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戟平三国 - xp1024.com
《一戟平三国》


基本单位和物价

这是查到的东汉的一些单位物价

长度:

1引=10丈,1丈=10尺,1尺=10寸,1寸=10分;

1里=300步,1步=6尺

1引=2340厘米,1丈=234厘米,1尺=234厘米,1寸=234厘米,1分=0234厘米1丈

1里=420米,1步=140厘米

重量:

1石=4钧,1钧=30斤,1斤=16两,1两=24铢

1石=29760克,1钧=7440克,1斤=248克,1两=155克,1铢=065

容积:

1斛(石)=10斗,1斗=10升,1升=10合,

1合=2龠,1龠=5撮

1斛=20000毫升,1斗=2000毫升,1升=200毫升,1合=20毫升,

1龠=10毫升,1撮=2毫升,1圭=05毫升

1石米=185公斤,1石谷子=14公斤,1石大麦=13公斤,1石小麦=13~~14公斤

面积:

东汉1小亩=100步=196㎡,东汉1大亩=240步=470㎡,1亩=6666667㎡,

1亩=140东汉大亩=34东汉小亩,

1东汉小亩=04167东汉大亩=02906亩,

1东汉大亩=24东汉小亩=07096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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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房宅:

膏腴良田=亩/1~12万钱

中等土地=亩/1000~4000钱

边塞、荒漠、贫瘠土地=亩/100~300钱

豪华房宅=座/百万钱以上

较好房宅=座/4~17万钱

普通房宅=座/1~3万钱

劣贱房宅=座/3000~5000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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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类:

主食:

1石=1斛

1石米=17~20公斤左右,1石稻谷=13~15公斤左右

粱米(优良小米)=石/400钱左右

黍米(黄米)=石/300钱左右

大麦=石/220钱左右

粟米(小米)=石/220钱左右

谷=石/220钱左右

豆豉=石/500钱左右

10斤肉≈1石谷(有记载10斤肉合1石谷的价格)

副食:

醇酒=斗/50钱

米酒=斗/30钱

行酒=斗/10钱

饼=册/30~50钱

牛肉=斤/20钱

猪、羊肉=斤/14~16钱

盐=石/800钱

1个人上酒食店吃一顿便饭=30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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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畜类:

耕马、车马=匹/8000~20000钱

战马=匹/2~10万钱

好马=匹/20万钱以上

牛=头/4000~8000钱

猪=头/600~1800钱

羊=只/300~500钱

嬉犬、斗犬=只/1~30万钱

军犬、猎犬=只/1200~2000钱

普通犬(肉食用)=只/200~240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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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物类:

材料价:布料有布、帛、缣、素、练等几种。布为麻织品,是汉人衣著原料之最贱者。帛为普通丝织品,其价比布稍贵。缣即绢,为细密而有色彩之帛,其价又贵,已非一般人所能穿戴。素为绢之精白者,其价比缣又贵。练为绢缣之名贵品种,为布帛中价格之最贵者。1匹布

帛幅广2尺2寸(515厘米),长4丈(936米

)。

麻布=匹/250~600钱

丝帛=匹/700~1000钱

缣(绢)=匹/1200~1400钱

素(白绢)=匹/1400~1600钱

练(精绢)=匹/2000~2800钱

成衣价:

布衣=件/200~500钱

单衣=件/350~700钱

袭(短夹衣)=件/450钱

布袍=件/380~400钱

锦袍=件/1800~2500钱

袴(裤子)=件/500~1100钱

麻鞋=双/30~40钱

麻袜=双/15~25钱

绢、帛、皮毛衣=件/2000~6000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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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具类:

武器:

百炼钢刀=把/9000~15000钱

五十炼钢剑=把/7000~10000钱

军用剑=把/700~900钱

军用刀=把/660~800钱

弓=把/500~600钱

弩=把/2000~20000钱

弓箭=枝/10钱

弩箭=枝/9钱

盔甲=套/6800~8200钱

马甲=套/7100~8600钱

工具:

匠人用的刀=把/200~300钱

柴刀、菜刀=把/40~100钱

铜器=斤/60~80钱

铁器=斤/16~25钱

瓦盂=个/70~100钱

简陋牛、马车=辆/2600~4000钱

轺车=辆/1~2万钱

其他:

草蓆、蒲蓆=张/150钱

麻=斤/10钱

刍=束/3—6钱

稿=束/2—4钱

棺材=口/1500~3000钱

占卜费用=次/100钱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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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价格:

美婢、壮奴=人/2~3万钱

普通奴婢=人/1~2万钱

工钱:

私人佣工工钱=人月/200~400钱(包饮食)

私人佣工工钱=人月/400~800钱(不包饮食)

政府雇佣工钱=人月/2000钱

不同时间、不同地区、不同工种和佣工的不同年龄、体格等,都会影响到工价,所以汉简及文献中的工价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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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嫁消费:

皇帝娶皇后的聘金最多,一般为黄金2万斤,折合货币2万万钱;皇帝娶嫔妃的聘金约为4千万钱,是娶皇后聘金的五分之一;诸侯王娶王后的聘金多少不等,一般为数百万钱;公主的嫁妆费多者可达百万钱甚至千万钱,少者也不会低于二三十万钱。

就高官与富商来说,其聘金数低于皇族成员,如董卓娶妻,聘以辎车百乘,“马二十匹,奴婢钱帛充路”,共折合货币一百六十万钱以上,这是特例。一般男性成员娶妻的聘金在数十万至百余万钱之间;一般女性成员的嫁妆费多数为二三十万钱,高者可达数百万钱。

就中小地主与中小官吏来说,其聘金数又低于高官与富商。东方朔娶妻的聘金在十万钱左右,这应是中小地

地主与中小官吏娶妻聘金的上限;东汉议曹史展允娶妻的聘金为二三万钱,这应是

中小地主与中小官吏娶妻聘金的下限。一般女性成员的陪嫁物大约值二三万钱。

就小农、小手工业者和平民来说,其家资在数万钱至十余万钱之间。一般男性成员的聘金数不会超过其家资的总数,应在万余钱至数万钱之间。一般女性成员的陪嫁物大约值二千钱。

婚宴的花费:汉代酒价一般是每斗30钱左右,汉代人一般都能饮酒一斗至数斗,上石者也大有人在。如果婚日来宾客二十人,仅饮酒一项就须支出2000钱以上。汉代肉价一般是10多钱一斤,如果婚宴用肉50斤,就得花费7、800钱。再加上粮食消耗的费用,婚宴的花费肯定会超过四、五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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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费

每个士兵耗粮=18石/月,216石/年,合4220钱/年;

每个士兵耗食盐=3升/月,36斗/年,合144钱/年。

每个士兵衣物=3400钱/年

每个士兵每年生活费约8000钱

每匹战马耗粮=33石/月,396石/年,合7920钱/年。

安葬费=人/3400钱

将领抚恤金=人/10~60万钱○

上架……了

终于反应过来,在前几天申请上架,作为新人新书其实也很忐忑,也许这就是刑场了,秋决的刀总是要见见的。

写这本书只是一时兴起,但写着写着发现这成了每天的一个习惯,就像要吃饭要喝水一样。

书的节奏很慢,很多人反应过,但我只想让一个人物丰满一些,你看着他会发现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笔带过,曾经过去模模糊糊。

后面节奏会开始加快,三国世界会逐渐展开。

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你们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一些时辰

古时

今时

时间段

子时

0:00

唐前:0:00-2:00

唐后:23:00-1:00

丑时

2:00

唐前:2:00-4:00

唐后1:00-3:00

寅时

4:00

唐前:4:00-6:00

唐后:3:00-5:00

卯时

6:00

唐前:6:00-8:00

唐后:5:00-7:00

辰时

8:00

唐前8:00-10:00

唐后7:00-9:00

巳时

10:00

唐前10:00-12:00

唐后9:00-11:00

午时

12:00

唐前12:00-14:00

唐后11:00-13:00

未时

14:00

唐前14:00-16:00

唐后13:00-15:00

申时

16:00

唐前16:00-18:00

唐后15:00-17:00

酉时

18:00

唐前18:00-20:00

唐后17:00-19:00

戌时

20:00

唐前20:00-22:00

唐后19:00-21:00

亥时

22:00

唐前22:00-24:00

唐后21:00-23:00

古代的更

古代的更是按时间算的。

古代计时装置日晷

19:00-21:00为一更,

21:00-23:00为二更,

23:00-01:00为三更,

01:00-03:00为四更,

03:00-05:00为五更。

注:此处“更”在古汉语中读“jing”。

第一章 我成了吕布

黑夜里稀稀疏疏的雨声一直都没有停,呼呼的风也不不停地刮着。

一盏油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火盆里的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烛光和火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

一张华丽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俊俏的少年,十二三岁,白净的面庞,挺拔的鼻梁,看着还真有几分俊俏,虽然躺在厚厚的毛毯下,但是可以看出身高已经有六尺,远超同龄人。

“老爷,布儿没事吧?”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传来,还带着轻轻的抽泣声,听起来是哭了很久。

“应该没事,我已经帮布儿包扎过了,但是伤口有些深,需要等医师来处理。”一个男人的声音也传来。

“呜……呜,那布儿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伤着头了?医师呢?医师怎么还没来?”女人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也知道,我们这根本就没有医师,我已经让福伯去五原郡请医师了,现在下着雨是来不了了,最快也得到早上开了城门才能来。”

“这可怎么办我的布儿啊。”女人再次哭了起来,拿着丝质的手绢帮床榻上的少年擦试着脸颊。

“你也别这么着急,布儿会没事的,这么哭哭啼啼的只会吵着他休息,布儿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男人劝慰着说。

“都怪你不好,非要逼着布儿读什么书,惹得布儿翻墙逃课这才摔伤,这都怨你,要是布儿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女人的声音是越来越小,害怕吵到床榻上的少年,轻轻抚了抚少年的脸颊,又帮他掩好盖着的毛毯,害怕少年冻着。

“诶,我这也是为布儿好,布儿一表人才,天生神力,弓马娴熟,要是再能识文断字,以后的前途定然是不可限量,成就也会远在祖辈之上,我吕家也能出个人物……”

“你就知道逼布儿,什么前途,什么成就,我只要布儿开开心心的,咱家有钱,足够布儿富足的过一生了,为什么要逼布儿呢?”

女人听到男人的话不甘示弱的反驳着,要是换了别的事她根本不敢对反驳丈夫,但儿子在她眼里才是最重要的,在这问题上她是寸步不让的。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都是你这么宠溺着布儿,他才会这么大胆,书馆的院墙也是能随便翻的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功夫才让书师收下布儿的吗?我不想布儿也和我们一样,只要布儿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女人这下没有反驳,只是轻声抽泣着,她知道丈夫这都是为了儿子好,也知道如果儿子能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能有很高的成就,封候拜将不在话下,可是一看到头上还包着麻布的儿子,她就悲从心来,儿子是她的全部,她不想儿子受一点伤。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知道对方都是为了儿子好,男的想让儿子好好学习,将来有个好前途,女人看出了儿子不喜欢学习,只想让儿子开心的生活。

……

“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心里发出一阵呐喊,这就是吕布现在心里所想的,头顶上的伤口传来疼痛的感觉,就像要裂开一样,吕布不由得眉头紧皱。

“布儿不疼,布儿不疼。”女人看见床上的少年眉头紧皱,知道肯定是头上的伤口发疼了,伸出手帮少年轻轻抚摸着额头,希望减轻少年的痛楚。

床上的少年就是吕布,只不过现在这吕布已经不是原来的吕布了,今天本是吕布去书馆学习的日子,可是吕布根本就学不进去,乘着休息的时候准备逃学,想从书馆院墙翻出去,谁知道关键时候被书师一声怒喝,惊得从一丈高的院墙上失足坠落,一不小心摔到了头。

要说吕布那也是自游弓马娴熟,虽然现在还只是个少年,但翻越一丈高的院墙根本不在话下,谁知道关键时候书师大喊了一声。

“吕布,你这是在干什么!”

吕布本来以为没人看见自己,哪里知道书师竟然会看见,被书师这么一吓,脚下一滑,就摔下了院墙,脑袋磕在了墙角的石头上,当时就开了瓢,昏死了过去,这才让后世一个叫吕布的人穿越了过来。

脑袋上的疼痛让吕布根本就睡不着,但是他也不敢醒来,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吕布的亲生父母。

战乱的三国,吕布没想到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群雄逐鹿,生灵涂炭,想再三国活下去可不容易呀,而自己竟然附身到了三国名人吕布的身上,这个在白门楼上被刘备曹操弄死的三国第一武将。

埋怨没什么用,愤怒也没什么用,悲鸣更加没有用,“难道我还要被曹阿瞒和刘大耳再吊死一次”吕布不想这样。

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眼前的这一切,吕布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现在,在这个东汉末年的动荡世界里,他已经不再是一个观众或者读者,随着吕布的一个意外,他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取代了那个曾经的吕布。

“既来之则安之。”吕布只能无奈的安慰自己,上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的他,要是被拉到战场上,那不得上吐下泻哭爹喊娘尿裤子

想到这里,吕布胃里就开始翻腾,一想到人头滚滚,血肉横飞,一种呕吐的冲顶就从腹中袭来。

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福是祸,吕布对自己的前途并不看好,领兵作战,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这种事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我不会再当那个倒霉的三姓家奴,既然成了吕布,那就要活出一个新吕布来。”吕布暗自发誓。

想通了的吕布肚子咕咕的叫了两声,不是想吐,而是饿了,从白天摔伤昏倒到现在,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正在长身体的吕布早就饿了,要是睡着了还好,不知道饿,但是吕布现在醒着,虽然是闭着眼,但脑子清楚得很,饥饿的感觉怎么也压制不住。

安静的房间里,这两声肚子叫是那么刺耳,本就担心孩子的父母就听得更清楚了。

吕布此时脸颊滚烫,这肚子怎么就不争气呢!不过这一想到肚子,他就更饿了。

“布儿饿了,都怪我不好,布儿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身子会受不住的,厨房还熬着栗米粥,我去盛来给布儿喝。”

女人说完就慌慌忙忙的往厨房里跑。

“你慢点,布儿还没醒怎么能喝粥呢?”男子想拉住妻子,可是还没等话说完,妻子就已经跑出去了。

男子叫吕良,是吕布的父亲,女人黄氏,是吕布的母亲。

第二章 醒来

吕良坐在床榻边,看着脸色有些发红的儿子,叹了口气,“布儿,别怪父亲逼你,我知道你不喜欢诗书,但是为了你的将来,你也必须学会这些,弓马再怎么娴熟也没用,五原这个地方是越来越不太平了,那些草原蛮族蠢蠢欲动,要是那天出了事,爹没办法保护你,你也好有办法安身立命,一味地练武只会变成别人手里的武器,越是武义高强,越会被人利用,被拿去当成武器拼杀,最终死在战场上……”

吕良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些都是他平时都藏在心里没办法对儿子说的话,儿子还年轻,根本没办法理解这些事,现在儿子昏睡着,他也好把心里的话说上一说。

吕布听得很清楚,他明白父亲为什么一定要他去读书,那是想让他心智变得深一些,不要一味的当个莽武将,有些智慧才能好好活着。

吕布的父亲没办法给他一个好出身,他们身处在边境,现在蛮族扣关,边境随时可能征兵,战争随时可能爆发。

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父亲也在为自己的儿子谋划着未来,他不知道怎么让儿子变聪明,但是他知道读书人聪明,所以就想尽办法让儿子去读书,让儿子变聪明,不会成为别人手里随意丢弃的棋子。

燕赵之地常年都在和草原蛮族作战,自商周开始到现在,除了秦始皇、汉武帝时期将蛮族赶走,平静了几年,其余漫长的岁月里,边境就从没有安定过,现在就像西汉末年的情景,草原的蛮族又要再次开始南下劫掠了。

由于儿子调皮捣蛋,为了让儿子能去读书识字,他求了那私学书师好多次,在交了大笔的学费之后,书师才肯收下自己的儿子。

东汉这个时代读书识字可没那么简单,无论中央设立的太学、官邸学、鸿都门学还是地方的各级州郡国学,其生源大多来自官宦子弟或世家大族,普通人是不会收的,这些人就是想将文化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这样才好永远凌驾于平民之上。

一般平民则由于身份地位、收入水平的限制只能就读于私人创办的学校,这些私学的规模和办学条件当然无法和正规的官学想比。这些私学也都是些没被朝廷征用也没被世家大族看中的人创办的,大多数能教的也是有限。

在这个时代能识字的人都算人才,没有科举制度,普通人也就没有多少读书的动力,大多数也都是想着识个字就算了,根本不可能去寒窗苦读十年,家庭差一些的更是连识字都不愿意,私学的收费也不低,一般人家可是承受不起的。

更加难的是东汉纸还没有真正的普及,虽说在西汉就有了纸,可是造出来的纸依旧是又黑又糙又小张,一点也不美观,而且这种纸还容易烂、碎、破,根本没办法用于书写和装订成书长时间存放。

到了东汉蔡伦又改造了造纸之法,用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作原料造纸,使造纸原料多样化,还能化旧利废,取材方便,提高了纸的质量,可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生产力,纸张的价格还是非常贵的,即使王公贵族也不一定能用上纸质书籍,皇帝的奏章都还是竹简。

无论是王公贵族或者普通人,现在都还主要使用竹简,木牍,重要的想长期保存的就请人拿着刀一笔一划刻上去的,一般的书籍就直接书写在竹简上,但这种书籍很容易损坏,这时代识字的人本就不多,文人又都自视甚高,不是家中特别困难的根本不会放下身段干这种活,刻书抄书变得更加困难,这就让书成了一种普通人眼里的奢侈品。

很多书都在皇家、高官或者世家大族的藏书楼里,一些重要的书大家都是只知道名字,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都是不允许借阅和抄录的。

“布儿,布儿,栗米粥来了!”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都和你说了,布儿还睡着,怎么能吃东西呢!”吕良看着端着栗米粥进来的妻子无奈的说。

“布儿受了伤当然要吃点东西,这都一天没吃没喝了,身体怎么撑得住,你让开。”黄氏拉开坐在床榻边的吕良,端着一碗熬的金黄的栗米粥就准备喂给儿子喝。

“都和你说了,你怎么就不信呢!布儿睡着了,没办法喝粥的。”吕良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妻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宠儿子了。

黄氏没有理会吕良,拿起木勺舀了一勺栗米粥,轻轻的吹凉,就递到了了吕布的嘴边。

清香扑鼻的栗米粥让吕布的胃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吃,可是嘴巴却很诚实,微微一张嘴就把一勺栗米粥给吞了进去。

这栗米粥入嘴香甜,温度也适宜,正是吕布现在需要的。

在吕良吃惊的目光中,吕布将一碗栗米粥都给喝了进去。

“布儿是真的饿了。”黄氏笑着拿手绢帮吕布擦试着嘴角,儿子能喝粥那说明伤势应该没事了。

“好了,夜深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布儿就行了。”妻子自从儿子受伤之后就没合过眼,又哭了好几场,吕良也有些心疼了。

“不行,我要守着布儿!”黄氏根本不同丈夫的话,这时候她眼里只有儿子。

见妻子坚持,吕良也没办法,只能任由她在这守着了。

喝完一碗栗米粥,吕布感觉自己更饿了,栗米粥虽然好喝,但是根本填不饱肚子,十来岁的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

“咕……咕。”不争气的胃又叫了两声。

吕布再也没办法装睡下去了,一方面是肚子饿,另一方面是让父母整夜这么守着也不好,还是醒过来装作没事,让他们早点去休息吧。

“诶,吕布就吕布吧,反正我也叫吕布,也已经是吕布了,吕布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吕布在心里想着,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唔……我这是在哪里?”这就是吕布醒来的第一句话,也是穿越近两千年后的第一句话。

“布儿,你醒了!”黄氏见儿子醒了,惊喜的叫道。

吕布睁开眼睛,昏暗的有油灯和火光照亮了房间,吕布这才看清床边一脸关切的父母,父亲三十多岁,看上去很威严,还蓄着短须,母亲年纪稍小,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起,面色端庄,只是双眼红肿,一看就知道哭了好久。

第三章 父母

吕布双手撑着床榻想坐起来,可是头顶上的伤口又疼了起来,只好龇牙咧嘴的躺下。

“布儿别动,你受了伤,小心伤口。”母亲连忙扶吕布躺下,又帮他把掀开的毛毯盖好。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疼。”吕布一只手摸向脑袋上,他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希望不要破相,都说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的英俊那是没话说的,要是这一摔破了相那就亏大了。

“布儿别乱碰伤口,要是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母亲拉住吕布的手,不让他去碰伤口,儿子毛手毛脚的,要是再把伤口碰开了就不好了,下午可是流了好多血。

“你这逆子,为父送你去书馆读书,你竟然敢翻墙逃课。”

母亲宝贝完了,父亲就登场了,开口就是训斥的话。

黄氏皱着眉头瞪了丈夫一眼,责怪他就会骂儿子,一点都不关心儿子,儿子这才刚醒来呢,可是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父亲管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父严母慈这就是这时代家庭的写照。

“孩儿知道错了。”吕布一脸愧疚的看着父亲说,做错了事就要承认。

吕良和黄氏一脸惊讶的看着儿子,黄氏眼里又流出了泪水,那手绢擦着眼角,“我的布儿终于长大了,长大了。”

换做以前儿子绝对不会认错的,反而会跟他们顶嘴。

吕良脸上还是那副威严的表情,可是从他眼角跳动,强压下的激动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现在是多么激动。

“儿子终于长大了,从来不知道认错的儿子终于懂事了,不再是那个调皮捣蛋不听话的皮孩子了。”

“知道错就好,为父明天去亲自上门去给书师陪个不是,好让你能继续去书馆。”

吕良一手摸着短须,不住的点着头。

“不用了父亲。”吕布艰难的从穿上半坐起来,母亲黄氏连忙扶着儿子靠在床边。

“你这逆子,读书识字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吕良一听儿子还是不愿意去学习,脸色一板又要发火。

黄氏连忙拉着丈夫,“布儿刚受了伤,现在才醒过来,你就让他在家里休养些日子吧,书馆的事以后再说。”

“不是的父亲,书馆孩儿会去的,只是这次祸是孩儿闯的,就得孩儿去找先生赔礼道歉,等孩儿伤好了孩儿去就好了,不用父亲操劳的。”

吕布用手揉了揉揉额头,说了点话脑袋就这么疼,看来这伤还真的不轻,头上用麻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伤口的感觉似乎是在偏后的位置,吕布很庆幸,没有摔到帅气的面庞。

黄氏听到吕布的话,一把松开丈夫的手,还用力推了一把丈夫,“你就知道怪布儿,都没听完布儿的话的在这发脾气,我可怜的儿,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父亲,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还要被你不分青红皂白的骂。”

见到儿子在揉额头,知道肯定是儿子的伤口又疼了,连忙帮儿子揉着。

吕良也不知道说什么,没想到自己会错了儿子的意,不过他很欣慰,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要是换做以前,儿子怎么着也不可能说出亲自去赔礼道歉的事。

父亲的威严还是要保持的,吕良请咳了两声,“你就先在家养病吧,赔礼道歉的事父亲会去找书师的。”

这次儿子闯的祸可不小,翻书馆墙头逃课吕布算是开了书馆的先河了,书馆招学生都是很严格的,不光看有没有钱,还得看有孩子是不是学习得料,能进入书馆的哪一个不是拼了命的认真学习,只有自己这个儿子敢逃课,这次恐怕花钱都不一定能再让儿子回书馆了。

“父亲这是还必须孩儿亲自去,先生教我们做错事要勇于承认,只有我自己去先生才会原谅我的,父亲去是没用的。”

吕布不想父亲再为自己去求人,从刚才的话里,他知道为了让自己能去书馆,父亲已经去求了好多次了,他不知道自己去能不能成功,能成自然是最好的,不能也就算了,就凭自己这两千年后的智慧谁又能比得上自己呢天才这两个字似乎就是为穿越者设计的,真是天生的人才。

“做错事要勇于承认”

吕良有些意外的看着儿子,这话他没有听过,但是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这肯定是在书馆的书师教的,欣慰的看着床上的儿子,看来儿子还是很聪明的,从书馆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好吧,等你养好伤就亲自去和书馆里的书师赔礼道歉。”吕良对于儿子的表现很满意。

“咕……咕”吕布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刚才还一脸认真的吕布脸一下子就红了,天才也是血肉之躯,要吃饭的。

吕良和黄氏都沉浸在对儿子懂事的欣慰之中,突然听到儿子肚子的叫声,哈哈大笑起来。

“布儿是真饿了,厨房里还有栗米粥,我去端来。”黄氏捂着嘴轻笑着,儿子没事了,还变得懂事了,明天她要去给祖先们多上几炷香,感谢他们保佑儿子。

母亲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父亲。

“父亲,我这是怎么了?”吕布已经不记得摔到之后的事了,他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布儿,以后可不要在这么胆大妄为,你白天从书馆逃课的时候,不小心从院墙上摔了下来,脑袋都摔破了,血流的满地都是,书馆的先生让仆役来报信,当时把你母亲都吓坏了,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吕良拿了块垫子垫在儿子背后,让他考得舒服些。

“谢谢父亲,孩儿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吕布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袋破了,流了一地的血难怪头会这么疼了,这时代医疗条件差,也不知道有没有医师会缝针,估计连消炎都不会,也不知道脑袋上的伤怎么样了。

不过想到自己现在意识还算清醒,头也没流血了,看来只是外伤,应该不要紧。

“知道错就好,等你伤好了,父亲就帮你去买一匹最好的马驹。”吕良很欣慰,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必须要奖励一下。

“马驹”吕布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买马,这东西自己根本就不会骑呀,骑马摔死摔伤的他可是从书上看过不少。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匹好马么,家里马厩的马你都看不上,本来是想你再大些再给你买的,现在看来是时候给你买了。”吕良摸着胡须笑着说。

第四章 休息

吕布这才明白,原来是父亲为了给懂事的儿子一个奖励,买匹马也不错,这个时代没有汽车,交通工具除了马匹就只能靠双腿走路了。

“多谢父亲,孩儿以后一定认真学习,定不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吕布低着头诚心的说。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为父非常欣慰,看来我们布儿是真的懂事了。”吕良摸着胡须笑着,看来儿子这一摔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什么这么开心。”黄氏端着餐盘从门外走了进来,早在门外她就听见了丈夫爽朗的笑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丈夫这开心的笑声了,这几年丈夫总是愁眉不展,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多问,现在听到丈夫的笑声,儿子的伤没事了,也懂事了,三喜同至,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没什么,只是想着给布儿去买匹好马驹。”吕良见妻子进来了,起身离开了床榻,将位置留给了妻子,儿子受伤很重,还不能自己吃饭,需要妻子喂。

“布儿懂事了,是该给他买匹好马驹了,布儿本就喜欢弓马,不过这得等到布儿伤好之后才行。”黄氏将餐盘端到床边。

“都听母亲的。”吕布笑着答应,目光早就落到了那餐盘之上,一大碗金黄的栗米粥,一碟看不出什么种类的酱菜,一盘切得薄薄的羊肉片,闻着饭菜的香味吕布就胃口大开。

“你呀,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甜了”黄氏脸上的笑容更胜,知道儿子饿了,端起粥就开始喂儿子。

