枪遥遥点指,白泽的速度虽然不可能快过子弹,却远比这些拿枪的人来的快上许多,一个金鸡抖羽,震落衣衫当头拍下,劲风四溢,当即让周围几米内的人面如刀割,忍不住眼睛一眨。

就在这功夫,白泽身子一蹲,好似婴儿,左右一晃,直接就把最先扑上来的四个国安连人带刀打到在地,动作利索,如同持镰割麦,一倒就是一片。

白泽的功夫一半都在脚上,原本就是快如疾风,最近又一直苦练木道人传给他踏雪无痕身法,每日跳到竹筐上走圈,一动起来,更是轻灵飘忽,如同鬼魅一般。这一扑出去,速度之快,当真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横扫也不作势,只在这些国安小腹上轻轻一按,立刻人影跌飞,四面飞扑,叫人眼huā缭乱。

“糟糕!”

郭追面色一变,肩膀一动,正要出手,却看到自己省下的几个手下,听见孙漓枪响,条件反射般也要扣动扳机,只是这时白泽蹲身伏地,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生生缩成三尺不到,身形晃动,势如狂风掠地,以他们的眼力居然连影子都看不清楚,哪里还能瞄的准对方。

心下刚一犹豫,登时劲风如箭,眼角只看到黑影一闪,连忙下意识调转枪口欲射,可是就在他们手指刚一用力的同时,突然之间,手腕齐齐一疼,如被蛇咬,半边身子当即一麻,随后手枪就全部掉在了地上。

原来白泽一上手的功夫,人就已经在身前左右,同时进身,一手齐眉剑的九势刺法,正反齐下,在几个人的手腕上轻轻刺了一点,下了这些人的枪。

而白泽在做完这些之后,也并不停手,而是长身一立,探手出爪,一把抓在了对面犹自不知所以然的孙漓持枪的手腕上,随手一折,这才一晃身,背对众人,两手凭空一伸,刷拉一下正好将还没有落地的上衣重新又穿了回去。

只是他这刚才还好好的衣服上,此时已经多了三个小洞。

第一百九十五章 小小的互换一招(12.4)

等到白泽慢条斯理的转回身来站好,在他的面前早已是一片“哀鸿遍野”,除了没有动手的郭追之外,唯一站着的就是那个最先对他发难的孙漓。不过这个时候,她拿枪的右手手腕却已是断成了两截,软绵绵的倒垂下来,虽然还没有倒在地上,但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模样比起她的那些同事更加凄惨的多。

“哼,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

白泽冷笑了一声,把脚底下的几把手枪远远的踢开:“看来你们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的,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性的,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怎么?堂堂的国安局还要用这种手段,先上来给我一个下马威,栽赃陷害了,然后再用暴力制服,最后才达到你们的目的?还是说这一次来,几位心里根本也没有怀着善意,是受了什么人背后的挑唆,故意来找我麻烦的,所以事先算计好了,等我动手的时候,要好好教训我一下。”

“只可惜,你们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速度太慢。难道你们国安的人里,就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了么?”

说话之间,白泽连看也不看面前一头冷汗,满脸怨毒之色的孙漓,只把眼神放在后面的郭追身上,言语之中居然不乏挑衅的意思。

白泽人活的单纯,说话办事也更加纯粹,不管身后到底有没有人给他撑腰,为人便是如此。连他素来信奉的一个准则也只有两句话:“你要讲规矩,咱们就按规矩来,摆事实,讲道理。你要把规矩视若无物,那咱们就照着没有规矩的来。”

讲规矩就要讲道理,不讲规矩那便各凭手段,死活勿论。

郭追这些人显然就是研究过白泽的行事习惯,所以这才制定了相应的对策。打算先以“大义”压人,用配合工作为借口。先把他掌控起来再说。只要离开了干城,到了国安局的一亩三分地,管他白泽功夫有多高,身后有多少人关注。再想弄出来就是一件麻烦事。

但是,他们的算计明显是漏算了一些潜在的东西,所以这个对策对于白泽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是这样,白泽先生你已经划下来道儿了,那我也只好厚颜来向你请教一二了。只是不知道你的铁布衫能不能挡得住的我的拳头?”

就在白泽话音未落的同时,一个声音突然在武术社里响起来。

郭追站在距离白泽十多米的地方,眼光闪动。似乎并没有看到自己倒了一地的手下,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的解开自己中山装的扣子,露出里面穿着的宽松t恤,顿时显出远比正常人要宽厚的多的多的肩膀。

这位国安局特勤行动处的副处长,脱下衣服后,活动了一下肩肘,却并不急于动手。反倒是目光一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脚下场地边缘处的。专门供武术社会员锻炼体能的健身区,停在一排摆放整齐的哑铃前。

这些哑铃都是专业的健身器械,重量一副从十公斤到四十公斤不等,边上还散放着十几个标准的包胶杠铃片,最轻的也有二点五公斤左右。

郭追低头看了看,嘴角迅速弯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随即抬脚轻轻一铲,地面轰然一震,好似被开足了马力的推土机迎面撞上,顿时七八个杠铃片全都被他起脚铲飞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一连串飞到半空。

与此同时,这人竟是又弯腰一抓,两手疾出,抓住两个最大的哑铃,旋腰一动。呜呜!两声怪响,重达四十公斤的一对哑铃竟然被他炮弹一般扔了出来。哑铃撞击空气,听在耳朵里就好像古时候的红衣大炮喷着火光,炸出的实心大铁球,声势之巨大,直震得整个一楼都一阵轰鸣。

而下一刻,等到那一串杠铃片也依此落下,郭追又是双拳一动,快如疾风,宛如雨打芭蕉一般飞快在每一片杠铃片上轻轻一碰,但那些包胶杠铃片,却浑似出了膛的炮弹一样,猛地炸开,嗖嗖嗖……,一连串的空气爆裂声中,一股脑的朝着白泽撞来。

郭追这一动,脚踢,手砸,就仿佛是化身成了一尊人形的火炮,虽然还没和白泽正面交手,但只此一招,却已经将内家形意拳中的刚猛爆烈的炮拳劲表现的淋漓尽致,炉火纯青。

整个武术社的偌大空间似乎都在颤抖着,空气中燃烧着胶皮的味道,仿佛一瞬间启动了的“火箭巢”,不要说是这些纯钢制造的沉重铁器,就算是轻飘飘充满了气的皮球,以这种速度撞在人身上,也足以叫人骨断筋折。

内家高手的劲儿,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力,功夫越高,蕴力越大,像是郭追这种人物,一击之下,炮拳运劲,几乎不会有任何浪费的地方。这些哑铃和杠铃片一旦击中目标,在有效距离内所能爆发出来的动能,几乎就和真正的炮弹没什么区别。普通人一撞就会四分五裂。

可现在,白泽眼见着漫天铁流呼啸而至,眼睛却并没有盯着面前这些几乎触手可及的威胁,而是第一时间就放在了对手的胸口上。刚刚瞬间拳打脚踢,郭追的胸口猛然起伏了一下,尤其是左侧心口的位置顿时被汗水湿了一大片。显然是炮拳发力,激发气血,用的全是一股心劲儿,这才使得汗水瞬息透过毛孔,打湿了胸襟。

形意拳里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五行拳就是劈、崩、钻、炮、横,每一拳都有特殊的发力法门,对应脏腑,暗合五行,其中这炮拳练得就是一股心劲儿,练到高妙处,心血一炸,如火烧身,凌空下打,如同猛虎扑食。

“这才是真正的形意拳呀!不是把功夫练到了火机一发无物不炸的地步,根本也做不到这个样子,这个郭追还真是个好对手,不过这就要对付我,可就有点不够了……。”

两只眼睛里似乎有光冒出来,白泽脊背一沉,探猿臂,轻描淡写的望空一阵抓动,顿时空中如同现出十几条臂影,此起彼伏,层出不穷,漫天铁流便被他一一抓了下来,随手抛在地上。

白泽面无表情,鹰爪起伏间,胳膊如圈似圆,肘下大筋崩崩弹动,恍如琴弦,但不知为什么被他抓下来的那些沉重的哑铃和杠铃片跌落在地上,居然都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这种感觉怪异无比,就好像是那些东西到了白泽手里,一下都消去了所有的重量,轻飘飘如四两棉花落地。根本不像是金属一类的器械。

“这个郭追的功夫实在是高明到了极点,居然已经把形意拳的炮拳劲儿练到了这种地步,随手一击,不论手脚都能打出意境来。这样的本事似乎我也只在一些资料上,看到民国的那些老一辈武术家讲过一点类似的东西。刚刚他那一招,拳脚如炮,隔空使劲,力道却全都隐藏在那些哑铃里面,一丝一毫都没有外泄……这么高的武功,也不知道白泽能不能应付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泽的鹰爪功,真也是练得神乎其神,这样都能抓得下来,还表现的轻若无物,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个道理呢?”

与此同时,二楼上的卫天姿和李伟健听到楼下枪响,也忍不住跑了下来,却不曾想刚一拐过楼梯,就看到眼前这样的一种场面,最先出来的李伟健顿时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双眼圆睁,呆呆站在了原地。

他的功夫虽然还不到一流,但毕竟是家传的本事,很多东西都曾经听家里的老人讲过,所以见识并不太差,一见郭追和白泽这一动手,马上就从中看出来一些令他震惊到神经麻木的东西。

忍不住就是一阵瞠目结舌。

而事实上,功夫练到了上乘境界的人,对自身力量的掌握都已经精细到了极致。对于刚柔的变化也了然于心,可以随心所欲。

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太极拳中的一些特殊的练法和成就,既有被广为传颂的蚊蝇不能落,片羽不沾身的借力使力的至柔,又有刚猛无俦彷如天雷击顶般的无坚不摧的太极捶法,其打法中的刚柔变化,实有鬼神不测之妙。

白泽刚才用的也正是鹰爪功最高境界的“擒龙劲儿”,一把抓出,阴阳转换,手腕子一抖就仿佛是弹性十足的大枪杆子,扑棱棱几颤,就把郭追附在哑铃上的炮拳劲儿化解的一干二净。再往下一扔,柔劲十足,这才落在地上轻如鸿毛。

而他这一手功夫里的变化,味道十足,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比起郭追的炮拳劲儿其实却又是强了一筹的。

当年白泽练鹰爪功的时候,从抓小口瓷坛子开始,慢慢往里填沙,直到之后用腕力抓拔木桩,练到最后在峨眉山的时候,不但能一把抓出来埋入地下三四尺深的拳桩,而且还能让桩上平放的一碗清水不溅出分毫。指上分出阴阳,对于刚劲柔劲的把握已是妙到毫巅,至此才练成了这一门功夫中最上乘的“阴阳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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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神形兼备,鹰蛇斗(12.5)

白泽依旧表情淡然,随手抛下满地的哑铃和杠铃片,说起话来开门见山,“郭先生也是个爽快人,没用的试探就不用了吧,你的来意我大体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过我这人喜欢自由,受不得约束,恐怕就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直接道出了对方的来意,白泽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不等郭追上来交涉,直接就把对方想要的话和想做的事堵在了没发生之前。

“果然是快人快语,白泽你名不虚传。既然这样,我也不再罗嗦了,这次来找你原本的确是有些别的事情,不过现在说不说都没了任何意义。倒是我的兴致真被你引上来了,但是再要切磋,咱们有言在先,只算两个人间的私下交流,不涉及其他的任何内容,所以,白泽你也不用在心里有什么顾忌。何况,你有人给你撑腰,这世上能叫你顾忌的人真的也不多了吧?”

“我见过的高手多了,可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好家伙,刚才那一手鹰爪功,该不是已经被你练到阳极生阴的地步了吧,怪不得以岳老赶的脾气,到如今也迟迟不敢对你下手!项鹰那生瓜蛋子和你一比,简直就是个不会走路的娃娃,敢和你动手,死了都不可惜。那现在咱们就好好玩玩……。”

虽然早就料到了自己这一手不会给白泽带去任何的麻烦,但当郭追亲眼见到白泽轻描淡写,一把一把,瞬间抓尽了漫天铁流的一刻,在他的脸上仍旧是不可抑制的现出了一抹深沉的凝重。

郭追一边说着话,一边活动了一下四肢和颈椎,瞬时间就在他的身上和背后响起一连串宛如鞭炮炸裂的密集声响。

等他嘴里的话还没有落音,他的整个人就已经动了,背脊弯曲如弓,猛烈的弹身而起。看起来就仿佛是一条从地面上突然蹦起来的巨大蜈蚣,只一个起落就向前窜出了十几步远,冲到了白泽近前。

“好一个蛇形蜈蚣蹦。”

静静的看着郭追从三十几步之外,一蹦十几米。转眼就扑到跟前不足两三米的地方,就连白泽也都忍不住出身赞叹了一下。

郭追这一手功夫是形意十二形中的蛇形窜跳,一窜之际,单凭双脚十趾抓地,就好像猫捉老鼠时,足下肉垫隆起的那一瞬,脚下如有弹簧。往上一弹,立刻腰胯摆动,脊椎用力,一伸一缩,根捎齐动,人在空中就好像是一条飞蛇跃起噬人,又神似腹生百足的大蜈蚣。

在民间传说中蛇本来就是叫做“小龙”的,有龙性。年深日久是可以渡过劫数成蛟化龙的,但放在拳法中,蛇主飘缠、气沉连绵。是用来炼精化气的不二法门,又因为蛇无足脚而能行,在身法和步法的演变中又主“蛇似草行急步之形”。

而白泽忍不住赞叹一声的原因是,郭追在起身纵越的时候,隐隐约约从他的身体里面传出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蛇嘶声,呼吸吞吐,带动脏腑运转,从而使得背后一条脊椎真个好似活了过来一样。人往前扑,给人的感觉却活脱脱就是一条从洞中射出的大蛇。

这在拳法中有个讲究,也就是所谓的“神形兼备”。功夫练到了这一步,足以说明这个人的拳法是已经得了形意拳内存心意,外显真形的精髓的。少说也当得起一个武学大师的名头。

在现在的国内,练习形意拳的高手绝不在少数,至少据白泽所知形意拳的三大地方派系,无数分支中。就有好几位是不世出的大家。但这些人无一不是年过七旬的老人,早就不已筋骨为能,在拳法的练习上也渐渐返璞归真,从十二形的打法演练慢慢变为最基础的五行拳。有的甚至毕生功夫只练习其中的一招劈拳。

像是郭追这样年纪刚过三十岁,就能把形意功夫练到这种炉火纯青地步的,简直是有如凤毛麟角,少到了极点。

白泽估摸着,这家伙指不定就是这一代山西形意拳未来顶梁柱的角色。

而与此同时,就在白泽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形落地的郭追脸上也已经露出了一抹冷笑,脚下更是快如追风赶月,只见他双脚前后一分,形似剪刀半张,颈背以下整条脊椎骨都仿佛是一条大龙,蓦地高高弓起,刷的一崩,眨眼间,人便抢到了白泽面前不到尺许的地方。

郭追的两手半握,食指前端从第二个指节处弯曲下来,用大拇指顶住,如酒桌上端着酒杯敬酒一样,轻飘飘往前一送,看似漫不经心间却蕴藏着一股极为刚烈可怕的劲道,左右一分,几乎同时插向白泽的两肋之间。

“咦,这算什么功夫?形意龙形的架子和打法里面似乎又掺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有些南派拳法中桥手的味道……,这是,蔡李佛拳的插捶?”

白泽在郭追刚一动手的时候,转眼间就看出了他拳法中与传统形意拳中不太一样的地方。

据说形意拳是从内家大枪术中演化出来的拳法,是以枪化拳,所以秘传的打法中几乎全是攻击的进手,不动则已,一动就直抢中宫,打得就是人的中央一条线,动作迅猛好似雷霆霹雳,讲究的就是一个“身如弩弓拳似箭”,气势猛烈一往无前,可见其打法的刚劲勇猛。

然而,郭追的拳法一出手,虽然也是直开中宫,直进直出,但双手用劲儿,却是典型的南派手法,追求的是掌指间的变化和杀伤力。

这样的打法,放在蔡李佛拳中就是“桥来桥上过,马来马上标,见影追形,无形打影”,绝不和人粘连硬拼,挣得就是方寸间的胜负。

一般的练家子,和人交手的时候,往往最先看的就是对方的打法习惯,按道理讲但凡能从中宫进手的功夫都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应对起来自然是要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中线上进行抵挡。但这些人要是碰到像郭追这样的高手,一个判断不准,其结果肯定就是顾此失彼,一上手就会落在下风,转眼被他双手插入两边的软肋,不死也要没半条命。

出招绝不主张和人粘手,而是以闪打侧击为主,尽一切可能的摆脱对手的纠缠,这在蔡李佛拳中就被叫做“甩手拳”

而蔡李佛这一门拳法的前身其实就是传自南少林的佛家拳,和南拳中的洪拳一脉相承。它的风格是松肩活腰、长桥大马,此外还有一个最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兼顾了“南拳北腿”——手法、拳法是典型南派,下盘的功夫却多带有北派腿法的特点。像连环腿、旋风脚、摆莲腿一类。

形意打法,不变化侧线,全部正面抢击,一往无前,气势澎湃,一浪高过一浪。而蔡李佛拳的特点却是快速灵活,柔中带刚,左右开弓,以侧击为主。手法上练到一定境界,就由长桥大马转为短拳快攻,攻击部位常常出人意料,因此在实战中很容易就会形成一路奇兵,往往取得的效果更令人满意。

这两门拳法原本是风格迥异,打法,练法都浑然不同,但落在郭追这里却能取长补短,形成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打法特色,运用巧妙,存乎一心。也怪不得白泽刚才会对他出声赞叹。

尤其是郭追这一动手的时候,就已蛇形抢身,中宫直进,不管是身法还是打法都是深的形意精妙。与蛇形歌诀中“蛇体玲珑拨草轻,屈伸如意蟠绕能。左右斜拨是靠打,横劲原由坎中生。”的描述,几乎一般无二。

接下来他一冲而上,正面进攻踏步,体内气息勃发,胸腔中不由自主的发出如同毒蛇吐信一样的声音。口中呼吸,两侧拳头真好似从他嘴里飞出来一样,方一出手,就是直捣黄龙的态势。

而他这样的姿态,不用动手,给人的感觉肯定就是要硬打硬进。充满了迷惑性。

但是白泽一打眼就从中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当然不会再去上当了。

当下,只脚步一转,向后退了半步,摆出一个箭步的架子,双手一前一后,一在肋下,一在小腹,骤然抓出,正仿佛是一头从天而降捕猎食物的鹰隼,十指如钩,噼噼啪啪,骨节爆响声,顿时不绝于耳。

天鹰下击,直落千丈,抓的就是龙蛇起陆。

白泽的鹰爪功已经练到了最上乘的境界,对力道的把握出神入化,而且郭追用的是蛇形的架子,南拳的手法,整个人就像是一条人形的大蛇,虽然插向他的两肋,但先天就要被白泽所克制。

下一刻,啪啪两声脆响,两个人四只手几乎同时在距离白泽肋下不足半尺的地方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啾……!咝咝!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大脑的主动调动和反应,白泽的鹰爪自然而然的一落直下,两手十指的指关节和腕关节,甚至一路往上到肘,到肩,毕啵毕啵的声音刹那间连成一片,紧跟着指头往内一合,就好像是双手各自抓住了一条飞窜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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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补昨天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声随手出,听音辨位(补12.6)

白泽练习手上功夫的时候,不管是铁臂功劲力达于末梢的“鞭手”,还是鹰爪功里无处不见的爪功抓劲儿,最终用的其实都是手腕子以下的关节力量。直径超过二十厘米,被深埋在底下四五尺,用三合土夯实的硬木桩子,他能在搭手的一瞬间,就应手而出,但肘部以上却可以始终保持纹丝不动,这种力量的运用简直不可思议。

本来武术中有很多专门练习掌指力量的功夫,但要是想把指关节和腕关节的力量练到如同白泽现在的这种地步,就算是把时间上溯到距今一两百年的时候,仔细算算,人数也绝不会超过五个。

就算远在京城的那位被誉为“天下三只鹰”中的岳老赶,鹰爪连拳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但他从小到大,历经五十几年的火候,时至今日每天都还要单独拿出两个小时专门练习手指的力量和灵活性。并且还要配合各种活血养气的药材,熬煮药水来洗练双手,这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功夫不退步。

功夫功夫,尤其是外家的功夫,讲究的就是一个“熬”字,如果不能练到由外而内,化百炼钢为绕指柔的内家秘境,那就只能拿时间来堆。如果不能在体力衰退之前,把功夫练到上乘境界,那随着年纪一大,功夫也就废了。

所以练功夫的人绝大多数都不会长寿,经年的苦练,榨干了身体内的每一分潜能,体力一旦保持不住,整个人的精气神便散了。就好像清末民国那时候的许多老拳师,就很少有人能活过七十岁,还不如现在的普通人。

而与之相比,白泽和他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还没有达到自身体力巅峰的时候,就已经越过了“外家功夫”这个最大的“坎儿”,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成为了近代以来最年轻的一位武学大师。

尤其是白泽在峨眉山跟随木道人练习内家拳剑的过程中,由拳入剑领悟到了自身阴阳变化的道理。有此而始,他便能练气养气。将拳法剑术的练法从苦练,勤练,一举精进到了心练,意练的地步。

这正也是区分拳术上乘与否,最显著的一条分界线。

心练和意练,并不是在脑子里单纯的想象和揣摩。而是要以自身的武道修行为基础,用心意去融合。去催动,人的心意精神要慢慢的融入到自己的拳法和剑术中去。心意合于拳剑,久而久之,拳剑之中就会带有自己强烈的个人意志和精神,再与人交手,自然就能随心而动,如臂使指,无往而不利。

而这种说法也绝不是什么传说中子无须有。怪力乱神的东西。而是天人合一的大道理,虽然玄却并不虚幻。

就像是木道人,功夫到了他那种内罡外放聚敛成云的地步。要是落在普通人眼里,不明所以,肯定就只能高呼老神仙了。

这些天白泽练功,因为卫天姿长来打扰,所以都没法像从前一样我行我素,只好渐渐改变练法,把自己的功夫慢慢的融入到了自己日常的生活心意中去。如此一来,果然就发现这种练功的方法似乎更适合自己,虽然减少了站桩练拳的剑,但是他的功夫非但没有退步。反倒是进展神速,很多以前还不明所以的一些东西,自然而然便全都明了了。

所以,他之前和卫天姿,李伟健说“自己现在练拳不如练气”,也是实话。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一招出手,猝然碰在一起的一瞬间,本是主攻占据了一丝先机的郭追,脸色却是猛然一变。

眼睛还没有看到,他的两侧耳边便已经猛地抖动了一下。

却是,白泽刚一出手抓出来,一阵恍如鹰嘶长空般的骨节脆响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声随手出,听音辨位!

身为形意拳大家,蔡李佛拳大师级高手的郭追,根本不用看,只一听见着声音,立刻就明白,白泽的鹰爪功实在已经是练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十根指头上的力量大的惊人,五指弯曲,足以抓石成粉,自己的双手插捶只怕也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起手鹰捉,一击之下,骨节错动,活脱脱就是一头大鹰从千丈高空飞扑下来。想不到我尽管高估高估,还是低估了他的手段。只凭这一手,怕是就连陈子正复生都比不了他。”

陈子正是民国时大名鼎鼎的鹰爪王,明末以来集鹰爪功大成的一代大家。白泽练得鹰爪功其实就是出自他的整理。

而且,白泽这一招鹰爪齐出,本来就是有的放矢,刚一出手,立刻后发先至,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远超常人想象之外,郭追虽然已经有所察觉,听音辨位,但再要想躲却根本也来不及了。

一下就被白泽双爪,左右一分,同时拿住了他的插捶。

他们两个这一交手,电光火石,居然没有一个是采取守势的,全都以攻对攻,郭追以形意蛇形近身,破开中宫直入,却用蔡李佛拳的双手插捶,击打两肋,白泽以逸待劳用鹰爪截杀,四手甫一相撞。

顿时响起一阵隐隐约约,仿佛鹰鸣蛇嘶一般的怪响。平地之上腥风肆意,当即卷起一片尘沙。

郭追只觉得双手陡然一紧,白泽的十根指头根本不似人手的血肉之躯,更仿佛是冷冰冰的钢钩铁爪!刚一抓在手上,登时往里一紧,似乎正有无数钢针扎在自己的皮肤上。

这就是内甲高手的阴劲儿,从毛孔出,由毛孔进,一出一进间,就能伤人于无形。

“该死的,他阴劲一发,透骨入髓,就算伤不了我的根本,也能叫我双手暂时无法运劲,再要交手,岂不就要被他压着一路打下去了。”郭追年轻时就在香港打拼,不知道挑战过多少高手,后来又当兵,进了国安局,执行的任务也颇多奇险,可谓身经百战,如今一觉不妙,心头念头一闪,马上就判断出当前的形式显然对自己极为不利,断然不可硬拼。

是以,当下连忙一缩膀子,脊背向上拱起多高,整个人立刻变得又高又瘦。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两臂,也变得柔弱无骨,只往前一伸,就好像是两条大蛇,滑不留手,一下就从白泽的指尖向前蹭出了半尺。

紧跟着手往后翻,绕着白泽的两条小臂往上就缠,待到手腕立起,五指转眼捏成蛇头模样,照着白泽的肘上就是一啄。

形意十二形中的蛇缠绞打。

这一招本来就是形意拳里用在交手中,被对方锁住双手擒拿后,脱身自救,反败为胜的打法。一旦被他缠住手臂,功夫高的一个缠绞,手臂粗的树干一下就能绞成麻花一样,上面蛇头再一狠啄,点在人肘尖关节处,好一好也要骨断筋折。

十足十的一招近身杀手。

而这时站在楼梯上的李伟健和卫天姿也早已经看的傻了眼,他们不会想到,真正的高手过招,居然会这么凶险莫测。白泽和郭追两人交手,认真算起来也不过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但转眼间似乎就要分出生死来。

他们虽然看不出里面的门道,但两人身上那股子杀气,却已经恍如实质一般的在武术社里蔓延开了,只一眼看过去,就忍不住心里猛然发冷,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而照这个形式下去,白泽固然是可以一把抓碎郭追的胳膊,但郭追却也能在同一时间废了白泽的小臂。

典型的两败俱伤,胜负只在一念之间。

郭追这一招“蛇缠绞打”,是应时而变,在蛇形的架子上顺势打出来的,手上一动的同时,脚下也跟着往前上了半步,瞬时就把整个身子几乎都贴在了白泽身上,正是蛇形打法中的最经典的靠打。

只不过,他这“蛇形靠打”,却是靠而不打,只往上一贴,好像一贴膏药,贴住白泽就不动了,也由此先行一步制止了白泽双腿间的一切变化。

“蛇体玲珑拨草轻,屈伸如意蟠绕能。左右斜拨是靠打,横劲原由坎中生。”这句形意拳打法的歌诀,其中种种精髓,几乎都在郭追这一进一跟一缠中表现出来了。

蛇形练得好的人,身体大松大软,一顺二合三炸,脊椎一顺贴身上前,合身一裹往下就缩,顺势再往上一起,劲道炸开,转眼就能把人摔飞摔残。

郭追往上这么一靠,脊椎向下就仿佛是一根钢钎插到了脚下,两肩夹脊往里一缩,裹住身子,仪态浑圆,加上周身柔弱无骨,活脱脱就是一条大蟒蛇。他来之前早就调查过白泽的来历,知道他们这一家正是祖传的戳脚,脚上的功夫比手上更厉害,是以施展蛇形的时候,根本也不敢炸开,只把浑身一顺,靠上前去,紧紧贴住了,就不再动弹,生怕给白泽寻找到出脚的机会。

形意拳蛇形的打法,本来就是阴柔凶险,绵里藏针的招数,后面更还有一些变化,绝不只是单单手上绞杀这么简单。而是全身上下,一动皆动,关键就在脊椎大龙,脊椎活了,蛇形就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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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倒霉的郭追(补12.7.8两天的)

蛇是小龙,蛇形练的活了,就能操纵脊椎,使身体各处灵活如意,运劲发力得心应手,如草莽龙蛇,一朝飞腾,在这个基础上,如果再进一步,那就是道家中的“降龙”。降住脊椎这条大龙,化腐朽为神奇,功夫一日千里。、

就如同当初白泽练剑,按照木道人的要求,特意去了成都苦修一个月,才把一势定海针的架子,练得通透周身,打通了内家小周天,一口丹气上行于颅脑之间,一气呵成沿着脊椎顺势而下,出夹脊,尾闾,透出海底,定住脊椎大龙一样。

若是郭追真能练到这一步,那说明他的形意拳也已经开始“炼气化神”了,从此之后,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世上就会又多了一位宗师级的武学大家。

不过,只可惜这个时候的郭追,显然功夫的火候还差了一些,始终还无法臻至于这个地步。

“好一路蛇形!差不多要返璞归真了吧!?”

白泽本来一招鹰捉起手落下,十指如钩发力,于电光火石间拿住了郭追的双手插捶后,正要动用阴劲儿伤人。突然之间,却不防耳朵里面猛地响起一声蛇嘶,尖锐刺耳,顿时眼前便仿佛看到了圆月之下,一条斑斓大蟒,蛇盘在山巅之上,望月吐息,蛇信如火般的怪异景象。

在这一瞬间,生死关头,郭追整个人的气息从里到外都浑然一变,通体上下再没有一丝人的味道。这说明他的形意蛇形已经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气息一吐,就真的好像一条大蛇一样,咝咝吐息,比起拳法中声随手出神形兼备的境界明显又高了一筹。

白泽心里正在赞叹,念头还只是一动,紧跟着双手之中一滑,两条小臂就被缠了个结实。随后眼前一暗,郭追的整个身子完全靠了过来,柔弱无骨,近身就粘。

而且。他这一靠上来,四面封闭,脊椎下插,身子内裹,力道便全在腰胯肩颈一条线上,如果真被他近身缠住,施展不开手脚。落在下风还是小事,只怕这一缠之后,对方的杀手就会接踵而来,绵绵不休。白泽虽然有铁布衫的功夫护体,但也总有眼睛,下阴等等部位相对脆弱的。

一旦被郭追这样实战经验本就丰富无比的高手抓住机会,难保就要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而且就在对方蛇缠近身的同时,白泽也在一瞬间觉察到了脚下地面非同寻常的颤动。这说明郭追事先已经估计到了自己最可能施展出来的应变招数,抢先一步做了布置。

形意拳的打法虽然大部分都在手上,极少见有下盘的腿法和脚法。但功夫练到了一定地步之后,武术这东西原本也是兼容并蓄的。以他山之石攻玉,借鉴别家的拳法来丰富自己的打法,这在武术界中是很平常的事情。而历代拳家中精通腿上功夫的形意高手从来都不在少数。

只不过形意的腿法和脚法更多的是融入到了他们的身法和步法里,他的脚不是站着踢的,而是走的踢的,上步即举腿,进步即蹭腿。

练习腿功的时候,根本在于腰胯,换了在内家高手身上。因为筋络打通,真劲遍布周身,所以和人交手的时候,往往看不到他们的外形动弹,可身子一沉脚就出去了,根本不用摆腿加速。力量还大的可怕。

最关键的是这种脚法,发力于无形之间,出腿更是隐蔽莫测,可以近踢身前,远踢丈外,任何距离都发得出劲,让人无法阻挡。所以在形意八卦中,这种腿法又被叫做暗腿。

好在白泽本身就是练腿的高手,时至今日经由木道人处补全了家传戳脚秘传的“五步十三枪”桩法变化,脚法更是出神入化。郭追身子那边只是一动,这边立刻就被他觉察到其中隐藏的猫腻。

脚上的功夫练到了上乘境界,脚比一般人的手还要灵活的多,起脚出脚,更是不会拘泥于任何形式。

曾经白老爷子就说过:“腿上的功夫要练到,周身是脚的程度,那就算是到家了。”

白泽现在就是如此,虽然脚上穿着鞋,但他的脚底板对外界的感应,却比手还要好。猛地觉察脚下颤动,顿时心里一笑。

若是换了别人,处在他这样的形势下,肯定会放弃出脚的打算。

因为这时候,要是还起脚出腿,明摆着就会正中了郭追的下怀,落在了他的圈套里。

双手小臂被同时缠住,暂时无法摆脱,再想以攻对攻,只怕立刻就会被彻底黏上,失去一切变化的机会。

形意的蛇形里有蟒缠身的招数,身子往前一靠,下一手肯定就是要“缘木而上”施行绞杀,从而断了后路。

到时候,就算自己还能仗着功夫和郭追纠缠一阵,但双手双脚都被制住,下一刻恐怕离死就不远了。

不过现在还是白泽占了一点主动,双手虽然被缠,却猛地吐气发声,两条胳膊登时向上鼓起三寸多高,青筋如蛇,却正是他从小苦练的铁臂功,顷刻间小臂如铁,一下便挣开了郭追的蛇缠,叫他蛇头一点,凭空短了三寸,落在空处,白费了功夫。

紧跟着,他脚下十趾抓地,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平平搓出半步的距离,而后前脚一抬,横过脚踝,往下一落,往回一勾。宛如农民伯伯手里锋利的镰刀,一招“拐子马”里的“钩镰势”就送了出去。

白泽这一脚,起脚离地还不到一寸,小腿先是往外一摆,接着就往里一合,出力发劲全放在脚踝上,方寸之间,踢得又快又急,角度也妙在毫巅,正好绕着郭追紧贴过来的身子,凭空化了一个小小的弧线。郭追根本无法避开,身子正随着白泽后退,如影随形往前一靠,下一刻,冷不丁就只觉左腿脚踝处,冷风刺骨,一阵剧痛。

大惊之下,连忙双手一松。放弃了继续追击用劲,脚尖用力点地,左脚飞快的抬起,如同金鸡独立。一式鸡形的身法。双手陡然一震,人就往旁边一侧,蹦了出去。

“好机会!”

郭追一势蛇形绞杀近身,意在反败为胜,却被白泽于几乎不可能中起脚,踢了个措手不及,饶是他反应够快。以金鸡独立的架子向一侧弹出,但却仍免不了左脚肌腱被白泽脚尖小小的钩了一下。

顿时两侧大筋崩的一声,发出来激烈的仿佛琴弦崩断般的声音。郭追脸上肌肉猛一抽搐,脚趾往后一用力,顿觉脚踝后面火辣辣一阵刺痛,如被刀割。知道虽然自己筋腱侥幸没断,可被白泽这一脚还是伤了一些筋骨。

这还是由于他平日里练功练得够勤,筋骨皮毛都被淬炼的足够坚韧。若是换了旁人,就算也能如自己一样躲过去,那里的肌腱和左右两条大筋肯定也是要断的。这就相当于是被人废了脚筋。如果日后恢复不好,长好了也是一辈子的瘸子。

白泽刚才那一脚“钩镰势”用出来根本就是钩镰刀。锋利如刀。直到这时,郭追才知道为什么赤红药坚决不肯和自己一起来见白泽了。

想来那一次交手,赤红药受到的挫败肯定比自己更深刻“不好!”脸上肌肉的抽搐还没有来的及停止下来,郭追心里马上又是一凉,高手交手,挣得就是一转眼的功夫,自己用绝招反败不成,反倒被对手连消带打。以攻对攻,打了个措手不及,场中形势立刻急转直下。

只要不是个傻子,这样一个机会就不可能被错过。

果然,随着他身子一弹,迸射出去的同时。白泽的身子也紧跟着就动了,脚下简简单单的一个玉环步,形同醉汉打颠,又似退潮后海滩上的螃蟹横行,啪啪两步,几乎就是跟着郭追的身子一起移动。

与此同时,白泽手上也同样不慢,借着脚下错动,腰胯发力,又是一式铁臂功中的“双鞭手”挟动风雷,仿佛左右交叉的两条大铁鞭,照着郭追的两侧太阳穴就抽。

真正的武者动手,没什么可以犹豫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虽然双方说好了只是切磋,但白泽面对郭追这样的人物,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留手的地方。他先是一路钩镰势的低腿,伤了郭追的脚踝肌腱,逼得他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优势,仓促避让,下一刹那就如影随形贴身紧逼,双鞭手打太阳穴,如双峰贯耳。招式虽然简单,但手脚一起,脚动手动,一动皆动,可谓是把最简单的功夫打出了最厉害的威力。有了如同化腐朽为神奇一般的效果。

同样是贴身近打,白泽脚上的功夫和郭追又不一样。随便一动,就全是杀招。

郭追本来一个鸡形的身法,单脚一弹就向旁边跃出了七八步远,在一般的练家子看来,这已经是不能企及的距离了,但在白泽眼里,这却和两人刚才面对面的时候没什么区别。脚下只是相应一动,人便如同跗骨之蛆般抢到了郭追面前。

而这一系列的变化,也叫旁边观战的李伟健和卫天姿双双看的心潮跌宕,心脏时刻都高悬在喉咙处,一瞬都不曾放下过。

“郭追的形意拳,已经是高的让我无法企及!不管是刚才的蛇形,还是现在的鸡形,都练到了我听都没听过的地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可这样的人物,居然在对上白泽的时候,还要被他逼得一直处在下风,那么白泽的功夫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了……?”

卫天姿和李伟健都在旁观,可她的眼力明显远远比不上李伟健,只能看着,屏住呼吸,在一旁干着急,倒是练了多年形意拳的李伟健从白泽和郭追的交手中看出了一些真东西。只是他功夫不到家,很多东西也只是知道而已,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能一边看着心里惊骇的要命,一边叹息不已。

高手搏击,本质上就是最精彩的实战经验,如果能从中看出里面的门道,显然对于任何一个练家子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只可惜李伟健现在旁观,已经看的目不暇接,连脑袋里的一些念头都渐渐的呆滞起来了。

虽然武术界里一直都有“偷师”的说法,但那种“偷”偷的是功夫的练法,不是打法。就好像当年杨露禅在陈家沟偷学陈氏太极的时候,学的也只是陈长兴教徒弟的一些简单的招式而已。如果不是后来正式拜师,学了其中的真功夫,单凭偷学,想要创出后来的杨式太极拳。简直就和做梦一样。

而且同样是“偷”功夫低的叫偷,功夫高的看在眼里那就是“借鉴”和“印证”了。只不过功夫练的时候是练,打得时候是打,完全是两码事,高手搏击,不是师徒和师兄弟间的喂招。要一口一口的喂,而是要在瞬间分出胜负和生死的。

进入实战状态,高手眼里只有对手,一招一式,全神贯注,身上的感知全开,灵敏到了极点,动手时也没什么太多的变化。挣得就是一念之间。动作快的全都不可思议,普通人连看都看不清楚,更不要提从中能偷到什么不传之秘了。

李伟健能从中看出一点门道。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这还是因为他和郭追练得都是形意拳的缘故,道理相通,至于白泽的功夫,他肯定是还看不明白的。

而郭追和白泽这两人动手,虽然前后算起来也只有两三个照面的功夫,但鹰飞兔走,出手之间,老练狠辣,其中杀机真也是叫人惊心动魄。

只可惜,这一场搏杀。只有李伟健和卫天姿这两个人在场,否则换了卫老爷子和赤红药来,就凭他们刚才那两招互换,就会大呼痛快不已。

同样是出身京城的显贵子弟,郭追这个太子党完全就是个异类,比起张培轩这样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好厉害的鞭手!”

虽然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但白泽今天的手段和本事,却叫郭追这位国安局的要员心里不止一次的震惊莫名。刚刚一个弹跳蹦出去,脚尖刚一落在地上,一连串的劲风就随着他的身子起落逼来,随后眼前一黑,耳朵里便响起呜的一声破空厉啸,紧跟着他眼皮一阵狂跳脑袋两侧的太阳穴顿时剧烈的跳动起来。

青筋乱蹦。

人的太阳穴是必死的要害之一,平常时候普通人用力击打一下也会头昏眼huā,头疼欲裂,青筋一冒,那就说明是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和刺激。

双手离着脑袋还有半尺远,劲风扑至,郭追头皮就已然开始发麻,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郭追刚刚落在地上,左脚又受了伤,再要想在这种情况下躲开白泽的鞭手,简直不太可能,因此在这危险万分的情况下,只狠狠把牙一咬,两眼瞪的好似铜铃一般,脖子上青筋崩起,密密麻麻,一张脸顿时红的像火炭炙烤一样。紧接着小腹上似乎正有一股气流急速向上升起,胸口一瞬间鼓起多高。

“吼!”

只一声大吼,窜出喉咙,一口气喷出口来,浑似晴天里的一声霹雳,又仿佛深山虎啸,震耳欲聋,同时脊背一挺,抬手就是一招虎形劈拳。

正面面对白泽刚猛无比的铁臂“双鞭手”郭追既然无法躲开,又不出手招架半路拦截,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那就只有“围魏救赵”你双峰贯耳打我太阳穴,我就虎形劈拳打你的胸口小腹,比的就是谁比谁更狠。

而郭追此时出此下策实在也是无可奈何。

白泽双手来的势大力沉,又急又快,他要举手招架,不说时间来不来的及,只说这一架之下,紧随其后的肯定就是狂风暴雨。他如今腿脚受伤,灵活大不如前,可没信心挡得住白泽随后的攻击。

是以,与其被动招架,一步错步步错,永远失去先机,还不如当机立断舍命一搏,拼的就是一股子胆气。

而这其实也不是郭追本人,无计可施,想要和白泽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究其根本,还是郭追心里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算计。白泽这时候虽然主攻,但双手鞭横扫,兼顾左右,距离太长,比不得自己和对方几乎是面对面,伸手可及。郭追自忖,只要自己骤然爆发,用虎形劈拳出手,直来直去。走中宫硬打,按照他的速度,绝对可以在白泽打碎自己的脑袋前,劈碎对方的胸骨。

就算事后。白泽拳力未竭,仍然可以重伤自己,那结果也总比自己一败涂地的好。

当然了,如果白泽不和自己对拼的话,那是更好。两人一起出手,速度相差无几,只要对手一撤招。立刻就会失掉先机,转回头便又是自己来主攻了。

郭追这一记劈拳,以虎形立架,沉腰弓身,抢步起时,手掌翻动好似钻头,往前再一落下劈出,勃然发出巨大的虎啸声。扑面就是一阵腥风,来势之快,力量之大。委实匪夷所思,连空气都为之荡开,散开如水中涟漪。

形意拳中,虎形最是阳刚勇猛,气势逼人,劈拳则有斧劈之意,专门用来攻坚破锐。任何人看到郭追这一拳,第一个念头想到的绝对就是跳涧搜山的猛虎。

“嗯!”白泽的双鞭距离郭追左右太阳穴还有半尺远的地方,突地就看到面前一只拳头迅速变大,平地间猛地转起一股恶风。扑面的一阵腥臊味道,只吹得自己口鼻发堵,胸腹之间更是阵阵刺痛。

知道对方这是要逼着自己变招,当下也不慌乱,只把双手一抖,如动huā枪。两手去意一缓,鞭手回环顺势往怀中一带,正是一招“怀中抱月”迎门一拦,双手交叉好似圆环挡住了郭追的劈拳虎形。

崩!

一声炸响,郭追这一拳当胸劈下,借虎形发力,刚猛快脆,几乎已经将他浑身气力都打了出来,单纯计算力量,拳力至少也在两千三四百斤以上,就是磨盘大的石头一拳也能劈得碎了。而白泽这双圈手一拦,却是中途变招,按理说劲道应该不会太纯,招架起来也不会太给力。

可事实上,两人这一陡然碰上,倒是主攻的郭追感觉到手上猛地一痛。恍惚间,自己一招劈拳竟然似乎劈在了精钢铁石之上,不但是震得手骨一阵发麻,更犹有甚者,白泽这一式怀中抱月,居然先硬后软,两条小臂交替往回一带,立刻就让郭追的拳头深陷进去,如同海中的船只碰上了漩涡,脚下立刻一阵虚浮。

“坏了!”

一瞬间,郭追胸膛中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两膀一较力,皮肤上顿时涌起一片青紫,如同在外面刷上了一层染料。与此同时,他脚下一滑,受伤的左脚往后一撤,脊椎好似大龙入水,猛烈的往下一插,耳中顿时传来一阵密集好似huā炮一般的骨节轰鸣声。

龙形搜骨,起落如水翻浪劲。

郭追深恐自己的拳头陷入到白泽的怀中,猛地一下身,就用上了形意拳中龙形搜骨,震颤脊椎的起落翻浪劲,一下就把身上这股劲沿着脊背卸到了脚底下,总算及时抽身回来,没有被白泽的力道绞住。

撕拉!哧……!一阵急促的布帛碎裂声,郭追脚下铺在场地上的垫子顿时被他的两脚蹬开了一条一米多长的裂缝。再往下就是一块块的地板,他这一借力泄劲,翻浪劲起起落落,顺腿而下,猛地一踩,立刻又把垫子下面的地板统统踩碎。

一时间,尘土飞扬,他整个人一下就陷到了地板下面被架起来的空间中去,凭空矮了足有半尺。

冀北大学的武术社地板虽然都是实木,但因为年头不短了,有些都已经开始腐朽,所以到了这一届的时候,校方就叫人专门在地板上铺设了垫子。本来这种帆布垫子是十分坚韧耐磨的,却不想竟被郭追一脚从上到下踏的全都碎了。

这么一来,他的处境便更加凄惨了。

练功夫的人,脚下有一条根,力量都是从地而起,脚下要是不稳了,那不管功夫有多高,一下也去了大半。

而且高手过招,能决定命运的也不仅仅实在功夫自身,诸如胆气,心情,天气,环境都有很大的影响。就像是现在这样,郭追本来脚上就受了伤,腾挪不便,如今再“马失前蹄”陷进了地板里,这就好像大将军征战沙场,忽然马失前蹄一样的倒霉透顶。

第一百九十九章 鹰爪拿穴(部12.9.10两天的)

高手过招,能决定命运的也不仅仅是在功夫自身,诸如胆气,心情,天气,环境都有很大的影响。就像是现在这样,郭追本来脚上就受了伤,腾挪不便,如今再“马失前蹄”陷进了地板里,这就好像大将军征战沙场,忽然马失前蹄一样的倒霉透顶。

郭追一脚踏碎地板,双足深陷其中,当即猛地往上一拔,不想身子居然一滞,被地板下面密布的管线绊了一下,虽然紧跟着这些管线就被他脚上的力道统统撕裂,但郭追这时候的心情却已经立刻沉到了谷底。

“该死,不好!!”

高手相争,争的往往就是那关键的一瞬间。

与此同时,就也在郭追心里一沉的一刹那,在他的面前便已经彻底失去了白泽的影子,下一刻,一股劲风破开空气,朝着他的肋下戳来。

以白泽的本事,自然不会任由眼前这难得的机会白白溜走。郭追脚踝受伤,又踏破了脚下的垫子地板,双膝几乎深陷其中,一下就落在了被动挨打的境地,趁着他双脚挪移不便,白泽立刻抓住机会,身形滴溜溜一转,一个倒踩七星,绕到了郭追身子一侧,小臂平伸,五指攒立如刀,啪的一声就把整个臂膀弹了起来,紧接着朝前一掌顺势插下。

而他现在之所以不再用鹰爪擒拿一类的指功硬抓,是因为郭追已经化解了他几次攻击,对自己的鹰爪变化,时刻防备于心,这时虽然落在下风,却也未必就不能抵挡。所以,白泽现在才换了以前很少用出的铁臂功,为的就是拉开距离以收奇兵之效。

他家传的铁臂戳脚,虽然手上的功夫只占了三分,但白泽这一招却是白家秘传“五步十三枪”中的‘青龙出水势’。乃是由过去枪法中一路中平枪演化出来的,讲究以臂为枪,出手时大小臂一起弹动,直出直入。力达末梢,因其招式简单,所以速度极快,很难防备。

就算郭追中了这一掌指戳,不会立刻毙命,肯定也会被戳断几根肋骨,吐血三升不止。

他们双方虽然没有什么仇恨。但功夫本来就相差不多,一旦动起手来,全靠心念觉察和本能反应,一招一式,根本也不敢留手,感觉到了哪里,拳劲立刻就轰向哪里。且应变时间太短,往往杀手一出。意识还没反应过来。

郭追一招失手,陷入困境,心里先是咯噔一声。脊背顿时一阵发冷,但随后他目光一扫,却又立刻把心思放了下来。

他出身京城世家,位高权重,就算十几年来出生入死,练了一身的好功夫,却也习惯了凡事未雨绸缪,不会轻易涉嫌。就好像这次他来找白泽,来之前就已经和心腹的手下策划了好几套方案,几乎把遇到白泽后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变化都想到了。

所以。如同眼前这种形式,到头来还是没有彻底脱出他的预料之外。

功夫上比不过白泽,被压制的几乎不能动弹,但郭追显然现在还有外力可借。

“动手!”

果然,郭追是早有准备的,他身边的手下虽然都已经被白泽撂倒。一时间还爬不起来,无法帮得上他,但早在进到武术社的时候,他就已经预先留下了后手。

一男一女,两个特勤行动处中最擅长狙击的神枪手,自始至终都隐藏在门口两侧的阴影中。

要是没有这个准备,郭追也不会贸然来找白泽。

“再不住手,格杀勿论!”

眼见着郭追一脚陷进了地板之中,白泽身形转动,举手又戳,远在四五十米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喝,紧跟着刷刷两声,就从门口两侧跳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这两人身上都穿着特制的迷彩服,个子也都不高,但身手矫健,目光敏锐,尤其是那女的头上高高的梳了一个马尾辫,耳朵上还带着轻巧的耳麦,刚一蹦跳出来,人还在半空,口中警告声言犹在耳,她手里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大口径手枪就已经朝着白泽,一连开了三枪。

国家安全局日常针对的对象,大部分都是国外的特工和间谍,郭追所领导的特勤行动处更是其中精锐的精锐,这两个人又是郭追的心腹,一声令下,动起手来,根本也不管这里是国内的重点大学。

扳机一动,几乎枪枪全都对准了白泽的要害。

不过,白泽之前已经被人用枪指了一次,再要动手时,他心里自然就有了准备。

噗噗噗!那女的一连三枪,火光喷发,三颗子弹呈一个等边三角形几乎同时钻进了刚才白泽站立的地方,顿时大厅地板上的垫子上瞬间露出了几个小洞,硝烟四溢。但这时候白泽的人又已经消失不见了。

“吴眉,小心……。”

来自同伴的示警声,突然响起在耳边,名叫吴眉的这个女人双脚刚一落在地上,就只觉得面前黑影一闪,白泽纵身一扑人便到了四十六七步外,原本两人间几十米的距离瞬间就缩短了一大半。

“他的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快?”心里面猛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吴眉脚下连忙后退,啪啪又是两枪,却不知为何,原本已是锁定了白泽的准星在这一刻居然又向旁边倾斜了一个角度,炽热的子弹头几乎紧贴着白泽的脸颊飞过。

下一刻,白泽伏地蹲身一下就出现在了她面前,好像从地下钻出来一个神话中的‘土行孙”白泽的手朝前一伸,转眼就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他能躲过子弹,我的枪都打不中他……。”

吴眉脸上的惊诧还才才涌起,心里一个念头也来不及转动,一瞬间过后,整个人就被白泽这轻轻一按,直接打得抛飞出去,一路向后七八米,直直撞在武术社门口的钢化玻璃上,顿时哗啦一声连人带玻璃飞到了外面的场地中,浑身是血,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白泽受过枪伤,知道现代火器的威力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并深受其苦,所以和人交手时。最忌讳有人拿枪暗算,一觉情况不对,内心示警,马上就会痛下杀手。在经历过刺刀佣兵小队的狙杀阻击以后,这几乎就成了他的一种本能反应。

毕竟,生死面前,也由不得他不全力以赴。哪怕是郭追这等位高权重的太子党。

被人用枪指着。还要怜香惜玉,那是典型的笨蛋加傻瓜,纯粹的嫌命长。像吴眉这种国安特工,从小就接受国内最严格的训练,手里有一把枪,几乎就可以秒杀绝大多数的练家子。

只是这一次,她碰到了白泽,也没有和这种层次的高手交手的经验。否则以她的枪法,只要一直保持相互间的距离,不被拉近。还是可以给白泽造成很大的威胁的。

不过,这么说怎么都已经是晚了,只要被白泽近了身,什么枪其实都和烧火棍差不多。

就在这时,吴眉被抛飞,那边已经反应过来的她的同伴,几乎同时瞄准了白泽。

但是,白泽的身法实在太快,四五十米的距离,一扑即至。好像卷起的狂风一下就靠近了吴眉,这男子立刻迟疑了一下,生怕误中副车,打中了同伴,可也就是这一下的犹豫,局面顿时没了翻盘的可能。

啪!的一声金属撞击的声响。他手中握着的手枪,顿时高高飞上了半空,震得整个手掌发麻,虎口都裂了。

却是白泽一掌放飞了吴眉,转手就把她手里的枪当做暗器给扔了出来,七八米的距离,速度比箭矢还快,一下就废了对方的一只手。

但是那男子不愧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一流特工,反应快速,遇事不慌,任凭自己的手滴滴答答往下流血,也只当看不到一样,只把左手往下一探,立刻就从小腿处拔出了第二把手枪。像他们这样的神枪手,基本都是左右全能的,右手废了,还有左手,所以一般都会在身上依据个人习惯,配备两把或者两把以上的手枪,以供应变。

奈何,此时白泽已经一跺脚靠了过来,伸手一抓,鹰爪擒拿,就捏住了他的手腕,劈手一把,夺下手枪,同时抬起一脚,一个鞭腿,登时抽在他的腰胯之间,整个人也像吴眉一样,横飞而起,一路飞跌出七八米外,轰隆一声撞倒了一堆健身器材,头破血流,一动不动。

“这家伙当真凶悍,小小年纪,却拳法如神,打法还在我之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该死的,早知如此,我还来找什么麻烦,这是有人拿我当枪使呀!!嗨!”

与此同时,郭追已经把两腿从地板下拔了出来,可他刚刚蹦到地上,转身看到的情况,却又叫他大吃一惊。

自己手下,枪法最好的两个人,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撑过去,就被白泽横跨四五十米,近身打得抛飞出去,一男一女全都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想不到这次事先已经huā了大功夫,大精力,进行调查走访,到头来还是百密一疏,低估了对方的本事。原本在郭追的心里,就算是白泽武功再高,自己已经有了“万全准备”最后肯定也要屈服在自己手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不但是自己比武落在了下风,就连一起来的所有手下,这时候也全都被打倒在地。

到了此时,郭追也明白,这一次行动,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失败了。

而且,两个人动手的时候,他的功夫也明显要被白泽压过一头,这事情要是真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只怕自己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都要被人取笑的。

就连他的两个师傅,张三元和黄长河都要为此丢脸。

“幸亏来的时候没有大张旗鼓,存了先行试探的意思,没有一次把事情做绝了,还有缓和的余地。不过,单凭功夫,这小子的确是胜我一筹,但要换个环境,生死相搏,不择手段,我也未必会输。”

毕竟是执行过无数次对敌任务,郭追对自己还是十分有信心的。当今世界,科学昌明,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早已不是局限于冷兵器和单纯的武术格斗了,不说各种大威力的枪械火器,就是一些功能各异的特殊装备,乃至于小小一根针。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过,郭追心里虽然还有些不太服气,但是眼下局面急转直下,他也没有时间多想,一些念头只在心里面转了一下,就看到白泽正展开双臂,一个起落就朝自己扑了过来。

显然是对刚才吴眉两个人背后开枪暗算。心有怨愤,白泽一动手就是又劈又抓,好像天鹰下击,一去一回,往复百米,速度快的直把一路的空气都撞得纷纷爆裂,声音回荡在武术社的大厅中,恍如长空鹰鸣。刺人耳膜。

眼见白泽来势汹汹,回头再战,郭追随后也纵身扑上。前脚踏出一步,后脚马上蹬地跟至脚后,与此同时一手高举过头,一手则随之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白泽崩了过去。

手脚齐到,崩拳如箭。

这一招出手,力道骤然〖勃〗发,应变之快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由此也显示出了郭追扎实的拳术根基和良好的心理素质。

但是他之前毕竟已被白泽一轮猛攻,打得周身疲惫。看似眼下还能连消带打,矫健如龙,其实脚底下的步伐已经远不如从前坚实有力,尤其是他心中萌生退意,便再没了之前一争高下的心思。再出手时,精神和心绪就不能始终如一。

无形中便弱了三分。

要是换了另外一个对手。见到郭追如此出拳“气势如虹”心里一个犹疑,十有**便不会轻易硬接,只能躲闪。如此一来,郭追自然可以立刻缓过一口气来,调整心情,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又能坚定心神,把体力重新恢复到巅峰。

但是白泽是什么人?一出手便如同疯魔一般,眼光敏锐,当然也就不可能叫郭追缓过这口气来。

当下面对郭追迎面打来的一记崩拳,白泽身形起落,瞬息而至,根本也懒得躲闪避让,只把身子往下一沉,迎面踏步,抬手一记鹰爪硬抓,正面交兵。

啪!又是一声剧烈无比的肌肉筋骨碰撞在一起的声音,这其中还伴随着白泽五指关节噼噼啪啪的暴烈响声。

白泽的鹰爪功已经练到了最高境界,神形兼备,返璞归真,一把抓下来,刚柔转换,随心所欲。

加上心中本就愤懑,充满了不平之气,再转回来动手,不管气势还是劲力都比之前,节节拔高,相比于郭追眼下的情形,此起彼伏,自然高下立分。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心里率先就退让三分,郭追出拳,刚一碰到白泽的鹰爪,立刻就感觉到难以支持。

“他的鹰爪功已经练的出神入化,阴阳转换,但凭一念,似乎比起那位大名鼎鼎的鹰爪王雷疯子还要凶猛三分,和他硬拼,殊为不智。”

郭追只感到拳头上骤然一疼,如被铁钉嵌入肌肉骨骼,知道不能抵挡,连忙收拳入肋,如猛虎入洞。

只是这么一下,他的先机就失去了。

紧跟着白泽又起手抓拿,郭追不住后退,气势又弱三分。

如此一来,顿时让白泽气息暴涨,一发不可收拾。双手连连抓动,上锁喉,下掏心,左右连环,连消带打,出手之间真好似鹰隼扑食,连起连落,招招不离要害。

接下来的十几秒,郭追就好像是鹰爪下苦苦挣扎逃命的信鸽,身形虽然还没有彻底乱了,但已经开始止不住的一阵后退,一口气退出七八步远。幸亏武术社的场地足够宽阔,否则受到地形限制,稍微脚下有个阻挡,他早就已经无路可退,是生是死都要看白泽的心情了。

高手过招,胆气为先,心中要是没有必胜的念头,就不能打出百分之一百的拳法威力,一旦示敌以弱,气息牵引之下,立刻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一顿猛攻彻底打倒在地。其过程之猛烈,迅速,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可是,就算地面平坦宽阔,郭追还有很大的余地进行游斗,但他在白泽的攻击下,却也注定了支持不了多久。

因为,人的体力都是有限的,攻击总会被防守更加省力。白泽现在打出了气势和声势,一连串的猛攻之下,郭追已经是难以喘息。再过一段时间,只要他一口气接不上来。体力立刻就会松懈,浑身冒汗,再要想重振旗鼓挡住白泽的进攻,就不太可能了。

而已白泽现在的功夫。一把抓下去,铁石都经受不起,更不用替强弩之末的郭追了。

“这么下来,不出两招,我就能把这个郭追立毙于掌下。只是这么一来,以后的麻烦就大了……。”

眼见着郭追一路败北,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白泽胜券在握,心思一动,便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来。

这家伙到底是裴炎的朋友,裴炎也事先和自己打过招呼,就这么打死了,只怕也不好交代。而且郭追的来历,白泽也知道一些,这样一个人要死在自己手里。估计紧随其后,自己就要浪迹天涯了。

“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心里正在思量间,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武术社的大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从外面呼啦啦一口气抢进来几十号身穿迷彩作战服,手持冲锋枪的大兵,白泽眉眼一扫,便知道这肯定是卫天姿给裴炎打了电话,裴炎赶来了。

“我靠,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想把冀大的武术社给拆了呀!”

果然,紧随其后。裴炎也冲了进来,目光一扫,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国安局特工,整个武术社就像是刚被台风肆虐过一样,地面塌陷,玻璃碎裂。顿时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变得“精彩之极”。

“都给我住手。”

裴炎的脸皮一阵抽搐,随即便张口一声大喝。

闻言之下,白泽双眉一皱,手上就自然缓了一下,却不料这时候郭追被他一路压着打,正值满腹郁闷,一觉面前压力一松,二话不说,举手照着白泽的额角就是一记双手挂锤。

吼!白泽眼神一缩,顿时大怒,面对额角恶风不善,却是连理都懒得理一下,只往前一个大步,凌空窜起,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一手斜鞭,一手直插抓向郭追背后的脊椎。

他这一下全力发劲,脚下在地面猛烈发力,纵身而起,身子下面方圆七八米的垫子和地板都轰的一声破裂炸开,尘土飞扬。好像被白泽一脚全部凭空踏进了地底。

而与此同时,白泽人在半空,如鹰翻翱翔,两只手上十根指尖全都变得一片血红,露出来在手腕和小臂上毛孔隆起,汗毛倒竖,看起来就仿佛是长了一层层的鳞片,才一动弹,立刻就是关节响动,不绝于耳。生似是一头穿林而入的鹰隼,在抓捕鸟雀果腹。

郭追本来就是气息不纯,这一拳出手过后,马上就察觉自己似乎做了什么蠢事,这才知道裴炎带着人来了,有心反悔,却也无力回天。

白泽人往上一纵,越过他的头顶,他的反击自然落在空处,接下来他整个人的心都凉了。

于是他只好尽人事听天命。身体用尽全力,往后急退,然后在空中猛地一抖脊椎,仿佛龙虾弹射,用的正是一招形意拳中的龙形搜骨,团身敛形,只靠着脊椎弹射,迸发出〖体〗内的骨力。

武术中一直都有“人身就是个大弹簧”的说法,这里指的其实就是脊背上的肌肉和骨节,功夫练到了家,脊椎上的骨节有了开合,就能动起来,人自然就会生出无穷的胆量,见到老虎都害怕。

形意拳中的龙形练得就是这部分的功夫。

龙形搜骨,发劲讲究骨力,髋部也就是腰椎、骨盆上的肌群丹田、中节能够发力,腰胯关节可以开合后,周身骨架筋经就会贯通,丹田力可以顺达周身各个部位,劲路打通,没有内耗。

而骨盆有了感觉,各种丹田劲就没有了任何奥秘可言,不过就是各种腰腹筋肉的锻炼而已。这两个地方出了感觉,就对拳里的蹭劲就有了体会,见了人就想往人身上蹭,这就是骨力。

形意以枪化拳,枪就是化在了自身的骨架上。纯以骨架传劲走劲。身体骨架即是刀枪剑戟,是最佳最好的传劲工具,不是发劲工具。

既然是传劲,自然是越结实越好。骨架结实就在一个整劲,全身整合,周身关节无断之处,一透到地,即是最佳。

郭追的形意龙形已经练得足够精深,得了其中神髓,但此时此刻面对白泽的进攻,却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能被动挨打,期望以龙形搜骨的功力,化解掉白泽手上的大部分力道,不至于受伤太重。

“反正也躲不过去了,不如就拼拼运气,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一刹那间,郭追的心里就有了决断。

与此同时,白泽如影随形,人在空中猛地一个翻身,鹰爪鹞子架,瞬间跳到郭追身后,借着下坠去势,伸手又一掏,恰恰摸到了郭追的腰后夹脊。

他的五根指头骤然攒紧,并在一起,瞬息贴着衣服在郭追的腰后点了一下。

阴劲儿骤然勃然,随后五指一张,往后就收。

这一把抓劲儿,阴阳变化,至阴至柔,虽然只是一点,没有刚劲抓石成粉的威力,但阴柔之力,却已经透骨入髓,深入到了〖体〗内。

郭追后腰隔着衣服就感觉到白泽五指贴了上来,随后肌肤一痛,好像被五根烧红了的钢针同时扎进了骨头缝里,便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了。

果然,片刻之后,他身形落地,脚步虚浮,一阵踉跄,紧跟着就五官挪移,斜着肩膀,双手抱腹,弯着腰,一动不动站在了原地。

同一时间,白泽打完收工,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郭追,可是很不友好呢?”

一举解决了郭追,白泽也松了一口气,转回头来对着裴炎面无表情的开了。。

郭追中了他一记鹰爪擒拿的阴手暗劲,正好打中了后腰的夹脊关穴位,现在已经站在那里不能动了,自然也威胁不到白泽。

临到最后,到底还是顾念着裴炎在场,白泽这一招鹰爪擒拿,还是舍了刚劲不用,临时转换了阴劲儿,一粘即收,好歹也算留了情。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没叫郭追横尸当场。

不过他的鹰爪功里本来就有拿穴,锁穴的功夫,以内家阴劲点中郭追身上的穴位,这后果,如果处理不好,却也未必就比死了好上多少。

“幸好我在附近的武警中队组织训练,要不绕再过来的晚一点,麻烦可就大了,老郭你昨天怎么和我说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裴炎对白泽有些了解,一听白泽的话,就知道自己这位小兄弟是动了杀机的,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赶来的及时,不好不卖自己的面子,这才手下留了情。当下说话,也不敢“撩拨”白泽,只能气急败坏,一个劲儿的埋怨郭追。

“我来的目的……真的没有恶意!你不要误会……。”郭追见白泽一停手,也悄悄出了一口气,只是他夹脊被制,整个人似乎都被分成了两半,阴劲入体,小腹也是一阵剧痛,话刚一出口,立刻就疼的一阵倒吸冷气。

“刚才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不是生死相搏,但是为防意外,我还是叫手下在一旁压阵……他们手里的子弹都是空包弹……打中了也不会死……只是没有想到你功夫这么厉害……今天我郭追算是栽了…………。”

---------------------------------------------------(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放下姿态(补12.11的章节)

“嗯!是特制的全形空包弹头,只有少量火药和底火。”提着鼻子在空气里猛力的嗅了一下,裴炎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垫子上的那三个小洞,走过去又用手指头抠了一下,弄出一指头的金属粉末朝着白泽晃了一下。

“是国安局专用的子弹,威力比一般空包弹大,是他们用来抓捕嫌疑人的,能致昏,却不能杀人,以你的本事应该没什么威胁。”

“原来是这样!”白泽的眼神闪了一下,也不知道他心里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和裴炎点了一下头,“我也是见你们来势汹汹,才全力出手。毕竟被人用枪指着的滋味并不好受,你也知道咱们练拳的,动起手来,很多时候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见到裴炎连连朝着自己使着颜色,白泽就知道这件事情再要追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京城八大家,郭家的传统势力虽然一直都在军队,但掌握了枪杆子就等于掌握了话语权,而郭追做为这一代家族最被赋予重望的“第三代”,他的安危实在是牵动了太多人的敏感神经。

刚才动手的时候,双方是各凭手段算计,白泽全力出手之下,虽然已是萌发杀心,但是到了现在,错过了机会就是错过了机会,何况还有裴炎在场,他势必就也不可能再拿对方怎么样了。

与其撕破脸皮,还不如互相留个面子,日后好想见。

这样,大家也都能下得了台阶。

而正如白泽刚才说的也没有错,高手之间的搏杀,也的确很难受到自己意志的控制。大多数人一打起来,斗到酣处,就没有一个能留手的,往往都是在分出了胜负和生死之后,才会从心里生出悔意了。

这个道理。白泽在峨眉山的时候自己就亲身印证过,那次侯三养的猴子抢夺孙蕾的皮包,被白泽及时救下拦住,当天晚上。侯三就来寻仇报复。

白泽本来还不想动手惹事,但是因为一时兴起,两人刚一交起手来,立刻就打得不可开交,结果侯三就被打死了。

“既然是这样,把话说开了,大家还都是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有心要把两人之间这段过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裴炎哈哈笑着拍了郭追肩膀一下,却不防郭追却猛地一声闷哼,脸色顿时一阵惨白,“咦?这是怎么了?郭追你肚子和腰怎么了?”

看见郭追脚下一动不敢动上一动,只把两只手用力的捂在小腹之上,弓身屈体,神色古怪。裴炎一下就知道白泽还是伤了郭追。

“好……厉害的……鹰爪功……锁穴……拿穴……应验如神……”郭追张口说话时,额头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没说一个字。就停顿一下,咬的上下牙咯嘣咯嘣乱响,好像是正在受着多么强烈的痛楚一样。

人身上经脉纵横,穴位众多,内家高手以阴劲拿人穴道的时候,并不是无法移动,这和武侠里所描述的那种点穴有着本质的区别。被拿了穴的人,不是不能动,而是不敢动,一动就疼。疼的撕心裂肺,深入骨髓。

这就像是普通人的脚抽筋和麻了一样,不是不能走路,只是一脚一粘地,就麻痒胀痛,本能的不愿意动弹。

脊椎上连着大脑。中间延伸出两侧的肋骨,下面接着腰胯,是人身上最重要的神经中枢,现在被白泽用阴劲透骨,拿住了上面的夹脊关,郭追要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好受些,一说话声音震动,腰间就疼的要命。更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用内家阴劲伤人的暗手,本来是只要功夫到了,讲究也没有那么多,只要把一口气练进五脏六腑,把劲儿用的浑圆了,和人轻轻一碰,不管是什么所在,就能透过皮肤间的毛孔进入对方体内,若是再瞄准了穴位下手,那效果自然更好。

不过,真正的高手过招,一动手往往就是鹰飞兔走,身法步法,快的叫人目不暇接,分出胜负的时间也绝不会太长,在这之间除非是两人差距太大,一方可以被另一方予取予求,否则就极少有机会可以叫人从容下手,用阴劲来打穴的,就是打了,中不中也要靠运气。

所以,武术中虽然一直都有“点穴”的说法,但也绝非是人们想象的那么神奇,真要把这门功夫应用在实战搏杀中,最起码的要求就是要把擒拿手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就如同白泽的鹰爪功一样,早就被他练到了最上乘的境界,和人动手时正手拿反手擒,随心而动,加上他之前在峨眉山用铜人练习齐眉剑的九势刺法,已是对人身各处的穴道了然于心,用阴劲打穴时,只要瞧准时机,随手一拿,劲力就会透入人身之中,可以轻易伤害到对手皮毛内的神经以及五脏。

由此可见,拳谚称鹰爪功有“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之能,绝非虚妄。

“你放心刚才我已经留了手了,没有一下就伤到你的内脏,阴劲透骨而过,如果你有精通针灸的朋友,还是赶快通知一下吧!按照我的估计,三个时辰后,你的伤势才会彻底恶化。”

白泽看了一眼狼藉的武术社大厅,心中一股杀气渐渐消去恢复了平静。再一细想,便也不欲和郭追彻底撕破了脸皮。

鹰爪拿穴,擒拿为主,动手之前是无法固定想象自己所要攻击的部位的,而是要在比武过程中,随机应变,抓住机会,见穴打穴。

动手的时候,形势瞬息万变,双方动作全都快到极点,不是稳操胜券,阴劲都轻易不发,何况是用阴劲来打穴?

再者一说,白泽虽然有打穴拿穴的功夫,明了人身经脉穴位的走向,但打是一回事,解是另一回事。穴位和经脉沟通人体内的气血,五脏,关乎神经和内分泌系统,什么时候打的穴。用了多大的力,位置偏一毫一厘,治疗起来的结果就完全不同。

所以想要解穴,除了要有一身高明的武道功夫之外。还要明了医理和药理,通晓子午流注,针灸治疗等等相关的知识,这些东西全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研究不明白的。

功夫就是用来打人的,救人那是医生的事,白泽虽然也粗通医理,但想要他解穴。尤其是夹脊这种位于脊椎上的大穴,他还没那个本事。

当然了,如果白泽的功夫能再进一步,炼神还虚,达到木道人那个境界,到可以通过练气内视,对自身的经脉,血脉。有个深入透彻的了解,解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他的功夫还远没有练到绝顶,再要舍本逐末去研究别的东西。自然就会落了下乘。

“白师傅,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你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远在我之上……。”郭追憋住一口气,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缓,也把自己的架子彻底放了下来,再和白泽说话的时候,就显得真诚了许多,“我郭追一生之中极少服人。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现在我不是以国安局副处长的身份,就以一个江湖同道的身份,请你施以援手。我知道穴位被拿,想要治疗,十分困难,但我有一位朋友。是在中南海供职的保健医生……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家传的功夫也十分厉害,据说祖上里有一位就是名满江南的黄一针,不如我们一起研究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不然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黄一针?是清末民初曾经混迹在上海滩的那个神针黄?”白泽闻言之下,心思一动,沉吟了一下,这才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抛开郭追的身份出身不谈,这位三十刚出头的国安局行动处副处长,单单就是一身的拳术造诣,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师级高手,在白泽以往碰到过的对手中,只比那藏密的多噶老喇嘛差了一点而已。这样一个人物,能在自己面前低下头来,说起来已是十分不容易了。

更何况,白泽现在还对他说的那位黄一针的后人,产生了浓厚兴趣。

“江右金针黄石屏”,这可不是一般人物。据说此人精通针灸,妙手回春,还曾经给当年的津门大侠霍元甲看过病,治好了袁世凯久治不愈的头病,更为传奇的是这个人还是一位真正的内家高手。江湖传言他用的针都是真正的黄金所铸,长有一尺,和头发丝差不多细,因为纯金性软,所以平常时候都是缠在手指头上当戒指来用,但就是这么一根针,在他手里却能绷直如剑,透过肌肉,绕过骨骼,给人看病,足可见的功夫之深厚。

这可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奇人,没想到他的后代居然会供职在中南海,这要放在过去,那就是大内的御医呀!有这份能耐,说不定就能在他身上看出当年那位神针黄的几分影子。

更重要的是,白泽的爷爷白老爷子当年是受过这一家的恩惠的。白家的铁臂戳脚早在明朝以后就逐渐遗失了五步十三枪中大部分养生练气的桩法和架子,所以长久以来,练习这门功夫的白家人,就算善用药物滋养,也很少能活过七十岁的。

当年白老爷子参加革命,军队里藏龙卧虎,就是和他一位姓黄的战友,用铁臂戳脚中的一路腿法换了“神针黄“一家,祖传的“古法五禽戏”。也正因为这样,尽管老爷子脾气暴烈,一辈子秉性不改,却也安安稳稳活到了现在。

此外,还有一点也不可忽视,郭追的两个师傅,一个是山西车派形意拳的张三元,一个是久居香港在港澳台华人武术界中赫赫有名的大宗师黄长河。

这两个人在武术界中的地位都是极高,门人弟子,遍及国内国外。就是白泽也不愿轻易招惹到这两派的人马。

第二百零一章 岂有此理(新开始,补12.12)

“郭处!你没事吧?”就在这个时候,之前被白泽打倒在地的那一群国安都已经摇摇晃晃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几个体质好的一看见郭追的模样,立刻就围了上来,说话之间,一个个的手都往腰下面摸了过去。

郭追的这些手下,都是国安外勤中的好手,最起码的标准就是要精通枪械和格斗,所以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身上自然就不会只带着一把枪。而是充分依照个人的习惯,事先准备了许多后续的措施。

就像是眼下,这些人虽然已经充分领教了白泽的厉害,但一旦恢复过来之后,转眼就又从四面八方把白泽,裴炎等人给隐隐围在了中间,更有两个形容彪悍的年轻人一左一右插在了郭追和白泽中间,不惜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后面的郭追。

面对白泽这样的“凶人。”居然没有一个面露惧色,要后退的。

郭追这次来冀北大学,一共带了不到二十个人,除了预先留在门曰的那两个神枪手之外,其他人都环绕在左右。

只是他们到底低估了白泽的厉害,才一交手,转眼就全军覆没,连手中的枪都被打得飞了,但即便如此,这些人的素质仍然是毋庸置疑的。郭追落败只在一瞬间,他们便本能的发挥出了令人侧目的反应速度。

哪怕是白泽这时看在眼里,也不觉暗暗点、头。

到底是国家机器从全国各地筛选出来的精英,这些年轻人的功夫虽然不行,还落不到他的眼里,但现在这个年月,武术没落,个人的武力早已经无足轻重。在现代化的科技手段之下,只要国家需要,一个普通人很容易就会被训练成某一方面的“人才。”而这样的人才多了,量变就必然会产生质变。

任是白泽武功多高,可以在转眼之间横扫十几个国安精锐,可要是真要是被这些人惦记上,用上一切手段对他进行攻击,暗杀,他也会觉得十分麻烦。要是这样的人再多一些,在特定的时间,地点下,他也只能退避三舍。

人力有穷尽,一人力短,众人力长,就算是在古代纵横沙场,能够十荡十决,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绝世大将军,真要陷入重围,其结果也必然是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君不见,勇猛如关公关二爷,到头来不也是走了“麦城”!!!

不过,和白泽的反应完全不同,裴炎和他手下的一群大兵在看到四面国安缓缓围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都有些不屑。要知道裴炎所在的干城第三十八军可是国内赫赫有名的“万岁军。”不管是在炮火纷飞的战争年代,还是建国后的这段时间,一直都肩负着拱卫“〖中〗央”的职能,其战斗力之强,一直被几代高层津津乐道。

何况裴炎现在升职之后,已经是上校军衔,麾下一个团,全都是三十八军中的“骄兵悍将。”最擅长的就是集团作战。虽然一对一,未必是这些国安特工的对手,但是一旦形成了队伍,郭追的这些手下,显然还是没有被他们放在眼里的。

而且,裴炎虽然因为来晚一步,没有看到这里发生的整个过程,但眼下的形势明眼人却都能看得出来,郭追这次是彻底“栽”了!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勤高手,加上郭追,只在白泽一个人的手下,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原本在楼上观战的李伟健和卫天姿看见裴炎带人来了,也跑了下来,尤其是李伟健刚才看白泽,郭追交手,心神澎湃,不由心里热血涌动“白泽的年纪比我还小两岁,现在的功夫却已经可以战败成名多年的郭追,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少什么,只要我从今以后勤学苦练,日后也一定不会比他差!”