栗米粥很好喝,但喝多了也会觉得嘴里太淡了,吕布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餐盘里的羊肉和酱菜。

看到儿子的目光,黄氏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儿子的鼻尖。

“就知道你想吃这些。”

黄氏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和一点酱菜送入儿子的嘴里。

吕布张大嘴巴吃了下去,羊肉很美味,薄薄的羊肉片鲜香嫩滑,配上脆爽的酱菜,简直是人间美味,酱菜很脆,口感像是冬瓜。

看着儿子贪婪的模样,黄氏又夹了几片羊肉和酱菜喂儿子,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小心噎着了,来,喝口粥。”

吕良看着妻子和儿子也是一脸幸福,母慈子孝这是他最想看到的。

一碗粥、一碟酱菜、一碟羊肉,分量说多也不多,没一会就被吕布给吃完了,加上刚才喝完的那碗粥,吕布终于感觉肚子饱了。

黄氏将餐盘放在一边,用手绢帮儿子擦试着嘴角,儿子看来是饿坏了,吃的嘴角都是油渍。

外面的雨终于是停了,风也小了,吕良见儿子吃完了饭,就对妻子说,“你就先去休息吧,布儿这,我会看着的。”

“不行,我要在这照顾布儿,还是夫君回去休息吧。”黄氏摇了摇头说。

“父亲,母亲你们都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们照顾了,我已经好多了。”吕布也感觉有些困了,头上的伤感觉着也没多大问题了,这么大个人了,睡觉不用父母在旁边守着,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对身体可不好,还是让父母早点去休息吧。

“布儿,可不能大意,伤着头了可不是小事。”黄氏还是不同意,对于儿子,再小的事也是大事,何况这次还伤到了头,她可不敢大意。

“真的没事了,母亲您看。”吕布两只手挥了挥手,吃饱了也有力气了,现在头已经不疼了,是真的没事了。

看着儿子的样子,黄氏这才放心下来。。

“那我们就都出去吧,留在这里也只能吵到布儿,还是让布儿好好休息,布儿现在需要的就是安静的休息。”

吕良见儿子坚持,也看出了儿子是不想他们劳累,既然儿子这么孝顺,那当然不能夺了儿子的情。

黄氏见丈夫都开口了,也不好再坚持。

“好吧,布儿来,躺下,好好休息。”黄氏扶着吕布躺下。

“哎呦。”吕布难受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布儿是不是又疼了。”黄氏一脸心疼的看着儿子,以为自己又把儿子弄疼了。

“不是,不是,是这枕头好硬,好难受。”吕布感觉脖子枕在一个硬硬的东西上。

“不会呀,这是最好的漆枕。”黄氏不解的看着儿子,这枕头是新买的,怎么会不舒服呢。

“好硬,好难受。”吕布有些受不了这硬硬的枕头,就像枕着一根木头一样,刚才躺着的时候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跟没没感觉到,现在吃饱喝足了,才感觉到脖子很难受。

黄氏将吕布扶起来,将枕头拿了出来,吕布这才看清楚这枕头长什么样。

这漆枕完全就是木头做的长方体,长大概一尺,高四寸,宽四寸,侧面呈倒锚状,枕面呈弧形。枕头表满髹朱褐漆地,以墨、红二色漆勾绘几何纹边;枕体两面绘几何纹边,主体为大幅云气纹,云气间饰禽鸟,这枕头造型别致,装饰华丽,一看就是要花大价钱才能买到的。

黄氏一寸一寸的在漆枕上摸着,似乎想找出为什么儿子会枕着不舒服,可是整个枕头摸遍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很好的漆枕啊。”

“不是枕头不好,是太硬了,枕着脖子难受。”吕布看着那个枕头就知道为什么了,他可没办法习惯这么硬的枕头。

“难道还伤着脖子了。”黄氏一听儿子脖子难受,就像帮儿子看看脖子是不是伤着了。

“不是,脖子没事,只是枕头太硬了,给孩儿两个垫子垫着就好了。”吕布摆了摆手说。

“那好吧,多给你几个垫子枕着吧。”黄氏拿了几个垫子帮儿子垫上。

吕布再次躺下,软软的垫子枕着就是舒服,黄氏帮儿子盖好毛毯。

“父亲,母亲夜深了你们去休息吧。”吕布对父母说着。

“好了,我们出去吧,让布儿好好休息。”吕良看儿子已经睡下了,带着妻子就准备出去。

黄氏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要不是丈夫拉着,她真的舍不得离开。

吕良关带上了房门,看着还在往房间里张望的妻子说,“你别担心了,就让布儿好好休息。”

“我怎么能你担心,布儿可是我唯一的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黄氏不满的看着丈夫。

“布儿长大了,是男子汉,有些事是他自己必须面对的。”吕良扶着短虚说。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就离开了。

第五章 医师

躺在床上的吕布并没有睡着,屋里的油灯还亮着,这是吕布专门让父母留着的,吕布盯着那盏昏暗的油灯,脑子慢慢变得混乱起来。

这真的是三国世界,自己竟然来到了这个群雄争霸的历史舞台,而且还附身在了吕布的身上,看现在的年纪,还有吕布的亲生父母都在,应该还没有到三国时期,现在还是东汉末年,只是现在到底是哪年哪月,他并不清楚。

要说吕布心里没有王侯之心那肯定是假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话可是传了两千多年,男人哪个心里没有问鼎之心呢,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吕布没理由不争上一争。

从毛毯下伸出右手,没有扎结的肌肉,手臂很白净,但看上去还是那么健壮有力,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指肚、指尖都有一层薄薄的茧,看来是经常练习拉弓弦所致。

虎口和手掌上也有一层老茧,看着这双陌生的手,吕布知道这弓马娴熟也不是天生的,都是后天练成的。

“看来今后的日子不会平淡了。”吕布将手臂缩回毛毯里,不知道是几月天,晚上温度还是有些凉,这手臂才伸出一会,就感觉到了凉意,看来和刚下过雨有关。

想的事多了,就容易累,加上头上不时传来的疼痛感,没多久吕布就昏昏沉沉的就睡下了。

吕布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骑着赤兔马怀里搂着美丽的貂蝉在草原上奔跑着,微风吹拂着貂蝉的秀发,一股诱人的香味传入鼻腔,胯下赤兔马发出高亢的嘶鸣声,天空中传下一阵声音,不知道谁在唱着“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

“医师一路劳累,请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叫吾儿起床。”吕良对着医师行了一礼,就准备去看看儿子醒了没有。

“夫君,还是我去看看布儿吧。”黄氏对着医师行了一礼,在丈夫之前出去了。

“昨夜大雨,医师这一路辛苦了。”吕良再次向医师行了一礼,九原县是个小县,这里根本没有医师,要看病得到五原郡去,只是儿子摔伤了了头根本没办法去五原郡,这才让仆人去请医师来,看医师劳累的样子,看来天亮城门一开就出发了。

“难得的一场甘霖,这春种之时正需要这场大雨呀。”医师年纪比吕良要大一些,胡子都留了半尺长,赶了一早上的路,精神头仍然很好,话语也很风趣。

“正是正是,有了这场雨,今年的夏收成算是有着落了。”吕良笑着说,昨天晚上下了半晚上的雨,早上的路肯定不好走,他真怕医师不愿意来,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医师很风趣,吕良也很健谈,两人就在大厅里聊了起来。

黄氏来到儿子的房门口,轻轻的推开了儿子的房门,看着还在熟睡的儿子,有些不忍心叫醒儿子,早上加木炭的时候都非常小心,生怕吵醒儿子。

黄氏小心的走进去,看着还在熟睡的儿子,怜爱的在儿子脸色摸了摸,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布儿,布儿,醒醒。”黄氏轻声的呼唤着。

“唔……这是那呀!”吕布一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看到床边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笑着开口说,“母亲,怎么了,天亮了吗?”

“早就亮了,都快到正午了。”黄氏怜爱的看着儿子。

“啊,都这么晚了?”吕布挣扎的就想起来,可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又扯到了头上的伤口,头疼得就像要裂开了一样。

“伤口又疼了吗?”黄氏轻轻摸着儿子的额头,“别动布儿,医师来了,我这就去把他请进来,你乖乖躺在床上别动知道吗?”

说完这些话,黄氏就慌慌忙忙的跑了出去,儿子头上的伤还没好,必须快点让医师帮他治疗。

没一会吕布就看见父母都进来了,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三十多岁蓄着长须的中年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小木箱。

“布儿,医师来了,让他帮你看看就会没事了。”黄氏率先跑到儿子的床边,将儿子扶了起来。

“让我来吧。”中年医师走到床边,将小木箱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就开始帮吕布拆起头顶上的麻布绷带。

一层层的麻布被解下,开始还好好的,到了后面几层,白色的麻布都被鲜血染红了,经过了一晚上,血液都凝固了,呈暗红色。

看到沾满血的麻布,黄氏眼眶又红了,将头埋在丈夫的怀里轻声哭泣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可怜的儿,我可怜的儿……”

终于麻布都被解了下来,医师小心的将吕布头顶的头发拨弄开,由于血液凝固的原因,头发都粘在一起了,医师拨弄头发难免就会牵动伤口。

“啊……哎呀。”吕布痛苦的叫着,伤口边的头发被扯动,那种疼真是痛不欲生。

听到儿子的叫声,黄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儿子是流了多少血呀,眼泪不自觉的又流了出来。

“头发都粘在一起了,请夫人准备一盆热水,帮令郎将头发上的血块洗掉,这样我才能看到伤口,帮他治疗。”医师也听到了吕布的叫声,没有在拨弄头发。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黄氏一听医师的话连忙跑了出去。

只是一会,黄氏就端着一个铜盆进来,盆边还搭着一块干净的麻布。

医师接过铜盆,拿起麻布沾着热水,帮吕布清洗着头发,凝固在头发上的血块一遇到热水很快就融化了,医师这次的动作很轻,吕布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一盆的清水没多久就变成了血水。

将麻布和铜盆放到一边,医师小心的扒开吕布的头发,一条一寸来长的伤口就出现了,伤口在头顶的左后方,有些深,不过还好没伤到脑袋里面,伤口有些大,一晚上都没有愈合。

仔细的观察了吕布的伤口,医师这才回头对吕良说,“令郎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但是伤口太大又有些深,自行愈合恐怕有些困难,需要用桑皮线缝合伤口,再敷上伤药静养一段时日就会无碍。”

听到儿子的伤没事,吕良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来了,他是一家之主,不可能像妻子那样把一切都表现在脸上,但心里对儿子的爱可是一点都不比谁少的。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黄氏长舒一口气,有些脱力的靠在丈夫身上,他真怕医师说儿子有个什么事。

第六章 缝针

“那就请医师快快治疗吧。”吕良一脸激动的说,他不清楚医师说得治疗是个什么意思,但只要能治好儿子,他都愿意。

医师点点头,就打开小木箱,准备帮吕布治疗。

吕布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医师要用桑皮线帮自己缝针,看来自己脑袋上的伤口还真不小,不然不会缝针,这个时代能会缝针的医生可是没几个,看来自己运气还不错碰到名医了。

所谓桑皮线,就是取桑树之根皮,去其表层黄皮,留取洁白柔软的长纤维层,经锤制加工而成的纤维细线,桑皮线制作方法简单,应用方便,且不易断折,中医认为桑皮有药性和平,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的治疗作用,是古代缝针最好的医疗材料。

这可是在两千年前,西医都还不知道在哪个时空晃悠着,这中原大地上就已经用缝针治疗外伤了,中医博大精深果然是真的。

只见医师取出一根绣花针,又取出一小卷白色的细线,黄氏有些不解的看着医师,这些东西不都是女人才用的吗?怎么医师治病还要针线医师针灸用的也不应该是这绣花针呀?

“医师,为什么要拿针线。”黄氏终于还是不放心的开口问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线,这是桑皮线,专门用来缝合伤口的,这也是我当初学医的时候从师傅那学会的,后来才发现这种方法对外伤,特别是对较大较深的伤口愈合有奇效。”医师耐心的解释着。

“请二位将令郎按住,缝合伤口会有些疼痛,切记不能让令郎乱动。”医师将那细针放在油灯的火苗上烤了烤,又将桑皮线穿过针眼,回头对吕良和黄氏吩咐着。

吕良和黄氏连忙跑到床边,吕良将儿子抱住,黄氏则轻轻扶着儿子的头,不让他乱动。

吕布本以为遇到名医了,谁知道却遇到个庸医,伤口都没有清理就在这准备缝针了?你就不怕伤口感染,我伤的可是头,要是感染了在这个时代几乎就等于判了死刑。

还有这针连消毒都没有消,就这么用火烤了烤就行了怎么着也得用酒精消消毒吧,这针也不知道别人用过没有,一点也不卫生,不过这针看起来没有锈,应该不会得破伤风。

“等等,等等。”吕布杀猪一样的大叫着,要不快点阻止,那自己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布儿别怕,不疼的,不疼的。”黄氏以为儿子怕疼,将儿子的头揽入怀中,轻声安危着儿子。

“等等,救命啊!”吕布大喊着,挣扎着,可是根本没办法挣脱,父亲的双臂异常有力。

眼看医师的针就要扎到头上,吕布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我这怎么是杀人呢?这是在帮你治伤。”医师被吕布这么一喊也哭笑不得,孩子都是怕疼的,这点他很清楚。

“我伤口还没清洗呢!还有你这针也不干净,帮我缝针会感染的!”吕布一见医师停下来了,连忙喊出来。

“感染是何物你伤口干净,想来应该是你父母昨天已经帮你清理过了,我这银针也是拿沸水煮过的,刚才也在火上烤过,干净着呢。”医师摸着胡须笑着说,对于一个孩子懂这么多东西他很意外。

“这也不干净,最少要拿酒精消消毒吧。”吕布很无语,我这伤的是头啊,就那清水洗洗伤口,沸水煮煮针,这不是在拿命赌博么。

“嗯酒精是何物”医师不解的看着吕布,“难道你说的是烈酒?”

“对对对,父亲家里有烈酒吗?”脑袋受伤只能微微点了点头,急忙问一旁的父亲。

“烈酒?有,我这就去拿。”吕良松开儿子,虽然不知道儿子要烈酒做什么,但只要对儿子的伤有用,他根本不会在乎一坛烈酒。

“父亲,要拿最烈的那种。”吕布对着已经出门的父亲喊道。

汉朝还没有蒸馏酒,这时候的酒完全是靠发酵,酿到10度左右,酵母菌的繁殖就受到抑制,度数就上不去了。这时,再用压榨、过滤的办法,把酒糟和酒汁分开,得出的酒就是压榨酒,东汉的酒大都是压榨酒,这种酒的度数顶天了也超不过20度,一般都是10多度。

用来这种酒来消毒只能说凑合,但现在也没得选择了,有总比没有好吧。

吕良抱着一个陶罐走了进来,到吕布面前打开陶罐,一股酒香就从陶罐里传出,吕布这才稍微的放下了心,北地人多喜欢喝烈酒,这闻酒看上去还不错,应该是反复发酵过的,度数比想象的还要高一些,虽然比不上后世的蒸馏酒,但勉强消消毒应该还是能凑合的。

“果然是好酒啊。”医师眯着眼睛享受着酒香,看起来像个瘾君子。

“你就是要用这烈酒擦拭伤口”医师拿过就坛看着吕布。

“嗯,用块干净的麻布沾着酒帮伤口消消毒,再用酒擦拭一下针和线。”

医师动作很快,在一个黑色的陶碗里倒了一碗酒,又拿了一块干净的麻布沾着酒帮准备帮吕布清洗伤口。

吕良和黄氏再次抱住儿子。

烈酒碰到伤口,吕布只感觉脑袋都快要裂开了,浑身颤抖着,死死的咬着牙不出声。

“布儿别怕,布儿别怕。”黄氏心疼的抱着儿子,捂着儿子的眼睛。

伤口很快就清洗完了,医师又将银针和桑皮线在酒碗里浸泡了一下。

看着酒慢慢挥发,医师眼神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在这时候的医师看来,用清水处理伤口,用沸水处理银针就足够了。

不过这银针被酒一泡确实变得更加有光泽了,看上去确实干净了许多,拿沾了酒的麻布一擦,就和新的一样。

“看来这烈酒确实有些奇效。”医师微微点着头。

医师没有剃去吕布的头发,在这个时代头发是不能轻易剃掉的,即使受伤也不行,好在吕布头发够长,两边一捋也不妨碍缝合伤口。

和清洗伤口比起来,缝针就更疼了,不对不能说是疼,应该说是痛,那种由外而内,深入颅内的剧痛。

吕布现在心里真在怒骂,麻药在哪里?不是说华佗已经已经发明了麻沸散么,敝帚自珍,简直是老顽固,就不知道了把这东西传出来吗让我喝一口

医师手法不算熟练,看来不经常用这方法。

剧痛之下,吕布感觉就快昏了过去了,吕布脑子里一直在想,什么拔矢啖睛还能继续作战、刮骨疗毒谈笑自若都是狗屁,人都是肉长的,谁真的能忍得住那剧痛现在自己只是头上只是缝针就已经痛得要死了。

第七章 母爱

医师手上的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依旧不紧不慢的缝着针。

吕布头疼得发蒙,终究还是没抗住疼痛,昏了过去。

看着儿子昏了过去,黄氏大急,以为儿子出了什么事,刚刚缝合了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无事,只是痛晕过去了,睡一觉就会好的。”

医师看出了黄氏的焦急,好声安慰着,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在吕布的伤口上撒上伤药,取出来一块干净的麻布帮包裹着伤口。

“伤口半个月内不能沾水,最近饮食也必须清淡一些,好生修养一些日子就好了,半月后去郡里拆线即可。”

做完一切医师收起小药箱,交代完医嘱就准备离开了。

“医师稍候,我已备下薄酒,医师一路劳顿,还是饮上几杯解解乏吧。”见医师要走,吕良连忙拉住医师,人家大老远的早上从五原郡赶过来,怎么也得招待一下。

可能是刚才闻到了酒香,肚里的馋虫被勾了出来,医师也没有推脱,欣然接受了。

这时代好酒可不容易得到,酒都是用粮食酿的,大多数都是略有酒味而已,像这种有些烈的美酒可是不多得的。

黄氏没有出去,这时的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轻轻抱着儿子,扶着他躺倒床上,用手绢帮儿子擦着额头的汗珠。

等吕布再次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候了,窗外的夕阳已经照了进来。

吕布伸出手摸着还有些发蒙的头,之前的事一幕幕的出现在脑海里,头上的伤已经重新包裹过了,微微动了几下,伤口已经不疼了,看来那医师的医术还是很高明的。

刚准备爬起来,就看见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母亲。

看着母亲憔悴的脸,吕布心里很难受,这种母爱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前世的他是个孤儿。

吕布小心的坐起来,口有点干,很想喝水,自从昨夜吃过饭后,到现在还没有喝过水,昨夜喝多了粥,现在也有点想上厕所。

吕布的动作很轻,他不想吵醒母亲,自从自己受伤母亲都没有好好睡过觉,整天都是担惊受怕的。

黄氏还是醒了,即使吕布的动作再小再轻,也没办法瞒过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

“布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黄氏一抬头看见儿子已经半坐起来了,连忙扶着儿子,想让他躺下。

“我没事的,母亲,我口有点渴,想喝水。”吕布是真渴了,嘴唇都有些发干,本想不想吵醒母亲自己去喝的,可惜还是将母亲吵醒了,索性就将想喝水的事告诉母亲了。

“好,好,布儿乖乖坐着,我去给你端水过来。”黄氏扶着吕布坐下,转身就去小桌子上倒水。

黄氏本想喂儿子喝水,可是儿子直接端过了小碗,自己喝着水。

看着儿子懂事的模样,黄氏笑着给儿子擦着嘴角,儿子喝得太急,都撒出来了。

一碗水喝下去,吕布感觉全身清凉,只是这水一下肚,腹部就感觉更加胀了,人有三急,这是拦都拦不住的。

吕布慌忙拉开毛毯准备下床出去解决一下。

“布儿,你现在不能下床,得好好休息。”黄氏见儿子要下床,连忙阻止道。

“母亲,我……我要出去小解。”吕布支支吾吾的说,腹部胀痛的感觉更明显了,也顾不得许多了。

黄氏看着脸色通红的儿子,捂着嘴笑着说,“这也用不着出去呀,在母亲面前还害羞什么。”

伸手在床下一阵摸索就拿出了一个矮扁的盘口壶,笑着对儿子说,“母亲来帮你。”说着说着就要帮儿子解开裤子。

吕布大急,连忙红着脸拉过毛毯遮着,要是个几岁的孩子那还无所谓,他现在这么十多岁了总不好意思再在母亲面前小解了。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害羞了,你是母亲生下来的,你身上那里母亲没有看过。”黄氏见儿子害羞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

“可是孩儿已经长大了,这个……先生说要知礼仪。”吕布没办法,只能胡诌出一个理由。

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又受了伤,亲生母亲自然不需要避讳什么,不找个理由这关怕是过不去了。

“我的布儿长大了,都知道礼仪了,看来是有在书馆好好学习,好啦,母亲不看就是了。”黄氏笑着将尿壶递给儿子,自己转过身去。

看着母亲转过身去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让母亲出去那是肯定办不到的,自己这样子也没法出去解决,腹部的胀痛感更加强烈了,没办法,吕布只能解开裤子上的带子,在尿壶里方便起来。

母亲就在旁边,吕布有些紧张,尿不出来,难受的吕布只好找些东西分散注意力,这才注意到这尿壶,和后世见过的尿壶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这个是陶土做的,黑陶做成的尿壶外层还上有一层釉,一个小把手在扁平的壶背上,看起来小巧美观。

注意力被分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很快小吕布就开始吐水,腹部胀痛缓解,吕布感觉很舒服,可是母亲无意间的一句话,差点让吕布手里的尿壶掉到床上。

“布儿长大了,不要母亲照顾了,是该买个贴身婢女伺候了,等你伤好了,母亲就给你物色一个标致乖巧的小婢女。”黄氏自顾自的说着,在她的心里已经开始想着给儿子张罗一门亲事了。

这时代大户人家的公子自然少不了贴身侍婢,到了一定年纪,母亲没办法再事无巨细的照顾儿子了,饮食起居就得由贴身婢女服侍。

吕布不知道说什么好,放下尿壶,慌慌张张的穿好裤子,就钻进了毛毯里。

“母亲,我……我好了。”

黄氏回头笑着看着儿子,今天的儿子似乎特别害羞,果然是长大了懂事了,也不继续笑话儿子了,这一阵折腾又是一天,儿子肯定饿了。

“布儿乖乖躺着,母亲这就给你端些吃的过来。”

吕布感激的点了点头,水也喝了,内急的事也解决了,肚子就又开始叫起来了。

看着母亲轻轻的带上房门,吕布心里感觉暖暖的,这种被母爱包围的感觉他很迷恋。

原来吕布的母亲是如此的温柔,对儿子的关爱简直无微不至,父亲虽然威严,可是心里对儿子的爱却也是真真切切的,这样好的环境为什么吕布会变成忘恩负义、反复无常的“三姓家奴”

想来史书上对吕布都没有什么好评价,他先是为了钱财宝马杀义父丁原,后来又为了美女杀义父董卓,最后又不听忠言,被曹操围困,兵败白门楼,三国第一武将最后落了个缢杀枭首的下场,

第八章 义子是用来杀的

吕布呆呆的看着床顶的帷幔,三国时的吕布他非常喜欢,如果没有那些劣迹,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形象,帅气勇武的三国第一猛将,胯下赤兔马,怀中有着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真是羡煞旁人。

对于吕布两次杀义父,历史上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吕布德行有亏,为了利益连义父都可以杀。

在近两千年的时间里,这个人物被不同停的丑化着,连曹阿瞒这种人都能被洗白,尊称为枭雄,而吕布却只能是一个有勇无谋、唯利是图、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

可是在他读完整个三国后,他发现吕布其实并不算多坏,杀义父这种事确实德行有亏,但在三国这个时期,义子的地位说真的并不高,中后期有点名气的就是刘封了,刘备的义子。

刘备在第一眼看见刘封的时候就喜欢这个少年,武艺超群,人也聪明,加上自己没有儿子,就将刘封收为了义子,能被刘备一眼看上刘封肯定是出类拔萃的,不然刘备这么多年没有儿子也不可能这时候突发起想收个义子。

刘备这个人除了厚脸皮、腹黑、会哭以外,看人也是非常有眼光,不然不可能第一次和关羽张飞见面就结拜,他一眼就能看出关羽和张飞的不凡,这两人果然后成了一代名将,第一眼看见赵云就生了拉拢之心,当时赵云在公孙瓒手下也没成名。

刘封跟了刘备也算是尽心尽力,刘备当时还没得荆州,刘封也是忠心跟随,赤壁之战、攻取蜀中都是杀敌在前,攻无不克,为刘备这个义父打下三分天下也算是立下了不少功劳。

关羽穷兵黩武,非要以一州之兵拒江东,攻曹魏,最终落了个兵败身死,可是后世喜欢关公,硬生生变成刘封这个侄儿见死不救,想刘封守上庸就几千兵马,守城都不够那里能去支援?就算全部带去支援又能如何呢?这几千兵马能挡住东吴和曹魏大军

刘封的镇守洲郡,最后孟达投了曹魏,刘封不肯抛弃刘备跑回了蜀中,这和留守荆州,多年跟随刘备,还是刘备大舅哥的糜芳可是不知道好了多少,糜芳可是直接投降,亲手将荆州送给了东吴,害死关羽的元凶。

老罗最后竟然还来个侄陷叔刘封伏法,这心真是偏到天边去了,义子真的就是拿来顶缸的。

而正史里,刘封也是被刘备和孔明害死的,诸葛亮一句“封刚猛,易世之后终难制御,劝先主因此除之”。

就这么一句话就将刘封打入了地狱,刘备有了刘婵这个愚蠢的亲生儿子,就不需要刘封这个有能力的义子了,废长立幼古之大忌,刚好这时候有个好理由,当然就顺道就把这个祸患给除了,忠心跟随的义子在这时候变得一文不值。

义子这个概念三国不是什么好身份,有用的时候是儿子,没用的时候就是什么都不是,刘备这种仁义之士动不动就抛妻弃子的逃命都没人笑话,为了讨好赵云,连亲儿子都摔,估计刘婵脑子不好使就是当时摔傻的。

就这样刘备还一直保留着好名声,骗荆州,强取蜀中,强盗行径却被人称颂蜀汉正统,历史还真是个好玩的东西。

吕布杀丁原其实很有问题,一箱金珠一匹宝马就能打动吕布这种猛将如果这么容易说动,丁原估计一年得死个七八回。

李肃这个故人谈话间直接问到吕布的父亲,而吕布对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李肃本就是吕布同乡的故人,很容易就勾起了吕布少年时期的记忆。

李肃这种人在董卓账下就是没什么本事的小将领,凭的就是一张嘴和三寸不烂之舌,一听吕布怀念生父立刻就来了主意,直接挑起了吕布和丁原的矛盾。

要说吕布和丁原的矛盾,这就没人知道了,但肯定和吕布的父亲有关,丁原看中的是吕布的勇武。

而丁原对手下估计也算不得多好,吕布叛变之后所有并州将领都留在了吕布手下,根本没人反对或者想着为丁原报仇,无论是后来成名的张辽,还是忠于吕布的高顺都是并州人,对于吕布杀掉并州刺史都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都一直跟随着吕布,直到吕布身死。