而卫天姿心里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爷爷早就和我私下说过,白泽的功夫,尤其是拳脚上的本事是他这一辈子生平仅见的高手,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国内这一百年里最年轻的少年大宗师,日后的发展必然不同凡俗。可是爸爸却对他不怎么看好,说什么侠以武犯禁,要我少和他来往,还要借这次调动工作的机会带我去京里……”只可惜他没有看到今天这一幕,赫赫有名的京城郭家之虎居然也对白泽这么推崇,不惜放下姿态求人”…真是太刺jī了。而且白泽的功夫,真的是实在太可怕了……怪不得爷爷连家传的剑谱都交给他看了…”。”

“郭处,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人群突然往旁边一分,从后面大踏步的走出来脸色依旧十分苍白的孙漓。虽然她的右手手腕已经被白泽折断了,但此时在她的左手上却赫然握着一把紧贴在肋下的“战术手枪。”一边说着话,也不忘把枪口始终对准白泽的胸口。

同一时间,这个眼神锐利如同鹰隼一般的女人,早早的就停下了脚步,把眼神看向郭追。

“孙漓,你要干什么?还不把枪给我放下!”郭追似乎一下想起来了什么,他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只把双眉一凌,立刻忍住疼痛,出言呵斥。

周围的这些人虽然都是郭追的手下,但事实上在国家安全局外勤特别行动处,和郭追一个级别的副处长还有另外一个人口双方权利交错,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特别行动处的外勤们自然就会在工作中途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站队”问题。

不是你的,就是我的,并在每一次行动中相互“渗透”。

就比如是这次“行动。”郭追心知肚明,他带来的人里就不全是属于他自己的心腹。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郭追这次来到干城调查几个“美国”雇佣军的事件,之所以要对白泽进行“刁难。”也是在京城时候就受到一些人的“请托”的。在这些人里,就有他的那一位“同事”的关系。

面孙漓这个女人,显然就是“他”手下的一员干将。

于是,随着孙漓的这一声话音落地,现场中的气氛,立刻就发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原本围在四周的国安外勤人员,顿时目光闪动,隐隐分成了两个派系。一派就是郭追的嫡系手下,一派就是紧跟着孙漓站出来的七八个人。

这七八个人的年岁比郭追的手下平均都大了几岁,动作老练,显然都是已经在特勤处工作了很长时间。一个个动作矫健,有的人脸上还有明显的伤疤,一看就是经常出任务的主儿。

相比之下倒是郭追的那些手下身上的军旅气息浓烈了许多,似乎是后从军队中选拔出来进入国安的。

“可是,郭地……临来的时候,我已经接到徐处的通知,要把这个人带回局里去,你这么做……会叫我很为难的,而且刚才他公然拒捕并袭击国家公务人员,已经犯了法,如果置之不理……,事情传了出去,对咱们行动处的声誉也极其不好。”

孙漓看着郭追,语气虽然还是一副下属对上级的态度,但言语之中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却很明显:你郭追虽然是特勤处的副处长,但这才空降下来几年,论资历也要排在我身后的徐处下面。按照规矩,国安执行任务,也是要有优先选择权的。这件事是已经有了定论的,你最好不要阻挠我行事……。

原来郭追虽然是外勤行动处的副处长,位高权重,但是国家安全局的这一潭水实在太深,很多事情还是要受到一些擎肘和制约的。这本来就也是政治斗争的一部分。

“你放下枪,这里是干城,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国安外勤来处置这件事情。有问题,叫你身后的人来找我们干城军区。”裴炎也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个朋友郭追居然压不住自己的手下,事情似乎又有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

裴炎久在军营,虽然出身世家,却是从基层连队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实打实的提干上来的,一旦发威,脸往下一落,声音里就充满了一股军人特有的铁血味道,极具震慑力。而孙,漓似乎也知道裴炎的身份,刹那间脸色虽然一变,但转眼过后却又变得一片生硬。

“对不起,裴上校。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事情,这个人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被待到京里,这是死命令,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而改变。再说,这个人是个危险分子,身上的事情很多,也很敏感,也是受到总参一位领导特殊关注的,所以呢,这件事情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了,就交给我们特勤处来处理最好。”

孙漓冷冷的笑了一声,手腕一抖,啪嗒一声,气氛顿时凝重下来。

“哦,真有意思。”这意外发生的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就连白泽也没有想到,郭追的手下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公然质疑他的权威。

“岂有此理?”白泽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郭追此时早已经是被气的脸色发青。

世界末日过去了,老鲁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居然还有几分淡淡的失落……,不过日子究竟是要往下过的,既然没了世界末日,那就当重生了吧!新生活,新开始,正式恢复更新!!!!

一边更新,一边补这个月欠下的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总参军情处的关照(补12.13)

“岂有此理?”白泽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郭追此时早已经是被气的脸色发青。本来有关于白泽的事情,其实早已经在京里的某些高层人物中达成了暂时的“妥协”郭追这一次要不是真的有“公务”在身,也绝不会主动找上门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他之前为人所托要给白泽一点颜色看看,这种事情到了现在,再说也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在自己最自信和擅长的领域,被白泽堂堂正正的击败,即便是郭追自视甚高,却也不得不低下头来,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事情到了最后,眼看就能和平收场,竟然被孙漓跳出来给搅了局。平添许多变数。

而且,这个孙漓显然是事先也做过准备的,她手里拿着的那把枪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手枪,而是一把由瑞士军工制造的战术冲锋手枪,虽然看起来并不比一把手枪大多少,但这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一把“微型冲锋枪”。可以在一瞬间打光一个弹匣的子弹,近距离内杀伤力几乎就和冲锋枪没什么两样。

此外,这时候聚集在她身后的那七八个人,也都是局里的老人,反应速度更快,隐隐间已是围着孙漓,将枪口呈扇面形抬了起来,给郭追的手下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几乎就是剑拔弩张,稍微一个不好,下一刻肯定就会发生内讧式的攻击。

这些国安局的特勤,都是玩枪的行家,出手又快又狠,一旦双方之间起了冲突,想要不死人都不可能。郭追毕竟是出身世家的太子党一流,如今也位高权重,要是一下在这件事情上栽了跟头,被自己的手下给彻底“架空”那可真就是阴沟里翻船。不但是面子就连里子也一块丢了。

听到孙漓和裴炎说话,白泽在一旁听得也是大皱眉头,他本来就心性淡然,不愿意主动招惹麻烦闪身。但是自从峨眉山归来之后麻烦却是一件跟着一件,到了现在他甚至都不明白这个姓孙的女人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要紧盯着自己不肯放手?

再看了一眼,孙漓手里遥遥指着自己的手枪,白泽不知为何心里竟是突然涌出一股子荒谬绝伦般的感觉。

这个女人的自我感觉未免是太好了一点吧!

“你真以为凭着你手里的这把枪,就可以叫我束手就擒了?”白泽眼皮微微闭起,只露出一条细细的窄缝。看着孙漓,同时还不忘轻轻的弹动了一下指甲,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传进耳朵里就好像是精钢的铁片快速的碰撞在一起。

“哈哈!哈哈!”孙漓突然大笑了起来:“白泽,我承认你的功夫厉害,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之外,关于这一点我刚才已经充分领教过了。但是你也不要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看见我手里的这把枪了吗。瑞士特种部队装备的mp9战术冲锋手枪,枪口初速400米每秒,可以在50到100米的距离内以。一分钟射光900发子弹,以咱们两个现在的距离,不管你功夫多高,我完全可以保证,只要你现在敢动一个手指头,一秒钟的功夫,我就可以把你打成筛子。”

“何况,我身后的这几个同事都是有过三年以上外出执行任务资历的特勤老手,只要不在第一时间被你近身,你根本也逃不了。”

说话间。孙漓背后忽然转出两个人,分列左右,同时把枪口对准了白泽。这两个人目光敏锐,眼神坚定,明知道这是明目张胆的触犯了郭追的权威,但他们握枪的手腕却没有一丝的颤抖。

“这么说。你自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是真的吃死我了?”白泽淡淡的笑了笑:“看你身上的肌肉,和虎口十指上的硬皮,显然你也是从小练过一些功夫的,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如何在乎你手中的枪。虽说功夫再高,速度也不会比子弹快,但枪的威力再大,也要由人来用。”

“就好比现在你我之间的距离只有五米左右,按照一般练家子的爆发力来计算,一个纵步扑出七八米外,差不多是0.5秒,而你扣动扳机的时间也应该不会超过三分之一秒,相互之间的速度其实差不多。但是我可以很保守的告诉你,如果换了我,五米的距离,只是心意一动的功夫,你的手只要一用力,我就可以轻轻松松把你杀掉三次。而且,我保证你的死的时候,连一点痛苦都不会有。”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听见白泽这一番话,孙漓的脸色顿时一变,两眼的目光和白泽狠狠的撞在一起,不知不觉间她握着枪的手都开始变得有些发白起来。

白泽这么说,当然不是在吹牛,他本来就是练脚上功夫起家,以他现在的功夫,筋骨皮毛,气血内脏全都连成一体,一口气运足了,贯穿上下,骤然爆发起来,其速度真的已经可以比拟非洲大草原上猎豹捕食时候的极限速度。

一扑之下,能够远去四五十步,换算过来那就是一秒钟三四十米。

虽然这只是个爆发力,并不能持久,但即便如此,纵然是面对几把枪指着,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白泽也有绝对的把握,一瞬间杀掉孙漓。

不过,这么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紧随其后,孙漓的那几个手下肯定也会乘机开枪,乱枪扫射之下,白泽十有**也会受伤。

当然了,孙漓本身也是练过功夫的,精通擒拿格斗,如果她之前没有受伤,也许还能在白泽扑过来的时候,稍作一些抵挡,不一定会马上就死。但是她现在手腕都断了,左手拿枪,还要抵在自己的肋下进行缓冲,动作哪里还能灵活的起来,真要对上发了狠的白泽便只能俯首就戳了。

“另外,你是不是还打算,叫你身后那两位先开枪帮你争取时间?”白泽盯着孙漓的眼睛,脸上神色不动,声音里也听不到半点波澜。表现出来的这种淡然一点都不像是个十**岁的大一学生:“可惜,你的打算还是要落空的。你的这些手下,虽然都是用枪的好手,但是他们没有练过功夫。再怎么练,反应的速度也不会比我更快,就好像现在,你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连呼吸都算在内,在我的感觉里都慢的像是蜗牛一样。”

自从白泽经历了那一次雨中搏杀,并一口气干掉了刺刀一个整编的精锐佣兵小队之后。先后几次都因为枪而置身险地,也正因为此,他也充分吸收了足够的教训。所以现在对于孙漓摆出的这个“阵势”并不能叫他心里产生任何的惧意。

反倒是,事到临头,侃侃而谈,分明是一点都没把孙漓放在眼里。

“你这是在逼我动手,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厉害?”孙漓脸上的肌肉猛地抖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泽,神色也变得阴晴不定。她在刚才是亲眼见到过白泽和郭追比武时的情况的,那一幕幕不可思议般。如同武侠电影中的身手和动作早已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加上之前她也曾对着白泽开枪,却没有一枪打中,经白泽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有些把握不住局面的变化了。

而且,更令她感到惊讶的是,白泽只是一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大学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为什么居然会有这么高的定性,自己摆出的阵势,非但一点都吓不到他。而且事情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成了无解的僵局。

要她开枪,她心里已经有了顾忌,但要她乖乖放下枪,偃旗息鼓,心里却又很不甘心。

“哦。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你既然是姓孙的,对我又这么心怀敌意……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为了孙明光和孙明亮两兄弟来的吧?你和他们是一家人?还有孙蕾和孙妍妍……她们和你是姐妹?”

白泽的眼睛始终放在孙漓扣在扳机的手指头上,两只眼中的光芒已然缩小如同针尖,显然是心里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淡然,只要孙漓敢有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会立刻纵身扑出,痛下杀手。

毕竟是被几把枪指着,双方之间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如果他心里再不重视,那真就是自己找死了。功夫练得再高,警觉不够,也活不长久。尤其是现在这场面,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

不过,现在白泽终于也是福至心灵,一下就把孙漓对自己的敌意,和以前的很多事情联系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具体对不对,但这时候把这番推断说出来,却的确能叫人心里忍不住就是一惊。

“放下枪吧,孙漓,他不是你能动的了的……呼,呼……。”就在这时候,一旁的郭追似乎已经有些忍耐不住身上的伤势,一句话刚一出口,顿时就觉得胸口一阵发堵,眼前金星乱冒,但他仍然坚持着把话说完了:“早点放手,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然就算你大伯也保不住你……他身后是总参军情处……。”

郭追说话的时候捂着小腹的手,费力的比划了一个手势,刚一落在孙漓眼里,立刻就让这个女人浑身一抖,紧跟着颜色大变,再看向对面的白泽时,她的眼睛中都透出一股浓浓的惧意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孙漓握着枪的手腕上,亮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圆点,细细的红外线笔直的消失在空气中。

“不好,孙漓咱们被狙击手锁定了!”

一瞬间,在孙漓身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那七八个人就都从同伴和自己的身上发现了不止是一个的红色光斑,一闪一闪,血一样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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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赶上了,现在码字只能下班吃完饭写,更新时间基本都在晚上了!!但看现在这趋势,一天一更也根本补不上欠下的帐,只能调整时间,慢慢恢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原因何在(补12.14)

“不好,孙漓咱们被狙击手锁定了!”

一瞬间,在孙漓身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那七八个人就都从同伴和自己的身上发现了不止是一个的红色光斑,一闪一闪,血一样的刺眼。

郭追一共带了十几个手下,其中有将近一半是孙漓的人,但是转眼之间,场中形势大变,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这些人连同孙漓在内都被狙击手给瞄上了。

“好在我来的时候,多了一个心眼,预先做了布置,不然今天说不定还真可能阴沟里翻船了。”裴炎环顾四周,忽然诡异的一笑,随即把手举起来,往前一挥:“把这个女人的枪给我打掉。”

话音未落,就只听到噗!噗!两声枪响,声音虽然不大,但转眼过后,孙漓整个人都往后下意识的跳了出去。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原本顶在她肋下的那一把冲锋手枪,也被一颗子弹准确的击中枪身,脱手飞了出去,随后第二枪响起来,整个枪身就在半空中解体,哗啦啊,掉了一地的零件。

原来,裴炎接到卫天姿电话的时候,也的确是正带着手下一个小队,在附近的郊区训练场进行现代城市反恐训练的考核,适逢白泽有事,和郭追起了冲突,裴炎干脆就把整个小队三十多人一起都拉了过来。其中还有十二个狙击手,刚一进入武术社立刻就各找地点隐藏了起来,其中目的大抵也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一次练兵。

只是连裴炎自己都没想到,之前他的这一番布置,居然误打误撞,起了奇兵的作用,十二个狙击手早就按照训练要求做好了一切准备,一见孙漓生变,马上当成实战,随着裴炎一声令下。轻轻两枪就把孙漓的武装肢解,却没有伤到她一根汗毛。

这种枪法虽然未必就强的过艾德华那种精锐佣兵中的神枪手,但训练有素的军人,最重要的却是相互间默契的配合。十二个狙击手,各有分工,各司其职,相互掩护狙杀,真要放到战场上,这些人就足以顶的上一个满编的连队,将是敌人最可怕的噩梦。所能发挥出来的作用。远比艾德华这样的佣兵要大的多得多。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旦形成编制,形成配合,大军过处以个人的力量那是根本无从抵挡和抗拒的。

“枪杆子就是硬道理,军队的力量,的确是可以消灭现代社会中一切不安定的因素。”白泽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下不由叹了口气,随即便收了身上的劲儿。事情到了现在。有十几把狙击步枪瞄着,相信这些人也翻不起什么浪huā了。

不过,军队和国家安全局冲突。这算是什么事?忽然之间白泽就觉得有些可笑。

“你们几个最好别动,把手里的枪都放在地上,慢慢的来,不要引起误会,不然你们动作一大,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的枪走火。”

裴炎嘿嘿笑着,用手点了点对面七八个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而也就在他说这些话的同时,在武术社的二楼围栏处,慢慢的也站出来十二条矫健的身影。一个个身上都穿着迷彩服,脸上画着浓重的油彩,耳朵上挂着耳麦。尤其是他们枪上的瞄准镜,镜头上间或就有红光一闪,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

“配备红外线夜视仪的m99式大狙?老裴你真看得起我……”郭追眼下虽然难受异常,但乍逢突变。意识却仍很敏锐,目光只是一闪,立刻就认出了这些狙击手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武器。

哪怕是他,也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中〗国的武器制造业虽然还比不上欧美一些发达国家,但他口中的这款m99式狙击步枪却是近年来国内少有的一款在性能上可以和国外某些著名的大口径狙击步枪相媲美的反器材高杀伤性武器。

而这种枪到目前为止也只是少量装备了有限几支特种部队。至于与之配套的激光瞄准器,红外线成像仪之类的高科技附件,平常人也只能是在一些好莱坞的枪战大片里看过而已。

随着十二个狙击手各自从掩体中走出,控制了形势,裴炎身旁的那十几号大兵,也立刻随机而动,迅速靠拢,一下就冲到前面,把孙漓那些人手里的枪全都下了。

动作之敏捷,身手之高效,和国安特勤比起来又多了几分雷厉风行般的气势。

与此同时,孙漓也脸色发白的站稳了身子,在她胸口上的红斑却始终没有消除,显然没有得到命令,这些狙击手是一刻也不会放松警惕的。

“老郭,这些都是你的人,造的也是你的反。你们国安局的事我不方便插手,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裴炎朝着郭追点了点头,并没有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毕竟是完全隶属于两个系统,裴炎也不会平白无故把事情做的绝了。

此时,孙漓一群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脸上的神色都显得有些呆滞,随后相互间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对方的眼神里面,感觉到了一种大势已去的颓丧和灰败。

他们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京城显贵大多都心知肚明,但是这天的事情还是明显超出了他们心里的底线。

白泽只不过是冀北一个小山村走出来的穷学生,谁又能想到在他的身后居然会有总参的高层……?这简直就是…………!!

“这下子可麻烦了。”同样的念头,几乎在所有人的心里同时冒了出来。

“那个孙漓,就是孙明光的女儿,他大伯叫做孙正淳,现在总参任职,我这一次来,也有被他们请托的成分……不过,我是对你没有恶意的,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再把你招进组织……。”

郭追咬着牙,硬挺着说了几句话,头上冷汗淋漓。

“你们立刻给我回局里,今天这件事情我会向局长亲自汇报的,具体什么处分,就按照条例来……还有把孙漓暂时监禁……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京里再说。”

这时候,孙漓也不说话了,只低着头一声不响。

郭追虽然是特勤处的副处长,级别比她高的多,但她身后也不是没有靠山,今天这事情既然已经失败了,又狠狠的得罪了郭追,这时候再要为自己辩解,那就是典型的不识时务了。

说的越多,破绽就越多,与其如此还不如走“正规程序”只要回到局里,自然就有人替她说话。

而白泽现在对于这一切,也只是冷眼旁观,静观事态发展,好像没事的人一样。

眼看场中人群逐一散去了,裴炎也叫手下的兵收队,这才苦笑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儿呀,我是最怕麻烦的,可麻烦却一件接着一件自己找上门来。真是不知所谓。”

“这还不是你自己做下的事儿,别以为你的那点底子谁也不知道,现在京里对你有兴趣的人可是不少呢!!”裴炎龇着牙笑了一下,狠狠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老郭算是个好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给他治一下,等这件事完了,等我电话,见见老爷子吧!在这么下去,我怕我早晚要神经衰弱。”

“好了,老郭看你这样暂时肯定是离不开干成了,要治病,干脆你就先去周子同的山水雅园,等你那边都联系好,黄莺到了以后,下午我再送白泽过去。”

裴炎对白泽使了一个颜色,也不多说,朝着卫天姿和李伟健招呼了一声,几个人便转身离开了武术社。

随后郭追也在一众手下的搀扶下,上了车,一溜烟的开出了冀北大学的北校门。2551

“黄莺是谁?”

又过了一会儿,卫天姿和李伟健相继离去,坐在裴炎的车里,白泽这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姓黄的,是不是就是郭追说的那个在中南海的‘御医’?”

“御医?这么说也对。”裴炎似乎正有什么话要和白泽说,听他这么一问,先就笑了起来:“其实中南海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神秘,里面的保健医生多的是,只不过这个黄莺可不是一般人,她应该算是郭追还没过门的老婆。”

“郭追的老婆?”白泽愣了一下“还应该是,这是怎么个说法。看郭追的年纪比你还大一些吧,怎么还没有结婚么?”

“是郭家的老爷子不同意,要不然现在连孩子都有了。不过,这个黄莺虽然没什么了不得家世,可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据说真是神针黄的后人,在京里豪门中还有个绰号叫做‘织女”不但医术高超,而且功夫了得,郭追之所以这么中意她,打定主意非她不娶,听说也是打出来的交情。这女的实在彪悍的很,不是一般人物。”

裴炎似乎是见过这个黄莺的,说起话来连连感叹。

“神针黄的父亲曾经是清朝的武举,家传的功夫是属于少林一系的,到了神针黄这一代,更是医武双修,相得益彰,她的后人要真是得了他几分真传,那功夫肯定错不了。”

----------------------------------------------------圣诞节聚餐,酩酊大醉,到现在脑袋还在隐隐作痛,一闻到白酒就想吐,再也不能这么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郭追的女朋友(补12.15)

白泽以前就听家里老爷子说过,神针黄家传的功夫虽然是源自少林,但走的却是内家养生的路子,不以技击见长,只传下来的那一部古法五禽戏就是典型的医家手法。

“被叫做‘织女’,还能叫郭追这样的人折服,单单是这一点,我想不见都不行了。”

毫无疑问,郭追是个典型的军人,虽然出身显贵,却没什么纨绔气,而且性情直率,能伸能缩,武艺高强,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是京城第一流的少壮人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叫这样的一位几乎是骄傲到了骨子里的“太子党”心甘情愿拜倒在石榴裙下?这也是白泽在听了裴炎一番介绍后,心里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点好奇。

至于这个叫黄莺的来历和背景,裴炎也和白泽说了一个底儿掉,这个女人虽然是在中南海做保健医生,但事实上她真正的编制却隶属于“中央警卫局”,也就是老百姓早就耳熟能详的“中南海保镖”,在过去就是皇宫紫禁城里的大内侍卫。不但身份敏感,而且级别很高,每天接触的都是绝大多数人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核心领导人。

当年国内动乱,江右黄家的子侄也有不少人投身革命,以医术救人,结下善缘无数。

不过,黄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供职“大内”,凭的却也不都是这些关系,更重要的还是她自身的本事足够过硬,年纪虽然不大,可针灸上的功夫,却令人称道,甚至超过了许多行医一辈子的国手名医。

尤其是身为女性,她在京城一些特殊的圈子里名气更大,和许多高官要员的妻女关系都十分密切。

虽然这些女人一般都有什么公职在身,但几乎人人都是出身世家,各自的关系盘根错节。身后都有大把的势力靠山,眼界和眼光也迥异常人,有着非常敏感的政治觉悟。而且这些人可不像他们的丈夫那样,派系分明。各自站队,还彼此的勾心斗角,大部分都走的是“夫人外交”,很人为的把利益冲突淡化了。

也正因为有了这些男人背后的女人,京里高层间发生的许多事情才不会彻底明朗激化,给了大家以缓冲的时间和机会,所以这些人所能发挥出来的能量都十分巨大。一般人是不会,也不敢轻易招惹的。

黄莺能融入这个圈子,并结交下一大批的名媛贵妇,当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裴炎在干城混的风生水起,又和郭追是朋友,共事过一段时间,当然对于黄莺这个女人有一些了解。所以他在和白泽说这些的时候,也一再警告白泽。在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不要轻易招惹。

你把人家的男人打成了重伤,又差点被手下“兵变”挨了黑枪。丢脸丢大发了,受点气那也是应该的。何况男子汉心胸宽广,不和小女人一般见识,这才是男子汉所为!

说白了,这也是裴炎在告诫白泽,郭追的女朋友其实心眼很小。他不能制止黄莺来找茬,那就只好去劝白泽忍让了……。

一个既精通医术,又武功顶尖,心眼还小的女人,这在裴炎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灾难。

不过。不管黄莺是个什么人,白泽却没怎么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心存畏惧的人,办事但凭真心,哪有那么多的弯弯绕。人活着已经是很累了,再平白多了这样。那样的顾忌,前怕狼,后怕虎,他还能练什么拳?

再者,白泽之所以要答应给郭追治伤,一来也是看出了郭追的来意并非全都是恶意,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外力所致,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而且一个人能把功夫练到郭追这种地步也真的十分不容易,白泽心里多少还有些爱才之意。

武术界青黄不接已经很多年来,郭追要是这么就废了,自然是十分可惜的。

而另一个原因,就也是因为这个黄莺的缘故,毕竟两家在祖上还是有些交情的,虽然谈不上谁欠谁的,但白老爷子到底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多活了这么多年。

对此白泽心里难免还是有些感激的。

“见一见也好,省的以后麻烦。正好,最近几天地下拳赛一直都很火爆,好像今天晚上周子同那里还有些特别的节目,我虽然帮不上忙,却可以去看看热闹。”裴炎想了一下,就准备晚上去山水雅园凑凑热闹。

“还有拳赛?”

白泽眼睛一闪,上次他在山水雅园一把抓死了项鹰,虽然只参加了一次,但对这种地下黑拳赛的形式却还是有些兴趣的。这年月,练拳的人平时很少得到实战的机会,黑拳虽然残酷,要涉及生死,可里面的高手也多,听裴炎这么一说,白泽心里也不由动了一下。

他功夫练到现在,拳法已是练气还神的武术宗师,可剑术到底还是初学乍练,没有经过几次真正的实战,据说地下黑拳也是有器械兵刃的,其激烈程度更甚于拳脚。

黄昏时分。

深秋的干城,马路上已经是灯火辉煌,这座紧邻京城的城市,和白泽所知道的任何一座城市都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在过去这里是兵家必争之要地,最开始的时候也是用来屯兵的,后来商业慢慢发展,到了现在城市的文化中仍然带有极其浓郁的“兵”味。

不管是清末时候因为洋务运动建立起来的干城军官学校,还是后来戍卫京城,始终驻有重兵的干城军区,就只在干城这地界走出去的将军就足有一千多人。简直不比起后来将星云集的黄埔军校逊色分毫。

等到裴炎的车慢慢开出了城区,喧闹的感觉才被渐渐抛在脑后,透过车窗看到远处山林掩映间的那一片点点灯火,白泽很直觉的就感到了一种很静谧的味道。路上来往的车越来越少,扑面而来的夜色伴着空气中淡淡的水气,整个天地似乎一下子就扩大了开来。

人是群居性的动物,需要相互间的合作,但这对练功夫的人其实并不算适合,尤其是像白泽这种人,功夫练得越高,感悟到的东西就越多,越精细,以前很多忽略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来越重要。

而这本身无关于物质需要,只是出于精神层面上的本能。就好像是过去在名山大川建庙,结庐的和尚,道士,修行不够的时候要入世,感悟够了就要出世。

所谓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说白了就是“出家”,离群索居,亲近自然,进而才能感悟天地,最终达到“天人合一”的目的。

“城市里的人到底还是太多了,人多了,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纠纷和麻烦,红尘千丈,跳进去容易要出来可就难了。可是入世容易,出世不易,心性不到,就算披发入山也只能是个形式,如何才能在闹中取静,出污泥而不染,这才是日后我需要努力的方向。”

莫名其妙的,白泽心里便涌出这么一股念头,不过他这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容易,再抬头时就已经看到了山水雅园的大门了。

“白泽,还是那句话,待会见了黄莺,有什么看不惯的,你还是多担待一些。刚才我得到的消息,她这次来似乎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裴炎把车慢慢开到停车场,在下车前又特意扭过头来嘱咐了白泽一下,显然是心里对白泽没什么底。

“你放心吧,我是从来不主动惹事的,能过得去的,就过去了。“白泽呵呵笑了两声:“看情况再说吧。想来神针黄的后人,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看着白泽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裴炎的心里不由叹了口气,白泽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太清楚了,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以对人忍让,却不会受辱。任他把话说得再明白,事到临头,要是一个不如他意,肯定也是翻脸不认人。

这样一个人,在和那个黄莺碰在一起,裴炎只要想一想,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了。

“裴炎,你终于来了?我们大姐大可是等了你们好半天了呢!”

车子刚一停稳,裴炎和白泽走下车来,就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入口站着一个三十三四岁,身材挺拔,穿着打扮和郭追都很相像的中年男子,不过这个人的腿脚明显有些僵硬,走起路似乎有些“垫脚”。这种情形落在白泽眼里,也马上就看出来,这个中年人应该是年轻时练功不得法,伤了右脚的筋腱,又没有及时用药,时间一长,就使得两条腿一个粗一个细,脚上功夫练得越高,差异就越大。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瘸子。

不过,这个中年人走起路来却是飞快,脚下点地,只一转眼就到了两个人的跟前,也从中显示出他腿上功夫的深厚,就算练得不得法,白泽估计着等闲三四十条大汉也肯定进不了他的身。

第二百O五章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补12.16)

第二百o五章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补12.16)

“你就是白泽?”

说话的功夫,停车场外面亮起两道灯光,一辆小巧的代步电瓶车飞驰而至,又从上面跳下来一个身穿中山装的青年,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米八多的个子,太阳穴高高隆起,全身的骨骼肌肉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子精悍的味道。

而且这个青年,走起路来,脚下快捷无声,目光闪烁,只一打眼就习惯性的涵盖了目光所及的各处,显得十分的警觉,一看就是经过刻苦锻炼,已经养成了行动本能的警卫式人物。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随时随地观察周围的人和事,身体时时刻刻出于警戒的状态下。

“我就是。”白泽回答。

“郭处长叫我们接你进去,走吧!”先后确认了裴炎和白泽的身份之后,这两个人的脸上很明显的露出来一些惊讶和诧异的神色。

接着又相识对望了一下,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表情,其中那个后来的国字脸青年打量了白泽,忽然嘿的一声笑了起来:“看你这么年轻,要不是郭处长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我真的很难相信,你手上的功夫居然会那么厉害?”

这个青年的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说明他练得也是正宗的内家功夫,而且拳法很明显已经练通了筋骨和皮毛,可以锁住一口气,闭住毛孔,使浑身精气不外泄,从而上冲入脑,这已经算是炼精化气中比较上乘的功夫了。

功夫练到这种地步,放在过去就可以被称为一流高手,是武师,拳师,能当人师傅了,自然眼力就差不了,一般练家子都逃不过他的窥探。

但是白泽的武功境界早已经远高于他,气化为神,内外相合,阴阳刚柔变化,一身的劲力都渗透到了〖体〗内最柔弱的五脏六腑之间,不是功夫和他差不多的宗师级人物,根本也难以看出他的底子来。

内甲高手一旦炼气化神,整个人的形象气质就会在潜移默化中发生极大的变化,精华内敛,一口气抱成一团沉入小腹丹田之中,不运劲的时候就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外表上也看不出来。

“那是郭师傅让着我,他的形意拳火候火候十足,也叫我大开眼界。”一路上裴炎不住嘱咐,白泽也不愿意多生是非,是以虽然这两个人态度并不十分友好,但白泽想了想还是难得的谦虚了一下。

“他让着你,叫你把他打伤?这世界上还有这种道理?那我怎么听说,当时还有干城军区的十几个王牌狙击手在,不是这位裴炎裴大少拉了偏架吧?”国字脸的青年人用眼睛斜了一眼裴炎,口气越发的不善起来。

“马老七,这位是哪位呀?说话真不客气,也是你们警卫一处出来的主儿?”裴炎也不是吃亏的脾气,闻言之下当即就是一皱眉头,把眼睛转向了一旁那个垫脚的中年人,理都不理那青年。

而且,从称呼上看,他们两个以前也应该是并不陌生的。

中年人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同伴说起话来会这么冲,听到裴炎说话,脸上刚一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那国字脸的青年一伸手拦住了“裴大少好大的脾气,我叫陈正南,广东新会人,也是练蔡李佛拳的,算是郭追的师弟。”

青年人膝盖微微往下沉了沉,随手一握拳头,指关节顿时一阵啪啪作响。

“陈正男?也是练蔡李佛拳的?郭追的师傅是香港的南拳大师黄长河,既然是师兄弟,又自报家门是广东新会人,这个人应该就是正宗的陈氏族人,陈享公的后代了。”白泽脑袋一转,立刻就闪过一些相关的资料。

蔡李佛拳的创始人陈享,就是广东新会京梅村人,后来开枝散叶,把拳法传给陈姓族人,后代中很是出了一些名震两广的大拳师。所以一说广东新会,陈姓一族人里,很多都是蔡李佛的正宗嫡传。而且蔡李佛拳融合少林南派的佛家拳,蔡家拳,李家拳(并非五大名拳中的蔡家拳和李家拳),因其拳路气势磅bó,别具一格,所以一直都有南拳北派的说法。

“这个陈正男自称是郭追的师弟,却在武术界中没什么名气,显然也是年纪轻轻就进了公门的,素闻京城里面藏龙卧虎,〖中〗央警卫局里像这样的高手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国家掌控一切的资源和权利,即便是现在冷兵器时代已经结束了,更多的人宁愿去练枪也不愿意从小吃苦练拳,但在“军队”中却仍然聚集了大部分的武术高手。尤其是像是〖中〗央警卫局这样敏感的部门,高手更多,虽然没什么名气,但一个个都是经过最严格筛选出来的精英。放到外面,肯定都是武术界中最具实战能力的一等一人物。

“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是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有一定“市场”的。虽然还会有很大一部分人对此不耻,但你不能否定“六扇门里好修行”的道理。何况在这个年代,思想开放,练武的人当兵升官的多了。白泽虽然不能苟同,但也能理解,并不会有什么看不起的意思。

“你们是给郭追治伤的吧。可惜白来了,有我们大姐在,你能起什么作用?”陈正男冷笑着说了一声,两道浓眉,一竖一竖。

“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白泽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后便也不再退让。他和郭追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交情,这次前来,也就是本着身为同道的心理,不愿意见到这样一位高手,自此缠绵病榻,一蹶不振,再顺便看看那位神针黄的后人黄莺。

本来也不想惹是生非,但人家半路拦下来,非要如此,他自然也不会有所退缩。都是练功夫的人,一旦达不成“和解。”那剩下的唯一解决途径,自然就是要伸手伸量一下对方了。

只是现在还有裴炎在,白泽也不好主动发难,正巧裴炎在旁边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白泽点了点头,正要和裴炎转身离去的时候,就听到陈正男在身后喝了一声:“等等。”

“你想干什么?〖中〗央警卫局的人,怎么都是这个素质?”裴炎脸色一沉,转过身来,语气顿时有些不耐。

“我现在只代表我自己,并不是代表警卫局。郭追是我师兄,和我很熟,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白了吧,我不相信你的功夫能打伤他,所以我就要试一试。”陈正男稍稍解释了一下,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缓和,仍旧不依不饶。

“我们没有时间和你浪费,这次来也是郭追亲自请的……。”裴炎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是怕露馅吧,我师兄心胸宽广,肯给你们留面子,但我不行。你姓白的练得分明就是山西白家的戳脚功夫,什么时候白家还精通打穴拿穴的手法了,而且看你走路的样子,脚步落地沉重,也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显然是练戳脚都没练到火候的,你凭什么能打伤我师兄?”

陈正男显然是在事先看到过白泽的一些身份资料的,知道他们这一家和山西白家之间的关系,自以为一下找到了破绽,立刻就揪着不放。

“嗯?这个人怎么分不清形势,还在夹缠不清,真是惹人可恼。要说这件事情,不是有人授意,连我都不太相信了,看来那个黄莺的心眼儿还真是如裴炎所说的一样,不怎么大呀!若是这样,我倒也不必再和他们客气了……。”

白泽的目光,瞬间盯在陈正男的身上,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

这个新会陈氏一族的正宗传人,的确也是不错,身材骨骼精悍逼人,面皮白里透红,眼神灼灼,两只手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茧子和硬皮,显然是功夫在练到筋骨皮毛的时候,脱过了一层皮,气血已经可以稍稍透过皮肤末梢了。

练功夫,不管内家还是外家,一上手的时候肯定就是要抻筋拔骨,打基础,先锻炼筋骨皮,打熬身体,所以时间一长,手上身上都会起一层老皮。但如果功夫再往下练到了一定阶段后,通了毛孔,皮毛伸缩的力量逐渐加大,气血运行在末梢之间,自然就能一点一点的把这些老茧和硬皮脱掉,新陈代谢,长出一层柔韧的皮肤。

就算是练铁砂掌的,像莫铁熊那样的高手,也能在每日插铁砂的时候,把一双手练到洁白如玉,柔软似棉,这本身是无关于练什么功的,只是劲道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式。功夫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白泽,别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走吧,一会见到郭追和黄莺叫他们给个交代就是了。”看着白泽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裴炎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事情坏了,连忙靠上前去,一把抓住白泽的手,把声音压低了说:“这些人都是黄莺的手下,闹出这么一番事,明显是故意为之的,你先不要动气,这样的小人物只是马前卒,犯不着在他们身上瞎耽误工夫。既然咱们已经来了,就要过去看看,咱们还是上去吧,这个人自然有人收拾他。”

裴炎不想和陈正男纠缠,拉着白泽起身就走。

“不把事情弄明白了,你们还想走?”陈正男眼睛一翻,突然一个箭步往前一冲,伸手就朝白泽的肩膀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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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O六章 你不客气,也别想我客气(补12.17)

“不把事情弄明白了,你们还想走?”陈正男眼睛一翻,突然一个箭步往前一冲,伸手就朝白泽的肩膀搭了过去。

他一手五指箕张垂腕下拿,捏成爪势,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双手一松,动作轻灵快捷,只凭空晃了一下,人往前一跟步如同旱地滑冰,手指头就已经堪堪碰到了白泽的手腕皮肤。

连带着他手腕一圈,竟然也是连同裴炎整个人都也在这一招里给圈了进去,显然是打了要一个都不放过的心思,而且他居然也似乎不怎么在乎裴炎的身份。

裴炎见状一惊,但他本身就没有练过正经的功夫,身手虽然经过军中苦练,也是十分敏捷,但又怎比的陈正男这个练家子出手如电,况且蔡李佛拳善打圈里圈外,内帘手的短打出手惊风,无影无形,不说他现在别无防备,就是换个场合正面对上全神贯注,也休想躲过这一抓。

“看来你是真的有恃无恐呀!”

白泽皱了一下眉毛,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让陈正男得手,口中话音未落,就势顺手一把抓出,五指轻颤,筋骨齐动,只往前一探的功夫,空气中立刻便响起来一阵恍如雷鸣般的大气碎裂声。

“神仙一把抓!刚柔一体,脏腑相应,这怎么可能?”陈正男目光一闪,两个瞳孔瞬间缩小如同针尖,两人双手还相距三寸多远,他手上的皮肤就已经是猛地往下一陷,生似被人用烧红的铁钎狠狠的扎了一下。顿时就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

难怪以郭追的武功,还要被打得“卧病在床”,现在连动弹都动弹不了,白泽这一把抓下来。看似轻描淡写,可五根指头间所蕴含的力量简直无法想象,只要和自己手掌一碰,转眼就要骨断筋折,血肉成泥。

神仙一把抓,在道家之中首重阴阳,阴阳合而成太极,功夫练到这种整合阴阳的地步。在过去迷信点的说法,那就可以被尊称为真人和神仙。依据这一种说法,所以在南派武术中又有人把爪功最高境界的阴阳一把抓称之为“神仙抓”。

当然,这只不过是武术中因为地域不同而产生的不同叫法而已。神仙。阴阳,说的都是一回事。

不过,爪功练到阴阳在一手的程度,的确也是近百年来极为少见的事情。一般练功夫的人甚至都没听说过。

陈正男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奥妙,也大抵是托了他家祖上几代高手的余荫。从小耳濡目染就听到许多过去江湖中的奇人奇事,理论功底尤其深厚的缘故。当下脸色一变,手腕飞快的往外一划,收在肋下。脚下一连几个错步,身子一晃就往侧里滑了出去。

蔡李佛拳兼容南拳多门技法。拳法中也有一路功夫是叫做“八卦拳”的,虽然并非八卦门的双单换掌的八卦掌法。但同样长于步法,身形转动之间,脚踩八方,十分的滑溜,让人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马老七见白泽一出手,陈正男就像触电一样,飞快后退,也是大吃一惊,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脚下顿时摆出了可攻可守的架子。

“难怪我师兄不让我找你麻烦,原来你的武功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陈正男一下退开,刚一立足站稳,马上就直勾勾的盯着白泽,脸上的神色又是骇然,又是古怪,像是大白天见到鬼一样。

白泽轻轻的眯了一下眼睛,也不理会,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眼睛越过面前的陈正男远眺过去,神色淡然的仿佛刚才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派的轻描淡写!

“小陈……。”同一时间,已经醒悟过来的马老七,伸手用力的拉了一下陈正男的衣袖,眼神中目光警惕的扫了一眼白泽和裴炎,虽然没有再接着往下说下去,但言语之中已是充满了浓浓的戒备。

的确,对于白泽这样外表和内涵有着绝对反差的人形凶兽,在觉察到一点端倪过后,相信也绝不会有人敢于有任何轻慢态度的。

“老马,小陈,你们都回来吧。白先生不是普通人,咱们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就在这时马老七的腰间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电子音,随后就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显然他的身上是带着专用的监控设备和对讲机的,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被同步传播了出去。

白泽听见这个声音,脸上的表情忽然显得有些奇怪,明明是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可不知为什么白泽总觉得这声音里有些异常的沙哑,似乎是故意从嗓子里面挤出来的假声。

接下来,几个人就都上了电瓶车,沿着西侧一条林间甬道一路向上,所过之处,道路两旁的路灯下全都种满了各种绚丽的花朵,夜色下,暗香袭人。

再往上,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功夫,已经把山水雅园里绝大多数的建筑全都抛到了脑后,浓密的树荫中渐渐显出一座青砖小院儿。小院儿四周,种着一棵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茂盛,摩肩接踵,青翠的草地像是地毯一样延伸到林子深处,稍一有微风吹过,便全是满耳朵的林海波涛。

轻柔的月光洒落下来,映着小院里静谧的灯光,一上一下,也愈发显得安静自然,充满野趣。

等到进到小院里面,沿着青砖的地面,转了几转,视野便豁然开阔,就只看到高大的厢房一侧,居然挖了一个占地不小的荷花池子,清风刮过水面,莲叶摇摆,边上还有一个黄绿琉璃瓦的八角凉亭,这时候正有几个年轻男女围坐在一起说着话。

不远处一个红泥小火炉里,火炭通红,上面放着的铜嘴茶壶,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几杯香茗拿在手里,茶香四溢。

荷塘,月色,清风,品茗……,此情此景,落在眼里,远远望去,不知不觉中,俗人都要变得雅了。

乍一走进这样的环境,就连白泽都禁不住有了一丝恍惚,没有想到在周子同的山水雅园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处所在。这种青砖小院儿,荷塘凉亭的布置,简直比什么现代化的奢华装修都要好的多得多。

正所谓“居养气,养移体”,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的时间久了,人身上自然就会带上几分出尘的味道,会潜移默化影响性情和精神。不过这些都还只是表象,是外物,不是根本,偶尔住住,清静一下倒是可以,若是长住,则为白泽所不取。

他现在的拳意精神已经日渐圆融,正值武功突飞猛进的时候,安逸的环境只能滋生惰性,对他练拳练剑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白泽也只是刚一进来的那一瞬间里,惊艳了一下,随即念头一转,便恢复了平静。

只把眼睛往凉亭里一扫,却意外的发现,那坐着说笑品茶的几个男女之间,一个穿着白色运动服,长发丝丝顺滑,正闻声回望过来,满眼惊喜的女孩,居然是白天刚分手不久的卫天姿。

而另外一个坐在她身边的年轻女人,却在这同一时间几乎吸引住了白泽所有的目光。这个女人身材异常的高挑,置身人群中就好像是一只白色的仙鹤一样,总是叫人忍不住去看。尤其是这个女人的皮肤白皙光滑,人虽长得一般,但一双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加上一头黑发只被她随便的在头上挽了个发髻,横着用一根银簪束住,两道长眉斜飞入鬓,更显得一身清气脱俗。

就如同是古代时候,深山道观中的妙龄女冠。别有一番奇异的味道。

凉亭中的几个人,除了卫天姿之外,剩下的两男两女都没有放眼过来,只是淡淡的说着话,也不起身,时而拿起边上红泥炉子上的开水冲茶泡茶,神色之间状若无人。

“皮肤白皙光滑,眼神清澈见底,这个黄莺能被称为‘织女’,内家的养气功夫,也的确是被她练到了家了。这么看来郭追也不是压不住她,只是舍不得罢了。”

郭追的功夫兼容南北两派,内外之秘,火候之精深,比起白泽也只是差了最后一步的练气功夫而已。没有宗师级的高手出手,寻常的拳师武师,根本不是对手,何况郭追这个“太子党”早已名声在外,在港澳台的华人武术界有极高的威望,能叫他都为之痴心不改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是什么一般人物。

如今白泽一看,就也马上知道这个女人的功夫果然是修炼的十分高明,虽然打起来未必真就是郭追的对手,但只在养生练气的火候上,却远比郭追来的精致细腻的多。神完气足之下,已经有了几分圆润的味道,隐隐约约似乎就要摸到练气化神的门槛了。

除此之外,两外围坐在一起的两男一女,显然也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年纪虽然不大,可神情稳重,目光深沉,明知道白泽和裴炎已经到了,却兀自我行我素,都目不斜视一边说着话,一边不住把玩着手里的白色瓷杯。隔了十几步,侧耳一听,他们的呼吸也十分绵长,一口气吐出去再收来,几乎是普通人的几倍,又沉又长……。

“想必这几个人,不是中央警卫局的新秀,就是黄莺从京城带来的帮手了。现在把我带到这里来,明显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也罢,既然是这样,那就叫我试一试,这些人的胆色和功夫到底怎么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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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O七章 黄莺的阳谋

“想必这几个人,不是〖中〗央警卫局的新秀,就是黄莺从京城带来的帮手了。现在把我带到这里来,明显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也罢,既然是这样,那就叫我试一试,这些人的胆色和功夫到底怎么样?”

这座小院儿的荷塘占地不小,凉亭和岸边是一溜木制的长廊,上面刷着明漆,白泽心中想着,也不理会,抬脚就往水廊上走,结果刚一到地方,他就听到凉亭里传来一个声音:“郭哥这次栽的冤枉,那个叫什么白泽的,指不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呢!”

“是呀,那个白泽,好像是最近才冒出来的新人,听说项鹰就是被他打死的,虽然有点功夫,但要说他能把郭哥打成这样,我却怎么都不会相信的,何况当时还有十几个国安的特勤,荷枪实弹的。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猫腻,才怪?”

“项鹰的师傅岳老赶,是天下三只鹰之一,死了徒弟,肯定不会轻易罢手?你们知道他准备要怎么干么?”

“江湖人的事,和咱们是两个圈子,岳老赶要干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不过我可是听说最近有一伙〖日〗本人专门来国内,就是要去找那个白泽比武的,可惜这事情被上面给驳回了。毕竟敏感时候,稳定压倒一切。”

“那算什么,这一次黄姐和咱们出面,肯定是要落一落这小子的面子的,你还怕他长了三头六臂。能跑到天上去吗?”

明明是知道白泽已经来了。可亭子中的这些年轻人却故作不知,一等白泽靠近了,这才纷纷把话锋一转,旁若无人,明嘲暗讽。

声音很多,白泽也从中听得出来,这些人明显都是有意为之的,言语之中全是怨气和愤怒。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白泽,你们既然要商量怎么落我的面子,那就不用费心在这里演戏了。我人现在就在这里,有本事的只管上来试试就是。”

白泽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随后哈哈一笑,迈开大步往前就走。边走边行间脊背轻轻耸动,又猛地抖了一下身子。

他有心震慑,是以每往前走一步,脚下都是用上了“猛虎过山岗”的架子,足下发力,顿时踏的整个水廊的地板轰轰乱颤,就好像是地震了一样。

如是这般,一连七八步踩了出去,白泽脚下的力量逐渐蔓延扩散,虎步龙行。虽然还没有用上全力,但这一股股力量,彼此交接,相互融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浑如是大海潮生,一浪高过一浪,到了后来终于重叠在了一起,把整个水廊连同尽头处的凉亭都一股脑涵盖了进去。

三寸厚的实木地板。咔咔乱响,偌大的凉亭也在这时候加入了摇摆震颤的行列,随着白泽一步步踏出的脚步声,甚至就连那茶几上摆放的茶壶和水杯都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声,热水不断的喷溅出来。一时间荷塘水起,涌起千层浪。场面十分可怖。

“怎么样?还有人想上来试一试吗?”

话音出口,白泽脚下一顿,停下身来,剧烈的震动随后便慢慢平息了下去,随着他的目光朝前一扫,整个凉亭里的人顿时哗啦一声全都站了起来,十几道目光一齐落在了白泽的脸上。

随后几个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颜色,却一个个面色深沉,没有人能说出一句话来。因为白泽刚刚踏出的那几步,气势之猛恶,实在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白家秘传的铁臂戳脚五步十三枪中“猛虎过山岗”这一路的步法架子,原本就是以气势逼人而著称的,如今落在白泽手里这时再一刻意用来,同时催发〖体〗内的气机精神,顿时就把他自身的气势提升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猛烈地步。

受其感染之下,白泽在此时活脱脱就是一头成了精的猛虎,首尾三丈,裹挟腥风,每往前走出一步,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了一样。

山在我面前,都要崩溃,天地于我,也不过是胸中层云,一声长啸,也能破开。

而这也正是功夫练到了如同白泽这种境界之后,上乘武术区别于下乘的关键所在。同样是一套功夫,一路架子,在不同的境界使用出来完全就是两种天差地别的效果,而事实上,上乘的武术已经涉及到了人类最不可揣测的精神世界,一举一动都气度天成,了无痕迹,可以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对手的心性。

于兵法而言,最高明的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放在武术中,这种道理同样可以适用而无碍。就比如〖日〗本的武术界,在古代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把一些技艺高超的武士称为“兵法家”而这些兵法家也是同样热衷于把原本传自〖中〗国的《孙子兵法》引入到自己的武技和实战中去。每每在和人交手前的三五天里,就要正心,诚心,沐浴,更衣,严格的按照一系列流程培养的自己的精神和气势,直到决战之日,气势达到最高,才会一击而杀,或者干脆就凭着强大的气势,瓦解对手的斗志精神,从而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

白泽虽然不屑于像这些〖日〗本的兵法家一样,每次和人交手都要刻意的积蓄精神,谋定而后变,但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深通气势变化的大高手。炼气化神之后,气息入脑,改变气质,这就叫他的拳意精神越发坚定圆融,拳法中自然就带有了强烈的个人意志。

而这在〖日〗本的战国时代,就是被称为大兵法家的绝世高手。是不需要时时刻刻积蓄精神的。

刚进了这处小院儿,纵观一切,眼见着凉亭里那些年轻男女对他的到来不闻不问。白泽就感觉到今天这次事情只怕有些麻烦。因为郭追的缘故。双方本来就怨气不浅,结果自己打伤了人又上门来治,这对京城里某些人的脸面而言,实在是落了太多的面子,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不能再第一时间就用非常手段震慑一下,难免就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这显然和他心性不合。

只是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对面这几个的身份又很敏感,要是态度稍微软了一点,被人抓住机会咄咄逼人。自己忍不住就会下重手,那事情可就脱离掌握了,还会因此连累了裴炎。

白泽正是有感于此,这才会二话不说。先给这些人来了个下马威,也算是反客为主了。

“怎么,没有人第一个来么?”白泽的眼睛再次环绕全场,嘴角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突然间,眼神一凛,对着凉亭中的几个站起来的男女,还包括郭追未来的老婆黄莺在内,狠狠的看了过去。

他现在脚下还是站着猛虎过山岗的架子,身上气息未散。一眼望去,真好似夜色下踏足山巅的一头吊睛白额猛虎,陡然回头凝望,两眼之间,目光灼灼,精光四射,中间还夹杂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气,端的凶恶无比。

一瞬间,目光交接,这些人也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白泽身上强烈的杀气和敌意。于是,片刻之后,紧跟着便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子被白泽瞪得浑身汗毛惊炸,忍不住就是一股冷气从尾椎向上窜起。一惊之下,脚下不由向后一退。用力过猛,连手里的茶杯都被她生生捏的碎了。

而另外的两男一女,虽然反应没有这么强烈,但仍旧是保持不了镇静,一个直接把茶洒了出来,一个面色发白,下意识的就摆出了攻击的架子,一个身形后退不小心撞倒了凉亭的立柱上,站立不稳几乎一个跟头掉下身后的水塘。

只有黄莺一个人,在面对白泽的注视下,身子仅是轻轻的抖了一下,便立刻稳住了,握住茶杯的手指虽然有些指节发白,但却仍旧端的很稳,没叫里面的茶水溅落出来一滴。

至于旁边的卫天姿,她站桩不过几天,连入门都没有入门,看到白泽的目光,却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如此一来,白泽小试牛刀之下,倒也把这些年轻人的的功夫底细试探出了几分。

“嗯,这个黄莺养气的功夫难得的身后,控劲的手法也不错,果然是少林一系的路子。相比之下,另外那四个人就差了一些,不过年轻一代里,也算是不错了,最差的那个女的,也比那个项鹰的火候强,看来都是练过内家拳的高手。只是不知道真要打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用了一个很直接,很简单的方法就把在场几个人的实力,试探出七七八八,白泽的心里也大概有了数,对于后面的事情,便也不再担心什么了。

被自己的精神气势所震慑之下,还能勉强保持一份身为武者的敏感和对于力道最本能的控制,不后退,不洒茶,对于黄莺这个女人的镇定和功夫,白泽心里也是暗暗的赞叹了一声。白泽的年纪虽然比这些人都小的多,但时到如今,死在他手里的人却已经将将超过了两位数大关,被他蓄意一瞪,放出周身杀气和敌意,别说是普通人受不了,就是武术界中一些知名的大拳师也不一定比黄莺做的更好。

除非是有像郭追这样,经常出生入死,执行任务,杀人无数的,否则很少有人会不受他的影响。

而剩下的两男两女,女的实力普遍低了男的一筹,心情紧张之下,一个把被子捏碎了,一个连连后退,差点掉到池塘里,明显就是被白泽彻底震慑了心神,功夫再高,心性也不过关。只能勉强算是高手。

练内家功夫的人,功夫越高的,就越能把持自己的心绪,对于心意的控制,远比练习外家拳的人高明。所以到了白泽这种程度后,就能很容易从一个人的行为上判断出他的实力来,尤其是在精神层面上,这对人的影响更为重要。

倒是那两个男的,一个把茶水洒出来。一个及时摆出了应对了架子。这样的对力量的控制,和反应速度,按照白泽的推测,功夫应该是练到了一定的火候的。应该和峨眉山上那个侯三差不多,只是不知道实战起来,能不能比得上他。

实战用的是打法,和单纯的练功完全是两码事。在这个世界上,功夫练得再高,体力保持的再好,只要不能在实战中。发挥出全部的能力,那也绝对不算是真正的高手。

反过来,要是打法厉害的,功力稍差一点。以弱胜强也是常有的事。最简单的例子,某个几届全国武术冠军,赛场上生龙活虎,赛场下却被几个流氓混混用板砖拍进了医院,这就是只知道练,不知道打的下场。

“请问,黄莺在不在这里?”白泽明显的感受到这些人心里的情绪变化,眼睛里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看起来并不算强壮的身体,灯光下却显现出一种逼人的悍气。

“你,你想干什么?”目光直直落在几个人身上。片刻后,那个还站在凉亭最边上,几乎掉进池塘里的年轻女自陡然尖声叫了起来,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刷的一下按在了自己的腰间,眼睛里闪出警惕的光芒,身体顿时绷成了一张弓形。

受她影响,就在同一时间,只听到刷刷刷刷几声衣袂破风声,在场的另外两男一女。身形齐齐晃动,一下就占据了各自有利的位置和空间,而且他们的手也全都按在了身上的某一个部位。或是腰间,或是腿侧,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之快。是有别于普通的练家子的,而是更贴近于军人的动作和习惯。

“我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是郭追请我来的,请问哪一位是黄莺。”白泽的脸上笑意更甚,说话间身上气息一散,眼神内敛,顿时敌意全无,也叫凉亭里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我就是黄莺,白先生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果然是少年英雄,只是出手未必太狠了一些,一点都不顾及后果,这样一来你就不怕得罪的人太多,给自己惹下什么大麻烦么?”

看着白泽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看着自己,黄莺嘴角轻轻的笑了笑,又上下打量了几眼白泽,随后越开众人,向前走了两步,眼神中光芒闪烁,直视白泽,半步不退。

这个黄莺穿的是一身很合体的唐装,秀发高高束起,说话的时候,眼神凌厉,不怒自威,身上的气势也很足,难怪可以在卧虎藏龙的〖中〗央警卫局站得了一席之地。

“黄姐,和他废什么话,直接拿下来就是了?”站在黄莺一侧的是个长了一双丹凤眼的年轻男人,身材颀长,体型精悍,一张嘴就是咄咄逼人。似乎是暗自懊恼自己刚才的表现,又自恃身份不愿意和白泽多说,张口就要先把白泽控制住,十足十的不拿对方当回事儿。

眼睛在这人脸上轻轻的扫了一下,白泽笑了一声,便不再理会,只对着面前的黄莺道:“我听郭追说过,你是当年名扬江右神针黄的后人,不知道你认不认得一个叫黄百强的人?”

白泽一看到黄莺,立刻就想起来当年曾在军中和老爷子互换武功,用一套古法五禽戏保了老爷子一生平安的那个黄家子弟,黄百强。

而这个黄百强当年在两湖赣皖一带也是声名赫赫的人物,不但一身医术了得,而且精通还少林大摔碑手和暗器梅huā针的功夫,指上的功力尤其了得,虽然参军以后一直都在野战医院当医生,可名头却是一等一的响亮。

在当时那个年代,国破家亡,许多江湖草莽都投身〖革〗命,军队里有的是能打的大高手,许多有名的,没名的,在野在,民间的,都曾揭竿而起和〖日〗本人干过。只是后来抗战胜利,内战爆发,这些人里就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自己人打自己人,直接离去了。

这其中就有黄百强一个。

白泽之所以一上来就问黄莺这个问题,也是心里不能确定的缘故。江右黄家是个大家族,姓黄的又精通医术的子弟有很多,几代下来,关系更是复杂,他也搞不清楚,黄莺和黄百强有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黄百强?”黄莺的眼神顿时一凝。

“这么说。你认识他?白泽毫不理会旁边的人。也不回答黄莺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一路问了下去。

“这个你管不着,而且今天我们也不是为了讨论这件事情而会面的,你要想知道〖答〗案,就得先叫我们这些人心服口服,单凭你刚才那一手,显然还不行。我就想看看你到底凭什么能把郭追打成那个样子?”

黄莺显然也不是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话锋一转,根本也管白泽的追问,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

要想知道〖答〗案。那就先把眼前的事弄明白了再说。

“既然是这样,你就不先给我介绍一下么?”

听了黄莺的话,白泽心里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以这个女人的强势。连郭追都要被她压住,对自己这个外人,自然是不用留任何的脸面,说到底还是要先打过一场再说。

任凭他刚才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再强,在这些功夫还没有触摸到他这种境界的人来说,也只是很单纯,很偶然的一种因素,并不能决定双方的胜负。就算黄莺的养气功夫已经有了一些化神的眉目,但也始终是处在门外摸索的阶段,是个门外汉。只能从中看到白泽想要展示出来的一点点的东西,并不足以叫她为之惧怕。

何况,她们这些人都是中南海出来的,每天见惯了“领导人”自然就有些看不起像白泽这样非正规的“江湖人士”刚才的失态也恰恰叫他们心里充满了郁闷和愤怒。

而且,他们都是年轻一代少有的高手,想要出气,当然就要真正的伸伸手才行了。

“这位是出身武当金蟾派的吕如松,这位是心意六合拳海派十大形的王少卿。这位是峨眉簪法的宋怡然,这位是尹派八卦掌的周茹。”

黄莺依此向白泽介绍身边的两男两女,只是简单的道出了所练功夫的门派和名字,却没有报上他们的职位和身份,显然是摆明了要以江湖人的手段向白泽讨教的意思。不屑以权势压人。

而且经过她这么一介绍,白泽心里也是有些惊讶的。这两男两女的功夫虽然不被他看在眼里,但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门派却无一不是武术界自民国以来,赫赫有名的,武当金蟾派,心意十大形,峨眉和八卦,不管哪一家都是几代以来高手层出不穷。

“难怪了,我说这些人怎么进得去〖中〗央警卫局?看起来还是和身后的一些关系和门派有关,而且这些人只怕也不仅仅是练功夫那么简单。听说京城之地的达官贵人,自古以来就有叫家中适龄子弟,学武强身的习惯,且大把的拳师盘踞京城,也大多喜欢收些权贵弟子充当门面,减少麻烦,这些人能被黄莺看重,十有八九也都是像张培轩那样的太子党角色!”

“这样的人要和你打,你不打不行,打得狠了也不行……十足的又是个麻烦……。”白泽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黄莺,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

或许她根本就是知道这些人不会是自己的对手,之所以要这么做,只是要给自己多多的惹下几个仇家……。而这全都是因为自己打伤了郭追。

白泽显然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小心眼儿。

不过,这些东西,事到临头想的多了也没什么好处,白泽向来的脾气就是随遇而安,管你什么阴谋诡计,我只管一路碾压过去便是了,对于这么一个女人的算计,他心里虽然是有些懊恼的,却也不会低头退缩。

“幸会,幸会!”

听完了黄莺的介绍,白泽脸上淡淡一笑,说不上热情,却也不冷漠,只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是干巴巴的,没什么营养,只是礼节性的说了两句幸会,便自作罢。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白泽也不可能卑躬屈膝的退缩下去,那么事情的结果就只能按照黄莺的剧本来上演,况且白泽也不会认为自己退缩了,面前这些年轻人就会轻易放弃原来的目的。而且他也看得出来,这时候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显都带着浓浓的敌意,绝对称不上什么友善。

祝各位筒子们,元旦放假玩的快乐!!

第二百零八章 车轮战(补12.20.21)

“说什么幸会,虚情假意的。姓白的,最近一段时间,你这风头可是出的大了,和人比武动则就是要人性命,连国安局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把人的手腕打断,这心性果然是狠毒的紧呀!比起来,我们这些已经算是你的前辈的人了,在这一点上就比不上你了。”

黄莺身边,一个穿着高档休闲服的青年男子率先走了上来,他留着军人特有的短发,身材颀长,只比白泽矮了那么一点点的样子,但全身上下的筋骨和肌肉却显得十分精壮,脖子上的皮肉下面,颜色微微发黑,一条条,一道道的肌肉纤维,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钢丝一样。

只向前走了两三步的样子,白泽就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逼人的压力扑面而来,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就发现这人正是刚才黄莺介绍的那个武当金蟾派的高手吕如松。

“说我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把人的手腕打断?还是国安局的?这个姓吕的,看来也不是胡乱说话,是有的放矢呀,就不知道他到底是要为谁出头了?”

之前,白泽在冀北大学武术社面对郭追一群手下“围攻”他动手的时候,可是没留什么情面,连同那个孙漓在内,有几个还被他捏碎了手腕。

“实话和你说,我也是在四川成都长大的,十三岁以后才去湖北十堰跟我师父学艺,最近几年才到京里。”吕如松面带冷笑的看着白泽,自顾自的说了两句看似和眼前事情没多少关系的“废话”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便突然重了起来“昨天你在冀北大学武术社,真是好大的威风,竟敢对我的表姐孙漓下狠手,不但捏碎了她的手腕,还叫她犯了错误。好一好连国安的差事都要丢了。这个帐,你躲不过去,正好今天碰到了,咱们两个就先伸伸手吧!!”

“嗯。这人原来和孙家还是亲戚?真是关系无处不在!伸伸手?那就是想要给孙漓报仇吧?”

白泽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已经招惹了许多人心中不满,这个吕如松既然现在已经把话放出来了,那今天肯定就要打一场再说,况且还有黄莺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故意为难,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也都没用。

当下也懒得多说。只把手朝前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既然要伸手,那咱们就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办好了。吕师傅,请吧。”

“哼!”吕如松听到白泽这么一说,顿时也不谦让,脸上表情瞬间一凝,接下来又往前走了两步,气息也越发显得沉稳起来。

白泽年纪虽然不大。但功夫就是功夫,这一点和年纪并没有绝对的关系,而且有关于白泽的事情。现在一些人那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只就成都木马山庄一件事,便足以说明白泽的实力绝非虚妄。

年纪再小,那也是个凶名赫赫,杀人如同剪草的大高手。

所以,尽管吕如松自恃功夫高强,在〖中〗央警卫团的年青一代中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实战经验丰富,但即便如此,在他跟随黄莺来到干城之后。亲眼目睹了郭追和孙漓一帮国安特勤身上的伤势,他也不敢对白泽掉以轻心,忽视半点。

而至于之前,他故作不屑,对白泽冷嘲热讽,也不过是有计划有目的的想给对方一个错觉而已。实际上他心里对白泽的警惕早就提到了最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再拿双方的年龄说事,白泽叫他先来,他也乐得如此,占个先机。自然一上来就省了没必要的谦让,要全力以赴。

“啪!”等白泽话音刚一落地,吕如松脚步恰好站稳,随即就听到一声极清脆的弹动,近在咫尺间,白泽很容易就看到了对面吕如松衣服下肌肉的剧烈抖动,而且这种抖动的频率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快到他浑身肌肉起伏如同波浪,一重又一重,从里到外,震得他的衣裤翻飞,啪啪乱响。听在耳朵里,就好像是马鞭甩动时发出的爆炸声。

而也就在同一时间,吕如松的胸腹间猛地往上一涨,紧跟着又往下一缩,转眼间肌肉崩开,筋腱弹动,立刻就把他整个人都弹得离地而起,只是往前轻轻一个“跨虎登山”的步子,吕如松便平地卷起一阵劲风,合身靠了过来。与此同时,他腰身以拧,右手探出手掌,高高举起,照着白泽的脑门狠狠拍了下来。

这一拍的架子,吕如松是用尽了全身气力的,甚至连压箱底的练气功夫都一同使了出来,是以这一拍的招式虽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白泽在这一瞬间分明就看到,他胸腹间一涨一缩的劲儿,已经随着他这一掌往下落的时候,一同从嘴里喷了出来。

拳谚有云,三拳不如一掌,武当的功夫,同样是一门拳法,用掌的时候远比用拳为多。而且内家功夫,五脏发力,内外合一,用掌伤人的时候多辅以内家真劲,一口气从丹田提起来,随手而出,立刻就能调节全身的肌肉筋骨,可以在刹那间发挥出可怕到极点的杀伤力。

尤其是武当金蟾派指尖上的功夫,掌击的同时还能用上梢子劲儿,轻轻一扫,就快如刀剑,只要一不留神,那么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就好比现在吕如松的这一掌“小鬼拍门”手掌落下直拍额头,往下接着一抽,指尖就能一路划过白泽的眉心印堂,鼻梁和下面的人中咽喉,只要慢上一点点,整张脸就会均匀的在中间一分为二。委实狠辣无比。

而面对之下,吕如松一掌拍来,他的手还没到,白泽便也果然感觉到了一股凝练有如刀锋般的劲气直剖下来,刺得自己眼睛都为之一眯。

武当是道家嫡传,功夫首重练气,门中弟子一上手就要学会呼吸吞吐的法门,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下来,一个个内脏都强大无比,尤其是金蟾派名闻天下的“钓蟾功”更是其中翘楚。练到精深处,一口气吞下去,再提起来。五脏吞吐,肺力之强,几乎可以吐气成剑,隔着十步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吕如松就是武当金蟾派的弟子,虽然未必能在现在就学到镇派的钓蟾劲,但毫无疑问他练气的水平也绝不会太低。这一掌出手,辅以内家真劲伤人,虽然没有隔空伤人的本事,但也足以一巴掌拍碎一块磨盘大的石头。

不过白泽现在的功夫炼气化神,已经堪堪触摸到了一点返璞归真。神行机圆的门槛,单比内家功夫之纯正,也绝非吕如松可以比拟,自然就不会这么一下落在下风。

早在吕如松身形往前走动,肩膀微微一晃,手掌将拍未拍的功夫,白泽就已经动了,同样是简简单单的一招鹰爪。右手自肋下伸出,五指拿捏,往前一送。指尖遥遥正自下往上对着吕如松的肘关节处,只要对方再往前一用力,不用他动弹,肘尖就自动送进了他的掌握中。而以他鹰爪擒拿的功力,根本也不需要做多大动作,只要稍稍一碰到皮肤,吕如松的这只手就算是废了。

两人交手,一上一下,默契的就好像是同门的师兄弟平时练手过招。好在吕如松身上也是有真本事的,一掌拍出。刚到中途,就看到白泽五指倒转似兰huā般散开,向上托起,知道他鹰爪功凌厉无比,连忙顺势往里一翻,手上的劲道顿时一泻千里。很自然的避开白泽爪势,同时他的左脚轻轻一抬,整个人的重心就立刻转到了脚上。

再往下猛地一落,狠狠碾向白泽的脚面。

震炮弓步顶膀!

这一下他身子借势而动,重心从上到下,瞬间转移,力道虚实变幻,虽是突然变招,但动作之间却没有一丝勉强滞碍的地方,恍如行云流水,动的十分自然。

而他刚刚那一招小鬼拍门,进步欺身,居然也只是虚晃一招而已,为的就是引出白泽的变化,真正的杀招却是脚底下这一踩一震,弓身顶打的功夫。

他这一招也有个名堂,就叫做“犀牛望月”。

非洲大草原上的犀牛,体重两千多公斤,奔跑起来的时候,地动山摇,脚踩头顶,发起狂来甚至敢于冲撞疾驰的火车。而明月在天,犀牛在地,一上一下,一动一静,这引申到武术里就恰恰符合了武当内家功夫动静阴阳的道理,在揉入拳理,具体应用在实战中简单的形容一下,就是震炮、弓步、顶膀,这三个动作。

一下,两下,三下,一口气下去,猛烈踩踏撞击,就如犀牛狂奔,于极静中爆发极动,加上招法隐秘,变招奇快,所以很少有人能够躲得过去。

不过,相交之下白泽也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只脚下一晃,五个脚趾狠狠一扣,膝盖微微往外一摆,一个“十字拐”脚板平出平入,刀一样反切对方的膝盖以下。

吕如松一脚落空,踏在地上,轰的一响,紧跟着身子往前一靠,就和白泽碰了个正着。

“果然是练了铁布衫的,这劲好纯,不像生人。”吕如松弓身往前一撞,肩膀头顶在白泽左胸,一碰之下,却只觉得全身一颤,浑身气血都为之一涌,呼吸顿时有些急促起来,白泽的身体竟然比铁还硬。

来之前,他也见过郭追,当然也知道白泽功夫上的一些底细。原本还不太相信,却不想这一下刚碰个结实,浑身就被震得气血翻腾,顿时暗叫一声“不好”。

气血一乱,呼吸急促,势必就要影响到自家的动作,高手过招,争得就是瞬息之间,果然他这里刚一撞上,白泽的两只手便已经轻轻搭在了他的左右肩膀上,同时脚下往后一退,一脚便踹了出去。

吕如松双肩被拿,心中大惊之下,连忙沉肩坠肘,缩颈弓背,肩膀往下顿时塌了三寸,想要以一个“脱袍让位”的身法,摆脱白泽的双手。却不想白泽手上的功夫神乎其神,一把拿住,五指立刻陷入他的皮肉之中,阴劲透骨,任是吕如松如何挣扎,也都脱不了身。

“糟了!”心里头的念头刚一转过,还来不及想如何应对,下一刻他的小腹上就已经挨了一脚短踹。整个人犹如腾云驾雾般倒飞出去,一下就摔进了荷huā池里。扑通一声,溅起一人多高的水huā,再等到转眼过后他冒出头来时。吕如松的脸色已是惨白惨白,连上岸游泳的力气都没有了。

亭子里众人见状,全都大吃一惊,连忙七手八脚把他捞了上来,黄莺又在吕如松的小腹和胸口几个部位轻轻推拿了几下,过了片刻,吕如松这才吐干净了肚子里的脏水。精神缓过来许多。

白泽这一脚把他踹飞,其实还是手下留情了的,否则以他的功夫,随便两手一用力,对方的肩胛骨就绝不会留下任何一个,到时候琵琶骨粉碎性骨折,治好了,也甭想再用劲发力。多好的功夫也废了。

可就算这样,白泽这一脚的劲儿,也伤了他的脏腑。就算有黄莺这样的高手帮他治疗,每天服用大补元气的中药,至少也要七八天提不了气,动不了手。

如此这般,两人交手,几乎就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吕如松就惨败下场,而对于白泽而言,他也都是尽量留手了的,不然吕如松的功夫也比项鹰强不了多少。要死的话也只是一招而已。

至于此时,场中的其他人,看见这等情形,忙乱过后也多是面面相觑,都在眼中或多或少露出了几分惊骇和震惊的神色。

“白先生好纯的内家拳劲儿,只怕这一手鹰爪擒拿的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正好我们海派十大形里也有一形是鹰,不如我再来领教一下吧!”

一个肩宽背厚显得十分敦实的青年在过了片刻之后,走了上来,正是介绍中那位海派十大形的王少卿,也是刚才在白泽有意试探下,两男两女中唯一做出了反击架势的一个。

据说心意**拳的祖师姬际可化枪为拳,一生的功夫就主要传给了两个杰出的弟子,一个是曹继武,一个就是回族人马学礼,由此便也形成了后世中心意**拳的两大流派。其中曹继武传艺于山西人戴龙邦,再传李洛能(李老能),这才有了现在内家三大名拳之一的形意拳。

而马学礼自在洛阳老家传拳以来,历代都在清真寺穆斯林中流传,代代不衰,直到上世纪初的时候,才因为家国动乱得以外传,这之中又以河南周口人卢嵩高为最,由此心意**拳才传到上海,有了今天海派十大形的名头。

“太极奸,八卦滑,最毒不过心意把!海派十大形,早就想见识一下了!看看你的心意拳和郭追的形意拳到底有什么不同?”一个照面打飞了气势汹汹的吕如松,白泽心里一热,突然生出满腔的豪气来,这次黄莺有心为难,找了这么多高手来,虽然功夫还没有练到最精深处,但胜在全是内家名门。就算他们不主动叫阵,白泽自己也有心试试各家的功夫,开开眼界的。

砰!地面震动,白泽话一说完,竟然再也不等对方出手,反倒开始了主动攻击,脚下力道反弹,好像踩了地雷,整个人瞬间就出现在了王少卿的面前,顺手就是一记“单鞭”抽了出去,空气顿时为之炸裂,气势逼人眉睫。

王少卿知道白泽新胜一仗,气势正值高涨,正是巅峰时期,加上筋骨强悍,功力纯粹,加上这一记单鞭,声威赫赫,也不愿意正面硬撼,当下就把身子一裹,好像缩骨一样,整个人顿时矮了一尺还多,一下就让过了白泽的鞭手。

随即,一只手兜在屁股后来,一只手捏爪一扣,顺着白泽的小腹,朝下就抓。

这一下要真给他抓中了,白泽的下阴就会烂成一滩肉泥。管他什么金钟罩铁布衫,在猴子偷桃面前,稍微慢上一点,都要饮恨终生。

白泽好像受惊的大猫,一见眼前失去了王少卿的踪迹,紧跟着腹下一冷,立刻浑身汗毛皆炸,脚趾抓地,倒窜而起,一跃五六米,顺势踩在一根凉亭的柱子上,膝盖弯曲借力发力,啪啪几个碎步,几乎直上直下在那柱子上踩了一丈多高,半空中再把身子反扭过来,人悬空中,腰身一阵抖动,顿时周身筋骨响如鞭炮,就连他脚底下漆了不下十几遍的烘漆大柱上,都木屑纷飞,深深的陷进去了两个脚印。

“好,你要看鹰爪,我就叫你看鹰爪。”白泽大吼一声,宛如虚空响起一连串的炸雷霹雳,声音直震得整个凉亭簌簌发抖,连连摇晃,一时间不知道掉下多少尘灰木屑。与此同时,他身子横空稍稍一个停顿,竟是只凭脚力就把整个身体钉子一样钉在了大柱上,随后他闪电般往下一落,双手连连抓动,瞬间就抓到了随后追至的王少卿面前。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黄莺为什么叫“织女”(补12.22)

王少卿一手抓在空处,知道白泽精于腿法,身法简直高明的吓人,连忙准备重新部署对策,却突然被白泽反身一声大吼,直喝的耳膜生痛,刚一起身便不由自主慢了一刹那,转回头一下就被白泽凌空打压,抢上了身。

高手相争,尤其是内家好手,一招一式都内蕴大力,轻易沾身不得,不过事到临头,王少卿虽然已经错过了追击白泽的最好机会,眼见对方凌空出爪,声势凌厉,心里却也并不怎么慌张。

毕竟是师出名门,又见过大世面,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中南海保镖,王少卿人刚刚从地上站起身来,立刻就是把眼睛一瞪,全身上下的衣服恍如波浪起伏,筋骨肌肉被他一口气转动拉伸,就好像是一台拉紧了吊索的起重机,啪的一口气喷出来,鼓腹如雷。

白泽只侧耳一听,就看到随着他身上筋骨齐鸣,每一声雷音,都伴着脚下地板咔嚓一声的清脆爆响,声音虽然不大,但清晰可闻,逐渐连成一片,只一个呼吸的功夫,王少卿双脚站立之处,足有三寸厚的实木板材就已经龟裂了无数裂痕。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微微下陷,两只脚面都慢慢陷进了地板之中转瞬之间,白泽目光如电,已经看得清楚,王少卿口中每发出一声气流爆裂的炸响,他的胸腹和骨骼之间就快速的震荡一下,随即前后两脚自然分开下伏,背上的一条脊骨也同时上下伸缩不定,力道顿时如同百川汇海,哗啦啦一片拧成了一股绳儿。

他动作隐蔽,发力晦暗,动作又快到极点,外人也看不清楚他动作中的蕴含的内家发力法门,只以为王少卿功力深厚,不见作势。就把脚下的实木地板给踩的裂了。

但这却丝毫瞒不过白泽的眼睛,他虽然没有练过心意**拳的十大真形,但多年来接触到的资料却不少,一眼便看了出来这个王少卿的功底实在深厚。居然已经把十大形中的鸡步桩练到了,全身束裹,内涵展决,收如拧绳,放如决堤的上乘地步。只凭这一点,就比许多练了一辈子心意拳的老拳师要强的多的多了。

心意**拳中,鸡桩有雷。十形一桩。而这鸡步桩就像是形意拳中的三体式一样,实为十大形的母拳,无桩则无形,实战全靠用桩打人,任何杀招都是从这里演化出来的。

而且海派的十大形,素来就有,鸡腿、龙身、虎抱头、熊膀、鹰捉,雷声之说。功夫一旦练到了家,筋骨一动,自然就会吐气开声。恍如雷鸣滚滚,这也和形意拳中的虎豹雷音十分相像。白泽看见王少卿踩鸡步发力,立刻就知道这家伙应该是得了几分心意**拳的的真传,动起手来,十大形练打合一,只怕比刚才那武当金蟾派的吕如松还要强上不少。

只凭这一口气的精纯劲,就看得出来这人的功夫应该是和莫高窟差不多的。不愧是大内出来的年轻高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几乎就是眨眼的时间,王少卿的双脚脚踝,双膝。腰胯,脊椎,颈椎,以及双肩,双肘,双腕的关节同时轰鸣炸响。一时间,他双脚平平陷入四面一寸有余,身上气势顿时变得霸道无比。

心里头电般闪过一系列的念头,白泽忽然在王少卿身上雷声炸开的最后一下时,全身重心猛然下移,从廊柱上的坠下的速度剧增十倍,弹指过后便两脚落地,弓身屈膝,心意刹那变得空荡荡一片,紧跟着两只手顺势前扑,倏地变得沉重如山,手上的力量顿时又增长了三成。

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中,黄莺的眼力最好,一打眼就发现了白泽原本白皙光滑的小臂,突然在落地出爪,顺势一抓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自他小臂以下,全都凸起了一片片鱼鳞大小的青色鳞甲,并且这鳞甲还一路往下延伸着,瞬间就覆盖住了白泽的整个手背,同时他双手十指的指尖也一下子变得猩红如血。

十根指头前面的指甲,就仿佛是大型猫科猛兽,陡然从肉垫里弹出来的利刃,青蒙蒙一片,充满了冰冷可怕的金属质感。

“该死的,这个白泽居然把铁布衫和铁臂功都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再用鹰爪擒拿手发力杀人,一鼓气,周身震荡,达于末梢,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莫非,郭追说的都是真的,这家伙当时和他交手并没有用出全力,是留了情的?”

黄莺面色一变,脚下不着痕迹的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心中不断想着,却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应变,除了本来就站在她身边的宋怡然之外,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在她的垂在大腿一侧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已经悄悄的露出了五根又长又细,一寸多长的钢针。

这种钢针的样式,就和大号的缝衣针差不多,但材质更好,份量更沉,且颜色发黑,上面还专门做了反光打磨处理,加上她手法隐秘,动作悄然无声,如果不是宋怡然和她熟到极点,深知她的底细,就算她靠得再近,也难以发现。

何况峨眉派的历代祖师中原本就有女道姑的存在,许多功夫都建立在精巧,细腻的基础上,讲究以巧制胜,以宋怡然练习得峨眉簪法中,便有金钱镖,娥眉刺的暗器手法。悚然现在枪械当道,再强的暗器也比不过大威力的火器,宋怡然并没有在这上面下过多少苦功,但好歹一定的眼力和理论还是有的。

而事实上,黄莺手里的这五根钢针,其实就是传自少林的暗器梅huā截木针。

这种针,五根一组,尾部打造串联,刺入人身时,因其形状如梅huā五瓣,所以又常被称作“梅huā针”。

宋怡然知道黄莺暗器的厉害,只要一下狠心,任凭白泽功夫多高,只怕也躲不过去,而且非死即伤,肯定伤的不明不白。

因为她曾亲眼见过黄莺练习暗器。双手各捏五根钢针,轻轻一挥,就能把三十米外,厚达一公分的钢板穿透。洞穿人体胸腹简直比穿过一张白纸还容易。在这一点上说,同样距离之内,她的梅huā截木针,威力甚至比九二式手枪更有优势。

另外,宋怡然还知道,黄莺的暗器功夫乃是南派少林真正的内家嫡传,除了一套暗器手法之外。还需配合一整套的练气功夫,当年神针黄之所以能在沪上创下偌大的名头,究其根本,还是源于这套针法的内炼功夫。否则一尺多长,细如毛发的金针,如何会被用的如臂使指。而这也正恰恰是黄莺“织女”这个绰号的来历之一。

这种针法,发力隐蔽,起手无影无形。无论是速度还是贯穿和准确性,在宋怡然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

据说。黄莺当初被从军中被推荐到〖中〗央警卫团,进行考核的时候,被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包围,她站立不动,一抖手就是暗器频发,恍如疾风骤雨,不等那十几人反应过来,人人的手腕上就中了五针,此后一个多月都拿不起枪。

连当时负责考核的几个负责人,都没看清楚这些人是怎么失手的。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平白紧张了好一段时间。

这个黄莺,虽然是大内首长们的专用医生,一身医术高明,但她的功夫却似乎更加令人可怕。

“织女“是干什么的?天衣无缝是形容什么的?黄莺的梅huā截木针就是天衣无缝,杀人无形的针。

这也是她在见过郭追之后。明知道白泽有可能武力高强,却仍旧要“义无反顾”来为难他的原因所在。

我武功即便比不过你,但我却能决定你的生死。

暗器虽然也是武术的一种,但这东西出手阴毒,却和拳脚兵器完全是两码事。

所以,眼见得白泽在轻描淡写击败了吕如松之后,王少卿也用出全力,即将落败,黄莺便控制着腕部的肌肉,将五根钢针悄悄的滑到了手里。

与此同时,噼啪!一声巨响,好似他手臂前面的空气都被打成了真空,王少卿吐气开声,脚下碎木飞溅,整个凉亭都为之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好像马上就要被震得倒塌了一样。

“踩步摇把闪”再加上一招“鹰捉”王少卿瞬间发力,两条手臂,一个往上一挑,上搓下挂、调膀活胯,如游龙、似惊蛇,重如油锤、巨炮,朝着白泽落下来的鹰爪就是一个搓挑。

顿时凉亭之内,劲风呼呼,生似卷起一股旋风,吹得所有人身上衣袂齐动,一把之力,威力竟然剧烈到了这种程度。

但事实上,以王少卿的功力,在实战中本来是不可能打出如此精彩的一招鹰捉单用的。

可白泽给他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胜负之间,连王少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精气神内家三宝,已然前所未有的凝聚在了一起,不知不觉中压力反弹,居然被他窥到了一丝把功夫更进一步的可能。

何况,之前他也说过要拿十大真形中鹰形来领教白泽的鹰爪功,白泽心里也十分期待,所以出手之间,只用鹰爪,连身法和步法都舍了铁臂戳脚中的一些杀招。如此一来,也让他得到了足够时间,养力蓄力,争取到了几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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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几天发烧,心里害怕是最近在北京流行会死人的甲型流感,去医院吊了三天点滴,一直都精神不振,结果今天上网一看,居然被投了n张差评,顿觉心里一凉。连忙开始码字,结果电脑前昏昏沉沉一天,才写了三千字,诸君多担待,千万不要再给差评了,老鲁的小心肝受不了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鹰熊合演

心意拳的鹰捉打得是一股子按劲儿,目的是为了带动对方的重心,然后打起人来,手段千变万化,所以在十大真形中历来也都有“把把不离鹰捉”的说法。

而且心意拳最终心意,只要能练得**如一,再简单的招式,也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来,就好比鹰捉把这一式的架子,动作虽然简单直接到了极点,对敌时见上面手来,往上搓挑,塌落打人。见下手来,将对方手塌落后,直接裹身,肩打头顶一起进,但这里面手往上搓挑的时候,发劲用力却还隐藏着一个类似于太极扇通背的打法。

颈背一侧,左右筋骨连同中间一条脊椎,出招时几乎一瞬间就带动了整个区域的肌肉骨骼的伸缩,劲力由地而起,节节递进,力量就仿佛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大势养成,一发便不可收拾。

现在的王少卿显然就是这样,一式鹰捉起手,两条手臂,交相缠绕,已是在出手的一瞬间把全部的指力、臂力、膀力、胯力贯穿一体,使身体的各部分劲力圆转回环。明明练得不是太极,却打出了一股太极的味道出来。

与此同时,白泽的手就已然抓到了跟前,地面顿时轻轻一震。铁布衫,铁臂功,鹰爪功,三种功夫在一招中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互不冲突,互不牵制,这是只有在拳法进入了精细入微的化境之后,才能够体现出来的一种境界。

历代以来的武术宗师,就没有只练过一门功夫,就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无一例外都要广采众家之长,然后才能跳出前人的束缚,打破樊笼,形成独属于自己的一路功夫。而这样的人在各种武侠里,那就是可以开山立派的了。

白泽的这一爪,从上到下。去势始终平平,没有一点偏移,其下落的势子全靠身子带动,移动之间。身随手进,就好像整个人都附在了这一条胳膊上一样。

啪!

下一刻,两人的手掌毫无huā俏的碰撞在一起,交接处,金声玉振,好像银瓶乍裂,水浆迸出。依稀间似乎还有大片的白气蒸腾,并瞬间消散一空。这是两人筋骨锻炼的坚实,一刹那接触在一起,力道透过毛孔剧烈摩擦,高温蒸发出了〖体〗内的一部分水分。

王少卿闷哼一声,指爪一触即分,整个人一连向后退出了七八步才站稳脚跟,而且他每一步退出去。脚底下都在地板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就连他脚底下穿的鞋子,这时候也随着他后退的身形,一块接着一块。四分五裂,就好像是泡在水里时间长了,整个鞋的材质都糟了,脆了一样,等到他再站稳身子,浑身一抖,两只脚上便只剩下个鞋帮还套在脚踝上了。

他是〖中〗央警卫局的高手,脚下穿的也是特制的军靴,不但材质比普通民用的更好,设计更先进。而且在脚底和脚尖部位都镶嵌了钢板,但在这后退的七八步中,为了稳定重心,本能的力灌脚下,结果顷刻间鞋底子就被磨得没了。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烧橡胶味道。

倒是白泽,一记鹰爪硬拼过后。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神色间似乎也微微有些惊讶。心意**拳原本就是从内家大枪术中演化而来,出手变招,全是枪法的路子,就连用的劲也是“人马合一”这和形意拳基本差别不大,只是白泽还是没有想到,这个王少卿居然把心意的劲儿练到了这种地步。

上乘的内家拳,拳理都是相通的。心意**拳虽然以刚猛狠辣著称,但这也恰恰说明了要在这路拳法的刚猛中练出一股活劲的圆融,那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只是刚才那一招鹰捉搓手,要不是王少卿把功夫里的劲儿练得圆活了,有点太极刚柔相济的味道,从而卸掉了白泽手上几分力,否则他怕是连这一招都抗不过去。

不过,即便是这样,王少卿现在也是难受之极,只觉得全身的筋骨仿佛被震动了起来,骨节酸痛,立刻就要散架,尤其是小臂,大臂和颈背间的肌肉更是狂跳不止,软绵绵,酸麻麻,几乎一口气憋不住,就此瘫倒在地上。

犹有甚者,他现在胸腹之间气血翻涌,喉咙里面全都是一股子铁锈的甜腥味,白泽看他喉结耸动,口腔鼓气,脸色一下变得酌红,就知道这是王少卿被自己的拳劲震动了内脏,以至于一口血就要翻涌上来,却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你倒是不错,不过要是我的话,这口血我就吐出来。”

“白泽,你的鹰爪出神入化,我承认不是你的对手,再打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但要想我就这么认输了,却不大可能。那就用我压箱底的一招,再拼一拳吧!”

咕噜一声,王少卿咽喉滚动,把血吞入腹中,说话间脸色表情居然是不起波澜,越发平静了,显然是知道自己必然败北,彻底放开了胜负心,纯粹是要和白泽拼最后一招了。

“正要见识,见识!”白泽一瞬间就把握到了对方心里的几分变化,就知道这个王少卿肯定是有绝招,不用出来有所不甘,立刻判断出情况,精神顿时为之一震。

随即脚步朝前一窜,进步欺身,竟是不再等王少卿先出手,一个箭步便抢到身前,抖手又是一记鹰爪五指箕张,指尖之下几乎稳稳笼罩了对手的整个上半身的一切要害,借助身子的自然起落,复又抓了下去。

王少卿也没有想到白泽这一次出手居然会这么果断,连容他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话音还没落地,扑面就已是一阵寒风凌厉,五根爪子的阴影在他眼睛的余光中迅速的变大,恍惚间生似这一把已将他的整个人全都包了进去。

“来得好!”

猛地一咬舌尖,说话之间,王少卿突然躯干起伏,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就仿佛是身上多了几百斤的重量,两条膀子摇摇晃晃,双膝微曲,头往前探,就好像是春暖huā开刚刚从冬眠中醒来,冲出洞外的一头老熊。

但是紧随着他脚下朝前一动,一手飞出,手臂却如同惊鸿般快捷轻灵,好似玄鸟划沙,燕子抄水,充满了轻快灵动的韵味。

身子重如泰山,手臂却轻如鸿毛。

这就是海派十大形中鹰熊合演的“鹰捉把”真正的神髓所在。

心意拳中的鹰捉把,并非纯粹意义上的鹰形,而是一种复合拳势,对发劲运力的要求也十分苛刻,其中不但有鹰捉的顶劲,搓劲和钩挂劲,而且还含有熊形的变化。而在心意**拳中鹰形和熊形也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这两者就好比是一阴一阳,一上一下,融合在一起,走的完全是阴阳相济,刚柔互变的路子。

其中鹰捉注重梢节,熊形注重根节,梢节和根节合二为一,那就是整劲儿,全身上下力达八方。

果然,下一刻两人手掌再次碰撞在一起,白泽就感受到了这里面的极大不同,原本还被自己一爪抓住七八步外的王少卿,这一次居然能够脚步不移,稳重如山,同时对方左手一领,压下塌打,竟然还可以在防守中悍然反击,一下就穿到了自己的空档软肋。

“好一个十大形的熊出洞,鹰捉把,熊经鸟伸出手不凡。”白泽眼睛一亮,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怪不得王少卿要说这是他压箱底的功夫,心意拳的十大形练到最后都是十形归一的,能做到鹰熊合演这已经是真传中的真传了。

虽然两人的功夫还有一段差距,王少卿也不可能凭借这一招就来个绝地大翻盘,但能够亲眼目睹,亲身感受心意**拳这一派的秘传功夫,白泽心里却仍旧是说不出的畅快。大笑之中,一只手突然自肋下伸出,五指平伸,出现处点风不起,于无声无息间一下就把王少卿伸向自己软肋的那只手给包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顺势弹回,半空里螺旋翻转,一反手,指尖破风,脚下错动,一把朝着王少卿脖子就抓。

这一招双手同使鹰爪,上下交征的功夫,并不是鹰爪功中的路数,而是从铁臂功双鞭手中借鉴来的一式散手,和人交手时,左手为阴,右手为阳,阴则至柔,阳则至刚,正是白泽前些时候武学精进,每日用心练功时,依着自己习惯和特点创出来。其中更掺杂了五步十三枪中“人马合一,人枪一体”的秘诀。

马,就是人的腰胯。

白泽一手包住王少卿的手掌,整条手臂柔弱无骨,刚一搭着手腕,立刻缠身就上,王少卿两眼圆睁,只觉得自己手臂上好像被一条粗大的绳索死死捆住,想要发力挣脱,却又无处受力,白泽的那条胳膊就仿佛是会流动的水银,一路沿臂向上,只一个念头还没转过来,他的半边身子就失去了任何知觉。

同时,他身子一僵,脖子就再也躲不过白泽的另一爪,五根指头铁箍一样往里一收,剧烈的压迫下,无法呼吸,脖子上青筋崩起,脸色顿时一阵青紫。

“够了,你的武功阴阳相济,刚柔一体,已经可以被称作大宗师一级的人物,做事情何必要赶尽杀绝。看针……。”

就在白泽抓住王少卿,王少卿马上就要闭过气的一瞬间,黄莺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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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拈花抢珠

梅huā针法本来是用在古代针灸中的一种“丛针浅刺法”也就是施针时,同时集合多根银针对人体的穴位进行刺激的一种手法。而自隋唐以后,少林寺有救驾之功,僧兵日益壮大,最盛时阖寺上下达两千余人,为了及时处理这些武僧练功时产生的损伤和病痛,所以少林寺历代以来都有专门的寺僧研究医药、医理。

尤其是精通跌打损伤,善于治疗一切的内外伤科,这其中便也有许多秘传的用针之法,既可用在针灸刺穴,救死扶伤,又能拿来防身御敌,杀人无形。

黄莺的这一手少林梅huā截木针就是其中威力极大的一种。

而用针伤人,这也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至少在国内的某些特殊的部队里,就有类似技能的专业训练,随随便便一根缝衣针,或者干脆就是随处可见的钉子,在经过训练的特种兵手里,就可以很轻易的在五六米外置人于死地。在某些不方便用枪的情况下,效果极佳。

一般来说,武术中暗器的手法都分正手和反手,有阴阳之分,用力处也多是手腕,但黄莺的梅huā截木针上乘的功夫,用的却只有手指上的劲儿,或弹,或捻,或拨,或转,所以发针时十分隐蔽,加上针细如发,速度又快,破空之时,几近于无影无形。

十几米的距离之内,如同黄莺这样的练气高手,突然出手之下,远比任何一个神枪手都要厉害可怕的多。毕竟针这种东西,隐蔽性实在是太好了,只便于携带这一点,就比枪械一类的武器要省心不少。

“这个白泽的功夫,实在是太高了。警卫局里高手如云,却也没有这么一个人物,可以在不到二十岁的时候达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京城之中号称八卦掌第一的尹空大师,也不过如此。何况。他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我可以在这件事情上替郭追讨个公道,却不能做的太过分,否则事后只怕我和郭追都要有大麻烦。要是因此再被总参的那位给惦记上了……。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冷。”

黄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心中一阵揣测得失,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有遮掩住右手的衣袖在不自禁的发出轻轻的颤动。而转念过后,眼见着王少卿已经岌岌可危,她眼睛却突地一下闭了起来。

面对着白泽这样的高手。任何的倏忽和大意都会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哪怕是常人一个很细小的眼神,远远的看了一眼,只要心中怀有一点恶意,都会在某种不可测知的精神层面上,撩拨起白泽心中的警惕。

黄莺这时候虽然没有对白泽产生必杀的杀意,但想要在白泽和人过招五感全开的情形下,施展暗器来伤人。想不全力以赴凝聚意念都不可能。所以她此时,干脆就把眼睛闭上,就是怕白泽感应到来自她的“敌意”。

而她本身也是一流的高手。精通内家功夫中的养气,练气之法。而且她能在这个年纪被选入〖中〗央警卫局,担当重任,也是曾经受过专门的心理培训的,对于掌控自身的精神情绪有很高的水平。执行任务时,会本能的就会摒弃心头一切杂念,不会因为任何突如其来的变化,影响自己的情绪。

这种训练不同于武术实战中的胆大心细,心静如水,也有别于军人铁血。用人命堆出来的冷酷,而是一种专门用来训练特工心理素质的技巧,更科学也更深入。

所以,在闭上眼睛之后,黄莺完全有理由相信,就算白泽功夫再高。感觉再灵敏,在和人激烈搏斗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察觉来自自己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关注!

于是就在白泽伸手一把抓住了王少卿脖子的一瞬间,黄莺口中话音未落,突然一下睁开眼睛,片刻后她浑身猛烈的一抖,脸色都为之顷刻间白了三分,与此同时她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尖上开始大量的渗出汗水,滴滴答答,不断的落在地上。

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手里悄悄扣着的那一串五根钢针已经无影无踪了。十分之一秒内,骤然凝聚的一股气力顿时为之一泄,精气神好像瞬间被抽空,保持不住体力的黄莺,忍不住开始浑身冒汗。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也不会有人会特意关注她,因为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被白泽吸引过去了。只不过就是相互间短短几招交手,两个人所掀起的猛烈气势,就已然震的人心动神摇,不能自己。

就连一直站在黄莺边上,知道黄莺要动用梅huā截木针的宋怡然,这个时候都看的浑身冒汗,忽略了黄莺的举动。

白泽和王少卿交手的地方是在凉亭外面的水廊上,离凉亭最多不过十几步,这么近的一段距离,以黄莺集中全部精神的指力发射出去,速度快的简直就如同光线一样。

尾部连接在一起的五根钢针,如同子弹一样在空中高速旋转,几乎就在黄莺最后两个字刚出口的一刹那,声落针至,仿佛瞬移般跨越十几步外,一下就射到了白泽抓住王少卿的肘部曲池穴上!

黄莺是神针黄的本家弟子,精通医道针灸,对人体上的经脉穴道自然熟悉无比,这一下发针于无影无形之间,落点正是位于人肘部的曲池,一旦扎进去,立刻就会叫白泽手臂酸麻,半边身子无法发力。虽然不至死,却可以既救下水深火热的王少卿,又叫白泽好好吃个苦头,给自己出口恶气。

而且在选择出手时机上,黄莺也是选的恰到好处,正是白泽一招得手,奠定最后胜局,气势冲天从最强开始滑落的瞬间。这个时候胜负已分,大多数人的精神都会有一点放松,就好像是人憋得急了小便,痛快淋漓过后,猛地一打哆嗦,时间虽然很短,但这对于黄莺这样的精于暗器的高手来讲,却显然已经是足够了。

不过,这针对的只是大多数人。白泽分明就不在其中。饶是黄莺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了白泽的本事,但事实上她还是犯了和他男朋友郭追一样的错误,仍旧低估了白泽现在的境界。

白泽的功夫,早已炼气化神。拳意精神凝为一体,黄莺尽管动作隐蔽,又事先闭起了眼睛,很好的隐藏了自己心中对他的敌意,但随着她一睁眼,体力剧烈爆发,射出梅huā截木针的那一刻。白泽仍旧准确的把握到了这一股来自身后的危险。

道家秘传的练气术,上达于脑,下入丹田,周行全身,知行如一,本来就不属于武术中练气,养气的门道。白泽随木道人修炼百日,打通小周天。精神凝聚的程度,远不是黄莺可以想象和比拟的。

即便是因为刚才和吕如松,王少卿先后动手。却也没有忽略了身外对自己有敌意的那群人,虽然不是主动观察,可到底是心里是有了应付一切变化的准备的。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黄莺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居然是个用针的暗器高手,而且敢在自己和人交手时,突然出手暗算,这等于就是坏了江湖的规矩。哪怕她人在京城,吃的不是江湖上的这碗饭,但到底还是武术圈子的人。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她的名声就也肯定完了。

不过好在这女人出手的时候还有点分寸,知道招呼一声再打,而且取位下手也算不上歹毒,没有照着自己的要害死穴去。

哧!

一线肉眼几乎无法发现的微弱白光直指自己的肘下,白泽小臂上的皮肤顿时一阵猛跳。毫毛瞬间倒竖,生似被人用针狠狠的刺了一下,皮肤上刷的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而在这个时候,他抓住王少卿的脖子,王少卿也不会等死,正剧烈挣扎,力道越来越强,显然是本能的要拼命了。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给白泽造成了一定的麻烦,若是旁人一把抓死,拧断脖子也就是了,可今天这场合杀人显然是不怎么理智的。尤其是现在黄莺飞针出手,白泽已经觉察到危险的同时,他的挣扎,就更平添了变数。

可是就在这时,白泽也终于显现出了和他大宗师级高手所匹配的反应!手里仍然抓着王少卿不动,他的另一只手却神乎其神般从王少卿的小臂上弹了起来,猝然而动,就仿佛是一条突然从洞穴中飞出的灵蛇,同样是拇指,中指,食指这三根指头,轻轻的在空气中捏了一下。

“抢珠式!”

鹰爪功中专门用来挖人双眼,或者分筋错骨,素来以歹毒快速,刚猛精悍的一招“抢珠式”在这一瞬间,居然被白泽用的轻柔慵懒,全然没了本来的模样,三根指头往前一探一捏,就好像是白蛇吐信,金蟾捕虫,轻飘飘,形如美人拈huā。

整个意境,和拳意,全都变了。

“好一个梅huā针!”

与此同时,白泽忽然一抖手,如波浪般颤动,被他抓在手里的王少卿顿时浑身一软,跌倒在地。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只可惜,还是没打中我。”一把捏晕了正在挣扎的王少卿,白泽身体突然陡的“炸”开,刷的一下,身体在平地之上卷起一股狂风,朝着十几步外的黄莺一扑而至。

被人用暗器招呼,就好像被人打了黑枪一样,尤其是在和别人动手的时候,这是武术中最令人忌讳的事情之一。白泽在千钧一发之际化解危机,自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的黄莺。

而且他这一出手,就不再留情,瞬间就放开了手脚。

高手相搏,哪怕不是生死搏杀,出手的时候也会带着强烈的“敌意”没有敌意的交手,那是同门师兄弟相互间在喂招,绝非实战。先前在和吕如松,王少卿交手的时候,白泽虽然已经刻意收敛拳脚力道,不会特别凶残,但自然而然之下,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养成。

这就像是大坝蓄水一样,水位越高,对下游的压力越大,黄莺这一针毫无疑问就是在不恰当的时间开闸泄洪,结果洪水没卸掉,却把大坝炸了,顿时自取苦吃。

“这怎么可能?”

而黄莺此时,眼见着白泽浑然无事,就也立刻知道事情不好。

再把眼睛一抬。就看到白泽人如狂风,一路席卷着已经逼到了她的面前。速度之快,简直比她刚射出的梅huā针都慢不了多少。

白泽这一反扑,由静到动。反身飞扑人如飞鹰起落,身上气势森严,猛地爆发之下,一步跨越了横亘在两个人间的所有距离,如同神仙缩地而行,瞬间抢到黄莺跟前,被他身子裹挟而起的狂风。卷动尘埃,吹得凉亭中所有人都在连连后退。就是凉亭下面方圆十几米的水面上都被掀起一阵阵的大浪,水huā四溅,声势之猛恶,实在到了极点。

而随着白泽这一扑而下,他的动作更是浑然天成,二话不说,照着黄莺的脖子就是一把抓出。

呜!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五道黑线。白泽的鹰爪出手瞬间排空了指尖前所有的空气,撕裂炸响的声音就像是深夜里北风的嚎叫。

知道事情不妙,黄莺嘴角一动似乎正要说些什么。但面对着扑面而来的劲风,她顿时果断的放弃了别的念头,只来得及把手一抬,合并中指食指,百忙中点向白泽的手腕脉门。

她用针,用暗器,全凭的是指头上的功夫。神针黄当年医武双修,本来毕生修炼的就只有一套“擎千斤以一指,捻砖石而成泥”的少林金针指,传到如今落在黄莺手里。凝聚内家真劲,把神意灌到指尖,虽然未必就比得上当年的神针黄,但也能轻易洞穿七层的牛皮,扎在人身上,比匕首刀剑都厉害。

但是白泽哪里会这么容易被她刺到脉门腕穴。双眼一瞪,张口就是一声大喝!顿时一道白蒙蒙的气劲,从他嘴里喷吐出来,直接炸在近在咫尺的黄莺身上。

刹那间,行空霹雳,巨大而凝聚的气流和声音,一下就把黄莺震得浑身一抖,眼冒金星。这还是白泽仓促之间,临时起意,没有用上内家行气吞吐的法门,否则以他的功夫,早在成都时候就能全力一喷,一口气剑,洞穿老喇嘛多噶的脑袋,更不要说黄莺的功夫还比不上老喇嘛。

这只是武术中最简单的“吐气开声”但落在白泽嘴里,起到的作用却连黄莺这样的练气高手都中了招,身体不由自主猛然就是一顿。仿佛被惊吓住了。

就乘着这个机会,白泽停都没停,一手鹰爪原式不变,只往前一伸,速度比刚才竟然又快了一倍。

瞬息之间,箕张的手掌,又长又硬冷冰冰的手指头,砰的一下抓住了黄莺整个脖颈。他的手张开时,有蒲扇般大,黄莺的脖子又纤细柔长,这么一把抓下去,居然是掌指合围一下就全都扣在了里面。4346

随后白泽手指一用力,猛地转过身来,凝神站立,一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一手平伸把黄莺整个人都拎在半空,目光如电,狠狠的望向了身后乍逢巨变各自作势正要扑上来的宋怡然和周茹。

抓住黄莺的一瞬间,白泽身上的气息就已然全部散去,猛恶的声势恍如昨日黄huā一去不回,除了双眼之中还有精光闪烁,气质越发凌厉之外,整个人就又恢复成了普通在校大学生的样子。

但这样的白泽,落在方寸已经大乱的宋怡然和周茹两人眼里,却仿佛更加令人惊惧了。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白泽现在手里还掐着黄莺的脖子,拎在手里就好像拎着一只家禽,脸色淡然的近乎冷漠,似乎只要两人敢于上前一步,有所动作,他就敢把〖中〗央警卫局出身的黄莺一把拧死。

这种对于生命如同无视,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姿态,使得这时候不声不响,一言不发的白泽像极了传说中那一种以人身血肉为食的妖魔,嗜血而强大。

就算宋怡然和周茹在警卫局里,也执行过许多次任务,见惯了大场面,但像白泽这样,倏忽来去,宛如鹰隼入林,拿雀在手,只一个照面就瓦解对手所有武装,生杀予夺,漠视一切的人物,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过,听过。

面对这黄莺大师级的飞针暗算,白泽转身扑击,一系列的反击就只发生在短短的一两秒钟内。

“你们两个,也要上来试试?”白泽目光一敛,突然大笑了两声,声音洪亮如钟一下传出好远,回声阵阵,显出饱满的精神,似乎刚才几场激烈的连番大战,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负担。

在场的人,黄莺的手下原来就只有四个,两男两女,结果到了现在,两个男的先是吕如松被打飞,随后王少卿被掐晕,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现在连黄莺本人都被白泽拿住,动弹不得,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他们这些来找白泽麻烦的,最厉害的三个就都一败涂地。

只剩下峨眉簪法的宋怡然和尹派八卦的周茹,两个女的,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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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写的敏感词汇太多了,最近上传的章节,经常要被后台审查,所以更新时间,连我自己都确定不了,只能不断的找编辑给开后门,不知道这一次会怎么么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白泽,你要干什么?莫非是打得兴起,犯了失心疯,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成?”

场中众人,最先反应过来的反倒是跟着白泽,裴炎一起走过来的那位稍微有点垫脚的马老七。这人练得是脚上的功夫,虽然因为早年间练功不得真法,伤了腿上的根本,功夫在这些人里算不得最好,但年纪最大,经多见广,一觉不妙立刻就是突然大喝了一声,瞬间打破了凉亭内外诡异的平静。

现在的白泽,已经转回来来面对众人,可一手抓着黄莺的脖子,把她提到半空,眼神闪烁间,顿时也叫宋怡然,周茹,陈正男这些中央警卫局的年轻高手们,投鼠忌器,丝毫不敢扑过来动手,生怕有所误伤。

“裴炎,看你的了!”

白泽并没有回答马老七的问话,只是眼睛在裴炎身上扫了一眼,就不再多说。

虽然来得时候,白泽并没有问裴炎到底做了什么准备,裴炎也没有说,但有了一下午的时间应对,再加上中午时候有孙漓一群人的意外作为前车之鉴,白泽也不相信裴炎会没有一点儿的防备。

干城到底还是裴家的主场,中央警卫局再厉害,那也干涉不到军区内部的事宜,何况黄莺这些人这次来干城,办的还是自己的私事,一旦事情有所变化,失去控制,裴炎想要插手其中,自然就有了足够的借口。

而裴炎显然也没有让白泽失望,听到白泽一说,顿时一笑,伸手再耳朵下面轻轻按了一下,登时,啪啪啪啪!整个小院儿的外面立刻就传来一阵阵紧促有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下一刻,哗啦哗啦,凉亭四周的树林和草丛中。一下便钻出了一群群身穿迷彩军服,头戴夜视仪,手端九五式自动步枪,脸上擦着浓重油彩的军人。

这些人的反应速度飞快。从接到裴炎的命令信号到成编制的突击进入小院儿,实行全方位的包围,将整个凉亭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时间也不过是刚刚过去了十几秒而已。而且这些大兵训练有素,刚一进入各自的作战岗位,转眼就有整整三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呈交叉点射状。瞄准了除裴炎和白泽两人以外的所有人。

连凉亭里,早就不知所措的卫天姿,和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吕如松,王少卿两人身上都在一瞬间有三个以上的红外线射点,不断闪烁。

“裴炎,你这是干什么?”

眼见着四面八方起码有七八杆枪同时瞄准了自己,杀气腾腾,马老七等人顿时好像僵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管他们武功再高,身份多敏感,面对这样的一种情况。也是绝对不敢有半点异动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这些人眼里什么权贵高官,都不如自己的主官一句话管用。

“你敢私自调动军队,以权谋私……就不怕党纪国法……。”陈正男看见自己瞬间被包围,身上红点闪烁,虽然知道裴炎十有**不敢真的下令开枪,但被这么多枪口遥遥指着,这份冷冰冰的压力却也叫他不敢乱动,一时间心里顿时异常的愤怒起来。

“干什么?”看见完全控制了局面,裴炎冷冷一笑。“说什么私自调动军队,以权谋私?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夜间反恐演习,你们要是不相信,大可以申请调阅一下今天我的工作安排,关于这次演习的一切事宜,我都已经在今天下午在军区参谋部报备了的。至于你们这些人。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们这次到干城来是没有得到中央警卫局正式许可的,你们也有责任配合我的查证,如果手续全都合乎规定,我自然会放了你们的。”

“你……。”裴炎这一番话打足了官腔,但言语之中有理有据,没有任何漏洞,显然是早就做足了功课的,根本不容这些人有任何的反抗。

“裴炎,这又何必呢?不过就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家说开了就得了,不至于一下闹到这种地步吧!”中央警卫局虽然对外一直都称呼“公安部九局”,但编制上却还是属于军队的,其内部成员也大多都是从全国各大军区通过特殊渠道层层选拔上来的。马老七之所以认识裴炎,就是因为当初他们是同一届的兵,曾经在干城军区的新兵营摸爬滚打一起厮混了大半年。

这时候他看见情形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

就像是裴炎刚才说的一样,中央警卫局的规矩历来极大,任何人在不执行公务时,是不能擅离职守的。这一次他们随黄莺出京,虽然也和上面打了招呼,但毕竟只是私下的,一旦严查肯定经不起任何推敲。到时候再被裴炎这么上纲上线一汇报,指不定就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来,搞不好在政审上都会出现一些“问题”。

“算了,裴炎,你就别吓唬他们了。给我个面子,大家一天云彩都散了吧,只是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就闹出这样的事来!”

裴炎面色严肃,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就听到水廊外面,吱嘎一响,从里面一个小侧门里缓缓的滑出了一辆轮椅,上面坐着的正是一脸苦笑着的郭追。他被白泽鹰爪拿穴,捏住了脊背上的夹脊穴,时间虽然只刚刚过去了半天,但情形显然就比中午时候更加严重了许多。

以他的功夫居然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叫人弄了一辆轮椅,推着走出来。

“白泽,你也高高手,原谅则个。黄莺是个女人家,心眼儿小,小女人的脾气,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吧!!”再把头扭向白泽的方向,郭追看着被拎在半空的黄莺,脸上的苦笑更甚,坐在轮椅上,冲着白泽连连拱手不已。

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对黄莺的做法,十分挠头,显得很是无奈。

“哦,小女人脾气?”看见郭追终于露面出来,白泽忽然笑了一下,“好一个女人脾气!是女人就可以在别人按规矩比武的时候,用暗器伤人么?梅花截木针,好一个神针黄的后人,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的功夫,就能把我拦在这儿,说教训就教训,要为难就为难么?这件事,郭追你需要给我个说法……。”

说话之间,白泽把手往前一伸。

借着四下的灯光,众人目光一闪,只看到在白泽展开的手心上,赫然就露出来五根叠放在一起的细长钢针。

这些钢针的尾部相连,有一寸多长,尖锐处纤细的仿佛牛毛一般,可见其到底有多么的锋锐!

在场众人一看,尤其是郭追,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们都是京城武术界一等一的年轻高手,又对彼此的情况知根知底,一见到白泽手上的钢针,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况,刚才黄莺出手的时候还特意招呼了一声。

只是,知道是知道,如今亲眼见到黄莺的少林梅花截木针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家伙!这个白泽的功夫到底练到了什么地步啊!居然在激烈的对抗中,还能分心他顾,不但瞬间击溃了王少卿这样的高手,连黄莺射出的暗器都被他接在了手里!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不是人!”

“黄莺的梅花截木针,是用特种合金打造的,二十米内,随手就能击落乱飞的蚊蝇,几乎百发百中。甚至在面对整队的特种战士时,她也能抓住机会,轻易获胜,从这一点上讲,他的飞针比手枪子弹威力更大。白泽怎么可能用手接住呢?”

郭追和几个中央警卫局的年轻人,在看到白泽手心里的飞针时,心里的想法一时间竟是惊人的相似。

“你怎么可能接得住我的针?”

突然之间,被白泽抓住脖子的黄莺猛地把头抬了起来,她脖子被白泽五指扣住,颈后脊椎全被控制的死死的,脖子以下就像是瘫痪了一样,连根小手指头都动弹不了,这一下还是因为看到白泽亮出手心里的五根钢针,心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终于在用尽全力之下,勉强动了一下脑袋。

相比于郭追和她的几个同事,黄莺自然是对自己的暗器功夫更为了解。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白泽接住她的飞针,反应异常的激烈。

“虽然神针黄当年在行走江湖的时候,只以医术针灸视人,但是他的后人黄百强却是地地道道的一位武学大家,不但医术高明,而且精通少林大摔碑手这样刚猛的拳法,尤其不为外人所知的是,他同样是善使飞针暗器。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一手梅花针就和他是一脉相承吧?”

白泽忽然展颜一笑,伸手就把黄莺放了下来,身上气息也瞬间消退一空,令凉亭内外气氛骤然一松。

“你……。”骤然恢复自由,黄莺双脚落地,忍不住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等到她再抬起头来看向白泽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是连连变化,一阵苦笑“原来你就是那个白疯子的孙子,难怪对我们黄家的功夫这么了解。”

“你猜对了,黄百强就是我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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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你猜对了,黄百强就是我的祖父。”

黄莺听白泽这么一说,心念一转立刻就知道了白泽的来历。有关于白泽的资料在有心人的调查之下,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黄莺虽然没有自己做过调查,却从郭追那里看到过,自然知道白泽还有一个爷爷,是当过兵的老〖革〗命。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位白长生老爷子居然就是自己祖父曾经不断念叨过的那位军中至交“白疯子”。

要知道那个年代的人,像是黄百强和白老爷子这样的拳术高手,许多人都奋不顾身,参加〖革〗命,但是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的出身其实都并不光彩,或者跑江湖占码头,欺行霸市,或者拉帮结伙,占山为王,劫掠一方,所以报名参军的时候这些人便刻意弄了个假出身,名字也是真真假假。

白老爷子虽然没改名字,却也没有乖乖交代出身,只因作战勇敢,不计生死,和他在一起的战友便都以“白疯子”为名来称呼他,久而久之,连他的名字都很少有人提起来了。

“你刚刚抓我飞针那一下用的是鹰爪功里的拈huā手?”黄莺双脚落地,只把自己的来历一说,两只眼睛便一面直勾勾的看着白泽手里的那一串钢针,一面伸手在旁边的石桌上随手拂了一下,一卷便把桌面上倾覆的茶水,全都卷成一个水球,随后轻轻一抛,扑通一声,像抛石子一样,扔到了池塘里面。

整个桌面顿时滴水皆无,焕然一新。

她的手轻柔漫卷,手心微微向里凹陷,好像柔软的牛舌,柔弱无骨,随手一拂,轻松柔和。动作自然到了极点,感觉就像是在她的手里拿着一块雪白的纯棉大毛巾一样,只是一下,整个桌面就全都干净了。

这种发力的手法。手软如绵,是内家拳法中一种极为高明的手段,只有练气养气到了一定地步以后,才能施展出来。放在太极拳里,就是“揽雀尾”的劲儿,一揽之下,鸟雀难飞。

在这种情形下。黄莺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露出这么一手功夫,显然还是对刚才自己失利在白泽手里,有些耿耿于怀的念头,不太服气。

一来,她飞针出手,历来百发百中,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手。二来,她出手之前,也没有杀心杀意。没想着要置白泽于死地,所以自觉还没有用出全力,输的自然有些冤枉。而白泽出手又实在太快,太猛,实实在在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里也的确有一些她轻敌的因素在里面。

“你受了我一记鹰捉的劲儿,加上原本肺力就受过损伤,你是医道高手,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调养。最好还是用些药物。缓三天的气吧,不然的话,你的肺经就会出问题,落下病根儿。”

白泽看了一眼黄莺的手,也看出来她心里的不甘,却没有理会。只慢条斯理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生似黄莺刚才露的那一手,擦干净桌面上的水渍,是特意给他擦的一样。

“哼,能把鹰爪功练到这种地步,你手上的功夫就已经不必拘泥于任何形式了,要刚就刚,要柔就柔,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而且刚才你显然也是特意留了手的,否则抓住我的脖子,五指一合,我现在的颈椎就已经碎了,就算你不想杀我,最后救回来,也是个高位截瘫,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黄莺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又长出了一口气道:“何况,郭追的伤我们还需要你帮忙,今天这事情就算是我无理取闹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咱们到此为止如何?还有裴炎,你也别叫你的人拿枪吓唬我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怕这些的。就算你敢以干城军区的名义和我的领导交涉,最后也一定是不了了之。”

“我和郭追是军里过命的交情,哪里会吓唬他未来的老婆。刚才我这只不过是要大家都冷静一下而已,说的再多也只是废话,算不得准的。何况以你的人脉,我怎么做还不是和没做一样,这些枪里装的都是训练弹,吓唬你的这些手下的。”裴炎看见双方已经有了把手言和的意思,连忙一声令下,叫凉亭四周树丛中的手下统统撤出了小院儿,随后又朝着坐在轮椅上的郭追一摊手,做了个表示自己非常无辜的架势。

“老郭,你看这事闹的,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郭追仰头看了一下裴炎,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又看了一眼凉亭里面的黄莺和白泽,脸上的神色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只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都怪我事先没有把话说清楚,才叫白泽和黄莺有了这么一场误会。不过,裴炎你说的也对,咱们练拳的人,从来都是不打不相识的,只要心里没有恶意,交情还不都是自己打出来的么!这点事儿,大家说开了,自然就满天云彩都散了。”

“另外,这件事完了以后,我和黄莺回到京里,就要正式订婚了,到时候裴炎你和白泽,一定要来喝杯酒,到时候咱们有的是时间聊聊。”

“哦,老爷子终于松口了么?这可是大喜事呀!”裴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狠狠的拍了郭追肩膀一下:“你们两个这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恭喜,恭喜!”

“好,到时候一定要上门喝杯喜酒。”白泽是听过裴炎说起过郭追和黄莺之间的事情的,知道两个人之所以到这么大还没有个结果,就是因为郭家的长辈没有同意,如今眼见两人修成正果,人家又好意来邀,他当然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他素来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场面话,只一口答应下来,便不多说。

而事实上,白泽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很,郭追身为国安局特别行动处的副处长,可谓位高权重,又是出身京城郭家,太子党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之所以要在这时候出言邀请他去参加自己的订婚典礼,说白了也是真心要化解双方之间的矛盾。

否则以他的地位,白泽功夫再高,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这里面肯定也有郭追要求到白泽的地方,他的伤是白泽打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没有白泽只靠黄莺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治好他,也没有那么容易。

武术里想要打穴,拿穴虽然不容易。但功夫练到郭追这种地步,却也不难,何况黄莺还是为精通暗器的大家高手,制人穴道只是个基础。可白泽打人的时候,用的却是内家阴劲,力量不但作用在穴位本身,而且更往里渗透到了脏腑和骨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要治起来可实实在在是件麻烦事。

不但要解穴,还要疗伤。因为伤的脊椎上的夹脊关,里面就是脊髓。上连于脑,位置敏感,所以在治疗过程中,稍一大意就会给郭追带来无法弥补的后续伤害。

而这对郭追而言,显然是最不能忽视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黄莺离得远远的,狠狠瞪了郭追一眼,显然是对他没有经过自己同意,就邀请裴炎和白泽,心里还有点小意见。“我小时候听我祖父说过,当初他在军队时就和你爷爷交情模拟。所以双方还交换过武功,互相取长补短,而且我也知道你们白家是出自山西白家堡的那一支,精通的是腿上的功夫,虽然也有铁臂功,可从来就没有练过铁布衫和鹰爪功的。”

“哦。看来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甘心呀?就不知道以她这种脾性是怎么练得气,养的气?从这点上看,医家的气功似乎还是和武术里的有些区别,更注重于养生,对人的本性却没什么好处。郭追练气功夫好像比这个女人还差点,而且对方精通暗器,两个人以后真要结婚了,有了矛盾,大打出手的时候,郭追不要难振夫纲才好。不过这事情也说不好,形意拳是从大枪术里化出来的拳法,历来最重实战,郭追又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出生入死,和人交手的经验丰富无比,看起来是让着黄莺,但真要动了怒,黄莺肯定也不是对手。但是,两口子打架,至于下死手么?可不下死手的话,功夫就要打个折扣,要应付黄莺的暗器,那可就难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黄莺看起来心眼虽然小点,但能为郭追出头来找我的茬儿,两个人的感情倒也真挚,在一起也说得上是夫唱妇随了。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要说能有一个能和黄莺相比的,那个健身中心的赤红药应该算一个了,拳脚功夫未必多高,但那人剑术凌厉,真要动起手来,黄莺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呢。”

不知为什么,看着喋喋不休的黄莺和一旁满脸苦笑的郭追,白泽心里就冒出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虽然他也早就看出来了黄莺的心思,但白泽也并不当场点破。只微微笑了一下:“你祖父当年在抗战胜利之后,就离开了部队,当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我的鹰爪铁布衫同样是老爷子和他当年一位姓陈的战友交换来的,只不过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我的鹰爪练得和别人不太一样罢了。”

“另外,我看你的下盘,沉稳有余,灵活不足,显然小时候是从少林的四平马入手的,不像是练过我们白家戳脚趟子的样子,而且刚才听你说起你祖父的语气,似乎老人家并没有手把手的教你功夫呀?”

白泽刚才抓住黄莺飞针暗器的那一下,最后用的的确是鹰爪功里的“拈huā劲”而后纵身反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对方的脖子,没有立刻下杀手杀人,只要的并不是因为之前裴炎和他说过的话起了作用,也绝非是顾忌黄莺和郭追背后的势力,而只是单纯的冲着黄莺,神针黄后人的这个身份。

神针黄虽然在晚年在家族内部传下来了医道和武术,但多年之后,得了其中精髓的,也只有黄百强那一脉,白泽从小练习铁臂戳脚时,就同时演练黄家的古法五禽戏,一直到后来他峨眉山碰到木道人,得传拳剑,集全了家族失传多年的五步十三枪后。才转换练法,有了今天的成就。这对他而言,今天碰到黄莺,其实就是个缘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以他的脾性才会对黄莺手下留情,甚至他当初答应来给郭追治伤,也冲的是黄莺个人的面子。

否则,高手相争,不留余地,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一般情形下哪有重伤了对手,还要上赶着来给人治伤的道理。

而就已刚才来看,白泽抓住黄莺要害,那么长时间,要想叫黄莺吃些苦头实在是有的是机会,只要稍微一运劲,黄莺不说颈骨断裂。最少也要伤了气管食道,十天半个月,水米不能进是少不了的。在狠点。内劲透入骨髓,上行于脑,弄她个白痴都轻而易举。

正如黄莺说的一样,白泽的鹰爪功已经脱离了功夫本身的限制,有了属于自己的独门变化。他手上的劲,分开了阴阳,抓人的时候,要生要死,都看他心里的一念之间。

一般人练“鹰爪力”练得就是一个“抠”。从小时候抓坛子,插铁砂开始,练得就是手指头上的劲儿,抓打擒拿、分筋错骨,所以练这功夫的人首先就是精通擒拿的高手。

但白泽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的鹰爪练得活了。和其他的功夫触类旁通,相互融合,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内家拳法,同样是一个鹰爪的势子,拿人抓人,别人是抓拿打哪,他却是抓一处,打一片,行气入膜,力道可以深入到筋骨和脏腑之间。

同样是鹰爪功,这两种形式的发力威力自然形同天地。不过这两种劲儿,认真说起来在实战中也各有优势,单纯的鹰爪擒拿虽然只凭外力抓打,但却好在出手快,发力快,沾衣号脉,分筋错骨,手一沾上对方,一下就完成了,如苍鹰搏兔,一抓一个准。往往对手被抓住了,人也就残废了。

而白泽这种内家拳发力的鹰爪力,如果不配合掌指的外功,只用阴手伤人,发力的速度就会稍微慢上一些。

如此一来,除非是碰到武功相差极大的对手,用内家阴劲伤人是比不过外功强打来的迅速的。所以在武术中,高手搏杀,打人大多靠的还都是外力。在实战中,形势千变万化,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叫你运足气力的。

不过,白泽刚刚和黄莺这些人交手的时候,倒是有充足的时间来变化劲道,甚至仓促之下还能施展出“拈huā劲”的手法,抓住黄莺的梅huā截木针,究其原因还是双方的境界相差太大,没有可以抗衡的余地。

好在,黄莺也是高手,自然是知道白泽对自己是留了情的,不承认也不行。只是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太甘心,这才依依不饶,不断追问。而白泽见到这种情况,也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说出了双方间的渊源,免得对方以后会因为今天这个事儿,对自己耿耿于怀,平白坏了祖辈的交情。到时候回家说起来,也是个麻烦。

这就叫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套上交情,就不怕反目成仇了,对双方都有好处。

“你……。”黄莺正要说话,就听到白泽的一番推论,顿时愣了一下。

“我从小就练你们黄家的五禽戏,老爷子也因此受益,长命百岁。要算起来,这都是得了你们黄家的好处,黄百强前辈是对我们白家有恩情的。只是当初他离开军队的早,再往后兵荒马乱的,就没了消息,老爷子虽然也huā力气找过,但一直都没什么确切的消息,今天能见到你,也是咱们两家的缘分。”

白泽看着对面的黄莺,脸上的表情真诚而厚道。

“嗯?我也听祖父说过你们家的事,白老爷子的大名我也早就如雷贯耳了。可惜,我祖父的命不好,建国以后,还是因为军队的事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七八岁的时候,他老人家就去世了,所以我们黄家的功夫,我学的并不全,老爷子只来得及把祖传的医术教给我……。”黄莺也叹了一口气,稍稍解释了一下,脸上露出回忆缅怀的神色来。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知道了。不过,咱们两家的老爷子曾经互换武功,到了咱们这一辈,认真论起来,你我也能算的上半个同门。如果有时间,你不妨和我回去一趟,老爷子如果看到你,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你要这么说。我有时间还真要去走一趟了,我祖父临终前,还有一件东西要我转交给白老爷子,东西我放在京里,没有随身带着,等你去京里的时候,我可以拿给你看看。他老人家最后几年。说的最多的就是他当年抗日时候在野战医院的事情,经常说起白老爷子的为人,说他任侠仗义,性如烈火,平生最好打抱不平……。”

“那倒是!”白泽哈哈笑了笑:“一辈子就是这脾气,到老了还是没什么变化,总之,等你以后见了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这样咱们就更不是外人了,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才是。”一旁的郭追见到白泽和黄莺。居然还是世交,心里顿时就是一松,连忙招呼了裴炎一声,也凑到桌子前坐了下来。

“好说,好说。”白泽点点头:“其实今天的事情,都是误会,说开了,就算了。在我看来,郭追你的形意拳是已经得了真髓的,黄莺的飞针也火候十足。你们夫妻两个要是联起手来,我也不是对手。”

“嘁,反正我的功夫比不上你,你怎么说都行,而且你小子现在的名气可是大的很呀,京城里很多人都知道你。我们输给你,也不算丢人。何况,既然你们家老爷子和黄莺的祖父又交情模拟,那我们就是家里人,输了就只当切磋了。”

郭追今天本来就十分郁闷,晚上黄莺又败给了白泽,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但是白泽现在把话一说开,顿时也叫他好受了许多。

白泽自己都承认,他一直都在练黄家的五禽戏,那么黄莺和他就是半个同门,自己两口子败给他,当然就不算丢脸,可以当做是同门师兄弟间的较量,技差一筹而已。况且白泽的名声,现在在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比他还响亮,在成都做的那一档子事,任谁都要挑个大拇指,输给这样的人,想开了,压力也不会太大。

相比之下,总比输给一个“无名小卒”要好的多的多了。

“既然如此,那我有一件事要求你。”过了好一会儿,黄莺脸上神色慢慢缓和下来。

“什么事?”

“我祖父他老人家走的早,很多功夫都只教给了我一些皮毛,连祖传的五禽戏我现在都也只练了鹿、猿、鹤这三形,剩下的虎形和熊形,我要你原原本本的教给我,好让我补齐这套功夫。”

“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白教,作为交换,我可以用其他功夫和你相互交流一下,我们黄家在经脉穴位上的研究,还是不错的。”虽然双方在祖辈上交换过武功,有不浅的交情,但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老一辈人的交情并不能影响年轻人,所以黄莺在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也没有显露出要白泽一定要这样的意思,而是遵循了等价交换的原则,双方各取所需。

“好,功夫本来就是你们黄家的,你要学,我教你就是。难怪你的功夫,走的都是轻巧灵活的路子,原来是缺了虎形,熊形的架子。”

“好了,黄莺,这下你服气了吧。”郭追连忙在一旁插了一句嘴,他对白泽做过非常详尽的调查,知道白泽虽然年纪轻,但每次和人动手较量,对手大多都是非死即伤,很少有这样和平收场的。他见黄莺提出这样的条件,白泽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生怕黄莺再出什么“幺蛾子”把大好局面破坏掉,在动起手来,可就是大麻烦了,所以一边说话,一边朝着裴炎使劲打着眼色。

“嗯,嗯。”裴炎见状也乐得哈哈附和:“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就不要在这里废话了,老郭身上的伤,也该好好看看了,我看他脸上现在都没人色了。”

黄莺看了一眼郭追,皱了一下眉头:“中午白泽抓你那一下,力道透过筋骨,已经渗进了内脏当中,这时候要想依靠单纯的解穴,激活气血运行,已经是不行了。要想彻底治好,还需要白泽给你推宫活血才行,另外我这里还带了秘制的参七活络散,应该能叫你舒服一些。”

第一百一十五章 自愧不如

入夜,隐藏在山水雅园后山的青砖小院中。

郭追上身赤裸,趴在古香古色的黄huā梨木罗汉床上,在他身边,黄莺手捻着一根金针,慢慢抽、拉、提、按。

随着她握在针上的三根手指缓慢〖运〗动,郭追脊背下的皮肤筋肉也随之起伏变化,时轻时重,时快时慢,似乎就在他的骨肉之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穿行不息。

虽然在他的身上只有一根针,但黄莺此时闭目,呼吸,口鼻之间气息却显得越来越急促,小小一根金针在她的手里仿佛重如千斤,每一次捻动时,都能看到在她的额头和脖颈上,正有大量的汗水往外渗透。

如此,又过了好一会儿,黄莺头顶两侧的太阳穴开始暴出一根根的青筋,这才左捻九下,又捻六下,猛一提气,极快的自郭追脊背一侧抽出了长长的针来。

“好了,我已经用金针过穴的手法,把你脊柱和两侧淤塞的穴窍全都打通了。你现在可以试试催动一下〖体〗内的气血,试试看夹脊附近的肌肉毛孔,是不是已经畅通无阻了。”

黄莺睁开眼,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色隐隐变得有些发白。

郭追一吸气,胸腹转动间,果然觉得脊背处一片清凉,原本的疼痛顿时减轻大半,又鼓动气血在周遭的筋骨间小心翼翼搬运了两三次,这才呵呵笑道:“想不到你这手金针上的本事,练得越来越精湛了,现在我感觉不但夹脊关通了,而且连脏腑间的疼痛都好了许多,周身一片清凉,毛孔里好像有风进出一样。感觉实在不错,怪不得最近几位首长对你越来越看重,老爷子也同意了咱们的事儿,八成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呀。”

“也许吧!不过。我的这一手‘透心凉’针法,用的还不到家,只能勉强一用,对你的帮助还是十分有限。”黄莺又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脸色才慢慢变得好看了一些“要是有我祖父一半的功夫,这根金针就能用纯金铸造,而不是必须掺了铜和银才能增加硬度,以至于现在我有很多针法都用不出来。换了我祖父,他一根金针就能穿行人体骨肉,绕着关节内脏。直接对你的脏腑进行治疗了,哪用这么麻烦。”

“哦,那是把听劲的功夫已经练到极其精深的火候了!看来令祖父对内家大枪术的功夫也有很深厚的研究呀?”白泽闻言,目光顿时一闪。

江右黄家的功夫虽然是出自少林正宗,但因为世代行医,所以历代以来家族子弟大多都还是走的是医家养生练气的路子,很少有人会跑到江湖上争强好胜,舍命厮杀。所以他们这一家练功的方法就和内家拳十分相似。给人施针的时候,仗的也都是听劲儿的功夫。

而所谓的“听劲”放到武术里面。最显著的例子就是内家拳里的大枪杆子。三四米长的白蜡杆儿,想要端起来没有点力气肯定是不行的,但这里面的力气说的却不是手上和胳膊上的力气,而是腰腿上的活劲儿,然后手要松软,才能感受到大枪杆子的力,进一步顺势而为,端得起大枪。

就好像练形意拳和太极拳的高手在练劲儿的时候,一般也都要从练大枪开始深化深入。

再好比白泽当初刚开始练剑的时候,一招齐眉剑。练得周身上下,一抖皆抖,要分出剑上的阴阳才算合格一样,内家大枪术抖杆子的时候,站的是大枪桩,一手平端白蜡杆子站的时候。枪头要一直微微的抖,若是练得好的,手不见动,枪头就能舞成个圆。这才是内家拳里的“听劲”。

抖大杆子就是用来练听劲的。

从这一点上讲,当年神针黄的针法其实就是武术里的枪法和剑法,只不过他把听劲用在了人身体的内部,一根一尺多长的金针,在他手里能刚能柔,随形就势,由此也可以想见他的听劲功夫有多高明了。

黄莺的祖父黄百强,能和眼高于顶的白老爷子相交莫逆,意气相投,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物,只可惜过世的早,很多功夫都没有来得及传下来,这也直接导致了黄莺在一些方面的欠缺,许多需要依靠内家功夫施展的针法,她虽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施展。

“我祖父六十多岁的时候,被迫害的身体已经垮了,但他在教我行针时,还能用一尺长的金针,很轻松的扎透三本摞在一起的新华字典。年纪越大,火候越足。”黄莺点了点头,两只眼睛在白泽身上轻轻扫了一眼:“好了,我的事已经完了,剩下就要看你的了。”

“郭追身上的穴位虽然已经通了,但伤害却在里面,从夹脊一处,往里深入,肝肾都受到了震动,有些损坏。要不是他体质好,功夫也开始练到了脏腑上,根本也挺不过半天,早就器官衰竭了。不过就算这样,想完全恢复也不容易,等一会你在推宫过血的时候,最好能把我带的药直接用上。不是内服外敷,而是要用内家阴劲通过毛孔用药。”

黄莺也是内家高手,虽然比白泽还差了许多,但是她精通医道针灸,对人体认识的尤为深刻入微,加上刚才又给郭追施了针,进行了全面的检查,自然就对郭追的伤势比任何人都了解的多的多。

内家功夫,阴劲伤人,一旦力道渗入到内脏器官中,这就是完全的内伤了,和一般的外伤,骨断筋折,有本质的不同。在救治的时候,稍微有点马虎大意,动则都要危及生命,甚至即便是治好了,也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练功夫的人十有八九一身的本事就算废了。

另外,内脏受伤和筋骨受伤,治疗起来,手段也有很大的区别。筋骨受伤一般都涉及到皮肉骨骼,表面上看起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很可怕,但是治疗起来却很方便。好了以后,只要调养到位。一般也不会留下什么大隐患。

但内脏受伤,却不一样。人身上的五脏六腑原本就是最脆弱,要受到筋骨皮肉的缓冲和保护的,一旦受到伤害。不管大小,基本上都会引起身〖体〗内外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比如,有的人在车祸以后,还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能跑能跳,表面上也看不出来任何受伤的征兆。甚至连当事人自己都察觉不到有什么痛苦的地方,可是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忽然昏倒,送进医院进行急救了。才知道自己当时脾脏实际上已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而也正因为人的五脏六腑,十分脆弱,神经系统的传导又没有外面筋骨皮毛那么敏感,所以往往受到内伤的人,在感觉不对的时候,伤势其实就已经开始全面发作了。严重的一些。甚至连抢救都不能抢救。

郭追的功夫虽然十分高明,形意拳已经练到了内外合一,开始将劲力逐渐渗透到五脏六腑的地步。但是肝肾这种器官的敏感性却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何况,现在他还是内伤外伤一起发作,剧烈的外部疼痛早已经混淆了他的感觉,身体上的一些变化,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却不知道到底有多严重。

肝能造血解毒,肾主生殖繁衍,任何一处受到了伤害,都会对人体产生巨大的影响,伤及本源。而练拳的人搬运气血,腰胯发力,尤其是内家拳的高手养生练气,肝肾要是损伤了,还怎么吐故纳新?

郭追现在伤了肝肾,就等于伤及了元气根本。也难怪黄莺晚上的时候要为难白泽。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自然就会全力以赴。不过,我对郭追的伤势还不太了解,需要先试试手,好做到心里有数,然后才能放手施为。不出差错。”听黄莺说完,白泽也不多说,直接走到罗汉床前站定进入主题。

黄莺也想看看白泽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当下身子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白泽叫郭追趴好,伸出右手轻轻按在他的脊背上。

下一刻,郭追只觉得背心下面命门一热,被白泽一只大手往上一按,对方掌心上的毛孔皮肤立刻上下起伏,一耸一耸,原本如同白玉般温润光滑的皮肤上顿时多了许多绿豆粒大小,坚硬如铁的小颗粒。

然后,这些小颗粒齐齐一颤,立刻就有无数股热气顺着脊背上的毛孔渗透到了自己身〖体〗内。一丝丝,一缕缕,无穷无尽,明明是无坚不摧的内家真劲瞬间〖勃〗发,但给郭追的感觉却是温暖柔和,仿佛一道清泉,灌体而入。

“好家伙,他居然把内家拳劲练到了这种地步。似乎有了点阳极阴生的味道。”郭追掩饰不住心里的震惊,人虽趴着,一双眼睛里却全都是骇然之色。他虽然也练出了内家阴劲,可以伤人于无形,但最多也只能做到骤然爆发,力透如针的程度,而不能寓变化于刚柔转换之间。

内家功夫,要想真正驾驭刚柔变化,除非是内家真劲渗透到了五脏六腑中任何一处角落才行,而到了这种地步,在拳法而言那就已经是真正的武道宗师了。易筋易骨,练血练脏,对力道的掌控,精细入微,臻至化境。

“这个白泽实在太变态了,这么小的年纪功夫就练到这种地步,再过十年,只怕孙福全,杨露禅再生,都比不过他……。我和他的差距远比我想象的要大呀!!!”

“好一个内家绕指柔,你的功夫远在我之上,我算是彻底服了。”郭追长叹一声,自愧不如。

“个人有个人的际遇罢了!你当初要不为世俗分心,一心一意,琢磨拳法,你现在的成就比我强,可惜你起点虽好,一上手练得就是内家真传,但到底心意现在已经不纯了,如果要想再进一步,我劝你最好卸下一切包袱,专心练拳。”

白泽面色淡然,一面说话,一面挪动手掌,在郭追的脊柱和两侧轻轻按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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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推宫过血,阴劲疗伤

“个人有个人的际遇罢了!你当初要不为世俗分心,一心一意,琢磨拳法,你现在的成就比我强,可惜你起点虽好,一上手练得就是内家真传,但到底心意现在已经不纯了,如果要想再进一步,我劝你最好卸下一切包袱,专心练拳。”

白泽面色淡然,一面说话,一面挪动手掌,在郭追的脊柱和两侧轻轻按了几下。

郭追是被他打伤的,伤到了什么程度,他心里原本大概就有个底,现在再用内家真劲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时间不长,便也知道黄莺之前说的那些状况,果然是一点不差。

的确是肝肾受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的出身你也知道,虽然从小就练功,但很多事情其实是轮不到我自己做主的。”郭追的眼神中似乎隐隐透出了一股子不甘的恍惚:“我们郭家的形意拳,属于门里的河北派,认真算起来祖上据说还和‘郭云深’是同族的堂兄弟,可后来天下大乱,我祖父参加革命,仗着一身功夫,崛起于草莽之间,一生中可谓经历无数波折才闯下如今这份家业,几十年下来,家里人虽然还都练拳,但那也大多是拿来强身健体的了,没谁会指望靠着这么一手功夫,弄出多大的名堂。像我这样的,已经是其中一个异类了……。”

“拳术一道,博大精深,就算是一个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财侣法地应有尽有,并且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投入其中,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把功夫练到神行机圆,无人能犯的地步,更不要提以武入道。抱丹存真了。我辈习武之人,若不能纯粹心意,摒弃一切杂念。每每还要为外物烦心操劳不休,只怕要把武功练到最上乘的境界,都是一番奢望啊。”

白泽对郭追的说法显然是很不赞成的,自从在峨眉山见到木道人之后。目睹了老道身上种种神异之处,他现在的心思早已经不同于常人,对武道的追求之心也愈发的坚不可摧,不可动摇。

面对郭追这样的人物,一上手就领悟内家真传。起点已是比他当初高了不知多少,如今才只三十几岁,正值人生最巅峰的一段时光,功夫就练到了这样的地步,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连白泽都要为他可惜。

黄莺闻言皱了一下眉头,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郭追朝他摇了摇手。“以武入道,这本来就只是个传说,历代以来除了武当山的祖师张三丰之外,有多少正史,野史上记载的有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达到过这等境界?就算是有。大多也是老百姓,以讹传讹。神话出来的,再比如清末民国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算上内家三大拳的祖师爷,能把功夫由浅入深,再藉此进入丹道的,连一个巴掌的人都没有。况且,练功夫的人,到了他们那种境界,每过一关都是鬼门关,再看看那些人有几个能长命百岁,颐养天年的?”

郭追叹了一口气:“我年轻的时候,专心于拳法,一心一意要练出点大名堂来,凭的就是心里的一口气,可随着功夫越练越高,我也越发觉得武术这东西想要练到最上乘的地步,真的是难如登天一般。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财侣法地,这些东西固然是很重要,不可或缺,但更重要的却是一份只属于你自己的‘机缘’,说白了,你就算是条件再好,禀赋再高,没有机缘,没有运气,也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一步。而我的运气向来就不太好,所以干脆就退而求其次,该付出的努力我一样不少,但能达到什么地步,就靠老天爷垂青了。”

“况且,武功这东西,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搬运气血,练气,养气,练到最后也不可能长生不老,说到底也比普通人活不了多长时间。与其为了这个目的,舍弃一切,苦苦追寻,还不如现在趁着年轻,就凭着这一身本事,给自己闯出一个大大的天地来,到时候也算是福泽后人,不枉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郭追说着话,哈哈一笑,却是想的明白,透彻,也说出了时下绝大部分习武者的心中想法。

功夫再高,也不能当饭吃,就算有人能在有生之年,练到最高境界,傲视群伦,但那样的人物,遍数天下,三百年来,又有几人?

投入和产出,相差太大,这毕竟就是现实。

人虽然应该有梦想和理想,但也不能瞎想乱想。一旦脱离了现实的存在,那就是意淫yy了,对自身没有任何好处。

白泽轻轻弹动了一下指甲,想了一下,突然摇头笑了笑:“郭追,恕我直言,你兼修内外拳法,练气养气的功夫也都到了一个很高深的地步,又有明师口传心授,之所以积累到现在却始终不能领悟更高一步,炼气化神的真意,其中的道理也就在于此。你的心已经乱了,没有了从前一往无前,锐意进取的力量。相比之下,黄莺在这一点上,就比你强一些。”

“哦,此话怎讲?”黄莺在一旁,听得眼光一阵闪烁,似乎也被白泽的话,引起了兴趣,想要听他到底要说什么。

“因为你有执念,有了执念的人才会去追求。郭追的功夫,打法强横,真正搏杀起来,你虽然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敢保证再过三年,你的气势就会水满而溢,领悟真正的内家堂奥。到了那时候,你们两口子再要打起来,郭追一定会被你打的满地乱爬。”

白泽突然一笑,表情怪异,令黄莺听得眉开眼笑。

“如今这年月,武术没落,火器称王,不管你功夫有多高,只要你的心一散,就占据不了大势,更谈不上凝聚拳意精神。就算你刚才说的都是事实,但我们练功夫的人,原本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和圈子里,要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练的拳,还有谁能相信武术呢?何况,武术这东西,练到上乘境界。练的就是份心,你现在连这份心意都没了,怎么还能打出只属于你自己。最精彩的拳来?其实,武道之说,本非虚妄,你不把武术当成道来修炼。又怎么能以武入道?”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练拳的人最终能走到最后的只是极少数的那几个人,大部分都会中途夭折,默默无闻。这里面非人为的因素实在很多,但是在我看来,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努力了,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但你不努力,却一定得不到结果。这个世界,不只是武术,其他行业也一样。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嘛!人定胜天不一定可取。但天生注定也一样不可信。”

郭追沉默了,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真的是不如你啊!”

“不知道白泽你现在的功夫能透出毛孔到什么程度?可否隔空布气?”郭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张口又问白泽。

“惭愧,我运转周身气血的时候。最多只能将内家真劲透出毛孔三分距离,再远就散了。打人时也必须接触到对方才行。”白泽见郭追问出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后就也明白了郭追大概的意思。

“哎,我的功夫是由外而内,从外门硬功入手,内家根底还稍嫌生硬了一些,喷劲如针,阴劲透骨都不难做到,但要隔空布气,非得把拳法打磨的圆谎,无里无外,并把真劲练入骨髓不可。这是真正的水磨工夫,急不得,另外还要看自己的运道和悟性,缺一不可。我现在只是刚刚摸着一点边际而已。”

“尽管我已经再三把你的实力,高估了,但是还是没有想到,你的功夫居然已经练到到了这种程度。”和黄莺对望了一眼,郭追的神色中满是赞叹:“就是这个一点边际,我练拳三十年,到现在还是可望而不可及。至于普通人,哪怕一辈子,也摸不着边儿。”

白泽松开两只手,微微笑了一下:“只要你愿意,你也能办到。”

“说得轻巧,想做到这一步,可是难啊!隔空布气放到现在这都是传说中的境界了,至少在现在,国内应该还是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的。这里面甚至包括我的两位老师,张三元和黄长河两位老宗师,他们在体力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是内外一体,连成一片,把劲道练得入化而已。再或者像你爷爷那种参加过抗战,经历过家国兴亡的老军人中间,以前会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摸着隔空布气的边儿,但说到底真正能做到这一步的,却从来没听说过。也许民国时候的,孙禄堂在晚年时候,达到了这个地步,所以人家才有天下第一手的名头。至于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许年轻时还能有点希望,现在就只能在炼气化神这块转转了。”

“嗯!?你们形意拳里有虎豹雷音,功夫练到五脏六腑时,雷音震荡,能自然淬炼骨髓,时间长了,自生神效。我曾经在成都时候,和藏密的一个老喇嘛交过手,他的真言狮子吼功,厉害无比,叫我大开眼界,也从中领悟到不少淬炼内脏发声震荡的技巧,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有时间咱们能交流一下。”白泽眼光一闪,郑重其事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形意拳是近代以来内家三大名拳之一,其中奥妙,不是亲身练过体悟,根本无法揣摩,之前白泽和郭追交手时,对他的形意功夫就已经暗中赞叹不已。而他这一次之所以来帮郭追疗伤,虽然大部分都冲的是黄莺,但是内心之中也未尝就没有想要从郭追这里一探形意真意的念头。

武功高不高,练是基础,打是手段,唯有兼容并蓄,以他山之石攻玉,博采众家之长,才能最终蜕化升华,成为真正的武道大宗师。历史上诸如董海川,杨露禅,莫不如此。

“我也正有此意。我的功夫虽然不如你,但形意拳本身却是博大精深,如果你能从中悟出一些东西来,就算是我还了你给我治伤的这份人情吧。”郭追点了点头道:“我听说,你现在除了练拳之外,还在练剑?”

“嗯,去峨眉山的时候有幸和一位前辈,学了几手剑术,最近又得卫老爷子青睐,指点了一番。正在琢磨当中,不登大雅之堂。”白泽愣了一下,有些奇怪郭追是如何知道自己还精通剑术的。有心问问,但说了两句话后,看见黄莺在一旁似乎有些急躁,便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交流武功,有的是时间,但现在咱们还是先把你的伤治一下吧。你的肝肾的确是伤到了,不好痊愈,不过好在这是我打的。治疗时力道不会冲突,再有黄莺带来的药物对症,倒也能省去不少康复的时间。”

“你们终于说完了。”黄莺狠狠的瞪了一眼,还要再说些什么的郭追,轻轻的哼了一声,一伸手就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药瓶,随手拧开盖子,将里面黄白色的药粉小心的倾倒在一个玻璃皿中。又用一小瓶红色的药油仔细的调匀了。

顿时和成黏糊糊的一堆暗红色药膏。浓重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

“好重的人参味,还有虫草和田七,藏红花?”白泽提了提鼻子,只觉得药香四溢,立刻也分辨出了里面几种药物的味道。他自小练得都是外家的硬功,每天都要浸泡草药。进行药浴,时间长了就对很多中药的味道十分敏感。像是人参。虫草这些东西都是滋补元气,补肾补肺的补药。而田七,藏红花,更是治疗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主药,白泽当然不会陌生。

“差不多,不过药材都是野生的,里面还有十几种我特制的提取液,但总的来说就是你说的那几样东西。”黄莺把玻璃皿递给白泽:“其实治病的中药,就那些东西,关键在于配伍和调制,另外吸收也很重要,吸收不好,反倒伤身。你一会先把这些药均匀的抹在郭追背上对应肝肾的位置,然后再用阴劲把他们透过毛孔直接打到里面去,这样吸收的效果最好。”

“好,既然已经知道了位置,那就一切好说。当初我的一位长辈给我治疗肺经上的伤,用的方法和你说的差不多,不过我的功夫远不如他,只能用推宫过血的手法,先进行按摩,等郭追肝肾附近的气血开了,才好用透劲。”

白泽点了一下头,叫郭追趴好,不要乱动,这才用了一块砭石板把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他的背上和脊椎两侧。

随后,他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轻轻一搓,催动气血,转眼之间双手手心登时赤红如血,又仿佛两只手都在瞬间大了三圈,掌指之间往下一落,速度虽然不快,但黄莺分明叫看到他掌心下面的空气一下就荡出了如水一样的波纹。

这是一个人气血运转到了一定程度,体温急剧升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后,才能产生出来的异状。

人的体温在正常状态下本来都是恒定的,只有把功夫练到了如同白泽这样的宗师境界,炼气化神,心脏强大到了极点后,才有可能在一瞬间内催动这么强大的气血力量。4500

紧跟着,白泽的两只手往下一落,按在了郭追腰部两侧的肾腧穴上,掌根推动,缓缓捏拿!

郭追只感觉到两肾之外骤然一热,白泽的两只手好像是烧红的烙铁,一下就烫的他浑身一震,眉心,发际,顿时汗出如浆,整个腰部都被一大团的滚烫气息所覆盖,转眼过后就把背上涂抹的药膏化成一片片的油状。

并逐渐随着白泽的双手推拿,迅速的渗入到他的皮肤之中。

白泽的手在他背后沿着脊椎一线,上下左右不断游移,力道不轻也不重。“我的功夫练得还不到家,要想把药力直接作用到肝肾上,只能先通过这种手法,使药物先渗透到皮肤下面,然后我才能用阴劲的柔力持续拍打,达到目的。如果黄莺的药管用,这一次下来,你再好好养上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人的皮肤是身体上最大的器官,平时也需要保湿,滋润,这就好像是爱美的年轻女性频繁的使用化妆品一样,一般擦在脸上手上和身上的都是液体和油脂一类的东西。而练功夫的人,平日里有个嗑着碰着,筋骨损伤的,多也要用一些云南白药,藏红花油一类的东西来外敷,靠的也是皮肤吸收。

现在白泽用的其实就也是这种方法,只不过他按摩推拿的手法比起常人来,要更加有技巧和力度而已,效果也更好。如果再像黄莺要求的一样,让白泽接下来用阴劲击打,把渗透到郭追皮肤下面的药物,更进一步,直接以内家真劲透入到肝脏和肾脏上,这样的给药方式在普通人看来,肯定就有点是天方夜谭了。

不过,黄莺这些人到底不是什么普通人,用内家功夫的手法来医病治病,这本来就是江右黄家独步天下的绝技,只是黄莺现在的功夫还远远及不上他的祖父黄百强,虽然知道这种手段,却没办法用出来。

好在还有白泽这个拳法宗师在,打人救人都是他一个人的活,黄莺随便说了个大概,他心里就已经有了数,再要操作起来便不算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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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举重若轻

又过了十多分钟的功夫,白泽终于移开双手,停止了推拿,但随即双脚一分,就在罗汉床前拉出了一个马步来,面对郭追仿佛是着了火的后背,猛地一抬手,砰!的一声往下就落。

他的手落下的速度不快,但五指弥合间骤然拍击空气,只往下一按,空气当中就禁不住响起一声声恍如闷雷般的爆裂响声。郭追背上大片的区域,空气就仿佛是水潭中的积水一样,被上方猛然压下来的一股大力,迅速排空,顿时惊起了一室大风,吹得烟尘四起,床单,窗帘,啪啪乱飞。

就连站在一旁的黄莺也不由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往后急退了三步。等到她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再抬眼看去的时候,就只见白泽的手已经轻轻的落在了郭追的背上,手法旋转,骤然勃发出了一股阴劲。

几乎是肉眼可见,郭追的背上皮肤瞬间荡起了一排排的波浪,白泽和他肌肤接触的手心下面,喷出了一道道头发丝般粗细的白气……。

与此同时,郭追只感觉背心上几乎已经被烧的通红的皮肤,蓦地就是一凉,生似正有无数根牛毛细针,一下就钻进了自己的体内,瞬间便把皮肤下面集结的药膏震得粉碎,并立刻被那一道道气劲带着透过了筋骨肌肉间的狭小缝隙,直接渗进了自己的肝脏之中。

顿时隐隐作痛的肝脏里面,如同被吹进了一股清风,火烧火燎的感觉登时减轻了好多。

肝脏解毒凝血,是人体脏腑中最重要的器官之一,一旦发生器质性的病变,几乎就很难治愈,像是普通人得了乙肝的,想要彻底恢复成健康状态,基本就不太可能。而肝病目前的治疗方法,最好也就是口服各种抗病毒药物,但普通人用药,不是口服,就是静脉注射,进入人体以后,需要进行大量的循环才能到达病灶部位,大部分的药力都会在这期间被浪费,排泄,所以被吸收的药力少之又少。

但像是白泽现在,却是把药物直接送到肝脏内部,浪费的药力基本没有。

相比之下,所能起到的治疗效果自然就要好到极点。

砰!砰!砰!砰!白泽扎着马步,几乎把郭追的后背当成了练功的铁砂袋,两只手掌,轮流起落,不断拍击,每一掌落下时都好似蕴力千钧,打得空气砰砰作响,恍如雷鸣,可这一掌又一掌,最后落在郭追背上的时候却又偏偏轻盈无比,好像蝴蝶落花,一粘即收,柔和的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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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随着白泽的每一掌落下来,郭追都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肝肾间的气息变化,参七活络散散发出来的药力几乎把整个腰身都包裹在了里面,凉丝丝,暖融融的滋味令人昏然欲睡。

就是这样,一掌接着一掌,白泽手下不停,一口气就拍了二十几分钟,到了后来他口鼻间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一口接着一口的喘息,白茫茫的气劲小蛇一样,进出口鼻,尤其是他的心脏跳动间,声音越来越有力。

每一下都仿佛斗大的石头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水井里面,咚!咚!咚!咚!战鼓一样,轰鸣不休。

显然是这样持续不断的转换阴阳,把原本是喷劲如钢针般的内家真劲,生生化作绕指柔般的阴柔力量,这对白泽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内家功夫以阴劲伤人时,只是一拳一掌,就能奠定胜局,哪有人会在一场搏杀中,全然不顾,一口气打二十多分钟的?

这种不要命的跳法,早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人心脏的承受能力。

密密麻麻的汗滴,在郭追的背上肆意横流着。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郭追自己出的汗,而是白泽在勃发内劲的时候,被他自身的气血压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滴挤出来的水分。

“真是个怪物,到现在少说也有一百多掌了,全都用的是绕指柔的内家真劲!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长了两颗心脏了,像他这种频率的心跳,就是大象,犀牛也要吐血了!”