同样被吕布杀死的董卓手下就有不少人带头反抗吕布,可以看出丁原这人肯定是有问题的,手下的忠诚度甚至不如残暴的董卓。

说到董卓那就容易明白了,董卓性情残暴,传言自曹操行刺失败之后害怕再有人行刺,于是上哪都带着吕布这个保镖,可惜呀,董卓这人长得不好看,偏又喜欢美女,看着比自己英俊百倍的义子难免心生猜忌,一生气就拿东西扔吕布,这哪里是拿人当儿子看,简直就是当下人,哪个心高气傲的人受得了,更何况是刚刚归附的人中龙凤的吕布。

吕布跟随董卓之前就打得董卓的西凉军毫无还手之力,跟随董卓后有屡立战功,帮董卓挡住十八路诸侯。

义子很多时候就是条锁链,义父对义子有绝对的控制权,甚至生杀大权,而义子根本不能反抗,不然就是不孝,被万世唾骂。

就像那么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死了就是忠义之士,不死就是乱臣贼子。

岳飞这种英雄就是被这层思想的枷锁给害死的。

开门声打破了吕布的思绪,母亲端着一餐盘的饭菜进来了。

今天的饭菜可比昨天晚上的丰盛多了,一大碗白白的面汤,里面飘着面片,看上去就像以前喝过的片儿汤,现在应该叫汤饼。

还有一碟切得整整齐齐的肉片,看纹理,吕布知道这应该是牛肉。

看到牛肉,口水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不管过了多少年,牛肉的美味可是一直没有变的,这个时代能吃到牛肉可不容易,生产力没有大进步的农耕时代,私自杀牛都是犯法的,吕布一脸感动的看着母亲,边塞放牧较多,但牛也不是会随便宰杀的,而且价格也肯定不便宜,为了弄来这些牛肉父母怕是费了不少心。

看着儿子一脸感激的表情,黄氏心里很感动,将餐盘放在一旁,端过一盆清水,帮儿子洗着手,做完这一切黄氏将餐盘端到床边。

“布儿,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今天下午你父亲可是亲自跑到五原去买了你最爱吃的牛肉,快点吃吧。”

黄氏端起面汤准备喂儿子。

“谢谢母亲,父母大恩孩儿定不敢忘。”吕布对着母亲深施一礼,古代交通不便,昨夜又下了场大雨,道路泥泞,从九原县去五原郡虽说不远,但下午出去现在自己就能吃上牛肉,父亲怕是一下午都在马背上颠簸着。

黄氏感动的摸了摸儿子的脸,笑着说,“布儿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什么大恩不大恩的,只要你好好的,母亲和父亲就满足了。”

第九章 宝雕弓

吕布笑着没有说什么,父母大恩肯定是要报答的,但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伤养好,整天躺在床上可是什么都干不了的。

端起那碗面汤,奶白色的汤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花,看样子应该是熬的骨头汤,面皮入口软滑,汤汁味道醇厚鲜美。

美味的面汤让吕布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小心噎着。”黄氏看着狼吞虎牙的儿子,笑着帮他捋着后背。

面汤很美味,牛肉就更不用说了,质嫩爽口,上等的好牛肉,餐盘里还有几样青菜,吕布将青菜夹入汤中,配着面汤一起吃。

吕布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肚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明明只是个十岁出头的身体,怎么就吃得了那么大一碗面汤,再加上一大碟牛肉外加几小碟青菜。

看到儿子将餐盘里的饭菜都吃完了,黄氏欣喜的接过餐盘,儿子能吃说明伤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吃饭,过不了多久就能像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

吃完饭食,天就已经黑了,黄氏端进来一盆热水。

“布儿,医师说你的伤口不能沾水,这几天就只能擦擦身子了。”

黄氏拿过一块麻布在热水里浸泡了一下,拧干了就准备帮儿子擦试着身子。

“母亲,还是我自己来吧。”吕布有些难为情的想接过布巾。

可是这次黄氏没有听儿子的,扯下儿子的里衣,有些不高兴的说,“哼,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讲究,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上个月还缠着母亲帮你擦背……”

黄氏一边帮儿子擦着身子,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从话里行间听出了吕布由于调皮捣蛋,总被父亲责罚,所以平时总是缠着母亲撒娇,想要什么父亲不给的话就求着母亲,这招非常有用每次都能成功。

“孩儿现在长大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了,不想再让母亲劳累。”吕布任由母亲帮他擦试着身体,母亲的爱他感受得很真切。

“看你这嘴,这两天好想抹了蜜一般,说吧,是不是要求着母亲给你买什么东西?”

听着儿子的话,黄氏心里很开心,可是脸上却摆出一副愠怒的样子,还在儿子俊俏的脸上掐了一下。

“哪有,只是母亲这两天为了照顾我都没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看着母亲有些发黑的眼圈,吕布知道母亲这两天肯定没睡好。

“什么黑眼圈?”黄氏不懂这个词。

“就是母亲这两天都憔悴了,孩儿看着心中不忍。”

“只要布儿没事就好,来,转个身,趴在床上,母亲帮你擦擦背。”黄氏将布巾放进盆里,就准备扶着儿子趴下。

“母亲,我没事了,伤口在头上,身上又没什么事。”吕布身子一扭,整个人就趴在了床上。

吕布这一动作可是把母亲吓得不轻,“布儿,不可乱动,你头上的伤还没好,小心牵动伤口。”

“嗯……嗯。”吕布含糊的回答着,头上的伤已经没疼痛的感觉了,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能拆线,现在翻个个身简单的走动是没问题的,母亲是太过于关心他了。

“你这孩子。”黄氏无奈的拧起布巾帮儿子擦着背,从儿子的回答里这还是那个调皮的儿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母亲就不吵你了,记得要早点休息。”

帮儿子擦完身子,黄氏就端着水盆离开了,她已经确认儿子没事了,终于可以把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下了。

“布儿睡下了”吕良正在房间里看着竹简,见妻子进来了放下手里的竹简问道。

“睡下了,夫君,你担心布儿就去看看嘛,何必在这问妾身呢。”黄氏不满的丈夫说。

“你知道什么,宠溺儿子那是母亲的事,身为父亲就要保持威严,布儿难得懂事了,我不想过于宠溺于他,要是在故态萌发就不好了。”吕良再次拿起竹简看了起来。

“布儿这次可是真的懂事了。”黄氏很相信自己的儿子。

“哦,布儿可是又说了什么?”吕良听见妻子的话来了兴趣,儿子这两天的表现可是让他惊喜连连,听妻子话里的意思,好像儿子又说了什么。

“哼,要想知道自己去问布儿,不过现在布儿已经睡下了,你可不能去吵醒他,今日午间才被医师治疗好伤,黄昏方才醒来,晚上要好好休息。”黄氏已经脱去外衣躺到了床榻上,这两日她都是担惊受怕的,现在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黄氏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吕良看着一脸疲倦还带着微笑的妻子,摇了摇头,帮她盖好毛毯,就又回到书桌旁,继续翻看起竹简。

此时的吕布根本没有睡着,下午睡了一下午,这会那里睡得着呢,母亲出去好久了,屋里的油灯并没有灭掉,就是为了方便晚上看望儿子,黄氏怕灯光影响儿子睡觉,把床边的帷幔都放了下来。

吕布掀开毛毯坐了起来,穿好外衣光着脚就下了床,想找鞋子穿,可是床前只有一双木屐。

吕布大骂,“狗日的鬼子,什么都偷,连鞋子都不放过,老子要是有机会,非得去把那岛国给屠几遍,反正现在那里都是野人,就当去打猎了。”

吕布穿上木屐,小心的下了床,要是弄出太大的动静,肯定又会被父母知道,又会让自己上床去躺着休息。

吕布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一面墙上挂着弓和箭袋,箭袋里满满的一袋箭矢,弓箭旁边还挂着刀剑,看来吕布真的很喜欢习武射箭。

走到墙边取下弓,一看这就是好东西,弓身为金黄色的木质材料,上面刻有雕花,入手微沉,弓弦好像是牛筋,柔软却又很坚韧。

双臂一用力,弓弦就被吕布微微拉开,只是受了伤力气稍显不够,只拉开了一半,不过这也让吕布很满意了。

“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吕布感受得到这把宝雕弓的强度,要是换了后世自己肯定是来不开的,换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拉开这种强弓。

“不知道这是几石的弓。”吕布很满意手上的这把宝雕弓,现在吕布已经开始幻想未来拿着这宝雕弓的英雄事迹了,自己手持宝雕弓,大步一迈,双手开弓如满月,就如同苏轼所写的“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一箭射出敌将应声而倒,这是何等的豪气啊。

第十章 论语

发了一会花痴,吕布将宝雕弓挂回墙上,又拿起墙上挂着的宝剑。

宝剑出鞘,剑刃闪着寒光,剑身上还有着雪花般的纹路,煞是好看。

“这是!雪花镔铁”吕布一下子认出了这把剑的材质。

从箭袋里抽出一只箭矢,这箭矢是木质的箭杆,大概有小拇指粗细,吕布用手试了试,这箭杆也是相当坚韧的,将箭杆横着向剑刃一抛,咔嚓一声,箭杆就断成了两节。

“竟然真的是镔铁!”吕布这下终于确定了,汉朝的炼铁技术还不够,炒钢法炼出来的大多都是低碳钢和熟铁,只能炼出少量中碳钢和高碳钢。

低碳钢和熟铁硬度都不够,但产量高,普通士卒多用的多是这种武器。

一般将领用的武器都是再冶炼后的钢材,就是将炒钢炼出来的中碳钢和高碳钢进行锻打降低碳含量、去渣获得硬度和韧性都较好的钢。

将钢反复折叠锻打变形,特点就是反复加热锻打,多次反复锻打可排除钢中夹杂物,减少残留夹杂物的尺寸,从而使其成分趋于均匀,组织趋于致密,细化晶粒,改善钢的性能。

古代工匠把“精铁”加热锻打一百多次,一锻一称一轻,直到斤两不减,即成百炼钢。

除“百炼”外,古代还有“五十炼”、“三十炼”、“七十二炼”、“九炼”之说。

三国时有许多宝刀、宝剑都是用这种方法制成的。曹操有“百炼利器”五把,孙权有三把宝刀,其中有一把就命名为“百炼”,刘备令蒲元造宝刀五千把,上刻有“七十二炼”。

这个时代百炼钢太费时太费力产量太少,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连曹操都只能有五把,可想而知它的珍贵。

没有百炼钢还有更好的东西,那就是眼前的镔铁武器,传说刘、关、张三人的武器就是镔铁所制,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雌雄双股剑,都是三国时期难得的神兵利器。

而镔铁本就不产于中原,是西域流传进来的,它是一种坩埚钢,以高碳钢和熟铁叠打而成钢。

镔铁的特点是极为锋利,硬度高,有非常好的韧性,堪称完美武器。

著名的大马士革钢刀,就是使用坩埚钢的一种。

镔铁受限于材料的稀有,乌兹钢只产于印度,这种材料即使在西域价格也极其昂贵。

中原的镔铁基本全部来自于西域地区的进口,镔铁武器在中原地区是非常稀有的。

把玩着手里的宝剑,吕布突然有些奇怪,吕布不是使方天画戟的么,怎么屋子里只有刀、剑、弓,就是没有方天画戟。

“难道我就要变成使剑的了?”挥了挥手里的宝剑,连一丝破风声都没有,只是剑身上有一丝轻吟声,真是一把难得的宝剑,就这把剑锋利程度怕是比青釭剑还强。

墙上的刀就比不了宝雕弓和雪花镔铁剑了,但也是一口难得的钢刀。

看完武器,吕布有来到书桌边,其实也不算是书桌,只能算是个矮几,也没有凳子,只能坐在桌前的小垫子上。

书桌上有毛笔,有砚台还有一方墨,就是没有书,只有一卷一卷的竹简。

“没有纸真不方便,竹简这么重,一卷也写不了多少东西,存放和搬运都不方便。”吕布无力的吐槽着,但还是拿起一卷竹简打开看了起来。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书,是文明的象征;书,是开启智慧之门的唯一一把金钥匙;书,是横渡智慧神河的一叶扁舟;书,是攀登上科学之巅的一条山路;书,是至高无上的,书是知识的源泉。

以前吕布认为这就是扯淡,满世界都是纸质的书,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现在一无所有了才发现书真的很重要,很多东西都得靠着书还传播,难怪纸和活字印刷会被称为四大发明,上下五千年发明的东西不计其数,这两样能脱颖而出,足以证明它们对知识传承的重要性。

吕布很庆幸,还好这是东汉,隶书已经成型,和后世的文字差别不大,只是有些生僻的繁体字不认识,要是换成甲骨文、金文、大篆、小篆那吕布就要头疼了。

这竹简上写着的是论语,吕布小声的念着。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与?

子曰:巧言令色,鲜仁矣。

房门被推开了,吕良走了进来,其实他只是来看看儿子睡得好不好,没想到却看见儿子在秉烛读书,这让他大为意外,以前的儿子就算自己拿着鞭子吓唬他,都不去看一眼书的,现在竟然在这秉烛夜读。

看见父亲进来了,吕布忙放下竹简,对父亲深施了一礼。

吕良没有阻止儿子,懂孝悌,有礼仪,这点他非常满意。

走到书桌边坐在儿子身边,拿起儿子看过的竹简,竟然是论语,儿子识字没多久,竟然能看懂这高深的论语

也难怪吕良惊讶,论语的学习是在识字完毕之后才能进行的,这个时代识完字,就有资格在地方为官了,虽然都是些地方小官,但也算是完成了民到士的转变,这就能看出知识的重要性。

论语的学习九原县的私学根本就教不了,就连五原郡的私学都教授不了,五原郡地处北方边塞,根本没有什么世家大儒,进学论语得到并州的国学馆才能有专门的大儒教授。

《尔雅》、《孝经》、《论语》这些都是这个时代非常看中的知识,一般的书师是不允许教授的,以免误人子弟,必需由专门的大儒来教授,对于思想的统一性,儒家看得很重。

这一级学完了,就算是大学毕业了,再想进修就得到中央设立的太学去学习,相当于考研究生,跟着专门的导师学习。

吕良自己也没正经的学过论语,他和妻子都只是完成了私学的识字就没有再进学了,论语只是自己学了几篇,没有名师指导,后面的很多地方都一知半解。

这论语还是他为儿子准备的,儿子进学之后,他为儿子买了很多书,这就包括这篇论语,他希望儿子能在学习上比他走的更远。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刚才在门外竟然听见儿子在读论语,而且非常流利。虽然他没系统的学过论语,但是儿子读的却让他很享受,似乎他都能理解一些了,那断句比那些大儒都要好好一些。(古代是没有标点符号的。)

第十一章 老罗也是造反派

“布儿,你会读论语”吕良奇怪的看着儿子,按理说儿子才识字半年,应该没这么快就能读论语呀。

吕布暗叫一声不好,这一下子就露馅了,东汉根本就没有拼音,识字的过程非常缓慢,教授文字也多是用反切法,靠着书馆的书师一遍遍的教,书师念一遍学生一遍念,等学生背熟了也就记住了。

“孩儿已经认识好多字了。”吕布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他怕良心会痛,还是先捂着再说。

吕良看着儿子按着胸膛,以为儿子难受,帮儿子捋这后背,将竹简放到儿子面前问,“布儿,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

“嗯,这些字孩儿都认识。”吕布点了点头,这几段论语还难不倒他。

“你可读懂了”吕良继续问着,看来儿子平时虽然顽劣,但却很聪明,这么多字都认识,这可比他当年强多了,看来自己却是对儿子关心太少了,儿子学习得这么好他都不知道,还以为儿子是那个皮孩子。

“知道一些,可是不知道对不对。”

“无妨,说出来给为父听听。”吕良摸着短须笑着说,论语的前几篇比较大众化,他也是懂的。

孔子说:“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不是很愉快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是很令人高兴的吗?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怨恨、恼怒,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有子说:”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君子专心致力于根本的事务,根本建立了,治国做人的原则也就有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吕布把刚才读的三段的意思给讲了出来,这些后世都学过,没什么难的。

吕良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眼里满是兴奋之色,“好布儿,好布儿,说的好,说得好啊。”

显然吕良对儿子的解读非常满意。

“我儿果然不凡,,小小年纪就能读懂论语,将来封候拜将不在话下,前途无量啊。”吕良老怀大慰的摸着儿子的后颈,表示宠溺,本来是想摸摸头的,可是头上有伤没法摸。

吕布也顺从的靠在父亲身边,享受着父爱。

“可是父亲,孩儿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过了还一会,吕布才开口说。

“哦,布儿有什么其他见解吗?”吕良满脸兴趣的看着儿子,儿子刚才对论语的理解非常好,几乎和当世大儒们的见解一模一样,可是这“神童”般的儿子还有别的见解么?

“人们如果能够在家中对父母尽孝,对兄长顺服,那么他在外就可以对国家尽忠,忠是以孝悌为前提,孝悌以忠为目的,可是如果忠孝不能两全呢?”吕布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忠孝不能两全”这个问题真的难倒了吕良,忠孝礼义这是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还从来没想过忠孝不能两全要怎么办?

“还有,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这是有的啊,那些造反的普通人都不想触犯律法,可是被压迫的得没饭吃,快饿死了,为了活命他们还是造反了,最后他们也喜欢上了造反,造反有饭吃,谁会不想吃饱肚子呢?这不是证明错了吗?不喜欢触犯上层统治者的人喜欢上了造反,他们是被逼着造反的,逼着喜欢上造反的,这是官逼民反。”

纯粹的儒家学说漏洞太大,只适合理论,与君子谈论。真正到了现实中的时候,就会发现人不都是君子,在外物的影响下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看似不合理的合理行为。

汉初的黄老之学讲究无为而治,开始产生了很好的效果,出现了文景之治,可是人心总是会变的,吴楚七国之乱,让无为而治走下了历史舞台。

董仲舒的“天人感应”、“大一统”趁势走上了历史舞台,这种主张大统一确立天授皇权的思想很快让儒家重新崛起,并快速成为最被称颂的学说,一直延续了两千年。

“所以我认为,忠孝不能两全就应该先选孝道,至于忠就让那些想尽忠的人去尽就好了,等那天心情好了找个合适的时间再去尽忠。”

“天人感应里说,人君为政应“法天“行“德政“,“为政而宜于民“;否则,”天“就会降下种种“灾异“以“谴告“人君。如果这时人君仍不知悔改,“天“就会使人君失去天下。”

“现在南方洪涝北方干旱,四月洛阳下还冰雹,海水泛滥,瘟疫横行,就是最好的证明。反正天下也不是姓刘的,几百年前天下还是秦人的……”

开始吕良听着也是点着头,儿子说得不错,可是最后一句话一出,吕良吓得一下子捂住了儿子的嘴巴,不敢再让儿子说下去,一脸紧张的对儿子说,“切勿胡说,这是要杀头的灭门的。”

吕布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说过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吕良这才松开捂着儿子嘴的手,长舒一口气说,“布儿这些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还有那些事你是从那听说的?”

“这些是从书上学来的,那些事都是在外面听说的,传得可厉害了,什么皇宫里刮起狂风,一条大青蛇突然出现,盘坐在龙椅上,吓得百官和皇帝到处乱跑,等甲士去捕杀的时候,蛇又不见了,洛阳四月下冰雹,砸坏了好多房屋,父亲,四月洛阳都快入夏了,是只着单衣就可的天气,怎能会下冰雹呢?这肯定就是书里说的天人感应,皇帝不休德行,上天开始惩罚他了。”

吕布摇着脑袋说着,看来父亲还是个比较尊崇儒家学术的人,自己一说到皇家坏话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瞎说。

老罗在三国里写着刘备小时候,家东南一大桑树,高五丈余,遥望之,童童如车盖。相者云:“此家必出贵人。”刘备幼时,与乡中小儿戏于树下,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叔父刘元起奇其言,曰:“此儿非常人也!”

老罗笔下刘备从小就有造反的基因,并且他叔叔还持赞同意见,从父亲的反应来看这显然是假的。

陈寿写的是叔父子敬谓曰,“汝勿妄语,灭吾门也!”

刘备的叔叔也算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赞同刘备这造反的话呢?

当年秦始皇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梁掩其口,曰:“毋妄言,族矣!”

项羽叔叔和刘备叔叔的反应就是一样的,在皇权社会,造反哪怕只是误言,被传出去了,那都是抄家灭族的罪过,无论你身份多么高贵。

看来老罗也是个造反派。

第十二章 迎着霞光出生

吕良没有说话,他思考着儿子说的这些事,这些他都知道,而且这些事已经传遍天下。

天子德行不修,宠幸宦官和外戚,这些年朝政一直都是宦官和外戚轮流掌权,政令越来越严苛,税收越来越重,官员也越来越腐败。

这几年最严重,宦官竟然公然卖官鬻爵,如今吏治早已丧失,天下将乱,这是很多有识之士都料到了的。

“吾儿乃是非常之人也,只是这些事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要是传了出去,就是抄家灭门的罪过。”吕良告诫着儿子,儿子不是一般人,但是人活在世上想有成就,就得活下下去才行。

“布儿,你知道为父为什么给你取名布吗?”吕良笑着看着儿子。

吕布摇了摇头,这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呢,历史上对吕布的记载很少,在史书上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是并州将领,丁原的义子,故人也只有李肃这个五原故人,对于吕布的过去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但是可以猜出吕布祖上是没什么身份的,后世传说吕布祖父吕浩东汉章帝年间任宪部越骑校尉,北御匈奴迁到的五原。

越骑校尉这可是不得了的官,两汉都有,是八校尉之一,掌越骑。西汉俸二千石,有丞,掌治文书;有司马,掌领兵。东汉俸比二千石,无丞,有司马一人,掌领宿卫兵。吏员一百二十七人,领士七百人。

越骑校尉这个官听起来只是个小军官,但实际职位在很多杂号将军之上。两千石的可是大官,要是按照律法,只有皇帝才能定罪,就算假节钺出征在外的将帅都没资格处置。

东汉到三国所有人都讲究个出身,见面就说祖上功绩,袁绍见人就说四世三公身出名门,刘备见人就吹汉室皇叔,吕布要是祖上有这地位肯定也会说上一说的,但是吕布从来没说过,这就只能证明吕布祖上没有很高的身份。

“我娶你母亲之后,一直没有子嗣,直到一日你母亲午睡,梦见一道霞光飞如腹中,不久就怀孕了,你母亲和我都非常高兴,十月怀胎,可是你却没有出生,求遍五原医师都没办法,怀胎十二月的时候,你母亲查看染坊,突然身感不适,腹中疼痛难忍,盆骨闷胀,羊水外溢,寸步难行,随卧于布匹之上,不久就产下了你。”

“你出生之时,九原天空中出现一道霞光,隐隐有仙人身影在霞光中,因你出生于染布之上,所以取名吕布。”吕良说着儿子出生的异像。

“霞光仙人”吕布想了想,这应该是海市蜃楼吧,恰好在自己出生的时候出现罢了,什么神神怪怪的事,吕布是一点都不信的,要是真有神鬼,两千年后怎么都没抓住一只呢?

“布儿出生带有祥瑞之光,仙人之兆,定然不是一般人,但你年纪尚小,切不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否则是祸不是福。”吕良告诫着儿子,他知道儿子是要干大事的人,但干大事的人都需要等待时机,一个不慎就会身死族灭。

“以后要是再有人说起这些事,你就笑着说,天子只是被蒙蔽了,只要假以时日,定能再现文景之世。”

“可是父亲,孔子说:花言巧语,装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种人的仁心就很少了。孩儿这不是成了夫子说的没有仁心的人吗?没有仁心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吕布哈哈笑着对父亲说。

看着儿子的笑容,吕良在儿子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看出了这是儿子故意问的,有没有仁心他并不看重,只要儿子没事他就满足了,儿子能有如此心智,定然可以在将到的乱世里有自保之力。

“你们父子这是在干什么呢!”黄氏披着外衣从屋外走了进来,刚刚她睡醒了,发现丈夫不在,知道他肯定是来看儿子了,见丈夫久不回来,还以为儿子有什么事,披上外衣就跑了过来,却发现父子二人坐在书桌旁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儿子从来就不喜欢学习,要他坐在书桌旁那比那鞭子打他还难受,怎么这会父子两人这么和谐呢!丈夫还笑眯眯的拍着儿子的后背,刚刚还说不能过于宠溺儿子,怕宠溺过了儿子故态萌发,现在又来偷偷来宠溺儿子,这让黄氏又是欣慰又有些吃醋。

欣慰的是丈夫和儿子关系变得很好,父慈子孝这才是一个家应该有的,吃醋的是以前儿子都是缠着自己的,现在却缠着丈夫。

“母亲。”吕布对着母亲施了一礼。

“夫君你怎么能这样。”黄氏笑着受了儿子一礼,儿子真的是懂事了,可是一看丈夫和儿子正在看着书桌上的竹简,脸色就不好了,以为是丈夫在教儿子读书。

“布儿头上的伤还没有好,你怎么能叫他起来读书呢?这都三更半夜的,读什么书啊。”

“母亲,不怪父亲,是孩儿下午睡过了,晚上睡不着,这才起来看书的,刚好父亲来看望孩儿,孩儿对书上的知识有些不懂,这才向父亲请教。”吕布帮父亲解释着,看母亲的样子要是解释不好,父亲这个月就得睡在书房了。

“是这样的”黄氏皱着眉看着丈夫。

“是的,布儿天纵奇才,竟然已经开始自学论语了,刚才考校过他几段,竟然一点错误都没有。”吕良笑着对妻子说。

黄氏惊讶的看着儿子,抱着儿子自豪的说,“那是自然,布儿可是我儿子,出生时就有祥瑞降临,这些算不得什么。”

“诶,你呀。”吕良摇了摇头,妻子这说得也太过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儿子出生的异像他刚才也对儿子说了,那也是他亲眼所见,做不得假的。

“好啦,布儿需要休息,读书的事等明天再说,你就别在这打扰布儿了。”黄氏将桌子上的竹简卷起来,放到一旁,拉着儿子就往床榻边去。

吕良笑着看着儿子睡下,这才和妻子出去,他也没想着真的要考校儿子,只是突然遇到了,这才问上一问,没想到儿子竟然真的是天才,这让他欣喜不已。

这次黄氏出去将油灯都给吹灭了,免得儿子睡不着,儿子现在必须好好静养,头上受了伤,不能过于劳累,免得留下暗疾。

第十三章 养伤

几天的修养,吕布头上的伤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吕布不止一次想跑出去看看,可是每次都被母亲挡住了,说是头受了伤不能见风,不然以后会得风疾的。

对于母亲的坚持,吕布没有办法,头上包得严严实实的,那会有什么问题,而且自己受的是外伤,和风疾扯不上关系。

直到今天帮儿子换完药,发现儿子头上的伤已经愈合了,儿子又可怜巴巴的求自己,心一软这才同意儿子到院子里去转转。

吕布在换药的时候对着铜镜看过了自己的伤,果然伤得很重,伤口也很长,好在遇到个不错的医师,还知道缝合伤口,要是换个庸医,直接帮自己上药包扎,那自己的头可就算毁了,说不得以后头上会长个大包。

到了院子里看到院子里刚刚发芽的树,吕布知道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看树叶的样子应该三月多了(农历)。