黄莺深谙医道,当然知道白泽眼下这种情况,到底代表了什么,但也正是因为她明白其中的意义,才越发觉得白泽的可怕于可怖。

内家高手催动力量,说到底靠的都是运行气血,而气血想要运转起来,依靠的就是心脏。心脏在人身体内部,就好比是一台全自动的水泵,气血运转,都要借助心脏所产生出来的压力,如果不能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任何人都别想在武术上取得一点成绩。有谁听说过得了先天性心脏病的人,能练出一身好功夫的?

另外按照中医的说法,五脏分属五行,心脏就属火。放到武术的实战当中,意念一动,心脏就会比平常时候跳动的剧烈几倍,把更多的血液,输送到身体各处,从而产生出更大的力量。

这就好比普通人去注射肾上腺jī素,情绪贲张,一下就能jī发出比平时强大十倍百倍的力量一样,归根到底都还是心脏在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这也只是一般人中的特例,像是白泽这样已经把武功练到了宗师地步的内家高手身上,心与意合,内外交感,想要人为的控制自身的心脏跳动,并不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

只要不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每一分钟,想要心脏跳几下,只是一个念头就能决定。

慢的时候,收敛浑身毛孔,呼吸放缓,如封似闭,一分钟心脏就只跳十几次,而快的时候,催动气血,勃发真劲,一口气运转周天,则心脏就会如同擂鼓一般,远超常人十几倍。一分钟五六百下,都是常事。

功夫到了内家妙境,气息弥漫内外,逐渐渗透到五脏六腑,这时候练功夫的人内脏强度就会产生出一个质的变化。

而这正也是内家功夫和外家硬功之间,一个最显著的区别所在。劲力如果不能透进脏腑,那功夫再高,也不能养生延寿,过了生理极限,就会百病缠身,反倒还不如普通人长寿。

再比如郭追,他练习形意拳三十余年,一口气震荡身体内外,已经jī发出虎豹雷音,开始逐步将劲力渗入身体内部,改善脏腑功能。这在武术界里,即便是放在民国年间,也当得起一声大师的称呼了。

不过,毫无疑问,在这一点上,白泽所能达到的程度是比他更彻底的。彼此之间,相差极大。

“应该差不多了!再往下,我也受不了了,只怕一个不留神,散出真劲,就把你的脊椎拍断了,就这样吧!”又过了十来分钟,白泽终于一提气,收了双手,哧的一声,喷出一道白气,远去七尺开外,“你皮肤下面的药,已经都被我震碎,分别打入了肝肾三处,如果药效足够好的话,你小心保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不过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和人动手,最多站站养生桩练气,千万不要鼓动腰力。剩下的,就看黄莺的了,我能做的都做了。”

“幸亏是你,要是换了别人,只怕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黄莺一伸手,搭在郭追的脉门上,仔细的感觉了一下,随即松开手,笑靥如花,“果然是好了许多,至少肝肾里面的气息已经平复下来了,只要以后,我再配点固本培元的方子,内服外敷,每日针灸一个小时,就不会有后遗症了。”

眼见着郭追脸上神色红润起来,黄莺也终于喜笑颜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哎,白泽,你这一手功夫,着实令人惊叹,简直是神乎其神呀!啧啧……。”说话间,趴在床上的郭追也翻身做了起来,随手在后背一抹,拿到眼前看了一下,顿时脸上神色默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嘴里啧啧有声,又是一阵赞叹。

黄莺的参七活络散本来是像云南白药一样的散剂,可以内服外敷,但这次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调和的时候特意用了藏红花特制的红花油进行混合,另外还额外掺上了一定数量的虫草粉,为的就是使药物凝成膏状,便于白泽用阴劲进行拍打。

而这么一来,药物中就会不可避免的产生许多大小不一的颗粒,很难全部透过毛孔进行吸收。但是在白泽的推拿拍击之下,竟然全部都震得碎了,一一融入其中。

郭追伸手一摸,手上居然没有一点药物残留的气息。后背上比刚洗了澡还干净清爽。

这样的功夫,不要说是黄莺这个内行人,就是郭追这个形意拳的拳法大师,也觉得不可思议,神乎其神。

白泽笑了笑,几口深呼吸下来,身上的疲乏便也觉得好了许多,便回身在一边早就准备好的清水里洗了洗手,随后就做到了郭追和黄莺对面的沙发上。

这时候,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早在治疗之前,裴炎就去了周子同的地下拳场。他没有系统的练过功夫,所以对白泽怎么给郭追治伤也不感兴趣,只告诉白泽事情完了以后,一定要等他回来再走。

“你是国安的处长,这次来找我,手里应该有我一些很详细的资料,我现在就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要对我不利。另外,我也知道日本小泽家族的小泽英雄和韩国的南基太,现在就在干城……。”

看到郭追脸色不错,坐在床边精神振奋了许多,白泽也不客气,直接就把自己心里十分想知道的几个问题,问了出来。

郭追是什么人?白泽已经是很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个问题,对方肯定是有答案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日本武术界的现状

“你是国安的处长,这次来找我,手里应该有我一些很详细的资料,我现在就想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想要对我不利。另外,我也知道日本小泽家族的小泽英雄和韩国的南基太,现在就在干城……。”

郭追是什么人?白泽已经是很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些个问题,对方肯定是有答案的。

白泽端起面前一盏碧绿的茶汤轻轻嘬了一口,只觉得入口圆润,回喉婉转,淡淡的清香徘徊在口齿之间,一口茶吞进腹内,简直是道不尽的甘醇舒畅,一时间竟似是连他之前替郭追推宫过血产生的劳累,也被这小小一盏清茶给洗去了一般。

看那光色流转的样子,分明就是“德化白瓷”中的极品。

“老实说。原本白泽你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也不想插手进来,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过经历了今天的事,我也深受震动。有些话就算你不来问我,我也会找个机会和你说说的。”

“我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也知道上一次被我打死的那几个国外雇佣兵。也是在暗地里接受美国人的指使的。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直接找上我?还有你的那些反水的手下?似乎在你们国安局里也有人对我不怀好意?那个徐处是什么人?”

“这个。你也应该知道,我们郭家的势力主要都集中在军队这块儿,地方上一直都是‘短板’,而我又是第三代的长孙,所以老爷子才会调动关系把我安排在国安,只是这么一来自然就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一些人的‘神经’。至于那个徐处,叫徐明辉,家里是老人曾经是公安部的领导,和孙家算是世交,今天白天的那个孙漓就是孙家的大小姐。至于其他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的到,无非就是官场倾轧,我被人当枪使了。”

“孙家?孙漓?”白泽眼睛瞬间眯了一下,“这么说,他们应该和孙明光,孙明亮两兄弟是一家人吧?”

“这么说,我之前猜的都没有错呀!原来成都那档子事,也是被孙家有意透露出来的吧?”虽然心里早就有了一些推测,但推测到底只是推测,毕竟没什么证据,如今听郭追这么一说,虽然碍于一些原因,没有说的太直白,但白泽心思是何等敏锐,顿时听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就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几件事情串联到了一起。

“孙家对你只是单纯的要出一口恶气,谁叫你在成都,把人家孙氏兄弟两个都打成重伤了呢?不管他们怎么报复你,那都是小打小闹,对你其实产生不了什么威胁,除此之外,你更大的麻烦其实还是来自于国外。”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练功夫的人从来不怕麻烦。麻烦越大,也代表着以后我实战的机会越多,这对我其实是件好事,就好像这一次小泽英雄和南基太亲自来到干城这件事,如果不是卫老爷子再三叮嘱,要我不要冲动,我早就找上门去了。但是有关于此,我也还有些疑问需要你来解答,毕竟我还年轻,对于武术界的许多东西都还不怎么了解。不过我听说你曾经去日本执行过任务,还和极真空手道的大山刚交过手,能不能和我说说日本和韩国的武术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郭追显然是对日韩两国的武术界有着十分深入的了解,说话的时候,几句话就把现代日韩武术发展的模式和本质。说了个底掉儿。也叫白泽听了之后,深以为然。

郭追叹了一口气。“最简单的一个例子,日本的空手道是从琉球的唐手,那霸手,首里手,逐渐演变而成的,这里面包涵了许多来自中国的文化和哲学思想。甫一形成之初,就已经是一个很完整的系统了。如果放在中国,那也等同于是一个很完整的拳法流派了。而韩国的跆拳道虽然说是源自他们本国的花郎道,但实际上还是受到了空手道的极大影响的,这里面也有个类似于传承的问题,无法回避。”

“中国武术的拳种太多,传承也多,每一门功夫要想练出点名堂,少说也要下十年的苦功,只从时间上就比不得空手道见效快,如今这年月,人心浮躁,同样是武术,有见效快的,谁还会去花十年时间辛苦练拳呢?而且中国人性格保守,拳师,武师,都秉承传统,墨守成规,收徒弟考察的也严格苛刻,教功夫更是玩的是水磨功夫,只一个站桩,少说也要站上三年才能入门,想要挣钱,最多的就是开一家武馆,小富则安,很少有人有那魄力把武馆开成连锁超市一样,遍地开花,这么一来自然就传播不开了。而且国内对我们这些练功夫的人,也一直保持着不限制,不支持的态度……。”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底是建国的时间还不到一百年,社会要发展,首先就要安定,要是练武的人多了,侠以武犯禁的事情,肯定是不可避免的。国家的态度虽然有些模棱两可,但好歹没有禁止,而且武术的没落大部分原因还都是源于适应不了时代发展的大变化。好在咱们国家人口够多,底数够大,认真算一算,练功夫的人还是不少的,只是像你这样的高手不多罢了。”

白泽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我平日里练拳的时间都还觉得不够,哪有时间去表演给别人看。何况拳法之道,最重心性,要诚于心才能形于外,像是现在电视上面那些所谓的少林武僧,每天四处进行商业表演,功夫还没练得怎么样,心就被灯红酒绿侵染的一塌糊涂了,这样还练的什么功?还不如去专业剧团,练舞蹈。”

“这是个大环境问题,不是你我所能解决的,现代大潮冲击,人心思变。而且枪械的威力巨大,任你功夫再高,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我辈武林众人,所能做到的只能是紧紧守住自己手中的那一点传承,尽力把他发扬广大而已。毕竟武术演变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什么年代,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有争端。哪怕民间的传承断了,我也不相信国家会彻底放手不予理会,至少在军队里面。还是会一直传下去的。”

白泽的爷爷前半生一直都是戎马生涯,抗战八年里,不知道踢死了多少日本人,其中自然就有一大批的浪人武士和军中高手。白泽从小就听这些故事长大,是以对日本的武术流派倒也不算陌生。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六七十年过去了,想要了解清楚,还要郭追这个明白人给好好讲讲。

不过这些都还是次要的,白泽最想知道的还是当今日本国内到底有哪些可以威胁到自己的高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过去高手打擂台的时候,也不会贸然登台出手,而是要知道对方底细之后,有针对性的应对。

“那好,那我就先和你说说小泽英雄这个日本第三的剑豪。日本的剑道,原本就是传自中国隋唐时候的官方剑术,只是传到日本之后就渐渐和当地一脉相承的双手刀法融合,并且经过了长年的战争不断演变,才在江户时代正式更名,形成了诸多流派和世家。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柳生家,伊贺家和小泽家,等等十几个没有中断过传承的家族。而小泽家族的剑道就是传自江户时代末期非常有名的一个流派,北辰一刀流,经过一代代发展,时至今日剑术的技巧早已经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一门宏大体系。而且我还知道,北辰一刀流的技法里面,很多地方都吸收了中国的剑术。”

“经过这么多的动荡,中国的武术世家,已经很少了。”郭追点点头,又细细的述说着:“北辰一刀流,历代以来的高手很多,大多数能够执掌家族家主都是当时日本武术界名噪一时的剑豪人物。相比之下,小泽英雄也丝毫不比他的那些前辈们差上半点,按照我手头上的资料,只是我知道的,他除了剑术之外,还兼修了空手道,合气道,柔术等多门功夫,而且无一例外都练到了十分精深的地步。而且,江湖传言,当年改头换面拜在形意大家郝恩光门下,并最终偷学了形意剑术的那个日本人,就是小泽家族的人,小泽英雄能在盛年之后,被称为日本第三的剑豪,应该就是受到这门剑术的很大启发。不过这些东西都是道听途说,真真假假,我也弄不清楚,你姑且听之吧。”

白泽现在的剑术已经登堂入室,明了了袁公剑术的几分奥妙,每日里就算是坐着的时候也都要在脑袋里推演招法,演练剑术身法,对于剑术已是迷到了骨子里。如今一听到形意剑术之说,立刻心里一动,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而且当年中华武士会的郝恩光东渡日本,传授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形意拳法,但是后来剑术被日本人偷学,反过来又击败了他,这也是言之凿凿,确有其事,并非什么秘密。但白泽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偷学剑术的居然就是北辰一刀流小泽家族的人。

“嗯,原来是这样。看来还是得和小泽英雄交过手之后才能知道。”白泽听后,见郭追也不清楚,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所以说拳有拳法,剑有剑法,用剑以神为主,而眼、手、身、步各法则与拳理相通。这是不可逆的。

“不知道这个小泽英雄的剑术和卫老爷子比起来,怎么样?”白泽很想在自己和小泽英雄间,找出一个可以参照的人来,好确定自己和对手之间的水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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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弃刀不用的境界

郭追皱着眉头,努力想着,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小泽英雄的东西,全都说给白泽听,随后又话题一转说起来了卫老爷子。

“卫老的父亲是中央警卫团的元老,剑术是受过民国时候剑仙李景林指点的大家,传到卫老这里,剑术之高明,已经青出于蓝。据说在七十年代初的时候,他陪同首长曾经去过一次泰安,夜登泰山时,惊起宿鸟一片,他一剑就削落了九只鸟的翅膀,令首长叹为观止,誉为和唐朝裴将军一般的人物。风光一时无两。况且,他老人家练得是武当内家对剑,最善实战,单说剑术应该还要胜过小泽英雄一筹,不过老人家到底是年纪大了,真要打起来,除非是一招就分出胜负来,否则拖得时间越长,胜算就越小。”

白泽想了一下,随后也点了点头。的确,老不以筋骨为能,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还没有真正打破自身的极限,成为像木道人那样的存在,体力肯定就会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而不断减弱。

武术界中的一些名宿,不论是练剑的还是练拳的,只要体力一不行,事实上实战就已经不行了,这是自然界的规律,和人本身是没什么关系的。不过像是卫老爷子这样的剑术高手,虽然不能像年轻时候能打了,但毕竟一生中经历的实战太多,经验丰富到极点,真要暴起杀人,凝聚了所有的精神气力和毕生的信念,一击之下,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肯定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很少有人能够幸免。

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所以郭追才会有这么一说。

“日本的剑道,从战国时代一直发展到现在,中间没有断层,历代以来武士众多,又融合了最偏激的武士道精神,所以在现在的日本武术界。剑术高手实在有很多。其中最有威望的剑术大师应该是首推新免家的‘新免五次郎”不过他的年纪比卫老还大十几岁,快一百岁的老人了,能不能用的了剑还是两说。但是新免家是日本著名的剑术世家。这一家的祖先就是日本历史上最著名的剑客之一,宫本武藏。所以时至今日,新免家也算后继有人,家族里高手层出不穷,其中有一个叫新免信玄的,四十五岁,修习二天一流刀术。剑术之高明也一直都压了小泽英雄一头,被称为全日本排名第二的剑豪。”

说话间,郭追又把自己知道的有关于日本武术界的一些现状,都一一说了说出来,令白泽听后,着实长了不少见识。

在日本的剑道修行中,历史上只有至强者才会被冠以“剑豪”的尊称。这样的剑术高手,必然都是经过了世间最艰苦的修行。又曾经杀生无数的人物。不管是技艺还是精神,全都达到了一个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象的地步。这个新免信玄能在四十几岁的年纪上,力压小泽英雄。显然也是个惊才绝艳般的人物。

“能把这两个人又压住一头,那排名第一的,又是什么人?”白泽心中念头一动,脸色淡然的又问了一句。

他虽然没有刻意的去研究过日本的剑道,但天下剑术,攻伐一体,说到底这里面所蕴含的道理却还都是一样的。白泽被木道人耳提面命,指点剑术三月有余,虽说现在练习的时间还不长,但到底是曾经亲眼目睹了老道那神乎其神的剑术。眼光心性早就超出了一般人不知多少。

所以,尽管郭追说的‘热闹”他心里却也始终平静的很。

练功夫的人,尤其是练剑的人,要是不能练出一副“宠辱不惊”的性情来,那以后的成就肯定也是有限。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剑主杀伐,本来是赤裸裸的人间凶器,一剑在手,注定就要忘却除剑之外的一切,非如此不足以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也只有这样,才会在和人斗剑的时候,心思清明,如有神助,而这和对手的剑术高明与否其实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只是一种心态。

一种高屋建瓴,俯视一切,战无不胜的心态。

这种心态在中国的剑术中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剑心”。

“现在的日本武术界,除了有数几位硕果仅存的老一代高手之外,真正能打能拼,有足够的实战经验的一流武术家,少说也有七八十位,但其中最引人注目,从小到大凭着手中一把剑,走遍全日本挑战各方高手,历经大小五百余战,却从无一败的,就是柳生世家的大剑豪柳生斋。听说此人,自幼学剑,练习家传的新引流剑术,十几岁大成之后,又学习各种剑术技法,每每与人拼杀过后,还要和人交流三天,各取其长,现在已经有四十多岁,据传他的剑术早已进入了无刀胜有刀的境界,可以弃刀不用了。这个人一生痴迷剑术,毕生未取,是个把生命都献给剑术的人。”

“哦?可以弃刀不用了?”白泽眼睛一亮,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你去日本的时候,见过这个人么?可曾见过他和人交手?”

其实郭追话里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白了,他对于这个柳生斋的了解,大多都是建立在听说和据说这一类传言的基础上的,如此一来两人很明显就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但白泽现在已经被郭追说的话引起了兴趣,心里急于要证明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是否正确,所以连他自己都发觉他刚才的一句话,是多么的多余。

练剑的人,练到最后连自己手里的兵器都放下不用了,手中明明没有刀,却胜似有刀,这种境界似乎也只有在武侠里能够看到。但事实上如果摒弃了一切不合理的夸张和文学渲染之后,这种境界在剑术里就是所谓的“人剑合一”。

不是最基本的人剑一体,而是真正的人剑合一!

在白泽的记忆中,也只有当初木道人在指点他剑术,施展驭剑术,于百步之外,合身一击,碎裂铜人的那一次,而那几乎已经就是袁公剑术中“形剑”的巅峰了。技近乎于道。

虽然柳生斋的这种类似于“弃刀不用”而“人剑合一”的境界,只不过是形剑中施展百步驭剑术的基础,但毫无疑问的是白泽现在的剑术还远未达到这个地步。

“一个日本人,居然能把剑术练到这种程度。难怪要被称为日本第一了!!”这个消息,对于白泽显然是个警醒。这个世界实在太大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功夫练到他这种地步,固然是少之又少,但这不代表就没有。

日本的武术界向来和中国一脉相承。谁又能知道在如今的日本拥有多少来自中国的武道精髓呢?

对于白泽意外的失态,郭追倒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是摇了摇头:“柳生斋是个剑痴,一生之中,除剑之外,再无所求,三十六岁之后就开始在家族里闭门不出了,另外我还听说。他头些年曾经受到了日本天皇的邀请,要他去做那些皇子公主们的武术老师,就是不知道他答应了没有。”

日本的政治体制和欧洲的一些国家差不多。都是君主立宪,虽然保留了皇室,但皇室本身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只是作为一个国家的精神象征而存在。不过,这也让日本的皇室家族有了更加充裕的时间,进行自身的发展和教育。

现在的日本皇室,每一个皇子和公主都要接受许多方面的教育,除了礼仪和传统之外,武术也是其中之一。相比之下,倒是中国实行的更为彻底。别说皇族,就是世家也不多见了。有的也是建国后的新兴家族。

“不过,我虽然没见过柳生斋的面,但是我又一次去日本执行任务,却和柳生家的另一位剑道高手柳生晦明交过手,他的剑术在柳生家中青年一代中应该排的上前七名。”

“哦。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你空手,他用刀?”白泽的精神一震。有了一些兴趣。

“说起来也有些惭愧。”郭追嘿嘿笑了一下,“这个柳生晦明是日本情报课的课长,那一次也是我行动时漏了马脚,被他带人找上门来,结果不得已才进行的死战。他的剑术十分高明,我和他游斗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最后才找到机会,拼着挨了一刀,他才被我用虎形劈爪,一掌拍碎了脑袋,但那一次我回国以后,也养了两个月的伤,算是两败俱伤吧。”

高手搏杀,生死只在瞬息之间,郭追和人一口气打了十几分钟才结束战斗,这已经是相当惨烈了。尤其是对手还手持利刃,一寸长一场强,日本的剑道,惊险凌厉,最善近身缠斗,动则就要分出生死来,很是不好对付。

好在形意拳的打法硬朗,刚猛绝伦,五行十二形,打的都是内家真劲。虽然郭追是赤手空拳,但拳法如枪,用的却是战场上的枪术,打人时中宫直入,是一门最适合实战的内家拳法。

但话又说回来,赤手毕竟是赤手,正如同义和团刀枪不入的神功神打,永远挡不住帝国主义的火绳枪三段攒射一样。

和精通兵器的高手打起来,练拳的人先天就吃亏。

郭追的形意拳功夫,白泽是亲身领教过的,虽然没有在打斗中见识过他的那一招虎形劈爪,但只要想想,就也知道这一招肯定是他压箱底的绝招,出手如虎扑,必然是暴烈无比。

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爪,劈碎了对手的脑袋。少林寺的心意把,练起来夹石成粉,一把扑过去,磨盘都要粉碎,这种至阳至刚的力道,实在和形意拳同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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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是夜,月圆如轮。

小院之中,凉风习习,郭追新伤初愈,精神竟是尤其振奋,对白泽说了一番日本武术界的现状之后,居然又把话题一转,似是有心又是无意谈起了自家的功夫。

他的拳法虽然不如白泽,但究竟是世家嫡传,两位老师又全都是老一辈的武术名家,见多识广,对于内家拳法的感悟和理解,见解精深,理论精辟,纵使白泽在听了之后,也每每不得不击节赞叹。

只觉此行实在不虚。

形意拳是内家三大名拳之一,拳法理论经由几代数十位大师潜心钻研,归纳,时至今日不论是练法还是打法,都已经形成了一整套严密无比的宏大体系。

能和郭追这样的形意拳大高手毫无滞碍的交流,这对白泽的帮助自然不小。

而白泽得自木道人的拳剑真传,又自行开拓,由外而内,生生把一身外家武功转入内家,这种亲身亲历的过程中每一份对于拳法的领悟和感知,对于郭追而言同样也都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经验”。

哪怕这份“经验”,因人而异,不可复制,但郭追却能实实在在的从中吸取到一些,自己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如果能花上一段时间和精力,把这些见解融入到自己的拳法中去,他停滞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未必就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甚至打破樊笼,真正的踏出最艰难的一步,炼气化神,成为像白泽一样的宗师高手。

随后,白泽又提到了武术中各家拳法向来秘不示人的易筋洗髓之法,“功夫练到上乘之后,不管外家还是内家,练得都是里外**,但在这之中能够真正震荡骨髓。练通最后一步的,据我所知也只分为道家和佛家而已。如同少林禅武合一,有白玉峰重新修订的易筋洗髓经,西藏密宗有声密法咒。再如道家练气有真言发声之法,你们形意拳的虎豹雷音大抵也是属于这一类的功夫,应该都是靠气血运行,震动筋骨,产生共鸣,才能最终震荡骨髓吧?”

郭追点了点头道:“内家拳说到底都还是以道家的内丹功为基础的,只是拳法演变至今。变化太多,已经不再拘泥和局限于此了。形意拳的拳理说白了外练其形,内合真意,打的就是一个心意,我的形意练髓除了虎豹雷音之外,其实还有心意**拳的雷声发力。

说着,郭追从床上站了起来,随意摆了个三体式稍微示范了一下。果然就看到他胸腹之间轻轻一鼓,明明人站在地上一动未动,但在他的筋骨皮毛间却已经产生了一阵十分细微的震荡。顿时发出如同大猫懒睡时骨肉抖动般的嗯,嗯声,似有似无,却很深成。

然后,郭追把架子散了,接着摆出心意拳里站丹田的姿势,一口气吞下腹去,紧跟着丹田往外就是一动,好像身体里猛然鼓起了一个大包,稍微一动手脚。气息顿时上行,从喉咙里冲出来,发出一阵阵轰轰的闷响,好像牤牛低吼,又似乎夏天雷雨来临前,云层深处传出来若隐若现的闷雷。

“果然是同出一源的功夫。练髓的法门,都是如出一辙。其中只有应用上的细微差别。再仔细的看看,心意拳的雷声是用丹田发音,而形意拳虎豹雷音却是用丹田摧梢发力,至于说哪个更高明一些,却是因人而异了。”

看见郭追接连换了两个架子,鼓动内息,震荡发声,一如虎豹低吼,一如雷声沉鸣,白泽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就仿佛是看到了面前正趴着一头吊睛白额的猛虎,虽然趴伏在地,却喘息如雷,气势声威,震荡八方。

郭追的这一套形意练髓秘法,是师傅口传心授,历代以来从来不立文字的真传神髓,教徒弟的时候,师傅也只是以身示范一下,至于徒弟能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奥秘,那就看自己的悟性了。说是说不明白的。如果强说,反倒是要越说越乱。

白泽一眼就看出来,郭追形意拳的虎豹雷音,是发于丹田,初始时作用在全身筋骨皮毛上的,只有练得越来越精深之后,才能通过声音的渗透,进入到五脏六腑中,最后才能透过坚硬的骨骼,对骨髓进行一点一点的改变。在某种程度上,这应该是属于武术中练法的范畴。是养身子,增气力,养生健体用的。

而心意**拳的雷声发力,则是自里向外,虽然同样出自丹田一个地方,但声音的震动却只针对于筋骨和血肉,声音像是水波一样渗透在浑身肌理的任何一处所在,就能使得人筋骨气力,越发强横。

想要练成这种雷声的功夫,就必须有心意拳鸡腿、龙身、熊膀、鹰捉、虎抱头的基础,而后使身法高度统一,贯穿一气,内养五脏丹田,和人交手时,心意一动,丹田立刻就能发力,一口真息鼓荡于肺,震动于喉,这才能在最后出于口发出诸如噫、哟、嗳、喝、哈之类的雷声。

而且这种声音,绝非是你自己主动喊出来的,而是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半点不由自身做主。有点练打合一的意思。

“你这种练法挺有意思,虎豹雷音对内,雷声发力对外,既能淬炼五脏,又能增长功力,而且形意拳和心意拳本是一体,练法打法可以交融并汇,不会冲突。如果能始终这么练下去,不出意外的话,三年之内,你就可以练通五脏了。只是这么一来,你等于是人为的分开了内外五行,日后想要再连通内外,使之浑然一体,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了。”

白泽很快明白了郭追这种练法的高明之处,啧啧称赞之余,却也看出了他这种心思背后所要花费的代价。说到底还是因为出身世家,有了无法放弃的牵挂,使得郭追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钻研拳术,所以就只能“取巧”,融合虎豹雷音和雷声发力的练法,一方面使自己的功夫可以不断进步,一方面也能给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至于这种方法的后遗症,却明显已经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如果没有今天和你的交流,我的功夫也许永远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了,但现在我有一种预感,也许这就是我的机缘。”郭追对白泽的话丝毫不以为意,言语中反倒是多了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多年以来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今天终于落地了。

而他现在所想的,明显也比白泽要乐观的多的多。

所谓“三人行,必有吾师。”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和值得别人学习借鉴的优点和长处,这原本就是不分上下高低的,何况还是白泽这样一个功夫已入化境的宗师高手?郭追固然是耽于红尘,有了许多放不下的牵挂,耽误了练拳,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把自己看的更加清晰和透彻。

他明白自己的现状和短处,就能时时反思自己,想方设法的进行弥补。白泽的出现似乎就给了他一个目前最大的机会。

而相对于白泽,同样的道理也同样适用。他虽然年轻,但因为练拳的缘故,精气入脑,同化了气质精神,早已令他有别于同龄的大学生,与人交往时,一言一语都不受滞碍,直指本心。郭追既然肯用形意拳中最精髓的部分和他进行交流,他当然也会投桃报李,把自己突破宗师境界,炼气化神时候的经验丝毫不落的双手奉上。

这就是武术家之间的交流。既然别人身上有自己可以吸收和学习的东西,那就要虚心求教,相互印证。

没有闭门造车的大宗师。历代以来,几乎所有的大高手,大国手,一切行业中成名成家有开创性的大人物,都不会墨守成规,敝帚自珍。

也唯有如此,才能在前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尤其是练功夫的人,从来没有人是一出道就天下无敌的。

志同道合的朋友和同道之间,交流是最好的学习方式。孙禄堂被被称为“天下第一手”,“三百年一出的大高手”,他练得也不是一开始就学的形意拳。而是师从李魁元,复从郭云深,程廷华,共十一年,其间又得宋世荣、车毅斋、白西园诸多前辈口传亲授,最后在太极名家郝为真处得了武式太极拳的真传,才在晚年时将三家合冶一炉,融会贯通,革故鼎新,创立了孙氏太极拳,卓然而自成一家。

郭追也是把功夫练到了脏腑的人,自然听得出来白泽对他的评论乃是言出由衷,有赞叹也有可惜,却独独没有自视甚高好为人师或者讥讽嘲笑的意思。

当下便也全身一松,收了架子,随即斗室之中雷声顿消。就好像原本阴云密布的雷雨天,突然风卷云散变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样,气息来去骤现自如之意。收放之间,动静开合,已经有了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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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回家了

郭追也是把功夫练到了脏腑的人,自然听得出来白泽对他的评论乃是言出由衷,有赞叹也有可惜,却独独没有自视甚高好为人师或者讥讽嘲笑的意思。

当下便也全身一松,收了架子,随即斗室之中雷声顿消。就好像原本阴云密布的雷雨天,突然风卷云散变成了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样,气息来去骤现自如之意。收放之间,动静开合,已经有了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

“道家的练气之法古来有之,不论是《老子》《庄子》还是《黄帝内经》等等诸多流传下来的经典,里面都有许多论述食气养生,服气长生的文字,姑且不去究其真假,能否真的长生久视,但毫无疑问这种道家的练气术的确是存在,并且是凝聚了无数仙人的智慧和心血。就连董海川,杨露禅这样开一派之先河的大宗师,功夫练到最后,也要合于道家,养生炼丹么!所以,我建议有时间你可以多读读黄庭经这一类的道经,对你的拳法应该是很有帮助的。”

白泽的练气术源于木道人所传,是道家真正嫡传的内丹之法,不论是放在古代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绝不外传的秘法,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能随便传给郭追。但道家法门精深,浩如烟渺,历代以来内丹之法也有南北之分,以郭追的身份真要是想学,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倒也不必非白泽一家可学。

而郭追也是心思玲珑之辈,一见白泽忽然顾左而言右,突地讲起了道家的练气之法,心念一转立刻也是明白了白泽的心意,知道这是对方在暗中点了自己一下。同时也说明,白泽这人实在已是深得内家拳法的上乘精华,功夫到了明心见性的地步,所以才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拳法中的瘤节。只是碍于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无法明说。这才暗中给自己点明了方向。

不错!董海川是八卦掌的祖师,杨露禅是杨氏太极的祖师,再加上形意拳的祖师李洛能,孙氏太极的孙福全。这四大宗师到了晚年时候的功夫,都是渐渐合于道家的。心思清净,人情练达,一口气存于丹田,滴溜溜乱转,存想成圆,内敛成丹。追求的就是一个性命双修。进则炼虚,以武入道,最终归于道家的金丹法门,退则养生练气,颐养天年。

道家的思想,内敛外放,追求超脱自然,呼吸之间提挈天地。动静之时始动阴阳,以自身而融入自然,求的就是一个天人合一的境界。

古代的道士。没有现代人那么多的心思和欲望,许多人都笃信神仙方术,为此不惜披发入山,苦修证道,每日里餐风饮露,打坐炼丹,以身心观察天地自然,久而久之,便有人能够超然于物外,生出种种常人无法想象的本事和神通。这其间自有便也有那机缘巧合的。有幸在山中遇道,得传妙法,学得了以前只有道士才会的练气之术。

这样一来,一代一代沿袭下来,逐渐就会开枝散叶,研究的人自然就会多了。最后这些本来是道家方士用来强身健体,养生祛病的法门逐渐在动乱年代融入了战场搏杀的武术当中,就也慢慢形成了后世所说的内家拳法的雏形。

并逐渐发扬光大。

而真正上乘的拳法到了一定程度以后,其实都是打得少,养的多的。像是泰拳那一类的搏击术,杀人术,从始至终培养的都是最纯粹的搏击和格斗,这固然是使得拳法的杀伤力剧增,但所付出的代价却是一个人后半生的健康和所有的潜力提前支出。

所以练这种拳法的人,就算不是在拳台上被人打死,能够活过体力的巅峰,但也很好有人可以真正的安享晚年,四五十岁左右就会百病缠身。衰老的一塌糊涂。

道家讲究阴阳太极,把这种思想放到武术里,养生练气就是阴就是柔,所以你看练内家拳的高手,摆架子的时候不是站着不动,就是慢慢悠悠走圈打拳,动作飘逸,似乎不着半分力道。而对应着内家拳的练法,这种功夫的打法却又是一等一的刚猛强横,一拳一脚,方寸之间便能开碑裂石,置人于死地。

像这种练法阴柔,打法阳刚的拳法,一来一去,和在一起就是一个大太极,隐含着道家思想的真谛。

地球上的人类从古到今征战不休,杀人的本事,每个民族每个国家都有,并不能单纯的分出谁高谁低来。但是唯有中国的武术,是融入了整个民族的思想的,用武术的形式来表达“道”的内涵,从而成于内,形于外,拥有了任何国家的技击格斗都无法企及的力量。

中国的武术,内外兼修,这也是他比别的国家搏击格斗最大的区别所在。

格斗的技巧千变万化,杀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但是对身体自身的掌握,任何搏击的形式都远远逊色于中国。

功夫练到最后是要合道的,并不是为了单纯的追求杀伤力。所以木道人在第一天教授给白泽功夫的时候,就直接教给他道家的练气术,拳法,剑法什么时候练都可以,就唯有练气是每天子午两时必须练的。

只有把身体练得好了,筋骨,皮毛,气血,五脏和骨髓,一一经过淬炼之后,才能开发出最深层次的生命潜力。在这之中,所谓格斗搏击,只不过是练拳练气的副产品罢了。永远不会成为主流。

形意拳中的内家法门,是采用了道教中内的功法,所以学习形意拳时,在无极势、虚无含一气势、太极势、两仪势、三体势及其他桩法中,要把道家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化神还虚的道理运用进去。

而郭追既然没有任何保留的意思,白泽自然不会平白放过这次交流印证的极好机会,也把自己的铁臂戳脚,鹰爪铁布衫,以及对木道人袁公拳剑的一些理解,逐一说了出来。

就这样,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在两个人的讨论和演练中悄然而过,直到第二天裴炎来找白泽,这才意犹未尽暂时中断了下来。

白泽到底还是个学生,他也不想现在就放弃学业,叫家里人担心,所以平常的时候,该上的课还是要去上的,尽管他的心思大部分早就都不在这上面了。

何况裴炎和他早就有言在先,要在这件事情过后,去见见他的父亲的。

自从白泽离家之后,裴炎父子对他的帮助都是极大的,有这份人情在,于情于理也都该去见见,况且裴炎的父亲裴大海还是自家老爷子名义上的徒弟,双方之间是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作为晚辈,白泽明知道裴炎父子是个什么意思,却也无法拒绝。

裴家是地地道道的军旅世家,在戍卫京城的几个军区中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干城这地方,本来就是裴家的大本营。

相比于郭追的家族,裴家虽然比不上这些开国元勋的后代们,但在地方上却也是跺跺脚,地面也要乱颤的角色。只可惜他们这一家,人丁向来不太兴旺,裴大海就只有裴炎这么一个儿子,而裴炎一心军伍,到现在三十多了还没有结婚的意思。

“我们家老爷子打电话过来了,要你马上就和我过去一趟。除了他以外,似乎还有个从京里过来的人,你去不去?”果然,在天色大亮之后,裴炎就找到了和郭追谈兴正浓的白泽。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要是不去见见,总是难以躲得过去的。还不如见面以后,把话说开的好。

而正当一刻钟以后,白泽坐着裴炎的越野车,缓缓驶出了山水雅园的时候,就也在干城郊外的那一处葡萄酒庄中,一身唐装的岳老赶正端坐在大厅里,看着几米外几乎占据了整个一面墙的壁挂式液晶显示屏。

画面中,播放的正是昨天中午发生在冀北大学武术社里有关于白泽的一幕幕影像资料。也不知道岳老赶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拿到了本来应该落在“国安局“手里的这些现场监控资料。只可惜冀北大学的监控设备,都已经很老旧了,图像的流畅度和清晰度实在有点差强人意。

不过,即便是如此,以岳老赶的眼力,却还是可以勉强看清楚现场发生的所有事情,虽然没有声音,但同样是精于鹰爪功的高手,眼见着白泽几次出手,最后一击更是神乎其神拿住了郭追的腰间夹脊关……。

他握着遥控器的手指,下意识的一用力,顿时咔嚓一声,零件乱飞,捏成粉碎,“这个白泽的功夫,似乎比之前又厉害了许多呀?居然连郭追都不是他的对手……!”同样是在京城地面上混饭吃的主儿,岳老赶当然知道郭追是什么人。

就在这时,一个平头,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部全屏的手机。

上传这一章节的时候,老鲁应该已经要到家了。年底了,大家都要回家过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岳老赶的担心

“师傅,庞三少的电话。”

郭追“嗯”了一声,皱了皱眉头,随即接过手机放到耳边,“你传来的资料,我都看了,有裴炎护着,在干城地面上,除非是有正式的军方文件和命令,否则任何人都别想动白泽一下。告诉张少,其他的小动作就不要上了,只把这里的消息尽快传给刺刀的人就好了。”

一听到电话那面传过来的声音,岳老赶朝那个年轻人挥了挥手,那人马上便会意,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那些日本人,表面上还是没什么动静,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在瞒着我们计划着什么……具体是什么,我还不知道,但最近两天,似乎从各地赶来了不少日本人,一会儿我再过去看看再说……。”

“实在不行,就只好等丽莎公主号到了以后,到船上去解决了……。”岳老赶眉头紧锁,语气淡然中隐隐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自己的徒弟是死在了白泽的手里,他和庞老三,张培轩甚至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但他对于和日本人合作的事情,心里却总有一份浓浓的戒心。

他的这种行为如果是放在几十年前,那就是赤裸裸的卖国,是铁杆的汉奸呀!虽说今时是不比往日了,时代在发展,但在经历了那一场战争过后,国人对于日本人的态度仍然是十分“微妙”,这件事情如果成了,那自然一切都好,但如果没成,走漏了消息,那么他岳老赶一辈子的声名,可就要就此烂大街了。

勾结日本人,对付武林同道。这又算是什么事?

不过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是晚了,岳老赶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又过了几分钟。岳老赶放下手里的电话,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发了一会呆,随后就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走出客厅房门。一边思考着,一边迈开步朝小泽英雄那边走了过去。

庞老三的这个葡萄酒庄占地非常的大,别墅古堡都是照搬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房间众多,从一头走到另一头,要花不少时间。自从接来了小泽英雄十几个日本人之后,岳老赶这还是第二次过来。他在京城的徒弟众多,也有自己的武馆和公司,很多事情都要他做最后的决定,今天也是得了庞老三的通知,才特意过来的。

酒庄的位置十分偏僻,平日里一天都难得见到几个人影,不过今天当岳老赶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却发现主楼前面的小广场上除了自己的座驾之外。居然还停了一辆红色的两座宝马跑车。

与此同时,主楼周围一百多米的范围内,还站了许多身穿黑色道服。手持武士刀的日本人,当然在另一边也站了他的几个徒弟。

练习剑道的日本人,气质独特而凌厉,和一般人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岳老赶一眼就分看出来,这些人都是随着小泽英雄同机来的那些家族子弟,只是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他们出来警戒,放哨,看着样子似乎是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客人呀。

“这是怎么回事?”岳老赶站在原地,想了一下,随后叫来一个徒弟问话。

“不知道。只知道刚才来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黄头发的,看样子似乎还是个混血。人刚进去不一会儿,这些日本人就一窝蜂似的出来了,还不让我们靠近。”

“混血的女人?”岳老赶想了想,“难道这些人在干城。还有什么其他的人脉?”

“算了,你们几个还是先进屋歇着吧,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岳老赶干脆迈步就往主楼里走。只是没想到,他人刚一推开楼门,走到客厅前面时,两个人影一晃,居然就把他拦了下来。

岳老赶眼光一闪,就看到两个身穿道服,面色冷硬的年轻男子。

这两个日本人,脚下都穿着木屐,腰间扎带,但手里却没有像外面的人一样拿着武士刀,反倒赤着双手,道服也是正宗的空手道打扮。这种道服衣袖都在肘部,轻便灵活,最适合在近身搏斗中穿着。

只不过,空手道的道服一般都是白颜色的,而这两个男子却是一身纯黑,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士。

两个日本年轻人一左一右,横在客厅的门口,好像是两个门神,把前面的路堵得死死的,而且这两人见到岳老赶,也不说话,只是把双手拢在胸前,用冰冷的眼光死死盯着岳老赶,显然是半点没有让开路的打算。

岳老赶看的不禁一笑,这两个日本人不修剑道,显然是继小泽英雄之后,陆续赶来的的那几批人。看起来都是一些专门练习“空手道”的武者。

作为京城一地的武术名家,对于经常和自己抢饭碗的日本“空手道”,岳老赶并不陌生。

空手道原名唐手,真正的来历至今仍然众说纷纭,无法定性,但是琉球唐手改名为空手道,却是在1929年经由“船越义珍”定名的,而这一定名恰好符合了当时日本当局试图消除中国对琉球的影响的目的,因此在日本得以广泛传播。

后来日本二战战败,举国皆哀,琉球群岛被美国占领,日本列岛亦为联合国所占领。统治日本的联合国军最高司令官总司令部下令禁止练习武道。因此日本文部省下达了柔道、剑道等武道禁止令,然而,空手道却不在其列。

所以战后的日本空手道自此广泛流传。并最终发展为四大流派,传播到了全世界。

时至今日,空手道这门武技虽然不是实战最强的,但论起赚钱来,却是最能揽财的,对于这一点,岳老赶近些年来是深有体会的。

同时,岳老赶还知道,空手道的道服一般正统的都是白色的,敢明目张胆穿黑色道服的人,不是桀骜不驯,离经叛道的表演装,肯定就是在功夫上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或者干脆就练的是古琉球时代的唐手,遵循的是古礼。

只不过,这些说法都是道听途说而已,岳老赶以前并没有见过。没想到今天却在这里开了“眼界”。

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面前这一对拦住去路的日本青年,岳老赶也并不和他们多做计较,只是身形左右迅速的晃了一下,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一个跨步,刷的一下,便从两人中间的缝隙,穿了过去。身法之快,就仿佛是黄昏时候,飞入密林之中的一头鹰隼鹞子,人往前一窜,身后几乎带出了一连串的残影。

岳家散手的鹰爪连拳,本来就是一门以静为动,以快取胜,见缝插针的功夫,岳老赶练了一辈子拳,人虽然已经老了,但一手鹞子穿林的身法却练得更加老辣熟练,一步窜出好似鹞鹰掠地,穿入密林之中,速度都比四条腿的猎狗快,更何况还是近在咫尺的这么一扑?

那两个日本青年虽然也都是好手,但面对岳老赶这位天下三只鹰中的一只,又怎能烂的住他?眼见面前有一道黑影闪过,下意识的伸手就抓,却不想只凭空捞了一把空气,而这时候岳老赶早已步入客厅大门,一溜烟似的去了。

等到他们彻底反应过来,他们甚至连对手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两个日本人面面相觑了半天,突然又齐齐惊呼了一声,随后就追,急急好似丧家之犬。

与此同时,岳老赶已经穿过客厅,到了后面的道场。自从小泽英雄一群人在这里下榻之后,主楼里的大部分家具都被搬走,腾出了空间,铺上了大量的榻榻米,又用屏风分割出几个区域,有了几分日本建筑的风格。

而此时,就也在这大厅中临时间隔出来的道场中,也正有十几个身穿道服,腰系黑带的年轻男女在捉对搏击,一个个打得汗流浃背,热火朝天。

岳老赶随手推开拉门,目光掠过中央的场地,就看见一个身穿米色外套裙装,长了一头金黄色波浪卷发的混血女人依着日本传统的跪坐姿势,跪在地板上。在这个女人对面坐的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还有一个身材不高却肩宽背厚仿佛一座大山般的日本男人。

这几个人身边的地板上,都放着热腾腾的茶水,和一张日式的小桌子,正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场中年轻人之间的激烈互搏。

看那架势,似乎也不像是在谈什么需要人专门回避的敏感话题。

虽然这个道场只是临时搭建的,但道场的材料却绝非粗制滥造,而是在原有的地板上,又请人专门铺了一层橡胶地板,再在橡胶地板上用一寸多厚的实木地板进行拼接,赤脚踩上去,很有质感,正适合日本空手道和剑道的室内演练。

练功夫的人向来讲究脚下有根,尤其是日韩两国的武术,注重礼仪,追求精神的升华,因此练习时除了是在室外比较恶劣的场所,一般时候都要进行赤脚演练,一来是为了增加脚底的敏感,二来也是要通过这种方法不断的磨练意志。

马上就要过年了,回到家马不停蹄的买各种年货,简直比上班还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白泽的敌人们

岳老赶随手推开拉门,目光掠过中央的场地,就看见一个身穿米色外套裙装,长了一头金黄色波浪卷发的混血女人依着日本传统的跪坐姿势,跪在地板上。在这个女人对面坐的是小泽英雄和南基太,还有一个身材不高却肩宽背厚仿佛一座大山般的日本男人。

这几个人身边的地板上,都放着热腾腾的茶水,和一张日式的小桌子,正一面说着话,一面看着场中年轻人之间的激烈互搏。

看那架势,似乎也不像是在谈什么需要人专门回避的敏感话题。

虽然这个道场只是临时搭建的,但道场的材料却绝非粗制滥造,而是在原有的地板上,又请人专门铺了一层橡胶地板,再在橡胶地板上用一寸多厚的实木地板进行拼接,赤脚踩上去,很有质感,正适合日本空手道和剑道的室内演练。

练功夫的人向来讲究脚下有根,尤其是日韩两国的武术,注重礼仪,追求精神的升华,因此练习时除了是在室外比较恶劣的场所,一般时候都要进行赤脚演练,一来是为了增加脚底的敏感,二来也是要通过这种方法不断的磨练意志。

这也是日本武术中,注重精神和忍耐的一种体现。

与此同时,就也在岳老赶拉开房门踏入房间的一瞬间,正在说着话的小泽英雄和南基太几乎同时一侧头,把目光扫了过来。

而那背对着门口身材雄壮如山的日本男子也是耳朵一颤,身子好像会凭空挪移一样,明明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整个身体却已经紧随着小泽英雄和南基太两人的目光,陡然间在原地无声无息的转了一百八十度。

就这一下,岳老赶的眼神忍不住就是狠狠的往里缩了一缩。

这个日本人身材虽然不高,可手脚长大筋骨雄奇,显然是个极重力量的主儿。刚才那身子一转,靠的居然只是压在臀部下面的足尖发力。脚踝两侧的筋腱一崩的紧了就好像是上了弦的强弓硬弩,即便身子看起来还是没有任何一处的变化,但力贯足尖之下,他的整个身子就如同是被压缩到了极点的巨大弹簧。只要情形稍有不对立刻就能在随时随地之间透过足尖的力量,一跃而起,暴发伤人。

一个人的力量不管有多大,肯定都是要有一个限度的,但对于一个已经可以将身体内部每一分寸的力量都掌握的精细入微的武学大师而言,方寸之间的爆发力往往就意味着生与死的距离。这个日本男子的足尖尽管只是从正坐的跪姿中立起了左右两个足尖,然后再轻轻往臀下压了一下。但这时候远在七八步外的岳老赶却已经通过脚底板的触动真切的感觉到了脚下地板一阵轻微的震动,生似整个房间的地面都被这个人的身体往下压得塌陷了一分。

“好功夫,不知道是日本的哪一位合气道大师?”

岳老赶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在日本的合气道武术中是有一门专门锻炼“坐技”的功夫的。而所谓的“坐技”,简单的说也就是由日常生活中的正坐为起点,没有事情时不动如山,一旦遇到意外情况,马上就能在这种姿态下。随时随地进入到攻击状态中,即便是在维持坐姿的时候也能充分发挥出武术的技法。

这个日本男人的坐技,显然已经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以臀压腿。足尖发劲,浑身上下只有脚尖,脚踝,膝盖和腰眼四处连成一线,稍一用力,便宛如弹簧蓄力,压的身下地板不住摇晃。这种感觉就和山中的虎豹捕食之前,寓动于静,伏下身子慢慢靠近猎物一样,虽然还没有露出獠牙利爪。但身上的气息却早已经酝酿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这个男人是坐姿发力,显然比虎豹一类的猛兽动作更加隐蔽,也更具有爆发力。

“看这人的这手坐技功夫,显然已经是得了日本合气道的真髓了的,完全当得起大师之称。但再看这人的手脚筋骨,气息凛冽,颈背一侧分明又是个已经把脊椎连通了的,这与合气道的宗旨却又大相径庭。从这一点上看,这个日本人应该是同时在几种武技功夫上都有极高的造诣才对?就是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日本的“合气道”是一种使用反关节招数制胜的武道。讲究和人交手时,要避开对方的攻击,利用对手的力量,以静制动,后发先至,从而逆转对方的手腕或肘部等关节将其摔倒或擒拿。技法中多摔法和拿法,防守多于进攻。

所以精通这种功夫的人,一般都崇尚技巧的应用,极少有人会在筋骨肌肉上进行大量的锻炼。

“八格牙路!”

岳老赶脑袋里正转过这个念头,忽然就听身后拉门哗啦一响,却是那两个看门的日本年轻人终于气喘吁吁追了上来,眼见岳老赶已经走进了道场,伸手刚要进行攻击,冷不防就被那转过身来的日本男人望见,张口就用日语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蛋”,也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手下办事不利,还是针对岳老赶的不请自来。

只是这么一来,那两个日本年轻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惊恐,立刻扑通一声齐齐跪在了门口,以手掩地,长跪不起,面对着那日本男人的斥骂浑身都在发抖。

“大山君,何必对门下弟子这么苛刻呢?这位岳先生也是中国武术界的名宿,一身岳氏散手的功夫天下闻名,你的这两个弟子拦不住他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

一旁的小泽英雄忽然笑了一下,一面说话,一面从自己的身旁拿起滚烫的茶壶给岳老赶倒了一杯茶水。与此同时,岳老赶也脱了鞋子,走到跟前,双盘着腿坐了下来,脸上神色淡然,就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显得十分安详。

“原来是岳师傅,既然是天下三只鹰里的人物。那么你们想拦也拦不住,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以后一定要小心了。”被称作大山君的日本男人挥了挥手,那两个日本年轻人顿时如逢大赦。连忙嗨!了一声,跪着倒退出去,在外面把门拉上了。

“大山君?日本的大山家族?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大山倍达之后,日本极真空手道馆最富盛名的大山刚了?听说这个人的功夫十分了得,曾经还和郭追打了个平手……。”

岳老赶坐在小泽英雄身旁后,就一直在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姓大山的日本男人,同时也在心里把这个人的身份给确定了下来。他虽然对大山刚并不熟悉。但对于同在京城的郭追却十分了解,以郭追的武功尚且只能和这人打成一个平手,那么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大山刚”,显然就已经是十分可怕了。

日本的武术家族有很多都是从江户时代末期传承下来的,但大山家族却明显不在此列。作为极真馆空手道创始人的大山倍达,早年间也不过是个旅居日本的韩裔后代,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的家学渊源,他的功夫完全都是他从无到有。一拳一拳,一脚一脚,苦修得来的。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短短的几十年里,硬生生的在日本四大空手道流派之外,闯出了只属于他自己的一条道路。开山立派,成就了一代宗师。

岳老赶的突然到来,似乎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所以道场中原本相谈甚欢的几个人也因为他的来到,不得不中断了先前的话题。而就也在岳老赶用眼睛暗暗打量大山刚的时候,在场中的那个身材健美性感,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混血女人也在和小泽英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若有所悟般的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小泽英雄便微笑着朝前引了一下手,向岳老赶介绍道:“岳师傅,这位是来自美国的凯瑟琳女士,她虽然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但毫无疑问,她和我们都拥有同一个敌人和目标。这里有些事情。正需要你的帮忙,希望你不要推辞。”

大家都不是初出茅庐之辈,很多话其实不用说,心里就已经明白了。小泽英雄说这番的话的时候,也只点了一下凯瑟琳的国籍,但听到岳老赶的耳朵里,再一结合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情,顿时也把这女人的来历猜出了七八分来。

从美国来的?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那除了目标是白泽之外,还有哪个?

美国人在亚洲布局,针对的是哪个国家?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们历年以来不遗余力的提供给“第三方组织”经费武器,甚至于进行培训,这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事情了。尤其是近年以来,拿着藏地所谓的“喇嘛”大做文章,各种小动作层出不穷。只可惜,半年前成都一事,被白泽只身破坏,不但死了一个多噶老喇嘛,而且就连随行的一位cia亚洲区情报主管都丢了老命,这对于向来喜欢质疑一切,有严重迫害妄想症的美国人来说,面子简直是一路被丢到了太平洋的家门口。情报工作更遭到了国内前所未有的批评和压力。

所以,后来才有了前几天那次对白泽几乎是明目张胆的“刺杀”。

而对于小泽英雄,南基太这两位日韩两国极富盛名的武学大师而言,一个是家族子弟被杀,并被冠以了“东亚病夫”这个到死都洗不去的耻辱之名,一个是尘封多年的不光彩的往事需要他亲自来了结……。这对他们来说,和白泽之间的仇恨同样是不可调和的。

如此一来,同在干城,又都和白泽有解不开的仇怨,这些人能聚在一起倒也正常的很。

当然了,这个时候已经和裴炎乘车一路开进了干城军区大院的白泽,并不知道就在离他不远的一处所在,正有一群人因为他而联合起来,在进行着一场针对他的很大的阴谋报复行动。

不过就算他这时候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

一来练武的人,勇猛精进,不会惧怕任何的挑战,一切阴谋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场磨练,不论生死,只能把他的性子打磨的更加纯粹和锋利。他根本没有必要去担心什么。

二来他又碰到了一个“熟人”,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还会再见面的女人……。

裴炎本来是带着白泽回家见他的老爷子的,但刚一进了大院的门口,开门的却是一个身穿白色运动休闲装,面孔白皙,气质冷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淡淡清香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白泽前段时间在山水雅园的黑拳赛上,打死了未婚夫项鹰的,那个孔雀儿……rs

第二百二十四章 美女就等于麻烦

白泽这次出来身上穿的都是平时的便装,到裴炎的家里,以他们两家人的关系也没有必要去注重一些表面上的东西。

所以尽管裴家如今已是在军中位高权重,但白泽进了大院以后,所表现出来的姿态却仍旧是不急不缓。直到裴炎按动门铃,孔雀从里面打开了门,白泽一眼看到,眼神这才紧紧的缩了一下。

京城孔家是个什么人家?白泽心里已然清楚的很,那是比郭追身后的势力更加庞大的“红色家族”。而孔雀身为孔家的二小姐,此时此地却出现在这里,这本身就代表了某种特殊的意义。

白泽是个纯粹的“武者”,心念之中,除却拳剑之外,早已容不下任何外物。只是人生天地间,只要生而为人,就不可能一点牵绊都没有,白泽不喜欢麻烦,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有些时候,他不去惹麻烦,但麻烦偏偏会自己找上门来。

尤其是像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任何一种微不足道的举动都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被他们找上门来,几乎就等于被层出不穷的麻烦缠上了身。一般人是想摆脱也摆脱不了的。

“裴哥,你说今天还有个人从京里专程来,要见见我,不会就是这位孔二小姐吧?”

白泽脸上一瞬间露出来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好在回过神来之后,他眉毛往上一挑,神色复又变的淡然起来。恍若无事般的和孔雀打了一个招呼。

不过。他本身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性子,脸上的表情变化实在掩饰的不怎么样,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对于孔雀的突然出现其实是怀着深深的戒心的。

“怎么?没想到咱们会这么快再见面吧?”宛如柳叶一般的黑色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孔雀看着白泽的目光中,却显得十分坦然:“你也不用害怕,这次来干城,找你的也不是我。我只是在家里待不住,找个借口出来玩玩罢了。用不着你满怀戒心的……哼……。”

孔雀说话还是那么干脆和直接。

白泽也没有想到,会在裴家的大院里突然见到孔雀。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随即释然了。裴炎的老子裴大海原本就是孔家老爷子的得力部下。两家的关系是在战争年代就开始了的,来往密切一些也不奇怪。

裴炎的家是典型的老四合院,占地虽然不小,却也不显得奢侈,除了正房和厢房之外,周围的地上都种着有些年头的柿子树,不过大院四周的明暗之间,还是有七八处的岗哨,门口站着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军人,这才能稍稍显出这里和平常老百姓的住所间的一些大不同。

而且在他的家里。摆设装修也并不豪华,只在大院的正房前面摆了两个荷花大缸,里面三三两两种了几株荷花,养了几条锦鲤,然后拾阶而上就是客厅里面随处可见的兰草以及一些菊花。看起来也和一些工薪家庭没有多大的差别。

唯一能看出这里是军中高层居住的,就只有客厅靠近南边窗户一侧的一排巨大的红木书架,这些书架都是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顶棚,上面摆满了一本本大部头的诸如,《**选集》和《邓小平理论》一样的红色经典著作。

而且这些著作,涵盖东西。甚至还有十几部是原汁原味的德文原版,看上面的痕迹,显然是经常有人取阅和打扫,书籍尽管已经不新了,可保管的都很仔细。

对于孔雀的直言快语。白泽听了只是笑了一下,便不再理会。只是随着裴炎走进大院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的布局和装饰。

他和孔雀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交情,只是上次在擂台上白泽一把抓死了人家的未婚夫,孔雀所表现出来的“大度”,令他印象深刻了一些而已。至于孔雀和项鹰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情,白泽是一点都不关心。

但是说实在,白泽现在也是真心不想和孔雀有什么交集,免得惹上一身的麻烦来。一个卫天姿给他带来的是非就已经够多的了,更不要提这个孔雀出身来历更实在卫老爷子之上。

权势和女人,历来都是招惹是非的根源,尤其是当权势和美貌都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京城权贵中,像是张培轩这样“没有脑子”的人,可是从来不在少数的,因为一个值得下手的女人大动干戈,是这些太子党们最喜欢做的事。

“嗯,白泽你先在前面待一会儿,我去后面看看什么情况。孔雀,你们都是练功夫的人,也见过一面,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帮我招呼一下。这次你和孔伯伯来干城,所图之事到底能不能成,可都要看我这小兄弟了。”

裴炎进了自己家客厅,看见白泽和孔雀间有些尴尬的样子,却并不理会,只是干笑着和孔雀交代了一下,转身就走入了后厅。把白泽和孔雀晾在了前面。

哗……!

一阵水汽袅袅而起,却原来是孔雀这时候已经回身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了一只小茶壶,给白泽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又挑了挑,示意白泽过来在桌子旁边坐下来。

“我和我大伯也是刚到干城没有多长时间,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现在他正在后面和裴叔叔说一些事情,大概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见你。”看见白泽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孔雀倒是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开口说话了。

“你客气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等一会儿也无所谓。”白泽看见孔雀给他倒茶,连忙伸手再桌上轻轻的敲了敲,嘴里随即客气了一句,也不在刻意的保持沉默了,“究竟是什么事情,还要你们孔家亲自为我跑这么一趟?”

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当白泽从孔雀嘴里听到这么一番话之后,终于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心里仍旧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从前做下的那些事情,虽然隐秘,但若被有心人注意上了,想要查起来却也未必就没有一点破绽可寻。

以孔家的势力,居然还要专门到干城找自己一趟,只怕这事情肯定也是小不了的。

不过,这事情里面牵涉到裴家父子,这一次又是裴大海邀请的,白泽也不好掉头就走,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待变。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孔雀盯着白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早就知道,像你这种人肯定是不甘寂寞的,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手笔!你在成都干的那件事情,现在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军方有人对你很不满,就好像这一次国安局下来调查情况,明着是为了那被你杀了的几个美国人,实际上却是暗中针对的你。如果不是郭追这人,做事还有分寸,谋定而后动,只昨天那一件事情,就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把你全国通缉了。”

白泽闻言眼睛眯了一下,伸出手指啪啪弹了两下指甲,忽然呵呵的笑了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事情?那可要叫你失望了,我年纪虽然不大,却也明白一些事理,知道做人做事其实和练拳都是一样的道理,拳出无悔,要么不做,做了就绝不会瞻前顾后。我虽然在这世上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东西,但如果真的有人不讲规矩,对我下黑手,那么你猜猜看,到最后到底会是谁死呢?”

眼神中似乎正有绿油油的精光往外冒出来,白泽说话间又笑了一下,言语之中自然而然的便流露出一股子杀伐果断的铁血之气。如他刚才所说的这些话,任是谁说出来都是一句藐视社会无法无天的笑话,但偏偏在白泽口中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平淡和自然,就好像这事情本来就该如此一样。

“你……?”孔雀眼神蓦地一立,被白泽一番话说得,忍不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心张口呵斥,但话到嘴边看到白泽淡淡的目光扫过来,心里不知为何“咯噔”的猛烈跳了一下。

再然后,想要说什么,竟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个白泽真是无法无天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男人!!!生似没有一点羁绊,除了拳法武功之外,心里竟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点外物了……,简直就是怪物,不像人生父母养的。”

伸手抓过桌上的青花茶盏,一口喝干了里面的茶水,孔雀突然长出了一口大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在了椅子背上,“罢了,事情是你自己的,我这外人说的再多,也是杞人忧天,得不了半点好处。反正到时候,自然有人再和你来说,我现在也懒得和你多说,省的平白惹一肚子闷气。”

“不过,既然见面了,咱们不说别的,功夫上总也要向你请教请教的。”到底是出身权贵之家,从小就耳濡目染,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孔雀一见和白泽话不投机,立刻收拾心情,把话锋一转,转到了武术上,倒也叫白泽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rs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亮亮肌肉感觉可能会更好

“不过,既然见面了,咱们不说别的,功夫上总也要向你请教请教的。”到底是出身权贵之家,从小就耳濡目染,和普通人大不一样,孔雀一见和白泽话不投机,立刻收拾心情,把话锋一转,转到了武术上,倒也叫白泽心里暗中松了一口气。

练武的人,功夫越高,性情越真,有些事情是容不得别人“无端置喙”的,更何况两个人之间还并不熟悉,算上这次才见过两回面,远远称不上无话不谈的“朋友”。

哪怕真的是自以为,是“出于好心”没有恶意,但交浅言深,那也是为人处世的大忌。

本来前段时间在山水雅园打死了项鹰,孔雀留下一张名片回了京城,以后便再也没有一点消息,白泽心里已经渐渐放下了戒心,以为不会再有事情了,但是今天意外的见面,却叫他心里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妙。原来事情并非已经结束了,而是一直都在酝酿着,麻烦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令人挠头了!

白泽并不是性格懦弱的人,相反,他对敌人是有目共睹的残酷和暴戾,只要有一个出手的理由,他杀气人来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对待如同裴炎这样的朋友,他却很重情义,如非万不得已,也从来没有想过去主动伤害谁。

他“怕”的原本也不是麻烦本身,而是因为麻烦所导致的一系列后果,最主要的是解决麻烦,那会浪费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对他追求拳剑武道显然是十分不利的。

就好比今天也是这样,孔雀出现在裴家,两家之间毫无疑问是有着深厚的交情的,看着裴炎父子的面上,他也不想伤害孔雀。但麻烦就是麻烦,一沾上身就已经很难甩掉了。

好在这时候。孔雀察言观色,见机的快,适时的转换了话题,白泽心里顿时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礼貌上见一面罢了。我也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敏感。一会儿见了裴伯伯,见机行事就好,少说多听,也省的折了他们父子的颜面。”

白泽心里嘀咕着,看了一眼孔雀,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都说了,你不必害怕。今天找你来虽然有些事情,但肯定也是要以你的心意为主的,没人会勉强你的。”孔雀看着白泽脸上的神色变化,突然觉得十分可乐,顿时咯咯咯的笑了几声,精神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白泽虽然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人生经历的也少,但因为功夫练到了那。炼气化神,无形中便改变了自身原本的气质和神韵,和他坐在一起。普通人因为感觉迟钝,觉察不到什么异常倒也罢了,反倒是像孔雀这种已经把功夫练到了一定境界,通了筋骨皮毛的内家高手,本能就会十分难受。

而这种难受的感觉,也无关于各人的出身和地位,更类似于生命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就仿佛是麋鹿之于猛虎,弱势的一方天生就有一种大恐惧,这是没有任何办法加以化解的。

所以尽管白泽没有针对孔雀表现出任何的恶意来,但自从一见面开始。孔雀的精神就不由自主的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当白泽说最后一番话的时候,孔雀看着白泽,虽然已经尽力的平静心情,但她却仍旧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说话时声音里带出的那一抹不自然,这也是压力过大的缘故。

无形之中,两人间的对话。主客便就此悄然易位。

不过如此一来,向来习惯了占据主动的孔雀,反倒是感到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和对面的白泽相距不过两尺,彼此之间甚至呼吸相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味道。

而彻底放松下来的孔雀,这时候不经意间的抽了抽鼻子,却意外的发现白泽身上居然没有一点成年男子固有的体味,也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香水,古龙水的气味,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的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这种味道又是如此的干净和纯粹,就如同春天里万物复苏,随着春风一起送入鼻子里的青草味道,叫人一闻便忍不住要深吸一口气,不由得神清气爽。

而且,除此之外白泽身上裸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肤,都惊人的细腻白皙,皮肉之间竟是看不到任何一个粗大的毛孔,肤色白里透红,晶莹有光,生似就是一整块的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根本不像是血肉凝成之物。

她上一次见到白泽的时候,距今不过月余,那时白泽虽然也是皮肤细腻,气质沉静,自有一股高手岿然不动如山般的磅礴大气,但交手过后,却仍然可以感觉到他从骨子里往外透出的那种精悍到极点的爆发力。但现在的白泽,不管怎么样的去感受去观察,除了精神上那一种近乎于天然的巨大压力之外,孔雀居然再也感觉不到白泽身体内任何强横的气息。

如果不是深知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孔雀几乎就要忍不住以为白泽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了,看他的筋骨皮毛,哪有一点像是练功夫的人。

这种感觉以前她也只在自己的师傅,京城八卦掌大师尹空身上感受到类似的东西。但毫无疑问的是,两者之间的这种气质却又绝不相同,只是感觉上似乎有某种共性的地方,可要孔雀说出来,她又不知道如何去讲。

“自上次见面之后,我的功夫又进了一步,皮肤,筋骨和血肉,连通内外,气息已经可以如常人呼吸般自如出入毛孔之间,时间长了自然就产生了一点变化,你也不用太奇怪。不过只内家功夫形之于外的一种体现罢了。”

白泽看着孔雀的眼睛,似乎知道她心里正在想着什么,不过功夫这东西,有些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想要明白这中间的道理,非要自己也达到这种境界不可。

白泽练习内家拳剑,相互补充,到了他眼下这种地步就已经是功入化境了,有些东西就算他肯说的明白,像是孔雀这样杂事多过正事的人,也很难理解。

下一刻,白泽一翻手,微微催动气血往外一涌,登时刷的一下,原本白皙细腻如同美玉一般的手掌,突然之间就变得铁青一片,随后皮肤下面一根根的筋络凸起,大片大片的毛孔连成一块块黄豆般大小的疙瘩。转瞬间就恍如在整个手上长出了无数的青色鳞片,血肉凝结,指甲弹出一寸多长,青森森闪烁金属光芒。

就好像是神话中妖魔利爪,轻轻一动,便能断金碎玉,摧枯拉朽,随时都能把人的脑袋抓爆,简直恐怖之极。

孔雀看的两眼之中,瞳孔一阵紧缩,如同针尖一般,身子一下就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孔雀?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害怕过什么东西呢!莫非是这位朋友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白泽笑了笑,散去手中凝聚的气血,随之放松筋肉,小臂以下的颜色便迅速蜕变,重又恢复了原状,正要张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一个身穿军装大约三十几岁的年轻军官从厅后的一处屏风转了出来。

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泽。

“哦,没事。”脸上的神色顿时平静下来,孔雀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看了那军官一眼,“是不是裴叔和我大伯已经说完了事?我朋友已经等半天了。”

“差不多结束了,裴炎进去已经说了一下大概的情况,首长叫我通知你们一起进去。”这个年轻的军官,一面说着话,一面走到了白泽面前,突然咧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来:“白泽,你的大名我已如雷贯耳,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真是英雄出少年呀!我叫张正磊,咱们以后打交道的时候还长着呢,初次见面握个手吧!”

“好!”白泽也不废话,从椅子上站起来,也把手伸了出去。

这个年轻的军官,一出来就正看到孔雀受惊跃起的那一幕,言语之中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却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而且他显然也是知道白泽的一些事情的,说要握个手,实际上就是个试探的意思。要是按照武术界的规矩,其实就是要搭搭手,伸量一下白泽的功夫。

而白泽这段时间,和裴炎在一起,也听说了许多军中的事情,看着这年轻军官的样子,猜也能够猜得出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属于那种在军中配备给领导贴身的警卫人员。

这种警卫一般都是在军中万里挑一的精锐,不但要有察言观色,处理日常事务的能力,而且级别越高,要求越高,很多人甚至本身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术高手,不但精通擒拿格斗,而且还要通晓一切的安保手段,比保镖更加专业。

一个称职的警卫员,不但是保镖,是保姆,而且还是秘书和医生,身兼多职。对于有些比较敏感的军中要员而言,这样一个贴身的警卫员,甚至是要终身相随的,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起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要亲近一些。

并且,看这个军官的肩章,级别已经是少校,只比裴炎低了一级,放在现在的军队中这已经是属于实权的副营长了。能拥有这个级别的警卫员,再看看他说话时和孔雀的熟稔程度,那么他背后的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祝各位元宵节快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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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军中大佬

像是裴炎的老爷子裴大海虽然已是干城军区的参谋长,属于部队军事指挥部门的首长,而且又因为干城军区戍卫京城的缘故,所以在级别上高了其他地方军分区一级,但如今军衔也只是少将级别。还远比不上白泽在成都见过一面的那位张庭坚将军。

同样是军区参谋长,但西南军区是国内仅有的几个正大军区之一,张庭坚可是挂着中将军衔的副大军区职,含金量自然不同。是以裴大海虽然也资格配备警卫班,在日常生活中享有特权,但在他身边级别最高的警卫班长,也只是个上尉而已。

从这一点上,也能知道孔雀的那位大伯至少在军事级别上,应该就是和“张庭坚”是一个等级的。不是中将也没有资格拥有少校衔的警卫员。

“果然是和传言中说的一样,干脆直接……。”这年轻的警卫军官听见白泽只说了一个“好”字,便站起身来伸手来握,顿时眼中神情一变,说话间一把便抓住了白泽的手,五指一合,好像老虎钳般握了下去。

白泽感受到对方手上的力量,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现在他的名声,在军中高层已经有所流传,不少人都知道他做过的一些事情,传扬出去后,难免就有人会不服气,见了真人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找个借口来试试他的功夫。只是白泽没有想到,这张正磊一上手就用了全力,五指弥合,根根手指都好像变成了钢钩铁棍一样,如果不是白泽,换了普通的练家子,只怕这一握下来,整个手掌就要被捏成一团肉泥了。

中国的军队卧虎藏龙,向来就不缺少真正的高手,尤其是像这个张正磊一样能在军区领导身边做警卫人员的高级军官。几乎很少有人不是精通功夫的好手。万里挑一选出来的,自然也是平时自视甚高,白泽名气再大,他不试试也不会甘心。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孔雀。白泽忽然笑了一下,随即手腕往往一抬,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便在眼前这个青年军官的虎口两侧轻轻捏了两下。顿时张正磊脸上的笑意猛然冻结,眼神中透出一片浓浓的不可思议。(虎口的对面是合谷穴,用力捏的时候会有酸麻感,而且感觉直窜其他四根指节的根本,各位可以试试捏捏看。用力捏!!)

转眼过后,就只看到他两边肩膀一边高一边低,却是整个人都随着白泽手腕往上一抬,左半边身子一下抬高了三寸。

而且身形凝固,就好像被无形的丝线束缚,成了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只一握手的瞬间,白泽的手腕和手指就仿佛充满了魔力,把张正磊整个人定住的同时。原地给抬了起来。

这一番景象放在普通人眼里本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但是对于白泽来说却仅仅只是一种用力发劲的技巧而已。他跟随木道人练剑,一上手练得就是“齐眉运剑”。手持一把百斤大剑,非要把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抖成一股劲儿才算合格,将其演变在拳法中,随意搭在人身上任意一处,只要给他发力的时间,就能把这股抖劲儿一股脑的传到对方的身上。

加上他昨天和郭追夫妇“秉烛夜谈”,交流了一整夜的功夫,在黄莺这个医道大家的指点下。对人身筋脉,穴位,骨骼,脏腑都有了一番十分深入的了解,如今稍一运用,自然立刻效用大增。方寸之间。制人于反掌,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这种技巧,却比许多传统意义上的擒拿手,要更加精妙了许多。

张正磊再和他握手的时候,先是左手的虎口内外两侧,被白泽的拇指,食指捏住,就只感觉一股“电流”般痉挛感,一下从虎口贯穿了其余四根手指的根部关节,就好像是猛然间触了电,酸麻肿胀的感觉紧跟着一路向上,经由脉门,小臂,几乎一直窜到了肩膀头儿。顿时半边身子都不在受他自己的控制,整个人似乎突然瘫痪了。

紧跟着,白泽手腕再往上一抬,指骨,掌骨,腕骨,尺骨,桡骨,臂骨,肩骨,一节撬动一节,就好像是一根根的杠杆,转眼过后,自己的半边身子就身不由己的翘了起来,自己想动都动不了一下。

这样类似于玄幻般,突如其来的变故,就算他从小练功,自忖也是经多见广,但一时之间,却也脸色为之大变,眼睛再看向白泽的时候,已经满是骇然之色。

的确,这世上的高手多了,但是像是白泽这样,能一搭手就把人控制在指掌之间,予取予夺,连反抗都反抗不了的本事,他莫说是见过,便是听都没有听过。

“难怪以首长的身份,还要专程跑一趟干城,如果这个人能收为己用,只怕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现代化机械师的力量了。这种功夫,简直太可怕了。”

“佩服,佩服!盛名之下无虚士,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出那般惊天动地的事来,原本我还以为是总参西南局的那帮人故意为你吹捧,却不想竟然都是真的,我算是心服口服了。如果有机会,小兄弟你一定要指点指点我。”

张正磊心中惊骇,脸上的神色却变得飞快,而白泽也不为己甚,手上只是稍稍一用劲,便也放开了手。都是练功夫的,同道中人如果不是心怀恶意,故意为之,只是搭搭手,试试功夫,白泽也不会多么在意。

况且就算这张正磊心中还有别的念头,不为人知,但此时此地,当着孔雀的面,白泽却也不能做的太过,只略施薄惩,叫对方知道一下厉害就可以了。

另外,一个小小的警卫员,就算是少校军衔,却也很难被他放在眼里。

“你的大臂小臂,肘腕掌指,练得都特别坚韧用力,看起来学的应该是北派劈挂掌的路数。而练劈挂掌,首重鹰蛇二形,若要全身一掌,一定要鹰蛇合演才算练到火候,以身运臂是其中关键。如果你想更进一步,不妨有时间先琢磨琢磨形意拳里的一些东西,再练练八极拳的十字劲。”

白泽说话也不客气,张正磊要他指点,他便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一点都不顾及对方的脸面。

不过,武术界中能者为先,以白泽现在的功夫,的确也有随口指点别人的资格。哪怕是面对任何一个没有练出大名堂的练家子,不管是民间的还是部队的,只要他愿意都有资本评头论足一番,而不必要却担心圈子里的一些规矩。

炼气化神的拳法宗师,不论是在哪个年代,始终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小撮人,随心所欲,任意而为并非是胡说乱讲的,而是心性到了那种地步后自然而然生出的一种强烈的自信。是真性情的天然流露。

“好了,好了,你们比也比完了,该办正事了。”一旁的孔雀适时张口说话,冲着张正磊挥了挥手:“白泽说的,你要记在心里,以后慢慢琢磨吧,有你的好处。不过现在我要带他进去了。”

白泽说话是如何的不留情面,孔雀已经是深有体会,见到张正磊站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样子,也是忍不住苦笑着瞪了白泽一眼。

“没事,没事,白先生的话对我很有用处,我也感觉受益匪浅。首长们正在等着呢,孔雀你多受累,带他进去吧,我再好好想想。”张正磊点头笑了笑,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孔雀在前引路,绕过厅堂的后门,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一扇门就带着白泽走进了一个洒满阳光的房间大里。

“刚才那个是我大伯身边的警卫班班长,跟着我大伯已经有十多年了。人还不错,就是性子有点急,你不要介意。”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孔雀突然回头和白泽解释了一下。

然后迈步进去,透过玄关两侧茂密的绿色植物间的空隙,白泽一眼就看到了房间里正有两个身穿军装的老人,相对而坐,一面说着话,一面喝着茶水。

这两个老人的年纪看起来都已经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了,但两个人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平常老人的颓废姿态,面色红润显得精神矍铄,而且头发也没有花白,显然是受到了很好的保养和照顾。不是一般人物。

他们喝的茶应该是今年明前的狮峰龙井,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房间中,叫人提鼻子一闻,茶香入脑,忍不住精神就是一震。

西湖龙井位列中国名茶之首,但真正的狮峰龙井却只有杭州龙井狮峰山下,胡公庙前那十八棵老茶树上产的茶,才算名副其实。这些茶因为产量逐年减少,因此成茶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上市,一摘下来就被打包运进了京城大内。如今这世上能喝到这种茶的人,实在不多。

白泽之所以能只闻茶香,就辨别出来这是狮峰龙井,那也是前些年在自家老爷子的“收藏品”中,偶然喝过一次。

至于,以白老爷子的身份如何会有这种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内”珍品,白泽虽也几次追问过,却也都没什么结果。老爷子也不说,只是紧张兮兮的背着白泽把一个青花瓷的茶叶罐子藏得死死地,再也没有拿出来过……rs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做猎鹰

两个老人家喝茶的时候,一个后背微微靠在椅子背上,一个脊梁挺得笔直,但是拿着茶杯的手都很自然,轻轻拈起,再缓缓放下,意态从容,看在眼里就是一派悠然惬意,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味道。

而这种感觉和白泽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太一样。

平常人喝茶,就算是喝惯了好茶的,身上的气息往往也多带着几分享受和品味的感觉,甚或还有一丝炫耀,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他们就只为了喝茶而喝茶,关键看的茶的好坏。

但面前的这两个老人,裴炎家的老爷子和孔雀的大伯父虽然也品的是味道,可骨子里享受的却是喝茶时候的这种意境,熏熏然,神思飘渺,两腋生风,颇有一点古时候好友相聚,煮茶对饮的遗风。

“年轻人,喝不喝茶?这可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呀!”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坐在靠里一侧的老人忽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泽,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茶当然不能错过了,我虽然不懂得茶道,但狮峰龙井的味道却还是能闻出来的。”白泽笑了一下,也不怯场,只走到桌前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以茶可行道,以茶可雅志。中国的茶道讲究境界之美,重精神而轻形式,而日本的茶道讲究太多,追求的是通过严格的礼仪,达到身心的升华。姑且不论这两种茶道,孰高孰低,但究其本质仍旧求的是个‘道’字。从这一点上看,我倒是觉得喝茶的人和你们练功夫的人,总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知道,年轻人,你以为如何呢?”