院子很大,差不多有百来个平方,四周都是房间,而自己则住在正东方的那间,从房门的数量就知道这是家里最好的房间。

树枝上几只鸟正在叽叽喳喳的叫着,花花绿绿的鸟很好看,吕布竟然认不出这是什么鸟,来了兴趣,在地上捡了块石子就准备去打几只鸟,抓起来当鹦鹉养着也不错。

“布儿,你这是干什么,你伤还没有好,不能乱动。”黄氏看到儿子捡了块石子准备去打鸟,连忙制止儿子,看来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干这些调皮捣蛋的事。

听到母亲的话,吕布悻悻的放下石子,那几只鸟似乎在嘲笑吕布一般,叫的更欢了。

吕布拿他们没办法,只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生闷气。

黄氏看到儿子孩子气的样子,捂着嘴笑着,“布儿乖,就在这坐会,母亲这就去拿些你最爱吃的点心。”

没一会母亲就端来了一盘点心,和一壶水。

“母亲,孩儿想喝醪糟。”吕布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着说,清水喝着肯定没什么味道,醪糟就是不错的饮品。

“布儿乖,医师说过,伤口拆线之前都不能喝醪糟,忍一忍,等到伤好了,母亲帮你煮一大碗醪糟还放些蜜糖。”黄氏安慰了儿子。

“嗯。”吕布点头答应了,中医治病讲究忌口,很多东西都不能吃。

“母亲,今日为何没见着父亲。”吕布吃了一块点心,外酥里嫩,好像是酥饼,非常好吃,没想到只是面粉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点心。

“你父亲被县令叫过去了,好像朝廷有什么事要宣布。”黄氏脸色在提到这事时变了变,但是还是笑着看着儿子。

“肯定没好事。”吕布心里想着,叫县令,那就是说九原县人口不足万,如果过万的话应该叫县令长。

汉武帝时期卫青万里逐寇,霍去病勒石燕然,草原上的匈奴之患被解决,汉武帝元朔二年置五原郡,隶属于朔方刺史部,直到西汉末期匈奴跨过长城劫掠,人口急剧减少,东汉初期驱逐匈奴,取消朔方刺史部改为朔方郡,和五原郡一起隶属并州。

吕家本是并州人士,由于秦末汉出,匈奴在边塞疯狂的劫掠,河套地区已经没有多少人口,为了加强边防,汉武帝从并州、西凉两地迁移大量人口到了五原郡,吕家就是在那时候迁移到五原的。

最鼎盛时期五原郡下属有十几个县了,十几万人,可惜这些年东汉衰弱,五原的人口也一直没有再恢复。

吕家在九原县算得上大富大贵,这是吕布这几天了解的,这里以前也叫五原郡,是后来郡所人口增多,九原就从五原郡治下分出来的单划为一县。

吕布的祖上就是汉武帝时期迁到九原的,经过祖上多年的努力,终于变成了本地的富户,母亲黄氏家里也是九原县的大户富豪财主的独生女,双方父母都早逝,两家就合为了一家,现在算是九原县最大的富户了。

“县令没事叫父亲过去做什么?”吕布思考着这个问题,按照对历史的了解,东汉末年这个时期的吏治是相当黑暗的,买官卖官是很平常的,卖官自然是为了钱,而买官的,也不会做什么好事,都是为了变本加厉的捞钱。这时候叫父亲过去不会是想敲诈父亲吧。

看着儿子一副小大人的担心的模样,黄氏笑着对儿子说,“这些事布儿就不用管了,你父亲会处理好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黄氏心里还是很担心的,像她们这样安分守纪,靠着世代累积才成为富户的人,最怕的就是县令这个本地的最高行政长官,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太守,这就是古代人的写照。

“母亲,我想出门去看看。”吕布拉着母亲的衣袖撒着娇。

不再去想父亲的事,等父亲回来了再问问,要是有什么事,再来想办法就是了。

“不行。”这次撒娇都没有用,母亲的态度很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母亲……”

黄氏摇了摇头,“布儿,你要是敢跑到外面去,这半个月你就别想再出房门半步。”

虽然宠爱儿子,但是在原则问题上,黄氏是丝毫不让的,要是儿子再有个什么事,她可就活不成了。

撒娇都不管用,那就是说真的不能出门了,要是母亲真的发火不让自己出房门那就完蛋了,在一个房间里待半个月那真是一种可怕的酷刑。

在院子里坐着也没事做,吕布就从房里拿了些竹简出来,既然到了这个时代,那肯定得有一番作为,现在受了伤,习武肯定是不可能的,就只能先看书。

父亲买的书很多,大部分都是启蒙识字方面的书,如李斯《仓颉篇》,赵高《爰历篇》,胡毋敬《博学篇》,司马相如《凡将篇》,史游《急就篇》,李长《元尚篇》,扬雄《训纂篇》。贾鲂《滂喜篇》,张揖《埤苍》,蔡邕《劝学》、《圣皇篇》、《黄初篇》、《女史篇》,班固《太甲篇》《在昔篇》,崔瑗《飞龙篇》等,一大堆竹简都堆在房间墙壁上的书架上。

这些书吕布都没有听说过,更加没有看过,唯一听说完整保存下来的只有《急就篇》,当吕布看到那一大堆竹简的时候,非常想把这些竹简都找个好地方埋起来,等到两千年后自己后人再挖出来,到时候这就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又能卖钱又能传承文化,多好的方法。

看着儿子竟然主动看书,黄氏非常高兴,就坐在一旁陪着儿子看书,儿子还有些字不认识,黄氏就在一旁教儿子。

汉代的隶书虽然和后世的文字已经相差无几,但是毕竟很多都是繁体字,吕布这个简体汉字认习惯了的,总会遇到不少不认识的繁体字,好在有母亲在一旁教导。

第十四章 烦心事

母子二人就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学习到了傍晚。

门外传来了骏马的嘶鸣声。

“是你父亲回来了。”黄氏一听马的嘶鸣声就听出来了。

黄氏起身准备出去迎接夫君,离开之时还特意看了眼准备一起去的儿子说,“布儿就乖乖在这坐着,不许出去,不然你父亲肯定会责罚你的。”

一句话就将吕布准备蒙混过关跑出去的想法给堵死了,吕布只好乖乖的坐在石凳子上。

吕布家没有多少仆役,父母都是不喜欢指使人,家里只有两个老仆人,一男一女,男的吕布称为福伯,女的是福伯的妻子,李氏,吕布一般叫李婶,两人年纪都四十多了,没有子女,都是吕府的老人了,据说父亲年幼时就在家中了,年纪虽然大,但是身子骨还硬朗,边塞之人都会骑马,那晚去郡里帮吕布请医师的就是老仆人福伯,吕布家分为两个院子,吕布现在在的是后堂,前面还有个小些的院子,平时福伯和李婶都住在前庭,一般不到后堂来。

没一会,吕布就看见父亲和母亲走进院子,父亲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吕布看着父亲的脸色就猜到了,县令没事怎么会找自己父亲呢,肯定是有事,而且这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吕良看到儿子正坐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竹简,脸上漏出喜色,黄氏看到丈夫脸色好转,凑到丈夫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吕良听完放声大笑起来。

黄氏拉住要来看儿子的丈夫,骑了半天的马,不洗漱一下怎么行呢,拉着丈夫就进了房间,打过一盆清水帮丈夫擦着手脸。

刚刚她见到丈夫进门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县令那里肯定出事了,只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问什么,只能用儿子下午认真学习这件事来让丈夫开心开心。

吕良在妻子的伺候下洗漱完毕,整了整衣冠,虽然说出去看儿子不需要这么隆重,但父亲的仪表还是要维护的,在孩子穿着随意不修边幅会教坏孩子的。

“布儿今天下午学习得怎么样了?”吕良走到儿子旁边坐下,一脸微笑的看着儿子。

“孩儿学习的很好,不懂的地方母亲都已经教会孩儿了。”吕布笑着看了看母亲回答道。

黄氏也笑着说,“布儿聪慧,我也没教什么,都是他在自学。”

儿子的天赋她是看的真真切切,前几天还不太相信夫君说的儿子能看懂《论语》,现在她算是相信了。

“父亲,刚刚进门只是孩儿见您脸色不好,不知可是今日县令那里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吕布见父亲心情不错就开口问道。

“布儿怎知我今日去过县令那里”吕良有些意外的看着儿子,今日他出门之时儿子还没有起床,应该不知道这些事的。

“布儿下午想本来想找你来着,你不在家,我告诉布儿的。”黄氏开口说。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布儿只要乖乖养伤就好。”吕良拍着儿子的肩膀,糟心的事他不想让儿子也烦恼。

“父亲就告诉我嘛,布儿也可以帮父亲出出主意。”吕布拉着父亲的衣袖撒着娇。

以前儿子一见自己都躲起来那里会这么亲昵,头一次被儿子拉着撒娇,吕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的看着一旁捂着嘴偷笑的妻子。

妻子并没有理会丈夫的求助,儿子现在这么乖巧,她可不会像丈夫一样,板起脸教育儿子,她可是巴不得他们父子俩亲昵一些。

见妻子坐在一旁看笑话,吕良也没有办法,无奈的说,“好啦,好啦,为父告诉你就是了。”

吕布这才停下了撒娇的动作,年纪小就是好,撒娇大法一用,什么事都能摆平,吕布端坐在一旁,听着父亲说着今天的事。

原来是朝廷派的新都邮要来了,九原县县令没钱孝敬新都邮,所以召集九原县所有的富户去筹钱,吕家这个九原县最富有的人家自然是跑不掉的。

“夫君,这不是每个几年都会有的吗?这都邮每次到了三年一度的巡查,不都会到各县索要贿赂么。”黄氏有些奇怪,这都邮索要贿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县令派人来知会一声就行了,怎么这次还把所有人都叫过去了呢?

“你有所不知,这次来的都邮可不一般,这位新上任的都邮可是十常侍之首张让张常侍新收的义子,这张让是谁,当今皇帝都成他为阿父,这次都邮来我们五原郡,就是为了捞一笔钱财,那里能像以前那样轻易打发。”吕良叹了口气接着说。

“这次都邮索要的金钱可是远超过往,县令已经下令,九原县所有人都必须出钱,南方一个县因为钱财没有满足都邮的要求,县令、县丞、县尉都被判玩忽职守、贪脏枉法押解去洛阳了。”

“啊……只是钱财不够也用不着这样啊。”黄氏有些吃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可不是不讲理么。”吕布在心里想着,都邮这就相当于纪检委,下到各地去那就有生杀大权,随便要想整谁,随便安个罪名就行了,更何况这个都邮还是张让的义子,那就更无法无天了,别说抓几个县官了,就算是杀几个太守也没人敢吱一声。

“那夫君,咱们家得出多少啊。”黄氏看着丈夫问。

吕良竖起了三根手指,意思是要出原来的三倍。

黄氏脸色虽然还是有些难看,但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三倍就三倍吧,咱家也出的起,只要平安无事就好。”

封建王朝民不与官斗,几千年都是这样,不是不想斗,不敢斗,而是民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希望,除了造反没有任何办法,民告官,先就要挨一顿板子,然后看着官官相护。包公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千年来反抗者失败的数都数不过来,所以历史都懒得记了。

本来想帮父亲解忧的吕布现在很头疼,不是伤口疼,而是真的头疼,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都邮背景深厚,那里是吕布一个普通小子能对付的。

吕布现在心里那个恨啊,为什么自己现在不是那个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手持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的无双吕布要是现在自己有那本事还怕他一个都邮吗?一人一戟一马足以纵横天下。

第十五章 骑马

看着愁眉不展的儿子,吕良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布儿,不用发愁,这些事为父会处理的,你只要好好养伤就行了。”吕良笑着看着在帮自己发愁的儿子。

“都怪孩儿无能,不能帮父亲分忧。”吕布垂头丧气的说。

“哈哈,布儿有这心就好了,你年纪还小,这些事本就该由父亲来处理。”吕良笑着摸着短须,对于儿子想帮着自己分忧这份心,他非常高兴,这就是儿子长大了的最好证明啊。

吕布噘着嘴,还是怪自己太没实力了,在东汉末年到三国这个比较混乱的时代,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想当皇帝都没问题,那里会在乎一个宦官的义子

“一定要快点提升自己的实力。”吕布暗暗下定决心,自己现在是吕布,武艺方面只要勤加练习是没什么问题的,至于兵法谋略这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了,三国中吕布就是因为城府和谋略,才会空有一身无双的武艺而早早地出局。

“父亲,孩儿一定会努力的,很快就能帮到父亲的。”吕布一脸认真的看着父亲,算一算离天下大乱也没有几年了,自己一定要努力提升实力,才能在乱世中保护自己的父母,并且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历史上的吕布父母似乎在天下打乱之前就离世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和后来吕布的变化有关。

“黄巾起义是那年来着”吕布歪着脑袋想着,有点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汉灵帝的时候,现在汉灵帝还在位,应该没几年了。

“布儿有这心就好了。”吕良和黄氏都笑着看着儿子。

半个月后,吕布头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父亲一大早就带着他出门了。

今天是前往郡里去找医师拆线的日子,医师嘱咐过,半个月后必须去找他拆线。

黄氏站在门口,一脸不舍的看着儿子,这半个月她每天都陪着儿子,儿子的乖巧让她是越发离不开儿子了。

“布儿,出去了要乖乖跟着你父亲知道吗,别到处乱跑。”黄氏帮儿子拉扯了一下外衣的下摆,儿子不习惯跪坐,喜欢坐在“胡床”(马扎)上,衣服的后摆容易被坐到,总是邹着,不拉扯直出门会被人笑话的。

“孩儿知道了。”吕布点着头答应了下来,这算是他来到三国世界第一次出门了,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原来吕家不在闹市,是在九原县城外,离着县城也不远,就几里地而已。

福伯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走到门口的上马石处栓好。

看着妻子一脸不舍的看着儿子,吕良摇着头说,“不必这样,我和布儿只是去郡里治病,下午就会回来的。”

“我能不担心嘛,布儿这半个月都没离开我。”黄氏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看着儿子要出门了,她就忍不住的想哭。

“母亲,孩儿只是去找医师看看伤,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吕布跳上上马石,一个翻身就骑到了马上。

这匹黑色的马很温顺,吕布双腿夹着马肚子,手拉着缰绳,马儿很听话,吕布让往哪边走,它就往哪边走。

“少主人骑术越发精湛了。”福伯看着拉着马缰绳在哪散步的吕布,称赞道。

虽然只是在散步,但是吕布手里的缰绳和夹着马肚子的双腿动作他却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这个时代还没有马镫,控制马除了缰绳就是靠双腿,所以手和脚的联动性非常重要。

“嘿嘿嘿。”吕布得意的笑着,这几天他把吕布脑子里的记忆都理清楚了,对于骑马射箭这些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

吕良也跳上另一匹枣红色的马背上,一拉缰绳,骏马前蹄就抬了起来,一声高亢的嘶鸣从马嘴里传出。

吕布羡慕的看着父亲,这一手他虽然会但是现在还不敢玩,必须等到熟悉骑马才行,要是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布儿跟着我。”吕良对着妻子挥了挥手,就来到吕布面前,双腿轻轻一用力,枣红马就在前面带路,黑马不用吕布控制,慢慢的的就跟着前面的马走了。

吕布回头冲着母亲笑着挥着手,黄氏也笑着对儿子挥了挥手,目送儿子离开了。

九原县离五原郡很近,算是五原郡下辖十几个县里最近的了,只有六十多里路,要是换做吕良快马一个时辰就可以到,可是带着儿子就不行了,儿子头上的上还没好全,不能快马赶路,只能骑着马慢慢走。

马鞍很硬,纯正的木头马鞍,起初坐着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路颠簸下来可就要了吕布的命了,吕布只感觉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根都麻了。

现在他非常想念后世的皮座椅,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做一个皮质的鞍座,还有马镫也要做上,这靠腿夹着马肚子根本坐不舒服,双脚还是得有个着力点才行。

吕布真是搞不动秦朝和汉朝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法明马镫呢,秦朝骑兵就很普遍了,汉朝就更不用说了,秦汉都对匈奴有过大规模作战,肯定是以骑兵为主,没马镫是怎么作战的知道马镫作用的吕布真是一刻都忍受不了了,双脚悬空一点都不舒服。

“布儿,你怎么了,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骑马的么?”看着儿子一脸难受,吕良非常不解,以前儿子一上马背,早就跑得没影了,今天乖乖跟在自己身后不说,还一脸难受的样子,以前可是在马背上待一天都不带累的。

“没事,只是马鞍太硬了,坐着不舒服。”吕布挪了挪屁股,换了个着力点,让大腿休息休息。

“这可是上好的实木鞍子,怎么会不舒服呢?”吕良看着儿子的样子,似乎真的很难受。

“父亲,还有多久才能到五原郡呀。”吕布现在真的很想坐车,哪怕是拥挤的公交车也比在这马鞍上受刑舒服。

“还有十里路就到了,布儿忍一忍,很快就到了。”吕良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以为是马背上太颠簸了,儿子的伤口又疼了。

听到还有十里,吕布就在心里哀嚎,这六十里路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还有十里,路面也是崎岖不平的土路,马深一脚浅一脚的,加剧了马背上的颠簸,吕布现在很佩服古代人,不容易啊。

第十六章 进城税

又在马背上受了一炷香的“酷刑”,吕布看见看见一座高大的城门楼,城墙大概就有三四丈高(东汉末年一丈约为24米),远远的看去甚是雄伟,城门上方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五原”。

城墙外还专门挖了一条护城河,大约有五丈宽,和城门连接处是一座两丈多宽的木桥,上面站着很多等待进城的人。

城门口所有进城的人都站在城门口排着队,而出城的人却没有阻拦。

“父亲,这就是五原郡呀,果然好热闹。”这一路走来都没什么人影,直到这五原郡才看到这么多人,看来五原不愧是北方一大重镇。

吕良已经下了马,见儿子还没从马上下来的意思,笑了摇了摇头,把儿子也从马上抱了下来,吕良身高八尺有余,抱下儿子还是很轻松的。

“这五原郡内是不允许骑马的,布儿你可要记住了。”吕良告诫着儿子。

“不能骑马?”吕布这才发现,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不少都是骑着马的,可是在进城之前就都下马,都是牵着马进城,北地本来就多马匹,无论男子女子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北地大部分县离郡里都很远,路不好走,来郡里只能靠马匹,要是靠腿走几天都不一定能到郡里。。

不用骑马了吕布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一路上可是苦了大腿和股沟了,都快磨破皮了,这要是骑着马回去,非得躺个几天不可。

这都是不熟悉骑马的缘故,屁股上的技巧全靠自己用时间去掌握,不是靠着谁教就能教会的。就像普通人第一次骑马,身体没熟悉马的动作,就算慢慢走都会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一样,时间长了身体自然就会跟着马的动作一致,不会觉得颠了。

看着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这要是能骑着马进城才怪了,要是碰上起快马的,撞到人可就不好了。

吕布留着口水看了很久,一个穿着汉服的神仙姐姐都没看到,满眼望去都是穿着茶褐色、棕色、灰色衣服的人,连个漂亮点的小姐姐都没有。

“电视里都是骗人的。”吕布在心里喊着,在这大街上白衣飘飘如同仙子的小姐姐是不存在的。

城门口有十几个官军模样的人把守着,为首的是一个头戴武冠,身披甲衣的中年人,看武冠的造型应该是个军官,不过他的甲衣在吕布看来,真的是超乎想象,不是甲衣太华丽,而是太破了,完全颠覆了他对汉朝的认识,这还是那个电视里衣甲鲜明,光鲜亮丽的大汉么。

黑色的铁甲是由一块块长方形铁片叠压组成了的,腹部以上是上片压下片,腹部以下是下片压上片,这点吕布很赞赏,有利于身体活动嘛,要是都是上压下或者下压上,那人就不能随便活动腰部,在战场上根本没法灵活作战。

让吕布失望的是这些铁甲片都有些锈了,呈现出一种棕褐色,说真的,吕布和你怀疑这些铁甲的防护能力,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本就不行,容易生锈,这些人来整天这么穿着,雨水、露水、汗水沾染之下,生锈是难免的,说不定时间长了就比豆腐还软了。

军官的衣甲尚是这样,那些普通士卒就更差了,衣服上的甲片甚至连叠都没有叠,只是窸窸窣窣的固定在衣服上,主要集中在胸前和腹部,其他位置都没有防护。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们的武器都还算锋利,大多是以戈、矛和长枪为主,那个军官则没有带长武器,只有腰间挂着一柄剑。

吕布看着父亲拿出六个五铢钱递给那个军官,又说了些什么,军官这才点了点头,示意放行。

“这就收起进城税了?”吕布看完这一切,那这门口还真是个福利活啊,两个人就要六个钱,这门口人来人往的,一天得收多少钱?东汉末年一石米也才两百钱,一石米够一个普通人吃一个月的了。

“走吧布儿,快快进城去,日落之前还得出城呢。”吕良走过来,把儿子的马也给牵上了,带着儿子就进城了。

“父亲,这进城怎么还要收税?”吕布有些不解,没听说过进城还要交钱的。

吕良拉着儿子的手,看了看周围没人才小心的说,“这是新来的都邮下的命令,凡事进城的人都要交三钱的进城税,这五原以前可比现在热闹多了,自从有了这个进城税,很多人都是在城外交易。”

这下吕布明白了,这都邮还真是的敲骨吸髓的能手啊,不光在各县敲诈勒索,现在连进郡城的人都不放过,很多东西都只有郡城里有,这是没法避开的。

五原郡虽然是北方重镇,可是这里毕竟还是北方,人口有限,这城里也没有多大,吕良很快就带着儿子到了医馆。

这是一栋两层小楼,医馆的生意很好,大厅里坐满了来求医的人,这个时代一个好医生可是可遇不可求。

中医在这时候也不受达官贵人待见,讳疾忌医这可不是传说,很多人都是信神不信医,华佗就是没有扁鹊懂人心,扁鹊见蔡桓公发现没救了就直接逃亡他国,华佗不可能没听过曹操的性格,还敢跟他说要做开颅手术,这不被曹操害死才怪,最终使得中医外科手术从世上失传。

而且中医还讲究师承,一般不会随便对外教授,都是师傅传徒弟或者子侄,宁愿失传也不外教。

九原就没有医师,吕布受伤了,父母都是派人到五原来请医师的,好在吕布家有钱,不然这医师怕是不可能这么远的跑过去。

看到吕布父子进来了,正在诊脉的医师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这对父子可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小孩说用烈酒消毒这事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发现对外伤确实很有效果,只是其中的原理他并不太懂。

吕良见医师正在诊脉,也没有去打扰医师,带着儿子就坐到了一旁的一张席子上。

吕布不喜欢跪坐,本来骑了半天的马,屁股大腿就有些痛,现在还要跪坐,那等会就不用站起来了,鞋子也不脱,一屁股就做到了铺席子的台阶上。

这医师看病很快,一般只是诊诊脉,在听听患者的描述他就直接开药了,并没有电视里的拿着银针就在患者身上一通乱扎。

针灸虽然有效,可不是什么病都适应的,要只是伤风感冒或者是轻微的外伤你拿针来说要针灸这不是扯淡么。

第十七章 拆线

在吕布父子进门之后,医师就派仆人在门口挂上了一块牌子,之后就没人再进医馆了,不用看吕布也知道牌子上面肯定写着谢客。

直到一个时辰后,医师才将一屋子的病人看完,吕布对这医师的品行还是很满意的,算是做到了医者父母心,正午饭点都没有吃饭,一直在这帮病人看病,不管医术怎么样,就这态度就值得称颂。

吕良带着吕布走上前去,先是对着医师施了一礼,吕布见父亲都施礼了,自己也跟着施礼。

医师笑着看着吕布,对着这少年招了招手,让吕布就做到了他旁边,因为头上受着伤,母亲今天只是帮他把头发梳了梳,以伤口为中心将头发梳开。

医师解开吕布头上的麻布,缝合了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拨看了一会,医师才点点头说,“嗯,伤口愈合的很好,现在只要把线拆了就没事了。”

这话吕布爱听,这线早就该拆了,早在几天前吕布就闹着要来拆线了,可是父母都不同意,说是医师说的要十五天,吕布心里那个急呀,拆线这东西可不能晚了,到时候留下一道伤疤那后悔就来不及了,还有那线也就随便消了消毒,要是时间长再感染了怎么办?