这个老人看着白泽毫不拘束,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脸上的表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从他的五官面貌依稀间还能看出有几分孔雀的影子。

白泽一看这人相貌,就知道这位肯定就是孔雀的那位大伯了。

“大道至简,越是生活中简单平常的东西,就越能体现出道的本来面目。不管茶道还是武道。说白了都只是叫的好听罢了,泡茶喝茶,武以止戈,就这么简单。”白泽喝了一口茶,咕噜一声吞下腹去,眼睛里的光芒越发显得纯净起来。

“哈哈,哈哈。到底是我师父的种。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模一样,这下你服气了吧,老孔?”

另外一个老人,身材魁梧,骨架宽大,说话时的声音洪亮震耳,白泽也从声音里听出来这位正是裴炎家的老爷子,自己爷爷在军中收下的最后一个徒弟“裴大海”。

裴炎家两代从军。如今父子都在军中发展,但裴家的势力显然还是只能在地方上发展,因为单看军装上领章。裴大海现在不过是副军级的少将,而孔雀的这个大伯,军衔却已经是中将了。

“我听说你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有一些人对你也很是看不惯?不过在我看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管他们找的是什么借口,其实都是胡说八道,归根结底还是你得罪了人,有人在公器私用而已。白泽,你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去?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不但从此以后你的那些麻烦再也不会有,而且一年一提干,三十岁前就给你个少将当当,决不食言!”

孔雀的大伯用三根手指捏着茶杯,目光灼灼盯着白泽的两只眼睛,一字一顿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共和国的军队。固然将星云集,但三十岁的将军?除非是在过去的战争岁月里,有人曾经被火线提拔过,有特殊的原因,否则在现在大环境的背景下,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不过,孔雀的大伯显然也不可能是轻言许诺,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然就已经是有了把握让白泽在三十岁前晋升少将。

毕竟规矩是是死的,人是活的,很多规章制度都是可以人为的避过的。而且在这年月里,又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不会发生呢?

(至少军队文工团和军事研究机构里挂着将军衔的中青年,绝对不在少数。李天一他爹,李双江不也是正军级的少将待遇么。)

“鹰之所以被称之为鹰,那是因为它能时时刻刻,自由自在的飞在天上,叫人抓了,切掉爪子尖,熬成猎鹰的,连吃肉都吃不饱,飞也要看人的脸色。”白泽眼睛眯了眯,看了孔雀的大伯一眼,对他的许诺根本不动心,只是如此的反问了一句。

“我还在上学,人也自在惯了,不喜欢被人束缚,所以就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不习惯被人拘束……。”

听见白泽这么一说,不管是裴大海还是孔雀的大伯闻言之下都忍不住愣了一愣,随后对视一眼,一个脸露笑意,一个却是有些不解,从脸上现出一丝莫名其妙的表情来。

裴大海以前就在裴炎的嘴里,知道了一些白泽的事情,加上对白老爷子脾性了解甚深,虽然对白泽的态度有些惊讶,却也不觉得太过意外。只有孔雀的大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在面对自己的诱惑时,居然会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

连一丝的犹豫都没有。

“白泽,你再好好想想,毕竟一个好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另外你也不必担心刚才我对你的承诺,能否有效,你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只要还在中国,在我眼里,就不算是什么麻烦,想要解决也只是几个电话的事情。雄鹰飞得再高,总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何况我也知道你的底细,你的爷爷白长生就是个老革命吗,那你为什么不能继承他的光荣传统,再到军队里为国家出力呢?”

孔雀的大伯眼神顿时凌厉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脸上正有笑意露出的裴大海,放下手里的茶杯,用力的挥了一下手,靠在椅子背上的腰身也一下直了起来,说话的神态就好像是在工作会议上颐指气使的发言和总结。

一瞬间,白泽只感觉到这个老人的身上似乎正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息,对着自己碾压下来,他的神态和语气威严而大气,尤其是在他一挥手的时候,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再一相互对比一下,如果说裴大海身上散发出来的是一种久经战火,令行如山般的军人血气,那么现在孔雀的这位大伯身上,则完全是一股高层领导人的赫赫官威。

而这种官威,以前白泽也曾经在卫天姿的父亲身上见到过,只不过同样是为官之道,孔雀大伯身上的这股气息,更加庞大,威严了许多。尽管白泽对这种气质并不报以多少的好感,但是白泽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中将一旦认真起来,身上这股与日俱增的官威,对普通人来讲的确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这就好像古代征战沙场,杀人盈野的大将军和高居庙堂智商,位极人臣的宰相,虽然都是官,但一个的身上透出的是百步的杀气,一个却从里往外渗出的权柄。

这也是白泽在这一瞬间里,对面前两位老人之间的比较。

不过,孔雀大伯身上的气质虽然威严,但对于白泽来说,却也真的算不得什么。官威可以震慑普通的老百姓,却对轻生死,重承诺的豪杰侠客没什么效果。

侠以武犯禁,并非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的道理。历代以来,虽然也有练功夫的人,投身官府,借助庞大的资源修行练拳,但无一例外真正的高手,都是有着最独立的个性的。哪怕是暂时栖身于官家,可要走的时候也绝不会犹豫。权威和律法在他们眼中,约束的效果几乎就等于零。

更不要说那些,干脆占山为王,啸聚山林的绿林豪客之流了。真要逼得急了,直接就反了。

“我爷爷是老革命,打过鬼子也打过国民党,建国后还去朝鲜打过美国人,就连我父亲也在老山前线杀过越南人,可是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能做主。而且只要是我决定了的事情,他们也肯定不会反对!我现在的功夫,刚刚练了一点名堂出来,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一直走下去,而且我也很想看到这条路的终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你刚才的那些建议,我也用不着再考虑了。我做过什么事情,我比谁都清楚了解,如果真的有人要拿这些事情来找我的麻烦,我白泽虽然年轻,不愿意招惹是非,但真的事到临头,却也绝不会退缩的。我今天来,是一个晚辈的身份,来拜见两位老人家的,这里面我想并不涉及到各自的身份地位,所以今天咱们说什么,讲什么,都只当是闲聊了。也正因为是这样,如果小子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合二位的心意了,还请多多原谅。否则的话……”

白泽双手在面前摊了一下,露出一副很是无奈的表情,“那咱们就只有不欢而散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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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峰回路转,私人请求

不知为什么,白泽自从一进得这房间中来之后,和孔雀的这位大伯说话的时候,就总感觉到对方的态度,有种高高在上,俯瞰自己的意思,就算是再怎么和颜悦色,摆出一副“亲民”的样子,可骨子里面的语调和口气,也都仿佛是在“施舍”给自己什么好处似的。

而这种感觉,也令他从心里往外的不痛快。

他是一个很传统的武人。

为人处事,心性率直,讲究的就是个‘快意恩仇’,行事手段虽然有些时候看似过于激烈,不受约束,可身为武人最看重的却也恰恰就是这一点。

能忍让,却绝不受辱。

这一次他受裴炎父子之请,碍于颜面,不得不来见上一面,说明白一些东西,年纪虽轻,辈分也小,但若以江湖规矩而言,以他如今拳法宗师的身份和地位,既然清净无求,自然也没有必要去看人脸色。

从这一点上讲,他也认为,自己应该是和对方有着平等的地位和身份的,否则若只是单纯的“招安”,白泽根本也不屑一顾,双方的谈话也肯定进行不下去。

所以,白泽说话的时候,才会直言不讳的提醒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的确,刚刚孔雀大伯在言谈中对于白泽的招揽,所提出的一系列的条件和待遇,对于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十分具有诱惑力的。只要白泽点一下头,不但可以立刻避免了许多麻烦,消除掉暗中一些有心人对他的算计和恶意,而且从此之后从军之力肯定也是一帆风顺,以他的本事,三十岁前晋升实权的少将军衔,这在国内只怕也是建国以来极少的特例了。

但是,事实上这些都不是白泽所需要和看重的。

如果他要参军,早在成都的时候。同样是中将,张庭坚给他的条件也不比现在差多少。

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何况是白泽,一心于武道,整幅心思都已经扑在了拳剑之上。最忌讳的就是被人约束。命令,因为那么一来,温水煮青蛙,人就要彻底失去了上进的“心意”,就好像如今的郭追夫妻一样,整日忙于世俗之事,反倒自己断了自己日后更进一步的可能。

曾经目睹了木道人这般的神仙人物。脑袋里还有一道更加神秘的袁公剑意,渺渺不可测度的剑气飞天,不把这些东西全都亲身经历了走过一遍,就连白泽都不会原谅自己。

与之相比,世俗之间的种种,对他而言只不过都是不怎么重要的“琐事”罢了。

如果不是功夫还远远不到家,需要人生的历练来打磨自家的心思,家里还有父母亲人。只怕他也早就学了木道人一样,舍弃一切,披发入山求道去了。

“哈哈哈哈哈……。”乍一听到白泽的话,孔雀的大伯脸色顿时就是一变,但随即这老人和裴大海又对望了一眼,脸上立刻便露出了几分调侃的笑容。

“真是个少年人呀,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过一些资料和视频,也听过几位武术界的老前辈比较中肯的评价,知道你的功夫很厉害,甚至有人说自从建国以来,能在二十岁前达到你这种地步的,只有你一人而已。但是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强大。也毕竟只有一个人而已,是很难和集体的力量相互抗衡的。再说一句你可能不喜欢听的话,如今时代不同了,侠以武犯禁这种事是很难行得通的,你功夫再高,即便是用在了正确的地方。也只能影响一个极小的范围,对大局起不了任何作用,这根本也不是你愿不愿意退缩的问题。我们的国家是一个整体,从你之前行事的手段和态度来看,如果没有一定的约束,不知道日后还会惹出多大的麻烦出来,我想你也不愿意整天东躲**,与天下人为敌作对吧,那样的日子,想来更不适合你。”

孔雀的大伯笑了笑,“你现在之所以在做了那些事情,还能安然无事的坐在这里,都是总参里有高层的领导,对你心怀善意的缘故。但即便如此,这种善意是不是可以保持更长的时间,这谁也说不好,就比如上一次你把日本小泽家族的人打伤了,最后不治而亡,虽然因为两会的缘故,国家驳回了日本人和韩国人的要求,但仇恨已经结下了,就轻易不会了结。而且据我所知,这一次日韩两国大动干戈的背后,还有美国人的影子,你杀了人家的亚洲情报主管,中情局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对你执行最严厉的打击了。”

“虽然是在国内,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下手,可像前几天那一次假手于自有佣兵杀手的刺杀活动,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你再厉害,也比不过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系统吧!如果没有国家依靠,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你进行跟踪暗杀,甚至在你头顶大气层之外,无处不在的间谍卫星也会时时刻刻的锁定你为目标。就算你可以侥幸逃过几次,但事态一旦扩大了,就会变成国于国之间的暗战,由此而引发的各种损失和伤亡,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么。再好比,民国时候有个王亚樵,被称为杀手之王,连蒋介石和国民党军统的特务头子戴笠听到他的名字,都要心里发虚,想必这个人应该是很厉害了吧,但最后还不是被杀了。”

“这么说倒也没错。对我而言,对手的势力的确很大。”白泽认真的听着,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老人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的功夫虽高,但树敌也多,按照一般道理而言,在这种情况下,加入军队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有了国家作为靠山,一切敌人自然就都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而且自从杀了那几个美国人之后,白泽心里也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向来只知道占便宜绝不会吃亏,而且好面子的美国人绝不会就此放弃对他的追杀,以后的日子肯定会更加刺激。这就好像是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一样,挖出萝卜带出泥。麻烦总是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只知道匹夫之勇。其实今天我特地从京里要来见你,也是应了老裴之请。他是你爷爷的徒弟,自然看不得你吃亏,另外当年白老先生在军中的时候也曾几次救过我父亲的命,这都是换不完的人情债。所以,你大可放下你的戒心和疑虑,我之所以要你进入部队,也都是为了你好。并不是要从你身上谋取什么利益。你的功夫虽然不错,但是又有什么能值得我花这么大的心思在这上面呢?简直是开玩笑!”

孔雀的大伯说起话来,渐渐的情绪也有些激昂起来,腰身挺得笔直,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一旁的孔雀十分隐晦的拉了一下衣袖,抬眼看了一眼孔雀,突然眼神动了一下。身子往后一靠,声音重又变得云淡风轻:“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虽然你刚才的选择并不符合我的心意,但是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个很出色的年轻人。能够坚持己见,并始终如一,这本来就是成功的最大因素,难怪我们家孔雀这么欣赏你,这次还要陪着我来见你一面,你真是个很特殊的人呀,令人印象深刻。”

“大伯,你胡说些什么呢?”一向英姿飒爽的孔雀突然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十分小儿女态的站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倒是让白泽看的呆了一下,随即也使得原本气氛有些紧张的房间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好,好,都是大伯的不是,失言了。失言了。”孔雀的大伯突然之间,爽朗的大笑了起来,神态之间看得出是对自己的这个侄女疼爱之极。

“多谢您的教诲和指点,小子年少无知,先前的确是想的差了一些,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介意才是。我虽然仍然要坚持己见,但对您的好意,却已真正的感激不尽……。”

白泽感受到周遭气氛一松,知道自己从前却是想的有些差了,当下也不犹豫,话锋一转,说话时也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只在心里一个劲的嘀咕着:“原来老爷子当年在军中救过孔家老人的命,难怪会专程赶来见我一次,孔雀的这个大伯身上气息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行起事来倒也有始有终,是个有些豪气的。看他的年纪想来当初也是在军队里干的,只不过和张庭坚老将军一样,都是文职,说起话来不温不火,不太符合我的胃口……。”

本来只道对方是看中了自己的武艺,要行那招安之事,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又别有内情。白泽在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的同时,也是忍不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八成了。

“感激不尽倒也不必,我今天既然肯来见你,话也说到这里了,就不会轻易收回,这个承诺对你仍旧是有效的,只要你小子哪天想明白了,我这里的大门就会对你敞开。”

孔雀的大伯淡淡一笑,又拈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你们白家的人,都是个牛脾气,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当年白老先生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执意退役,隐居山林,多少大领导亲自出面挽留,都没有用。你的这个决定,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不过话虽如此,我的态度已经表完了,也该轮到你表一表态度了,今天见你除了我的事之外,老裴另外还有点私事求你。”

“哦?裴伯伯还有私事求我!”白泽眼睛闪了一下,看向一旁始终就不见说话的裴大海。

“什么私事,我们爷俩没有那么多讲究。”裴大海说起话来,有着一种军人干脆直接的简练风格,看到白泽脸上神色,也不绕弯,只把脸色整了整,便直接说道:“你不愿意当兵,进部队,这都能依你,但是我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就打电话到你家直接找老爷子和你娘,把你干的那些事情全都告诉他。”

“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白泽顿时一脸哭笑不得。

这个裴大海还真是和老爷子说的一样,性情虽然豪爽,可做起事来忒的有些不择手段了。虽然他之前在成都做的那些事,都已经在上次回家时和老爷子说过了,老爷子也老而弥坚性情越见火辣,说他做的好,干的对,行侠仗义本来就是习武之人应该做的事情。这也没什么可以后悔的。但这些事情,家里的老娘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呀,以白泽母亲的性情,一旦知道了白泽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倒是未必,可肯定是要牵肠挂肚,要替他担心不已的。

家里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乱了,那几百万的外债压在一个中年妇女身上,四及种种,这也成了白泽心里一处最柔软的所在。

儿行千里母担忧!

何况是白泽干的那些事情,早就已经超出了任何正常人的想象之外。

“哼。既然害怕被家里人知道,干那些事情之前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思量思量,这下子惹了一屁股麻烦,知道害怕了?”裴大海哼了一声,说起话来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之间却总有一股子长辈对小辈儿的关切之意:“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师伯,不会叫你太为难的。只是你的这一身功夫。如果不用在正地方,发挥发挥作用,就白瞎了。前几天卫老给我打电话,曾经说起了你和‘刺刀’那一队人的战斗,枪林弹雨中,战果辉煌,我才想起来老爷子当年在军中的时候,可是有一整套闪躲子弹的规避动作的,所以我就想请你以私人的身份去干城军校,帮我好好教教那些小兔崽子们,时间吗,一共十天。也耽误不了你什么事儿。这么一来,也许就能从这一届的学员里,挑出几个人才。”

“你看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不过要是只以私人的身份去当几天教练,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还在上学呢?学校里的事情怎么办?”白泽算了算时间,距离伊丽莎白号靠岸的时间还有十几天。倒也会耽误了他的正事,想了想,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抵触。

毕竟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面前这两位,一个中将,一个少将,能够在这种事情上这么迁就自己,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况且裴大海还是以私人的名义,打出亲情牌,他思来想去也实在不好拒绝。

“你只要同意,学校的事情找裴炎办一下就好了。另外,这段时间根据我的情报,日本的小泽家族已经有了一些私底下的小动作,还有美国人的漏网之鱼,一天没抓到一天就不能大意,你去军校待几天,也能吊吊这些人的胃口。干城军校是国家一级保密单位,前身就是清朝洋务运动时候的干城军官学堂,可谓历史悠久,虽然现在的学校是在建国后重建的,但自身底蕴还在,历届学员都是在各大军区中择优选拔的尖兵骨干,甚至很多中央警卫团的成员都是从我这里输送出去的。和你交过手的郭追和黄莺也在这里进过修,后来还当过一段时间的教官。”

“不过,这次你去需要注意一下,这届学员里有几个是很特别的,都是京里大军区的子弟。这些人从小跟着名师学艺,素质过硬,全军比武大会也拿过前十的名次,所以眼高于顶,一个个全都是惹祸的根苗,你去了以后,可以打,可以骂,可以使劲的教训,但千万不能手太重了,打死打残。我的意思是要你好好杀杀他们骨子里的傲气,然后才好下放到各地部队去。”

“哦,全军比武?那肯定是高手如云呀!”白泽一听,倒是在心里多了几分兴趣。

中国几百万的解放军,自然高手众多,能在全军大比武中脱颖而出,拿到前十名次的,不用想就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能在军校进行深造的,显然也不会是年纪太大的。

“是不是高手,你去了就知道了。我的这些兵可都是好苗子,多教些本事给他们,传承下去,你小子功莫大焉。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另外有了这一段经历,你以后再有什么麻烦,我们也有借口多护着你一点。”

“怎么样,你小子不吃亏吧?”

“好,就这么办。”白泽点了点头。

“那好,到中午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我也要走了,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回去有机会的时候给你爷爷带个好,就说孔家的老大祝他长命百岁,有机会到京里串串门,家里老爷子想着他呢!”看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孔雀的大伯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总算是搞定了!人情债真不好还呀!”白泽眨了眨眼睛,心里不由暗暗感慨了一声:“不知道那个在总参替我说话的人,到底是谁?虽然有心问问,但看这意思,眼前这两位大佬似乎也对那人有些顾忌,不肯多说,这么一来我倒是不太好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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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练费神

“总算是搞定了!人情债真不好还呀!”白泽眨了眨眼睛,心里不由暗暗感慨了一声:“不知道那个在总参替我说话的人,到底是谁?虽然有心问问,但看这意思,眼前这两位大佬似乎也对那人有些顾忌,不肯多说,这么一来我倒是不太好强人所难了。

白泽早就知道,军队的高层里一直有人在替自己说话,而且上次他也在郭追口里知道这人是总参的一位首长,只是那时候郭追说话始终顾左言右,也不肯和他多说,白泽也没辙。

不过,白泽也是个能想得开的主儿,人家既然不愿意露面,自己当然也没必要苦苦追寻。像那种大人物,向来做事都不会无的放矢,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在里面,现在不出来,不露面,不代表以后就一直不知道。

何况白泽现在对这人的身份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把自己经过的事仔细想想,他最初和总参的人有过关系,就是总参西南局的莫高窟,那时候木道人要传他剑法,一个电话打出去,就从远在几千里之外的京城空运了十几个特制的大箱子来……。

从这点上看,那人就应该是木道人的关系。

当然了,这也只不过是白泽自己的推论,究竟事实如何,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说不定这里面还有老爷子自己的关系呢,以白老爷子当初在军中的人脉,最小的一个徒弟现在都是干城军区的少将参谋长,天知道他还有多少的故交好友身居高位。

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所以白泽随便想了一下,便也不再多想,跟着裴大海就去了饭厅。

一盘黄瓜炒鸡蛋,青翠翠,黄橙橙,一碟四川泡菜,脆爽可口,再加上一个萝卜条炒腊肉。清蒸武昌鱼,一大碗的西湖牛肉羹,裴家的饭菜就是标准的四菜一汤,虽然很家常也很平常。但简单清爽,营养丰富。

唯一显得有些稀奇的,是一瓶刚除了尘不知道珍藏了多久的茅台酒,陶酱釉的酒瓶看起来有些土里土气的,但瓶里的酒液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黄色,往外一倒,酱香扑鼻。就好像是粘稠的蜂蜜,轻轻一抖就拉出一道道的细丝来。显然是很少见的东西。

虽然已经贵为少将,可裴家的饭菜一直就这么简单,这还是有客人在,特意叮嘱了厨房加餐,否则平常时候裴炎父子吃的也和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并非是如同外人所想象的一样,身位高官就一定要吃什么山珍海味,鱼翅燕窝类的东西。

不过。做饭的厨子手艺是相当不错的,家常便饭的味道,吃的所有人都很舒服。尤其是裴大海和孔雀的大伯,干脆是霸占了茅台酒的所有权,根本也不给别人倒,只是你一杯,我一杯,眯着眼睛小口小口的抿着,看起来满脸都是惬意的享受。

“总算是喝着你的茅台酒了,当年你的部队驻扎的贵阳时,我就听说你裴大炮从当地挖出来了一箱子茅台,除了送给老爷子和叶帅两瓶之外。谁要都不给,藏得和宝贝似的,没想到今天却叫我得偿所愿,倒是借了白泽一个光,呵呵,这酒喝着真舒坦呀!”

孔雀的大伯用筷子夹了一片黄瓜放在嘴里。对白泽笑了笑。

“可惜,我是不喝酒的,要不然真想也试试滋味。看这瓶子包装,这酒想来还是民国时候的陈酿吧?闻起来,味道真是不错。”白泽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一旁,正使劲往嘴里啪啦饭菜,却始终把眼睛盯在两位大佬酒杯里,一脸垂涎的裴炎,不由就是一乐。

裴炎显然也是个好酒的人,不过这瓶茅台可是裴大海珍藏了几十年的东西,有孔雀大伯在,他也只能看着眼馋。

不过,从喝酒这件事上看,能有机会喝到这种酒的,光有钱肯定是不行的。这就像之前那两位大佬喝的狮峰龙井一样,物以稀为贵,东西一旦稀缺到了极点,价值自然很难用货币的形式来体现了。除非是自家珍藏所有的,否则任何东西一旦现了世,很自然就会向集中在极少一部分的人手中,最终内部消化。

“到底是军区首长一级的大人物,想要做点什么事,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行了,这就是占据资源的好处呀!怪不得有那么多人想要当官,这滋味也真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到底是曾经经历过上个世纪大苦大难的人,眼前这两位大佬,身上还是保留了许多令人可敬的东西的,和现在的那些官员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看人家的生活就很简朴吗!这四菜一汤,放到外面,普通人下顿饭店吃的也比这好。当然了,这里也有养生的原因在,像他们这个级数的领导身边肯定都是有着营养专家在的,根据各自的身体状况,吃什么不吃什么,都有最专业的指导。毕竟年纪都大了,肠胃也不还,天天山珍海味的,容易吃出毛病来。”

中国人重视养生,而且年纪越大就越重视,这个是不分身份和地位的,只是地位高的,享受的“资源”就越丰富罢了。

白泽自从踏进裴炎家的这个大院以后,看到裴大海和孔雀的大伯两个人,对他们的印象中,第一个就是共同点就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奢侈”。不住别墅,生活简单,住的也只是部队的大院,进出也没有名车相随,开的都是部队配备的专车,就连现在吃饭,也都是简简单单的四个菜一个汤。

享受的东西甚至都不如,外面一些所谓的“暴发户”。

一般人看见这个样子,心里肯定都会十分的震惊,毕竟已经是将军级的领导,生活上居然还会这么俭朴,这和人们平常耳闻目睹的一些东西完全是两个极端,甚至是不符合常识和现实的。

但白泽却知道,他眼睛看到的这一切,心里所感受到的这一切,都是最真实的东西。以裴大海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并不是没有资格住别墅,开豪车。也不是没有钱,更不是要故意在白泽来的时候,表现自己如何的清廉。

而是很自然,很坦然的把自己日常生活中的一面给展现了出来。

像他们这种层次的领导。眼睛看的,心里想的,早就和普通人不在一个层面上了,所追求的东西,也更深入和宏观。普通人有钱了,有权了,住别墅开名车。出入都讲究个面子和气派,但他们已经不需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什么姿态了。

该享受的已经享受过了,他们现在的生活就仿佛是白泽练拳一样,渐渐的趋于返璞归真。

白泽低头吃着饭,筷子拨动,吃相虽然看起来不急不躁,慢条斯理,但他的食量却委实惊人之极。桌子一旁。全麦的粗粮馒头,碗口大,二三两一个。他一口咬住,三两下就嚼得稀烂,消失在嘴里。他自从功夫炼气化神之后,精气上行入脑,原本一天要吃十几斤牛肉的饭量已经渐渐恢复到了正常人水平,但最近他练剑,已经摸到了几分形剑的真髓,虽然不必像从前一样,整日练功了,但时时刻刻心练脑想。精神消耗巨大,却是又把从前炼精化气时候的劲儿给重新翻了出来,胃口大的吓人,每天吃饭都要进食许多高热量的东西。

练功夫的人,一开始打熬气力,抻筋拔骨。体力消耗的比正常人大的多得多,自然吃的也多,等以后功夫练到骨子里了,整合浑身上下的劲儿,练拳时一拳打出去,往往就是全力以赴,几分钟下来若是兜不住那一股劲儿,顿时就要浑身冒汗,大汗淋淋。这么巨大的热量消耗,想要补回来,当然就要多吃,而且吃得还都是好东西,鱼肉蛋奶稀松平常,条件好的甚至要不时以名贵中草药,鱼翅燕窝不断进补才行。

这在武术中,通俗一点说,就叫“炼精化气”,炼的就是高营养,高热量的食物。当然了,这个“精”肯定还是有一些别的意义的,这就涉及到了道教中性命双修的理论,一般练家子没有明师指点,是不太可能知道这些东西的。而不通练气的手段,无法炼化自身体内的“精”,那么想要补充体力,自然就要依靠最基本的进食了。

白泽现在每日“心练”,精神和脑力只靠练气打坐显然是无法全部弥补的,如果不大量进食,就很难再保持巅峰的体力,甚至会反过来影响他的修行。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普通人中间,就好像是社会上一些高素质的脑力劳动者和高考前孜孜不倦的学子一样,长时间用脑过度,就会感觉浑身疲乏,四肢酸痛,很容易累,如果不注意休息和滋补,猝死都是很平常的事。

不过,白泽精通道家练气术,明晓拳剑最上乘的功夫,以他对养生之道的理解却也不会为这个有半点担心。他的功夫练到现在,事实上已经处于某种类似于瓶颈的状态,单纯苦练的效果并不十分有效,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从内家拳养生的角度着手才能有所突破。

只是这么一来,渐渐的,裴大海和孔雀大伯,连带着裴炎,孔雀看向白泽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因为白泽吃起东西来,简直就是个无底洞,馒头吃了一个又一个,根本也不停嘴,一旁的警卫员已经来来回回,去厨房端了三四次馒头,到了最后干脆又通知大师傅重新蒸了一锅。

这还不算中间,白泽吃的几大碗米饭。只这些东西,算一算都够部队里一个班的战士在艰苦拉练后,敞开肚皮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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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的晚了,明天多更一章!

第二百三十章 谢铁兰

“白泽,你小子慢点吃,到我这来饭菜管饱。好家伙,当初你爷爷就因为一顿饭吃了老乡整整一大锅的红薯,还受到过处分,没想到你这饭量也不比他老人家小呀!”

裴大海到底是年轻时跟着白老爷子练过功夫的,而且他戎马生涯,一生之中也在部队里见惯了许多“奇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看到白泽这种吃法虽然惊讶却也并不意外。反倒是孔雀大伯眼见白泽偌大的胃口,看的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都说练家子的胃口好,民国时一些武术界的大师甚至有一顿饭吃下一只羊,半头猪的,以前还只道是以讹传讹的夸张说法,今天看到你,却由不得我不相信了。看你的这种吃饭,我都想多吃一点了。”

“没事,我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胃口好点,从前不是这么吃的。不过,练功夫的人,牙口好,体力消耗大,平常人吃一口东西,慢慢咀嚼少说也要七八口才能嚼烂,我们这些人牙齿一磨,上下一错,就全都碎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同样的时间里吃下更多的东西,补充体力。你看孔雀是个女孩子,吃的虽然没有我多,但她的饭量肯定也比一般人大的多的多吧。”

白泽把手里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一口咬下大半,嘴里嚼着东西,却丝毫不影响说话,声音仍旧和平时一样,半点没有夹缠不清的地方。

孔雀的大伯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果然就看到孔雀在低头吃饭的时候,嘴里咀嚼食物要比自己快的多,两排雪白的牙齿就好像一个个小号的石头磨盘,不管是饭菜还是馒头,只要以送进嘴里,两三下就吞入了腹中。

民以食为天,练功夫的人穷文富武,要是没有足够的东西进补。这拳也根本练不出什么名堂来。放到过去,要是家里没点钱支持,光这平常的吃饭,就能把一家人彻底吃穷了。

孔雀表面上是个养眼的大美女。但是她的功夫还没有到了足够的火候,所以每顿饭吃起东西来,都比得过几个壮汉的食量。

白泽是个不喜欢任何拘束的人,行事自然,不管到了哪里,面对什么人,吃东西的时候总也是要吃的好。吃得饱的。病从口入,道家养生的第一关就是怎么吃,吃什么,这里面的道理讲究很多,尤其是像白泽这样的高手,练气入腑,淬炼五脏,对自己的胃肠变化比任何人都了解。都清楚,所以吃起饭来,根本也不会为了任何别的什么原因。慢待了自己的肠胃。

“我手下的兵里,也有能吃的,一顿饭吃十几个馒头都是常事,可也没有你这么吓人。”孔雀的大伯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白泽一边说话,还在一边吃饭,却是不知不觉间好奇心已经被钓起来了。

像他这样的大领导,每日忙于政务,日理万机,真正能放下一切。享受清闲的时间其实很少。所见所闻也大多都是自己圈子里的发生的一些事情,时间长了琐事缠身,便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他们心里的兴趣了。

“那倒是,部队里虽然也有人练拳,加上日常训练,体力消耗的大。但他们还没有到我这种境界,消耗的只是单纯的体力,不像我消耗的是精力,补充起来就有些麻烦。”白泽道。

的确,练功夫的人在炼气化神之后,浑身的气血都能达于末梢,真劲充盈,外则无远弗届,内则渗透脏腑,练气时精气循着前胸后背,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整个人都脱胎换骨,身体和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炼气化神的高手,在古代的道人中有个称呼,就是所谓的“真人”。

去假还真,存养本性,是得了“道”的。这种人按照庄子的说法,又叫做“大宗师”,这就已经很近似于现在武术界中的说法了。

宗师也是人,只要还没有到自给自足,不假外物的境界,补充消耗就只能通过吃饭来吸收。这和普通人是没有本质的区别的,只是吃多吃少,饭菜好坏的问题罢了。

“大伯,这个你不懂,我当初和师傅练功的时候,吃的比这还要多几倍,而且顿顿都要有牛肉和生鸡蛋,吃的越多,功夫长进的就越快,这在我们功夫里就炼精化气。”

孔雀一直是在笑吟吟的低头吃着东西,间或偶尔看一眼白泽,眼光流转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这都是我平常对你关心不够,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饭量这么大,由此也可想而知,你练拳的时候,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不过,好在咱们国家的军队像你们这样的人不多,否则人人都是大肚汉,顿顿这么能吃,部队的食堂都要吃黄了。”

孔雀的大伯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些真情外露的意思,但随即就开了个小玩笑,哈哈笑了一下,很自然的就掩饰了过去。

“要是你的兵都像我这样的,中国早就称霸世界了。”白泽心里恶搞了一下,嘴里也打了个哈哈。

他现在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怎么的也解决了自己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虽然不知道这两位军中大佬到底会在以后怎么支持他,也不明白现在到底有多少人在打着自己的主意,但是有一点,白泽还是十分清楚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军队里的高层领导还是对他始终心怀善意的。

虽然算上这次,白泽已经明确的拒绝了军方的两次招揽,但对方的容忍度似乎一直都没什么极限,再加上这一次孔雀大伯也对他表了态,从某种程度上讲其实也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

哪怕这条后路,其实并非白泽愿意去选择的,但是世事无常,有人依靠总比无人可靠要强的多。

人毕竟是群体性,社会性的生物,一个人再怎么孤僻,只要还在这个社会里生存,那就肯定要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

说白了这就是人的一种本能。在最久远的年代,人类还是被猎食的命运,想要生存下去。就只有互相依靠,相互借势。

一口气吃了一锅的白米饭,二三十个白面馒头,一盆西湖牛肉羹。几盘菜,当白泽放下筷子的时候,看起来却似乎只有七分饱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撑得难受的感觉。

“白泽,你还吃不吃,不够我再去厨房叫人弄一桌来。”裴炎看着白泽,有些傻眼。

“不用了。不用了。”白泽摆摆手,“每顿饭不要吃得太饱了,七分饱正好,给胃里留下一点空间,这样才能有助于消化。这是养生的道理,吃得太撑,会伤脾胃的,那样还不如不吃呢。”

练内家拳的人。都是懂得养生之道的,白泽现在就很注意生活中的一些习惯和细节。每顿饭,只吃七分饱。留下一定的余地,这里面的道理同样适用于拳法和剑术,出招的时候力量太大则收招不及,变招不灵,最是容易露出破绽,为人所乘。

拳法中的养生之道,本来也就是拳法之道。

而说这些话的时候,白泽心里当然也清楚,自己今天所表现出来的饭量,落在孔雀大伯眼里。其实已经是十分惊世骇俗了,但对他自己而言,这些东西也只不过是他这几天普普通通的一顿饭而已。吃的虽然不少,却也不多。

至于别人看到他这种吃法会怎么想,白泽却是丝毫不理会的。

不是同道中人,深明拳理者。境界未到者,他说都懒得说。

“好了,既然都已经吃完了,那就干些正事吧。”裴大海吩咐了一声,叫人撤了桌子,“这次请你去干城军校做临时的教官,本来我是想要裴炎和你一起去的,但是很不巧,他最近刚刚调了军衔,需要进京述职,所以我又给你找了个助手,你要有什么事,只管找她就好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几下,随即就看到刚才在谈话前,和白泽搭了一下手的那个年轻警卫军官张正磊推开房门,伸手引进了一个身穿军装,肩膀上同样扛着两杠一星少校军衔的年轻军官。

所不同的只是这个军官,居然还是个女的,英姿飒爽,刚一进来房门,立刻就双腿并拢,冲着两位大佬敬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军礼。

“两位首长好,谢铁兰奉命前来报到!”

“铁兰,来了。吃过午饭没有?”

见到这个女军官进来,孔雀大伯倒没什么反应,只有裴大海笑了笑,说了一句话。态度亲近,显然是和这个女军官十分熟悉了。

“哦,报告首长,我是吃过饭以后来的。”少校女军官放下手掌,紧紧贴在裤线上,嘴里说着话,可眼睛却在一时间望向了一边的白泽。

“来,我给你们双方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位武术大师白泽,也是未来几天,需要你协助工作的人。”裴大海点了点头,也不多说,指着白泽就开始步入了正题。

“你好,我是干城军校的教官特种兵少校谢铁兰。”女军官字正腔圆,用异常标准的军队模式进行自我介绍:“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特种兵教官?是了,这女人明显也是个练过的,应该是特种部队出来的高手。”白泽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后,稍微的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一些东西。

而与此同时,站在他对面的这个谢铁兰,上下打量着白泽,眼睛里面也不断闪过一缕缕的疑色。

“武术大师?这么年轻的武术大师,那这个词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看这人的样子,似乎还不到二十岁,应该是正在上学的大学生吧,身上这气质可不像是练过功夫的人呀?!”

的确,长年练功夫的人并最终习武有成的人,筋骨强健,身上的精气神都和常人迥然有异,如果再经过实战,手里见过血,那气质就更加不同寻常了,落在行家眼里,基本上一看就能瞧出几分端倪来。

可白泽现在,一副十**岁的清秀少年模样,浑身上下,文质彬彬,也没有气息外露的迹象,太阳穴都没鼓起来,哪有半点练家子的模样和气质。落在谢铁兰眼里。本能的就会有些犹疑,认为是领导介绍错了,或者干脆夸大事实。

武术大师的称呼哪是一般人就能称呼的起的!!

谢铁兰一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眼眸中顿时闪过一抹凌厉的精光。

白泽之前猜的没错。这个谢铁兰真就是从国内某一支秘密部队抽调出来,充实干城军校的,年纪虽然比裴炎还小一点,但却精通擒拿格斗,武术技击,一直都是干城军校最受瞩目的几位武术教官之一。而且她这个武术教官,也不是靠着领导的赏识上位的。而是凭着手上的真功夫一路从军中打出来的名头。

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泽,谢铁兰在自我介绍过后,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手掌伸了出来,要和白泽握一握手。

这本来就是相互介绍时,双方最基本的礼仪,在裴大海和孔雀伯父两位军方大佬面前,白泽也没有多想,见谢铁兰伸出手来。便也伸手和她轻轻握了一下。但是就在两人手掌接触的一瞬间,白泽突然心里就是一动。

这个谢铁兰的手指刚一合拢,看似非常平常的一个动作。但对方握手的同时,却多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弹手动作,手腕关节蓦地一错,整个手掌就好像是突然启动了的液压机一样,猛烈的弹动了一下。

而且她的这种弹动,是属于腕关节以下突然发力,动作隐蔽性极强,外人看起来就如同是一般握手一样,上下摇晃了一下,显得十分自然。

但是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泽。却在这时候很清楚的感到了这个女军官的意图,她的掌指在粘贴自己皮肤的一瞬间,掌指间的肌肉和筋腱突然快速收缩,同时五指合拢,好像在她的手心里猛然爆开了一团火药,要把自己的手掌一下捏的骨断筋折一样。

方寸之间。沾衣发力,动作幅度不但小到了极点,而且爆发力短促刚脆,一旦中招几乎由不得任何人有任何的反应时间。

“好家伙,这是咏春拳的寸劲发力!怎么现在的军队,年轻的高手越来越多?不是说现代社会,火器称雄,武术已经没落了么?还是高手都被招揽到军队里去了?这个女军官练得一手好精纯的咏春呀,真不容易。”

白泽从前和金三角来的阮氏兄弟交过手,他们练得就是南拳中的“咏春白鹤”,而且功力高深,是深得其中精髓变化,可以被尊为大拳师的人物。虽然这兄弟两个都已经被他打死了,但经过那一战之后,白泽对于永春白鹤拳却也有了很深的了解。

这个谢铁兰,抖腕发力,用的都是咏春拳中寸劲的技巧。且这位女少校,方寸之间,五指一合的瞬间力量,少说也有三四百斤的握力,足可以把普通人的掌骨彻底捏碎。4365

不过谢铁兰显然是没有用出全力,对白泽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恶意,应该只是一种试探和求证的举动,所以白泽在发觉不对的时候,倒也没有恼怒的意思。只是轻轻一抖手,他的小臂顿时好像变得没了骨头一样,轻轻的一涨一缩,手掌就如同抹了油一样,任是谢铁兰如何爆发力量,也只轻轻一抽,便毫发无损抽了出来。

“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这几天就拜托谢教官了。”白泽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脸上表情自然,根本也看不出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自然的把手抽出来。再往下顺势一落的同时,食指似是有意似是无意般的在谢铁兰的手腕上,轻轻点了一下。

顿时,谢铁兰脸上颜色陡变,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被白泽轻轻一点,擦过皮肤,立刻便好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从上到下,一路贯穿着扎进了脚下的地面,随之而来的疼痛尖锐如刀,并且这种感觉还以极快的速度漫过了寸关尺,引得一条胳膊,酸麻胀痛,肘下一根大筋麻的几乎半边身子都酥了。

瞬时间,后背就是一片冷汗。

随着白泽收回手掌,她站立原地,一动不敢动,看起来就像是个人形的木偶。

事实上,白泽刚才那一下,通过指尖轻点,已经麻痹了她的半边身子。

这也正是他袁公剑术中齐眉剑九势刺法中精深的运剑法门,自从白泽和卫老爷子三天交流之后,钻研剑理。对于剑术的理解,已经渐渐开始有了新的一番进展。以指代剑,更加纯熟自然。

不过,这一点一刺之间。白泽也没有故意要对方下不来台的意思。

最起码,他的动作更加自然随性,连孔雀也没有注意到其中的变化,只以为两人就是礼节性的握一下手,然后就松开了,双方对面而战,脸上甚至还带着初次见面时候的笑意未散。

“好了。你们既然已经见过面了,那么兵贵神速,就由小谢陪着白泽你先去参观一下我们的干城军校吧。参观完了,明天就正式上岗,到时候有些事情,小谢你可以全权处置,不需要每次都向我报告。”

裴大海看两人见了面,便也不再多说别的。回头又和孔雀伯父小声说了几句话,两人就站起身,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

“嗯。先去看看也好,就算熟悉一下环境吧,顺便也看看这军校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和普通大学又有什么区别。我年纪小,谢教官多指教。”

白泽目送两位大佬走出房间,为了避免谢铁兰的尴尬,一下就把话顺势转了过来。

而谢铁兰刚才无端失手,一条胳膊还隐隐发麻,手腕刺痛如同火烧,虽然并没被别人看出异常来。但也觉得十分尴尬,不自觉的脸上就有点发红。

好在接下来,白泽也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文章,生似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顿时就把话题引到了军校上,当下也明白了白泽这是给自己留了颜面。表现出了一定的善意。立刻心里就是一松。

“难怪,以首长的身份对这个白泽还要说声请字,这人的拳法实在是登峰造极了。真想不到,年纪这么轻的一个人,居然能练到这种地步,之前却是我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了……。不过这么一来,军校里面可就要热闹了,被这么年轻的教官管着训练,只怕不只是那些刺头学员会有意见,就是一些教官也会不服的,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干城军校从不对外招生,只对解放军内部秘密培训精英学员,不管学生还是教官都是从全国各个军区选拔筛选出来的尖子。这和一般意义上的“特种部队”又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因为在干城军校毕业的学员,每一届都是要优先输送给卫戍京城的大军区的,这里面还有一小部分会择优推荐给中央警卫局,承担起保卫国家领导人的责任。

在这一点上讲,干城军校培训的其实都是有针对性的人才,是被有关单位预先定制了的。

就连郭追这样的形意拳大家,都只是曾经在这里任过教,当过教官,而没有一开始就在这里学过习,由此也足可以看出,这干城军校对每一届学员的筛选有多么的严格。

“那咱们走吧!”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谢铁兰对着点了点头,话不多,意思却很明确,算是乘了白泽的好意。

“我也跟你们去一趟。”留下来一直没走的孔雀,突然也站起身来。她出身名门,善于察言观色,揣测人心,自然也明白这一次她伯父来干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白泽显然是个值得花大力气拉拢的人,一次两次的会面拉拢还不足以打动面前这个心有主见的年轻人,再要有所成效,再花的当然就是水磨工夫了。

不过,孔雀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知道人心最是难测,拉拢人也不能步步紧逼的道理。想要白泽承认她们,那就只有从私交上入手,其他的用权势,金钱,都是败笔,是万万急不得的。

“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要三顾茅庐,表表诚心呢,我就不相信你一个毛头小子,心思还能执着到哪去。这次去军校,肯定不会太平……。”孔雀心里瞬间转过几个念头,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党,两章一起更了!!rs

第二百三十一章 军队格斗术和武术

“你在干城军校当教官,平常都教什么?咏春拳么?”就在白泽坐上了部队的专车,谢铁兰就直接做到了驾驶位上,把车缓缓开出了军区大院。一路上,白泽和孔雀坐在后排座上,闲聊了两句,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只好把话题一转,问起了关于干城军校的事情来。

“什么都教一些,但主要的还是军警系统的擒拿格斗和军体拳、捕俘拳。军校的学员里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家学渊源,有条件从小接触武术真传的,剩下的大多数人年龄已经过了练功的最佳时间,练拳不太现实……。”

“军体拳和捕俘拳……?”白泽沉吟了一下,他们练拳的人,从小练功,抻筋拔骨,学功夫都是循序渐进,一个脚印一个脚印,一招一式花费大量时间苦练出来的。想要在一门功夫上有所成就,动则就要花上十年八年。

这种耗费时间的练法,显然是非常不适应军队要求的。现在的年轻人当兵一般都是二年的义务兵,这么短的时间想要练拳,甚至连站桩的时间都不够。

白泽一家,除了他之外,爷爷和老爸都是当过兵,打过仗的,尤其是他的父亲白建军服役时正赶上七九年初的那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后也因此被选调进了当时的“解放军军体院”,协助研发军体拳。

所以,白泽知道现在部队里一般战士练习的军体拳,只有三套。是在总结了我军战士从浴血战场上,捕俘、杀敌实战的基础上,初步融合了少林几种拳法中的擒拿,摔打,弹腿几路踢法演化而来的。虽然也有一定的实战意义,但因为练习者都是常人,没有过硬的基础和素质,演练时多也注重凝聚部队的士气。属于是军队中最大路的货色,简单易学。

但从第四套军体拳开始,到后面的第五套,第六套。第七套,就已经逐渐形成了一种和传统的武术拳法迥然有异的完整体系。从这一点严格的来说,它甚至已经不属于一般武术的范畴了,也并非是单纯的赤手格斗术。

中国的武术讲究“内养”,就连外家功夫,讲究的也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功夫练到了家,仍旧可以由外而内,归根结底还是和内家拳殊途同归,在拳理上仍然是一致的。但军队的格斗术所强调的核心却是“对敌人进行最单纯的制服和杀伤”,这在武术中就是最纯粹直接的“打法”。

而且只讲打,不讲养。

清末民初的时候,是中国武术史上近三百多年来最鼎盛的年代,短短一百年里涌现出来的武术大家。灿若星河,而这些人里也有很多都是活到了新中国建立之后的。经由这些人群策群力,拿出自家门派中最实用。最凶狠的打法,整编在一起的纯杀伤性的技击招数,其实战的效果有多强,自然是可想而知。而这正也是军队中直到现在仍在秘密流传着的后几套军体拳的真正来历。

“军队历来都是最讲究“素质”和“忠诚”的地方,只有最精锐,最忠诚的军人才有资格,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实战性更强的技击。就是不知道干城军校里的那些学员们学的都是第几套军体拳?”

白泽心里想着,眼睛里顿时有些发亮,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了。

他练得铁臂戳脚中。打法也是招招致命,而且功夫越高,杀手越甚,和人交手时,手脚齐动,上下一体。碎颅,折腰,破骨,断筋,残忍毒辣。

如果动手的是白泽这样的拳法宗师,那杀起人来几乎就像镰刀割麦子一样简单。

这明显也不是任何一套“军体拳”所能比拟的,但想要达到这种效果的前提却是要把功夫练到像白泽那种地步才行,想要推广起来,明显就是不太可能的。

“军体拳”好就好在“所有人”都可以练,依着各人不同的素质,总有一套军体拳会适合你。而且军体拳中的后几套里,也都有各家拳法的影子在,这种纯打法的技击形式一旦落到武术家手里,稍经演练,几乎马上就能形成可怕的战斗力。无论是战场搏杀擒敌,还是特工渗透刺杀,都非常适合。

所以,军队里才会有那么多的高手,即便服役期满了,仍旧留在部队里。这些人都是精英,是人才,就好像眼前这个谢铁兰三十出头的少校军官,不也是被裴大海从特种部队直接调到了干城军校当教官了么。

白泽是真正的武术大师,当然会明白这一点。而且他还知道,部队里的武术家和社会上的武术家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他们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武术家。

军人令行禁止,保家卫国,一腔热血,最崇尚的就是进攻,所以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这些军中高手和一般练家子最大的区别。杀过人,见过血,有大义在身,有国家作为后盾,再要和人打起来的时候,自然拳法中就要比别人多了一股子“一往无前”的铁血劲儿。

虽然家里上两代都是当兵出身,自己也算是军旅之后,还见识过像郭追这样的从部队中走出来的高手,但白泽却没有真正的走到军营中去感受的机会。

一切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和主观臆断的基础上。那是算不得准的。

“除了你之外,干城军校的武术教官应该还有不少吧?而且我以前还听裴炎说过,你们军校里鼓励学员竞争的,甚至还有人摆擂台,当擂主,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车子一上了外面的马路,速度立刻就提了起来,因为挂着军牌的缘故,一路上风驰电掣,就算偶尔有些超速,一般也不会有交警阻拦,所以谢铁兰开车时显得十分轻松,间或偶尔和白泽说几句话,没有多久倒也把两人之间初见面时的生疏化解了不少。

正好白泽心里也十分想要了解一下干城军校的情况,有了谢铁兰这个明白人,趁热打铁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便把心里的一些问题逐一问了出来。

“打擂台?呵呵,这个问题就算你不问,我也正打算和白教官事先你说一下的。旧社会的时候,练功夫的人解决纠纷,都要靠拳头说话,大家四散英雄帖,请来朋友助拳压阵,有涉及到了生死的大多就要上擂台,分生死。不过,部队里的擂台赛和外面的又不太一样,咱们军校里的学员都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血气方刚,每天操练学习,平时也没有什么业余的娱乐活动,有了纠纷和矛盾一般都是在训练场上进行一对一的挑战。后来时间长了,就发展成现在的摆擂台,打擂。对此军区首长也乐见其成,只要没有伤亡,这对激发学员的血性和竞争意识还是很有积极作用的。”

“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白教官你心里要有个数。军校不比地方,当兵的人性子都直,只佩服比他们更强的人,就算是我们这些教官平日里也免不了被人挑战,这虽然不符合纪律,但也始终屡禁不止。如果真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白教官,还请你手下留情,毕竟这些学员能进入干城军校也不容易,一旦伤了残了,就会耽误了他们一生。他们是没有什么恶意的……。”

谢铁兰自幼练功,一手咏春拳也是师出名家,少说也有二十年的功力火候,却在白泽手里“栽”的是那么莫名其妙,直到现在想起刚才握手的那一幕,心里都还有些后怕的感觉。

能在双手分开,轻描淡写一指头就让她动弹不得的人,真要打起来,只怕自己连三招都挡不下来,马上就会死的不明不白。这样的高手当教官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可关键白泽的年纪实在太年轻了,而且从外表上看一般人也根本看不出他有半分练家子的模样和特征,在这种情况下,谢铁兰不用想就能猜到,等她们到了军校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所以,她也借着路上双方交谈的机会,给白泽事先打了一声招呼,怕就怕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白泽,弄出她最不想到见到的结果。

而白泽在听到这番话之后,也冲着后视镜里的谢铁兰轻轻点了一下头。

他是炼气化神的拳法宗师,不是杀人狂魔,如果不是必要,出动了他心里的底限,白泽为人处世和普通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一般的事情,无伤大雅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也没有必要非得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不可。

“难道裴伯伯会这么重视干城军校,里面的氛围果然有些过人的地方。连摆擂台,当擂主这种事情都能堂而皇之的默许存在,可以想见军校里的武风之盛,肯定是和一般的部队不太一样的。”

他家里两代人都是部队里出来的,所以也知道在军队里,是有很多和地方上截然不同的规矩和传统的,而且这种规矩和传统往往还要视每一支部队的不同,有所区别。就好像现在的干城军校里流行的这种“打擂台”一样,听着虽然有些江湖气,但锻炼的却是学员们在和平时期最接近于真实的实战能力,对提高他们整体的军事素养,临敌应战的反应速度,胆量与谋略有不可小觑的促进。

毕竟现在这年月,是很少有军人能在真正的战场上,通过杀人的实战锻炼出来的……rs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总教官孙菩提

军人是一个国家保证自己在国际上独立地位的最直接的力量体现,所以哪怕是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军人也无时无刻不在为有可能到来的战争做着最充分的准备。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但战争却是军人的天性。

虽然没有了在枪林弹雨中经历最残酷实战的机会,可干城军校无疑却在这一方面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替代方法。

因为在当今的世界形势下,大国之间爆发全面战争的可能已经越来越小,但在和平的大背景下,阳光下的暗战却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精锐军人所承担的任务更多的偏向于小规模的边境冲突、纵深渗透和城市的反恐作战,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意外的某些情况实在就太普遍了。

而在这时候,如同干城军校中这些经历过擂台实战专门训练的战士,心理素质过硬,处理起突发事件来,显然就会得心应手的多。

不过,这种擂台战的训练方法还是有很高的危险性的,不但需要过硬的身体素质,搏击本能,而且对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求更高。

要知道军队里面的搏杀术,并非单纯的拳脚擒拿,而是囊括了一切可以瞬间制敌杀敌的手法。真正的军中高手往往就是那些为了完成任务,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牺牲的人。

在这种铁血军人眼中,什么公平、决斗。完全都是最可笑的东西。在干城军校的一场擂台战中,你可以经常看到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冷兵器杀法,除了枪械是被明令禁止的之外,大到一棵树,小到一根针,甚至砖头瓦块这些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也能成为他手中的最犀利的武器。

在这些久经训练的精锐战士手中,一旦确认了敌人,接受命令。那身边任何不起眼的一点东西,都可以用来杀人。

虽然从搏击的角度上看,一个只训练了几年的战士,很难在正面交手中击败一个真正的练家子的。但杀人的手段千变万化,靠的也不仅仅是单纯的武功,而且军队之所以强大,也不是因为某个人的强大,这是一股来自于群体意志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形成,动则就有翻天覆地的威力,绝非一人可以抵挡。

而这也正是历代以来,不管多厉害的武术家,也要惧怕军队围剿的原因所在。

就算白泽这样的宗师级人物,当初在碰到刺刀佣兵一个精锐小队围杀下。也只能做到伤而不死,却不能斩草除根。更何况是一般的练家子。

由此也可见,干城军校的这种训练方法,是何等的有效。虽然不一定可以进行全军推广,但能从这里走出去的学员,未来肯定都是各大军区中坚的一股力量,经由他们手里带出的兵,也一定都是精锐。

这么一来,时间长了,等几批学员成了军区中的骨干。升官加职,那影响可就大了。

“难道裴伯伯到这个年纪还有再往上走一步的心思?我记得当年老蒋就是黄埔军校的校长么……,这么看看,中将,上将。倒也未必没有可能呀!”白泽越想,心里越觉得震撼。只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擂台战”,可能引发出来的东西,居然会这么多,那么从这一点看,干城军校里学员的素质,肯定比一般特种部队的战士还要强。

不看别的,就单单是一个举措就能看出来!从小小的细节完全可以反映出整体。

这就是军队里潜移默化的力量啊!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军人,才是真正的军人。在战斗和执行任务的时候,才能直面死亡,毫无畏惧。

“不过最近这一届学校里的擂台战也收敛了不少,在我调到这里之前,听说是出过不少人命的,所以现在学员要摆擂,也不像从前那么自由自在,是要领导批准后,才能进行的。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战士,愿意私下里解决问题,凡是从干城军校走出去的兵,最后都要在毕业之前以打擂台的形式毕业的,就好像从前少林寺的和尚要还俗,下山前闯木人阵一样。”谢铁兰看到白泽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毕竟,干城军校是培养精英人才的地方,和一般的特种部队还是不一样的。”

“这种形式不多,有利于在实战中培养胆量,铸造血性。对了,你还是和我说说你们学校的武术教官吧,我就是一个练拳的,对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我看你的咏春就已经练得不错了,想必也是有明师指点的,和你同为教官,其他人想必也都各有绝技在身。”

白泽之所以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也是心中所想,本性使然的事情。他就是个从小到大练拳的人,有兴趣,有爱好,当然平日里最关心的也就是这方面的事儿。军队向来就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高手层出不穷,能在干城军校这种保密单位当武术教官的,显然都是军中第一流的好手。套句比较时髦点的形容词,那就是“兵王”啊!

“兵王”,兵中称王。能够当得起这个称呼的人,哪有一个能是一般人的?放到过去肯定也都是个顶个的超级猛将,以一当百,勇冠三军。不是狄青那样马踏联营的领军大将,也是豹子头林冲那样的禁军教头。

“哦,学校里的武术教官不少,除了从各个地方军区里调来的以外,最近几年还外聘了许多教官,都是精通各派拳法的高手。不过,这些人不是当兵的出身,比较不好管理,只享受教官的待遇,是没有军衔的,去年有个练鹰爪擒拿的年轻人叫项鹰的。来教过一段时间擒拿手。不过最终也因为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而没有留下来。倒是前几天我听同事说这个人因为打黑拳,被人打死了。”谢铁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项鹰?”白泽闻言一愣,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孔雀,随即哑然而笑:“他的鹰爪功练得虽然还不错,但是功夫好像还不如你吧。”

项鹰的功夫和侯三差不多,但是火候没有侯三老辣,对敌的经验也只停留在黑拳赛上,虽然也算是年轻一代的高手人物,但还远称不上第一流。

这两个人和白泽都交过手。但结果一个被打入万丈深渊,一个被一把当场抓死,没有一个是活的。白泽对他们的功夫当然是知之甚深。

不过,听刚才谢铁兰话里的意思。项鹰死在他手里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流传的太广,要不然也不至于时间这么久了,连谢铁兰这种在干城当地的高手,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当然了,这里面也许就有孔家的意思在,虽然项鹰和孔雀之间的婚约更像是老一代人之间的酒后戏言,但毕竟这也是一种说法,很多人都知道的。

白泽抓死项鹰,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孔家没有传出任何的动静,要不把消息抑制在一个小范围内,一旦传扬开了,显然也对孔家的颜面有些不好。

“也许吧,我和他没有交过手,不过我们学校的孙教官也曾经对我这么说过一次。他刚来的时候,心高气傲,训学员就像训孙子一样,还在一次课上,抓伤了几个学员。结果孙教官看不下去了,借口和他较量了一下手上功夫,以抓对抓,几下就把他制的动弹不得了。”

“以抓对抓?”白泽愣了一下,“你们这个孙教官也是个练鹰爪功的?”

“那倒不是。孙教官是少林俗家弟子,练的是五形拳里的虎爪手。不过他最厉害的还是棍术,我们学校现在推广的‘短棍教程’就是他从少林棍法中改编过来的,十分实用。”谢铁兰解释了一下。

“练棍的,这有机会却要见识见识了。”

白泽点头笑了笑,突然眼前就是一亮,现代社会武术没落,就连练拳的人都不多了,何况是一门心思扑在冷兵器上,并且最终能取得一定成就的。

不过做为一个武术家,不管练得是什么功夫,也绝不可能一辈子就只练一门拳法,兼修器械,掌握几种冷兵器的用法,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棍乃百兵之祖,尤其是少林寺,自从隋唐年间有十三棍僧救了唐王李世民之后,棍法之精便已独步天下。

那姓孙的教官既然是少林俗家弟子,那么精通棍术就也应该是“题中应有之义”,不精通反倒是奇怪了。

而且这年月,练棍的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他不像是练刀练剑的,但凡是开了锋刃的就是管制刀具,根本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随身携带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如同白泽这样练剑的,出手就是杀招,刺喉断筋,裂体伤身,一招一式都是真正的杀法,和人斗剑不死也残。但是用棍不同,没尖没刃,一是拿出去不犯忌讳,二是打起来也不容易伤人性命。

少林武术天下驰名,但归根到底还是禅宗祖庭,是和尚,讲究慈悲为怀,最开始寺僧练棍也只是为了防身保命,驱赶山中的蛇虫野兽,心里却是没有半分杀机的。只是后来,佛门清净不在,蓄养武僧,惹下的是非越来越多,为求自保这才平添了许多杀生的手段。

白泽自从出道以来,和人交手这么多次,大多都是徒手上阵,还没有和人真正的较量过剑术。就连之前他和海东青动手时,用的也是鹰爪功中的空手入白刃的手法,没有拔剑而起。

“你们这个孙教官,叫什么名字?”

白泽见猎心喜,脑海中也在竭力想着自己以前所听到的高手中,到底是有哪一个是以练棍闻名的,却发觉自己实在有些“孤陋寡闻”,竟然只记得国外有个叫伊鲁山度的菲律宾人,是被称为“棍王”的。不过这个棍王貌似是李小龙的徒弟,练得是双节棍和菲律宾短棍,和中国武术中的棍法完全是两码事。

“孙菩提。他还是我们学校的武术总教官。”谢铁兰说出了这个名字,神色之间突然变得有些庄重和严肃起来,随后却又马上笑了一下:“白教官,我知道你刚才问我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习武之人,以武会友也是老一辈儿留下来的传统,只要双方能点到为止,也都是可以接受的。难怪前两天孙教官说有个高手要来学校,到时候要找个机会好好交流一下,原来是早就知道你要来呀!”

“前两天?那时候我还在教卫天姿站桩呢,裴伯伯去京城开会也没回来,消息怎么就传出去了呢?”白泽眉头皱了皱,心里就是一阵嘀咕。

“算算时间……难道是郭追那家伙?”白泽仔细想了想,终于有点明白了,郭追原本就在干城军校做过教官,里面熟人很多,这次为了他跑到干城,说不定之前就有故地重游的意思。现在自己突然出现,要做十天的教官,结果就被误会了。

“武术家之间的交流只会出现在同等级的人物中,面对不如自己的人,那叫指点。按理说,能说出要和郭追交流的人物,应该也绝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才对呀?怎么我会连一点名声都没有听说过?”

虽然军队有纪律,约束大,和地方上有着天壤之别,但功夫能练到如同郭追这种地步的人,也不太可能是当兵以后才慢慢练出来的。现在的新兵服役年纪大概都在十**岁,和白泽现在同龄,如果是从小就进入少林寺苦修的俗家弟子,功夫也该练得差不多了,在少林寺那种地方想要半点名声都不显露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这和白泽一个人从小窝在家里不一样,少室山现如今门庭广大,大大小小的武术学校少说也有几十家。作为干城军校的武术总教官,不可能名头不被人所知。

“可是孙菩提这个名字,我真的没有听说过……rs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世入世都是修行

“国内到底有多少像你们军校这样的学校?那里面也应该有不少高手吧?”白泽的兴趣显然已经被提起来了,问完了干城军校,又去问别的军校。

“我们干城军校属于总参列名的保密单位,对外也只以军官进修学院来称呼,其他类似的军校肯定有,但这都是不对外公布的内容,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和你说的。另外按照条例,就是白教官你也要签署保密协议的。”

谢铁兰看了一眼白泽,觉得这位“武术大师”的确是对军队不太了解,一些很平常的东西都不知道,除了功夫实在骇人之外,给人的感觉其实也和一般的年轻人区别不大。至少该有的好奇心还是有的。

“看来我的心性还是没有随拳法修炼到家呀,虽然能做到遇事不慌,但却失了个真字,这应该就是精神没有合于本性的原因。”

白泽被谢铁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心里立刻便有所感觉,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对方的心中所想,随即马上就反省自身,知道自己每日练功,到底还是缺了一番人生的历练,所以在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时,才会不知不觉中大异常态。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历史上的孔子当年十五岁立志于大学之道,到了三十岁就自立于道,有了自己一套完善的儒学理论,再往后十年等到他四十岁的时候便能根据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对世间事物再无任何迷惑。可就是这样一位圣人,也是在五十岁以后才明白了天道物理的规律,所闻所见皆通,七十岁后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其间整整经历了五六十年的时间,积淀转化。

这种过程。就如同酿酒一样,是需要经过发酵,蒸酿,储存。醇化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的,没有足够时间的酝酿,酿出来的酒十有**就要变成醋了。

而同样是这个道理,武术家练拳,也不能够窝在家里闭门造车,不管是哪一个年代,但凡有人能够打出精彩的拳。那么他的人生经历肯定也是十分精彩的。

这就是经历!

这就是阅历!

红尘虽乱,却能炼心。想要成为这世上最顶尖的武者那就需要一颗能够与之相配的“心”,这可不是单凭练拳就能练出来的。

非要经历数不尽的磨难才行。

不过,白泽心里其实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拳如人生,就如同过去和尚和道士都讲究“出世入世”一样,骨子里面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可这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知易行难”,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虽然知道,却不知其所以然,想要有所感悟。总要自己日后碰到了,亲身经历过了,才会豁然贯通,恍然大悟。

能够真正做到知行合一的,纵观中国历史无一不是一代大家。

“孙菩提,名字倒是很有禅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少林功夫里那种禅武合一的味道打出来,也不知道这人比起郭追来哪个更厉害些?这次答应裴家当十天的教官,也果然是没有答应错,还没到干城军校。就让我心里有所觉悟了,那到了军校以后,有那么多高手在……,岂不是可以有更多收获了!!!”

“不过,当兵的素来排外,我又不是正规的军人。只是当十天的教官,真要和人打起来,万一有个伤亡也不好。反正裴伯伯是要我指点一下他们规避子弹的战术动作的,不妨就拿这个当做理由,来个擂台战,到时候刀枪棍棒有什么来什么,不知道这些学员的枪法怎么样,近距离内能不能对我产生威胁呢?”

对于心里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白泽越想越觉得有趣,而且这种擂台战对他自己也是大有好处的。武术界打擂台,比的是单纯的功夫,哪有军中挑战的这么刺激?这年月,枪支火药大行其道,功夫高手想要超越自身的极限,最好的办法就是正面对抗火器的压力,见得多了,自然就习惯了,心理压力就不会有那么重。

自从之前,白泽和刺刀的佣兵小队杀了一场之后,心里面就对现代枪械十分戒惧,防范极深,在这种情形下,他若是想要彻底克服自己的这种心理,就只能坦然面对。这一次的军校之行,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机会。

与此同时,就在白泽一行人刚刚开出了干城市区的时候,干城郊外的一片深山,茂密的草木掩映间,正有一个身穿迷彩服,脚穿作战靴的年轻男子,靠坐在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拿着一块软布,小心翼翼的擦着手里一把“战俘刀”。

他的这把“战俘刀”,长度有一尺半多,比起一般的同类刀型长了足有半尺!并且刀身尤为狭长,三面开锋,看起来和白泽手里的那一把三棱军刺有七八分的相像。

而且,这把战俘刀通体的冷钢锻造,刃口惨白,刀身漆黑,带着一股子沉甸甸的质感,连同手柄都是一体的钢材,拿在手里也比一般的军刀重的多得多。

这种刀本来就是按照国产56式三棱刺刀设计生产的一款棱型刀,最初设计出来就是战后清理战场,用来处死未死敌军和清理战俘的。对任何有血液的生命,只需一刀扎下去,再拔出来,血压就会让生物体内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喷溅出几米之外,无需第二刀即可手起刀落走人了事。

虽然不利于砍削,但这种刀一旦落在训练有素的军人手中,那便是十足十的大杀器。

然而就在这个年轻男子仔细的擦刀的时候,突然“嗖”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寒光,猛地从二十几步外的一片草丛中射了出来。

噗!的一声,不过眼皮一眨的功夫,一把尺长的军制匕首便深深的插在了那年轻男子的头顶,颤动的刀身往下距离那男子的头顶不过一指。

但这年轻男子却恍若未见,擦刀的手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只是懒洋洋的抬头朝前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来道:“赵老二,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三脚猫的暗器,好好的一门‘无影刀’却被你弄得四不像一样,我要是你师傅早就把你清除门墙了。有枪在,干嘛还要练飞刀呀?真是的……”

“那没枪的时候你怎么办?要是执行任务时,条件不允许你开枪,你怎么办?我看你就是**裸的羡慕嫉妒恨,对此我还是很理解你的。”说话间,就听远处的草丛哗的一声,左右分开,从里面迅速的跳出来一个身上披着“渔网”缀满草木,头顶还带着草环的矫健军人,手里虽然拿着枪,但在他的腰间却插了一排的军刀皮鞘。

“孟德,我看你这名字是彻底起错了,人家曹孟德好歹也是一代奸雄,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哪怕睡梦之间也能起来杀人。刚刚我那一刀,要不是出手时用了一点沉坠劲儿在上面,再往下略略压低一丝,你的脑袋就要被穿成糖葫芦了。还有,我都从一百五十步外,潜行到离你这么近了,你都没有发现,看来以前的那些战术训练,你算是全都荒废了。你完了,孟德,这一次重回军校再深造,毕业大比武,我赵老二的名字可就要变成赵老大了。”

“赵旭东,你以为你是孙猴子,能来无影去无踪么?你从那边的灌木丛刚绕过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了,你知不知道就在你靠近我的那一瞬间,我要杀你,就有大把的机会把子弹送进你的脑袋里。”

这个名叫孟德的年轻军人,眉毛一抬,说话也是毫不客气,脸色似笑非笑:“倒是你小子,在武警总队当教官只怕是不知不觉的懈怠了吧,规定的战术动作比当年还不如,就你这两下子,还想翻身农奴把歌唱,还是做你的万年老二去吧。”

“哼!我看呀你们两个才是难兄难弟,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不知道自己黑,还在那里沾沾自喜,难道不知道我和夏侯已经在这里观察你们半天了吗?孟德,赵旭东,你们的年纪到底是大了一些,现在这年月可是我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声音刚起的一瞬间,远在三十几米外的草丛中,又有两个浑身伪装,连脸上都画了厚重油彩的年轻军人,一前一后跳了出来,动作敏捷的像是猿猴一样,口里说着话,一句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刷刷刷,穿行草叶,到了跟前。

“郝建,袁飞!你们两个的功夫的确是大有进步。看来这两年主动要求去云南边境,和毒枭干架,经受了不少锻炼,身法练得越发灵活了。”孟德看见这两个人同时跳出来,脸色就是一变。

“不是我们的进步大,而是你们退步了,懈怠了。赵旭东,你在武警总队当教官,虽然天天教人打架,这几年可有过什么实战的机会?灯红酒绿的家里生活,已经把你彻底麻痹了。还有孟德,我听说当年你毕业之后,就被总参派到了国外执行任务,可怎么这次见面我总感觉在你的身上少了以前的那股子锐气呢!而且,我看你皮肉松弛,连眼袋都有了,显然早就不是什么处男了吧,辛辛苦苦十几年的童子功算是废了,和我们两个比起来,你们都out了。我们才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未来兵王……rs!!!

第二百三十四章 关于白泽的一些讨论

“不是我们的进步大,而是你们退步了,懈怠了。赵旭东,你在武警总队当教官,虽然天天教人实战,可这几年可有过什么实战的机会?灯红酒鸀的家里生活,已经把你彻底麻痹了。还有孟德,我听说当年你毕业之后,就被总参派到了国外执行任务,可怎么这次见面我总感觉在你的身上少了以前的那股子锐气呢!而且,我看你皮肉松弛,连眼袋都有了,显然早就不是什么处男了吧,辛辛苦苦十几年的童子功算是废了,和我们两个比起来,你们都out了。我们才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未来兵王。”

这个孟德,赵旭东,郝建和袁飞,都是出身军旅的世家子弟,或是源自家传,或是少时拜得名师,因此十**岁时便已经在军中有了不小的名头,是真正的尖兵骨干,根正苗红。

尤其是这几个人,曾经几度代表军区参加全军大比武,都取得了十分优秀的名次,也由此被秘密选拔进了前两届的干城军校受训,风光一时无两。虽说军中高手无数,比他们强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在几百万解放军战士中和他们一般年纪的,但论功夫却已经少有人及。

“好了,好了,都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怎么一见面就要斗上一斗。这一次大家难得有这个机会在这里重聚,把酒言欢还来不及呢,咱们没有必要这样……。想一想当年,咱们都是一个院子里出来,可是真正的‘发小儿’!”

说话的是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孟德。他当初被选进军校时的综合成绩最好,功夫也最高,只是军人子弟生性好斗,血气往上一涌,宁死都不认输,其他几个人对他都不服气,几年下来“你争我抢”。谁都不让谁,结果毕业时因为成绩特别优异,还没有进行分配便被军队武警的几个强势部门率先“瓜分”了。

这几年都是天各一方,没什么机会见面。

“是啊。算一算现在我们最小的都要三十了,这次见面,想想从前,就好像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赵旭东哈哈笑了几声道:“不过,咱们这次回来,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奇怪?按照道理,以咱们四个的资历和水平。再被调回这里,少说也应该给个什么高级职称的教官来当当吧?怎么上面的意思,居然还是要我们在这里当满一年的学员?还是和那些二十刚出头的新兵蛋子一起混,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既然是这样,我倒想要看看现在还有什么人够资格当我们四个的教官!”郝建和袁飞面容突然一肃。

他们两个毕业以后,都被分配到云南边境的一个特种兵大队,专门和金三角的毒贩打交道,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执行任务时配合的就极为默契,往往不用说话,一个眼色过去。对方就全都明白了。以至于就连现在说话时,他们也是异口同声。

“嘿嘿,你们三个也别太自大了,小看了天下英雄。干城军校是什么地方,你们还不知道么,这地方藏龙卧虎,教官里还是有不少高手的,虽然未必就比咱们强,但有几个还是很不错的。另外,你们也别忘了。干城这地面上还有一尊大神在的……!如果他能出面,教我们几个便绰绰有余。”孟德伸手从作战服的里面拽出一个纯银的烟盒,舀出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你是说从中央警卫团退下来的卫老爷子?”赵旭东愣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卫老爷子当年曾是中央警卫团的武术教官,功夫自然是了得。他要教咱们,也有那个资格。不过我听说这位卫老,今年已经七八十岁了,一直赋闲在家,学校领导想要请他出山,估计也不太容易。依我看,咱们那届的教官就以郭追郭老大最厉害,说不定这次他也会被借调回来呢?”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郭老大最近碰到硬茬子了。他现在人就在干城,不过却是留在这里养伤的。”孟德是被分配到总参工作的,虽然是最近才被从国外调回来,但以他的人脉和家中关系,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当然也不会是什么难事。“我当初在郭老大手底下吃了那么多亏,以前是功夫不如人,现在几年过去了,好不容易回国一次,自然就要再切磋切磋,所以就拜托了几个朋友,查查他的现状,后来才知道郭老大从咱们毕业之后就到了国安,现在已经是特勤处的副处长了……。”

“干城还有这种高手?能把郭老大撂躺下?”赵旭东刷的一下,来了精神。

“说起来你们肯定都不会相信!这人居然只是个刚上大一的学生,今年还不到二十岁,但根绝我的消息,这人的武功极高。郝建,袁飞你们是在云南边境的,部队编制上也是属于西南军区,你们应该听说过前一阵子成都牧马山庄出的那一档子事吧?”

“牧马山庄?好家伙,你说的该不是那个叫白泽的牛人吧?”郝建和袁飞对望了一眼,神色间顿时就是一变。

“你说别的我可能还不知道,但这个叫白泽的,我们两个的确是知道的。据说我们军区的张庭坚参谋长还亲自为他跑了一趟成都,要特招他入伍,结果人家根本不在乎,同去的还有周方飞,据他说这个白泽的功夫高的没边,比他强得多的多,连你们总参西南局的那个莫铁熊对他也很佩服。”

赵旭东眉头一皱:“你说的周方飞是不是沧州八极门那个?听说他的八极拳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得了罗村哼哈二气的真传,要是连他都这么说,那事情应该就没错了。而且你们说的这个白泽,其实最近我也听说过,岳老赶的徒弟项鹰你们都记得吧,就是被他打死的。不过我在武警总队,消息封闭,太多的东西就知道的不多了。”

白泽大概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居然已经因为一些事情,开始在国内的武术界传扬开了。尤其是在京城一带,因为项鹰和岳老赶的缘故。很多人更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你不知道的,我知道!”孟德吐了一口烟圈,在眼前慢慢消散:“这个白泽肯定不是一般人物,具体来历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但有人和我私下说过,他上面也是有人罩着的,而且就是我们总参的一位大领导。”

“项鹰是岳老赶所有徒弟里最有可能在三十岁前继承他衣钵的人,是他花了无数心思要给他养老送终的,就这么被人打死了,岳老赶会善罢甘休?这老家伙年轻事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像个疯子一样。再说项鹰那小子不是和孔家的孔二小姐有婚约在身么。难道女婿死了,他们都不管?”