吕布在五天左右的时候就感觉到伤口有些发痒了,他知道这是伤口在愈合,按他估计,十天绝对就能拆线了。

到第十天的时候,吕布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非常想洗头,可是母亲却说伤口不能沾水不让洗。

这可让吕布难受了,这时代的人头发都长,就吕布这么个少年头发都过肩膀了,十来天不洗头头发都油得厉害,难受是一方面,头发油油的伤口会很容易被感染的。

求了母亲好久,母亲才答应帮他洗个头,想要去浴桶里洗那是想都别想了,母亲端过一盆热水加入一些淘米水,就让吕布躺在床边,小心的帮他把头发洗了一遍。

医师取过一旁的剪刀,用干净的麻布擦了擦就准备帮吕布拆线。

“等一下。”吕布看着医师那黑乎乎的剪刀,这世界的卫生条件还真是要命,就那黑乎乎的剪刀往伤口上招呼,那不是闲命长么。

“用这个。”吕布从怀里拿出一个锃亮的小剪刀,这可是吕布在家里带来的,磨了好久才将表面的污渍都磨光了。

看着吕布拿出来的小剪刀,医师有些意外,面前这少年总能给他一些意外惊喜。

“还有这个。”吕布从怀里有掏出一个小葫芦,这里面可是吕布这几天努力的成果,能起到消毒作用的真正烈酒。

为了这一小葫烈酒他可是浪费了父亲好几坛子好酒,惹得父亲大为不满,三斤粮食一斤酒,酿酒要使用大量粮食,这时代人都不一定能吃得饱,哪里来的粮食酿酒呢,吕家因为是富贵之家,这才有条件酿了些好酒。

本来不需要浪费那么多酒的,可惜吕布只知道原理,但是没有工具,全靠着那些找来的铜壶、竹管和陶罐,实验了好久才成功,火候还真不好掌握,一不小心水就沸腾了。

蒸馏酒,就是利用酒精的沸点和水的沸点不同,将发酵酒加热至两者沸点之间,就可以从中蒸出和收集到酒精成分,收集到的酒气经过冷却,得到的酒液无色,气味辛辣浓烈,酒的度数比原酒液的酒度要高得多。

得到烈酒的吕布尝了一点,比原来的发酵酒要烈太多,原来的发酵酒度只有十几度,这馏酒估计得有个五十度以上了,勉强达到了吕布对消毒酒精的要求。

这酒香一出来就飘的整个屋子都是,路过的吕良一闻到着酒香就走不动路了,走进屋子看见儿子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还有几根长竹筒。

儿子手上的碗里有着清亮的液体,那就酒香就是从碗里散发出来的。

“布儿,这碗里是”吕良也是好酒之人,一闻见酒香就更感兴趣了,这美酒问着就让人欲罢不能。

吕良在喝了一碗蒸馏酒之后就有些晕乎乎的了,喝惯了低度酒的他,一时间还没办法习惯这高度酒,但是嘴里还是喊着,“好酒,好酒。”

为此吕布还被母亲教训了一顿,说他懂事,伤还没好就喝酒,在吕布反复的解释之后母亲才相信他没有喝酒,身上的味道是蒸馏酒的时候粘上的。

吕布打开小葫芦又掏出一块干净的小手帕,倒了些酒在手帕上,将剪刀再次擦拭了一遍这才递给医师。

早在吕布打开小葫芦的时候,那酒香就传遍整个大厅,医师吸了吸鼻子,这股就香可是他从未闻到过得,只从香气他就能断定,这是绝世美酒。

接过吕布递过来的剪刀,医师摇了摇脑袋,收起了其他心思,小心得帮吕布拆着线。

伤口已经愈合了,拆线也没有多少疼痛的感觉,没一会,头上的缝合线就被拆完了。

在医师放下剪刀的那一刻,吕布才算彻底放下心来,头上的伤算是彻底好了。

摸了摸头上的伤口,没有一丝奇怪的感觉,只是伤口处的头皮有些光滑,看来一道疤痕是少不了的了,好在伤痕在头发里面别人也看不到。

“多谢医师。”吕布站起身来对着医师施了一礼,不管他怎么挑剔医师的医疗水平,但都不能改变这医师确实是这时代的名医,并且还真的帮自己治好了伤,值得让他施礼答谢,知道缝合伤口,这已经是一个跨时代的医疗突破了。

医师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如此多理,医者本分而已。”

可是眼睛却没有离开吕布手里的小葫芦,这里面的美酒可是让他心痒不已,可是他怎么也不好向一个少年开口索要,这时代的医师德操都很好,还没学会索要礼物红包这一套。

吕布却不在乎,将手里的小葫芦递上前恭敬的说,“这里有一小壶美酒,算是答谢先生救命之恩,希望先生一定要手下。”

医师有些不知所措,礼法告诉他不能收这个小葫芦,这样做有损医德,这时代德行名声有时候比命还重要,可是胃里的馋虫却让他没办法拒绝着美酒。

“真香啊,真是美酒啊。”医师心里呻吟着。

经过一番心里斗争,医师还是摇了摇头,推辞着说,“我不能收。”

话语很简短,但是吕布却听出话里的坚决,医德他还是要遵守的,哪怕对方拿出的是他最喜欢的美酒

第十八章 美酒

吕布这时候才真的打心底佩服起这位医师,医术、医德一样都不缺,果然是难得的名医。

吕良见医师不愿意收下儿子送上的美酒,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串钱来,看病自然是要给钱的。

谁知道医师依旧摆了摆手,看都没看一眼钱,一脸惋惜的看着吕布怀里的那个小酒葫说,“医资上次已经收过了,这次不需要再给了。”

见医师不愿意收钱,吕良也没有多坚持,医师既然已经开口拒绝了,继续坚持就有些不合适,会有损医师的医德。

吕布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主意,笑着对医师说,“先生真乃是德行兼备,只是我与父亲早上就出门,直到现在还未食午饭,腹中饥饿,刚才见医师也未食午饭,不知医师可愿一起用餐。”

吕布看到医师是真的爱酒,就想了个办法,请这医师一起吃午饭,就能顺便请他喝酒了,又不违医德又能让他喝到美酒。

“当然可以,不过不需去它处了,后堂已经准备好饭食,如若不嫌弃,就请后堂用餐吧。”医师被吕布这一说也反应过来,连忙招呼着吕布父子进后堂。

吕良也听出了儿子话里的意思,赞赏的看了儿子一眼,“这小子还真是机灵。”

客套的推辞了两句,吕良就带着儿子随着医师前往后堂了。

医师吩咐仆人摆好饭食,没一会几个小几就摆好了。

这时代吃饭还没有大桌子,都是分食制,就是一人一个矮几,食物分成几分,就摆在各自的矮几上。

吕布没有坐下,拿着小葫芦对着医师施了一礼说,“感谢先生救命之恩,今日又宴请我我与父亲,一点美酒不成敬意。”

说完就拿着小葫芦在医师矮几上一个干净的陶碗里到了一满碗酒。

没有电视里的三脚青铜羽觞,只有陶碗,饭菜也都是装在陶碗里,没有小鼎,和吕布家一模一样。那些东西都是贵族士大夫们才有资格使用的,这是有礼法规定的,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详细到什么身份用什么东西喝酒吃饭,普通人只能用陶碗。

给医师倒了一碗又给父亲倒了一碗,父亲也是爱酒之人,自己这些天可是把父亲的美酒蒸了不少。

吕布没有喝,等会还要回家,自己骑马的技巧还不怎么样,喝了酒再骑马可不算安全,就和不能酒驾一样,父亲喝了点,自己总要保持清醒的。

医师和父亲都等不及了,酒香早就散发开来了,吕良举起酒碗,笑着对医师说,“多谢先生对犬子的救命之恩,我敬先生。”

医师也笑着举起酒碗,两人隔空一施礼,就笑着喝起了酒。

辛辣的酒浆入口,医师的双眼就亮了起来,只喝了一口,就放下酒碗憋着一口气说,“好酒。”

吕良也是放下酒碗感受着嘴里辛辣香醇的味道,他这几天他可是没少喝这些美酒,只是这酒太少了,几坛子美酒才能蒸出一小坛子,好在这酒很烈,每天都只能喝一点而已,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愿意,喝过了这高度美酒,那些低度酒就喝不出味道了。

医师长出一口气,吐出胸中的酒气,这才满脸笑容的说,“果然是绝世美酒,我也算是爱酒之人,这半辈子也喝过不少美酒,可没一样能和这相比的。”

吕良笑而不语,他没有说出这蒸酒的方法,这方法已经成了吕家秘术,吕良准备明年就开始大量酿酒,在用这蒸酒法来制作高度酒,相信吕家就凭着这高度酒变得更加富有。

医师很健谈,和吕良你一句我一句的谈的很开心,一碗酒没一会就喝完了,吕布拿着酒壶再给二人倒上了一碗,酒葫芦不算大,倒完四碗就就空了。

吕良笑着继续喝医师喝着酒,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才吃完,医师已经有些微醺了,笑着送吕良父子出门。

临走时才有些疑惑的问吕布,“小郎君,为何你一直都喜欢用酒擦拭器具,什么又叫消毒呢”

医师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这些事他一直都想问,可是却没办法开口,这里面可能关系到一些别人的秘密,就像自己的医学之道一样,都是不可能轻易告诉外人的。

可是醉心于医学的他怎么也无法压制住心底的好奇,在他无数次的思考中,这个少年的做法虽然有些奇怪,但却有那么一丝说不明道不清的道理,似乎这些和一门厉害的医学大道有关。

吕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没法解释酒精的分子式,也没办法解释什么是细菌,这东西肉眼看不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蛋白质,说不好这些人肯定会以为就是鸡蛋白……一切的一切吕布都没法对医师解释,不是他想藏私,是他真的没法对医师说明白。

“消毒就是消除剪刀或者那天银针上的病毒,这些东西可是肉眼看不见的,而高浓度的酒对他们有杀灭效果。”吕布只能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简单的对医师解释着。

医师抚着胡须思考着吕布的话,这些东西看似简单,但在名医眼里却直接抓住了重点,细菌,这就死吕布用酒精要杀掉的东西,这东西就是引起病变的原因,看不见的病菌,这对于现在的中医可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医师笑着对吕布施了一礼,吕良连忙带着儿子一起回礼,吕布年幼,又受了医师救治之恩,按道理吕布是受不起医师这一礼的,可是医师从吕布这里得到了医道的秘闻,这才是他施礼的原因。

没有再问什么,别人都把天大的秘密泄露给了自己,要是在追根问底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吕布暗自松了一口气,要是医师再问起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东西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弄明白的,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讲明白的。

再次拜别医师,吕良就带着儿子离开了,天色不早了,他们还需要回九原去,再不走可就要走夜路了,这时代没有路灯也没有手电,灯笼根本不适合骑马使用,赶夜路完全靠月亮照明,要是月亮不够亮走黑漆漆的夜路可是很危险的。

在街上吕良挑了两匹漂亮的布,都是上好的细麻布,一匹是浅红色的一看就是为母亲买的,另一匹是青色的。

吕良指着那青色的布匹对儿子说,“你母亲唠叨了好久了,说你衣衫都有些小了,要我买匹好布,好让她帮你做几身新衣服。”

第十九章 胡人

出城门到是不用交税,只是这时候城门被堵住了,几十辆马拉的大车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门口的一辆大车的车轱辘掉了,整个车就横在了门口。

吕布牵着马上看着那些正在吆喝着的人,有些诧异的问父亲,“异族人?”

这些人一个个都穿着羊皮袄,头发披散着,没束冠,有的头上还戴着羊皮帽子,这些衣着发饰和汉人完全不同。

“这些是匈奴人。”父亲小声的说。

“匈奴怎么跑到长城内来了,他们不是应该在草原上吗?”吕布很奇怪,汉朝什么时候和胡人这么要好了?这些胡人的马车上堆满了货物,吕布看了一下,都是布匹、铁器、盐巴这些草原上没有的东西,这些在平时也不可能随意卖给塞外胡人的,现在东汉势弱,再这么明目张胆的资敌那不就是在卖国么?汉朝难道还能和匈奴和平相处?

“布儿你怎么忘了,这些匈奴人现在就住在长城以内。”吕良意外的看着儿子,怎么儿子连这些常识都忘记了,难道是脑袋摔了还没好?

那些匈奴人还在大声呼喊着,将旁边的本地人都赶离他们马车,好像害怕有人要抢他们东西一样,一个个挥舞着马鞭,凶神恶煞。

旁边出城的汉人也不敢和匈奴人争,都远远的躲开匈奴人的车队。

那些匈奴人见这些胆小的汉人,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嘲笑着那些汉人。

“这些野人竟然敢这么嚣张。”吕布有些忍不住了,这里可是长城以内,哪里容得匈奴人嚣张。

吕良看出了儿子的意图,一把拉住了儿子的手,不让他去惹事。

匈奴人很快就把车轱辘安了上去,稀稀拉拉的就出了城。

吕布有些不满的看着父亲,对于父亲阻止他见义勇为非常不满,可是手被父亲牵着,只能被父亲牵着慢慢出城。

“父亲,为什么不让我去教训那些匈奴人,敢在长城以内这么嚣张,真是欠教训。”

“为父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毕竟太年轻,不是那么多匈奴人的对手,而且河套地区的匈奴可不止那么一些,你今天要是出手了,其他匈奴人和羌胡一定会来报复的,而那时候官府根本就不会管,你没见今天匈奴人将城门口都堵住了,可守城的军官却当没看见么。”吕良放开了儿子的马缰绳慢慢的对儿子解释着。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对呀,守城的军官今天都没有出面,自己出城门的时候他们也站在门口,不可能没看见匈奴人堵住城门的事,可是他们确当没看见。

“奴颜媚外,原来自古就有了,哪怕是号称强大的汉朝。”吕布心里叹了口气,

一想到汉朝就会想到汉武帝远征匈奴,卫青、霍去病、李广这些英雄一瞬间就会被想起的,可是谁能知道仅仅几百年,刘家的江山就又变成了这样,先辈们用鲜血换回来的荣耀就被这么扔掉了。

“父亲,这些匈奴人怎么跑到河内来了?”吕布问着父亲,河套怎么就成了匈奴的地盘了,这里不是汉朝的领地,阴山以南怎么可能让匈奴进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飞将军虽然不在了,但也不至于就随便胡马度过阴山吧。

经过父亲的叙述,吕布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要从西汉末年王莽乱政,北方的匈奴就不太安分,一直扣关入侵,直到光武帝中兴,这才再次将匈奴击败,北方的匈奴分裂成南北两部分,北匈奴远遁草原深处,而南匈奴则归顺东汉,汉朝将他们迁到河套地区,试图让南匈奴帮助抵御草原其他游牧民族,也就是当奴隶兵使用。

可惜这种做法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汉朝强大的时候南匈奴确实很顺从,在边境安心牧马帮助抵御其他游牧民族,可是东汉自中期开始就快速衰弱,外戚和宦官势大,朝纲混乱。

这时候边境归附的匈奴就不在安分了,多次在河套诸郡发生叛乱,东汉虽然多次派兵围剿这些胡人,但收效甚微,每次维持不了多久这些胡人就会再次叛乱,如今河套地区已经聚集着大量的南匈奴人和羌人,草原民族大肆南下,现今河套地区的汉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都逃往并州、长安、中原这些相对安全的地区。

留下了的汉人都是多年生活在河套地区的本地人,故土难离,不愿意背井离乡,如今也都聚集在一起,靠着郡城和县城生活着。

而河套地区的胡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官府和驻军都不敢过分的管这些胡人。

“父亲,朝廷真的不管这些胡作非为的胡人了么?”吕布很失望,原来大汉朝已经变成了这样,真是祖宗的脸都被丢尽了,要是刘彻在地下知道他刘家后人变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朝廷这百年多次镇压暴乱的南匈奴,虽然战争都赢了,可是朝廷的损失也很大,这些年朝廷越发衰败,已经没办法在和这些胡人开战了。”吕良摇着头无奈的说,五原附近也不算多太平,他真担心有一天发生动乱,儿子会受到波及,他不止一次想过要举家迁到晋阳,那里毕竟是州府,又有雁门关抵御外敌,胡人不可能打到那去。

“那怎么还会有羌胡?”吕布有些意外。

“羌胡本来是生活在河西地区的,就在朔方以西靠近西凉的区域,这些羌胡本来很弱小,匈奴南迁以后羌胡占据草原迅速崛起,如今已经占领了西凉靠近河套的区域,并且有南迁的意图,这些年,不少羌胡在南匈奴的帮助下已经进入河套地区,大有要占据河套的意图。在更深的草原里,鲜卑似乎也在变强,只是还没有大举南下,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估计不久之后也会试图度过阴山南下了。”

“都这样了朝廷还不管不顾”吕布真的很愤怒,难怪会有五胡乱华,这么放任草原蛮族南下扣关劫掠,而内部又进行着战争,怎么能不乱。

东汉末年以前,整个东汉十三州加上司隶还有接近六千万人,三国归晋之后只剩下一千多万不到两千万人,而且其中大部分为女子,男子因为三国这个时期的战争死伤无数,汉族一下子衰败了下来。

司马家族的晋朝是贵族门阀控制,一个个只知道争夺利益,不知道休养生息抵御外敌,这才有了五胡乱华,晋朝南迁,千年文化尽丧胡人铁蹄之下,男子为狗,女子为粮,婴孩饿毖于野,老者困毖于道,这就是那个黑暗时期的最好写照。

第二十章 回家

五胡乱华之所以是这片土地上最黑暗的时期,是因为这些胡人根本不是以统治为目的,也不想学习中原地区的优秀文化,他们只是将中原当成了肥美的牧场,而中原地区的汉人就是他们牧场上的牛羊,想杀就杀根本不在乎。

西晋近一千多万汉人被杀到只剩几百万,不少野史记载,汉人差一点就被灭族了,幸好有长江天堑,胡人不善泛舟,这才让民族得以保存。

看着儿子一脸阴鹜,吕良一拉马缰绳靠近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不必如此担心,为父已经和你母亲商议过了,过两年就让你去晋阳求学。”

“那父亲和母亲呢?”吕布看着父亲问,求学归求学,自己去了晋阳那父母怎么办呢?河套地区既然如此危险,怎么能放心让父母待在这里呢?

“这些你就别管了,祖宗基业都在九原,父亲没办法离开。”吕良摇了摇头说。

“父亲,你们不去,我也不去。”吕布也摇着头说,这里这么危险,自己怎么能一个人离开呢,留在父母身边总能保护他们的,看来从明天起就要认真习武了。

一路上听着父亲的叙述,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远远的吕布就看见了家门口站着一个人影,夕阳的照耀下那个身影显得很孤单,吕布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母亲,一拉马缰绳就加速向着母亲跑去,嘴里还大声的喊着,“母亲,母亲。”

黄氏见到儿子回来了,也笑着对着儿子挥着手,这才一日不见,她就发现心里空落落的,现在看见儿子回来了,怎么能不欣喜。

转眼间吕布就到了家门前,翻身下马,将马缰绳递给早就守在一旁的福伯,快速跑到母亲面前,跪倒在母亲面前,一日不见吕布也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念母亲。

黄氏抱着儿子,眼角的泪水不自觉的酒流了下来。

“布儿乖,快让母亲看看伤口怎么样了。”黄氏扒开儿子头上的头发,仔细看着儿子的伤口,看到拆线后的伤口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吕良笑着下马看着妻子和儿子,儿子受伤之后对母亲到是更加痴缠了,不过从孝道上来说,这是好事。

“好啦,布儿的伤没事了,进去吧,在门口这样成什么体统。”

黄氏不满的看了眼丈夫,这才拉着儿子进门了。

“布儿肯定饿了吧,母亲已经做了你最爱吃的菜。”拉着儿子的手,黄氏一一介绍着,就像迎接外出很久才回家的儿子一样。

“嗯,孩儿早就饿了。”

吕布笑着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中午在医师那也没吃多少,这一下午的奔波早就饿了,“孩儿早就饿了,今天一定要多吃一些。”

“当然要多吃一些,吃得多多的我的布儿才能长得壮壮的。”黄氏笑着看着儿子已经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

果然母亲做了好多菜,都是吕布喜欢吃的,烤的油黄的肥鸡,切得薄薄的羊肉片,还有一大碗胡萝卜羊肉汤,几样绿菜,几样脆爽的酱菜,这一桌菜在这时代可不是平常人家能吃的起的。

胡萝卜算是吕布的一大发现,这东西竟然这时代就有了,听父亲说是张骞当年出使西域时从大月氏引进的,同时还带回了胡麻(芝麻)、葡萄、胡豆(蚕豆)、大蒜等农产品。

胡萝卜炖羊肉,这算是吕布最喜欢的菜了,这几天母亲见儿子喜欢,天天都做这道菜,儿子不像以前那么挑食,羊肉汤刚好能给儿子好好补补身子。

唯一让吕布不满意的是张骞怎么没把棉花带回来,天天盖着硬邦邦的毛毯一点都不舒服,要是有棉被肯定会舒服很多。

所有的菜都摆在一个大些的矮几上,这是吕布要求的,分食制太麻烦了,一家人分开吃饭太沉闷了,他更喜欢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没来得及打一张大桌子,只能用矮几代替,这该死的时代,连椅子都没普及,看来打桌子之前得先打几把椅子。

这种吃饭方法有些不和礼法,但是黄氏很喜欢,和丈夫、儿子坐在一起吃饭让她感觉一家人更加亲近了,比各自坐着吃饭好太多了。

吕良虽然不太同意,但是看到儿子和妻子坐在一起吃饭,也只能依着他们了,总不能他们母子在一起吃得热闹,自己一个人在旁边自斟自饮吧。

父亲这时候已经拿着一小坛蒸馏酒走了进来,自从儿子鼓捣出这东西,吕良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酒了,每天不喝上一点就会难受,原来还能喝下普通的酒,现在那些就根本就没法下咽。

吕布也想喝一杯,可是伤还没好,母亲根本不让喝。

酒没有喝的,醪糟还是可是喝一些的,一小坛甜甜的醪糟母亲在就准备好了,她知道儿子喜欢喝这东西。

“父亲、母亲,孩儿准备明日就去书馆跟先生赔礼道歉,进书馆学习。”吕布喝了一口醪糟对父母说。

“哦,这样很好啊,布儿伤也好了,是该去进学了。”吕良喝了口酒笑着看着儿子,看着儿子愿意主动去学习他很欣慰。

“布儿,要不要再休息几天呀,你这伤刚刚好,还是不要急着去书馆吧。”母亲有些担心,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她希望儿子能多休息一些时间,把伤彻底养好。

“母亲,孩儿的伤已经好了,今天医师也说了,我的伤没有大碍了,正常的行动都没有问题。”为了让母亲放心,吕布把医师也搬了出来。

“好,那布儿要乖乖读书。”母亲笑着看着儿子,既然医师都说没事了那肯定就没事了,再说书馆就在县里,儿子回家也很方便。

一顿饭从日落时分吃到月亮升起来,今天吕布得到医师的同意,伤口已经可以沾水了,这下终于可以洗个澡了。

吕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母亲打消了帮自己洗澡的念头,自己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好意思让母亲来帮自己洗澡。

看着红着脸坚持的儿子,黄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布儿长大了,不要母亲了,等过段时间母亲帮你去买个婢女,也好有人伺候。”

“母亲怎么又说起这事了。”吕布把浴室的门一关,红着脸说。

“害什么羞呀,咱们吕家也算是九原的大家族,是该有几个婢了。”见儿子害羞了,黄氏捂着嘴笑着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先生

先将头发洗了一遍,头发长洗起来特别麻烦,没有洗发水只能用淘米水和皂角,这东西怎么用都没洗发水效果好。

吕布很怀念后世的短发,可惜这是两千年前,吕布要是敢把头发剪了,明天就会被拉去游街,然后一大堆文人雅士就会指着吕布说,“此乃不孝之人!”

在这个时代剪短或者全部剪光头发叫髡刑,是五刑之一,是一种耻辱刑,没有头发的人不管到哪都是不会被看起的,身份地位和奴隶一个等级。在讲究忠孝礼仪的时代,有点身份的人宁愿受杖刑都不愿意受髡刑。

而私自剪短头发,是明令禁止的,不过也不是一辈子不能剪,头发太长总是会不方便的,所以标准就诞生了,头发过了腰部就能剪,不知道是不是长发及腰的由来。

洗完头发,用干布巾擦干,吕布就跳进了木桶里。

先是一股舒畅的感觉,这半个月都只能擦擦身子,现在能泡在水里实在是太舒服。可是还没等吕布舒服一会,大腿处就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骑了一天的马,大腿上都磨开了,现在在水里一泡,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看来这骑马还是得多练练,身体和马匹的协调性还不是很好。”吕布摸了下大腿上的伤,只是破了皮,不算什么大事,等会用烈酒消个毒,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吕布就醒了,书馆规定日出就要开始读书,日落方才允许离开书馆,中午的饭食也只准在书馆吃,这倒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像。

今天是儿子伤愈之后第一次去书馆,又是儿子去给先生赔礼道歉的日子,吕良和黄氏一大早就起来了。

黄氏推开了儿子的房门,只见儿子已经坐了起来,正在准备穿衣,黄氏笑着就走了进来。

“母亲。”吕布不好意思的拉过毛毯挡住身子,他现在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而已。

“害羞什么。”黄氏笑着在儿子背上拍了拍,“母亲是进来帮你挽发髻的,你又不会挽发髻,等会披散着头发怎么去见先生。”

吕布点了点头,这发髻他还真不会挽,胡乱扎个大马尾到是还能勉强做到,可是那样根本没办法出去见人,更别说去和就讲礼法的先生道歉了,估计一出现就会被先生以无礼的名义拿着戒尺赶走。

黄氏帮儿子把头发挽出了一个发髻,还用一根簪子帮儿子把头发固定好。

本来吕布这年纪应该扎总角,就是把头发分成两结,于头顶把头发扎成髻,形状如角,人们长用“总角”来代指人的幼童阶段。

可是吕布虽然年纪轻,但身高已经和成人差不了多少了,再扎总角有些不合适,这才换成了成人的发髻。

看着打扮完毕的儿子,黄氏笑着称赞说,“我们家布儿就是英俊。。”

吕布脸色微红,母亲这话怎么听都有种自卖自夸的感激,虽然自己确实长得很帅,但是被母亲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黄氏在儿子脸上轻轻掐了一下,“我的布儿本来就英俊。”

受不了母亲的夸奖,吕布慌忙穿上母亲新做的牛皮底布鞋,就跑出去了。

早餐过后,太阳还没升起来,吕布再次婉拒了父亲要陪他一起去书馆的建议,背过一个竹子做的小背箱,在母亲不舍和父亲赞赏的目光中就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九原县城比起五原郡就差远了,两丈多高的城墙看起来已经有些破破烂烂了,门口也只有几个普通的县卒守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铁刀,进城也不需要交什么钱。

吕布背着小背箱就进了城,这县城更是无法和五原郡比,只是个三里小城,也没多少人,吕布凭着记忆找到了书馆,这是一个大院子,院墙有一丈多高,看来自己就是从这上面摔下来的了,难怪摔得那么重,这时已经有不少背着竹箱的少年走了进去。

吕布看到了门口的那位先生,背着竹箱就走了过去,今天出门的时候父亲给了他不少钱,让他买些礼物再去道歉,可是吕布没有接,自己做错了事道歉是表示自己的诚意,如果是以礼物多少来算的话,吕布觉得这书馆不来也罢。

门口站着以为年龄很大的先生,留着一尺多长的白胡须,脸色威严,一见到吕布来了,就吹胡子瞪眼看着这个最调皮的学生,他教过的学生很多,像吕布这么调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更加过分的是这小子尽然敢做翻墙逾矩的事,简直有辱圣人的教诲,当初要不是看在吕布父亲的面上,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手下吕布的。

他本来以为吕布不会再来书馆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有脸过来。

还没等先生开口,吕布就对先生施了一礼,恭敬的说,“先生,学生知错了。”

吕布的话让先生有些不知所措,这可不像那个顽劣的吕布会说出来,想要说的训斥的话语也憋在肚子里,眼前吕布礼仪周到,话语也恭敬,这倒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教训这个小子了。

“你这孽障,还有脸到书馆来竟然敢做那翻墙逾矩之事,圣人的教诲你都忘了么?”先生板着脸看着吕布,虽然吕布今天见面表现的很好,但他还是得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一旁的学生见先生在教训人,一个个都跑得不见人影,生怕被先生的怒火波及到。

“先生教训的是,都是学生错,学生那日一时被迷了心智,竟然做出那种事情,今日就是特地来向先生赔礼道歉的。”吕布再施一礼说道。

“你还来书馆做甚,我已经教不了你了。”先生一甩袖子说道,但是话语已经没有最开始的冰冷了,明显是被吕布诚意打动了,只是一时放不下面子,没办法原谅吕布。

“先生这几日学生在家中养伤无意间看到圣人的一段话,不解的问过父亲之后,觉得圣人说得很对。”吕布看着先生,一副求教的样子。

“哦,你还看了圣人的文章,说来听听。”先生抚着一尺多长已经泛白的胡须,对于圣人的文章他还是很感兴趣的。

“御狂马不释策,操弓不反檠。木受绳则直,人受谏则圣,受学重问,孰不顺哉。毁仁恶仕,必近于刑。谤毁仁者憎怒士人必主于刑也,君子不可不学。”吕布念出了孔子对子路说过的一段话。

第二十二章 劝学

这是孔子劝子路进学的一段话,意思是:对性情狂放的马不能放下鞭子,操弓射箭则不能随便更换辅正的檠。树木如果以墨绳来牵引就能长得笔直,人能接受善言规劝就能品格高尚。接受教导认真多问,没有什么学不成的。违背仁德专行恶事的人,随时要接受国法的制裁。所以说君子不能不学习。

吕布念出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自己性情就像狂放的马,需要先生严厉的教导,才能成为良驹,自己在先生这儿启蒙学习也不愿意换到别的地方去学习,自己需要先生的教导才能成才,自己会接受教导好好学习,如果再做什么不和礼法的事,愿意接受先生的惩罚。

先生听到吕布念出孔子劝子路进学的话,眼里也有异色闪过,论语他还没有教过学生,这书馆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来接受启蒙的,《论语》根本不会在这教授,没想到这平时最调皮的孩子竟然还知道这些。

先生脸色有些缓和,微微点点头说,“君子不可不学,你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我就破例原谅你一次,但是你要记住,在敢胡作非为,两罪并罚,绝不轻饶了你。”

“多谢先生,学生一定用功学习,不负先生教诲。”吕布又是深施一礼说。

先生点着头,抚着胡须接受了吕布这一拜,算是原谅了他,“快进去吧,马上要开始早课了。”

吕布笑着又施一礼,这才走进书馆,先生则在门口笑着看着吕布,这孩子今天的表现他很满意。

今天的说辞吕布想了很久,这时代光明正大教书的都是儒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朝已经很少见到别的学派了,书馆的先生也不例外都是学的孔孟之道。

儒家对人处事相对来说比较宽容,只要不是涉及到根本的问题,一般只要认识到错误都会被原谅。

孔子最看不上的学生宰予,就是因为质疑孔子“三年之丧”而被孔子认为孝道又亏,骂作,“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虽然这句话出现在宰予昼寝里,但只是白天睡觉不会被孔子这么骂才对,多半是因为宰予不同意“三年之丧”,认为一年就够了。

吕布虽然翻墙逾矩但还没有到宰予那种不能被容忍的地步,虽然犯了错,但只要诚心悔改,先生也不会不原谅的。

书馆的大厅里摆了几十张小矮几,已经有不少十岁左右的学生跪坐在矮几旁了,都拿着竹简摇头晃脑的念着书。

吕布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小竹箱放在矮几旁,也跪坐下来,从竹箱里拿出几卷竹简,打开一卷也摇头晃脑的跟着读了起来。

说实话吕布不喜欢这个时代的启蒙书籍,晦涩难懂,许多字还都不认识,这些繁体字有的和后世相差太大,根本没法猜测意思。

这也是吕布愿意来上学的原因,历史上的吕布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耿直的吕布在尔虞我诈的三国世界里被连坑带骗的弄死了。

太阳完全升起来了,先生看了眼太阳关上了院门,太阳完全出来了,还没到的学生就算迟到了,是不允许进书馆的。

先生走进大厅,看着正在认真念书的学生们,满意的抚着胡须点着头。

早课直到日上三竿才结束,先生坐在大厅上方,拿着一卷竹简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我们学习史由的《急救篇》第一卷,竹简都带来了吗?”

“是,先生。”

所有人齐声回答道。

吕布也拿起桌旁的一卷竹简,这篇文章他也带来了,急就篇虽然字数不多,但竹简这东西记录不了太多,每片竹片只能写十几、二十几个字,一卷竹简最多也就由十几片竹片用细绳绑起来的,一卷竹简记录不了多少字,整个急就篇就有两千多个字,需要近十卷竹简才能完全记录下来,一卷竹简就有一斤多重,整个《急就篇》的竹简加起来快十几斤了。

先生开始一段一段的读,吕布随着下面的学生也跟着先生读了起来,这时候没有汉语拼音,虽然有反切法,但是很多字没法用反切法教,更多的时候都是先生直接告诉学生怎念,学生强行记就行了,等背熟了在教授意思。

一片竹简才两百字左右,吕布跟着先生念了两边,就把上面的一些生僻字都记住了。

先生没有再领着学生念的意思,放下竹简说,“这篇文章明天要考校,今天要把它背熟。”

“这就要背书了?”吕布看着手里的竹简,先生只是带着读了两遍这就要背下来,看先生的样子,背不下来可是要处罚的,这古代读书也真是的,意思都不解释直接让背,先背下来再学。

突然吕布明白为什么他会翻墙逃走了,吕布本就不喜欢读书,更何况背书呢!这种情况下吕布不逃走才怪。

一卷竹简,两百个字不到,吕布已经背得差不多了,这可比背全篇《出师表》《阿房宫赋》简单多了。

看到旁边的同学都开始摇头晃脑的背诵了起来,吕布没有跟着背,他拿出笔墨,在一卷空白的竹简上开始练字,不管什么时候,人对字的要求都是很高的,特别实在古代,一手好字是非常重要的。

吕布将《急就篇》第一卷摊开,照着上面的汉隶开始写了起来,这篇文章不知道是谁写得,字还不错,吕布一笔一划的照着上面的字写着。

用惯了中性笔的吕布很不习惯毛笔,看似简单,可是想把字写好看却没那么容易,汉隶的字体讲究字体略微宽扁,横画长而直画短,“蚕头燕尾”、“一波三折”。

先生在学子间巡视着,走到吕布这的时候突然发现吕布没有按要求背书,反而在那练字,虽然练字是对的,可是没按照要求这点他很不满,而吕布写的字就更加让他不满意了,以前吕布的字就不好看,现在这字就写得更难看,字的间隔不标准,很多字竟然还都写错了。

“吕布,你为何不背诵文章,反而再此练字”先生邹着眉头看着吕布说,这个学生怎么又不听话了,难道早上才认得错这会就忘了?

吕布一见先生来了,放下笔恭敬的说,“先生,《急就篇》第一卷学生已经背熟了。”

第二十三章 练字

“你已经背熟了?”先生不相信吕布的话,这个平时一小篇文章就要背好几天的学生,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就将这篇《急就篇》背下来呢,里面不少字都是今天才教的。

“是的,先生。”吕布恭恭敬敬的回答。

“那你就背诵出来给我听听。”先生站在吕布面前,手里拿着戒尺,如果吕布背不出来,那他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学生,今天才原谅他的过错,这会就敢说谎。

吕布将桌子上的竹简都合上,就开始背诵起来,短短百来个字,吕布没一会就背完了。

先生微微点了点头,吕布确实把这篇文章背了下来,除了其中断句有些问题以外,竟然一字不差,在他教过的这么多学生里还从来没有这么聪明的。

先生很大度的原谅了吕布没有按要求背书的事,顺便还指出了吕布刚才写的《急就篇》里的几个错字。

吕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写错了好几个字,繁体字太复杂了,笔画又多,字写错了吕布自己都没发现。

“多谢先生教诲。”吕布连忙对着先生施礼说道。

“嗯,书法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学写的这些可不行,刚开始学书法,字体是很重要的,字体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这可是会跟着你一生的,你先不要写了,在这等等。”先生说完就转身走向后堂。

吕布点了点头,先生说得很对,字在任何时代都很重要,一手好字要从小开始练,自己上辈子就没好好练字,等到后来才发现字不好看,想改过来的时候已经定型了,再想改变就是千难万难了。

看着卷轴上那些汉隶,吕布觉得很好看,是不错的书法,后世要有这么一手书法怎么着也能自称为书法大家了,怎么到了先生眼里就成了入不了眼的字体呢?

先生很快就拿着一卷竹简走了出来,将竹简摊在吕布面前的矮几上,“既然你已经背会了《急就篇》第一卷,练习书法也是可以的,但不可再按照那些粗劣的书法练习,那些对你没有好处,就按照这篇练习吧。”

吕布一看先生拿出来的那篇文章,竹简上的字字体优美,看着别有一番韵味,吕布不懂书法,但是不证明没有眼光,先生这竹简上的书法要比自己那竹简上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多谢先生!”吕布对着先生拜谢道。

“好生练习吧。”先生对于吕布的礼仪很满意,这学生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改变不少,自己的教化终于有了成果。

微笑着就开始继续在学生中巡视起来,期间还抓住了几个偷懒耍滑的学生,这几个装作眯着眼睛背书实际上是在睡觉,先生用手里的戒尺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

戒尺打在手心上,“啪啪啪”的声音传来,吕布听得都是心一紧,听着声音就知道肯定很疼,天地君亲师在汉代就已经很受欢迎了,先生是师长教训学生是天经地义的,根本不会有家长敢来说什么,就算是来了也只会说打得好,应该多教训。

被教训的那几个学生心里也纳闷,平时先生可没打得这么重,他们不知道这都是吕布的功劳,先生认为吕布这个最不听话的学生都改变了,一定要更加严厉的教育这些学生,让其他不听话的也好好学习,也好不负他的教化。

吕布终于写完了一卷竹简,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古人还真不容易,写字没有纸不说,这毛笔字还得手腕悬空写,整个手臂都得用力。

午时已到,院子里仆人敲响了钟声,到了午间休息的时间,先生从矮几后站了起来,到后堂去午休了。

看见先生离开了,学生们这才放下了手里的竹简了,纷纷从竹箱里拿出准备好的午餐,准备开始吃饭。

吕布也拿出了母亲给他准备好的午餐,早上母亲可是塞了好大一包,吕布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想来母亲准备的肯定是好吃的。

吕布打开白色麻布包裹着的食盒,一打开金黄的栗米饭就出现了,米饭上还有两个荷包蛋,下层的食盒里是吕布最喜欢吃的酱菜和羊肉片。

这是相当丰盛的午餐,鸡蛋和羊肉可不是一般人吃得到的,一拿出来,旁边的同学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学习了一上午,吕布也饿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这时代没有微波炉,书馆也没办法加热食物,食物只能吃冷的,好在这些食物冷的也很好吃。

吃完饭将食盒收了起来,用麻布包好,放进竹箱里,吕布这才看向院子里。

已经有不少同学在院子里玩耍了,吕布看了一眼,没有去和一群孩子疯闹的意思,一个小院子里,你追我跑的游戏,吕布是真的提不起任何兴趣。

拿出一卷崭新的竹简再次练习起书法,这些竹简等会都会拿回家,用水洗干净上面的字,再反复利用。

吃过午饭的先生从后堂走出来想看看学生们都吃完了没有,只见书馆里闹哄哄的,先生无奈的摇摇头,这终究还是一群孩子,玩闹是他们的天性。

直到看到矮几旁还在练习书法的吕布,先生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轻声念了一句“孺子可教也。”就转身会后堂去午休了,一个时辰之后还要开始教授下午的课程。

书法真的很难练,汉隶由秦代的篆书演变而来,和篆书不同,对每个笔画的要求都非常高,横平竖直就是从汉隶开始的。

吕布看着自己写的字,和先生那来的竹简上的那简直是不能比,用一句时髦的话说那叫狗爬一样的字,在对比一下自己带来的竹简上的字,也是天壤之别。

“难道我更适合写篆书?”吕布看着那些难看的字,有了一个疑问,可惜这是汉朝,秦篆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隶书才是这时代最受欢迎的字体,往后很多年也会一直影响着其他字体。

手臂又有些酸痛了,吕布放下毛笔,这练字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好的,好的字体学习是一方面,勤奋的练习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长时间的坚持,这样才能练出一手好字。

第二十四章 李肃

摊开跪坐着的双腿,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双腿,跪坐还是不习惯啊,吕布很佩服那些能跪坐一天的家伙,那腿功真是练得出神入化。

“吕兄弟你这是在练书法吗?”一个有些瘦弱的同学笑着走了过来,尖嘴猴腮配合上那古怪的笑容,一看就知道不太对劲,年纪看上去要比吕布大几岁。

“两腮无肉不可交,脸上横肉为凶者。”吕布突然想起来这么一句话,眼前这个人就是标准的两腮无肉。对于古人的话吕布认为都有些道理,因为在某些时候他总能应验。

“是啊,没事做就在这练习一下书法,只是字迹难看,难登大雅之堂,见笑了。”吕布不认识眼前这个同学,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将桌上的竹简卷起来,笑着回答,他只知道这人刚才在在院子里可是有不少同学围着,看来在同学里声望很高。

“今日为何不去院中玩耍,我和几位同学都等着你呢。”这位同学笑着对吕布说。

“这个呀,我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不能剧烈运动。”吕布摇了摇头说,“对了,我头受伤之后有点迷糊了,你叫什么来着。”

那同学听到吕布忘了他是谁,脸色突然有一丝喜色闪过,不过他马上又恢复原样了,微笑着告罪说,“原来兄弟伤还没好,都怪我唐突了,我是李肃。”

李肃脸上的异色并没有逃过吕布的眼睛,“这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吕布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哦,想起来了,原来是李兄啊。”吕布做了一个揖,不动声色的说,李肃看起来比吕布大称为李兄也很正常。

“既然兄弟伤还没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李肃看了眼吕布就笑着去院子里玩耍了。

吕布看着离开的李肃,摸着下巴打量着这个家伙,这就是后来董卓的部下李肃就是那个自告奋勇对董卓说能劝降吕布的李肃

三国里记载着李肃是吕布的同乡,这时候的人本来就不多,同乡的同姓人取名字都会可以避开同名同姓,那么眼前这个李肃就是那个家伙了。

要说李肃这个人对吕布那是相当了解,不然也不会自告奋勇的去敌营做说客,并且还很有把握的样子。

可以说吕布的坏名声就是从这个人开始的,三国里记载李肃对董卓说,“某与吕布同乡,知其勇而无谋,见利忘义。某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吕布拱手来降。”

这话其实是真假参半,有勇无谋可能是真的,见利忘义就有待商榷了,如果吕布真是这么一个见利忘义的人,李肃怎么敢独自去劝降吕布,就不怕吕布杀了他去领赏么?

董卓既然见到了吕布见利忘义,为了一匹宝马一箱金珠就能杀掉义父,又怎么会还收吕布做义子呢?别人再拿两匹宝马两箱金珠,那不是自己也会被杀能颠覆整个汉室的董卓明显不是这样的傻子。

三国演义太主观,吕布这个人是老罗不喜欢的类型,所以很容易被丑化,吕布为什么见利忘义一点都没有提,就像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的。

李肃看起来对吕布很熟悉,而且听他刚才的话,他和吕布玩得还比较好,听语气还经常一起玩耍。

“刚才他那神色是为什么?”吕布突然想到了刚才李肃的那个古怪神情,明显是听说吕布忘了受伤前的事而高兴,这种事有什么可高兴的

“除非……除非这事和他有关,所以希望我忘了那些事。”

吕布回想着受伤前的事,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受伤前的一切似乎都忘记了。

一想这些事情头就又有些疼了,吕布揉了揉额头这才好了一些。

“不管这些了。”吕布不再去想那些事,反正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吕布了,李肃这个人想利诱自己可没那么容易,只要自己留意一下应该就没事了。身为一个穿越者,吕布有信心看穿这些小把戏的,能骗自己的人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

李肃这时候正在院子里,一群少年围在一起准备开始角抵,李肃三言两语就忽悠住了那些少年,他成为了裁判,让那些少年则围成了一个圈,准备开始角抵,两个少年已经弓着腰准备相搏了。

吕布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个少年角抵,这角抵和后是的摔跤很像,就是赤手相搏,倒地为输。

李肃这家伙还真的很会忽悠,一下子就将那些少年分成了两派,并且挑起了他们间的矛盾。

“摔他。”

“摔他!”

“用力摔他!”

……

围着的少年不停的喊着。

摔跤总有胜负,输了的少年不服输,两方的矛盾一下子就爆发了,一场多人混乱摔跤几开始了,那场面甭提多热闹了。

而这场战争的挑起者李肃此时正站得远远的,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些打成一团的少年。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厅里传来先生愤怒的声音。

吕布一回头正看见先生站在大厅里,脸色铁青,怒目而视院子里的少年。吕布赶紧正襟危坐,这时候要是被误会了那可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

李肃也站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不时的看看天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先生拿着戒尺走到院子里,咬着牙说,“你们这些孽障,都给我跪下。”

对于本来清静高雅的书馆变成这个样子,先生非常愤怒,自己的教的礼仪这些少年竟然全部都抛诸脑后,在这文雅的地方像一群泼皮无赖一样斗殴,这简直是有伤风化,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名声就毁了。

“伸出手来!”先生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几名少年。

“啪啪啪。”的响声就从院子里传来,一直持续了好久,等到吕布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些少年的左手已经都不能看了,一个个肿的像熊掌,先生给他们留了右手,估计是留着晚上的罚抄文章用的。

先生是动了真怒了,手下一点情都没有留,每一下都是结结实实的,堪比用刑。吕布估计这些人的左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别想恢复了。

一下午那是十几个少年都跪在院子里,先生没让他们进来,本来有些拥挤的大厅少了一半的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李肃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上,面带微笑着背书,对于院子里跪着的人完全没有一丝歉意,就像整件事都和他无关一样。

第二十五章 练箭

一下午先生都没有再教授什么,只是满脸怒气的坐在首座之上看着院子里的那些少年。

没人在耳边叨叨的背书,吕布也乐得清静,拿着笔就练起字来,在写了两卷竹简的字后,院子里传来清脆的钟鸣声。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收拾好东西,拿着那卷先生给的竹简,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还在主坐之上生气的先生。

书可以借来看,但不能带走,这点吕布还是清楚的,在文人眼里,书和老婆一样,不能外借!甚至有不要脸的说老婆可以外借书不能。

看到吕布送回竹简,先生脸色才好了一分,点了点头用手里的戒尺点了点矮几,意思是,放下竹简可以走了。

吕布当下竹简,背上自己的小竹箱也不去管院子里那些还在受罚的少年,直接离开了,先生没说让那些受罚的同学走,他们今天是别想走了。

在吕布还竹简的时候,其他少年都已经走了,包括李肃,早早地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只是李肃离开的时候,路过那些受罚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踏着夕阳的吕布就往家的方向走去,说是日落而息,其实离日落还早着呢,不少学生是住在城外的,虽然都不远,但是城门日落就会关的,不管是边塞,还是皇都规矩都一样,放学时间一般在日落前一个时辰。

今天吕布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挑拨离间却又片叶不沾身,李肃真是玩弄这一套的好手。

这种人天生就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当然,他只能玩弄那么愚笨之人,要是碰到聪明人,只会死得很惨。

所以李肃在先生面前总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先生一离开,就利用自己的小心思,在学生里搞风搞雨。

吕布先在非常怀疑李肃和自己翻墙这事有关,很可能吕布翻墙这事就是李肃唆使的,但没用证据也只能猜测。

远远的吕布就看见母亲的身影,还是和昨天一样,母亲早早地就站在了门口,向着县城的方向眺望着。

“母亲!母亲!”吕布呼喊着,小跑的向着母亲挥着手。

看到儿子回来了,黄氏也对着儿子挥着手。

拉着儿子的手,黄氏笑着问,“布儿,今天先生可曾原谅你了。”

这是黄氏今天最担心的事,为了这事她今天一天都坐立不安,儿子要自己去赔礼道歉,这固然是好事,儿子长大了,总有些事得自己去做,可是身为母亲总会为儿子担心的。

“嗯,先生已经原谅孩儿了,今天孩儿还学了一篇新文章。”吕布笑着回答母亲。

“这就好,这就好。”听到儿子的回答,黄氏笑着拉着儿子进屋,儿子读了一天的书肯定累了,她已经为儿子煮好了蜜水醪糟还加了些果干。

看着儿子还背着小竹箱,黄氏想要帮儿子接过小竹箱。

“没事的,母亲,孩儿背得动。”吕布没有让母亲帮忙,书包自己背着就好,不用烦劳母亲。

“布儿真懂事。”黄氏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

一碗醪糟下肚,吕布感觉疲倦都消除了,醪糟味道很好,母亲还在醪糟里加了些蜂蜜和果干。

“布儿好好休息,母亲这就去给你准备晚饭。”黄氏笑着就准备去厨房。

家里的仆人只有福伯和李婶,做饭这是一般都是由母亲亲自下厨的,李婶只是打打下手。

“母亲,父亲去哪里了”吕布回家到现在也没看见父亲,就开口问道。

“你父亲带着福伯去收租了。”母亲笑着回答。

“收租”吕布点了点头,吕家家业很大,除了大片的良田还有不少牧场和店铺,这些就是吕家和黄家几代人奋斗的成果。

母亲去做晚饭了,吕布也没事干,这时代的娱乐几乎等于没有。

无聊的吕布回到房间,拿下墙上挂着的宝雕弓就准备去院子里练练弓箭,既然到了三国肯定得要练武,天下一旦乱起来,有些武艺才能防身。

墙上早就摆好可几个箭靶,父亲平时也喜欢射射箭。

搭弓上箭,双臂用力,左脚前踏,右脚后撤,宝雕弓就被吕布拉成了满月,右手一松,箭矢就射了出去。

“叮”的一声,整个箭头就没入了箭靶里,一寸厚的木质的箭靶竟然被直接射穿,箭矢的尾羽还在“嗡嗡”作响的震动着。

可惜的是箭矢没有射中靶心,不过吕布还是比较满意的,箭矢没有脱靶,这就算是一大成功了,只要自己勤加练习肯定能练好。

刚才射箭的时候吕布感觉有些奇怪,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

吕布原先肯定是箭术高手,可惜现在自己没有继承那些,不过肌肉记忆还有,只要多多练习肯定能找到那感觉。

吕布再次拉弓,寻找着感觉,一箭射出去,再次射穿了箭靶,这次距离靶心近了不少。

“有进步啊。”吕布看着离靶心近了两寸的箭矢笑着说。

“布儿在练箭啊。”

父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吕布回头一看这才发现父亲和福伯正站在院门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父亲回来了。”吕布收起弓箭,笑着问候父亲。

“布儿练得怎么样了?”吕良走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从儿子手上接过宝雕弓,取过一只箭矢,拉满弓弦,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吕布一脸崇拜的看着父亲,双手不停地拍着,“父亲好棒,好厉害。”

吕良笑着看着儿子,把宝雕弓放到儿子手里这才说,“布儿最近箭法退步了。”

儿子的箭矢都钉在靶子上呢,只有两三支箭矢射中了靶心,其余十几支都在靶心之外,看来儿子今天练箭的结果不太好。

“多日不练习,手都生疏了。”吕布点了点头回答。

“今日去找先生结果怎么样?”吕良笑着看着儿子,儿子今天中午都还没回来,先生应该已经原谅儿子了。

“先生已经原谅孩儿了。”

“这就好,记住以后不要再做那些事了,好好跟着先生学习,对你以后有好处。”吕良摸着短须说。

“孩儿知道了。”

“知道就好,天色不早了,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吧。”吕良拍了拍儿子的脑袋,练了会箭,儿子已经是一身汗水了。

第二十六章 拉伤

被父亲一说,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都是汗水,连衣服都汗湿了,这宝雕弓可不是轻易能开的,现在的吕布能开十几弓也已经是极限了。

这宝雕弓可不是一般的弓,吕布这段时间已经搞清楚了,这弓是家传宝弓,弓有三石之力,就是把一把弓固定在墙上,然后往弓弦上挂重物,等弓完全被拉开时,弓弦所悬挂的重物的重量,就是这把弓的弓力。

三石弓就是要挂三石的重量才能开弓,汉代一石相当于后世六十斤,也就是要一百八十斤的力才能拉开,相当于一个成年壮汉的重量了。

三国名将里黄忠就是以箭术闻名,诸葛亮激黄忠的时候黄忠争辩道,“两臂尚开三石之弓,浑身还有千斤之力,壁上硬弓,连拽折两张。”可见三石之弓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家里曾经也只有父亲能开此弓,但是也没办法连续使用,直到吕布出生,天生神力,在七八岁的时候就能勉强拉开此弓,十岁的时候就能完全开弓。

本来这弓是家传之宝,应该由吕良亲自保管,可是吕布知道这是好宝贝,又喜欢弓马,知道父亲说不通,就死乞白赖的求着母亲,又是撒娇又是耍赖,最后母亲出面才说服了父亲,将这宝雕弓给了吕布宝管。

而吕布房间墙上的那柄雪花镔铁剑,是黄家的传家之宝,吕布外公没有儿子只有黄氏这么一个女儿,外公离世,这雪花柄铁剑自然就到了黄氏手里,也是吕布缠着母亲要了好久才要过来的。

说到这雪花柄铁剑可是有些来头的,当年张骞出使西域,开辟了丝绸之路,黄家祖上就从一位胡商手里花大价钱买来的,这一传就是几百年,到吕布这都快传过一个汉朝了。

身上汗滋滋的很难受,吕布回到房间把弓挂到墙上,就拿了套母亲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去浴室了,福伯拎着两桶热水就送了进去。

“谢谢,福伯。”吕布笑着感谢福伯。

“少主人客气了,这都是老奴该做的。”福伯笑着放下水桶就出去了。

水桶很大,里面都是滚烫的热水,吕布倒了一桶在浴桶里,又加了不少冷水,吕布这才脱下衣服,跳进浴桶里。

水温正好,吕布躺在浴桶里,让温水消除身上的疲惫。

“布儿,布儿,出来吃饭啦。”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来了,来了!”吕布慌忙的醒了过了,泡在温水里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看来刚才拉弓还是太勉强了,三石的弓即使天生神力也不是一个孩子能随便开的。

“还好,刚才把门给拴住了,不然母亲肯定进来了。”

吕布从浴桶里出来,擦干身子,穿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出浴室。

一出门就看见母亲正站在门口。

“母亲,您怎么站在这里呀。”

“你呀,衣服都穿错了,小小年纪洗澡还拴什么门,也不知道你洗干净没有。”黄氏拉开儿子的衣襟帮他从新叠好。

吕布这才发现自己衣服确实穿错了,汉服衣襟讲究左襟叠右襟,衣襟朝右开,吕布刚才穿衣服没注意,随便就叠住了,结果衣襟朝左开了,还好这是在家里只被母亲看见了,要出出去被外人看见,肯定会被笑话的。

帮儿子叠好衣襟,又帮儿子紧了紧腰带这才说,“快去吃饭,你父亲还等着呢。”

吕布也饿了,随着母亲就去了饭厅,父亲果然已经坐在了正座之上。

见儿子来了,吕良也招呼着儿子坐下来吃饭。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为了庆祝儿子上学,黄氏可是费尽心思准备了一大桌子菜。

“父亲,明日教我射箭好不好,孩儿这段时间没练习,手都生疏了,今日射了十几箭只有几箭能射中靶心。”吕布看着父亲,今日父亲那一箭可是让他羡慕不已,要是能有那一手,他也可以自称飞将了。

“教你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布儿可知你今日做事莽撞”吕良笑着看着儿子,儿子听话他也很欣慰,教儿子练箭自然是应该的。

“莽撞”吕布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天他可没做什么坏事,都会规规矩矩的。

“布儿今天可是很乖的。”黄氏也在一旁帮儿子说着话,今天的儿子确实很乖。

“布儿,吃口菜吧。”吕良笑着用筷子指了指吕布最爱吃的鸡肉。

吕布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就准备吃,可是肉没夹起来,筷子一抖,才夹起的鸡肉就又掉到了陶碗里。

吕布这才意识到手上的不对,整个手臂都有种酸软无力的感觉,刚才还没注意到,这会要是用筷子才发现手已经没法精确控制了,拿着筷子在不停的抖着。

“现在知道了吧。”吕良夹起肥肥的鸡腿放在儿子碗里。

吕布这会终于明白了,父亲说的是刚才拉弓的事,自己连续拉了十几次宝雕弓,双臂的肌肉看来是有些拉伤了,难怪父亲让自己洗澡吃饭,不再练箭了。

“布儿这是怎么了?”黄氏看出了儿子的不对,手上似乎受了伤,连筷子都那不稳了。

吕良喝了口酒说,“布儿太莽撞了,那宝雕弓岂是他能拉十几弓的,那可是三石弓,即使是我也只能拉十几弓,再强行使用就会伤着,布儿虽然天生神力,但毕竟还年幼,双臂还没长成,现在看来双臂是有些受伤了。布儿,以后切不可如此莽撞,宝雕弓等你身子长成了才能使用。”