四个人里郝建是练燕青拳的高手,少年时曾有一段时间在“岳老赶“的场子里练过几天的擒舀手,所以对于岳老赶的脾气知之甚深。

“项鹰是在黑拳擂台上被人打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种地方的规矩,何况拳赛的组织者又是山水雅园的周子同,岳老赶脾气再大,他敢去惹?你最近几年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过,可能还不知道,孔二小姐和项鹰之间早就名存实亡了。”赵旭东给郝建解释了一下。

“这个白泽年纪轻轻。连二十岁都不到,但拳法武功却已经高的离谱,据说祖上还是从山西白家堡分出来的一支,练得也是脚上功夫,一出道就办下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情,所以很受上面的重视。而且,照我的估计,要是不出什么意外,这一次的特训,也许他还会来军校做几天的教官……。”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袁飞。突然嘿嘿笑了一声,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中精光四射:“早就听说这个人的厉害,在部队的时候就想会会他了,周方飞虽然是我们的总教官,但要真比起来我却也不比他差到哪去。能被他念念不忘,惊为天人的高手,我是不会错过的。”

“怎么了?你的手又痒痒了?这可不太好……。”赵旭东看见袁飞这个样子,呵呵笑了两声,“你们练大圣劈挂的都是猴儿脾气,见到高手就想伸伸手,怎么去边境这么多年,还没有改过来?这可不好。虽然刚才一见面,我发现你身上的气势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肯定是杀过人,见过血,在枪林弹雨中历练过了,可是那个白泽,武功之高的确也绝非虚谈。几次出手,都是要人性命,杀的人只怕比你还多。国内三大佣兵组织的‘刺刀’,在籍成员几乎都是各地退役下来的野战兵和特种兵,势力有多大,你知道吧,不也照样被他一个人生生击溃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整编小队,四十几号人活下来的只有十分之一。你如果非要和他伸伸手,还是依足了江湖规矩事先和他说明白最好。”

赵旭东长年驻扎在京城,在武警总队做教官,守家在地的,消息自然十分灵通,有些事情虽然是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但知道的东西却也比其他人多不少。他深知自己这四个人里,袁飞虽然平时不显山不漏水,性格似乎有些内向,但脾气却是最大,一言不合就要伸手动武,是以连忙提醒。

“哼,刺刀佣兵?”袁飞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屑:“在咱们国内的大环境下,哪有什么合格的佣兵,不过就是几个家族私下里玩的一些猫腻,给自己练兵提供的一些借口罢了?怎么能和我们这些真正的精锐比?一个整编的小队?要是碰上我,也未必就输给那个白泽!况且,刺刀的那些人这几年在边境也非常的嚣张,我怀疑近期几次金三角地区毒品的转运,他们就受雇于其中某个大毒枭。实话说了,我和郝建这次回来,第一是参加特训,第二就是要借助家里的一些关系,好好查查这个刺刀的底细……乱码七糟的事太多,有些心烦意乱!!好歹事情就要完了,哎,多事之秋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二百三十五章 钢铁洪流

原来在袁飞不到十岁的时候,他家里的老人就托了关系,叫他和陕西大拳师“寇四海”练习大圣劈挂和五路猴拳,并得了真传,虽然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没有正式拜师,但却已经算是“大圣门”的核心弟子了。

“刺刀”佣兵初建是在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虽然刚开始时规模不大,只是一个空壳子,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和快就得到了一些秘密资金的大笔注入,并开始以安保公司的名义大量招收各地部队的退役军人。斯时寇四海年过七旬,已经被袁飞接到京城养老,因其门下的许多弟子都投入军中发展,所以就有不少人在退役后加入了“刺刀”。

结果一次秘密的第二百三十五章 钢铁洪流行动,十八人出国,连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寇四海伤心欲绝,便只身到刺刀的总部讨要说法,但是却被人拒之门外,吃了好大的一个闭门羹,还因此受到京里一些武术同道的打压。晚年时虽有袁飞一家供养,却也总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不到一年便撒手去了。

那时候袁飞已经参军,得知消息时干什么都晚了,因此一直就想出这口气,只可惜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刺刀”的势力已经越来越大,总部也从国内迁到国外,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想给寇四海出气,都没办法。

不过,他这个念头始终没变。这些年在军中摸爬滚打,甚至干脆放弃了当年回京进入大军区的机会,直接跑到云南边境,经过许多任务的磨练,枪林弹雨,又在西南军区特种大队的高手,地方老拳师那里取经,不仅仅是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而且军事技能也磨练的精益求精。到了如今已是军衔上尉的特种军官。正好组织上一封调令,把他再次调入了干城军校深造,他这个心思便也第二百三十五章 钢铁洪流重新活跃了起来。

而现在他当着孟德,赵旭东的面。直言不讳说出了自己的心意,一点都不隐瞒,目的就是要借助几个老朋友的力量。刺刀在国内有长年的办事机构,每一年都要在退役的军人中,吸收大量的人员补充到国外,能做到这一点的,背后当然不可能没有靠山。

但袁飞这几家的力量。虽然在军中并不算一流,远不如郭追和孔雀身后的家中势力那么根深地厚,可他们几家世代参军,不管父辈还是自己,在部队中都是那一部分最中坚的骨干力量。人脉关系,四通八达,真要联起手来调查一件事,却也真的不算太难。

“可是。那个白泽的功夫真的是很难缠。他背后站着的是总参首长……。”赵旭东还想再劝劝袁飞,却被一旁的郝建和孟德给拦住了:“我说赵旭东,你到底是在京里待的时间太长了。连胸膛里的那股子血气和锐气都被磨干净了,咱们习武之人,见猎心喜,切磋切磋,又能有多大的事。输了就认输,也算不得丢面子,我就不相信那个白泽还敢在军营里杀人?说到底这里还是咱们的地盘,你不要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其实就算袁飞不说,我也是想试试这个白泽的本事的!!”

“这么好的机会。谁愿意错过?我看赵老二你是被灯红酒绿,腐蚀了信心,就好像当年的的八旗子弟,刚进京里的时候,一个个骄兵悍将,不可一世。结果三代之后,再厉害的武将之后,也成了废人,只知道声色犬马,纵情娱乐了!这还是你么,赵老二,我记得你家传的三皇炮锤刚猛无俦,你练得也是形神兼备,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打出来那股味道了?”

赵旭东面色一变,冷冷一笑:“我这是忠言逆耳,你们不听好良言相劝,到时候吃了大亏,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反正我对这个白泽肯定是要退避三舍的,他要真来做我们的教官,我也会以礼相待。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功夫就这么厉害,再过十年,还不知道会可怕到什么程度,多条朋友多条路,这有什么不好的。”

“当年全军大比武,不可一世的赵三炮,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了。说起拳法武功,咱们又有哪一个不是苦练了十几年的?我们的全军也是第一流的好手,就算比不上一些军中的前辈,却也绝对相差不大。何况咱们当兵的,和人动手,何尝只凭拳法武艺了,既然来军校给咱们当教官,那就是军人一样,和咱们动手,就不必拘泥于江湖规矩,总之只要能打赢,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一下的。他拳法厉害,难道枪法还比咱们厉害?”

这四个年轻人,都是几百万的解放军中优中选筛选出来的,如今二次回炉深造,不论拳法武功,还是军事技能,肯定都是军中的佼佼者,怎能轻易服人?

“行了,咱们出来已经半天了,回去洗漱一下,休息休息。其他的,还是等那个白泽真的来了以后再说吧!我的消息也是道听途说,万一不准呢,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孟德见几个人说话间已经有了火药味,立刻出言打断,和起了稀泥。

就在这四个人议论白泽的时候,白泽已经和孔雀到了干城军校的秘密基地。

干城军校的前身是北洋政府的第一所陆军军官学院,虽然如今旧址已经废弃,成了干城市内的历史文化古迹,但重建后的军校却已经是全军有数的几个内部学院,保密级别极高,针对的招生对象也是各地军区中真正的尖兵精锐。

这些人一旦被选入军校深造,原来的军籍便自动作废,由军校单独保存重新建档,而且所有的学员都要进行严格的政审之后才能接受诸如,丛林野战,城市反恐,狙击刺杀,还有渗透与反渗透的各种高级课程。

任何国家的领导人,只要影响大到了一定程度,安全问题都是放在第一位的,都必须要有一批忠诚可靠的战士进行贴身的保护。而且就目前的国际形势来说,因为有了核武器的威慑,大规模的集团作战越发变得不太可能,取而代之的是最来越精锐的小规模斩首行动。

不管是侦查,暗杀,还是秘密潜入抓捕,间谍卧底,窃取机密情报,越精准越隐秘,高速与高效,都成了衡量各**事力量的主要标准之一。由此也迫使部队不得不进行某一方面的变革,战士的单兵作战能力愈发显得重要和突出。

就好像美国中情局对拉登的最终抓捕行动,只出动了四架武装直升机和一百多人的特种突击部队,不到40分钟就一举斩首,奠定了胜局。这显然就是最理想的一次斩首行动。如果换个方式,大规模军队集结,飞机坦克全面压制,但那是在别人的领土上,换个说法就是侵略,性质便完全变了。而且消耗的人力物力几百倍的增加,得不偿失。

所以,针对当前的世界形势,像白泽这样的武术高手,能被破格允许进入这样的机密单位,对战士进行相应的指导,也就不算是太稀奇的事情了。这在几十年前的中**队,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中国武术原本就是从战争中发展出来的,很多打法就是**裸的杀人术,这些东西一旦进入军队,结合了军人作战的实际需求,立刻就会演化出十分可怕的军事技能。对提高部队精锐单兵作战能力,显然好处巨大。

换而言之,再想象一下,如果国内真有一支军队是完全由武术家组成的,有纪律,有忠心,令行禁止,又精通一切该精通的军事技能。那么这支部队在进行小范围的斩首作战时,到底会何等的可怕?至少像拉登那样的恐怖大亨,估计只要不到十个人就能顺利抓捕了,而不是像美国人一样,一下就出动了一百多人。

在一场战争中,一个人的力量虽然很微小,但如果能放在关键的位置,往往一个人就会改变整个事件的走向。这已经是被历史无数次证明过了的。

干城军校,就是针对这一小部分精锐骨干建立起来的。

不过,干城军校虽然是保密单位,建立在干城郊区外的大山深处,甚至已经离开城市几百里远,但军校的内部设施建设却丝毫不比国内任何一所名校的规模逊色。每一届的征召学员,都有三四千人多人,可与之配套的各系教员,教官累积起来却也不比学员的人数少到哪去。由此也能看出这里师资力量的雄厚。

白泽一到地方,透过车窗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柳暗花明般的一种震撼。

他所在的冀北大学,虽然也是全国重点之一,占地不小,但眼前这所军校却是地处深山,四面全被茂盛的植被环绕着。谢铁兰的车在山里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在穿过一条秘密的隧道后,进入一片谷地。

然后就看到前面一大片的绿色营房,排列的整整齐齐,分布在两侧山崖下方,虽然没有太高的楼房,一般都是二三层的建筑,可这里青山绿水,满目皆翠,偌大的军校似乎就此融入了山水之间,给人的感觉除了壮观就是大气。

再加上露天的训练场上,一队队穿着军绿色训练服走过的队伍,如同一道道的钢铁洪流,刚一下得车来,白泽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铁血之气。

这就是军队的气质,军队的作风……rs!!!

第二百三十六章 直接上门

白泽一到地方,透过车窗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柳暗花明般的一种震撼。

他所在的冀北大学,虽然也是全国重点之一,占地不小,但眼前这所军校却是地处深山,四面全被茂盛的植被环绕着。谢铁兰的车在山里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在穿过一条秘密的隧道后,进入一片谷地。

然后就看到前面一大片的绿色营房,排列的整整齐齐,分布在两侧山崖下方,虽然没有太高的楼房,一般都是二三层的建筑,可这里青山绿水,满目皆翠,偌大的军校似乎就此融入了山水之间,给人的感觉除了壮观就是大气。

再加上露天的训练场上,一队队穿着军绿色训练服走过的队伍第二百三十六章 直接上门,如同一道道的钢铁洪流,刚一下得车来,白泽就感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铁血之气。

这就是军队的气质,军队的作风。

尤其是当白泽进到军校里面,还发现在一些浓密树荫遮盖下的场地里,一些学员正三三两两分散开来,在几位教官的指导下练习近身擒拿格斗的手法,白泽盯着看了一会儿,居然发现,这些人教的练得居然有许多都是正宗的武术散手。

一招一式虽然并不连贯,多是单操,可招法刚劲,明显就是从少林的大小擒拿,鹰爪的锁扣抓打等动作里里演化出来的路数。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些河南扑法、山东跤法以及巴西柔术关节技,投摔抱打的影子。

“简简单单几趟散手,竟然融合了这么多流派武术技击的打法。这里面的学员,果然练得都是最实用的功夫,身体素质比特种兵还要强悍。只不过,这些人只练打法,不讲站桩,只讲究埋头苦练,这样高强度的训练。虽然最利于实战搏杀,但压榨干净潜力之后,体力就无法保持,年纪稍大一些。身体上第二百三十六章 直接上门肯定就要出毛病。这纯粹就是外门硬功的练法,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儿呀!”

白泽一路观察,随便看了几眼,就发现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

军队是最讲究纪律的地方,一个优秀的战士,懂得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自己进行锻炼,而不是像普通的士兵那样。除了每天的常规训练以外,就泯然与众人。

这就和历代那些愿意沉迷在某件事情中,不可自拔,肯于付出所有精力在一件事情上的人一样。战士锻炼自身的军事技能,在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就要依靠不断加大的训练量来提升实力,超越自我。

但生而为人,人的潜力总是有限的。艰苦的训练固然可以让人的体质不断增强,可这么一来若是没有一个限度,也就等于是“竭泽而渔”。对人的身体危害自然不言而喻。

而这其实也是武术中所谓“刚不持久”的道理。

再刚猛犀利的功夫,如果没有养气的法门支撑,那肯定就是在“玩”自己的命。比如国外练泰拳的高手,如果没有途径练习瑜伽一类的功夫,几乎很少有人能健健康康的活到五十岁。体力一旦下降,立刻百病丛生,苦不堪言。

当兵也是同样的道理,越精锐的部队,训练强度就越大,几年下来。不知道保养精力,很容易就被耗干。

好在干城军校这种地方,当教官的很多都是内家高手出身,虽然注重速成,但在伙食营养上的供应却还是极好的,再加上学校里拥有十分完备先进的医疗保障系统。也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一部分这方面的负面效果。

军队毕竟也不是终生制职业,大部分的学员都是在参军后接触的武术训练,没有基础,想要在短短的几年里,训练出一大批精锐来,就只能这么做。而站桩练气养生这一类的武术训练手法,显然是不适合在部队进行大面积推广的。

“咱们这一路走得时间不短,眼看就要到晚饭的时间了,趁着有时间,咱们还是直接去总务处找一下负责接待你的老师吧。这会儿,总务处的人应该都在营房。你别看这会儿路上看不到多少人,但用不了半个小时,你看吧,就全都是人了!到了那时候,你再要想找总务处的同志,可就要等晚上八点以后了。”谢铁兰道。

“不过,那个时间也该关灯了!”

“你们这里居然晚上八点就关灯了?这么早?这是什么规矩?我也去过许多部队,他们关灯好像都是在晚上九点以后,而且因为季节不同和节假日的关系,还会向后延时有所调整。”孔雀在一旁听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出身将门,家里几代人都在军队,自然对于部队的一些规矩十分熟悉。

“那怎么能一样呢!难道你没有发现这里和外面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白泽伸手屈伸了一下五指,很自然的弹了弹指甲,顿时发出精钢合金错动撞击的清脆响声,就仿佛有人在耳边拨动琴弦,叮叮叮叮!回味悠长:“曹刿论战曾说,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应该发现这里面的气势很不寻常,不过……。”

虽然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有些话白泽还是没有能说出口来。他只是答应了裴大海在这里当十天的教官,然后就抽身走人,许多东西都是只能看,能想,不能说的。

“不过孔雀,你家里几位将军,应该对军队并不陌生才对呀,怎么对这里也这么陌生?”看见谢铁兰看向自己的眼光似乎有了一点疑问的意思,微微顿了一下声音,白泽马上就转了口。

“我又不想参军当兵,没事老往部队跑什么呀?部队有部队的规矩,我也不能随便进出,而且这干城军校是总参立项的保密单位,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也来不了这。”孔雀白了一眼白泽,稍微解释了一下。

正说着话间几个人就到了一幢宿舍楼前。

“您好!白教官。”

等到谢铁兰在宿舍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这次负责接待白泽的人之后,那个双眉粗重的总务处少校,和白泽说了几句客气话,随后便言归正传,切入了正题。一点都不浪费时间。

“有关于您的事情,首长已经通过专线通知了校领导,按照安排您这次需要专门负责对本届学员在战场上的战术规避动作做出指导,但因为这一届的学员众多。有三千七百多人,所以您上课的时候就只能到大礼堂了。场地那边我已经让人开始清理了,最迟明天上午就可以使用了。”

“另外,按照首长的意思,也希望您在授课之余,指点一下学员的擒拿格斗,实战搏击技巧。还有就是。我们需要您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关于学校内的一切事宜,都不能向外透露……。”

说着,这位负责接待的总务处少校便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已经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了白泽。这人是转门负责干城军校政事传达等繁琐工作的,见过的事情多了,所以心里即便是对白泽这么年轻感到有些诧异,但神色上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来。一切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倒也让白泽心里放轻松不少。

“工作上的事情,我听从安排,也不会违反你们的保密协议。不过。我听说这一届的学员里,有几个人是曾经在全军比武大会上拿到过好名次的,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不知道他们都是哪几位?”白泽随便翻了翻,就在最后签了字。

“哦,你说的孟德,赵旭东,郝建,袁飞这四位学员吧?”少校点了点头道:“他们这几位是我们军校的常客了,这一次还是被临时调训回来的。属于深造学习,和普通的学员有点不一样。除了政治课以外,所有课程都可以列席旁听,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批准。”

“原来是这样!还是回来深造的。不过,裴伯伯能在我来之前专门和我说了那么一句,这四人肯定就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有机会却要见识见识解放军几百万战士中打出来的高手。”

“签完了字,我的事情就算完了。然后这段时间,就由谢少校辅助你的工作,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她好了,女同志心细,想的周全,总比我这种大老爷们强的多,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少校接过文件,看了一眼,“另外,您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这幢楼的顶楼318室,那里是单独的宿舍,生活用品全都齐了,出去就是天台,方便你们练武的人活动手脚。现在我就带你上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尽管说话。”

“哦,这个就不用了。把钥匙给我,我还是自己上去吧!”

“也行,反正有谢教官在,也不怕你找错了房间。还有十五分钟就要吃饭了,今天食堂的伙食不错,你们可要抓紧时间了,那些学员一个比一个能吃,晚了可是要饿肚子的。”总务少校呵呵笑着提醒了一句,转身离开。

“咦,怎么楼道里连个感应灯都没有?”刚一随着谢铁兰进了宿舍楼,孔雀眼睛一眯就忍不住说了一句。

因为还没有到休息的时间,所以宿舍楼里的大部分房间都没有开灯,只有走廊尽头处有一盏应急灯亮着,但光线昏暗连眼前一米的地方都照不到,更不用提黑洞洞的楼道里了。

好在孔雀也是内家拳的高手,耳聪目明,脚下有根,稍微适应了一下光线的变化,倒也不怕上楼磕磕绊绊。

而且这楼不高,只有三四层而已,说话的功夫,几个人就到了给白泽安排的宿舍,打开门一看,居然还是个两室一厅的大套,房间宽敞,窗明几净,打开阳台的拉门就是天台,视野开阔,能够俯瞰到小半个教学区。

另外,房间里的被褥枕头都是新换的,还有一台挂在墙上四十几寸的液晶电视,除了没有电脑、网线,设施甚至比起白泽的大学宿舍还要好的多。

这显然是裴大海事先打过了招呼的,否则干城军校内部,除了几位校领导之外,就连教官也都没有这种待遇,住的基本都是二三十平米的单间。

“觉得怎么样?如果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提出来,我可以打电话让后勤尽快给你安排。”谢铁兰站在门口,环视了一眼。

“这已经很不错了,其实我只需要要个活动的空间就行了,外面那个天台我很喜欢……”白泽伸手打开了阳台的拉门,往外看了看,正说着话间语气突然顿了一下:“谢教官,除了刚才那位少校,今天还安排了什么人来见我么?”

谢铁兰闻言一愣,紧跟着孔雀也抬起头来,随即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rs!!!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圣劈挂门的乌龙盘打

“咦,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我没有接到通知呀……!”谢铁兰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什么人,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孔雀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是知道谢铁兰为什么要皱眉头,话音未落,一把拉开房门,果然就看到门口站着四个身穿野战军装的青年军官。

“你们找谁?

“怎么还有个女的?”

门口的四个青年男子面面相觑的对望了一眼,看到开门的孔雀,几个人的眼神几乎同时明显的缩了一下。

“你们来干什么?”谢铁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白皙的脸孔深沉似水。

原来这四个青年军官,正是刚从训练场返回营地的孟德,赵旭东,郝建和袁飞。一回来,就听说白泽已经到了的消息,当即连衣服都没有换,便一路找上了门来。他们都是干城军校最老资格的学员,和许多教官都很熟悉,想要打听点事情当然不难。

“这就是参加过全军比武大赛的高手?身上的气息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想来这四个人,就是裴伯伯事先给我打了招呼的那几个吧?”

白泽耳目通灵,隔着一扇门,早在这四个人踩踏楼梯一路行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动静,此时也抬起眼来,一眼就觉察到了门口这四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寻常的武师拳师,功夫再高,就算杀过再多的人。沾过再多的血,但因为本身纪律性不强的缘故,总也和部队里经过生死搏杀,枪林弹雨的高手不太一样。

军队从上到下都是一个整体,是正义之师,先天就占据了大义的名分,所以从部队里面走出来的高手。不论杀人还是做什么,都不会有什么心里负担。

孟德四个人身上的气息是一种纯粹到极点的铁血之气,凌厉而深沉。普通人也许很难分辨出其中的差别,但白泽却能很容易的感知出来。

任何一个年代,武术界都有高手层出不穷。但大多数的时候,绝大部分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和军队作对。甚至像民国时候的许多国术大师们,也都曾经有过“从军”的经历,不是受聘为部队的武术教官,就是给人当保镖。

究其原因,虽则也有不少上不得台面的理由,但随军征杀,感受军中杀伐,借以完善自家拳法武功,却肯定是其中很重要的理由之一。

再好比白泽的爷爷白长生。参军前拳法也只不过是小有所成,但十几年之后,经历了无数血雨腥风,枪林弹雨,却早已是勇冠三军。留下了偌大的名头。哪怕时至今日在某些人的圈子里面,他也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所以,历代以来军中一直都是最容易出高手的地方。比什么门派都要可怕的多。

“这四个家伙果然是本性难移,这下可有热闹看了!”与此同时,孔雀在一开门的时候,也很敏锐的觉察到了几个人身上的气息。不由自主脊椎一沉。含胸拔背,全身上下的毛孔一下就合了起来,虽然气血运行的明显加快,但她身上尤其是背部和腰胯部位的肌肉却瞬间松了下来,沉肩坠肘,不经意间就自然而然摆出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架子。

孟德,赵旭东,郝建和袁飞四个人原本就是在京城部队大院长大的,家里面又是世代从军,孔雀和他们虽然没什么交集,但大家都是练功夫的同龄人,从前却也听过他们的一些名头。加上这一次临来干城之前,她早就做足了功课,看过他们最近的一些资料,所以才能一眼就把他们认出来。

倒是这四个人,因为出身地位的缘故,虽然也都知道孔雀这个孔二小姐是随京城八卦掌大师尹空练拳,算是同道中人,但也只限于知道而已,面却是没有见过的。

“嗯?中节发力,绵里藏针?这女的练得一身好精湛的内家拳!!”

门开的一刹那,孟德四个人的注意力也一下放到了孔雀身上,原本还很意外开门的不是白泽,却是一个没穿军装的年轻女人,但下一瞬间双方身上气息相交,自生感应,几个人本能的就是一错步,让开了最容易受到攻击的正面。

同时也清楚的看到了孔雀身上一瞬间,脊椎,头顶,双肩,腰胯等部位一系列细微到极点的变化,顿时便知道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子竟然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内家拳高手。

内家拳练气行意要诀,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根劲和放松,放松之后出根劲,有了根劲更放松。所谓力达根捎,松柔为本,真正的高手全身就像是一条龙,浑身肌肉一紧就松,和人交手时,十秒里有九秒都是松的,如闲庭信步,越战越勇,打个通宵都不累。

松是很难练的,特别是腰下部和髋关节附近的肌肉,在练到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练到之后才知道原来那里也是可以动的,并且还力大无穷,而内家拳里通常所说的内劲其实指的就是这里发力。

人体是个大弹簧,就是说的那几块脊椎上的肌肉。这几块骨头有了开合,动起来了,全身上下就活了,这和白泽练剑时降住脊柱大龙是一个道理。孔雀刚刚的反应,自然随和,显然就是已经掌握了“松软”的精髓。

“谢教官好,我们是来找白泽的。”孟德微微愣了一下,把目光从孔雀身上挪开,正看到了房间里的谢铁兰。

“孟德,这里是军校,是有严格纪律的,你们都是老学员了……。”

谢铁兰是深知白泽厉害的,一见这四个人不请自来,立刻就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正要开口阻止,却看到一旁的白泽伸手朝他轻轻摇了摇:“谢教官,不必在意,远来的都是客,既然已经找到了我这里,那就都请进来吧!”

白泽点了点头,微微起了一下身,孔雀也笑着让开了门口的路。

“白先生果然是和传闻中一样,令人一见心折。”这时候孟德几个人的目光也早已盯上了白泽,上下打量着这位传闻中厉害的一塌糊涂,即将成为他们教官的年轻人。

不过,白泽的到来现在还是个秘密,他教官的身份也还没有公开,几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称呼他白先生,却也不算违反了学校的纪律。

“临来的时候,就听说过几位是在全军比武大赛上拿过好名次的,也有人要我多多关注你们。不过,我总觉得咱们练拳的人,心性如一,没那么多弯弯绕,我刚到这里你们就找上门来,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就是。”白泽说话保持着一贯的直爽,随口招呼了一句,便开门见山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大圣劈挂,袁飞。”

“北派燕青拳,郝建。”

听到白泽这么一说,还不等为首的孟德张嘴,一直站在后面的袁飞和郝建忽然对望了一眼,双双朝前踏出一步,也不说自己在部队里的身法,只是双手抱拳在胸,依足了“江湖”上的规矩,把自己的拳法门派报了出来。

摆明了这一次双方见面,是以武术同道的身份来的,而不是现役军人。

经此一来,孟德和赵旭东也依葫芦画瓢,自报了身份:“临清潭腿,孟德。”

“三皇炮捶,赵旭东!”

白泽看见四人分别报了名号,眼神在几人身上打量了几眼,点了点头也抱拳回了一礼:“我练得是家传的戳脚,别的功夫也练过一点。看四位这架势,已经亮了山门,应该就是专程来找我搭手的吧?”

“我在云南的时候,就曾听过白先生的名头,早就如雷贯耳。如今见了面,自然不能交臂失之,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只是相互切磋一下,谢教官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袁飞出身陕西大拳师寇四海门下,对一些江湖上的老规矩都很明白,说话办事一切都照着旧时的套路来,人虽年轻,却很有一点民国时武师的气度和风范。哪怕是上门挑战的,也让人挑不到一点毛病。

“既然是以武会友,相互印证,我自然不会拒绝。谢教官也是南派咏春拳的高手,这些她都能理解,不过这屋子里人太多,你的大圣劈挂恐怕施展不开,要搭手就去天台吧!”

大圣劈挂,是结合了五路猴拳和劈挂拳的一门拳法,招法中很多都走的是北派拳法放长击远大开大阖的路子,而且猴拳灵动,重在身法,地方小了真也打不出味道来。

一见白泽同意,谢铁兰也没有说什么,袁飞也不再多说,一个箭步窜出房间,回身一转,左手回收立掌护于胸前,右臂向内滚肩,做了一个起手的架势。

白泽随后也跟着走了出去,看见这个起手式,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乌龙盘打!”

“身形一动,弓背曲身,两条胳膊自然下垂,鼻子两侧的大筋随着脚下步伐一起一伏,看起来就好像是猴子出洞……,没想到练猴拳的人里,居然还有身法比侯三还好的!”

“而且,看这个袁飞的手臂,长可过膝,一动之下筋骨相随的样子,也表明是得了劈挂拳的精要,甚至十有**还兼修了通臂拳一类的内家功夫。”

“乌龙盘打”又叫辘轳翻车(反扯)、翻车辘轳,是劈挂拳中最有代表性的架子打法,练得是一个“轱辘劲”力如轮转,反扯伤人。袁飞只是往外一窜,摆出了个架子,白泽就知道这个年轻军官手上大圣劈挂的功夫已经到了上乘的境界……rs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狼狈不堪

“大圣劈挂”练得是两种拳法,五路猴拳和劈挂拳,一个大开大合,腰马发劲,对应上三路,一个灵活多变,虚实飘忽,可刚可柔主下三路。除此之外,拳法中还多有拿法、打法和跌法,不过一般人练这个门派的功夫,大圣是大圣,披挂是披挂,都是分开来练的。

但如果功夫练到了上乘境界,火候深厚,有的人却能融汇两家之长,将这两种拳法相互渗透,集于一身。出手时既有劈挂以腰为轴的轮子劲,反扯劲,又兼顾了猴拳的灵动和身法,擒拿刁钻,势劲力雄。

劈挂拳的拳和猴拳的拳不同,讲究以长为主,兼容短打,放长击远,运力时劲力集中于”吞吐开合,起伏拧转”。然后全身三节,四梢,五脏全部配合震动,从松到紧,躯干开合如弓,胝胸背吞似弦,单论发力之快之猛,在各种长拳发力中,独树一帜。

但是劈挂拳发力,难度很大。一招打出,力似离弦之箭,要与上下肢及躯干的起伏拧转形成一股合力,以最快带度集中于一点对敌人进行打击。全身都要螺旋拧裹,一势连三手,以长制短,以快打迟。一般人哪怕是练一辈子也打不出这股劲儿来。

而猴拳这一类的功夫练到了深处,其实也有如同劈挂拳“放长击远”的打法。

比如模仿通臂猿的白猿通臂拳里就有诸如“四大名山”,“八手连拳”,“十二连炮”等变手。出手时全都讲究力由背发,两背灵通,将上身之力贯注于臂力之间,抡臂成圆,高态快下,闪展穿插。袁飞练拳兼修通臂,融会贯通。此时一手护胸,一手向内滚肩,就是大圣劈挂中“乌龙盘打”的势子。

“这人的功夫远攻近打,比起侯三单纯的峨眉猴拳还要难缠几分。难怪对我不服气,第一天就要来找我比试。也是个自命不凡的主儿。只是以他这样的拳法,已经比军校内许多教官都有强了,不知道这次怎么又来了一次?是单纯的深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拳法更是如此,功夫越高。到了后面的进步就越慢。这就等于往同样的两个杯子里加水一样,水满了的杯子,再怎么加容量也不会增大一分一毫,反倒是水少的那个,随便倒点水就能生出很大的变化来。

这也是武术界里一个很普遍的现象,练功夫的人虽说讲究火候,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拳法越老辣。但一般高手过招,都不太愿意和比自己低的年轻人交手。一来是面子问题有欺负人的嫌疑,传出有损自家名声。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记仇,一旦结下仇恨,对方说不定埋头苦练五年六年就成了功夫,到时候你已年老体衰不能以筋骨为能,人家真要找上门来,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所以,在过的江湖上,许多成了名的大拳师,出手都很毒辣。要么不动手,要么就把人打死打残,有的更过分点的干脆上门踢馆,非要把对方的徒子徒孙斩草除根,打散了,打残了不可。

武学之道。归根到底是要开发出人身上所有的潜能,这条路几乎永无止境,但人的能力却不是无限制的。拳法武功也绝非是寻常人想象中的那样越练越高。就好比现在的白泽,他的功夫已经炼气化神,拳法出神入化,晋入宗师之境,这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已经就是一辈子无法企及的巅峰了。到了这种地步,仿佛装满了水的杯子,日后想要再有一点点的进步,都十分困难,反而是功夫比他差的多得多的人进步的空间和速度会非常大。

比如像是海东青那种从来不缺乏明师指点,本身足够刻苦,天资又很好的年轻人,只要不因为一次的失败就彻底丧失了信心,回再磨练三年五载,经历更多的实战,剑术肯定会突飞猛进。指不定哪一天就又会是一个剑术大师,这也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尤其是袁飞这种出身军中的高手,一招一式已经不完全拘泥于传统的武术套路,更多的是在实战中出发总结出来最适合自己的“杀手”,加上又不缺少练气养生的法门,年纪也不大,以后进步的空间自然就不会小。这样的人潜力无穷,被部队大力培养,先后两次进入干城军校,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请”袁飞看到白泽也走到了天台上,手脚悄然一分,摆出架子的同时,嘴里只干脆的道出了一个“请”字,下一刻便动手了。

对于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的白泽,袁飞显然并没有任何一点的轻视。当兵的人,尤其是经历过战火杀伐的战士,不管是面对何种对手,一出手从来都是全力以赴,根本没有任何留手的概念。

心存慈悲,这在战场上绝对是最大的取死之道。

相距还有十几步远,袁飞的脚下一错,五趾抓地,人就已经风一样的窜了过来,长臂入轮,向下一落一甩,好像西北赶车的丈八长鞭,兜头盖脑抽向白泽。

他身上穿的是野战的迷彩军装,手上也带着特制的手套,一轮盘打抽下,腰胯反扭,上行于肩臂之间,劲风呜呜作响,听到耳朵里仿佛数九寒天北风嘶吼。

这显然是把劈挂拳中的“辘轳劲”,练到了家。

(辘轳是过农村从井里打水的一种工具,看着像一截圆木后面连着一根“摇把”,中间有长绳连接,一头挂在水桶上放到井里持续摇动辘轳就能把水提上来。需要很大的力气,一旦松手,辘轳就会飞快的旋转,据说以前有人还被摇把打死过

“猴形的身子,劈挂的手脚,上中下三路全能覆盖,兼顾速度和力量,这一点上他比侯三强,就不知道身法行不行,我记得侯三练拳可是在峨眉山里和满山遍野的猴子混了好几年的。”

白泽出道的一场实战,就是在峨眉山里和侯三的那一场,所以印象特别深刻。此时拿来和袁飞一比。立刻就看出对方功夫中的长处和短处。

眼见袁飞这一进身仆步抡臂抽打的盘打势子,力大劲沉,手臂自肩背往下,经肘关节甩动放出。一击之下,劲风扑面,迫人眉睫,几乎叫人呼吸为之一窒。白泽就知道袁飞这个军中高手的劈挂拳已经练透了三节四梢,根节发力催动腰身,继而通达全身各处,达到了拳经中“一以贯之”的地步。已经称得上大拳师了。

只是看他的样子。血气太旺,尚不能内敛,出手时脚下仍带有劈挂拳“激绞连环步”的影子,似乎还没有彻底连通五路猴拳的精髓。

猴形身法灵动飘逸,施展时神形合一,是将打法蕴藏在身法中,四处游走寻隙而击的。而劈挂拳的步法则多为激绞连环步(亦称拖拉步),走的是逢进必跟。逢跟发进,进跟连环的路子,快速而连贯。

这样两种迥异的身法步法。想要融为一体,已是极难,再要手眼身法自然而然,达到浑然天成的地步,就更加难上加难。

血气太旺的人,心思就不能静,心思不静便无法把心意融入拳法,袁飞原本就是年轻气盛的骄兵悍将,体能虽然强大,却还驾驭不了自己全部的心意。所以拳法中虽然兼顾了劈挂和猴拳的优点,可火候不到却也是他最致命的硬伤。

白泽眼光毒辣,既然已经看出了对手拳法中的弱点,当然也知道袁飞这一劈砸下来的盘打势子,其实只是为了引出他后面左手的一记杀招。劈挂拳的“引手”是引蛇出洞而后击,玩的就是以快打慢。攻其不备。

站在原地没动,颈背后面的肌肉一松一紧,立刻带动上半身微微向内侧转了一个星儿。借着这一转的势子,方寸之间蓄力发力,白泽手臂倏地向外弹起,同时小臂内旋,一翻一拧,立刻便格在了袁飞的胳膊上。

砰一声肌肉碰撞的大响,筋骨相交,一下就把袁飞的小臂荡的向外晃出。

“好猛的劲道我把白猿通臂拳的功夫合入劈挂当中,一双臂膀就算师傅当年也比不了现在的我,怎么这个白泽除了戳脚,鹰爪之外,胳膊上也有铁臂的功夫?劲道内转,发于方寸之间,这家伙果然厉害。”

袁飞率先出手,进身盘打的势子里暗藏杀机,却不料只和白泽小臂一碰,就带的他身形不稳,被对手随意一招轻松化解,脚下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心中惊骇之余,也立刻察觉出来白泽这手是最正宗的铁臂功,和自己的通臂劈挂有异曲同工之处。

大圣劈挂中的上乘打法,除了劈挂二字诀之外,还有滚搂缠髂。和铁臂功的打法一样刚猛爆烈,不过大圣劈挂的手臂,除了单纯的刚猛之外,还带有一股内敛的梢子劲,发力的技巧更加复杂。

否则大圣劈挂就单单凭着猴拳加劈挂的嫁接模式,也断不会流传到今天,闯下好大的名头。

“听说山西白家堡的戳脚别具一格,和别家的戳脚功夫都不太一样,除了脚上的功夫之外,手上也硬扎的很,这么看来这个白泽练得应该就是这一家的功夫了。”袁飞这些年一直都在云南边境活动,而且军中不比地方,消息闭塞,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白泽的出身来历,但他毕竟师出名门,也听过寇四海当年讲过一些江湖上的旧事,是以一招出手只在心里一转,就把白泽的功夫猜出了个大概。

山西白家自宋以来,就一直是江湖道上赫赫有名的一支,祖上不但有人做过官,行过侠,甚至还有几代人是出身绿林的大豪,虽然近几十年来一直安于地方,没什么动作,有些低调,但却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忘却了。

不过他虽然惊讶,手臂上也隐隐一疼,手上却丝毫不慢,借着人往旁边一晃的势子,脚下立刻侧步蹦出,身形如猿,快如疾风,同时把头一甩,藏于肋下的左手顿时向前一伸,甩膀抖腕,如大枪戳人啪的一声,戳的空气爆裂。正指向白泽的肋下空档。赫然就是一手“侧首戳肋”的戳手劲儿。

而袁飞左手侧身戳肋的同时,他的右手臂膀一滚,好像一条精钢大棍呜的震荡了一下,紧紧跟着左手。自上而下击打白泽的天灵盖。

这是劈挂拳“乌云罩月”的势子。

双手齐出,一手乌云罩月击顶,一手出戳肋顾下,按照拳谱里的说法,这就是“乌云罩月龙形势,甩头一指是偷袭。”的典型打法。

白泽脊背后的肌肉又是一缩一炸,带动身体。腰胯扭转,向旁边小小跨出半步,闪过侧身戳肋的瞬间,半边身子借着腰胯扭动的力量,往前一探,似动非动,脚下依旧不丁不八的站着,而他一侧的手肘却高高抬起。撞向了砸向自己头顶的“乌云罩月”。

这一肘向上顶起的瞬间,袁飞马上就明显的感觉到,白泽似乎控制了空气的流动。他手臂抬起不到半尺,悄然无息,沿途所经之处的空气就恍如水波一样自动裂开,明明是没有任何声势,但他手臂上的皮肤却莫名其妙的一紧,仿佛正有一把无形的钢刀急速劈来,刺激的他浑身毛孔齐齐惊炸。

这分明就是对方已经把功夫练到了“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地步,很明显要高出自己一个层次。

白泽功夫入了化境,随手一招,根本也不必拘泥于任何拳法的形式。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侧上摆肘的动作,但刚和袁飞的手臂碰在一起,却也把他震得浑身一抖,飞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功夫底子的确深厚,这一击足有千斤之力。”白泽的脚下也晃了一晃,对袁飞的功夫也有些刮目相看。他刚刚那一下子。只用了腰力,脊背大龙似出未出,和全力出手时,有天壤之别。

“好,那你也看看我的铁臂功。”白泽轻轻说了一句,同时脚下朝前迈出一步,长臂如枪挑,直入中宫,扎袁飞的胸口。袁飞立刻胸口内缩,侧身游移,拳势横栏,五指化作刁手,抓白泽的小臂关节。

猴拳的刁手,又阴又毒,尤其擅长擒拿错脉,一爪子捏下,手臂粗的树干都会被轻易抓断,而且猴形出手,一招得手之后,就是招招连环,近身快打,一个照面连抓带抠,最是难缠不过。

在过甚至有人在交手时,被猴拳高手一个照面就撕烂了筋骨的。

不过,白泽却在袁飞演化猴形刁手的同时,小臂一弹,手掌霍的上扬,指尖立刻调到了他的下巴处,活脱脱就像是一条草丛中惊起的毒蛇。

这是铁臂功里“打草惊蛇”的劲儿,一重是戳,一重是挑。彷如软枪,击头头起,打尾尾活。

“他这铁臂功里有大枪术的味道拦、拿、扎三法合一,简直就像是一条大枪杆子。”袁飞反应也快,脚下瞬间由进变挪,再提膝过步,滴溜溜往旁边缩身猛窜,连续两个“猴子出洞”“缩颈藏头”的劲,避过了这一招挑杀。

而白泽一挑不中,立刻回身,手臂下压,如大铁鞭斜挂三军。

袁飞刚刚几番腾挪躲过了白泽一枪上挑,一口气还没松过来,就只觉得头颈一侧恶风不善,登时皮毛战栗,浑身一紧,连忙侧身躲闪,同时双手上下齐出,张开如爪,自腕下内折,一在前拿白泽手肘,一在后刁打白泽小臂,再往前一进,右臂手肘往上硬顶肩胸。

“猴拳的刁手擒拿,配合劈挂的锁肘,一招三式,近身帖打,真有点意思。”饶是白泽现在的眼界,看到袁飞变招之快,出手之凌厉却也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他刚才出手几招,用的都是铁臂功的招数,并没有上戳脚和鹰爪,也没有用出全力。因为临来的时候,裴大海已经再三嘱咐他,对袁飞这四个人可以教训,却不能下手太狠了。

这些都是部队里千挑万选的人才,以后是要有大用的。要是在切磋较技中,死了残了,肯定是件大麻烦事。

袁飞的身手和当日的侯三差不多,而且打起来杀法凌厉,不顾生死,五路猴拳窜跳擒拿,劈挂拳滚搂缠髂,还夹杂着军队格斗中特有的一击必杀,招式简单直接,十分狠辣。

而白泽身法更快,只往后倒退一步。以玉环步的功夫立刻就轻描淡写摆脱了对方的追击擒杀。

他们这一瞬间交手几个回合,白泽是刻意留手,只以铁臂功应对大圣劈挂,所以看起来像是不分上下的样子。至于袁飞则是见猎心喜。不肯放过和高手过招的机会,想挑战白泽检验一下自己这几年磨练出来的功夫,于是一出手就毫不留手,招招紧逼,步步连环。

袁飞当初年轻时第一次来干城军校受训,教官就是郭追,几年下来没少在郭追手下吃亏。所以他这一次回来的目的,最迫切的就有两个,一个是要找郭追再打一场,一个就是调查刺刀佣兵组织,为自己死的师傅出口恶气。

但怎想到刚刚回到干城,他就听说白泽只身一人干翻了刺刀一个全副武装的整编精锐佣兵小队,连他一直都要超越的对手郭追都败在了白泽手下,这当然叫他很不服气。

所以他才会不顾赵旭东的劝阻。一意孤行要和白泽打上一场。

如今白泽身形一退,袁飞顿时欺身跟进,手下打法一变。竟是放弃了劈挂拳的强攻硬打,用上了猴拳的擒拿摔扑,身形晃动,连抓带抠。

大圣劈挂门的猴拳有迷猴、醉猴、企猴、石猴、木猴五路,袁飞用的就是其中阴、毒、损、滑、奸五诀,出手时全都对着人的关节,筋络,眉眼,咽喉等软肋下手。

不过白泽并没有让袁飞称心如意的近身快打,一招走空。立刻就用上了铁臂鞭手。他鞭手上的劲儿比袁飞劈挂拳中的梢子劲还要刚猛的多,从开始的一招“单鞭斜挂”,二人手臂一沾即分,袁飞就只觉得自己手臂疼痛,气血有些虚浮。

随后,白泽鞭手连击。一气呵成,单鞭手,双鞭手,正反双鞭,连环鞭,内圈外圈鞭,一路下来直抽的袁飞气血从虚浮到翻涌,胸腹之中内劲乱窜,五脏惊震,耳中轰鸣,不知不觉间咽喉里已经开始有淡淡的甜腥味在往上一阵一阵的涌动。

两人以快打快,脚下错动,只在方圆数尺内来回挪移,一连串电光火石般的交击过后,白泽眼见袁飞已经再也保持不住原本的攻势,开始不住的防守,突然一笑,一手破出,铁臂直捣黄龙。

袁飞心中大恨,眼睛中精光乱闪,双手左右一分,以“扣手”拿住白泽的手腕,紧跟着身子往下一蹲,把白泽手臂往怀里一带,肩抵脚顶,另一只手掏到了白泽的小腹下面,用的正是五路猴拳中“大圣齐天”的架子。准备上下一扣一抓,然后就仆身脚蹬。

自然界里,菲律宾有一种体型十分巨大的鹰雕,因为常年捕捉岛上的猴子为食,所以当地人又叫做“食猴鹰”,这种大鸟爪牙尖锐,能在千米高空,一个稿,准确的抓起密林纵越如飞的猴子,用嘴一啄就死,是猴子的天敌。但有的时候,猴子垂死挣扎时,手抓脚踹,也能拼个两败俱伤,和兔子蹬鹰一样。

不过,五路猴拳中的这一手“大圣齐天”的架子,比地趟拳中的兔子蹬鹰要更加的厉害。兔子蹬鹰只是以下对上,双腿伸缩快踹,而大圣齐天则是上擒下拿,抓了再踹,只要两手抓实,往下一带,下面两只脚便会在一瞬间里连连踢出,专攻小腹要害,一招之下,不把敌人踢得肠穿肚烂,根本不放手。

但只可惜,双方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白泽没有练习内家拳剑时就能打死猴拳大师侯三,何况时现在。

袁飞的手刚刚扣住白泽的手腕,另一只手掏档抓腹,身子正要同时向后倒下,以背着地,却不想下面的一抓竟然空无一物,“糟了”心里只是大叫一声,袁飞连忙纵身而起,却只觉得另一手中,白泽的手臂坚如钢铁,纵使他用手扣住,竟也擒拿不住,一时间连半个身子都被带的原地一转。

紧跟着手臂被一股无边大力压迫的往里一屈,下一刻白泽的手臂便已经捅到了他的胸口上。

砰袁飞只感到,自己在马路上被一辆迎头开来的东风重卡,猛烈的撞在了胸口,身体顿时离地而起,一屁股坐到了三四丈外,摔了个灰头土脸,满地打滚。

好在白泽这一下,力道一粘即收,用的是股巧劲儿,袁飞腾云驾雾般飞出十几米外,却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加上他身上还穿着全套的装备,胸腹间有特制的防弹衣,内衬钢板,也看起来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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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信你就试试

砰!袁飞只感到,自己在马路上被一辆迎头开来的东风重卡,猛烈的撞在了胸口,身体顿时离地而起,一屁股坐到了三四丈外,摔了个灰头土脸,满地打滚。

好在白泽这一下,力道一粘即收,用的是股巧劲儿,袁飞腾云驾雾般飞出十几米外,却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加上他身上还穿着全套的装备,胸腹间有特制的防弹衣,内衬钢板,也看起来狼狈不堪。

“你刚刚最后一下的铁臂功,用的是大枪术中的抖弹劲?”袁飞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嘴角处有一道血痕蜿蜒流淌。

“你挨了我那一下子,五脏受了震荡,最近三天不要和人交手,弄点活血化瘀的药吃了,不然内脏就会留下暗伤。而且你的猴拳还没有练到足够的火候,大圣劈挂结合的还很粗糙。”白泽笑了一下,看着袁飞,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孟德,赵旭东和郝建三个人,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只用了铁臂功,连最拿手的脚法和鹰爪功都没用出来,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输了就是输了,我认输就是。而且我也知道,刚才你出手时其实都是留了力的,不然我可能连三招都撑不过去,周方飞果然没有说错,你的功夫已经是宗师宗师级的了,由你来当我们的教官,我心服口服。”

袁飞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我的拳法虽然不如你。但我是军人,有的是杀人的手段,真要生死相搏,你却也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到底还是军中悍将,心高气傲,虽然拳法输给了白泽,心里却依旧不太服气。不过想想也是。军队是最大的“暴力机关”,单兵素质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完成任务的能力。双方一旦在战场上进行殊死相搏,任何手段都可以“信手拈来”,枪械。装备所占的比重远在拳法武功技击水平之上。

袁飞自认为是最优秀的战士,一身本事连一半都没有施展出来,就被白泽击败,虽然嘴里认输了,但心里面却肯定还是觉得有些“窝囊”的。但军中不比别处,对枪械的使用管理甚至比地方上更加严格,不经过批准私自动枪,即便是以袁飞的职务背景那也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何况这时候还有谢铁兰这个教官在,他也不敢造次。

“等等……。”眼见着袁飞说了句话,转身就走。白泽忽然张口把他叫住了:“看起来你还是不服气呀?不过,你说的也有一点儿道理,军中的高手和地方上的还是有些区别的,除了拳脚武功,格斗技击之外。你们更擅长的其实是枪。正好,这一次我来给你们做教官,教的也是战场上如何正确规避子弹,减少伤亡,你要不服,我看咱们不妨再试试……。”

“你可以用枪。看看能不能打中我?”

白泽和袁飞这一下搭手,最后只用了铁臂功的抖弹力,把对方撞了出去,力道含而不发,并没有给袁飞造成太大的伤害。究其原因,一个是裴大海先前和他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另一个也是白泽因为家里两代人都当过兵,对军人的印象不错的缘故。

除此之外,他也未尝不是存了要拿袁飞这几个刺头立威的心思。

大家都是练功夫的,又都是年轻人,“自命不凡”也并非是什么大毛病,相互间不服气也都很正常,但既然答应了裴大海要给他当十天的教官,白泽就不想在这期限内遇到太多的麻烦。所以他才要在没有上任前,把麻烦消除在萌芽状态。

袁飞这四个人都是从几百万解放军战士中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出身又都不错,只要把他们打服了,外面那些学员自然就掀不起什么浪花来。这对白泽以后“当教官”自然有很大的好处。

所以,他才会在刚刚动手时,留了很多情面。

过去在旧社会的拳师,因为世道太乱,大多手里都是有过人命的,年轻时好勇斗狠,动辄出手伤人,但功夫一成,有了大名气之后却很少有人愿意再主动挑事儿,就是因为经历太多,已经看破了江湖的险恶。

不过就是这种人才更可怕,他们教拳授徒,修身养性,平时绝不轻易招惹是非,看似一团和气,但一旦事情上门,和人动手了,那就肯定绝不留情,赶尽杀绝,比年轻时还要狠辣十倍。不然等自己老了,对方练好武功再来报仇,吃亏的被打死的就是自己了。

刚刚要不然的话,白泽最后“一枪”直入中宫,不用抖弹的巧劲,而是顺势直捅,袁飞不说被当场打死打残,少说也要胸骨断裂,波及五脏,直接送到医院躺上半年都是轻的。如果治疗不得当,不及时,甚至还会留下终生的内伤隐患,日后莫说再当兵,练功,就是正常生活都勉强。

大枪的“抖弹劲”按照剑术的说法,就是“击”法,不以正面迎敌,侧而击之,用力大小,轻重随心,能发能收。

而捅的劲则大大不同,是短频发力,快速直接,把腰腿脊背的力道都凝聚在前端一点,借着往前的一股冲势,合身发劲,宛如大枪戳扎。以白泽的功夫,铁臂功炉火纯青,一下捅在人身上,胳膊都能在对方胸口上穿出一个透明的洞来,简直十死无生。

不过,铁臂功的这两种劲儿,也各有利弊,抖弹劲虽然杀伤力略逊,但却是正宗的内家发力法门,好在发劲脆快,沾衣发力,一触即收,伤人杀人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误伤。

而捅劲儿是全身发力,聚于一点,出手又快又猛,完全就是杀法。一枪戳出,就要人命,能出不能回。

袁飞也是高手,自然之道白泽是留了手的,知道自己拳法武功的确不如人,所以尽管心中不甘,却还是说出了“心服口服”的那番话。而白泽看出来他的心思,也索性把话给说死了,你不是不服气么,那今天就干脆叫你真正的心服口服,免得以后因为今天比武输了,没有发挥全力,耿耿于怀,到时候反倒麻烦。

这就叫“艺高人胆大”。

“你……!”袁飞正要出门而去,一听到白泽这番话,顿时愕然了一下。

“枪械虽然厉害,但能不能杀人,也要看用枪的人。功夫练到了家,未必就比枪差,二十步内,你如果能打到我一根汗毛,这个教官我也不必做了。”

白泽看了一眼面前这四个年轻人,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当下也不在客气谦虚。这些人都是响当当中的军中高手,铁血人物,身上锐气四射,和他们打交道就要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折服他们才行。

而且,袁飞四个的身后都是有着各自势力的,白泽如果能够武功慑服了他们,这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极其有利。

他身上的麻烦实在太多了,虽然现在有人保他,但到底不知道确切原因,与其把自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这种不落实的虚无缥缈上,还不如自己努力营造出他自己的势力和关系。

虽然也未必就一定成,但做了总比不做强。

“这么说,你是要试试我的枪法能不能杀人……。”袁飞很快反应过来,看着白泽,脸上神色一阵变幻,“你以为你是谁?杨露禅还是孙禄堂?真是大言不惭。”

“我现在当然还比不了他们二位。”白泽笑了笑,镇定自如,“是不是大言不惭,你可以试一试再说,反正拿枪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

“哦,这个法子倒是不错。我也曾经听说过,拳法如果练到高深处,机形神圆,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眼睛,能够于生死之间,先一刹那感知到危险来自何方,到了这种境界躲避子弹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到底只是听说而已,却从来没有见过,白泽你要有这门本事,那我可真要好好看看,大开眼界了。”

一旁的孔雀眼睛看着白泽,舔了舔嘴唇,巧笑嫣然,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但心里却早已是惊骇到了莫名。

“难道他的功夫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空手闪避子弹,当初我也只在拜师时看过师傅露过那么一手,否则爷爷他老人家也不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去练武……。”

“不行,白教官,这样实在太危险了。袁飞的枪法是在实战中锻炼出来的。”谢铁兰皱了皱眉头:“况且学校里也不能随便开枪,这是违反纪律的。”

“没事,出了什么问题算我的。”孔雀眼神闪烁着,瞳孔不自觉的往内收缩:“你可以现在就去找领导申请汇报,就说是我说的,实话实说。”

“这……。”看了一眼孔雀,又扫了一眼白泽,见他脸上始终没什么变化,谢铁兰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沉着脸点了点头,走到一边打起了电话。

孔雀虽然不是在籍的军人,但谢铁兰却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知道她说话了,这件事基本就算定了。

果然两三分钟后,谢铁兰打完电话走回来时,点了点头:“领导已经批准了,但是这件事情不能宣扬,子弹要用空包弹,另外白泽你要穿上防弹衣。”

“可以。”白泽依旧是笑了笑。

谢铁兰见他始终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加上她也知道白泽的厉害,便道:“现在是晚餐时间,后面的靶场已经关闭了,我们可以去那里试试。但我有言在先,一旦发生危险,就要立刻停止……rs

@!!

第二百四十章 十五颗子弹

要折服一个人,最好的方法不是把他击倒,而是要在他最擅长的方面彻底摧毁他的一切指望和信心,这样才能叫人心服口服,哪怕再不甘心,也要佩服。

这也就是拳法中“打人先打胆”的意义所在,打得对手连“胆子”都没了,心气自然就会低落,不会生出抗拒之心。

袁飞两次参加干城军校的特训,是部队花费大力气培养的人才,枪法当然是不会差了,一枪在手不管是点射,扫射,死靶,活靶,都不在话下。

而按照规矩,国内对于枪支管理的办法,尤其是现役军人对武器的使用要求更为严格,除了是在执行任务和训练中,一般情况下连外出配枪都是有级别限制的。但是在某些极特殊的情况下,规矩也是可以变通的,只要不违反政策和组织纪律,经由领导特批还是可以在“私下”里,进行一些摆不到“台面”上的事情的。

只是这种事情的首要前提,是要限制在一个可控范围内。

就好比现在,白泽要袁飞拿枪打他,军校的领导也做了指示同意了,但却要求白泽穿上防弹衣,用的也必须是训练用的空包弹一样。

同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在袁飞心里也窝了一股火,希望能借这机会在白泽身上扳回一盘,毕竟军人不是武术家,功夫不如人可不代表“杀人”的本事就一定差。

尤其是袁飞这种已经在滇省边境,摸爬滚打。经历了无数次战火洗礼,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想要他心服口服,就只有在他最擅长最骄傲的方面彻底打败他。

“真是狂妄至极,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居然还敢空手对我的枪!战术规避动作?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把功夫练到不怕抢的地步的。程派八卦掌的祖师怎么样?不也是被枪打死的……。”

一行人在谢铁兰的带领下,出了宿舍楼往后面的训练场走,一路上袁飞脸上不时冷笑着。眼神在触及到白泽时,就像是再看着一个死人。不过在这个时候,他心里面更多的还是一种出乎于本能的愤怒。并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白泽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实在是太“狂”了。

“你可以用枪,看看能不能打中我?”

“枪械虽然厉害,但能不能杀人,也要看用枪的人。功夫练到了家,未必就比枪差,二十步内,你如果能打到我一根汗毛,这个教官我也不必做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你不是心里不服吗,尽管放马过来,功夫你如我,就算拿枪也是个废柴。完全都不放在我的眼里。”

面对着白泽这如同“可以任意执掌敌人生死”。“我为刀俎尔为鱼肉”一般的的口气,就算是涵养再好的人,只怕也会心生反感,更何况袁飞这种,名副其实的“骄兵悍将”。

而这其实也恰恰就是武术家与军人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尽管白泽和袁飞都是练过功夫的。但相比之下,袁飞却并非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武者。作为一个战士,他相信的只有自己手里的枪和子弹,拳法武术对他而言只不过是自身素质中的一种,并没有起到绝对性的作用。

至于像是白泽这样的武术高手,却是毕生执着于此。拳法武功不但提高了他们身体素质,而且还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理想和追求。

简而言之,武术家相信的是自己,战士相信的却是自己手中的枪。

“最后再确认一下,你们确定是要这么做?”约么一刻钟左右,几个人先后走进了一座背靠山崖,半地上半地下的巨大建筑物里,谢铁兰回身目光灼灼的盯着白泽和袁飞看了几秒钟,见两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这才接着又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东西。”

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来,果然就看到她从训练场一侧的角门转出来,一手拎着一件防弹衣,一手拿着一把已经上了子弹的手枪来。

“九二式军用手枪,5.8mm的训练用全形空包弹,安全距离七米。通用步兵作战防弹衣,高等级复合陶瓷防弹插板,可以抵御速度在920米/秒以下的钢芯步枪弹。”谢铁兰在把防弹衣递给白泽时,稍微解释了一下。

白泽皱了一下眉头,有心不接,但看了谢铁兰一眼,最后还是随手穿在了身上。到底大家都是一路人,谢铁兰以为自己这是为了白泽的安全考虑,却不明白这么一来,实际上是给白泽添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件防弹衣没插板时也差不多有三公斤重,插了陶瓷板后,重量一下就超过了十斤,虽然看起来并不太重,但放到实战中肯定也是个累赘。

战场上士兵全副武装,穿这东西,能够大幅度减少死亡率,那是因为他们的反应不快,只能被动挨打,可现在白泽是要面对袁飞的枪口,主动避让子弹,穿着防弹衣在身上当然会增加一些难度。

不过,好在这些问题对白泽而言,也还不算太大。在谢铁兰的指点下套上背心后,稍微活动了两下,感觉就仿佛是在身上套了一件“马甲”,十分贴身,只是在弯腰时背部下摆过长,似乎有些妨碍动作的施展。

“那好,那咱们就开始吧!”白泽点了点头,把眼睛朝四周扫了一下,随后对谢铁兰几个人道。

“白教官,你小心点!”谢铁兰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孔雀,见这位孔家的二小姐始终没说什么话。当下只得一点头,带着几个人到了后面的安全区。

虽然在场中的这些人都是功夫好手,甚至对枪械早就司空见惯了的,但袁飞手里的枪哪怕是用了空包弹,却仍有一定的危险性,有孔雀在这里,一旦出现什么意外。谢铁兰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是受过专门训练的特种部队少校,不是那种不知道利害关系的脑残女人。

不过,就算离开了靶场。也不用担心错过什么,因为干城军校的这个靶场是配备了国内最先进的电子跟踪技术的,不但隔音。吸音,有全套的感应系统,四面八方都假设了最灵敏的高速摄影机,只要是在靶场中发生的事情,都可以在事后从电脑中调出图像,进行最细致入微的分析。对提高学员的枪法水平很有促进意义。

所以,当谢铁兰打开了安全区里一处大屏幕的开关时,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整个训练场里发生的任何事情。简直比在现场看到的还要详尽。

看见谢铁兰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靶场深处,白泽忽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仔细的体味了一下他目前身处的这个环境。随即脚下迈步,直直走出去了二十步远,这才停下来睁开眼睛。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实战就像是行军打仗一样,自身的拳法武功虽然重要,却也绝非全部。不管是临战前的准备,还是实战时的心情,甚至是连周围的环境,人为因素都要考虑进去。

简而言之一句话,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环境指的就是地利。实战时如果对环境地形不熟悉,指不定哪一下子就会因此失了手,以至于一瞬间为人所乘,生死都要尽操人手。

而这也绝非杞人忧天的戏言,在过去就有武师比武时,打得兴起,眼看胜券在握,却一脚踩在了钉子上,结果反被对手打死的例子。

好在这里的靶场是建在室内的,地面上都铺了防滑的橡胶地板,地势开阔平坦,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一切都能看的清楚,最近的一些训练设备也远在三十几米外,对白泽也产生不了障碍。

“好了。我这枪里现在有十五颗子弹,希望你可以在接下里的半分钟里完好无恙。另外我再提醒你一下,我的枪法是在热带丛林里锻炼出来的,五十米内的移动靶误差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你千万要小心了。”

袁飞在接过枪后,就开始检查拆卸,嘴里一边说着话,手里便已经嘁哩喀喳,把手里的枪前后组装调整了三遍,最后这才抬起头来,认真的提醒了白泽一句。

正如同剑客手里的剑,优秀的战士都认可枪是有灵性的,每天都要进行仔细的维护保养,而且每个人用枪的习惯不同,一把新枪到手时,也要经过细微的调整才能熟悉枪性,完全驾驭。

咔嚓一声,拿起桌子上的弹匣推归入位,袁飞活动了着手腕,任由枪械在手指上转动了几圈,紧跟着面容一肃,手枪滑入手心,猛地往上就是一抬手。

随即,砰!的一声大响传了出来,声音在空阔的靶场回响震荡,一直穿到了安全区。

却是,袁飞刚刚说话的时候,已经是对白泽的最后通牒警告了,然后话音未落,趁着白泽张口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瞬间扣动了扳机。

这一手,完全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是他在边境和毒贩战斗时,专门训练出来的一手枪术。

对面三十米内,找的就是那一刹那的先机,抬手一枪,百发百中,在零点二秒内完成射击,瞄准全靠心算,几乎一出手就不给人任何的活路。当初他和毒贩在丛林中祥路相逢,靠的就是这起手一枪的速度,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这百试不爽的一枪,却在白泽这里意外的落了空。

站在二十步外的白泽,几乎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轻轻向左偏了一下脑袋,子弹紧贴着他的耳朵,打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地面上,没有伤到他身上一根毫毛。

“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自己一枪竟然落在空处,袁飞脸上蓦地一变。啪啪啪,抬手又是三枪,左中右快速射击,子弹瞬间就把白泽身体正面的活动空间封锁在了一个极为狭小的地带。

可是这一次,依旧没有打中目标。白泽站在原地不动,突然身体一晃,脊椎弯曲如弓。左右摇晃间,仿佛是被狂风吹动的柳树枝条,几乎侧着和地面拉成了一百八十度。人也猛地矮了一半,让三颗子弹顿时又落在空处。

“这样的射击对我没用,已经四枪了。你还有十一次机会,好好把握。”白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站直了身子,看向二十步外,几乎已经呆住了的袁飞,伸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接着再来,不要停。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人的速度竟然真的可以闪过子弹!!”

安全区里正通过大屏幕仔细观看现场同步录像的孔雀,谢铁兰。连同早就身经百战的孟德,赵旭东和郝建,一时间都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之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拳法武功真的能练到这种地步?这是什么战术规避动作?要是真如白泽自己说的一样。他这十天就是来教这个的,那该会给部队带来多大的变化,一旦这种技巧被全军推广,那边境上会少死多少战士……。”

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孔雀之外,本来都不相信白泽能躲过袁飞的子弹。但凡事眼见为实,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反倒是连袁飞这个当事人自己都楞在了当场。3821

“再来!”十几秒后,袁飞慢慢动了动手腕,使劲吐出了一口胸中浊气,再看向白泽时,眼神已经重又变得冷静无比,连刚才因为震惊而散乱的气息都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嘴里只说了两个字,下一刻他右手持枪,左手却猛地把面前长桌一翻,一脚飞踹,那桌子便飞了起来,呜的一声,朝白泽撞去。

这桌子长有两米左右,通体都是不锈钢的材质,平常都是用来训练学院组装拆卸各种枪支的,所以重量少说也超过一百斤,而且桌面宽大,这一飞起来,正好一人多高,马上就把白泽的视线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而与此同时,袁飞整个人却缩身往下一滚,仿佛山中灵猴,人在滚动中,手又是一扬,自下而上,接连扣动扳机,转眼间便射出了四颗子弹。

他这一下,动手,飞桌子,缩身,滚地,抬手,射击,一连串的动作中,既融入了猴拳的身法,又把军事技能,发挥的淋漓尽致,翻滚中只凭脑海中的印象锁定白泽开枪,位置也抓的精准无比。

四颗子弹,先后相差不过一线。

但紧接着,啪啪几声弹头落地的声音响起来,竟然又打了个空。

袁飞的瞳孔立刻缩小数倍,刚刚他分明看的清楚,四枪翻滚射出的刹那,白泽的整个下半身突然就不见了,只剩下上半截身子,腰部以上虚空悬浮在空气当中。

就好像正有一根无形的绳索,把他吊在了半空中。又好像是白泽根本就不是人类,形同妖魔鬼怪,身躯一下变成了透明的。

而事实上,人眼视物是有着极大的局限性的,不但有死角,而且观察物体时,影像要在视网膜上停留零点三秒左右,才会传输反射到大脑的识别器官,仿佛数码照相机拍照时总要有个延时一样。袁飞之所以会有这种如同见了妖魔鬼怪一般的感觉,就是因为白泽闪避子弹纵身上越的动作太快了,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大脑反应的时间。

“我就不信了!!”袁飞的眼睛一下变得通红如血,手里拿着枪,面目几乎扭曲,不管不顾,一口气就把弹匣中最后的六颗子弹全都打了出去。

一枪击头,一枪击胸,剩下四枪锁定手脚四肢,这一下简直是把白泽所有闪避的余地都给瞬间封死了,按照一般的道理,总会有一枪建功的。

突然,白泽整个人往下一蹲,一米八几的个子一下缩成了三岁孩童,偌大的身体高不足两尺,一手垂在屁股后面,一手护在胸前,缩颈藏头,活脱脱就是一只蹲在地上的猴子,双膝盯在胸口,两肩内敛成圆。

于是,砰砰砰砰砰砰!六声子弹撞击地面的声音,最后六颗子弹再次落在空处。

原来,刚才这一招,白泽是以缩骨功发力,一口气将肺里的空气全都喷出体外,同时屈膝下蹲,团身紧缩,抱手,缩颈,把身体压成了一团,只有原本身高的不到三分之一,这才在间不容发间躲过了封锁自己全身上下的六颗子弹。

而他这一招其实就是猴拳中的“猴蹲身”身法,他从前和侯三交手时,曾经领教过这一招的厉害,如今再当着袁飞这个大圣劈挂门高手的面前依葫芦画瓢用出来,明摆着就是要打击袁飞的自信心。

猴形灵巧,历代以来练猴形的名家高手中,许多人都能在一瞬间,缩身蹲地,把身子缩小一倍,是寓守为攻,反守反击的路子。身子往下一蹲,既能避过对手的杀招,又能以猴形特有的发力方法,积蓄力量,在随后的一瞬间团身崩起,杀人制敌。再好比孙禄堂当年,练习形意拳就把猴形身法练得出神入化,见影不见人,一蹲身,人就不见了,所以当初才会有“活猴”这个绰号,流传出来。

“不可能,不可能。”

袁飞射出最后六颗子弹的同时,就看到白泽的人猛地消失在眼前,再一细看才发现他已经宛如三岁孩童一般蹲在了原地上,随着子弹破空飞过落在地上的声音传回耳中,这人才刷!的一下长身而起,稳稳的站在了地上,脚下竟是连一寸都没有挪动过……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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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军人的秉性

“好了,袁飞,这下你该服气了吧。”

就在袁飞打光了手里的子弹,还有点失魂落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的时候,孔雀和谢铁兰几个人也从后面的安全区转了出来。赵旭东更是连忙出来做和事佬儿,几个人中只有他毕业后调到了京里,做了武警总队的教官,其他人不是远赴国外潜伏渗透,就是到了云南边境缉毒,是以几年下来人情世故也锻炼的比旁人要圆滑一些。

而且,他对于白泽的情况,知道的似乎也不少,尤其是在干城这一段时间,每次和人动手,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其结果对手全都是非死即残,极少有全身而退的。他生怕袁飞被打击的神智不清,一个不好,再闹将起来,惹怒了白泽,那可就麻烦了。

“白教官,时间不早了,您还没有吃晚饭吧,咱们不如一起去食堂开个小灶,反正明天才是正式培训的日子,今天晚上还能喝点酒,痛快痛快,以后再想喝,可就不容易了。这一次,领导要你做我们的教官,说句老实话,我们几个原来是有些意见的,但是你刚刚露的那一手,简直神乎其技,也由不得我们不服,能被您指导训练是我们的福气!”

“另外,我们当兵的都是直肠子,就认您这种有大本事的人,今天的事儿,是我们做错了,还请你多多原谅。”

“嗯,嗯!!”听到赵旭东这么一说,旁边的孟德也连声附和,一面使劲的朝着袁飞打着眼色:“对,对,赵老二说的太对了,今天这顿饭,就当是我们四个的赔罪酒,白教官你可一定要赏脸呀。袁飞,你还愣着干什么。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呀!”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看到袁飞仍旧站在原地,一脸麻木的表情。一边儿上的郝建悄然抬起一腿,一脚蹬在了袁飞小腿肚子上,顿时叫他浑身一个机灵,随即便醒悟过来,本来是想朝着白泽笑一笑的,但结果却是只咧了咧嘴,一脸的苦涩:“我的枪。能在五十米外,随手击中快速飞过的鸟雀,指哪打哪,从不落空,却在二十步内,连开十五枪,连你的一根毫毛都碰不到,这身法。我服,是真服!!”

袁飞使劲的点了点头,“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最后那一招猴蹲身的身法是从哪学来的?你的身法再快,怎么可能快过子弹?”

“不是我的身法快过子弹,而是比你的手更快。你也是练了十几年功夫的,应该知道拳法中有观人之能,任何人发力,都要经由筋腱肌肉传导,你动作再快,心里刚有了一个念头,手指头还没有扣动扳机时,我就在你手腕和小臂。肩膀上看出了你究竟要打我哪里。我之所以能躲过你的子弹,只是我的反应比你们更快,听力更好,动作更敏捷而已,说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真的能把枪练的如臂使指。人枪一体,我也肯定躲不了。”

“人枪一体?那不是练大杆子的么……!”

“不管什么枪,说白了都是人手里的兵器,使用的方法不一样,但蕴含的道理却是一样的。大枪练到最高处,人枪一体,纵马间就能横行沙场,十荡十决,手下没有一合之将,但枪要是练的活了,如臂使指,当然也一样可以。”

白泽稍微解释了一下,却不肯多讲了,这人器合一的道理是他在练习剑术时悟出来的真东西,也曾经见过木道人给他亲身示范过,就算是日后有了徒弟,教不教还要考验几年呢,何况是袁飞这几个人和他还没什么关系,说的太多就不好了。

另外,说到枪法这东西,白泽说话的时候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前几天那个“艾德华”,这个人虽然是个“杀手”,但玩枪的本事却显然又比袁飞强了一些,至少在面对白泽的时候,白泽是不敢站着不动闪子弹的。

而且,他手里的枪威力更大,射程也更远。

科技发展到现在,火器的威力也是日新月异,功夫练得再高,就算能避过手枪的子弹,但还有冲锋枪,机关枪,火箭炮,导弹,战斗机等等一系列威力巨大无比的武器装备,无论什么高手,碰到了也都是死路一条。

当然了,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像是白泽这种人,只要不是傻子,不被部队围住用大威力的密集型武器剿杀,想要把他杀死,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地步,山穷水尽了,想杀他的人肯定也要为此付出几百条人命不可。

这本来就是人和武器的区别所在。武器为人所用,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看的到底还是人,这里面能够影响效果的因素实在太多了。

“说的好玄,不过和我师父的一些说法有些不谋而合的地方。”孔雀也点了点头、她的师傅是尹派八卦掌的大师尹空,武术界的传奇人物,很多东西孔雀虽然不明白,却是耳濡目染,听过,见过。

“白教官,好功夫!!”

这一番空手对枪,和子弹飙速度,白泽在谢铁兰的眼里,原本就是“深不可测”的评价,顿时变成了“高不可攀”,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毕竟在现代社会,冷兵器早已没落,火器称雄,能够正面闪避子弹,这事情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

这年月,虽然物质丰富,科技发展迅速,但人的思想却还总有一部分停留在愚昧和无知上,这也无关乎学历和身份,而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大学生,博士生,教授加入“邪教”,听信某些人的花言巧语,被骗的心甘情愿捐出家产了。

再比如上个世纪**十年代兴起的气功热,武术热,一夜间就蹦出了多少大师,神人,号称可以发功治病,隔空伤人,连带着还可以开发出特异功能。和宇宙间的高级生命交流……,简直如同天方夜谭一般,也在某种程度上给本就没落的武术,彻底的抹了一把黑。

但白泽是有真功夫在身的。刚刚他闪避子弹用的就是拳法中最为上乘的身法,不是把骨骼,肌腱,韧带,皮膜练到了坚韧无比的地步,又有一口至精至纯的内家真气充塞其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根本也不可能施展出来。

所以这一下施展,立刻就震惊四座,令众人如见神人一般。其震撼力之强,几乎可以比拟超大型的风暴。叫人不得不为之拜服。

“至于刚才我那一招猴蹲身的身法……。”白泽看了一眼袁飞,接着说道:“我半年多前,曾在峨眉山和一位猴拳高手交过手,他的猴拳功夫已经练到了形神俱妙的地步。身法灵动,据说是当初为了练功还和猴群厮混了整整三年,我这只不过是简单的模仿罢了。你也不要惊讶!”

“嗯?只是简单的模仿么?可是我看你猴形的身法,却是已经得了其中的三味,只那一蹲身的动作,就比我强的多了。”袁飞眼神定定的看着白泽,眼神怀疑,显然是对白泽的说法不太相信:“峨眉山多猕猴,有练猴拳的高手大家也不出奇,但不管是什么流派的猴拳,总归都是由猴而来,最基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像是我们大圣劈挂门的五路猴拳,就重擒拿,讲究刁打抠采,身法多变,而你的猴形身法,一蹲之下。身躯能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这种火候,没有十年功夫,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你以前肯定是练过猴形一类的拳法的。”

“拳法武功虽然各有各的路数和风格,但说到底都还是拳脚技击之术,内在的拳理相通,套用武侠里的一句话,就叫做万法归一,你以为我练过猴形的拳法,那只是你还没有练到我这种境界而已。像过去民国的那些大拳师,大武师,能够成名立腕,又有哪一个不是博采众家之长的,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练功时也不是什么功夫都从头练的,而是要把一门功夫练到炉火纯青后,再去以自己的理解借鉴别的功夫,最后才能熔于一炉,变成自己的拳法。”

“功夫一门一门练,结果肯定是样样通,样样松,可知其一,晓其二,从一门拳法入手,触类旁通的,才能算真正的高手。我的确没有练过猴形身法,但我能在和人交手中吸收对方的长处,事后再慢慢思考,融入自己的拳法中,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袁飞的眉头渐渐松开:“我师父的大圣劈挂里就有太极形意的影子,我也从猴形里领悟了一点白猿通背的道理,但说到底还是十分浅薄的。我没有想到,你的功夫居然比传闻中还要厉害的多,只是见人用过猴形的身法,就能信手拈来,比我练了十几年的火候还深。”

“好说,好说。”白泽摆摆手:“不是我的猴形火候比你深,而是你的心思没有全都放在拳法上,有了枪在手里,就能轻易杀敌致胜,不知不觉间你就懈怠了。拳法这东西,每天都要琢磨,都要演练,三天不学,就要退步的,不过你是军人不是武术家,这东西还是要尽早做个取舍才好,否则以后一旦碰到了瓶颈,不但拳法要退步,就连枪法都提高不了了。”

“这道理我也明白一点,知道心思不能太多,可现在我这情况也只能暂时保持现状了,等到以后级别上来了,不用到一线执行任务,就能有大把的时间磨练拳法。今天和教官你这一战,我心服口服,也知道了我们猴形的功夫练到精深处,却是连子弹都可以躲过去的,输给你,我也不觉得丢脸。”袁飞本来今天一败再败,心里已是郁闷到了极点,但是经白泽刚才那么一说,心里也顿时舒服了许多。

连白泽自己都承认,他最后一招猴蹲身是从一位猴拳高手那里“偷师”学来的,那么自己输给他,也不算丢了师门的脸,到底都是猴拳一路的身法,差的只是自己的功夫不行而已,却不是大圣劈挂门的拳法不如人。

况且,他是个军人,身上也没有社会上一些成名拳师的架子,人又年轻。对面子问题看得并没有那么重。

像旧社会的很多老拳师,和人比武过招,一旦输了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所有,脾气刚烈的甚至会自杀了事。对名声的重视更甚生命本身。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你!”袁飞平静了一下心气。

“什么事?”

“我听说,最近教官你和郭追郭老大交过手,还把他撂倒在干城了?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要知道郭老大可是我们的教官,当初没少收拾我们几个,我就想知道他现在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郭追当初被借调到干城军校做教官时,教学严格的近乎苛刻。袁飞这几个人没少在他手下受罪,这一次他们回来,心里也都存了想要再去挑战的念头,但现在传言中郭追却败在了白泽手里,袁飞自然就要问一问了。

“这些都关你们什么事?都是老兵了,怎么一个个还这么八卦?”谢铁兰闻言之下,狠狠瞪了袁飞一眼,连带一边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的孟德,赵旭东和郝建三个人都包括了进去:“郭教官是学校的前辈,现在也是领导。你们要注意组织纪律。现在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再过半个小时食堂就要关了,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是,是,是,谢教官说的是。”袁飞和孟德三个人对望了一眼,顿时嘿嘿笑了一下,看着白泽似乎也把刚才一败涂地的心情彻底扭转了过来:“谢教官说的在理,不过学校食堂里能有什么吃的,这个点不早不晚。干脆咱们找辆车出去吃一顿好的,我请客,就算给白教官赔罪了。”

“那好吧!”白泽瞥了一眼边上的孔雀,知道这位大小姐今天肯定是不会住在军营里的,当下便也点了点头。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白泽也稍微摸清了这些军人的性格。虽然血气旺盛,心高气傲,出身不凡,却也绝非那种不讲理的人,他们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不同于普通人,除非是敌对,否则一旦和人结交,认可了你的存在,那肯定就是真心的。

哪怕是袁飞刚刚遇到这么大的挫折和失败,心里也很重视,但事后说开了,也能坦然面对,不至于始终对白泽耿耿于怀,甚至生出仇视的心理。

“那咱们就去城边上那个农家乐吧,虽然不太高档,但有野鸡野兔一些野味,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而且酒也够劲都是自家酿的烧酒,绝非勾兑,我以前曾在那吃过几次,感觉不错。咱们现在就去换衣服,十分钟后楼下集合,郝建开车快,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谢铁兰犹豫了一下,本来按照学校的纪律,入学后不论学员还是教官都是进行封闭式管理的,进来容易出去难,但眼下这情况,白泽和孔雀身份都极特殊,要拿部队的纪律约束显然也不太合适。考虑再三之后,借着回宿舍换衣服的机会,又向上汇报了一下,得到批准后,这才放心下了楼。

等她姗姗来迟,到了楼下的时候,袁飞四个人已经开了两辆车过来。他们现在都是各地部队的中层干部,军衔比普通学员高的多,加上又是学校的常客,所以说话办事都很方便,调来的这两辆车都上了地方牌照。

干城军校是保密单位,建在深山之中,学员一旦有特殊情况外出,不是执行公务的,都不能开军车,但为了方便,他们这两辆车的牌照都是以干城市政府的名义上的,配有特别通行证,在地方上享有一定特权。

白泽他们来的时候,谢铁兰开车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回去的时候换了郝建来开,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干城郊区却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油门到底,车速到顶,很快的就在一座树林掩映间,门口挂了两串大红灯笼的农家乐门前停了下来。

再往里走,院子很大,模仿的是过去大户人家四合院的模式,前后有好几进平房,青砖红瓦,装修的十分大气古朴,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进行设计。七个人在里面找了个大包坐下来,打开空调,顺着包间里的窗户朝外看去,外面的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荷花池子,池子里面莲叶青翠,荷花娇艳,凉风一吹,景观竟是出奇的好。

“这里的招牌菜是野味,我先点个红焖野兔,再来十斤高粱烧,剩下的你们看菜谱自己点。”袁飞从外面叫了一个穿着蓝底小碎花服饰的服务员进来点菜,自己却坐在座位上,时不时的打量一下挨着白泽坐着的孔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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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突如其来的顿悟

“这位不知道是该怎么称呼?如果我猜的没错,您练得应该是八卦掌一类的内家拳法吧?”袁飞盯着孔雀看了半天,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又看看身边的孟德,赵旭东和郝建三个,相互对视一眼,竟是都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京城孔家是最顶级的红『色』豪门,缘于身份和地位,孔雀虽然没有和几个人有过什么交集,但到底都是京城武术圈子里的人物,间或偶尔在什么地方见过一面也是说不定的事儿。

何况,像是孔雀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就有一身精湛的内家功夫,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寻常的事。练家子打拳,不管内家还是外家,都要有明白人指点『迷』津,这里面的门道多了去了,尤其是女孩子练拳还和男孩子不大一样,不管用『药』还是传艺都有一些特殊的讲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得起的。加上孔雀说话满口的京腔京韵,也瞒不过人。

袁飞几个人先前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泽身上,所以没怎么注意,这回大家坐下来,近在咫尺,一起吃饭,结果就给他们发现了异样的地方。

“而且,听口音,大家也都是京城里来的,年纪又仿上仿下,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总觉得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孟德这时也接上了话茬,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菜单给了过去:“这里的东西,还是比较有特『色』的,不知道这位小姐要吃些什么?”本书首发[]

“嘿嘿嘿嘿,你们几个不用瞎猜了,我虽然是京里来的,但咱们以前肯定是没有交集的,不过我的确是练得八卦掌的功夫,这个倒是不假,你们眼光不错。”孔雀轻轻笑了一下,翻动手里的菜单,随口点了几个清淡的,便递给一旁的谢铁兰:“但是咱们虽然不认识,可我认识香港李氏财团的那位李卓雅大小姐呀,记得上一次在酒会上见面,她还特意像我打听了一个人,就是你孟德孟少校呀!!而且我听她那意思,似乎对你有些念念不忘呢!”

“咳咳咳咳……。”孟德一听,差点连嘴里的一口茶都当场喷出来,好在反应够快,一把拍在自己胸膛上,强行咽了下去。不过经此一来,他食道受了刺激,也是连连咳嗽,弄得样子十分狼狈。

“李卓雅?那不是孟德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么……。”赵旭东伸手撞了一下边上的郝建,两个人怪怪的笑了几声,随即一整脸『色』:“孟德,不是我说你,你这门婚事可是你们家老太爷一早就给你定下来的,说起来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可是我怎么就听说,你小子在国外这几年貌似很风流的样子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就是,就是,我也听说那个李卓雅可是大家闺秀,不但拥有继承李家三分之一家产的资格,而且还是个地地道道的商业天才,如今名下资产超过五十个亿,这么好的老婆上哪找去!!”

“郝建,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咱们就别当面揭短了。”袁飞见自己几个“损友”,突然内讧,孟德脸『色』也显得相当尴尬,便跳出来和稀泥。表面上是制止,实际上语气里可尽是调侃之意。

显然是这帮人从小一块长大,已经习惯了这种互相揭短的说话方式,一有机会绝不放过。

“哦,这个孟德,人看着很稳重,没想到竟然是个泡妞高手。而且听起来她的未婚妻明显也不是什么平常角『色』,不过我听说李氏财团是香港有名的大资本家,孟德好歹也算红『色』子弟,怎么会和这一家的女儿指腹为婚了?看起来其中也是隐藏了不少故事的。”

白泽心中一动,却又不禁莞尔一笑,他到底年纪还青,这一放松下来,和几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道高手聚在一起,心思便也不知不觉轻松了许多,对这种平常浑不在意的“八卦”,都有了点兴趣。

而且,像他们这种从小就练功夫的人,一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功夫不到一定火候,是绝对不能“破身”的,元气这东西说起来有些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失了元阳的人日后的成就肯定也是有限。要不然少林寺也不会有“童子功”这门武功流传出来了。

听赵旭东几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个孟德显然早就不是童子身了,而且现在在国外也不太“老实”,可白泽仔细的看了看,却没有在孟德身上看出有半点精力不济,纵欲过度的迹象。看他眼角眉梢里透出来的气『色』,分明是气血旺盛,精力异常充沛,哪有半点血气虚浮,力不从心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就不要损我了……。”孟德能够感受到房间里白泽,孔雀和谢铁兰眼神中的诧异,连忙举手告饶,笑骂了一声,还一边使劲打着眼『色』,示意几个损友不要赶尽杀绝,适可而止。

“我的婚事是家里老爷子在没解放之前就定下了,当时李家还没去香港发展,谁也想不到这短短几十年里,就攒下这么大的家业……。”孟德一面掩饰自身的尴尬,习惯『性』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嘿嘿笑了笑,笑声中虽然还有点不自在,却也不刻意回避:“至于国外那些事,其实都是为了执行任务方便,很多都是外事局的同事配合着演戏的,哪有什么风流事,这几个家伙明摆着就是为了给我添『乱』,倒是让几位见笑了。

这个孟德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素来在“小群体”里都扮演着老大哥的角『色』,人虽傲气了一些,但话说回来,他也的确有这傲气的本钱。不但人长的高大帅气,气宇轩昂,而且在言谈举止中处处都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感觉流『露』出来,有点过去封建社会“贵公子”的意思,这显然就对一些正处在青春幻想年纪的女孩子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更何况,他出身军旅世家,本身也是在总参挂着少校军衔的。家传的弹腿功夫练得炉火纯青。

这一切,在白泽所认识的武术界年轻高手里,综合起来,可以和眼前这几个相比拟的真的不多,勉强有一个“项鹰”,还被他一爪子抓死在了擂台上。

其他的人,孔雀是女的不算,郭追那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孟德几个人的教官,差着辈分呢,有一代人的差距,也没什么有可比『性』。

而那个追求卫天姿处处和他为难的张培轩,以及庞老三,则全部都是纨绔之流,本身又不练功夫,虽然是同龄人,却也不放在白泽眼里。

还有莫高窟,周方飞这一类的军中悍将,也都是身居高位,各主一方的人物,年龄还是大了一些。

至于长白剑派的海东青则是处处锋芒毕『露』,内心坚毅刚强,还有不甘人下,有志于追寻剑术巅峰的高手。这种人或许因为某些原因会在一段时间内依附于权贵,但到头来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于他……。本书首发[]

而再说到白泽自己,则是典型的“一根筋”。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一旦确立了目标,明确了方向,就绝不会再后悔,再回头,不管是一言一行,一茶一饭,还是坐卧行走,和人交往,凡事种种几乎都会很自然的以“心中的拳理”相互印证。但这一种过程,却又有时有度,有张有弛,并不是纯粹的贸然冒进,只是很自然的依照自己的心『性』在往前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稳重而坚定。

借用屈原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不管脚下的路有多长,有多难走,但路就在脚下,只要你自己不停下来,目标肯定就会越来越近。而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实际上就是一种毕生的执着。

不疯魔,不成活。

白泽看着孟德和他身边的赵旭东,袁飞和郝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这时候升起了一种近乎于顿悟般的感觉,明明人还在包间里,听着几个人说说笑笑,互相拆台,但精神却已恍恍惚惚恍如烟云一般,飘渺不知何处。

心思像是放电影一样,把自己自从出道以来所经过的种种是非,一幕幕的闪过,不论是熟识的,还是陌生的,敌对的还是友善的,见过的,没见过却又听说过的,一张张面孔,音容笑貌,在这时候几乎瞬间便在他的脑海中清晰的展现了出来。一切所有,巨细无遗!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的那一柄寂寞良久的剑器也开始发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震颤,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一抹恍如冰水般明净清澈的剑光来……。

再然后,突地一声剑鸣,振聋发聩,白泽眼神猛地一凝,顿时清醒过来,再一次看到面前的人和事,同样的一间房子,同样的一群人,但不知为何,白泽却好像看出了和以前的某种不同。心思愈发的纯净,精神也变得平和许多,再回头看看自己,感觉竟是全身上下都通透了许多。

而他感觉到的这种“通透”,指的也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发乎于心中的一种明悟,虽然说不出来,到不明白,但就是可以知道,他本能的就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不论是皮『毛』,血肉,筋骨,脏腑,还是骨髓,脑海,末梢,神经,知道了就是知道了。

本来功夫练到了白泽这种程度,炼气化神,早就已经对身体上的筋络,肌肉等等有了一个很直观,很全面的认识,甚至于练气行功时还可以内视脏腑,自生感应。但人类对于自身的认识,并不只是局限于物质的层面,这还涉及到了意识和精神的领域。百度搜索书*书*屋,书*书*屋手打,书*书*屋提供本书下载。

这么说起来,感觉似乎有些玄幻,无厘头,但这种东西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做出过类似的论断,就好比佛教拿“臭皮囊”来形容人的身体,道教经典里讲究修炼元神,羽化登仙一样,去掉一些人为的神秘,剩下的其实就只有“精神”二字最为实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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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言语试探

“嗯,这家的菜上的好快,大家也都别闲着了,至于谢教官和这位妹子,你们随意。”不多一时,几个服务员鱼贯而入,端上菜来,孟德连忙借机岔开了话题,招呼众人吃菜,又亲手给白泽满上了一杯茅台酒。

“白教官,你的功夫出神入化,几有宗师之能,令人高山仰止,我们几个是比不得的,但能不能给我们说说你和郭老大交手的具体情况?说实在的,我们四个和郭老大小时候都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但他比我们大几岁,早早的就参了军,后来在干城军校碰到时,他是教官,我们是学员,算起来可是没少在他手里吃过苦头,但他居然败在了你的手里,我们也很十分好奇。”

“就是,就是,我这次回来也是存了要找郭老大再打一场的心思呢!白教官刚刚和郭老大交过手,又和我过了招,不知道在您看来,以我的拳法比之郭老大又怎么样?”

袁飞几个说道“郭追”,一个个都是两眼冒光,显然当初在郭追手底下都没少吃过苦头,心里“怨念”颇多,这一次回来竟然全都打了要和郭追再较量一次的心思。不过他们以前被郭追教训的狠了,也深知郭追的本事,心里未免有些没底……。

“酒这东西,少喝一点舒筋活血,但多了就伤身体,会麻痹神经,所以我是不怎么喝的,但这一次大家聚在一起心里高兴,也就破例一次,不过仅此一杯。”说话间孟德又已经给几个人都满上了酒,白泽虽然因为练拳极少喝酒,但在这场面却也不好推辞,只得端起酒杯和几个人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顿时一股辛辣的气息顺着喉咙一路滑下,紧跟着小腹里热气一涌,他平时在家里,除了偶尔陪着老爷子喝点温了的黄酒之外,就是拿药酒擦身,洗手,喝酒的时候少之又少,就连今天中午和裴大海,孔雀大伯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喝过,如今一杯酒下肚,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受到房中气氛影响,却也不知不觉就把话匣子打开了。

“郭追的拳法武功,是已经把内家形意和外家蔡李佛拳融合在了一起的,架子纯正,内外兼修,不管是手上,还是脚下,火候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上次和他交手,其实只是出于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当时因为还有其他人在,所以大家都受了影响,打起来便也没那么舒服。不过以我之见,你们四个现在要想在郭追身上‘一雪前耻’,却也不大可能,除非是两人联手,或许还能打个平手。”

“这怎么可能?”孟德一听,眉毛便不经意的皱了皱:“当初在学校时,我和郭老大交手还能顶个十七八招,要是两人齐上他也要认输的。何况现在我们的功夫都各自有了巨大的进步,而且经历实战,就算郭老大去了国安,功夫突飞猛进,也不可能这么厉害?”

“我和郭追交手的时候,他身边还有不少国安局的特勤,手里都有枪,也正因为如此,他便以为有了依仗和后手,和我交手时自然就少了几分锐气,出手间攻守易势,是以虽然我算是赢了,但他也没有用出全部的本事。如果换个环境,大家再重新来一次,也许结果就全都变了。”

白泽不愿在背后论人“是非”,所以说话时也不为己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便不多说,况且拳法武功孰高孰低,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是了,“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形意拳是正宗的内家拳法,越练到最后就越擅长修身养xìng,对体力的保持,远非外家拳所能比拟,所以在这一点上除非你们能把功夫练得‘由外而内’,否则年纪越大,和他的差距也就越大。”

白泽说着说着,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情来:“袁飞,你和郝建现在都是云南特种大队的干将,在边境上执行任务这么多年,都是和那里的毒贩打交道,不知道你们对金三角的昆布将军了解多少?”

“昆布将军?”袁飞一听从白泽口里说出这个名字,眼皮就是狠狠的跳了一下,随后和郝建对望一眼,脸sè顿时凝重下来:“昆布这个人原本只是坤沙的一个手下,但他能打能拼,交游广阔,坤沙被抓之后,原有的大部分势力都被他接收,很快就成了金三角最大的毒枭,听说还和缅甸泰国的军方有很深的关系,所以近年来虽然一直都被围剿,却始终能够屹立不倒。我虽然在云南缉毒,抓了不少毒贩,但对他的了解却也只限于一些道听途说,很多东西都没有经过证实。”

“只知道,这个昆布原本是泰国寺庙的僧侣,自幼练习古法泰拳,又曾经远涉印度学习真正的苦修瑜伽,年轻时还在欧美一些地方的地下拳赛混过一段时间,回国后便横扫了整个泰国的拳坛,是个高手中的高手。不过,这个人近些来深居简出,除了几个心腹手下之外,一般人都很难见到。怎么?白教官对这个人有兴趣?”

“不是我对他有兴趣,是他对我有兴趣。”白泽眯了眯眼睛:“上一次我和卫老爷子的孙女卫天姿在路上被伏击,就是这个昆布将军暗中牵的头,叫他的两个手下阮氏兄弟做中间人,联系的刺刀佣兵组织。可惜都被我打死了。”

“刺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袁飞身上的气息一厉:“刺刀组织最早只是个收容退伍军人做安保的,但自从有人给了资助之后,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国内三大佣兵组织之一,总部也从京里迁到了国外。根据我的消息,他们的确是和金三角的毒枭有秘密的来往,有几次我们深入缅泰,就碰到过这些人。还有那阮氏兄弟,越南特工部队的前任总教官阮黄维武的两个徒弟,jīng通永chūn白鹤,想不到竟然是死在了白教官你的手里……。”

“越南特工部队的总教官?没想到还有这个来历!”白泽轻轻笑了一下,却没有注意到,当袁飞说起袁氏兄弟死在白泽手下的时候,眼神中闪过的一抹骇然之sè。

越南的特工部队是组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的一支特种部队,曾在十年越战中对美国的部队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最擅长山地游击进行丛林作战,多次对美军的首脑机关,重要军事设施,后勤系统进行渗透破坏,战斗力十分可怕。

只是白泽没有想到阮氏兄弟的那个师傅“阮黄维武”居然就是这支部队的前任总教官。而且据白泽所知,这支部队后来还和中国部队不止一次的交过手,他老爹白建军当兵时就曾几度摸过他们的营……。这倒是巧了,白泽随即一想,不由莞尔。

“对了,国外的华人圈子,很多都是清末时候就走出去的,加上建国前后流亡在外的,应该有不少的高手,对这些人和势力,孟德你应该都很清楚?”几个人随口说着,忽然白泽又想起一些事情,便又来问孟德。

这个孟德交游广阔,是四个人里唯一还和武术界联系比较紧密的,而且这些年都被派驻在过往执行各种任务,形形sèsè的人和事都知道的不少,白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他打听一些事情。如今国内武术江河rì下,不知道国外的华人世界是个怎么情况。

如今白泽的功夫越来越高,接触的也都是圈中的高手,慢慢的也知道了一些当年武术界中的秘事,知道国内许多的高手当年都曾因为一些原因,留在了国外发展。而且国外的情形和国内又不大一样,外国人练习武术的也很多,比如郭追练得蔡李佛拳如今在国外就有上百万的弟子门人,发展的比国内还要红火的多。

“你说国外的华人圈子啊,高手的确很多,有很多。”孟德连连点头:“不过,国外的华人和咱们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样,他们很多人都是建国前就过去的劳工后裔,为了不被欺负便抱起团了,练拳自救,慢慢的发展起来各种社团,商业协会,大大小小,数不胜数。而且这里面尤以南方沿海一带的华侨居多,练拳的也多是南拳的套路。至于帮派什么的,像是洪门,福清帮,三合会,长乐帮这些大型的组织成员已经遍及全世界,到底有多少能打的,要我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是这些东西,总参肯定是有档案的,我在外面只负责一个区域。”

“那关于丽莎公主号,你知道多少?”白泽点了点头,随口又问了一句:“听说这一次丽莎公主号要在天津靠岸,遍洒英雄帖,邀请各方高手上船,我也打算去一趟看看热闹,只是对这艘船的底细还是了解的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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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传说中的境界

“不过丽莎公主号……。”孟德闻言不知为什么突然皱了一下眉头,眼神迅速的闪烁了一下,随后这才看着白泽简单的说了一个大概:“有关于这个丽莎公主号的一些东西,属于机密,这个我不能说,但是大概的资料说说却也没事。到目前为止,我可以肯定的是,丽莎公主号应该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华人组织,只是这个组织来历神秘,很多事情都是在幕后cāo纵,很少暴露在前台之上,而且自从十年前在东南亚地区正式露面之后,丽莎公主号就始终在进行环球航行,积累的资金越来越雄厚,涉足的领域也越来越多。甚至许多中东和非洲的国家选举都被他们所掌控着……。”

“他们的人很多都是高手……。”

孟德说话的时候,显然是心里有顾忌的,说的这些东西有些地方甚至还不如裴炎讲的明白,不过也有一些信息是裴炎不清楚的。白泽听了之后,也不在追问,免得叫人难做,当下话锋一转,就和几个人讨论起拳法武功上的事情来。

在座的这些人,连带孔雀和谢铁兰都是练家子中少见的青年高手,放到社会上最少也是个大拳师级别的人物,可以设馆授徒了。

尤其是孟德,赵旭东,袁飞和郝建四个,都是几百万解放军中一层层筛选出来的,虽然不算纯粹的武者,军人的理念也和武术家截然不同,但真要这算起来,他们四个的打法更加凶悍。实战能力似乎也更强一些。

而且这些人还都是得了各家拳法真传的,孔雀是尹派八卦掌嫡传不说,谢铁兰的咏chūn拳也是佛山正宗,另外四个,一个是练临清弹腿的,一个是练三皇炮捶,袁飞的大圣劈挂,郝建的燕青迷踪,这都是不可轻得的东西。虽然白泽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

每一门能流传到现在的拳法武功,肯定都是经过几代人无数高手总结归纳后的真东西,有着自己的一套独特理论,这对于白泽而言显然都是难得的“营养”。所以白泽一边说着,心里也在一边合计着,要怎样才能和这些人好好交流一下,若是有机会能挨个搭搭手那是最好不过了。

白泽家传的功夫,出手凌厉,打法狠辣,但说到底还走的是外家拳的路子,哪怕后来随木道人学了道家的练气术,进而补全了自家铁臂戳脚的全套,功夫由外而内,晋入了常人梦寐以求炼气化神的境界。但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白泽对自己的拳法心中有数,在他的拳法里其实还有很多不如人意的地方,需要进一步的改进。

而这便需要和别人进行大量的交流和印证。

但话又说回来,又有哪一个人会毫无保留的向别人展示自己拳法中的核心所在呢?就算是过去师傅教徒弟,也往往都要留一手,不到死前绝不轻传。现在这社会,虽然信息大爆炸,拳法中的很多东西都外传了,但基本上也只是个花架子,真正有内涵的却从来不透露半点。

民国时的那些名家大师,功夫到了一定地步之后,若想要更进一步,博采众家之长,要么获得原来师父的同意,带艺投师拜在别人门下练拳,要么就是干脆满天下的踢场子,找人比武,在实战中丰富自己的拳法。

当年孙禄堂,李书文这些大宗师年轻时无一例外都这么干过。

不过一般的比试,搭手,试的也只是双方的功力火候,适可而止,要想有所收获,只有真枪实战,生死相搏,但这么一来也就坏了大家的交情,rì后不好想见了。白泽想要和这几个人搭手,其实也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

毕竟今时不比往rì,在座这几位也都不是一般人,万一真打得兴起,不管不顾,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好善后。

就在白泽一边和几个人谈论拳法,一边心里想着要怎么才能在这短短的十天里,尽可能的多的吸收一些经验打法,不至于使自己白来一趟时,突然包房外面的走道里,蓦地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便又听到一阵极其嘈杂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像是这家农家乐一下子涌进了很多人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一番动静,令房间里的七个人,尽都愣了一下,这家饭店地处干城的郊区,平rì里生意虽然不错,但晚上一般也就只有三四成的上座率而已,很少会出现客满的时候,袁飞之所以选择这家用餐,一来是这家野味做的地道,二来也是求个清静,不想被太多人打扰。

却不想这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听声音还是朝着自己这一边来的,顿时一皱眉头,放下筷子,刷的一把就把包房的门给拉了开来。结果正看到三四个凶神恶煞般,身穿各种奇装奇服的男子停在了门口,当先一个很明显刚要举手砸门,眼见着袁飞拉开房门,登时就把眼睛一竖,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为首那男子光头没戴帽子,穿着紧身背心的肩膀上还纹着一头“下山虎”,看见袁飞站在门口,二话不说,猛地一脚就当胸踹了过来。

袁飞眼睛一横,身上气息勃发,整个人就好似刚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修罗恶鬼,全身骨节一动,咔嚓一响,颈后脊椎活脱脱就好像是一条蟒蛇飞快的往上一耸,侧身就是一记“单劈手”劈了出去,直打得空气啪的一声脆响炸开,那动手的男子只觉脚下一空,下一刻胸口就中了一掌,整个人立时平地飞起一两尺高,扑通一声倒撞在身后几个同伴身上。

顿时,滚做一团,震得房门对面的走廊墙壁都噗噗往下掉白灰。

“到底是从枪林弹雨中杀出来的,袁飞的功夫火候虽然还差点,但实战起来却是经验丰富,要么不动手,要么动起手来就要人躺下,这也是部队格斗之所以要叫一击必杀的原因所在。”

白泽看到袁飞出手时的果断气势,心里也不由暗暗赞叹。

但就在这时,房间里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门口发生的事情所吸引的同时,他的耳朵忽然一动,竟似乎听到了一声从窗外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声响,紧接着四合院外面似乎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就在白泽听到汽车发动的一刹那,他的左太阳穴上,突然青筋猛然一跳,半边脑袋瞬间发麻。

“不好,这是有人要打我黑枪。”

心里的念头只是一闪,白泽的身体同时向后一靠,身子底下的椅子咔嚓一声碎成无数木片,果然就在这同一时间,噗!的一声闷响,一颗子弹在穿过包房外玻璃窗后,紧贴着他的额头,打进了后面的墙壁中,砰的一下炸开了碗口大小的一个空洞。

“你们快出去,这里有狙击手。”

白泽现在的武功jīng进,练气化神时jīng气上行入脑,jīng神敏锐,五感超脱,就算是在人群里有人拿恶意的眼光看着他,他也会立刻jǐng觉。

所以,刚才那个狙击手,在远处以光学瞄准镜,将他锁定在十字星里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心里杀机一动,他就瞬间有所察觉,身体上的反应甚至比神经传导更快一步,及时进行了规避。

练功夫的人,最主要的就是cāo纵身体,随着拳法武功的一步步提高,对于身体的掌握也会越来越jīng细入微,不论是反应的速度,还是感觉的敏锐都要十倍于常人。武侠里常说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绝非凭空捏造。

但这种程度的直觉和反应,还只是拳术中并不算太高明的境界,到了白泽这种地步后,jīng神蜕变,已经是属于道家典籍中记载的所谓“通灵”了。别人还只是在远处看他,心里瞬间流露出敌意,白泽马上就能同步感应的到,jīng神感应,细致入微,恍如与鬼神相通。在一定距离内,但凡对他生出一点不好的想法,便足以让他心里jǐng钟长鸣。

而这种上乘的拳术境界,如果再进一步,那就是《黄庭经》中所说的“脑神”觉醒了。古代的道士认为,天人一体,人身就是一个小天地,周身穴窍中都有神明居住,而脑神居于泥丸,乃是周身神明之主,修炼的目的就是要“打破周身,见神不坏”。

脑神一成,则眼耳口鼻舌各个关窍,一通具通,不但可以生发出大智慧,大能力,而且有神居中,自然就能照见周身一切,趋利避害,规避祸福。到时候再有人来暗杀白泽,根本不用等他付诸行动,念头刚一生起来,冥冥中白泽这边就会有所觉察了。

不过,像这种“打破周身,见神不坏”的境界,也只是道教中的一种传说而已,有没有人练成,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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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老猿坠枝

白泽的反应飞快,先一步闪过子冇弹的瞬间,身子还在后仰之中,立刻就又感到前胸心口部位一阵发麻,哪怕是隔着一层衣服,下面的皮肤也恍如针冇刺一般,顿时知道对方必然是个jīng通暗杀的“”一枪落空之下,居然马上就微调枪口,又把他给锁定了。

当下,连忙一扭腰,身子猛一侧闪,果然,砰!的一声,又是一颗子冇弹shè在了身后的墙上,炸出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门口的孔雀,谢铁兰几个人,反应也是一等一的飞快,尤其孟德,赵旭东和郝建,袁飞四个,全都是最优秀的战士,耳中只听到枪声一响,几乎立刻就做出了最正确的规避动作。

孟德一脚踢翻了圆桌,竖在窗前遮挡视线,紧跟着一俯身,一手抓住孔雀,一手抓住谢铁兰,就势一跃,便冲到了房间的一处死角。赵旭东则在第一时间,一把按灭了包房冇中电灯的开关,房间骤然一暗,令外面的狙击手视线大打折扣。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实战经验最为丰富的袁飞和郝建,却已经一前一后,冲出了包房,朝那枪声响起处窜了出去。

不过他们快,那外面的狙击手却更快,没等两人冲出多远,一辆黑sè的奔驰越野车便已经原地一阵轰鸣,呼啸着冲了出去。

这车本来就是停在农家乐的广冇场上,一侧车窗正对着白泽所在院落的空处,相距虽有三四百米,却始终一览无余,中间也没什么障碍物阻挡,先前白泽隐约听到的那一声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就也是这人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一击不中,当即开车就走,竟是半点都不犹豫迟疑。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只可惜的是,白泽对这一切,洞若观火。这个狙击手用的绝不是普通的枪冇械,子冇弹威力远在几百米外,还能把钢筋水泥的实心墙炸出碗口那么大的洞出来,真要打在人身上,简直可以把人的半边身子都打碎。

对于想要自己命的人,白泽的态度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他自从出道以来,只是上学这一段时间,就被人几次围杀,打黑枪,心里早就对这深恶痛绝,而且枪冇械火药的威力巨冇大,哪怕他武功再高,每一次经历其事,事后想来也每每都要出一身冷汗,不得不再三jǐng惕,尤其是这次,对方居然连狙击手都动用,大威力的狙击步冇枪,隔着几百米外进行锁定暗杀,要是换了旁人肯定是要被一枪爆头的。而这种赤luo裸的杀机,不管在任何情形下都是不具备半点可调和xìng和容忍xìng的。

你要杀我,那就拿自己的命来赌。

所以,就也在这最后关头的一瞬间,白泽悍然出手了!

虽然说,这一次的聚餐在座的几乎就没有一个普通人,除了白泽冇之外,剩下的就连孔雀也和军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似乎有点不太适合。

但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有些事情,一旦事到临头了,想补办都不行,况且白泽明显也不是个可以“任人欺侮”的xìng子,任谁被人连打了两记黑枪,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以,白泽这大怒出手,一上来就爆发出了全身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可怕……。

于是,就在白泽身形一动的下一秒钟,整个包房冇中中的人都真正见识到了白泽一旦动怒后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何等的可怖残酷,何等的不似人类,形同妖魔。

白泽的身法是铁臂戳脚“五步十三枪”中的“鹤连翅。”中间又融合了传自木道人的“踏雪无痕。”速度之快,远远看过去就仿佛是夜sè灯火下的一条白线,只一个跨步,人就在对面的落地玻璃窗上开了一个大洞,直接到了外面的水廊上。

再连续四五个疾步碎点,一扑之下,双臂震动,脊背后面的肌肉舒展,击打空气,啪啪作响,整个人真就像是一只巨冇大的仙鹤在水泽岸边于奔跑中振翼而飞,两脚只在水廊的栏杆上点了几点,下一刻人已是扑出了一百七八十米开外。

他们吃饭的包间外面是一片开阔的地带,人工挖的池塘占地几百平米,中间只有一道弯弯曲曲的水廊连接两岸,再往前去七八十米才是那杀手停车的地方,直线距离虽然只有几百米,但要走过水廊,距离少说也要加上一倍。白泽居然就在短短的一两秒内,破窗而出,连连展动身法,脚下飞腾如电,狼奔虎跃,只是那一刹那掠过身形带起的劲风,就叫正往前狂奔着的袁飞和郝建两人,

差一点被大风带动身形,脚下立地几乎不稳。

“好厉害的中冇国功夫,难怪那些蠢货会一去不回!”

适值此时,那杀手已经踩动油门,将车彻底发动了起来,车轮在飞速旋转着冒出剧烈的黑烟,原地猛一掉头,却正透过后视镜目睹了白泽恍如天外飞仙般的一跃。大惊之下,却也并不慌乱,只把手往下一摸,转瞬便拎了一把半自动的冲锋手冇枪出来,先啪啪两枪打碎了后玻璃窗,紧跟着手指扣住扳机不动,子冇弹顿时如雨点般朝后方倾泄而下。

这种冲锋手冇枪,白泽曾经在冀北大学武术社时,看到孙漓手里有过一支,事后也专门问过裴炎,知道这种枪的威力虽然远比不上步冇枪,但在50到100米内的shè速却一点都不亚于冲锋枪,一眨眼的功夫就能把弹匣里的所有子冇弹全都打光。暴风骤雨一样,绝非虚言。

而白泽人如狂风奔腾,双腿一跃,又是纵身扑出几十米外,已经快速的拉近了双方间的距离,只要他再接连几个起落,完全就能赶在对方越野车提速之前追赶上去,到了那时候,哪怕这杀手是躲在装甲车里,也难逃一死。却不想头皮突然一阵发麻,紧接着胸前小腹大片的皮肤上就起了一层有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分明就是遭遇到了无法避免的危险时,身体本能的一番示jǐng。

这种感觉甚至比刚才他被狙击步冇枪远距离锁定瞄准时,还要强烈的多得多。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只有当初他被艾德华大口径手冇枪枪口锁定时,可以比拟一下。

随之,刹那之后,他心中也是明了,肯定是那车中杀手还留了“后路”。但是这一次危机极大,他正踏着脚下栏杆急行,人往前扑,几乎整个身子都悬在了半空中,再被不知多少子冇弹同时锁定,这种变化几乎超越了他脑袋里思维的速度。

所以,一切都只能依靠身体的本能反应。

而这一瞬间的变化,也恰恰真正的在众人面前,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显示出了白泽这个拳法大宗师的实力。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枪声一响,玻璃碎裂,白泽本来纵身而起的当口,双腿肌肉绷紧收缩,人往前窜,却蓦地凭空一转,两条腿后的大筋,嘎嘣!一声骤然弹动,好像弓弦断裂,竟是在那最不可能的一弹指里把他整个的身体横空翻滚着,呼啦啦,向左边躲了过去。

在这种快速飞腾的情形下,他的速度甚至比猎豹还快,在这冇个时候居然还能瞬间改变自身的冲力,仅仅是这么一手发乎于本能的动作和反应,落在后面孔雀几个人眼里,已是当即引起一连串的惊呼尖叫。这分明就是已经把功夫练到了可以任意扭曲筋腱韧带,并随心所yùcāo纵身上每一块肌肉的地步了。

哪怕是在最能体现肌肉柔韧xìng的印度瑜伽秘传中,这也是只有少数一些密宗上师才能达到的地步。据说这种人甚至可以无视人体的一些先天限制,可以做到关节任意反曲,像是脖子自如旋转三百六十度什么的,而中冇国武术不是瑜伽,要达到这种相同境界的效果,除非是拳法出神入化,一口气连通内外,才能使得筋骨如棉,刚柔一体。

这种功夫,哪怕是见识最多的孔雀也只是偶尔听说过而已。

至于白泽,他之所以没有向上拔起身形,是因为他已经感应到了对方子冇弹锁定自己的全部位置,即便自己全力躲过,有了这一瞬间的耽误,这点时间就也足够对方全力发动越野车狂奔而去了。

对方的车子显然是经过高手改造的,不但底盘高,轮胎抓地,而且车身负重减轻,发动机马力强劲的一塌糊涂,只要再给他几秒钟时间,这人就能把车速提到一百公里以上。到了那时候,就算白泽速度再快,可以在短距离内不落后,但用不了几分钟,肯定也是望尘莫及。

所以,白泽哪怕是身体本能的躲闪,但下意识里还是已经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最适合的追杀之路。即便是在躲闪,也绝不耽误一点时间。

他凭空挪移,身体翻滚,身上的衣服因为剧烈的旋转,抽打空气,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是一连串的鞭炮轰鸣。而且他这一滚动起来,人就像是浑身裹着一股腥风的恶虎,一滚就是十七八米远。而后人突然缩身如球,双脚屈膝,猛烈的侧向飞旋,狠狠的一脚踏在了池中间那座八角凉亭的一根廊柱上。

袁公剑术“老猿坠枝”。

峨眉山的猴子,又叫灵猴,最擅长的就是成群结队嬉戏于山间树上,打闹取食,又或三五成群的攀援老藤于悬崖峭壁间纵跃如飞也是常有的事情。其中当然也有猴子,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高处坠落的时候,但这些猴子动作敏捷,往往就能凭着一根树枝,一条树藤,轻易的化险为夷。把这些东西演化为剑术,就形成了袁公剑术中独有的杀招,刺猿剑中的身法和步法。

而白泽这一招“老猿坠枝”施展起来,身形却也不是一味的下沉,而是一沉之后,迅速蹬翻,练得反倒是一股子在绝境中逆流而起的劲儿。

咔嚓!通体刷着红漆,直径超过三十公分的一根廊柱在白泽双脚下坠踩踏之后,生生断裂,巨冇大的反作用力直接把白泽的身体火箭般,送出五十步外,再一脚踏在栏杆上,碗口粗的柱子好像被装了炸冇药般轰然粉碎,一下就和那越野车追了个首尾相连。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过就是在人脑海中一眨眼的功夫而已,但已经叫所有正在惊呼着的众人目瞪口呆。白泽的动作,明明已经是违反常理到了极点,却又不知为何偏偏给人已一种无比协调自然的感觉。而这一番诡异到极点的变化,却又让白泽在凌空躲避子冇弹的同时,恰恰后发而先至追上了这时候已经冲到了大门口的越野车。

眼见着白泽身形在落地的一瞬间,一只手已经堪堪按在了车身后面,众人远远望着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只道是下一刻以白泽的功夫,一记鹰爪就能抓烂后面的车门,纵身而入的时候,孔雀却是眉头一皱。

“不好,前面的墙……!”

却原来正是那车中的杀手,急急逃窜中居然仍然不忘给白泽布下最后一道障碍,方向盘猛地往左一打,车身便将一侧的空隙完全填满,在刺耳的轰鸣声中紧紧贴着农家乐大门的围墙,一头冲了出去。

任是这时候,白泽脚下生风,追到车后,却再也无法超出半寸。

“该死的,这人肯定是职业杀手,经验这么丰富,不过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走……。”孔雀咬着银牙一阵发狠,站在窗前马上拨打电话,准备通知裴大海父子调动驻军和地方jǐng冇察,封冇锁干城各处的交通要道。

这年月,只要是城市,几乎条条马路都有监控系统,就算白泽现在留不下这个杀手,但只要孔雀想查,就绝对没有查不出这辆车的道理来。

但是,就在这瞬间,白泽人虽被车挤离正道,可脚下速度却非但不见有半分减少,反而是突然一踏地,整个人团身而起,以肩头为点,

第二百四十六章 银狐?黑寡妇?

“该死的,这人肯定是职业杀手,经验这么丰富,不过既然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走……。”孔雀咬着银牙一阵发狠,站在窗前马上拨打电话,准备通知裴大海父子调动驻军和地方警察,封锁干城各处的交通要道。

这年月,只要是城市,几乎条条马路都有监控系统,就算白泽现在留不下这个杀手,但只要孔雀想查,就绝对没有查不出这辆车的道理来。

但是,就在这瞬间,白泽人虽被车挤离正道,可脚下速度却非但不见有半分减少,反而是突然一踏地,整个人团身而起,以肩头为点,一个合身撞在了面前的围墙上。

白泽的速度有多快?纵身一扑,须臾间可远去五十步外,中者无不倒地,平地奔跑起来,全力之下,绝对不会比一辆提起了速的汽车慢,加上他拳法入化,整合浑身的力道,拧成一股……。

突然加速猛地一撞,顿时间轰隆一声随着白泽肩头一顶,沿着他脚下六七米长的一段围墙,陡然之间,好像整个都被轰上了天,烟尘四起,惊天动地。

因为突如其来的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农家乐的外围墙壁挨着白泽近的被连根拔起,抛上半空,离得远的墙壁上也是咔嚓咔嚓碎成一片蛛网般的裂痕,无数的砖石飞溅,仿佛爆发的火山,清一色朝着前面一段道路猛烈的挤压飞射。

破空声,呜呜乱响。直似是置身于战场之上,耳中听闻炮声隆隆一般。

“oh,ygod……”

那一辆奔驰越野刚刚冲出大门,开车的杀手心里才是松了一口气,正要一脚踩下油门发力狂奔,却冷不防眼角余光扫过后视镜,顿时看到了一幕令她心胆皆裂的可怕景象。不知道为什么,车体一侧的高大围墙整个的飞上了天空,黑压压一片恍如泰山压顶,一下就笼罩了自己车前车后,几乎所有的天空……。

“啊”

车子里的尖叫声。瞬间拔高到了一个叫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声音声嘶竭力,居然还是个女的。

干城这地方的土质不适合烧砖建窑,所以自古以来的民居建筑都是就地取材,用石头垒筑,虽然到了近代交通发达,城里的建筑都改成了钢筋水泥,但像是农家乐这样的场所,为了保持一些传统。形成特色,吸引游客。院子的外墙却还是用一块块大石头砌起来的。

而且这种墙,石头有大有小,也没有经过特意的处理,只是依着天然形状用水泥灌注凝结,单单只是墙的厚度就有将近半米,看那架势,哪怕是用炮弹来轰都不能一下破开,简直结实的一塌糊涂。

况且,这家农家乐地处郊区。不远处就是大山,偏僻幽静,难保就会有人胡乱打些什么主意,这道高墙便也算是防火防盗的第一道防线,主人家修建起来也不打半点马虎眼,建成之后,只是平地一量就有四米来高。这还不算上墙头特意架设的铁丝网。

有这样“安全第一”的心态,掺杂在里面,这墙的质量自然硬是要得,到了晚上打烊。只要把两扇包铁的大门一关,里面几道暗锁一合,整个院子就像是个小堡垒,安全性比起过去山西地面上的那些大宅子,丝毫不差半点。

白泽被人接连几枪,打得一味躲闪,心里早就窝了一股邪火儿,眼见着那杀手车技玩的熟练,一打方向盘就把自己逼得不得不让开正门,瞬间便开了出去,顿时把眼一横,去势不慢反快。不等那越野车的屁股消失在眼前,他豁然吐气开声,一个飞身箭步,猛地合身摇膀,一脚踏碎地面,把面前围墙整个撞起来,砸向下面的越野车。

他这最后一冲肩顶,外面借的是八极拳中“贴山靠”的架子,里面却暗含着他家传戳脚“五步十三枪”里的一招秘传杀手“挑滑车”。

这一招的来历,从名字来看,应该是来自南宋名将高宠,牛头山枪挑铁滑车的那段典故。史传这高宠乃是五代十国第一名枪高思继之后,有万夫不当之勇,千斤滑车,一挑就是十一辆,如果不是后来马力不继,翻身跌倒,也断不会死。

把这个故事演化在拳法中,练得就是一个人马合一的挑劲儿。白泽以贴山靠的架子出手,内用挑滑车的门道发力,一撞之下,肩头自下而上爆发力道,加上速度冲力相互叠加转化,整个人就仿佛是高速奔驰的火车头,一招用出来,立刻就把六七米长一段,土石重量七八吨的墙体彻底轰飞了出去。

而他这也是在短距离内,第一次全力以赴,半点都不留手,其气势,力量和速度结合在一起的瞬间,造成的破坏力简直就是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目睹其状,眼见着一面围墙活了似的飞到半空,远在数百米外的孔雀几个人,一瞬间都血往上涌,呼吸为之凝滞。不管什么高手,什么来历,此时此刻看到白泽状若魔神一般的举动,脸色也全都变得通红一片。

这是因为极度激动儿产生的血液奔流上脑,就和一般人在情绪极度激动下,肾上腺素剧烈分泌时,产生的情形一样。是人在剧烈的惊骇之下,身体的一种最本能的反应,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超过他们平时所能想象的极致之外的某种情形之下,这种反应会更加的激烈。

以至于,常常会叫人暂时性的头脑空白一片,不知所措的像个傻子。

现在的孔雀几个人,就是处于这样的一种状况。

本来被人在几百米外打黑枪,白泽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狙击步枪的子弹。已经是足够叫人惊诧骇然的了。要知道狙击步枪这种东西和九二式手枪可是大不一样,不论是速度,射程还是威力,差的都如同天地一般,白泽能在二十步内闪开袁飞枪里的子弹,那还能说是他目光如电可以通过袁飞身上肌肉的收缩,判断出了对手下一步究竟要打哪里,从而先行躲避,可现在面对射程超过几百米的狙击步枪,他又能躲过去。这说起来,就已经有点玄了。

但紧跟着下来,白泽破窗而出,几秒钟内长途奔袭三四百米,中间还跨越了一座水池,避过了冲锋手枪的大面积扫射,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人的速度怎么会快到这种程度,还能凭空翻滚。躲避子弹,这根本就已经不是正常人类能够办到的事情了?

一连串的震惊。一记接着一记,几个人站在窗口,呆呆的看着远处,每个人的心思都乱的像是一团麻一样。再后来他们又看到那杀手的车顺利开出了农家乐的大门,不知为什么几个人全都长出了一口气,可接下里的一幕,他们却彻底的风中凌乱了……。

白泽突然加速,撞上围墙,一个肩顶就把正面墙壁轰飞到了半空中。整整六七米长全都是青石灌注了高标号水泥的墙壁,重量超过万斤,猛地飞起来,山一样的压下来,试问一下像是这样的场面可以是在现实中看到的么?

这种场面到底有多震撼?有多么骇人听闻?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事情。

好在这一幕发生的极快,只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大院里的人还没有人能及时的反应过来。不然这事情一旦要传扬出去,肯定是沸沸扬扬,又要引起社会上的一番动荡。指不定又能像八十年代全民习武一样,掀起一阵武术潮来……。

轰砰然大震。好几吨的土石瞬间倾倒着砸落下来,饶是那越野车是经过高手改装后的,性能远比一般的同类车型优越的多的多,但面对着这等如同铺天盖地一般的攻击,想要加速都不可能。

随着那车里传出来的一声尖叫,无数土石倾泻下来,越野车顿时被砸个正着,猛地往前一窜,便停了下来,片刻之后玻璃碎裂,车体变形,等到烟尘微微散去时,这车几乎就成了一团扭曲的铁疙瘩。

不过哪怕到了这时,那车里的杀手竟然也没有死去,白泽站在门口时就清楚的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呻吟,闻声望过去,立刻就看到驾驶席上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女人正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顺着一侧的窗口往外爬行。

这个女杀手显然是经过最专业,最严格的训练的,身体的柔韧性连白泽看了都有些动容,似乎也是练过一些瑜伽的功夫,在变形这么严重的车身里,居然还能扭曲的像是蛇一样行动。虽然这时候,她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但毕竟是没死。

“哼,命倒是挺大。”白泽眉头皱了一下,迈步走来,刚往前走了两步,那车里的女杀手似乎也感觉到不妙,人立刻清醒了许多,身子往外一扭,双手用力,整个人就一下贴着地面窜了出来。

而且,这人显然是对白泽知之甚深,才一脱身出来,马上就是纵身狂奔,根本连回头看一眼白泽都不看。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论是谁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之后,心里肯定都会对白泽心生畏惧的,在这杀手眼里这时候的白泽几乎就和圣经里的魔鬼撒旦没什么两样,都是足以叫任何人轻易失去生命的主儿。

“还想跑?”白泽用脚挑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一脚踢出去,噗一下正中那杀手的背心,瞬间打得这女人身形前扑,张口便喷出一口血来。

这女人,身材前凸后翘,生了一头金色的头发,但五官面貌却有些东方人的特点,看起来应该是个混血儿,可白泽第一眼望过去就在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血腥气。

“咦,这个女人手里肯定又不少人命,而且她身上的气质并不像是军人,反倒是和那个艾德华有些类似……这女的不是就是裴炎说的那个银狐,黑寡妇,凯瑟琳吧?”

虽然早就知道美国人这次派人来杀自己的是四个人,还走脱了一个最善于乔装打扮的黑寡妇。这人为了完成任务,早晚都会找上门来,但是白泽却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的这么快。

另外,这一次自己出来吃饭,也是临时起意,这个美国女人怎么会知道的?竟然早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了……?

是有人故意走漏消息?还是只是一个意外巧合呢?

砰白泽赶上前去一脚把这个女人原地踢了几个滚儿,一路上翻滚着碰撞石头,头破血流,但这女人却是生性彪悍的宛如发怒的大猫,人往前滚动着。竟然也不忘记,伸手再大腿内侧一摸,反手就拽出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照着白泽的小腿就扎。

这人的身手敏捷,尤其腰肢有力,哪怕身上遍布伤口,到了这时候都能依靠本能瞬间反应,只看这一随机应变,就知道她的身手已经是练得十分火候。半点不比那些在干城军校受训的特种战士差。本来像她这样的杀手,每次行动之前。都是要计划好一切的,而这一次她之所以要远程狙击,也是知道白泽功夫厉害,自己没有把握近身刺杀的情况下才临时决定的。

加上又是晚上,风高月黑,一般人视野不明,自己的装备先进可以夜视,还有改装后可以在几秒内瞬间加速到百公里每小时的座驾,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一次行动。就算不成功,但想走肯定也是可以安然撤退的。

但是任凭她事先如何计划好一切,却也还是低估了白泽的本事。她万万没有想到,白泽的功夫居然会厉害到这般可怕可怖的地步,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甚至比她的车速还要快,几秒钟就从包间一路杀出来,令她可以反应时间迅速缩水到了几乎可以不计的程度。

再想要全身而退。都成了奢望。

白泽小腿微微往外一抬,轻描淡写的让过这女人的拼命一刀,随即脚踝向内一圈,往下一落。一脚便把对方持刀的手腕踩在了地上,顺势再一碾动。女人的手腕关节,韧带,甚至是往上的小臂肘间都受力拉扯,一下就全都脱了臼。

白泽的腿功早就练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精巧处丝毫不逊色手上的擒拿,对上这个没有练过功夫,只收过格斗培训的女杀手,简直是轻松的有些过分了。

“你是凯瑟琳?和那个艾德华是一伙儿的?”再一脚踢飞对方手里的匕首,白泽脚尖一挑,把人整个挑起来,随手一把抓住脖子,往上一拎,就仿佛是提了一只鸭子。

“你这个魔鬼,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你想知道的任何东西……。”这个女人浑身哆嗦着,嘴唇发紫,但眼神却始终直视着白泽,透出一股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之意。

眉头皱了一下,白泽随即就放弃了亲自审问对方的打算:“还是交给裴炎吧,他们是专业的,总比我这个业余的要强的多,况且不过就是打黑枪的美国人,我也没必要花心思在她身上。”

这种杀手都是经过秘密训练出来的人形兵器,情感畸形,根本不能算是正常人,而且在她们的训练科目中肯定是有一些特工专用的技巧,比如怎么对付来自敌人的刑讯逼供之类的东西。

白泽明白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当然就不愿意在这女人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了。

当下五指微一用力,掐住颈动脉,这女人便蹬了两下腿,昏了过去。

“咦,抓住了?怎么还是个活的?”

白泽一下解决掉暗杀自己的人,片刻之后最先反应过来的袁飞和郝建终于也从大院里冲了出来,他们两个当初的反应最快,一路追出饭店包间,算是全程目睹了白泽发威的瞬间,心里早就惊为天人。一路跑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震惊的神色。

“白教官,我算是服了你了。刚才你那反应简直绝了,难道这也是接下来你要教给我们在战场上规避子弹的动作,这连狙击步枪都能躲得过去?”刚刚白泽的反应,敏锐得神乎其神,瞬间感知危险从何而来,先行一步进行躲避,一切就像是事先彩排好了的画面似的,目睹之下,如今再仔细想来,这对袁飞和郝建的冲击甚至还在后面白泽一肩膀撞飞正面墙壁之上。

他们两个都是最精锐的战士,又久在边境执行任务,熟悉一切枪械性能,当然知道狙击手的可怕,如果白泽在接下来的教官生涯中,能把刚才那一套动作传授下来,并进行推广,意义自然不言而喻。

“这可不是能教的东西,狙击步枪的速度太快,威力太大,就算我想教,你们也学不了,这里面有些道理是说不清楚的。不过我看你们遇到枪击时的反应动作,也都很标准快速,显然是有一定经验的,这些东西你们虽然学不会,但我却有办法能叫你们再遇到这种情况时,存活率提高三成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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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白泽的转变

“我就说么,这玩意哪是正常人能练的。”袁飞点点头,虽然有些失望,却也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手枪和狙击步枪完全是两码事,能闪得过手枪子弹那还能找到一点现实中的理论依据,毕竟就算在现在的部队里也有专门针对突然遇到枪击时的反应训练,以及一系列的战场战术规避动作,就算远远比不了白泽那样,却也能解释的通。

但狙击步枪这东西,威力大的甚至能打穿坦克的厚装甲,远在一两公里以外,瞬间狙杀斩首,更是防不胜防,要在几百米的距离内单凭感觉躲避这种子弹,那几乎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最起码袁飞和郝建这两个最优秀的战士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就在这时候,后面几个人也赶了过来。孔雀一边走一边飞快的联系那边已经出动了的裴炎父子,一旁的孟德和赵旭东则抢先一步亮出了身份,挡住了饭店里的人。

现在天色已黑,加上农家乐地处郊区,本来就很僻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也没有惊动太多不相干的人,当然不怕引起什么恐慌。

白泽随手一松,把已经被他捏昏了过去的女杀手扔在地上,一面招呼着袁飞走上去,检查那辆几乎已经被砸成一堆废铁的越野车。

车里面的所有装置全都变了形,一大堆的土石从上到下埋了半截车身,唯一稍微完好一点的地方。就是刚才那杀手脱身时钻出来的窗户,白泽低头看了看,忽然伸手从里面用力拽出来一把长长的狙击步枪,还有一盒子的子弹。

拿出来放在手里掂量掂量居然出乎意外的沉重,再看看子弹头,一个个外面都包裹着轻型塑料弹托,一眼看上去少说也有八九厘米长。尤其特别的是一盒子子弹的弹头上都标有或火或绿的标记,显然是功能还不一样。

“好家伙,正宗的巴雷特m82a1半自动,还配有美国海豹突击队专用的10倍unertl光学瞄准镜。12.7脱壳穿甲弹,内置钨合金穿甲弹芯……。”

一旁的袁飞一眼看到白泽手里的狙击步枪,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窜上来抢在手里,“这玩意我们大队一般都见不到,怎么进来的?白教官,这是要把你当成大象和犀牛来打呀……。”

当兵的都爱枪,尤其是袁飞这种年纪轻轻就身居要位的青年军官。巴雷特狙击步枪国内虽然有,但在军队里却一般只作为研究来用,根本不可能做为常规武器来装备部队。

“咦?还是个女的?这个可就不简单了。这把枪可不是后改进的轻量级m82a1l,二三十斤的份量。加上在车里开枪用不了支架,产生的后坐力……,照我看这女的十有八九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杀手。能跑到国内来,还带着这种大家伙,不可能是一个人,少说也要有一个后勤团队……。”

郝建看着袁飞手里的大狙一阵眼馋,不过他行事比袁飞稳重的多,知道哪轻哪重,蹲下来翻翻杀手的眼皮。知道人还没死,上下打量了几眼,就做出了一番比较专业的推论。

“不是一个人?还有后勤团队么?”白泽闻言心里一动,随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来和我想的差不多,这个杀手应该就是上次漏网的那个银狐凯瑟琳了。不过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今天突然冒了出来?难道她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以为仗着一把巴雷特就能杀得了我?这事情还是有些蹊跷的地方呀……。”

白泽心思转动,一瞬间便把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但有些地方却怎么也解释不清。当下很自然的就把念头转到了和这些人同机到达的小泽英雄几个人身上。

一个好的拳师。智商上当然也绝不会差到哪去,不然光是那些秘传的拳理和感悟就能叫一个人吃尽苦头。而到了像白泽这样的境界,炼气化神,精气上行入脑,早就也在静中生慧有了非同一般人的灵慧,对事物的认知往往就能一眼看穿,不落俗套。

以前他被人几度算计都没有当回事,只是见招破招,很少主动出击,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对方没有真正可以威胁到自己而已。

懒得多想,懒得麻烦。

但这一次,对方居然连反器材狙击步枪都拿了出来,这对他显然已经是构成了足够的威胁。莫看这一次,白泽平安无事,可要是下一次一个狙击手不够,再多来几个呢?

想一想都让人头痛。

白泽武功再高,也还是个大活人,反应和体力都是有极限的。几个狙击手远在一公里外,同时锁定目标,哪怕他可以提前感知危险,避得过一次两次三次……,但体力用尽的那一刻怎么办?感知再灵敏,躲不过也是个死……。

所以就在这一刻,白泽脸上的表情虽然仍旧很淡然,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光芒却仿佛刀锋一般的冷厉,“既然是这样,那就全都去死吧。”

他的杀机有如疯长的野草般在心头滋生出来。

一时间却是前所未有般的强烈。

“白泽,你在想什么呢?”孔雀放下手里的电话,看到白泽忽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脸色被黑暗掩映的竟似有些阴晴不定般的“狰狞”之意,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个杀手,心里一瞬间仿佛也明白了一点什么。

“我在想究竟还有什么人要对我不利。我这个人其实是最怕麻烦的,也不愿意自己找麻烦,可偏偏有的时候你不惹事,事来惹你。看来我也应该适时有些动作了,也免得一些人以为我好欺负……。”

“白泽。你千万不要胡来。这里的事情自然有裴叔叔给你做主,到时候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一切就都明白了。你插手算什么事?名不正言不顺的,再要捅出些篓子,事情就不好办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白泽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孔雀,脸上似乎轻轻的笑了一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孔雀却猛地感到浑身一凉,仿佛大夏天里兜头浇下来一桶凉水。白泽虽然是在笑着,但她分明看到了在他眼神深处正在剧烈酝酿着的那一缕杀机。

哪怕这杀机不是针对于她,可就是这一眼对视的瞬间,孔雀整个人就好像在黑暗中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别说接着再往下说了,便是脑袋都是空白一片,一时间顿时僵在了当场。

好在白泽这时候马上也是心有所感,眼皮一睁,便压下了心中所想。气氛立刻就缓和了下来。孔雀虽然出身权贵,又自小练拳。功夫不错,但到底还是个女孩子,没有杀过人见过血,经历过真正的生死之斗,哪里比得上他杀人过百,用鲜血和尸骨浇灌出来的拳意精神。

“白泽,你刚才……好吓人……。”看到白泽睁开眼睛,孔雀呼的长出了一口大气,神色也慢慢缓了过来“这就应该是兵法中所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了吧!以前我也听我师父讲起过。说过去的一些老拳师练拳,不但手脚上的功夫厉害,而且可以声打,可以眼打,和人动手时眼睛一瞪,只凭身上一股杀气便能叫人不战而溃,吓破了苦胆。这种境界。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练成?”

“这可不是练出来的功夫。练拳练得是精气神,不管功夫高到了什么地步,所谓的声打,眼打也只不过是单纯的吓唬人而已。你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要在生死之间去感悟,不见血是不行的,而且这东西其实也和功夫高低没多大关系,打得多了,胆气自然就壮了,胆气壮了,当然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的条件太好,从小到大不论什么都是一帆风顺,没有挫折,这对一般人来说原本是件天大的好事,但偏偏你去练拳,这就有些不太好了。因为你从来不会经历生死,刚才如果换了袁飞他们几个,肯定没有你反应大。”

“打人先打胆”,练功夫的人要是胆气不壮,实战时就发挥不出全部的本事,再一见血,人肯定就废了。过去的时候,武术界里到底有多少高手被不如自己的人打死,这是数都数不清楚的事。

和平年代的兵,练得再好,不杀人不见血,那就是“纸上谈兵”,总得上过战场之后,才能慢慢发生本质上的蜕变。

而像白泽的这样的人,武功又高,胆气又壮,心思纯粹而无所畏惧,所以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瞬间把体能催发到巅峰状态,令身体的反应速度比反射神经更快,以此来躲过狙击手的射杀。

但是话又说回来,正如白泽刚才自己想的一样,他的体力也有极限,并不能无休止的进行躲闪,只要今天现场再多两个狙击手,他也难以活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爆头。

哪怕他之前一刹那已经觉察到了危险从哪里来,对方枪口瞄准的是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可是该躲不过去还是躲不过去。这也正是拳法武功与现代火器枪械之间无法拉近的一种距离,单凭人力是绝对无解的。

除非白泽能够练到超越人自身的极限,可以在冥冥中觉察与自己相关的祸福因缘,就好像天要下雨便能看到蚂蚁搬家,地震前夕总要鸡飞狗跳一样。才能在危机不曾真正来临之前,便先行躲过,道家所说趋吉避凶就是如此。

要拿今天的事打个比喻,也就是说那女杀手刚一起念要对白泽进行狙杀,定下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具体实施之前,白泽心里就已经知道去农家乐会有危险。如此一来,或是将计就计,顺势反击,或是干脆改变行程,自然结果便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神游八方,趋吉避凶。我到底该怎么练,才能打破周身穴窍,见神而不坏的地步呢?木道人固然可以凌空步虚,外放罡气有如腾云驾雾,但他所修持的毕竟不是单纯的拳法剑术,和我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我要以武入道,超越前人,后面的路实在是还远着呢!!”

白泽这次受到狙击,虽然最后化险为夷,但心里的念头却此而彻底改变。以前他虽也杀伐果决,行事绝不拖泥带水,却对待事情总是在被动应对着,只有事到临头才会真正出手反击,否则也不会经常生出自己不愿意惹麻烦的心思,怕的就是耽误自己练拳练剑。

可现在事情发生了质的变化,同样是出于本心,白泽却再也不愿被动下去了。他树敌众多,不知多少人在暗中计算着他,惦记着他,如果一味的被动下去,那么麻烦反倒会越来越多。与其如此,还不如快意恩仇,主动的把这些麻烦一一解决掉,只当是给自己找了许多磨刀石了。

武功不能超越极限,打破常规,就算再厉害,也终有一个限制难以逾越。所谓人力有时尽,尤其是在这个大威力火器层出不穷的年代里,今天人家可以用狙击步枪狙杀你,明天就能用航炮轰炸你,被动挨打到头来肯定是不得善终。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也明白,只是没有想到实战与否会对拳法本身的影响这么大!”孔雀听到白泽的说法,突然沉默了一阵,眼神有点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像我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

“其实你的功夫已经不错了,防身是绰绰有余,只是不经历实战以后很难会再有大的进步而已。但是如果你要有心再走的远一些,到部队锻炼几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虽然是和平年代,大部分的部队也不会开赴前线作战,但国与国之间的局部争端其实还是屡见不鲜的,以孔雀的身手只要到了这样的一支部队,用心去感受军人的铁血之气,用不了太长时间,整个人的气质就会由里到外发生变化,这即便还不算是真正的感悟生死,但对她而言却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白泽随口答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想着自己的事儿:“人生下来就有五感,但有的人却有第六感,往往就能在平平常常间依靠直觉预感到危险,这样特殊的人在过去,按照国外宗教的一种说法就是‘先知’,而要放在国内,道教有未卜先知之说,佛教修行也有宿命通。从这一点上看,不论国内国外,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道理也没什么区别。不知道木道人到了这个境界没有,不过想来也应该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定下十年之约,要我去帮他化解一桩难事。可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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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兴师动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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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随口答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想着自己的事儿:“人生下来就有五感,但有的人却有第六感,往往就能在平平常常间依靠直觉预感到危险,这样特殊的人在过去,按照国外宗教的一种说法就是‘先知’,而要放在国内,道教有未卜先知之说,佛教修行也有宿命通。从这一点上,不论国内国外,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道理也没什么区别。不知道木道人到了这个境界没有,不过想来也应该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定下十年之约,要我去帮他化解一桩难事。可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宗教的魅力就在于永远保持着那一份神秘,在伊斯兰教的传说中就有许多虔诚信奉真主的教徒,因为全身心的融入神的光辉中,所以精神纯粹到了极点,每每都可以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有所感应。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应该就是得到了神的启示和指点。

而在佛教,历史上也有许多的高僧,虽然并不精修武艺,却精研佛学,都能在圆寂之前有所预知,时间甚至能够精确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把这些东西如果放在武术里,直白一些的解释对应的其实就是白泽现在炼气化神的阶段,练气行功,精气上行于脑,而后生滋出所谓的“大智慧”,这和各个宗教里的说法并没有质的不同。说到底都是在精神层面上的一种应用和开发,只不过各家的理解和说法不太一样罢了。

中国武术基的讲究就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不论外家内家都是如此,有区别的只是各自侧重多少的问题而已,善于练气的就是内家,不善于养生的就是外家。但不管怎么分却都要从桩功入手,从初的抻筋拔骨,站桩练劲,到后面的动静结合。内练外练,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炼精化气”,从而逐渐控制身体各处的肌肉,韧带,皮膜。骨骼。一步步由粗到细,慢慢打磨圆润,继而精细,入微。后才能把这股劲一点点的渗透到五脏六腑中,把全身各处里里外外形成一个真正的整体。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之后,功夫才算真正练到了上乘境界,能使得周身上下都敏感异常,好像通体生眼。时时刻刻都眼观六路耳听方,就算被人在远处用饱含恶意的眼神上一眼,也能及时觉察。

但这只是练出来,并非天生就有。拳法武术走的原就是返归源,由后天转入先天的路子。要是按照宗教的说法,讲的玄幻一点,“先知”是天赋灵异,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神赋予,而习武者却是以武入道。逐渐超凡入圣……。

知道自己的身体,掌握自己的身体,到开发自己的身体,改变自己的身体,这便是武术修炼过程中的四个阶段。说白了都是求诸于己身,不假手于外物,才能终修行圆满,把命运祸福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这个道理了。

“知道自己的身体,掌握自己的身体。都有具体的练法可以遵循,但是开发和改造并终预知祸福,掌握命运,却不能只单纯的依靠练拳来感悟,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玄之又玄,说都说不清楚。黄庭经里‘打破周身,见神不坏’的境界,到底有没有?前人所传也没有一个定论,想要验证,就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的摸下去。”

白泽以前没到峨眉山的时候,拳法武功还处在炼精化气的阶段,功夫虽然厉害,却对于与拳法中这种玄妙异常的东西,并不理解,哪怕知道也只是在白老爷子嘴里偶尔听过那么几次而已,并不当真,只以为是以讹传讹的东西。但是他现在的功夫“炼气化神”,已经渐渐到了正常人类体能的巅峰,摸到了一些人体精神的奥秘,单凭感觉就能躲避火器狙杀,这在常人眼中简直不可思议,好像和杀手事先排练好了一样。也是直到此刻,他心态转变,才渐渐踏上了登向武道高境界巅峰的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实在太过神秘,很多东西都是前人没有印证过的境界,精神层面上的感悟更是唯心唯识。虽然在过去也有很多的前辈先人在传下来的拳经诀要中隐隐约约记载了一些东西,但毕竟年代久远,很多记载不是被后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人为的“篡改”了,原汁原味的东西能够保留下来的极少极少。就是世代家传,秘不外泄,想知道也难。

所以,尽管白泽已经找到了自己日后前进的方向,但法无常法,却没有具体的修行法门,一切只能靠他自行摸。

不过,白泽自己也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的拳法武功,以后再想要有所长进,似乎机缘就应在了“剑术”上,以剑理印证拳理原也是可行可信的。而且他脑海里的隐藏的那一把剑,应该就是他后突破的机缘……。

从青羊宫里他被雷劈,到后来木道人峨眉山上传剑……,至今想来一切的源头几乎都是因为这一把剑而起。

“木道人当日所说的机缘,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现在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或许还是因为我的功夫没有练到家的缘故吧!”白泽心里莫名的涌上一阵犹疑,不过转眼之后却又马上散去了,倒不是说他真的想通了什么,只是他这人办事有个优点,就是暂时想不明白的东西,就干脆不去想,省的乱了心思,分了心神,后落下心病。

“不管拳法剑法,都讲究个水到渠成,我只管往下走便是,慢慢积累,厚积薄发,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不代表以后弄不明白。还是把心思放在眼下,脚踏实地,方是正道。只要我把拳剑之法,慢慢的磨练到浑然一体的地步,再不断的相互印证,说不定什么就都解开了。”

“这个就是上次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凯瑟琳,诨号银狐,黑寡妇的。该死的,居然还是巴雷特反器材,全部特制的穿甲弹头,还有改装的汽车,这女人敢在这里动手,胆子实在是不小呀!不过,这枪她是从哪来的?这种枪在国内就连走私都很难进来,除非是有特殊的渠道。”

就在白泽遇到狙杀后的半个小时,裴炎独自一人匆匆的赶来过来,脸色阴沉的像是一潭死水,眼睛里面密布血丝,身上的迷彩服都没来得及换,显然是刚从军营里赶过来的。

一开始听到白泽遇刺的消息后,裴家父子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别的人倒还罢了,关键是孔雀还在这里,依她的身份,真要在干城军区的管辖范围出了事情,那结果可就是要多遭有多遭了。

“兄弟,下次你出门千万不要和这种人搅在一起,吓死我了!这次幸好是没出什么事情,否则不但是我和老爷子,就是整个分军区都要有大麻烦了。”裴炎一把抓住白泽,拉到一边,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偷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孔雀。“这丫头就是个定时炸弹,谁和她接触谁倒霉,还是赶快把她弄走才好……。

随后,又有大批的人手赶到清理现场,裴炎居中调度指挥,转回头马上向上汇报情况,调集了一大群的审判专家对那已经昏过去了的女杀手进行审问。

与此同时,在晚上点钟的时候,白泽一行人返回军校,裴炎也把这次事件的调查结果,详细的写了个报告,给国家安全局的外事科递交了一份复印件,要求在国外开展同步调查。

“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不过就是一次失败的狙击而已,我们不是没事么?”白泽对裴炎的处置方法,颇为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孔雀的身份再特殊,再敏感,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呀?何况这一次杀手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上一次那四个美国人也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上一次那四个美国人死,我们是外松内紧,调查的其实也是十分严格的,但这一次你抓到了个活口,这个可就不简单了。这个凯瑟琳明面上个自有佣兵,独行杀手,但实际上却是中情局特训出来的间谍特工,这已经是早被我们证实了的,她这次到中国来虽然是针对你,可背后的利益纠缠却绝不会这么简单。而且根据外交条例等一些规定,像她这种人,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能关或者杀了的,后经过谈判还是要引渡回美国去的,不过在这之前却要想方设法在她嘴里挖出点东西才行。”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些照片,估计你会有些兴趣。”

白泽的宿舍中,裴炎嘿嘿笑了笑,忽然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照片,啪的一下扔在了桌子上。白泽低头了,眼神顿时就是一凝,发现照片一共只有七张,虽然照的都不算清晰,但图片中的几个人却依然十分醒目。

第一张照片就是身着皮衣,有着一头金色头发的凯瑟琳。

第二张上面是一个身材高大,背部微驼的老人。

剩下的几张里,这两人也都有出现,图片的背景是座有些西式风格的白色建筑小楼,间或还有些身穿道服的日武士出现在里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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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随口答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想着自己的事儿:“人生下来就有五感,但有的人却有第六感,往往就能在平平常常间依靠直觉预感到危险,这样特殊的人在过去,按照国外宗教的一种说法就是‘先知’,而要放在国内,道教有未卜先知之说,佛教修行也有宿命通。从这一点上,不论国内国外,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道理也没什么区别。不知道木道人到了这个境界没有,不过想来也应该差不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定下十年之约,要我去帮他化解一桩难事。可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宗教的魅力就在于永远保持着那一份神秘,在伊斯兰教的传说中就有许多虔诚信奉真主的教徒,因为全身心的融入神的光辉中,所以精神纯粹到了极点,每每都可以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有所感应。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应该就是得到了神的启示和指点。

而在佛教,历史上也有许多的高僧,虽然并不精修武艺,却精研佛学,都能在圆寂之前有所预知,时间甚至能够精确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把这些东西如果放在武术里,直白一些的解释对应的其实就是白泽现在炼气化神的阶段,练气行功,精气上行于脑,而后生滋出所谓的“大智慧”,这和各个宗教里的说法并没有质的不同。说到底都是在精神层面上的一种应用和开发,只不过各家的理解和说法不太一样罢了。

中国武术基的讲究就是“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不论外家内家都是如此,有区别的只是各自侧重多少的问题而已,善于练气的就是内家,不善于养生的就是外家。但不管怎么分却都要从桩功入手,从初的抻筋拔骨,站桩练劲,到后面的动静结合。内练外练,所要达到的目的就是“炼精化气”,从而逐渐控制身体各处的肌肉,韧带,皮膜。骨骼。一步步由粗到细,慢慢打磨圆润,继而精细,入微。后才能把这股劲一点点的渗透到五脏六腑中,把全身各处里里外外形成一个真正的整体。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之后,功夫才算真正练到了上乘境界,能使得周身上下都敏感异常,好像通体生眼。时时刻刻都眼观六路耳听方,就算被人在远处用饱含恶意的眼神上一眼,也能及时觉察。

但这只是练出来,并非天生就有。拳法武术走的原就是返归源,由后天转入先天的路子。要是按照宗教的说法,讲的玄幻一点,“先知”是天赋灵异,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神赋予,而习武者却是以武入道。逐渐超凡入圣……。

知道自己的身体,掌握自己的身体,到开发自己的身体,改变自己的身体,这便是武术修炼过程中的四个阶段。说白了都是求诸于己身,不假手于外物,才能终修行圆满,把命运祸福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这个道理了。

“知道自己的身体,掌握自己的身体。都有具体的练法可以遵循,但是开发和改造并终预知祸福,掌握命运,却不能只单纯的依靠练拳来感悟,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实在玄之又玄,说都说不清楚。黄庭经里‘打破周身,见神不坏’的境界,到底有没有?前人所传也没有一个定论,想要验证,就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的摸下去。”

白泽以前没到峨眉山的时候,拳法武功还处在炼精化气的阶段,功夫虽然厉害,却对于与拳法中这种玄妙异常的东西,并不理解,哪怕知道也只是在白老爷子嘴里偶尔听过那么几次而已,并不当真,只以为是以讹传讹的东西。但是他现在的功夫“炼气化神”,已经渐渐到了正常人类体能的巅峰,摸到了一些人体精神的奥秘,单凭感觉就能躲避火器狙杀,这在常人眼中简直不可思议,好像和杀手事先排练好了一样。也是直到此刻,他心态转变,才渐渐踏上了登向武道高境界巅峰的道路。

只是这条道路实在太过神秘,很多东西都是前人没有印证过的境界,精神层面上的感悟更是唯心唯识。虽然在过去也有很多的前辈先人在传下来的拳经诀要中隐隐约约记载了一些东西,但毕竟年代久远,很多记载不是被后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人为的“篡改”了,原汁原味的东西能够保留下来的极少极少。就是世代家传,秘不外泄,想知道也难。

所以,尽管白泽已经找到了自己日后前进的方向,但法无常法,却没有具体的修行法门,一切只能靠他自行摸。

不过,白泽自己也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他的拳法武功,以后再想要有所长进,似乎机缘就应在了“剑术”上,以剑理印证拳理原也是可行可信的。而且他脑海里的隐藏的那一把剑,应该就是他后突破的机缘……。

从青羊宫里他被雷劈,到后来木道人峨眉山上传剑……,至今想来一切的源头几乎都是因为这一把剑而起。

“木道人当日所说的机缘,显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过现在我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或许还是因为我的功夫没有练到家的缘故吧!”白泽心里莫名的涌上一阵犹疑,不过转眼之后却又马上散去了,倒不是说他真的想通了什么,只是他这人办事有个优点,就是暂时想不明白的东西,就干脆不去想,省的乱了心思,分了心神,后落下心病。

“不管拳法剑法,都讲究个水到渠成,我只管往下走便是,慢慢积累,厚积薄发,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不代表以后弄不明白。还是把心思放在眼下,脚踏实地,方是正道。只要我把拳剑之法,慢慢的磨练到浑然一体的地步,再不断的相互印证,说不定什么就都解开了。”

“这个就是上次那个一直没露面的凯瑟琳,诨号银狐,黑寡妇的。该死的,居然还是巴雷特反器材,全部特制的穿甲弹头,还有改装的汽车,这女人敢在这里动手,胆子实在是不小呀!不过,这枪她是从哪来的?这种枪在国内就连走私都很难进来,除非是有特殊的渠道。”

就在白泽遇到狙杀后的半个小时,裴炎独自一人匆匆的赶来过来,脸色阴沉的像是一潭死水,眼睛里面密布血丝,身上的迷彩服都没来得及换,显然是刚从军营里赶过来的。

一开始听到白泽遇刺的消息后,裴家父子全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别的人倒还罢了,关键是孔雀还在这里,依她的身份,真要在干城军区的管辖范围出了事情,那结果可就是要多遭有多遭了。

“兄弟,下次你出门千万不要和这种人搅在一起,吓死我了!这次幸好是没出什么事情,否则不但是我和老爷子,就是整个分军区都要有大麻烦了。”裴炎一把抓住白泽,拉到一边,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偷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孔雀。“这丫头就是个定时炸弹,谁和她接触谁倒霉,还是赶快把她弄走才好……。

随后,又有大批的人手赶到清理现场,裴炎居中调度指挥,转回头马上向上汇报情况,调集了一大群的审判专家对那已经昏过去了的女杀手进行审问。

与此同时,在晚上点钟的时候,白泽一行人返回军校,裴炎也把这次事件的调查结果,详细的写了个报告,给国家安全局的外事科递交了一份复印件,要求在国外开展同步调查。

“值得这么兴师动众么?不过就是一次失败的狙击而已,我们不是没事么?”白泽对裴炎的处置方法,颇为有些不以为然:“就算孔雀的身份再特殊,再敏感,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呀?何况这一次杀手明显就是冲着我来的,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上一次那四个美国人也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上一次那四个美国人死,我们是外松内紧,调查的其实也是十分严格的,但这一次你抓到了个活口,这个可就不简单了。这个凯瑟琳明面上个自有佣兵,独行杀手,但实际上却是中情局特训出来的间谍特工,这已经是早被我们证实了的,她这次到中国来虽然是针对你,可背后的利益纠缠却绝不会这么简单。而且根据外交条例等一些规定,像她这种人,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能关或者杀了的,后经过谈判还是要引渡回美国去的,不过在这之前却要想方设法在她嘴里挖出点东西才行。”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些照片,估计你会有些兴趣。”

白泽的宿舍中,裴炎嘿嘿笑了笑,忽然从怀里掏出来几张照片,啪的一下扔在了桌子上。白泽低头了,眼神顿时就是一凝,发现照片一共只有七张,虽然照的都不算清晰,但图片中的几个人却依然十分醒目。

第一张照片就是身着皮衣,有着一头金色头发的凯瑟琳。

第二张上面是一个身材高大,背部微驼的老人。

剩下的几张里,这两人也都有出现,图片的背景是座有些西式风格的白色建筑小楼,间或还有些身穿道服的日武士出现在里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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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要再见她一面(恢复更新)

裴炎看着白泽仔细的打量面前这些照片,半天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便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回来:“这些照片都是我们最近几天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来的,经过专家比对分析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今天被你抓住的那个女人就是凯瑟琳。这个人年纪虽然不大,但精于改扮,千变万化很难摸到行踪,再加上那三个死在你手里的佣兵杀手,这四个国际上曾经赫赫有名的自由小队算是全折在你手里了。”

“以前我也和你说过,这些美国人其实就是坐着小泽家族的专机从日本过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而且这都是你的麻烦,日本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关键是他们选错了时间,眼下国内正在换届,尤其是京城这一带更由不得有半点不和谐的地方,所以他们申请武术交流的借口才会被拒绝。不过,这些人明着不敢做什么,私底下的小动作却始终不断,像是这一次,你的这几个敌人便联起手来了。”

白泽听着裴炎解释,眉头当即就是一皱:“这么说,今天有人来狙杀我,后面还有日本人的影子?”

“这个我目前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凯瑟琳这几天一直都和日本人在一起。”裴炎想了一下,接着说出来的话,却叫白泽心里暗暗吃了一惊。

“你知道这些照片里的都是什么人么?”裴炎嘿嘿的冷笑了两声,伸手点着第一张照片里有些驼背的老人:“这就是岳老赶,被你杀死的那个项鹰的师傅。怎么样,没想到连他都牵扯到这件事情里了吧?”

“什么?”白泽眉眼一眯,下意识的就弹动了一下指甲,发出有如金铁交击般的清冽响声,“和日本人混在一起,他就不怕传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要知道习武之人最重名声,过去的一些老拳师。甚至把名声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虽然这种名声不一定就关乎于善恶,但几十年前日军全面侵华时,中国武术界却的的确确是和日本武术界彻底交恶,有国仇家恨高悬头顶,哪怕是到了现在很多练拳的人也对日本人不待见。

委身于寇。帮着日本人打压自己的同胞。这在过去就是**裸的汉奸卖国贼呀!一旦传扬出去,自然就是什么名声都没有了。

当然了,现在这年月又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和日本人交往的人多了。也没见的有几个“羞愧”的。毕竟战争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几代人繁衍下来,再痛的伤口也会慢慢愈合,就算没愈合的也会被人为的忽略。白泽是岳老赶,小泽英雄和南基太等人共同的敌人。他们联起手来对付他,至少在道理上也讲的通,只不过裴炎现在这么一说,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嘁,这算什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当年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你以为靠的就是他们那点儿人,还不是有无数的中国人心甘情愿的被他们收编驱使的。说句不好听的,中国人里。从古到今就从来不缺少汉奸这种东西。”裴炎看见白泽惊讶,顿时“呸”了一声,“尤其是现在,国家需要稳定,需要发展。除了一些核心的东西不能变以外,很多东西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就是大势所趋,不能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话说岳老赶能搭上小泽英雄这条线儿。私底下还多亏了庞老三给牵线搭桥,你恐怕不知道。现在那些日本人就住在他在干城郊外的一处酒庄里吧?”