“孩儿知道了。”吕布躬身受教,父亲说的很对,自己毕竟还年幼,这成人都不能开的弓还是先不要使用了,强行使用只会伤了身子。

“你都知道了怎么不早说。”黄氏瞪了眼丈夫,对于丈夫的不闻不问很生气,儿子受伤了就应该早点说才对,怎么拖到现在才说出来,连忙帮儿子揉着双臂。

“布儿的伤没事的,我刚才叫他去洗澡就是让他去疗伤,温水会帮他减轻酸软疼痛,等会吃完饭,我再拿些药酒帮他推拿一下就会没事的。”

“还有这些那里能怪我,当初我不同意把宝雕弓给布儿就是因为他年纪还小,不能完全驾驭宝雕弓,现在怎么又怪我呢?”吕良又喝了口酒,无奈的看着妻子,妻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涉及到儿子的事就一点道理都不讲。

第二十七章 疗伤

吕布手已经没办法正常拿筷子吃饭了,抖个不停,只能拿起汤匙吃饭,握着勺子到是能勉强吃饭,可是菜就没办法夹了。

黄氏见儿子这样,爱怜的看着儿子,接过儿子的陶碗就拿着筷子喂儿子吃饭。

“母亲,我能自己吃饭的。”吕布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是小孩子了,让母亲喂饭很难为情。

“你手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吃饭,乖乖的,母亲喂你吃。”黄氏不理会儿子,继续喂着儿子吃饭。

自从受伤之后儿子越来越害羞了,以前都是撒着娇求自己喂的,现在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看来儿子真的是成了大人了。

没办法吕布只能任由母亲喂饭,双手确实没办法吃饭了,拿着勺子吃饭都会抖个不停。

母亲很细心,鸡肉都是从骨头上撕下来才喂儿子的。

“母亲,我吃饱了,你也快吃点吧。”吕布见母亲只顾着喂自己,都没有吃饭,大大的吃了两口就不再吃了。

“乖,把这些都吃了,母亲等会在吃。”黄氏知道儿子的饭量,半碗栗米饭那里能让儿子吃饱,又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儿子嘴里,对于儿子的孝顺她只要知道就满足了。

终于吕布真的吃饱了,打了个饱嗝,母亲这才停下了喂饭,自己也不急着吃饭,催着着丈夫说。

“快点给布儿治疗,就知道在那喝酒,要不是布儿你哪来的好酒喝。”黄氏看着还在喝酒的丈夫就数落起来,只顾着喝酒一点都不关心儿子。

吕良一口喝干了碗里的酒,无奈的摇了摇头,就领着儿子去房间里治疗了。

黄氏连忙跟在后面,不看到儿子被治好她可不放心。

吕布脱下外衣赤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吕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一拔开瓶塞,一股浓浓的药味就弥漫开来。

原来父亲早就准备好了药酒,就等着儿子洗完澡吃完饭,再帮儿子擦。

倒了些药酒在儿子手臂上,又在手掌上,吕良双手就开始摩擦着,等手掌发热这才在儿子手臂上摩擦着。

酸、麻、烫、疼各种感觉就涌入了吕布的脑袋里,不过这些感觉过后手臂也没有了原先的那种酸软无力感,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但已经不会一用力就像柏金森症一样抖个不停了。

两条胳膊都被父亲涂过药酒了,手臂的感觉也好了很多。

“翻个身。”父亲拿着药瓶就有准备帮吕布涂药。

“父亲,孩儿背上不疼。”吕布感觉了一下背上并没什么问题。

“今天是不疼,不上药明天你就下不了地了,全身上下都要涂药,腿上也得涂,你以为伤着的就只有手臂么”吕良将儿子翻个身,就在他背上开始涂着药。

拉弓用的可不只是手臂的力量,三石弓如果全凭手臂力量是拉不开的,必须用上全身的力量才行,拉伤的自然不只是双臂,胸口、后背、大腿都有拉伤。

“布儿好好躺着,让你父亲上药,等会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母亲在一旁看着再次受伤的儿子,不住的抹着眼泪。

“母亲,我没事的,您别哭啊,布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看着母亲流泪,吕布也很自责,一时兴奋竟然弄成这样,又是让父亲操劳又是让母亲伤心,真是不该。

“你知道就好,以后练武还是要有个分寸,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味蛮干对身体没有好处。”吕良又是在儿子的腿上擦着药。

等到帮儿子擦完要,吕良一件事满头大汗,吕布已经软软的躺在床上,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酸酸麻麻的,浓浓的药味熏得吕布头晕晕的。

“没事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又能活蹦乱跳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吕良松了口气说,帮儿子活络一下全身气血,让他也累出了一身汗。

看着妻子只顾着给儿子擦汗水,吕良又是摇了摇头。

“多谢父亲。”吕布看着满头大汗的父亲,吕布无力的开口感谢道。

“乖乖休息。”吕良点了点头就拉着依依不舍的黄氏离开了。

全身酸软无力,吕布也绝了起床的的意思,闭着眼睛睡着了。

日子平淡的过着,每日就是去书馆读书,闲暇时间随着父亲联系弓箭、骑马,短短两个多月吕布已经又是那个弓马娴熟的吕布了。

期间吕布还不止一次问过父亲,想父亲教自己武艺,选的兵器就是家里青龙戟,这是家里的装饰品,青龙戟就是在木杆尖端装有金属枪尖,枪尖侧面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单耳一般叫做青龙戟。

吕布选这东西当兵器的时候,父亲非常意外,儿子竟然选了最冷门的兵器,青龙戟也不是没人使,只是使得好的没有几个,戟在长武器里算是最复杂的了,结合了枪、矛、戈、刀多家之长,招式也更加复杂。

让吕布意外的是父亲并不会使戟,父亲少年时候也习过武,学的就是家族传下来的是一套枪法。

拿着青龙戟的吕布很失望,这东西家里没人会使,问过父亲,这五原郡也没人以戟为武器。

“难道吕布真的是天生就会使方天画戟的不对呀,我怎么没从记忆里知道这些,吕布这些年练武也从来没有耍过戟,一般都是骑马射箭,最多玩玩刀剑。”

看着手里的青龙戟,吕布很不满意,把它放回武器架上插着。

取过一杆木柄枪,拿在手里怎么都不顺手,吕布不耍方天画戟了改耍枪了,怎么想都别扭。

没办法,有得学就不错了,拿着枪就和父亲学了起来,一套枪法并不难,吕家的枪法讲究简单实用,都是多年在边关磨练出来的,是真正战阵杀人的枪法。

看着儿子使出家传枪法,吕良满意的摸着胡须,这家族绝学总算是有传人了。

只是他也看出了,儿子天生神力,这枪在他手里使着并不顺手,枪是长兵器里相当轻的一种兵器,讲究一划、一掀、一刺,要求的是速度和灵活。

可是儿子力气很大,用起这枪来总会不自觉的加入一股蛮力,这是好事,对敌时能有这份力气那就算是赢了一半,难怪儿子挑兵器的时候第一眼就看中了青龙戟,戟算是长武器里除了锤和斧以外最重的武器了,和大刀在重量上有得一拼,这种武器才能发挥出儿子力量上的优势。

第二十八章 长城

今天是休沐的时间,这时代不论男女都留长发,从朝堂到学堂,每隔五天就会放一天休沐假,专门给人们洗头沐浴。

吕布不需要这个休沐假,他每天都会洗澡,放假刚好有时间在院子里练着父亲教的家传枪法。

早上正是练武的好时间,没到一个时辰,吕布就一身大汗了。

“布儿,休息一下吧。”看着正在院子里练习枪法的儿子,吕良坐在凉亭里笑着招了招手,儿子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是,父亲。”吕布收起枪,走凉亭里在父亲身边坐下。

母亲已经倒好一大碗醪糟,冰凉的醪糟下肚,吕布舒服的长舒一口气。

“去,洗个澡,为父带你去买匹好马驹,昨天马市里来了一批好马,相信能买着一匹好马。”吕良笑着看着儿子,答应儿子的事他可一直都没有忘,只是这段日子都没有马商运马过来,一直耽搁着。

吕布起床练枪法的时候天才刚亮,这时代没有娱乐,晚上睡得早,早上鸡一叫就醒了,练了一个时辰的枪也不过太阳刚刚升起来。

“是,父亲。”吕布一听要给自己买马也很高兴,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了骑马,也知道一匹好马有多么难得,家里的马都不错,但离宝马还是差了很远。

就在这几个月里,吕布已经给自己的马鞍加上了一层厚厚的熊皮,这东西是他在家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羊皮太薄,牛皮硬邦邦的不够软,坐上去都不舒服。

最后吕布看见了家里库房里的熊皮,这是一张巨大的黑熊皮,手摸上去软软的很有弹性,熊皮有一指多厚,吹口气黑色皮毛只打旋,这东西可是最好的材料,又厚又软,垫在马鞍子上和坐在真皮沙发上一样舒服。

就在吕布准备下剪刀的时候,被母亲制止了,这熊皮可是母亲的珍藏,说是给他成亲准备的,到时候要做成最好的皮裘给儿子和未来儿媳妇盖,不能随便祸祸。

吕布求了好半天母亲才答应剪下一小块熊皮。

有了熊皮,吕布又在马鞍上钉上一层牛皮,这才把熊皮固定上去,免得马鞍把熊皮磨破了,再想去剪一块下来不容易。

有了软软的马鞍,就到了安装马镫了,这东西就简单多了,几根绳索加上两个圆环,只用把圆环打成半圆形固定在马鞍两侧就行了。

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吕布就欢欢喜喜的来到了家门口,父亲和母亲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福伯已经牵出了两匹马,吕布黑熊皮的马鞍已经安在马背上。

吕良的马鞍上也安装了两个马镫,这东西自从儿子鼓捣出来他喜欢上了,有了这两个踏脚的半圆环,人在马背上就能更加自由,很多原来根本无法做到动作现在都能做到,要是在战阵之上,实力平添三五成。

骑上马,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就随着父亲出门了。

已经是四月天了,天气慢慢的热了起来,吕布已经穿上了单衣,北方的天气热起来很快,西北风一停,太阳一出来,温度就蹭蹭的往上升。

一路向北,吕布知道父亲要带他去阴山脚下的牧场里买马,那里是五原郡附近最大的马市,无论是北地的骏马还是西域的良驹,应有尽有。

算上上次去五原,这算是吕布第二次出远门,一路的风景让吕布赏心悦目,和传统记忆中的北方不同,现在的北方树林茂密,要不是吕布知道这里是五原,还真会误以为这里是蜀中,靠近阴山山脉,这里也能算是奇山遍布,怪石嶙峋了,就是河流少了点。

阴山山脉,这座北方的屏障,落差高,海拔1500—2200米,宛如一道阻隔南北的天然屏障,冬天它阻挡了来自西北方寒潮的南下侵袭,使得阴山以南地区每年冬季西北风远比北方弱小,而且山南和山北的气温平均相差大约在十度左右上下,极端时期,其相差温度会更大。

这样温暖的气候加上黄河丰沛的水源,黄土高原肥沃的土地,形成了“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说法,河套肥沃的土地就成了北方游牧民族眼里的一块肥肉,东汉衰弱,草原民族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

也是因为河套之地的肥沃,即使面临异族还是有不少人没有逃回关内或者河东,坚守着祖辈传下来的土地。

“父亲那是长城么?”

翻过一座小山,眼前就见到一条黑灰色巨大石墙,由东至西,看不见头尾,依山而建,跌宕起伏。

吕布上辈子就没见过长城,现在终于见到了这伟大的建筑,两千多年的时间消磨了一切,连黄河出海口都一变再变,只有这长城依旧矗立在北方,顽强的执行着它的使命。

“是的,那是赵长城,先秦和几百年前大汉强大时也修过,并且在北方的阴山下还修了两道长城,一道内长城一道外长城,内长城依阴山而建,现在主要是戍边御敌,外长城已经沦陷了,现在阴山外都是鲜卑的领地。”

“赵长城”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战国时期的长城,走近了一看,果然这长城主要材质是石块,年久失修,风吹日晒之下已经有些破旧了。

和印象里的长城很不一样,那种方方正正像是砖头堆出来的长城不知道在哪里,东汉国力没有西汉强,到了中后期更是衰弱得厉害,根本没有财力去修筑长城,对边塞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弱。

长城没办法真的防御敌人,这是长城千百年来证明的,但长城的好与坏却能反应出中原的国力,长城坚固,年年修葺,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自然不敢造次,一旦长城失修,就证明中原开始王朝国力开始衰败,是南下狩猎的时机了。

当然除了一个朝代,那就是唐朝,唐朝是不修长城的,他学会了秦始皇和汉武帝的方法,攻伐草原,将上面的敌人通通消灭,吕布比较喜欢这种做法,敌人只有消灭了才能安静,招降和安抚只能埋下祸根,百年后的五胡乱华就是这样产生的,那祸根从东汉初年就埋下了。

“布儿怎么了?”吕良看着一脸阴沉的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满脸兴致勃勃的儿子怎么看了眼长城就成这样了?

吕布摇了摇头,把那些东西都甩出脑袋,自己既然来这这个时代就不会再让那些事情发生,就像这长城一样,华夏文明一直会存在于这片土地之上。

“我没事,只是看到长城想到了一些事。”吕布笑了笑看着父亲。

第二十九章 相马

“这些年长城年久失修,已经大不如前了。”吕良也是满脸遗憾的看着眼前的长城,曾经繁华的五原郡如今也如这长城一般,已经衰败了。

沿着赵长城走了一段就出现了一个城门楼一样的建筑,下方还有一个城门洞,只是已经没有门了,这就是长城出口了,和落败的长城一样,两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吕良带着儿子穿过城门洞,眼前几出现一大片平整的草原,远远的吕布就看见一大群马队,正在草原中间聚集着,距离不过二三里。

“那就是马市了。”吕良指着远处的马群对儿子说,走了两个时辰总算是到了。

看到了目的地,吕布自然是兴奋不已,一拉马缰绳就和父亲向着马市跑去。

“好热闹啊。”到了近前吕布才知道这马市有多热闹,比他去过的五原郡城还要热闹,人头攒动,马匹就更是多不胜数了,粗略估计上万匹马是肯定有的。

“那是自然,这里可是北地中部最大的马市,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贩马的,要想买宝马就得来这地方。”吕良笑着给儿子解释。

相马是个技术活,吕布是一点都不懂,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这不光是说人才,字面上的马也是一样。

“父亲,这马到底怎么看呀,我感觉都差不多。”这里的马都是草原上贩来的,都是高大的北马,看起来除了颜色都一个样。

吕良笑着看着儿子解释着,相马技艺自古就有了,古代的善于相马的人,寒风是相口齿,麻朝是相面颊,子女是相眼睛,卫忌是相马嘴的毛,许卑是相马的臀部,投伐是相马的胸肋,管青是相马的嘴唇,陈悲是相马的腿脚,秦牙看马的前面,赞君看马的身后,所有这十个人,都是天下相马的高手。

赵国的王良,秦国的伯乐、九方芫堙,全都掌握了其中的奥妙,他们之所以相马的方法不同,是看准了马的某一特征,就知道马的骨骼的高和差,腿跑得快和不快,体质的坚韧和脆弱,耐力是长还是短。

吕布随着父亲在马市上逛着,听着父亲讲着相马的事。

吕良双目如矩,扫视着周围的马匹,看见合眼的,就上去摸摸马的背部和腿部。

“看马有很多种看法,为父这种是专门看马的腿和背,看马儿是否有力,是能快速奔跑还是能长距离奔跑。”吕良笑着对儿子讲解着。

“你看,这匹马腿部发达,肌腱分明,但是背部却有些羸弱,这说明这匹马擅长短距离冲刺。”吕良指着一匹黄骠马的腿和背向吕布介绍着。

吕布好奇的上去摸了摸,果然马的腿部肌肉发达,背部肌肉就要差一些。

“你再看这匹马,四肢虽然没有刚才那匹马强壮,但背部非常强健,这匹马短距离冲刺不行,但却适合长距离奔跑。”吕良又指着一匹黑马说,“而马四肢如何除了看腿部肌肉以外还要看马肩和马臀,这些都会影响马匹的奔跑能力。”

吕布上前看了看,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看来这相马真的是个技术活,只凭借肉眼就能看出这么多,简直借堪比x光了。

“那父亲,什么样的马最好呢?难道宝马就是要找四肢健壮背脊有力的”吕布摸着一匹健马问父亲。

“哪有那么简单,四肢健壮背脊有力的只能称为良驹,不能成为宝马。你以为这马市上的人都不会相马么?这种良驹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价格标得也会相对高很多。”

“那怎么样才能相到宝马呢”吕布一想到三国的那些宝马,什么赤兔、的卢,绝影,爪黄飞电……个个都是日行千里,穿山越岭如履平地的神兽,自己怎么着也得弄一匹吧。

“真正的好马可不光看外表,从上古就开始养马,马匹数量不知凡几,可是真正的宝马名驹能有多少,有些马一开始就展现出惊人的能力,就像汗血宝马,成年之后都是万里挑一的良驹。”

“可是有些马就不会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这些是真正的神驹,它们都很聪明,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只有遇到和它心意的主人才会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听着父亲的解释,吕布突然明白韩愈为什么在《马说》里把千里马比作人才,把伯乐比作明主,看来这马也是一样,真正的好马不遇到好主人也不愿意出力。

“父亲,那想买匹神驹岂不是不可能?”吕布一脸失望的看着父亲。

吕良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你以为神驹是随便都能看到的这北地每年卖出的马不下万匹,为父这些年也没听说谁买到过神驹或者出过神驹,这种马是可遇而可求的。”

听着父亲的介绍,吕布不知不觉随着父亲走进一个巨大的马场,比足球场还大,周围用木头做的栅栏围了起来。

“吕兄,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马市来逛逛?”一个中年壮汉看着吕良走进马场,笑着拱手相迎。

“赵兄生意兴隆啊,听说马市又来了一批好马,今日我是特地来买马的。”吕良也笑着拱手还礼。

“吕兄消息真是灵通,我这昨日才来了千匹良驹,吕兄随便挑,我给吕兄打八折。”壮汉笑着对吕良说,看样子和父亲很熟。

“那就多谢赵兄了。”吕良笑着回道。

“吕兄请。”壮汉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吕良进去。

“这位是”看着吕良身边的少年,壮汉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是我儿吕布,今日带他来马市看看。”吕良介绍这一旁的儿子。

“这是你儿子吕布哎呦,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看着远超过同龄人身高的吕布,壮汉这才认出来。

“赵叔伯。”吕布不知道这人是谁,但看起来应该是父亲的熟人,只能弓身行礼。

“哈哈,好孩子,好孩子,今日也挑匹马驹,都算叔叔送你的了。”壮汉见了吕布叫得亲热也是大有好感,哈哈大笑的说。

“多谢赵叔伯。”吕布见能白拿一匹马也乐得高兴,东汉末年马匹的价格可是很高的,一般的驽马价格在两万钱以下,能作为战马的良驹都在两万至十万钱,真正的好马没有二十万钱是不可能买到的。

即使对方说了可以随便挑一匹,估计也不可能挑真的好马,但几万钱的良驹应该还是能挑到的。

第三十章 小马驹

“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吕良笑着看着壮汉,一匹马的钱他并不放在眼里,朋友夸奖儿子这让他很受用,自己儿子一表人才,又有出息,当然要让朋友们见见。

吕良笑着领着儿子进了马场,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马场里挑选马匹了。

“布儿,想自己相相马么?”吕良笑着看着满脸兴趣的儿子,今天也给儿子讲了不少相马的技巧,看儿子跃跃欲试的样子是准备去试试手了。

相马这技艺纯粹靠说是学不会的,必须要亲自去看马、赏马、了解马才行。

“可以吗?”吕布早就按耐不住了。

见到父亲点头同意,吕布一脸兴奋的往最大的那个马群跑去,这里的马最多,肯定能找到一匹合心意的宝马。

相马的人很多,操着着各种各样的口音,不停的谈论着眼前马驹的好坏。

“这位小兄弟也是来相马的吗?这边的马可是最好的,过来看看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热情的拦着吕布,开始介绍起来,吕布看上去年纪不大,衣着却很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这种人什么都不懂,他们的钱最好赚了。

这次吕布出门母亲可是专门做了一件蜀锦外袍,平时去书馆学习穿锦袍不合适,都是穿布衣,这次出门母亲不允许再那么穿,儿子一表人才,就应该穿最好的。

推销这种事只要有市场就有人做,眼前这位就是这马场的推销员,看起来和两千年后的4s店推销员也没什么区别。

“小兄弟,看看这匹马,这可是西域良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那人指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吹嘘着,完全一副这就是西域的汗血宝马的样子。

吕布在父亲那也听了不少相马的知识,刚才父亲还亲自指着几匹马给他讲解,马的知识也算是有点了。

眼前这匹马四肢不够强壮,背脊也比较短,根本不算什么好马,这种马就能吹成西域良驹,汗血宝马

吕布真的很佩服这人吹牛的本事,看来不管那个时代,4s店这地方水都不是一般的深。

“这匹马不行。”吕布摇着头,都不去看那匹马。

“小兄弟,你看看这匹马,你看看这腿,再看看这马背,都是万里挑一的,不信我给你找个鞍子,你上去骑一圈就知道了。”那家伙还不死心,指着马腿和马背继续对吕布吹嘘着,说着还准备去拿马鞍。

吕布当然不会上去骑这匹马,要是骑上去了走一圈,那这家伙肯定会像个牛皮糖一样黏上自己,没完没了的。

“不了,我自己看看马就行了。”吕布挥了挥手就走了,根本不想理这家伙。

难得遇上一个有钱的公子哥怎么能放过呢,那家伙跟上吕布就又开始说起来。

“小兄弟,想看什么样的马,和我说说,保证帮你找到最好的良驹。”

“真是甩不掉的牛皮糖。”吕布在心里想着。

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往人群里一钻,终于甩开了那个家伙。

耳边清静了,吕布终于能安心相马。

这马场里的马明显都是经过训练的,见了人过来也害怕,相马人马身上摸查,马也没有惊慌,都安静的站着。

吕布看到一匹白色的马,他很喜欢这颜色,白马银枪一听就很厉害。

这匹白马的四肢和背部都很发达,安静的在马槽里吃着草料。

吕布找来一个马鞍,套在那匹白马身上,吕布翻身上马,这里的马鞍没有马镫骑上去很不舒服。

白马很温顺,吕布一拉缰绳,白马就轻轻嘶鸣一声就奔跑了起来。

跑了一圈,吕布对白马很满意,可是并不想买下这匹马,白马虽然好可是和自己家里的那匹黑马差不多,没必要再买一匹。

把白马拴回马槽,吕布准备再看看其它马。

“小心点……小心点!”

“抓住它……抓住它。”

没走多久吕布就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吕布寻着声音看过去,一群人正拿着绳子准备套住一匹发狂的小马驹。

那马驹个头不算大,看上起只有一岁多,还没长成,外表看起来也不怎么好看,身上正在换毛,本来暗红色的皮毛变得深一块浅一块的,看上去脏兮兮的,一点卖相都没有。

“这是哪找来的小野马呀。”吕布摇了摇头,这马场里的马外形都不错,皮毛也都油光水滑的,只有这样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怎么掺了匹这种马进去呢,这种卖相的马就算是便宜卖估计也没人买吧。

这小马驹倒是活力十足,七八个人人拿着棍子和绳子都没办法套住它,反而是那匹小马驹找了个破绽,逃出了那些人的包围,向着吕布这边跑了过来。

看着跑回来的小马驹,吕布也不惊慌,身子往一旁边一闪,就躲进了围栏后面。

本以为那只小马驹会逃走的,谁知道那马驹竟然转了个弯,想从吕布这边逃走。

“真是麻烦。”吕布一见躲不掉了,也没办法,只好出手了。

小马驹转弯后速度慢了很多,吕布又在旁边,马驹的速度还没起来。

吕布从马槽旁起一根绳子,快速打了个结,做成个绳套,在小马驹经过自己旁边的时候,将绳套套在了小马驹脖子上。

小马驹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依旧快速的奔跑着,手里的绳子快速的滑动着。

“有意思。”吕布来了兴趣,双手一用力,就拉住了绳子。

一声高亢的嘶鸣声传来,小马驹脖子被绳子拉住,前蹄都抬了起来。

这小马驹没有安静下来,前蹄一着地就又开始用力,想挣脱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前蹄在地上一刨一刨的。

“咦,还挺有力的。”吕布本来想把绳子绑在围栏上,谁知道这小马驹竟然还想跑,双臂一用力,就拉住了要脱手的绳子。

“我到要看看你能从我手里逃走不能,你要是能逃走,我就把你买下来,免得你在这儿受苦,看你这样子在这也不受待见。”

这小马驹身上脏兮兮的,一身的泥点子都没人帮忙刷掉,和这马场里那些刷得干干净净的马完全不能比。

小马驹回头看了眼吕布,眼里满是愤怒,四蹄用力,更加拼命的想跑。

一股巨力传来,吕布很意外,没想到这才一岁多的小马驹就有这力量。

吕布也收起了玩耍的心思,本来只是想玩玩,现在看来不行了,双腿前后张开,双臂用力的拉住绳子,今天要是在这输给了这小马驹那自己天生神力的名声就毁了。

第三十一章 失败的相马

一阵僵持过后,吕布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小马驹终于还是没敌过天生神力的吕布,耷拉着脑袋喘息着,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马嘴里还不停的吐着白色的吐沫,看起来累的不行了。

这一幕把那些追过来抓小马驹的人和一旁围观的人看呆了,这匹马驹虽然小,但也有一岁多了,再过大半年就能正常乘骑了,马虽然小但力气可不是人能比的。

这要是个壮汉拉住了也算合理,但眼前这个明显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虽然个子很高,但脸上的稚气却还没褪去,怎么可能拉得住这发狂的小马驹。

吕布不习惯这样被一大堆人围着当猴子看,把绳子一扔就转身离开了,这小马驹已经没力了,相信那些人能抓住的,自己还有正事要干,没时间在这磨蹭。

就在吕布转身的一瞬间,那小马驹就得意的一抬头,四蹄一蹬逃走了。

吕布目瞪口呆的看着绝尘而去的小马驹,看那动作那里有一点筋疲力尽的样子,完全就是匹生龙活虎的小马驹。

在远处的栅栏出边准备转弯逃走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吕布一眼,前蹄抬起,发出一声嘶鸣,这才转身就跑进马群里看不见了。

吕布看到了那小马驹的眼神,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嘲讽。

自己竟然被一匹丑得不能看的小马驹嘲讽这让吕布觉得自己受到了人生最大的侮辱。

“这马……”吕布指着那逃走的小马驹。

“小兄弟好力气呀。”刚才围着的那群人这是已经走了过来,一个个竖着大拇指看着吕布。

古代人都喜欢大力士,没有机械的年代,人就是最大的倚仗,而有力气的人就是偶像般的存在。

力拔山兮气盖世,霸王举鼎,这些都被人传颂千年。

“见笑了,还是让那马驹给跑了。”吕布拍了拍手,手上全是草绳上的草末子。

“这马驹可不好抓,我们想给他安上马鞍子训练,结果每次都被他逃掉了,这不今天也是这样,野性难训。”

“这匹马性情顽劣,小兄弟不用管它,等会再去抓它就行了。”

“这种劣马以后只能送去拉磨,看看他身上那毛色,真是难看。”

“对呀,不行就当肉马卖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好马,训练它干什么。”