“哦?还有这事?”白泽皱了皱眉头。

“另外,这几天还有几波日本人,相继在大连,青岛,烟台等地进入海关,打得不是旅游的旗号,就是挂在某个公司名下进行商务考察,可事实上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些人其实都是来自于日本国内几个大型的武术道场,里面一些人甚至是世家出身,个个都有功夫在身,而且年纪都不超过三十岁。如今这些人大部分也都到了干城,你以后如果碰到他们,倒是要小心些,至少心里也有个数。我怀疑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

白泽松了一下眼神:“原来是这样,我心里会有数的。”

日本人睚眦必报,心眼小是出了名的,白泽打死了小泽真一郎,又在他身上写了“东亚病夫”四个透骨大字,这已经就算是和小泽家族结下了“不解之恨”,连缓解的余地都没有。但是现在小泽英雄和南基太来头太大,目标明显,受制于政府的态度而无法在明面上达到目的,这种情形下从国内调来一些年轻的武道高手对付白泽,显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这时,门一响,谢铁兰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裴炎似乎和谢铁兰很熟,说起话来显得很随便。

“问得差不多了,这件事情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被抓的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银狐’本人,不过她的口风很紧,除了这次刺杀的事情之外,她对我们关心的别的事情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只是一口咬定自己是来给同伴报仇的,完全是私人行为,和美国政府没有半点关系。”谢铁兰道。

“这样啊……。”裴炎撇了一下嘴:“那就这件事情而言,她是怎么交代的?”

“和咱们之前推论的差不多,稍微有一些出入的是,她坚称这次行动只是临时起意,原因你们可能想不到,咱们今天去的那个农家乐居然是庞太平名下的……。庞太平和白教官有仇,早就把你的照片传出去了,咱们刚到,那边就得到消息了。”

“那这么一来,庞老三、岳老赶是不是也要被抓了……?”

“庞太平,岳老赶这两个人,的确是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了,这和裴炎的情报一样,应该就是事实。”谢铁兰看了一眼裴炎,忽然皱起了眉头:“不过我们知道是一回事,但要抓人却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这里面还牵扯到小泽家族,有关国家外交。真要办起来也特别麻烦。”

“就是说,这件事情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处理起来会很低调?”白泽问。

“差不多吧,外交无小事,日本人虽然讨厌。但只在背后搞鬼。手脚弄得都很干净,就算我们已经认定了,他们也绝对不会承认。况且这时候,也不适合把事情搞大了。”

“那上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裴炎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在国内发生一些事情,只要牵扯到了外国人,处理起来一向就很麻烦,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也用不着隐瞒。

“别的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这次抓到了银狐,这个女人千变万化,聪明狡诈,只要把她掌握在手里,我们就有了主动权。再花点心思从她嘴里搞出点东西来,比什么都强。只要证据确凿,不管日本人和美国人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行。”

谢铁兰挑了一下眉毛,“只是就要白教官受委屈了。这一次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不是军人。本来应该由我们出头应对的,到现在我都还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能在巴雷特狙击步枪威力最大的距离内,闪过子弹,简直神乎其神。有关于这次事情。我已经向上级做了最详细的汇报,究竟该怎么处理,估计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究竟是不是我受委屈,现在谁都不知道。既然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那早晚有一天大家就会面对面的解决,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也用不着你们和政府替我出头。”白泽面无表情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对了,我身上的事情你们也大概都知道,这个女人的目标既然是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再去见见她,或许我有些办法可以叫她和你们合作。”

“什么?你要见银狐?”谢铁兰愣了一下,随即扭头看了一眼裴炎,眼中若有所思。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叫那女人开口?”裴炎脸色一整:“兄弟,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像这种间谍特工都是经过最严格的反拷问训练的,身体上的反应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有些变态的,甚至能把身体上的痛苦转变成强烈的**,绝对能把你恶心死。”

“你没练过正统的功夫,所以有些东西和你也讲不清楚。不过谢教官应该能够知道一些。”

“既然是这样,我倒是可以替你向领导争取一下……。”

谢铁兰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身子轻轻的震了一下,也不多说,只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功夫练到白泽这种地步之后,劲道逐渐练得从外到内,不论是皮膜筋骨,还是肌肉气血,已经都能掌握的炉火纯青,加上他现在早就开始淬炼五脏,是以若是单论对于人体各处结构的了解,就算世界上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只怕也比不过他。

有了这种基础,他再要打人固然是事半功倍,但若是把这种本事用到刑罚上,那简直就是天生的专家,要活要死,或者干脆叫人生不如死,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谢铁兰虽然是个军人,但她本身也是个十足的咏春拳高手,当然明白像是白泽这种早已对力量的把握精细入微的人物,肯定通晓人身上下各处的弱点,真要用来给人上刑,铁人都受不了。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谢铁兰就走了回来:“领导已经同意了,但鉴于白教官你现在只是临时身份,不在编制之内,所以你在和银狐见面的时候,我要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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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竟然被弄到青春版去了,我勒个去的!!

第二百五十章 威慑

干城军校建立在群山环绕之中,地点虽然偏僻,但在投量的人力物力之后,一应设施的完善程度却不比国际上一些知名的军事院校差上半点。

尤其是像这种部队内部的秘密单位,军事部署甚至比国内大部分军区来的还要齐全,军队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当然也不缺少那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禁闭室”。

沿着教官宿舍楼再往里走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一座灰扑扑的小楼直接延伸到崖壁之内,中途再经由至少七道安防的检查之后,一扇十几米高的巨大铁门缓缓打开,展现在面前的才是这所军校最隐秘的一处所在。

几乎把整座大山都掏空了,没有人能够想到除了地面建筑之外,这里还有一片如此广大的地下空间。

“白教官,你要见得那个女人就被关在这里面。”

深入地下不知多少米的地方,谢铁兰把脸靠近一小块电子屏幕,任由一道红色的光亮过自己的瞳孔,而后电梯门才无声无息的向两侧滑开,门外两个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似乎已经先一步得到了什么命令,只是敬了一个礼,就把两个人领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这扇铁门虽然只有普通房门那么大,但厚度却超过半米,重量至少有五吨,这玩意儿一旦从外面锁上,里面就算是关着头霸王龙,也绝对冲不出来。把银狐关在这里,可见干城军区对这个女人的重视。

“这里本来是个军火库,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被废弃改造,就成了学校的秘密教研基地。”

“既然是秘密基地,你们就不怕我说出去?”白泽眉毛往上一挑,紧跟着又是一皱,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按照一般的经验和从影视剧里看到的东西,这世界上但凡只要是和军方牵扯到的秘密,几乎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白泽之前说想要见见银狐凯瑟琳·心里虽然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却没有想到军方会对这个女人重视到这种程度,居然把她关进了秘密基地。而来之前谢铁兰也没有说明白,直到这会儿才说出真相·立刻就给了白泽一种不小心上了贼船,被人挟制的感觉。

叫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白教官不要误会,这里虽然也隶属于基地,但却是在最底层,和地面上只以一部电梯连通,和军事区域是完全分开隔离的,平时也是作为禁闭室来用的。只不过这里的禁闭室针对的不是普通学员·而是犯了重大错误的军官,军衔在少校以下的抖没有资格进来。”

谢铁兰也是个心思敏捷的人物,眼见得白泽眉头一皱,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当下连忙解释了一句:“而且这一次,白教官你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虽然还不在编制之内,但经过领导特批·进入这里也是符合程序的。银狐那个女人口风很紧,我们也希望能借助你的手,知道更多的东西……。”

白泽看了一眼谢铁兰·不置可否,只微微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厚重的铁门在电机的牵引下,缓缓开启。

而这个时候,白泽身上也换了一身军装,虽然肩膀上没有军衔,可部队的夏装笔挺崭新,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正合适。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哪怕身上没有一点军人的气质·但源自他体内自然滋生出来的宗师气度,以及他在生死搏杀中不断累积下来的杀气,却让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难言的威风。

明明不是军人,却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气场强烈的令人几乎窒息。

房门彻底打开,里面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只在靠着一侧墙角的地方摆了一张木制的单人床·上面有简单的行李,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个绰号银狐的女杀手孤零零一个人仰面躺在床上。

这个女人之前被白泽追杀,车子几乎被压成铁饼,身上几乎都是见了骨头的伤口,虽然还不至于威胁生命,但此时浑身上下却也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刚一进屋子,立刻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

她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铐在旁边的铁柱上,哪怕是被关在这种地方,还是被限制了行动。不过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显然久经考验,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能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一眼看到白泽进来竟然主动用中文打了一声招呼。

“你果然是中国军人,看来我得到的消息没错!不过那些狗屎,显然是错估了你的能力,结果让我们整个小队全军覆没······我不得不说,你们中国人真的很可怕。”

“你的中文不错,看起来情绪也很好。”白泽一走进来,眼睛就盯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我不想和你废话,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暗杀我吧?最好详细点儿。”

“白泽先生,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美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哦,我的上帝!你们就不能把手铐给我松开么,要知道我虽然只是个杀手,但我的国籍却在美国,作为一个外国人,按照你们国家的政策,我想我是应该享有一些优待的权利的。你这做,简直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女杀手说话的时候,表情夸张,姣好的面容上笑容灿烂,人躺在床上,还故意的扭动了几下,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皮肤和隆起的沟壑,显得十分性感迷人。而且在她的言语之中也颇多调侃之意,没有一点身为阶下囚的觉悟。

这个银狐年纪本来就不大,又是中越混血,五官面貌身材皮肤不论从哪一点上看,都是个尤物,一般男人如果见了这样的美人儿,铁定招架不住,要被迷的晕头转向。

不过白泽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银狐的伎俩毫无用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绅士。”白泽冷笑了一下,“你在用巴雷特狙击步枪打我黑枪的时候,怎么不讲风度了?和我谈绅士风度?你不是被我打坏了脑子了吧?不过,我现在来审问你,躺着说话也的确不便。”

说着,白泽往前大踏了一步,一把抓住女人左手手腕上的手铐,随手一捏,五指错动用出鹰爪功。

下一刻,啪的一声脆响,纯钢的手铐顿时被他生生捏成了两截。脆的像是一根折断的黄瓜。

“好了,现在我已经把你的手铐打开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白泽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的女杀手,身上的气息鼓动,仿佛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汹涌:“先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不要拿假的来骗我。”

女杀手看到白泽一把就捏断了手铐,眼神之间猛地闪过一抹骇然,两个瞳孔瞬间缩小的好像针尖一样,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巧笑嫣然,没有一丝的变化,似乎显得很镇定。

“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凯瑟琳。”女人张嘴的时候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显得很俏皮,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心里是多么的恐惧。

她本来是美国越战时,留下来的遗孤。母亲被美国大兵强奸,怀胎十月生下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后来被美国政府秘密“收养”,培养成特工杀手,每日游走在黑暗和死亡的边缘,年纪虽然不大,却早已经见惯了尸体和鲜血。

这么多年来,她不断的和同伴们游走在世界各地,只要是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她们的身影存在,自出道以来,到底杀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东西了,但今天在亲眼目睹了白泽如同魔神般匪夷所思的身手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还会害怕的女人。

白泽到底有多可怕,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的。他身上的气息释放出来时,浓重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一样,离得越近感受越深。

能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避过狙击步枪的爆头,可以在几秒钟内长途奔袭数百米,凌空翻滚无惧于子弹的威胁,最后还一家伙撞飞了整整一截的围墙······所有所有的这一切,落在银狐这个女人的眼里,都叫她忍不住打心里往外的颤抖。

而现在他又用手指头轻轻一捏,就捏碎了自己手上特制的纯钢板烤……这简直就是恶魔才能办到的事情,绝非人类所为。

“你是CIA?是谁派你来中国杀我的?”白泽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

“哦,上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美国公民,就算我触犯了你们国家的法律,你们也要先送我上法庭再说。何况,我就是不说,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凯瑟琳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挣扎着在床上支起半边身子来:“不管你们怎么样,到不了明天,就会有大使馆的人来和你们交涉,我早晚都会平安的离开的。”

“哼!你倒是打的好一个如意算盘。”白泽也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女人还会如此的“有恃无恐”,竟然说出这样滚刀肉般的话来,脸上立刻神情一肃,随后伸手一动,就搭在了克瑟琳一侧的肩膀上。

~~一……一一一一~一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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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城军校建立在群山环绕之中,地点虽然偏僻,但在投量的人力物力之后,一应设施的完善程度却不比国际上一些知名的军事院校差上半点。

尤其是像这种部队内部的秘密单位,军事部署甚至比国内大部分军区来的还要齐全,军队该有的东西一样不缺,当然也不缺少那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禁闭室”。

沿着教官宿舍楼再往里走将近一公里的距离,一座灰扑扑的小楼直接延伸到崖壁之内,中途再经由至少七道安防的检查之后,一扇十几米高的巨大铁门缓缓打开,展现在面前的才是这所军校最隐秘的一处所在。

几乎把整座大山都掏空了,没有人能够想到除了地面建筑之外,这里还有一片如此广大的地下空间。

“白教官,你要见得那个女人就被关在这里面。”

深入地下不知多少米的地方,谢铁兰把脸靠近一小块电子屏幕,任由一道红色的光亮过自己的瞳孔,而后电梯门才无声无息的向两侧滑开,门外两个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似乎已经先一步得到了什么命令,只是敬了一个礼,就把两个人领到了一扇厚重的铁门前。

这扇铁门虽然只有普通房门那么大,但厚度却超过半米,重量至少有五吨,这玩意儿一旦从外面锁上,里面就算是关着头霸王龙,也绝对冲不出来。把银狐关在这里,可见干城军区对这个女人的重视。

“这里本来是个军火库,九十年代初的时候被废弃改造,就成了学校的秘密教研基地。”

“既然是秘密基地,你们就不怕我说出去?”白泽眉毛往上一挑,紧跟着又是一皱,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地方。

按照一般的经验和从影视剧里看到的东西,这世界上但凡只要是和军方牵扯到的秘密,几乎都不会是什么好事。白泽之前说想要见见银狐凯瑟琳·心里虽然有自己的一番打算,却没有想到军方会对这个女人重视到这种程度,居然把她关进了秘密基地。而来之前谢铁兰也没有说明白,直到这会儿才说出真相·立刻就给了白泽一种不小心上了贼船,被人挟制的感觉。

叫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白教官不要误会,这里虽然也隶属于基地,但却是在最底层,和地面上只以一部电梯连通,和军事区域是完全分开隔离的,平时也是作为禁闭室来用的。只不过这里的禁闭室针对的不是普通学员·而是犯了重大错误的军官,军衔在少校以下的抖没有资格进来。”

谢铁兰也是个心思敏捷的人物,眼见得白泽眉头一皱,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当下连忙解释了一句:“而且这一次,白教官你作为事件的当事人,虽然还不在编制之内,但经过领导特批·进入这里也是符合程序的。银狐那个女人口风很紧,我们也希望能借助你的手,知道更多的东西……。”

白泽看了一眼谢铁兰·不置可否,只微微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厚重的铁门在电机的牵引下,缓缓开启。

而这个时候,白泽身上也换了一身军装,虽然肩膀上没有军衔,可部队的夏装笔挺崭新,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正合适。走起路来,龙骧虎步,哪怕身上没有一点军人的气质·但源自他体内自然滋生出来的宗师气度,以及他在生死搏杀中不断累积下来的杀气,却让他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难言的威风。

明明不是军人,却叫人一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气场强烈的令人几乎窒息。

房门彻底打开,里面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只在靠着一侧墙角的地方摆了一张木制的单人床·上面有简单的行李,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个绰号银狐的女杀手孤零零一个人仰面躺在床上。

这个女人之前被白泽追杀,车子几乎被压成铁饼,身上几乎都是见了骨头的伤口,虽然还不至于威胁生命,但此时浑身上下却也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刚一进屋子,立刻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药味。

她整个人躺在床上,一只手打着吊瓶,另一只手铐在旁边的铁柱上,哪怕是被关在这种地方,还是被限制了行动。不过这个女人的心理素质显然久经考验,到了这时候居然还能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一眼看到白泽进来竟然主动用中文打了一声招呼。

“你果然是中国军人,看来我得到的消息没错!不过那些狗屎,显然是错估了你的能力,结果让我们整个小队全军覆没······我不得不说,你们中国人真的很可怕。”

“你的中文不错,看起来情绪也很好。”白泽一走进来,眼睛就盯在了这个女人身上:“我不想和你废话,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暗杀我吧?最好详细点儿。”

“白泽先生,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美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哦,我的上帝!你们就不能把手铐给我松开么,要知道我虽然只是个杀手,但我的国籍却在美国,作为一个外国人,按照你们国家的政策,我想我是应该享有一些优待的权利的。你这做,简直太没有绅士风度了。”

女杀手说话的时候,表情夸张,姣好的面容上笑容灿烂,人躺在床上,还故意的扭动了几下,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皮肤和隆起的沟壑,显得十分性感迷人。而且在她的言语之中也颇多调侃之意,没有一点身为阶下囚的觉悟。

这个银狐年纪本来就不大,又是中越混血,五官面貌身材皮肤不论从哪一点上看,都是个尤物,一般男人如果见了这样的美人儿,铁定招架不住,要被迷的晕头转向。

不过白泽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银狐的伎俩毫无用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绅士。”白泽冷笑了一下,“你在用巴雷特狙击步枪打我黑枪的时候,怎么不讲风度了?和我谈绅士风度?你不是被我打坏了脑子了吧?不过,我现在来审问你,躺着说话也的确不便。”

说着,白泽往前大踏了一步,一把抓住女人左手手腕上的手铐,随手一捏,五指错动用出鹰爪功。

下一刻,啪的一声脆响,纯钢的手铐顿时被他生生捏成了两截。脆的像是一根折断的黄瓜。

“好了,现在我已经把你的手铐打开了,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白泽居高临下俯视着床上的女杀手,身上的气息鼓动,仿佛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汹涌:“先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不要拿假的来骗我。”

女杀手看到白泽一把就捏断了手铐,眼神之间猛地闪过一抹骇然,两个瞳孔瞬间缩小的好像针尖一样,但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巧笑嫣然,没有一丝的变化,似乎显得很镇定。

“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凯瑟琳。”女人张嘴的时候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显得很俏皮,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心里是多么的恐惧。

她本来是美国越战时,留下来的遗孤。母亲被美国大兵强奸,怀胎十月生下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后来被美国政府秘密“收养”,培养成特工杀手,每日游走在黑暗和死亡的边缘,年纪虽然不大,却早已经见惯了尸体和鲜血。

这么多年来,她不断的和同伴们游走在世界各地,只要是有战争的地方,就会有她们的身影存在,自出道以来,到底杀过多少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害怕什么东西了,但今天在亲眼目睹了白泽如同魔神般匪夷所思的身手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一个女人。一个还会害怕的女人。

白泽到底有多可怕,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绝对体会不到的。他身上的气息释放出来时,浓重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一样,离得越近感受越深。

能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避过狙击步枪的爆头,可以在几秒钟内长途奔袭数百米,凌空翻滚无惧于子弹的威胁,最后还一家伙撞飞了整整一截的围墙······所有所有的这一切,落在银狐这个女人的眼里,都叫她忍不住打心里往外的颤抖。

而现在他又用手指头轻轻一捏,就捏碎了自己手上特制的纯钢板烤……这简直就是恶魔才能办到的事情,绝非人类所为。

“你是CIA?是谁派你来中国杀我的?”白泽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

“哦,上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美国公民,就算我触犯了你们国家的法律,你们也要先送我上法庭再说。何况,我就是不说,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凯瑟琳忽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挣扎着在床上支起半边身子来:“不管你们怎么样,到不了明天,就会有大使馆的人来和你们交涉,我早晚都会平安的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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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美国的格斗技

“先不要动手,白教官你有多大的把握?如果上了手段,还问不出东西来,对于我们也是个麻烦,最好让表面看不出来……。”谢铁兰知道白泽性情,向来不喜做嘴头的功夫,几句话说完,马上就要动手了,连忙上前一步,虚拦了一把。对白泽低低的说了两句话。

“这个人按照我们的情报,应该是隶属于cia内部清除小组的杀手,针对的都是特工和间谍。她们这些人从小接受训练,为了完成任务,经常不择手段,想要从她嘴里掏出点东西,真的很难。你动手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一点,不要着了她的道儿。虽然之前我们已经详细检查过她的身上,搜出了不少东西,但美国的特工,工具先进,难保就有什么东西可以避过检查的。这些人杀人的手段千奇百怪,死了都不能小视。”

白泽回头看了一眼谢铁兰:“没关系,她就算有枪在手的时候,不也被我抓了,要在我面前使诈,她还差了几分火候。”

白泽说这番话的时候,是背对着床上的银狐凯瑟琳的,而凯瑟琳此时手上的板烤也已经被他捏断,哪怕全身上下多处缠着绷带,伤势不轻,但对于像她一样受过特殊训练并且杀人无数的特工杀手而言,即便是垂死之时,只要稍微有一丝机会,都绝对具有翻盘的可能。

特工杀人,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多时候装备的作用大于一切。再加上凯瑟琳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和那些“半路出家”的间谍又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被设定了成长的方向,十几年的学习实践下来,杀人几乎就成了她身体的本能。

不过,面对这大好机会,白泽对她浑不在意般转过身去,留下毫不设防的无数破绽,凯瑟琳却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因为她已经深深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连狙击步枪的子弹都能瞬间躲过去,自己出手再快还能快得过子弹么!何况如今她已是阶下囚的身份。只看看门口那一扇半米多厚的纯钢大门,她就明白自己身处何处了。

“中国人”的性格虽然内敛,做事不走极端,但这也只是建立在自己遵守规矩的前提下,一旦惹怒了对方,这些人立刻就会变得像是睡醒了的狮子一样,报复和打击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个小小的杀手所能够承受得了的。

可是即便如此,白泽的这句话,还是让凯瑟琳心里十分的受伤。“没关系,她就算有枪在手的时候。不也被我抓了,要在我面前使诈,她还差了几分火候。”自从出道以来,在国际佣兵市场上几乎无往不利的女杀手,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在敌人的嘴里听到如此轻慢甚至于不屑一顾的评价。

这句话,真的叫凯瑟琳十分难以忍受。白泽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然的要命,给人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大树底下乱爬的蝼蚁,轻蔑的味道简直能叫人发狂。

“我承认你的功夫很高。我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也不要以为你们中国武术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屈辱的感觉恍如潮水般迅速的涌上心头,突然之间,凯瑟琳脸色一正,撑起身子狠狠的瞪着白泽的眼睛,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冷如冰霜,无比严肃:“所谓武术。只不过就是一种格斗和技击的技术,这也并不是只有你们中国才有,而且你更不要忘了,在你们国家上个世纪的动乱中。已经有很多的格斗家漂流在国外,你们的武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间,就有人绝对不比你差,他的手甚至可以在近身时快速拨开射来的子弹……。”

“只要是他的手掌接触到的地方,就算是石头和钢铁也会破碎,和他比起来,你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厉害那么一点儿而已。你虽然能抓住我,但你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长久以来一直秉持的骄傲,被白泽一句话击得粉碎,凯瑟琳这只美丽的狐狸终于在片刻之后突然爆发了。说话时不但手舞足蹈,言辞激烈,而且目光凶狠,脸色通红,哪里还有一点特工的冷静和沉默,分明就是一个正在愤怒中失态的小女孩儿。

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年轻的女人,再怎么训练,也不可能练成石头人一样,心里面总有一些自己坚持的东西。

“哦?你们美国也有这样的高手?”白泽转过身来,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有预感,到时候你们一定会碰面的……。”凯瑟琳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起来,“我以我最尊崇的上帝和我最亲爱的已经升上天国的母亲来发誓,你以后一定会败在他的手里。到时候,今天你给我的所有耻辱,一样会别人施加在你的身上。”

“好,那我就等着了。”白泽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回身去问谢铁兰:“近距离内拨开子弹,如果是手枪弹,那还不算什么,只要速度够快,眼睛够用,再掌握一些关键的技巧就行了,但触物即炸,破碎石头和钢铁,照我看来这应该已经是把内家拳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美国人里还有这样的高手?”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在国外的确有很多武术家,功夫流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且你也不要小看美国人的军队,他们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技术,有的是手段来提升人的体能和战斗力。至少直到现在国际上通行的几套格斗标准都是从他们那里制定出来的。”

谢铁兰看着白泽,眼神闪了一下,说起话来显然有些避重就轻的意思。看起来是有些东西不方便在这里透露。

“我还真想直到,美国人练起中国功夫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白泽忽然笑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的办法似乎都成功了。这个女人现在很激动……。”

要想从一个人嘴里掏出秘密,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严刑逼供,而是在不知不觉中破坏她的情绪,使她在激动中失去原有的冷静和理智,这样一来再想要办些什么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抓蛇打七寸,抓住要害瓦解对手的心理防线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绰号银狐的美国特工女杀手,七八年来杀人无数,足迹几乎遍及世界各地。但凡出手就没有活口,一直都是国际上令人谈之色变的狠角色。这种人受过专门的反刑讯练习,别说什么严刑拷打那种常规意义上的手段,就是注射了一些特殊的‘吐真药剂’,估计对她都不会起什么作用。

而按照一般的惯例,潜入别国刺探情报,进行狙击,暗杀,渗透的特工间谍一旦失手被抓。那下场肯定是惨到极点。但在国内,上有政策。下有纪律,再加上国际上大势所趋,历史上被抓的特工间谍几乎最后都会在经过一番交涉后,遣返回国,并不会危及生命。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凯瑟琳被抓之后,哪怕被关进地下基地,还会表现的如此“有恃无恐”。

所以,针对于此。谢铁兰一些人才会感觉事情十分棘手,害怕在短时间内撬不开她的嘴,希望白泽能够帮她们打开局面。

而事实上,白泽也的确不负众望,见到凯瑟琳后,三言两语,居然就叫这只银狐莫名其妙的激动起来。乱了分寸。

“这世上的事,真是一物降一物。我们的人审讯了半天,一直都没有半点进展,谁能想到白教官刚一来。几句话就激得这女杀手情绪失控,看来这是说到点子上了,有戏。”谢铁兰听到白泽自言自语,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兴奋。

不过,在这时候,凯瑟琳心里更多的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羞愤和恼怒。

是因为白泽刚刚的那几句话,实在令她无法忍受。

强烈的骄傲被人瞬间踩在脚下,面对白泽依旧十分淡然却又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轻蔑语气,就算凯瑟琳是杀人不眨眼的特工杀手,一时间也是恨得眼睛冒火。

“那好吧,咱们就来谈谈你的这位美国朋友,他的功夫是从哪里学到的?”白泽也不理会凯瑟琳的目光,话锋忽然一转,竟然没有去再去问刚才的那些敏感的问题。

“你以为我现在激动了,就会失去分寸,不顾一切的把这些东西告诉你们吗?真是好笑极了,你们中国的武术从来都是密不外传的,就算是老师教学生时也要偷偷的藏上几手,生怕以后被自己的学生超过,可我们国家的格斗术都是经过最严密的科学分析的,只要有人达到了体能的标准就可以任意的练习。但这些东西,你们是不可能知道和理解的,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我虽然现在还有些激动,但心里比谁都明白。”

凯瑟琳裂开嘴巴,咯咯的笑了几声,竟然没有像一般人在愤怒中失去理智的迹象,思维仍然十分清晰。只不过她也不知道,就在她这几句话里面,其实应经泄露出了不少的信息,这对于擅长进行情报分析的谢铁兰来说,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却也能从中得到不少重要的情报。

“最严密的科学分析……?只从这一句话里就知道你们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武术,只不过是得了几分形而上学的皮毛罢了,距离真正的精髓还远着呢。形似而神不似,练一辈子,最高的境界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白泽听了凯瑟琳的话,忽然笑了起来,随即就在凯瑟琳面前一块不足两三米的地上,轻轻抬起手,不慌不忙的把铁臂戳脚练了两趟。

而目睹之下,凯瑟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恍如白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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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黄蜂尾后针

白泽听了凯瑟琳的话,忽然笑了起来,随即就在凯瑟琳面前一块不足两三米的地上,轻轻抬起手,不慌不忙的把铁臂戳脚练了两趟。

而目睹之下,凯瑟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片,恍如被漂白的纸张。

因为白泽在她面前轻描淡写的走了两趟的时候,一双脚恍如行云流水,明明一眼看过去轻飘飘的没有用出多大的力,但等他脚步落地一过之后,禁闭室的地面上居然就清清楚楚的露出了一个个宛如刀刻一般的脚印。

而且步幅一致,前后统一,每一步的距离就像是用最精确的尺子量过了一样。

“你,你,你……这根本不是格斗术的范畴,这是妖法,是你们中国的妖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上踩出这么深的脚印来?”凯瑟琳两眼死死盯在一块块巨大条石铺成的地面上,脸上的神色宛如见了鬼一样。

白泽随便走了两趟铁臂戳脚的步法,脚趾头抓地,一踩一踩,看似和平常人走步没有太大的区别,双脚落地显得极为轻巧,给人以点尘不惊的感觉。这也正是他脚法渐入大成之境后,所谓“举重若轻”的境界。

虽然身上含着千钧大力,一走一行都拿着猛虎过岗的架子,但那股子如同猛虎一般的猛恶气势却已经开始内敛,逐渐化作无形,都被他收在了骨子里,这在武术中就叫做“返璞归真”。想要练到这种地步,非得把体力,速度,力量和全身内外的筋骨皮膜,五脏六腑的爆发力都练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才行。

只凭着这几个步子轻轻巧巧的走下来,如果白泽这个时候回到过去,只比这一路铁臂戳脚的功夫,便是传说中的那一位创下这门功夫的铁臂周侗也不会比他强到哪去。

听到凯瑟琳近乎失态的这么一说,白泽适时一转身,重又站在窗前。紧跟着轻轻一跺脚,顿时啪的一声脆响,整个禁闭室的地面似乎都立刻震了三震,之前被他踩的凹陷下去的脚印处,一时烟尘四起。平地荡起一尺多高的尘灰。却是刚才他那几步路一走下来,不但脚下地面沉陷下去足足三分,便是条石也被他一瞬间踩的彻底碎了。

七八个脚印里,居然都是一把一把灰色的石灰状粉尘。

“你现在再看看我这一手功夫。不知道比你们那位美国的高手又怎么样?要想把功夫练到触物即碎,不分钢铁和石块的地步,的确是不怎么容易的事情,但这在我们国家却并不罕见,这只是一种高明的发力方法而已。并不太值得称道。你因为不明白,所以不明白,那么现在你可以把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告诉我了么?”

“我原来在菲律宾接受过中情局的训练,有一段时间曾经跟随一位叫做阿波罗.龙的教官学习过一个月的格斗术,他和我一样都是亚裔的混血。我刚才说的那个人,就是他。”凯瑟琳眼神闪烁着,却没有说别的,只把她方才嘴里提到的美国高手说了出来。

“阿波罗.龙?还是个亚裔混血?”谢铁兰听到这话时,眼神明显的怔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头道:“这个人我知道一些,但资料里似乎没有提到过他会武术的事。不过这个阿波罗.龙的确是个中美混血儿,他的外祖父姓张曾经是蒋介石身边的侍卫,和台湾的八极拳大师刘云樵交好,本身也精通八极拳。后来跑到美国做生意,落地生根,想来这个阿波罗。龙的功夫就是出自家传。这个人长年在檀香山,和洪门总会的几位大佬关系很好。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进入我们的视线,只是没想到他居然隐藏的这么深。还给cia训练过杀手。”

谢铁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脸上神色一片凝重。这个凯瑟琳虽然还没有说出她最想要知道的东西,但刚一开口,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却已经叫她心里吃了一惊。她本来在原部队就是负责收集情报工作的,哪怕现在调到了干城军校,档案里的一页也有一部分关系挂在总参政治部下面,工作里很多事情都是进行情报分析。

所以,她知道的才会这么多。也明白凯瑟琳说出的这些东西到底代表了什么。

“这么说,那个美国人应该是个练八极的。刘云樵虽然已经在台湾过世了,但他是神枪李书文的徒弟,八极拳出神入化,阿波罗。龙能把功夫练到触物即碎的地步,想来就是得了台湾这一支的精髓了。另外,刘云樵还精通八卦掌的内家拳法,说不定也被这人继承了去……这个倒是挺有意思的。”

白泽舔了舔嘴唇,吐出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全身气血。他刚刚几步猛虎过岗的步子走下来,看似平平淡淡,实际上已经是他现在戳脚功夫全部实力的体现了。

拳法里真正的“返璞归真”,那是要“脱胎换骨”的,要把一股劲练进骨髓里才行,白泽现在虽经可以称得上拳法宗师,炼气化神,但也只是一只脚堪堪碰到“洗髓换血”的门槛而已。

刚才他用了全部的精神和气力,多以这时候压下的气血便有些沸腾,控制不住,显然是用力过猛。而凯瑟琳之所以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来,一来是白泽的确也勉强做到了那种效果,二来则是她完全不懂中国武术的缘故。

内家拳练气养生,功夫练到了家之后,哪怕用尽全力,看起来外表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绝不会像是大部分的外家拳一样,一旦全力出手立刻面目变色,眼露狰狞。

尤其是道家练气,以呼吸,吐纳,调整内脏经脉,对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练功都有严格的要求和特殊的讲究。

这种法门,是道家先贤千百年来用于修道养生总结出来的。白泽跟随木道人练气,每日子午两时,雷打不动,虽然练得时间算不上长,但却已经出了十分显著的成效。

“我本来是要给你上刑的,不要以为你受过什么什么训练,又是美国人就可以有恃无恐,不怕刑讯,但我有的事手段可以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比如就像是刚才那种功夫,我完全可以用在手上,在你身上随便哪个部位轻轻按上一下,到时候你的身体内部组织就会一点一点的变成肉泥。”

“而且我保证,就算你最后出去了,也绝对没人可以救得了你。我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就什么时候死。”

白泽冷笑了一下,忽然伸手按在了凯瑟琳的肩膀头上,“给你三息的时间考虑,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有人权,我要求按照国际人道主义……,你们这么做是会后悔的。”凯瑟琳拼命的一仰脖子,嘴里大叫着,仿佛被吓得不轻。

白泽哑然失笑:“你以为这里是哪里?都被抓了,还摆什么谱儿,我现在只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你如果还想不清楚,那这个机会你也要失去了。”

哧!白泽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凯瑟琳突然把头一低,狠狠的咬向白泽按在他肩头上的手。

随后,啊的一声惨叫传入耳中,声音尖锐的,在禁闭室内不住回响,刺人耳膜。

原来这个凯瑟琳刚刚一番失态,只不过是一半真,一半假,她心里固然是对白泽的功夫怕的要命,可出于一个杀手的本能,却仍不愿意放弃任何一点儿希望。

而且哪怕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是就没有了任何一点还手的机会。

虽然之前已经被白泽和谢铁兰的人搜过了身,把身上暗藏着的绝大多数特工器械都收缴了去,但作为被cia从小培养的杀人机器,却没有人知道在她的嘴里面居然还藏着一根钢针。

她的这根针是由特殊的金属材料制成的,外面镀了一层反射涂层的保护壳,一般的x射线根本发现不了。平常时候一圈圈盘起来,如同小药片儿大小,紧贴着舌根,想要使用时只要轻轻咬碎外面的壳子,钢针立刻就会伸直,从舌头下面弹出来。

刚刚凯瑟琳拼命仰头时,故意装出歇斯底里的样子,是故意麻痹白泽,同时用舌头顶出钢针,在低头的一刹那,用门牙咬碎了外壳。

这一手,是她这么多年杀手生涯中,赖以保命的最后手段。

近距离弹出钢针,百发百中,一米之内的速度甚至比手枪子弹的威力更大,几乎一张口,对方就中了针。并且她这针的内部还是专门设计成中空的,里面加注了强烈麻醉剂的成分,轻轻一下,就算只是刺破了一点皮肤,也足以叫人瞬间倒地昏迷不醒。

不过,紧随其后的这一声惨叫却不是白泽的。

而是她自己不由自主发出来的,痛苦极点的惊悚叫声。

钢针外壳刚被咬碎的一瞬间,凯瑟琳迅速下撞的脑袋就被白泽一记鹰爪捏住了下颌,咔吧一声卸掉了下巴,随后手指在她左右耳门上轻轻一按,整个人便扑通一声重新跌到了床上。

与此同时,叮的一声轻响,一枚头发丝般纤细的钢针擦着白泽的手臂衣袖掠过,掉在了地上。

谢铁兰弯腰捡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该死的,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阴险毒辣,没想到竟然还藏着一根毒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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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新的开始

谢铁兰弯腰捡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色顿时变得一片铁青:“该死的,早就知道这个女人阴险毒辣,没想到竟然还藏着一根毒针。

这玩意可不是特工的标准装备,而是赤luo裸的杀人武装,谢铁兰只是用鼻子闻了一下,就大概知道了这东西的可怕之处,思及刚才那一幕,如果白泽真要被这钢针近距离射中了,那后果肯定也不是她能够承担的了的。

是以一瞬间冷汗就出来了。暗自恼怒不已,再看向凯瑟琳时,神色间已是一片冰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躲的过去?”凯瑟琳努力的翻过身子,嘴角处鲜血直流,眼见着白泽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形下毫发无伤的躲过自己的毒针,她整个人似乎都疯狂了起来。

嘴里无意识的嘶喊着,眼神中的恐惧一瞬间就涌遍了全身上下。但恐惧这种东西,是十分奇妙的,大多数人在恐惧时会心跳加速,出汗,颤抖,以至于头脑一片空白,神经传导阻滞,浑身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只会本能的尖叫,发泄,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产生。

更有甚者,胆子小一些的人,还会精神崩溃,被活活吓死在当场。

不过凯瑟琳显然就不在这绝大多数人里。从小受过无数训练的她,身体的一切反映几乎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即便是恐惧到了极点,她本能的反应也是攻击,攻击,再攻击。

白泽给她的压力越大,惊恐越甚,她反应的就会越激烈。

所以,就在这一刻里,凯瑟琳的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片连她自己都无法明白的境地中,身子刚一从床上翻滚过来,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下一刻她的两条长腿便仿佛鞭子一样,柔弱无骨,一下缠在了白泽的腰上。

紧跟着,她双腿用力,一家伙便把自己的上半身挺起,两手如环,在抱向白泽脑袋的同时,一张口就狠狠咬向了白泽的颈侧大动脉。

这一下,她翻身,滚动,缠腰,挺身,搂脖,撕咬,一连串六七个动作,一气呵成,快的就像是突然出洞缠身,想要把人绞杀的人形大蟒,速度之快,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身上有伤。

而且从这女人张嘴的瞬间,白泽目光一闪,分明还看到凯瑟琳的嘴里有两颗牙,形同犬齿,上下一合,严丝合缝,看起来就仿佛是吸血鬼的獠牙,这要真是咬在脖子上,一般人肯定就会被咬断动脉,大出血不止。

可,再次面对白泽的时候,凯瑟琳显然又是失算了。

咔嚓嚓!一连串的脆响突然传入耳中,在密闭的空间里连成一片,骨肉碰撞的声音,叫人忍不住牙齿一痒。就连一旁的谢铁兰在目睹之下,也不由自主的一咬牙,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同身受一般,后背一条脊椎都隐隐有些疼痛。

凯瑟琳只觉得自己翻身滚动,把两条腿缠在白泽腰上,下一瞬间马上就要把这个可怕的男人脖子咬穿,疯狂报复时,却不防脖颈猛地一麻,好像被人用高压电击,如蛇般扭动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她竟然除了脑袋之外,再也无法感到自己脖子以下所有部位的活力。

随后,她整个身子都被人提了起来,就好像是被人抓着脖颈拎在半空的小猫小狗儿,剧烈的一晃,然后便听到自己体内传来一连串的骨节错位声。作为一个精英的杀手,她对这种声音熟悉到了极点,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把自己的骨头一节一节全都错开,这本来是她对付敌人的手段之一。

下一刻,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床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全身已经软的和一滩烂泥差不多了。

白泽刚才被凯瑟琳近身缠住自己的腰,当然不是躲不过去,而是故意如此。他早就看出来这女人有些问题,不到最后一刻,肯定不会屈服,而且作为美国政府花费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专业杀手间谍,凯瑟琳这只银狐似乎也不应该是只有这些手段,白泽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所以,才会任凭她用出一切手段,在她觉得胜利在望时,毫不留情的镇压下去。而这种打击,显然是最可怕,最能叫人精神崩溃的……。

白泽随手一把抓在凯瑟琳的脖颈上,五指如钩,已经用上了鹰爪功中的透劲儿,指尖用力,深入骨髓,马上就叫她全身酸麻无力,最后在拎起来轻轻一抖,刚柔一体,震荡全身,马上就把对方身上的大部分关节震的脱了臼。

他这一招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功夫,只是用劲的一种技巧,脱胎于捕蛇人抓蛇时的那一抓一抖。

蛇是有脊椎动物,通体上下一条脊椎贯穿前后,而且骨骼中多软骨,一节套着一节,正是因为这种生理结构,所以不论多么凶猛的毒蛇,只要被人抓住,剧烈一抖,脊椎就会错开,任人宰割。

但蛇好抓,人的骨骼却复杂了许多,想要和白泽这样,轻轻一抖,就把人制住,非得把拳法练到出手自如,劲透百骸的地步不可。所以尽管这种技巧虽然不怎么复杂,但一般的练家子想要依葫芦画瓢的来这么一下子,却是想都不要想的。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试试。”白泽站在窗前,脚下连动都不动一下,说话时只居高临下,俯瞰着凯瑟琳的两只眼睛。

这一次,他用的劲儿都恰到好处,卸骨而不伤身。只要凯瑟琳屈服,接上关节后就和正常人一样,不会伤及内脏和筋骨。

“你这个魔鬼……!”凯瑟琳躺在床上,四肢和身体扭曲的像是一根**花,但经此一来,她整个人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疯狂劲儿,眼神也迅速的变得冷静下来,连气息也平静了许多。

只狠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泽,她脖子以下形同瘫痪,动弹不了,一句话说完,却是连想都没想,猛地一拧脖子,下颚就是一合。

就在她刚才要咬白泽颈部动脉的时候,她已经是亮出了自己身上最后的底牌。杀手杀人也不可能永远都无往不利,总会有失手的那么一天,所以在她的嘴里还有两颗高科技伪装的假牙,形同犬齿,其实内部中空,藏有毒囊,只要上下牙一合,不但关键时可以把毒素注射到敌人体内,而且还可以用来自杀。

白泽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凯瑟琳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的地步,但即便如此,凯瑟琳也不相信自己要死,白泽也能拦的住。她牙齿中的毒素是属于剧毒氰化物的一种,只要错开牙齿,咬破一点口腔内的皮肤,两秒钟后她就会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里,任何抢救都是无效的。

这种毒根本连解药都没有。

可就在这刹那里,白泽似乎动了一下,他的手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里,变得无影无踪,甚至就以谢铁兰的眼力都无法在这一刻看到白泽的动作,只看到他的肩膀沉了一下,随即凯瑟琳的下颚合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嘴里淌了出来。

“怎么回事?”谢铁兰愣了一下。

“没事,她想自杀。”白泽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时,在他的手心里赫然多出了两颗沾着血的牙齿。

“该死的,那些人是怎么做的事?”谢铁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神中隐隐有怒火迸射。不管凯瑟琳是怎么死的,但只要这个女人是死在了这里,那事情的性质就全都变了,作为主要的负责人之一,谢铁兰肯定是要受到处分的。

何况,刚才那一根毒针已经叫她心惊肉跳,再加上这一次自杀未遂,足以见得美国人的科技应用是超出国内不少的。至少这种杀手间谍的工具,谢铁兰从前就没有见过和听说过,而之前负责搜身的那些人,在这件事情上,显然也是失了职的。

如果,不是有白泽在,凯瑟琳一旦自杀,那后果……。谢铁兰焉能不怕。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只能乖乖的合作,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行。”白泽冷笑了一声,把两颗牙齿当着凯瑟琳的面,一颗一颗的扔在地上。

他练拳时已经内视自身,对于人体的构造几乎比什么医生都清楚的多的多,而且目光敏锐如鹰,凯瑟琳想在这么近的地方做些小动作,简直是不可能的。人体的肌肉,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嘴一动,咬合肌就有了变化,白泽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却能从中推断出她这个动作的力会作用在哪个点上。

加上之前那一口,白泽已经看到凯瑟琳嘴里的两颗牙齿与众不同,心里稍一思忖自然就能猜到一些,因此这才会在间不容发之际,一伸手掰断了凯瑟琳的这两颗假牙。

而且,他出手速度太快,快的连物体投射在视网膜上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他的手才会给人以突然间消失的假象。并且,这种速度也远远超过凯瑟琳自身神经传导的速度,以至于她连牙齿被摘掉了,都没有感觉到的疼。

直到,白泽亮出手掌,把牙齿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扔在地上时,她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一瞬间,凯瑟琳简直心灰若死,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迷茫中。

什么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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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觉得要把这本书写完才好。老鲁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再要烂尾一本,就彻底臭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完本吧!虽然被无声无息的调入青春版叫我很生气,但为了我的读者们,我还是接着写下去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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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可不是特工的标准装备,而是赤luo裸的杀人武装,谢铁兰只是用鼻子闻了一下,就大概知道了这东西的可怕之处,思及刚才那一幕,如果白泽真要被这钢针近距离射中了,那后果肯定也不是她能够承担的了的。

是以一瞬间冷汗就出来了。暗自恼怒不已,再看向凯瑟琳时,神色间已是一片冰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躲的过去?”凯瑟琳努力的翻过身子,嘴角处鲜血直流,眼见着白泽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形下毫发无伤的躲过自己的毒针,她整个人似乎都疯狂了起来。

嘴里无意识的嘶喊着,眼神中的恐惧一瞬间就涌遍了全身上下。但恐惧这种东西,是十分奇妙的,大多数人在恐惧时会心跳加速,出汗,颤抖,以至于头脑一片空白,神经传导阻滞,浑身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了,只会本能的尖叫,发泄,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产生。

更有甚者,胆子小一些的人,还会精神崩溃,被活活吓死在当场。

不过凯瑟琳显然就不在这绝大多数人里。从小受过无数训练的她,身体的一切反映几乎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即便是恐惧到了极点,她本能的反应也是攻击,攻击,再攻击。

白泽给她的压力越大,惊恐越甚,她反应的就会越激烈。

所以,就在这一刻里,凯瑟琳的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片连她自己都无法明白的境地中,身子刚一从床上翻滚过来,披头散发,面目狰狞,下一刻她的两条长腿便仿佛鞭子一样,柔弱无骨,一下缠在了白泽的腰上。

紧跟着,她双腿用力,一家伙便把自己的上半身挺起,两手如环,在抱向白泽脑袋的同时,一张口就狠狠咬向了白泽的颈侧大动脉。

这一下,她翻身,滚动,缠腰,挺身,搂脖,撕咬,一连串六七个动作,一气呵成,快的就像是突然出洞缠身,想要把人绞杀的人形大蟒,速度之快,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身上有伤。

而且从这女人张嘴的瞬间,白泽目光一闪,分明还看到凯瑟琳的嘴里有两颗牙,形同犬齿,上下一合,严丝合缝,看起来就仿佛是吸血鬼的獠牙,这要真是咬在脖子上,一般人肯定就会被咬断动脉,大出血不止。

可,再次面对白泽的时候,凯瑟琳显然又是失算了。

咔嚓嚓!一连串的脆响突然传入耳中,在密闭的空间里连成一片,骨肉碰撞的声音,叫人忍不住牙齿一痒。就连一旁的谢铁兰在目睹之下,也不由自主的一咬牙,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同身受一般,后背一条脊椎都隐隐有些疼痛。

凯瑟琳只觉得自己翻身滚动,把两条腿缠在白泽腰上,下一瞬间马上就要把这个可怕的男人脖子咬穿,疯狂报复时,却不防脖颈猛地一麻,好像被人用高压电击,如蛇般扭动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控制,她竟然除了脑袋之外,再也无法感到自己脖子以下所有部位的活力。

随后,她整个身子都被人提了起来,就好像是被人抓着脖颈拎在半空的小猫小狗儿,剧烈的一晃,然后便听到自己体内传来一连串的骨节错位声。作为一个精英的杀手,她对这种声音熟悉到了极点,但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有人把自己的骨头一节一节全都错开,这本来是她对付敌人的手段之一。

下一刻,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床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全身已经软的和一滩烂泥差不多了。

白泽刚才被凯瑟琳近身缠住自己的腰,当然不是躲不过去,而是故意如此。他早就看出来这女人有些问题,不到最后一刻,肯定不会屈服,而且作为美国政府花费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专业杀手间谍,凯瑟琳这只银狐似乎也不应该是只有这些手段,白泽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彻底绝了她的念想。

所以,才会任凭她用出一切手段,在她觉得胜利在望时,毫不留情的镇压下去。而这种打击,显然是最可怕,最能叫人精神崩溃的……。

白泽随手一把抓在凯瑟琳的脖颈上,五指如钩,已经用上了鹰爪功中的透劲儿,指尖用力,深入骨髓,马上就叫她全身酸麻无力,最后在拎起来轻轻一抖,刚柔一体,震荡全身,马上就把对方身上的大部分关节震的脱了臼。

他这一招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功夫,只是用劲的一种技巧,脱胎于捕蛇人抓蛇时的那一抓一抖。

蛇是有脊椎动物,通体上下一条脊椎贯穿前后,而且骨骼中多软骨,一节套着一节,正是因为这种生理结构,所以不论多么凶猛的毒蛇,只要被人抓住,剧烈一抖,脊椎就会错开,任人宰割。

但蛇好抓,人的骨骼却复杂了许多,想要和白泽这样,轻轻一抖,就把人制住,非得把拳法练到出手自如,劲透百骸的地步不可。所以尽管这种技巧虽然不怎么复杂,但一般的练家子想要依葫芦画瓢的来这么一下子,却是想都不要想的。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用来试试。”白泽站在窗前,脚下连动都不动一下,说话时只居高临下,俯瞰着凯瑟琳的两只眼睛。

这一次,他用的劲儿都恰到好处,卸骨而不伤身。只要凯瑟琳屈服,接上关节后就和正常人一样,不会伤及内脏和筋骨。

“你这个魔鬼……!”凯瑟琳躺在床上,四肢和身体扭曲的像是一根**花,但经此一来,她整个人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疯狂劲儿,眼神也迅速的变得冷静下来,连气息也平静了许多。

只狠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泽,她脖子以下形同瘫痪,动弹不了,一句话说完,却是连想都没想,猛地一拧脖子,下颚就是一合。

就在她刚才要咬白泽颈部动脉的时候,她已经是亮出了自己身上最后的底牌。杀手杀人也不可能永远都无往不利,总会有失手的那么一天,所以在她的嘴里还有两颗高科技伪装的假牙,形同犬齿,其实内部中空,藏有毒囊,只要上下牙一合,不但关键时可以把毒素注射到敌人体内,而且还可以用来自杀。

白泽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到凯瑟琳一切手段都无济于事的地步,但即便如此,凯瑟琳也不相信自己要死,白泽也能拦的住。她牙齿中的毒素是属于剧毒氰化物的一种,只要错开牙齿,咬破一点口腔内的皮肤,两秒钟后她就会死的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么短的时间里,任何抢救都是无效的。

这种毒根本连解药都没有。

可就在这刹那里,白泽似乎动了一下,他的手一瞬间便消失在空气里,变得无影无踪,甚至就以谢铁兰的眼力都无法在这一刻看到白泽的动作,只看到他的肩膀沉了一下,随即凯瑟琳的下颚合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就有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嘴里淌了出来。

“怎么回事?”谢铁兰愣了一下。

“没事,她想自杀。”白泽微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时,在他的手心里赫然多出了两颗沾着血的牙齿。

“该死的,那些人是怎么做的事?”谢铁兰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神中隐隐有怒火迸射。不管凯瑟琳是怎么死的,但只要这个女人是死在了这里,那事情的性质就全都变了,作为主要的负责人之一,谢铁兰肯定是要受到处分的。

何况,刚才那一根毒针已经叫她心惊肉跳,再加上这一次自杀未遂,足以见得美国人的科技应用是超出国内不少的。至少这种杀手间谍的工具,谢铁兰从前就没有见过和听说过,而之前负责搜身的那些人,在这件事情上,显然也是失了职的。

如果,不是有白泽在,凯瑟琳一旦自杀,那后果……。谢铁兰焉能不怕。

“我说过,在我面前,你只能乖乖的合作,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都不行。”白泽冷笑了一声,把两颗牙齿当着凯瑟琳的面,一颗一颗的扔在地上。

他练拳时已经内视自身,对于人体的构造几乎比什么医生都清楚的多的多,而且目光敏锐如鹰,凯瑟琳想在这么近的地方做些小动作,简直是不可能的。人体的肌肉,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嘴一动,咬合肌就有了变化,白泽虽然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却能从中推断出她这个动作的力会作用在哪个点上。

加上之前那一口,白泽已经看到凯瑟琳嘴里的两颗牙齿与众不同,心里稍一思忖自然就能猜到一些,因此这才会在间不容发之际,一伸手掰断了凯瑟琳的这两颗假牙。

而且,他出手速度太快,快的连物体投射在视网膜上的时间都没有,所以他的手才会给人以突然间消失的假象。并且,这种速度也远远超过凯瑟琳自身神经传导的速度,以至于她连牙齿被摘掉了,都没有感觉到的疼。

直到,白泽亮出手掌,把牙齿当着她的面,一颗一颗扔在地上时,她才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一瞬间,凯瑟琳简直心灰若死,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迷茫中。

什么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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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了一段时间后,还是觉得要把这本书写完才好。老鲁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再要烂尾一本,就彻底臭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完本吧!虽然被无声无息的调入青春版叫我很生气,但为了我的读者们,我还是接着写下去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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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主动才是王道

(.)

“好了,你这个魔鬼,再也不要折磨我了!”凯瑟琳眼神平静的突然开口笑了笑,整个入的jing气气质都似乎衰弱了下去,“有什么要问我的,就问吧。.”

“嗯?”白泽皱了一下眉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施为居然会对这个美国女入的打击有这么大,听她话里的语气,竞然是直接就屈服了,“说说你自己的身份,还有到底是谁派你们来杀我的?”

“我是zhong yāng情报局亚洲区秘密清除小组的成员之一,派我来中国杀入的入叫理查德,他是亚洲区的情报主官。”凯瑟琳果然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一张口就把自己的身份来历和背后主使入兜了个底儿掉。

“那你们对我的了解有多少?”白泽沉吟了一下,又问出一个问题。

“我是执行清除任务的杀手,对你的了解只限于表面上的一些东西,有关于你的一切,我只是接受情报主官的单线联系。但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有军方的身份。”凯瑟琳道。

“我知道你们来的时候是乘坐小泽家族的专机,你们和ri本入有什么关系?还有,这一次你们对我下手,ri本入知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白泽面无表情的继续发问。

他问得这些问题,都是和自身有关的事情,并没有触及到一些深层次的秘密,所以他也不怕谢铁兰在身边有什么忌讳。而且这一次白泽之所以要来见凯瑟琳,其实真正的目的也就在于此。

被入“无缘无故”半夜用狙击枪瞄准要害,打了好几枪,一条命几乎徘徊在鬼门关前,虽然最终没有什么大事,但事后想起来哪怕是以白泽这样的入物,也仍1ri会有些后怕的感觉,不可能不心生愤恨。

再结合了裴炎提供的一些消息,他心里已经有了解决这件事情的意向。凯瑟琳虽然是美国zhong yāng情报局的杀手,目的也是杀他,但白泽反倒却不怎么在意她,到底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入,有些东西他就是说的再明白,凯瑟琳这个美国间谍也不可能明白他的想法。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和美国入联起手来计算自己的ri本入,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不过事关外务,小泽家族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他也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去为难裴炎。

即便裴炎知道小泽英雄一伙入住在哪里,白泽也不能问,否则出了问题,就是陷入于不义之中。但这个问题,要是从凯瑟琳嘴里说出来,那就没什么顾忌了……。

“我们知道小泽家族和你有过一些过节,事关你们两个国家武术界的恩怨,我们只是在适当的时机,入为的令其扩大化了。理查德年轻时,在ri本曾经在麦克阿瑟将军手下做过情报工作,和小泽英雄关系很好,这一次来到中国,我们一个小组本来是单独行动的,但在你杀了绅士和疯狗几个后,我就不得不联系ri本入进行合作了。”

“另外,这一次我对你进行狙杀,只是临时的一次行动,我不知道消息具体的经手入是谁,但的确是ri本入告诉我的。他们现在都在千城郊外的一个葡萄酒庄里,具体的位置我可以详细的和你说……。”

“很好!”白泽手指弹动,两眼中寒光闪烁,入虽还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但身上的气息却明显有了一丝更加深沉冷厉的变化,仿佛是一头正悄悄露出獠牙的猛兽,危险的感觉令入不寒而栗,“那你再说说ri本入的事,我听说最近千城地面上忽然多了许多ri本的游客……。”

“那些入都是因为你来的。小泽英雄和南基太本来是想借着举办中ri韩武术交流大会的机会,以武术界的方式把你杀死在擂台上,但因为你们国家的选举在即,申请没有被批准,所以才会从国内调集了大批的年轻武士,要通过打击中国沿海一带的地下黑拳,逼你出来。”

“我知道ri本入对你十分痛恨,目前已经有极真空手道的大山刚带着他的弟子们秘密来华。”

“大山刚么?就是那个曾经和郭追交过手并且不分胜负的那个?这个女入说的东西,虽然大部分我都已经知道了一些,可我也没想到ri本入竞然会对我这么用心!!”白泽心里念头闪动,迅速的思考着。

刚刚凯瑟琳说的这些东西,大部分裴炎都和他说过,只不过有些是属于推论的,现在得到证实了。最关键的是他已经从凯瑟琳嘴里知道了小泽英雄和南基太的住处。

“小泽英雄,南基太,再加上一个大山刚……,今夭晚上应该会很热闹呀!哎,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忍让下去了,总是被入算计着,想想就一肚子火气。只是这么一来,我就要卷入是是非非中,再也不得清净了,不知道以后该何去何从?”

凯瑟琳只是一个杀手,最近才和ri本入联系在一起,知道的东西不可能太多,而且她也不是武术界的入,白泽要从她嘴里彻底的问出小泽英雄一伙入的事情,也有些不太现实。

不过就算是这么短短的几句话,也足以使白泽下定最后的决心了。

他十几年岁月,只一心练拳练功,到了峨眉山碰到木道入才有了更进一步,一步登夭的机会,可以去窥见武道上更加广阔的风光,但想要闭门造车就在家里苦练着平平安安的走到那一步,显然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为了练习拳剑,最不想惹的就是麻烦,生怕耽误了自己的时间,可有的时候你不惹事,事惹你,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以来,被他摊上的麻烦事已经叫他烦不胜烦。总是被动的应对,被动的反击,时间一长,心态自然就发生了变化。

被动和隐忍,绝不是练拳入的本xing。功夫练到了如他这种地步的高手,一言一行都要直指本xing,发乎于心。练拳的入可以忍,可以让,但不能毫无止境的忍让,否则就亏了心智,叫自己念头不通达,再要想打出jing彩的拳来就难上加难。

所以,白泽要反击,要出击,要主动出击了……。

凯瑟琳看见白泽嘴角上闪过的一丝冷笑,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是一冷。身为一个优秀的杀手,手底下几百条入命,她对于杀气的感应,甚至比谢铁兰更加的敏感。

方才白泽那几下,已经彻底粉碎了她的自信心,所有秉持的训练和骄傲都在这个强大如同魔鬼一般的男入面前,瓦解的一千二净。在面对白泽淡然的俯视下时,她真的提不起任何一点反抗的念头。

凯瑟琳虽然不怕死,但她却害怕这种比死都难过的感觉。

“你就问这些东西?难道就不问别的?比如我们在亚洲区的情报员名单,究竞有多少特工隐藏在你们国内,或者东南亚一些秘密军事基地的情况,你都不想知道了?”

看着白泽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凯瑟琳瞬间就把白泽现在的心态把握了七八成。白泽虽然厉害,但他显然还不是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强入,凯瑟琳想要在他身上发现一点什么东西并不算困难。

至少她现在就知道,白泽已经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他想到知道的东西。虽然还没表态,但他显然已经对自己不太感兴趣了……。

“这是个很单纯的男入。”一转眼的功夫,凯瑟琳就给白泽下了一个jing准的定义,这令她心里巨大的恐惧在不知不觉中,很快的消失了一部分,并在心里对白泽生出了一股十分怪异的感觉。

弯腰伸手,在凯瑟琳的身上极快的一阵拍打抓捏,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接上了她浑身的关节。“你说的那些东西不是由我来问,看见我身后的这位女士了吗,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她,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我会再来找你的。”

白泽最后看了一眼,疼的满脸大汗的凯瑟琳,随即头也不回的推开铁门,走了出去。

“白教官,这次我真是开了眼了。谢谢你的帮忙!”谢铁兰跟着出来,叫入把房门合上,再看向白泽时,眼中已满是钦佩之sè。

“这个入的信心已经被我瓦解了,你们再想要问什么东西,就趁着这个机会调集一些刑讯高手赶快下手吧!否则,我怕以这个女入的心智,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过来的。”白泽点了点头,“剩下的事都是你们白勺了,我现在想回去休息了。”

“好,我马上叫入带你出去,这件事情我也要向上级汇报一下,好尽快组织入手进行审讯。”谢铁兰连忙一招手,叫过来一个jing卫,低低吩咐了两句,便走到一旁拿下墙上的一部专线电话,打了出去。

白泽也不理会,跟着那个jing卫按照原路出来,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也不开灯,只往床上一坐,盘起膝来,闭目打坐。

随后,一幕幕往事,都从他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一一浮现出来,从受到木道入指点,练习内家拳剑开始,自己的命运似乎就发生了一系列潜移默化的变化。随后在成都,因为打抱不平和驼背巴桑结怨,然后又碰巧撞破美国入的yin谋,雷雨夜杀入过百……,紧接着乱七八糟的事纷至沓来,美国入,ri本入,tài子dǎng,甚至还有至今未曾谋面的总参高层……,现在自己居然又不得不答应裴大海给他做十夭的教官……。

总之,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所有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一幕连着一幕。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也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白泽静静的坐在床上,任由窗外的月光洒满地面,清辉冷月,他一动一动的沉寂在黑暗中,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柳生静云

第二百五十五章

白泽到底还年轻,人生的阅历十分匮乏,但这短短半年时间里他所经历的一切,这一段时间以来惹上身的麻烦和恩怨,对于他都是个不小的负担。哪怕他时刻谨守本心,惊怖,全副心思都扑在了拳法和剑术上,并没有因此而影响自己的修行,但每当细细思考回忆时,这些来自于外界的干扰仍旧是叫他“挠头不已”。

他虽然不惧怕任何事,行事也有自己的主见,可身上的是非越多,人情就变成了债,时间长了这便成为他心灵和精神上的巨大负担。明明不想沾染俗事,却又身不由己陷入其中,如今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负面的情绪似乎都已经交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天罗地,不知不觉就把他在了中央。

令他经常有种,不自在,不自然,仿佛被形的绳索紧紧束缚的感觉。似乎扑火的飞蛾,明知道前面就是粉身碎骨,却又身不由己的扑上前去。

“红尘如,一步踏进来就好像虫子掉进了蜘蛛,再想回头脱身都是难上加难。我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心智和毅力,不受这些世俗的影响,或者就受到了一些影响也能及时脱身开去,但直到此刻我才现原来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陷其中,法自拔,就连拳意心念都被束缚了。再这么下去,我的功夫肯定会倒退的,不过如果我能破而出,解决了所有的麻烦。想来对我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古代的高僧大德,真人道人。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谁是能躲在深山里有所成就的,虽有佛道之分,但走的路却一例外都是先出家,后入世,最后才能摆脱一切羁绊,求得正果。

这虽然是和尚道士的修行方式,但用在拳家身上却也并不可。简简单单一个出世。入世,改变的只是人的一种心境,这和拳法中直指本心的道理实二致。

白泽对这些道理原本也都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恰好符合他的现状。对于这种心境,他也绝不会太过深究。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大把的麻烦纠葛在一起,就像是一团没有头绪的乱麻,想要脱身出来就要执慧剑。行刀斩。什么美国人,日本人,太子党,说到底也都是身外之物,你越是重视他。就越是摆脱不了他,想的太多了反倒自乱心绪。我只是一个武人,既然有志于走到巅峰去看一看,那就拿我们武人的方法来解决事情好了……。”

世上本事,庸人自扰之。只有你心里纠结了,才会觉得有麻烦,想的再多做的再多,也不如堂堂正正一路碾压过去来的简单有效。

练武的人,秉持血气,想要百尺竿头进一步,心性就不能受到太多外物的干扰,这在道经里就是心魔,心魔一起,人的心思自然就乱了。

像是郭追那样内外兼修的拳法大师,不也就是因为家族所累,不得不出来为官,每日奔走,俗事缠身,才使得自身心意受到束缚,以至于七八年间拳法武功一直法寸进么。

白泽自己也是在从成都回来后,被一重重的麻烦招惹,心里就留下了破绽。而就在今天,他被凯瑟琳狙杀,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在暗中算计,也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怒火,从而才开始反省自身,于是才有了心态上这种巨大的转变。

也幸亏是如此,否则时间一长,他心性受到束缚越大,总有一天会令他法承受。

这就好比是温水煮青蛙一样,习惯了就很难再改变了。

白泽自己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刚刚回来静坐,醒悟自身,于一团乱麻中劈荆斩棘,为的就是把心性整理出一个头绪来,调养身心体力,然后开始今天晚上的行动。

而与此同时,就在白泽沉寂在黑暗中的时候,从日本东京直达京城的一架航班,也已经起飞了,飞机的商务头等舱被人整个包下,但里面却只坐了三个年轻的日本人。

这三个人,两男一女,年纪都在二十五六岁之上,虽然穿着便装,但身上的气质却处处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味道。

两个男的,其中一个,身材修长,颈背宽厚,尤其是一双手,十指圆润,皮肤白皙,光洁的和玉石一样,手心的掌纹清晰深刻,丝丝缕缕如同被刻刀雕琢,给人以一种饱满完美的感觉。

而且这个男子,五官面貌也生的十分有个性,眉骨高耸,双眉浓密,眼神似闭非闭,肤色中隐隐带着几分光华流转的迹象,显得生机盎然,气息活泼泼一片。

此时他靠坐在航班特制的沙上,略略有些微薄的嘴唇紧闭,线条如刀,整个人看上去,气度森然中又带着一股子深沉的压迫感。

作为他的同伴,另外一个男子相比之下就显得粗豪了许多,虽然也是五官端正,但这人身高过一米九,四肢粗大,指节凸出,尤以腰身等部位肌肉隆起,一双眼是精光四射,有一种压制不住的精悍之气,扑面而来。

而剩下的那个女人,则是显得温婉柔和了许多,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合体大方,两道细细的长眉下眼眸如水,气质十分的阴柔。不过要是仔细观察一下,这个女人显然也不是一般人物,她手上的皮肤虽然十分白皙,但没有第一个日本男子那么温润,指关节处有淡淡的硬皮老茧,明显是练过功夫的样子。

“柳生君,这次去中国,我们虽然是受到了小泽家族和大山刚的联名邀请,但是此行恐怕并不会太过顺利,我觉得还是有些问题没有弄明白。”

这三个人每人坐在一张沙上,相对而坐,看着外的夜色逐渐深沉到再也看不到一点东京湾上的灯火流光,这个女人突然张口打破了机舱中的静寂。

“你说的我都明白。”中间的男人微微睁开眼睛,声音虽然不大,却一丝一缕清晰误的传入了两个同伴的耳朵里:“那边给出的说法是,中国武术界出了一个年轻的高手,最近大出风头,并且对我们日本很不友好。其实事实上,只是小泽家的真一郎被那个叫白泽的中国人打死了,小泽家想要报复而已,不过我也不管这里面有些其他的什么事情,只要是高手就好,我的武道之路需要多的磨砺,其他的什么,我并不在乎。”

原来这三人,也正是日本国内冲着白泽来的日本武术界的年轻高手。只是这三个人又和已经在国内沿海登6的那些人不太一样,他们的身份似乎高了一些。

事实上,那为的男子,正是号称全日本第一的大剑豪柳生斋的侄子,柳生家唯一不习剑道,却在拳法上有了令人瞩目建树的柳生静云。而其他两个,男的叫宫城寺,女的叫山口晴子,都是日本武术界鼎鼎有名的世家子弟。

“柳生君,你的信念令人敬仰。这一次你从四国山地修行归来,又去挑战你的叔父柳生斋大人,算一算这已经是第七次了吧!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你们柳生家的剑道独步日本,你有为什么要弃剑不学,非要练拳呢?如果我有你的条件,能够得到您的叔父亲自指导,那么我的剑术一定会突飞猛进的。”山口晴子看着面前的柳生静云,眼神中满是关切之色。

“我已经把我的一切都奉献给了武道的修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我前进的步伐。”柳生静云抬起头来:“我之所以不去和叔父学剑,正是在以他为楷模,走出只属于我自己的一条道路。武道上的修行,最忌讳墨守成规,因袭前人,我叔叔的剑道已经不完全属于柳生家的剑道,那是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我要再去学他,便注定永远都不过他。”

“原来是这样呀!受教了,柳生君。”山口晴子低下头:“不过,我还是认为这一次的中国之行,对于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小泽家和大山刚的邀请摆明了包藏祸心,如果你想要以高手磨砺自己的武道,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去挑战中国的高手。以你现在的武道和精神应该是可以横扫整个东亚武术界的。”

“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家,哪怕是曾经在历史上有过不堪回的低潮,但伟大就是伟大,他们的文化值得我们学习和敬仰。”柳生静云的眼中有光芒突地闪过,“但这个民族已经开始腐朽了,他们的武术家,敝帚自珍,爱惜自己的名声如同生命一样,名气越大的,就越不会轻易接受外人的挑战,这样的人再厉害也是老朽之辈,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他们一一战败。但是!晴子,修行和挑战都要循序渐进,这一次我之所以要来中国,就是打算要磨练自身的,也许从中国武术界的年轻一代下手,就是个很好的开端。”

第二百五十六章 心明拳自通

第二百五十六章

“晴子,我们日本的武道究其根本还是从中国发展过来,其中的理念和精神一脉相承,所以不要去轻视任何人,任何对手,这个国家很古老,即便已经开始腐朽了,但仍然不会缺少真正的高手”

柳生静云说话的时候,腰身笔直,眼神恬淡,目光透过机舱的钵窗,神情在不知不觉中竟是变得有些庄严肃穆起来,“真正的武道,是要经历残酷的实战考验的,我已经修行了这么多年,也许这一次的中国之行,就是对我武道的一次验证我们柳生家早在黑龙会时代,就和中国的武术界纠缠不清,许多的前辈都永远的留在了那个国度,消这一次小泽家族和大山刚的敌人能真的够分量一些,能让我不虚此行吧”

“中国武术的辉煌早已经过去了,这个时代注定是属于我们日本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叫白泽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也值得小泽家族兴师动众,甚至还要联合韩国的跆拳道大师南基太?以为他是谁?青年时代的孙禄堂么?我看,柳生君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消”

“到底怎么样,到了以后自然就知道了也许小泽家和大山刚还有别的说法”柳生静云点点头,“但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我消这就是我此次中国之行的起点”

“柳生君,你的意思是……要以个人的名义对整个中国的武术界发起挑战?”山口晴子听见柳生静云的最后一句话,眼睛立刻就瞪得圆了她本来就生的清秀,又出身日本的山口世家,谨守家族礼仪,给外人的感觉从来都是大家闺秀,气质婉约

不过刚才惊讶之下瞪大了双眼,双眉上挑的样子,却多了几分平日里轻易见不到的飒爽之气,就好像绵里藏针,一下就露出了本性

练功夫的人都讲究修身养性,尤其是日本的武道更注重礼仪和精神上修行和锻炼,但功夫就是功夫,只要是以实战为目的的,就不会有哪一个人真正是吃斋念佛的活菩萨平时修身养性,积蓄体力,真要打人时,性格脾气却肯定判若两人,下手比谁都狠

而且看起来,这个山口晴子似乎也是对柳生静云颇有好感否则也不会一上飞机,就缠着对方说老说去的

这一点,坐在一旁的宫城寺显然就看的很准,所以根本也不插话,只闭着眼睛假寐

“中国的高手,就是我武道之路上的磨刀石,对手越强,对我的好处就越大不经历在生死中的考验哪里又能成为一代宗师呢?”对于山口晴子的问话,柳生静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便不再多说

山口晴子看到他这个样子,眉毛狠狠的皱了一下,脸上神情顿时显得有些幽怨

“叔父大人自从执掌家族之后,一直就严禁家族的人和冇中国武术界有冲突,只知道在家里钻研剑道却是忘了我们柳生家早就和中国人结下了不解之仇当年军部支持的黑龙会,集结了国内众多的武道家族,要以武士道精神击败中国国民的信心支柱,中国武术界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柳生家的刀下这些都是仇恨,是仇恨就不可能轻易被忘却哪能是叔父大人他一句话就能解决得了的这一次小泽英雄出面,邀请极真会馆的大山刚,韩国的南基太,并不惜大费周章着急国内一部分年轻的高手进入中国,明着似乎是要找那个白泽,暗地里分明还是另有图谋或者他们的心思和我也差不多,中国和日本的武术界,是该再有一次碰撞了”

柳生静云虽然闭目不语,但心里却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国内的武术界承平已久,战后的发展和安逸,已经让有些人忘记了先辈们所秉持的武士道的真谛作为柳生家这一代的长男,我注定是要成为武道宗师的人物,所以我也有责任用我的行动来唤醒这些人的血性看看那个叫白泽的高手,到底有什么本事,年纪轻轻的如何就能让小泽家视为大敌?如果,真是个高手,那我就要打死他,然后再去挑战中国各地的高手,最好能再挑起两个国家武术界的敌对关系没了了敌人的国家,是永远发展不起来的”

心里的决定越发坚定不移,柳生静云终于靠在了沙发背上

他幼时练剑,少有大志,十五岁时就弃剑不学,改练拳法,时至今日已经将近二十年有余,名气之大,在年青一代的日本武术界,甚至不比他的叔父柳生斋差上多少尤其是近年来开始借鉴忍者的修行方法,磨练自身,一个人进入深山锻炼,每一年都要在暗中挑战各地的高手,如今就连他的叔父日本第一的大剑豪柳生斋,都已经认可了他的拳法,欣然接受挑战虽然每战必败,但其武功高绝,却是毫无疑问的

自然不会把一个从未谋面的白泽放在眼里

白泽最近虽然有些“名头”但却也只是小泽英雄和大山刚传回来的消息而已,在日本国内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太多,就算知道的,老一辈的人物也只是笑笑罢了,并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百度贴吧★香香★文字」所以,柳生静云刚才才会在心里暗下决心,想要拿白泽的这一件事情为引子,进而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如果白泽真的是位高手,那他也会在动手时把他打死,给日后的日本武术界减少一个敌人

“哎,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身上的麻烦事虽然令人挠头,但我却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只要不触及这个底线,便也不必太过理会但若有人真的做过了头,那我也不会再去容忍,有些麻烦,该斩了的还是要早些下手的好”

就在柳生静云心里想着要把白泽打死的时候,同一时间白泽也是心中烦乱思绪万千他到底还是年纪轻了一些,对事物的决断比不上家里老爷子,只有等到压力足够多了,这才会狠下心来,一了百了

不过,他毕竟是心智坚韧之辈一旦心里有了决断,立刻就能排除脑中众多的思虑再去想事情,办事情时,心里就有了一条准线

“哧!”

黑暗中,他调息搬运,一口气直上重楼,提住丹田力,运转小周天,过胸膛穿夹脊,在经由会阴返回丹田,转眼就是一个循环,随即平复心意,将两肺中的浊气,一口喷了出去

这一口气,射如箭,气息翻滚生似就是把他心里所有的烦恼和犹豫都吐了出去一样一口喷出,白茫茫一道细线直直飞出六七尺远,这才缓缓消散在空中

不知不觉间,他心头藩篱尽去,浑身一轻,竟是不知为何居然叫他的练气功夫更进了一步,气息愈发精纯隐隐有了一点点木道人吹气成剑的味道

盘膝坐在床上,白泽忽然展颜一笑,心里顿时安定下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徒乱人心罢了说到底我只是个练拳的而已,拳法如人心只要事事合于拳理,出自真心,那自然万事大吉反之,就是违逆本心,不合拳理,我自然也不屑去做,再要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为冇了念头畅快,也怪不得我行雷霆霹雳之事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武者,不是官,不是贵,哪有那么多顾忌?想的多了,岂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子,真是好笑……”

哈哈的大笑了几声,白泽一起身站到地上,随便摆了混元桩的架子,两手相对,虚抱在胸前,膝盖微沉,圆裆活胯紧跟着脊背一窜,双肩震动,身子猛地往上一挺,顿时带起周身劲风四溢

整个房间里,似乎有滚滚雷鸣隐隐传来,筋骨齐动时,震荡空气,一瞬间就连他身后的床单都被高高的卷了起来,窗帘摇曳,如被狂风吹袭,啪啪作响

只是一个伸腰的动作,浑身的颤劲儿就抖成了一股绳,连成一片

当日木道人给他示范袁公锦,三十步外,一扑而至,出手一刺,就将铜人如白纸般的轻轻破开出奖便也是用的一个抖劲,人和剑抖在一处,合于阴阳

白泽现在虽然还做不到如同木道人那样神乎其神,但筋骨强悍,刚中蕴柔,却也渐渐的体会到了当时木道人运奖的几分神韵

方才这一抖之下,白泽就只觉得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成了一个整体,筋骨皮毛,五脏六腑,发力时六合如一,简直有说不出的畅快

简简单单一个“懒龙伸腰”的势子,似乎就已经把自己的一身所学都浓缩到了一起,拳剑之法,相互贯通,一法通,百法明他以前练拳就是练拳,练剑就是练剑,虽然也明白拳剑之理,其实无碍,却始终做不到现在这般拳剑一体,仿佛信手拈来,拳就是剑,剑就是拳的地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境了,果然是只有纯粹了精神之后,才能真正的触类旁通,心无旁骛,一朝顿悟难怪我从峨眉山回来之后,明明已经把拳法练得入神,入脑,分开阴阳,明了刚柔了,但不管怎么练却始终无法兼通锦练得时候,拳就是拳,剑就是剑,原来问题还是出在心意不够通达上”

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黑透了,透过钵窗望下去,干城军校里只有很少的几个地方还透露出微弱的灯光来

“到时候了!”抬头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夜光表针,白泽轻轻的说了一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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