…………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在他们眼里,这匹马就是匹野马,根本不服管教。

马驹从一岁就要开始安上马具训练,让马驹习惯马具,这样才能成为一匹能乘骑的好马,卖个好价钱。

像这匹马驹这样的,到现在都不能习惯马具的,以后连拉车都不行,只能套上缰绳拉磨,实在卖不出去就只能当肉马卖掉。

吕布没有管这些人的话,这小马驹可不像他们说得那么不堪,就这智商吕布觉得这整个马市上的马都没它聪明。

那眼里闪烁着的智慧光芒,吕布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聊着聊着也就聊开了,都在那吹着牛。不理会这些人,吕布直接离开了,趁着天色还早,去看看马。

一圈转下来,也没看到合眼的马,吕布看着头顶的太阳,已经过了正午,肚子有些饿了。

回到最开始的地方,父亲正在那等着自己呢,买马的人也早就散开了,各自找地方吃东西去了。

“父亲。”吕布走上前去。

“怎么样了?找到宝马了吗?”吕良笑着看着儿子,不用想也知道儿子没找到宝马。

“没有,马驹都差不多。”吕布嘟着嘴。

父亲已经在地上铺开了一块布,把母亲准备的食物放在了布上。

吕布做在上面,拿着自己的水袋就喝了一大口水,找了一上午的马,又和那小马驹比了会力气,他也累了。

“这好一些的良驹,早就被马场的主人藏起来了,根本不可能轻易出现在这马市之上,就算有也会被高价出售,这里的可都是相马高手,有好马他们会看不出来能到这的马早就被筛选过好几次了。”吕良笑着看着儿子,有些事直接告诉儿子他怕儿子理解不了,等他去尝试过再说就不一样了。

“对呀,好东西他们都藏起来了。”吕布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刚才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这就像买车,好坏人家卖的能不知道吗?想用一般车的钱买到豪车那不是做梦么,人家不坑你就算大发慈悲了,还有那种限量版的车,那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那种东西出厂的时候就有主了。

“等会为父去帮你挑一匹好一些的。”看着儿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吕良知道儿子明白了,高兴的倒了杯酒一样脖子喝了下去,道理只要儿子懂了就行,一通百通,这对儿子的以后是有好处的。

“嗯。”吕布也算是死了心,想找匹宝马在这是不太可能了。

父亲的话很有道理,好多事都是这样的,你以为你聪明,其实别人比你更聪明,自以为是的人只会被别人当成傻子坑。

吕布结果父亲递过来的酒杯,喝了口酒,辛辣的酒浆一下子让心中的郁闷消散。

打开食盒就准备好好吃一顿,慰劳慰劳自己的肚子。

母亲准备的食物很丰盛,酥酥的面饼,薄薄的羊肉,拌好的豆腐,还有吕布最爱吃的开胃酱菜,闻着香味就有食欲。

拿起一块面饼咬了一口,咸香的面饼酥酥脆脆的很好吃,拿着筷子就要去夹菜吃。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身后,看到地上的影子,吕布警觉的一回头,准备看看是谁,鬼鬼祟祟站在身后的,肯定不是好人。

吕布一回头,一双巨大的乌黑眼珠就出现在眼前,吓了吕布一大跳,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长长的马脸,头顶上暗红色的鬃毛,还有那一身深一块浅一块的皮毛,这不就是刚才那匹马驹么。

“你这家伙……”吕布还没发怒呢,那小马驹一张嘴就把吕布手上的面饼给咬住了,四蹄轻微的一蹬,就跑开了,这次也没跑远,在离吕布三四丈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小马驹仰着脖子看着吕布,眼前满是轻蔑之意,马嘴咀嚼着面饼,似乎对面饼的味道很满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乌黑的大眼珠又看着食盒里的面饼,似乎还想吃。

第三十二章 兔头鸟目

“你这强盗小马驹,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吕布一下子挡在食盒面前怒目而视那匹小马驹。

“你再过来试试。”吕布挥舞着拳头。

小马驹好像听懂了,四蹄踢踏着往前走了一丈,又快速的退了回去,那样子像极了在故意挑衅。

吕布现在眼里没有什么马驹,在他眼里面前的是一个扭着屁股挑着舞,大喊着,“老打我呀,笨蛋!”的可恶家伙。

手里没有武器,进马场的时候武器都留在马匹上了,现在手里除了筷子什么都没有。

筷子没法对付这小马驹,把筷子一扔,吕布就要冲上去教训一下这匹嚣张的小马驹,用拳头告诉它,挑衅自己的下场。

“慢着,布儿。”吕良一把拉住要冲出去的儿子。

“父亲,别拉着我,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匹马驹,竟然敢欺负到我头上来,我看它是皮痒痒了。”吕布彻底被这小马驹了给惹火了,比被人挑衅更让人火大的就是被一匹马挑衅。

“别着急,你认识这匹马?”吕良眯着眼睛看着看着不远处的小马驹,一把把儿子拉到身边坐着,不让他去和小马驹打架。

“嗯,就是刚才我去相马的时候,这匹马发狂从我身边跑过,我套住了它,它还和我比力气,结果它输了,最后装作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骗过我逃走了。”吕布愤愤不平的说出了这匹小马驹的可恶行径。

“这匹马可是很有灵性啊。”吕良从食盒里拿出一块面饼扔向小马驹。

见到面饼飞过来的小马驹动都没动,任由面饼掉到地上,仰着脖子,鼻孔朝天,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果然是好马。”吕良笑着看着那小马驹。

“这还是好马,父亲,您看看,它身上的毛有多难看,这马场里最难看的就是它了,四肢不够健壮,脊背也不发达,特别是那对鼻孔,您看看鼻孔对难看呀!像猪鼻子,有长得像猪的好马么。”吕布完全看不出这小马驹那里算好马,数遍了小马驹全身也没找出一点优点,特别是那丑陋的猪鼻子。

吕良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说,“别瞎说,那不是猪鼻子,那叫兔头。”

“秃头?不会呀,它头上的鬃毛虽然不好看,但数量到是很多。”吕布指着小马驹头上的鬃毛。

“不是秃头,是兔头,兔子的兔。”吕良摇着头给吕布解释着。

“哪里像兔子了?耳朵也不长啊。”吕布奇怪的看着马匹马驹,和别的马一样,短短的耳朵,一点也不像兔子头,那张马脸那么长。

“傻孩子,兔头不是指耳朵,是说马的鼻子以上部分微微向外突出,有些像兔子的头。”

“原来是这意思啊,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像,这又怎么着了?除了鼻孔大也没什么用。”吕布摇着头说,尔康的鼻孔也大,那又能怎么样,多吸两口空气

“傻孩子,失传的伯乐《相马经》里有一种相马的方法,就是看马的头部,因为头部是马的品种、品质、体能、齿口最明显的外部表现。伯乐依据马的头部形状,将马分为直头、兔头、凹头、羊头、楔头、半兔头几种。”

“几百年前,又有人写过一本《相马经》,这里面记载着得兔与狐,鸟与鱼,得此四物,毋相其余,意思就是欲得兔之头与其肩,欲得狐周草与其耳,欲得鸟目与颈膺,欲得鱼之鳍与脊,这四种马是非常难得的宝马。”

吕布听着父亲长篇大论,一句都没听懂,说来说去他也没看出眼前这匹小马驹有什么特别。

吕良笑着摸着短须给儿子讲解着,可是低头一看,儿子一脸茫然,这才笑了笑,儿子一句都没听懂,也难怪,儿子也不懂相马,从来没学过。

小马驹一见吕布在发呆,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四蹄请动,无声无息的就又走了过来,一口吃下两张酥饼,大大的鼻孔似乎闻到了什么好东西,乌黑的大眼珠往另一个食盒里一看,正是清香扑鼻白花花的拌豆腐。

乌黑的大眼珠一转,看见吕布还没有反应,就大口的吃起了拌豆腐,吕良看着这充满灵性的小马驹很感兴趣了,竟然任由这小马驹吃着拌豆腐。

等吕布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盒拌豆腐都被那小马驹给吃完了。

吕布大怒,抬手就要打,小马驹轻叫了一嗓子,就灵活的躲开了,还开心的在不远处挑着。

这让吕布更加火大,这又是赤裸裸的嘲讽,偷吃了人家东西,还敢嘲讽,这简直就是比臭不要脸还不要脸。

“由它去吧。”吕良拉着儿子说,“这可是一匹难得的宝马。”

“就它这不要脸的样子小偷马,还是宝马?”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一匹兔头鸟目宝马。”吕良指着眼前的小马驹。

“这么丑也能是宝马”吕布知道父亲不会骗自己,但眼前这丑得不像样子的马真的能成为宝马么?拖拉机装上宝马的发动机那也还是拖拉机啊。

“什么丑,这是小马驹换毛,这匹马驹发育得比较晚,你看它四肢虽然弱,但是骨骼却非常完美,背脊也长,这说明它将来会是一匹非常高大的骏马,只是现在还没长成,看不出来而已。还有兔头本就难得,再加上它鸟目颈膺,以后怕是西域宝马也不一定比得上它。”吕良笑着看着眼前的小马驹。

“它有这么厉害”吕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丑马能和西域的宝马相比

“等过两年它长成了你就知道了。”吕良点着头说。

“那我们把它买回去吧,这小偷马吃了我这么多东西,以后慢慢教训它。”吕布摸着下巴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那小马驹。

“这个我可没办法,这种宝马可不是能花钱买到的,就算买回去它也不会展现出它宝马的能力,它只会跟着它看得上眼的主人,明显为父还入不了它的眼。”

吕良拿了张酥饼给儿子,“你把这酥饼扔给它试试。”

吕布看着手里的酥饼,不乐意的往天上用力一扔,酥饼飞到小马驹的头顶时,还在一丈高的地方,这是吕布故意扔的,就是不想让这小偷马吃到。

这马驹本来对于面酥饼不屑一顾,可是一见吕布满脸坏笑,鼻孔发出一声响亮的响鼻,四蹄一用力前蹄蹬空就跳了起来,一张嘴就把那酥饼给咬住了。

在吕布目瞪口呆之下,叼着酥饼稳稳的落到了地上,给了吕布一个挑衅的眼神,一口就把那面饼给吃了下去。

吕布这才相信这小马驹是匹宝马,酥饼离地一丈多,这小马驹身高不过五尺,这一跳可是凭空上升了一个身位,就是人也不是随便能做到的,何况眼前还是一匹小马驹。

第三十三章 拔河

“果然,这匹小马驹很喜欢你。”吕良笑着看着儿子,儿子运气还真是好,看来这匹宝马是喜欢上儿子了,不然是不可能吃下儿子那块酥饼的。

“喜欢我您看看它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再相我呢。”吕布对于这小马驹的眼神很不满,完全一副它才是主人,在这挑选买马人。花钱被马挑,这找谁说理去呢!

“这相宝马本来就是互相,你相马,马其实也在相你。”吕良笑着看着儿子,这小马驹可不一般,能被这马相中可不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拿酥饼把他骗回去?”吕布又拿了块酥饼准备扔过去,看样子这小马驹喜欢吃酥饼,不知道能不能骗回去。

“酥饼是没用的,得你自己去找它,但是到底怎么打动它就得看它了。”吕良摇了摇头,一匹如此有灵性的宝马,恐怕不好打动。

“找它”吕布看了眼小马驹,从父亲身边站起来,走到草地上看着这小马驹,父亲插不上手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吕布慢慢靠近小马驹,这马驹偏着头正眼都不看吕布一眼,鼻孔里还传出轻微的哼声,一副看不起吕布的模样。

看着这嚣张的小马驹,吕布一时间也没有办法,虽然这马驹看起来很有灵性,但马终究是马,总不能直接和它说,“跟着我,认我当老大,保证让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说了这小马驹也听不懂,搞不好还以为吕布实在叫阵。

吕布见这小马没正眼瞧自己,一点一点的向着小马驹的方向挪动,只要靠近了这小东西,把它按倒在地,再拿缰绳捆住,还怕制服不了一匹小马驹

这就是吕布的办法,而且在一点一点向成功靠近。

“就差三米……”

“就差两米……”

“再靠近一步。”

吕布在心里默念,只要再靠近一步他就能把这小马驹扑倒在地。

小马驹似乎没看到吕布的动作,自顾自的吃了地上的青草。

“就是现在!”吕布在心里大喊一声,整个人就向着小马驹飞扑了过去。

就在吕布要抓到小马驹的时候,这小马驹猛的一抬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珠带着嘲讽看了眼吕布,四蹄一动就躲开了扑过来的吕布。

扑空了的吕布直接摔倒了草地之上,还好草比较厚,摔得不疼。

小马驹看到摔到的吕布,更开心的嘶鸣着,四蹄也欢快的在地上跳着,像是在看吕布的笑话。

摔了个狗吃屎的吕布,一下子就爬起来了,恶狠狠的看着小马驹说,“你完蛋了,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箭步吕布就要冲过去抓那小马驹,暗的不行那就直接明着来了。

小马驹见吕布跑过来,轻蔑的看了眼吕布摇着脑袋就往后跑。

一阵你追我赶的激烈追逐之后,吕布放弃了,事实证明了两只脚的跑不过四只脚。

小马驹看到弓着腰喘着气的吕布,鼻子里发出轻轻的嘶鸣声,围着吕布慢慢跑着圈。

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了,这马驹虽然小,但速度、耐力和灵巧都很好,吕布想凭双手抓住它是不太可能了。

跑到一旁的木栅栏上,取过一卷套马用的绳子,吕布快速打了个绳套,既然刚才能套住这小马驹,现在应该也能,这小马驹速度虽然快,但只要被自己套住,就别想跑。

看着吕布拿着绳套走了过来,小马驹仰着脖子嘶鸣一声,鼻孔里喘着粗气,似乎又想起了刚才被吕布套住的事,生气的刨着前蹄。

“嘿嘿,生气也没用,我看你还是乖乖投降,跟着我走吧。”吕布扔出了绳套,想套住小马驹。

本以为会费一番手脚才能套住小马驹,这小家伙非常灵活,可不好套。

可这小马驹躲都不躲,任由绳套套在脖子上。

“认输就对了,等会我下手还能轻些。”吕布认为自己吓唬住了小马驹,人的智慧岂是一匹马能比的。

吕布话还没说完,小马驹就转身向后跑,大意之下的吕布被小马驹一拉,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趴在了地上,双手还死死的拉着绳子,一瞬间就被拖行了七八丈。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双臂用力,一躬身,整个人就蹲在了地上,双腿一分,就拉住了小马驹。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吃了大亏的吕布双手紧紧的握住绳子,不让小马驹逃走。

吕布很快发现了不对,这那马驹似乎没用全力,现在的力量你刚才要小不少。

抬头一看,才发现小马驹挑衅的看着自己,还不时的刨着蹄子。

“看来你是想和我比力气。”吕布看着小马驹的眼神,好像知道了它的想法,这家伙是准备炫耀自己的力量。

小马驹又是仰着头发出一声嘶鸣,像是回应了吕布。

“好,那就还是那规矩,我赢了你就跟我走,你赢了我就把你买走并且给你自由。”吕布笑着看着眼前的小马驹,对于力气吕布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么一匹小马驹他还不放在眼里,刚才不就赢了这小马驹么。

一声嘶鸣,小马驹答应了。

“那就来吧。”

吕布和小马驹同时用力,本来垂下来的绳子一下子绷得笔直。

一股巨力传来,吕布差点就滑了出去,连忙收起轻视的心,双腿微曲,重心下移,死死的拉住绳子。

吕布现在才知道,这小马驹早上没使用全力,现在的力量可远比早上强多了。

手臂上青筋暴起,手腕一翻就将绳子缠到了手臂上,双脚慢慢并拢,身子向后倾倒,绳子就慢慢的向自己这边移动。

小马驹鼻子里喘着粗气,四蹄不停地用力,可是面对天生神力的吕布,根本就没办法前进一步。

“你就等着输吧。”吕布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全身有节奏的用着力,将绳子一点点的向自己这边拉过来。

小马驹发出嘶吼声,四蹄更加用力的刨着,想把吕布拉过来。

马驹毕竟是马驹,玩拔河怎么能玩得过吕布呢,小马驹一发力,吕布就尽力维持不动,等到小马驹力气稍微减弱,吕布就又开始有节奏的发力。

感受到自己在慢慢后退,小马驹更加着急了,一咬牙又是拼命的发力,吕布再次维持住,一连几次小马驹已经被拉到了吕布面前。

“你输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马驹,吕布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这小马驹的力气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恐怕成年战马都比不上它。

第三十四章 胜利

小马驹终于还是没力气了,看着垂着头放弃了的小马驹,吕布这才放松了下来,可是手里的绳子却一点松的意思都没有,上午被这小马驹耍的教训他可没忘。

牵着绳子,吕布就拉着小马驹向父亲那走去。

看着儿子驯服了这小马驹,吕良也面脸笑容,儿子果然是这小马驹相中的人,不然不可能在这和儿子比力气。

看着儿子炫耀的举着手里的绳子,吕良拍着手说,“做得好,布儿,你可是得了一匹宝马啊。”

“就它这样子”吕布嘟着嘴看着垂头丧气的小马驹,这家伙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宝马的样子。

到了餐布旁,小马驹似乎闻到了什么好东西,无精打采的眼神突然有了灵光,直勾勾的盯着食盒里的酱菜。

“布儿,把酱菜和酥饼给它吃吧。”吕良看到了小马驹的眼神,知道这小马驹肯定是饿了,马也是要吃盐的,特别是刚才那么剧烈的运动过后。

吕布也看到小马驹渴望的眼神,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把酥饼和酱菜放到小马驹的面前。

闻到酥饼和酱菜咸香,小马驹馋的直流口水,张嘴就吃起了吕布手里的食物。

没一会,一盒酥饼和一盒酱菜都被这小马驹给吃了下去。

“父亲,马吃这些东西不会有事吧。”吕布有些不放心,没听说过马会吃酥饼和酱菜的,不是一般都只吃草的么。

“吃一点这些也没事,看来这小马驹平时的精料不够,没有吃多少盐,这才会吃这带有咸味的酥饼和酱菜。”吕良笑着观察着小马驹,刚才距离比较远没法仔细观察。

仔细观察过小马驹之后,吕良一脸兴奋的对儿子说,“布儿,这真是一匹难得的宝马,以后要好好对它。”

吕良笑着想摸摸这匹小马驹,还没碰到小马驹的身子,这家伙就转个身跑到吕布的身后,躲开了吕良的手。

“哈哈。”吕良也不生气,笑着说,“布儿,以后这匹宝马就得你亲自喂养了,别人给的草料估计他都不会吃的。”

“这么麻烦?”

吕布双手抱着小马大大的头,把它从身后拉了出来,说,“以后不许挑嘴,不然就饿着你。”

小马驹打了个响鼻,喷了吕布一身白吐沫,“啾啾”的叫了两声,不同意吕布这不尊重马权的协议。

一股难闻的马口水味,吕布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你还敢反对记住你今天可是输给我了,愿赌服输,以后就得听我的,你可别没赌品。”吕布指着小马驹说。

听到吕布的话,小马驹摇晃着脑袋不同意,四蹄也不停的在地上踢踏着,弄得草星子和尘土都飘了起来。

“阿秋……阿秋。”吕布被草星子和尘土呛到了,不住地打着喷嚏。

“别踩了,别踩了,给你吃好吃的还不行么!”吕布实在是受不了,眼泪鼻涕都快流下来了。

小马驹听到吕布的话,这才停下来,得胜了一样的仰着脖子。

“果然是宝马,竟然如此通人性。”吕良依赖你欣慰的摸着短须,能有这么一匹宝马,儿子也算是多了一大助力,习武之人有匹宝马那实力就是凭空增加了三成。

降服了小马驹,吕布的肚子更饿了,除了早上出门吃了点东西,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刚才得酥饼一口没吃就被这小马驹给吃了,现在酥饼、豆腐和酱菜都没了,只有一小盒羊肉了。

这还是小马驹不吃肉才给他留下的,要是换个食肉的估计这些也不会留下。

拍了拍小马驹的脑袋,将绳子从它脖子上取下来,让它乖乖的到在一旁,自己得去吃点了。

吕布陪着父亲重新坐下,羊肉就着美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小马驹闻到酒味,眼睛里又闪烁着贪婪的目光,慢慢的靠近吕布,这次还算发出了些声音。

“你不是都吃完了吗?难带你还要吃肉?”吕布吃下一块羊肉,含糊的回头看着小马驹,先吃下去再说,要是和酥饼一样被小马驹吃了,那今天就真的什么都没得吃了。

小马驹看都没看吕布油腻腻的嘴唇,也没看食盒里的羊肉,一张嘴就把吕布手里的小酒杯里的酒给喝了。

喝完了,还不满意的砸吧砸吧嘴,酒太少了,似乎不满意。

一双乌黑的大眼珠盯着吕布手里的小酒袋,张嘴就要去咬。

“你是马,怎么能喝酒呢,快去吃草。”吕布把小酒袋藏在身后,一只手推着小马驹的大脑袋,想让它乖乖去吃草。

“咴咴。”小马驹的大脑袋有靠近吕布,张着嘴还是要去咬吕布藏在身后的小酒袋,看那样子不得到这袋美酒是不会罢休的。

吕布没办法,只能把那装豆腐的食盒拿过来,把酒倒在那盒子里,递给小马驹,让它喝。

“咴咴。”小马驹不满意的叫着,乌黑的大眼珠还是看着吕布的酒袋。

“你想都别想,都给你了我喝什么?”吕布慌忙把酒袋藏到了怀里,这已经倒了大半酒袋酒出来了,自己也只留了一点点,要是再给这小马驹自己就没得喝了。

“咴咴。”小马驹叫着,用大脑袋蹭着吕布,像是在撒娇,本来就在换毛的小马驹,这一会就弄得吕布一身的马毛。

没办法,请了个大爷回来,吕布把酒袋拿出来,倒干了里面最后一滴酒,又抖了抖酒袋,证明里面没有了。

小马驹这才满意的低头在食盒里喝着酒,还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吕布吃惊的看着喝着酒的小马驹,问父亲,“父亲,马还会喝酒?”这真是闻所未闻。

吕良也很吃惊,这事他也没见到过,但是这种宝马自然有特别之处。

草草吃了几口,吕布就没心情吃饭了,今天带来的吃的,都被小马驹给吃了,他和父亲只吃了点羊肉,这时候满嘴都是淡淡的羊肉膻味,一点都不舒服。

吕良到是不介意,能得到这样一匹宝马,几样菜一壶酒都不算什么。

小马驹喝完食盒里的酒,满意的叫了一嗓子,有点微醉的迈着八字步,在吕布周围转悠着,时不时的还满意的打个酒嗝。

第三十五章 神驹的不同

围着吕布转悠了两圈,小马驹摇摇晃晃的在吕布身边趴了下来,脑袋靠在吕布身旁就打起了呼噜。

“父亲,马还能趴着睡觉么?”吕布摸了摸已经睡着了的小马驹,马趴着睡觉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整个马场上也没有哪匹马这样睡。

“宝马自然有它与众不同的地方,马之所以都站着睡觉,就是为了躲避野兽,随时随地能快速转移,马没有牛、羊、鹿那样坚硬的角,一旦一到野兽能只能快速逃走,站着睡觉才是最安全的。”

“而这匹小马驹敢趴下睡觉,一方面是对身边环境放心,也就是信任你,相信你能保护它,另一方面它能快速站起来,马的身体结构和牛、羊这些不同,站来来的速度很慢,而能快速站起来的跑走的马,反应速度都是非常快的非常灵活,不是宝马是做不到这一点。”

小马驹睡着了,吕良蹲在它身边,终于可以用手摸到这马的身子了,仔细的在马驹身上研究着。

“这小马驹正是发育的时期,精料有些没跟上,导致营养不良,所以皮毛才会呈现这样的深一块浅一块,还在还年轻,以后用些上好的精料,好生喂养就会好起来的。”

“当然不会用好草料,这小马驹可是出了名的不服管教,那些养马的人怎么可能给它好料呢?”吕布摸了摸小马驹那古怪的大鼻子,现在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兔子头。

“这小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对于草料的要求是很高的,越是好马对草料越是要求越高,不像驽马,只吃些草料就行,以后你要好好喂它,这小马驹除了你喂的料别人喂的是不会吃的。”笑着看着儿子和这小马驹,吕良慢慢告诉儿子一些要注意的事,宝马一旦认主就会只认这一个主人,不会再理其他人。

“只能我喂”吕布有些不理解,就算养宠物也不用非得自己喂吧?

“这等宝马一旦认主是不会再接受别人,无论是乘骑还是别的,都只会认你,你没见它连摸都不让为父摸么,刚才扔出的酥饼它连看都没看一眼,你扔出的它却吃了,连你的酒都喝了。”吕良给儿子解释着,这种宝马养起来可是很耗心神的,早点告诉一点给儿子,也好让他少走弯路。

“还有这种事。”吕布不可置信的看着喝醉了,正美美的打着呼噜的小马驹,自己一后就成了这小马驹的专职保姆了?

在小马驹脖子上摸了摸,沾了一手的马毛,“保姆就保姆吧,谁让以后就得靠你代步呢,我骑你自然也得照顾你。”

看着儿子和小马驹相处融洽,吕良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儿子没吃饱这点他知道,带来的食物都喂了马,儿子还饿着呢。

这地方是马市,来贩马的人不少,肯定少不了卖吃的,儿子要陪着着刚降服的小马驹,这事自然就是他做了。

父亲离开了,吕布知道肯定是去给自己买吃的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

看着父亲离开,吕布也累了,赶了一早上的路,又相了半天的马,还和这小马驹来了两场拔河比赛,早就累得不行了,身子一软就靠在小马驹身上。

脑袋枕在马背上很舒服,看着蓝蓝的天空,暖暖的太阳晒得人犯困,没一会吕布眼皮子开始打架,上眼皮和下眼皮打得最凶的时候已经难解难分,吕布也就睡着了。

等到吕良拿着一袋醪糟,几块馕饼回来,吕布早就睡熟了,将一袋上好的马料放在儿子身边,等儿子醒了好喂小马驹,自己则坐在一旁继续喝着酒。

等到太阳西下,吕布才醒过来,不是自然醒的,是枕着的小马驹不停地乱动,还用舌头舔自己,弄得一脸口水,这一番折腾,吕布想睡觉也不可能了。

这小马驹喝饱了就睡,睡醒了就闹腾,完全不管吕布睡没睡好。

“睡个觉你也不消停。”吕布推开小马驹又要靠过来的大脑袋,只有狗才喜欢舔人,怎么马也有这习惯

小马驹闻到了吕布身边的麻布袋里的食物味道,那是最好的精料,它从来都没吃过,那些马夫从来都不给它精料,它也看不上那些马夫,不屑于去撒娇卖乖。

不停的用脑袋拱着吕布,想让眼前这个少年快点喂自己,它的肚子饿了,青草吃着一点味道都没有。

看着小马驹顶过来的精料袋子,吕布看了眼一旁的父亲,知道这肯定是父亲买的,有些奇怪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豆料,上面还有几根胡萝卜,还有一点白白的沙子状的东西,好像是盐。

小马驹早就等不及了,大脑袋就要往布袋子里钻,张着嘴就要吃那些豆料。

看着它急不可耐的模样,吕布又推开了它的大脑袋,“急什么,都是你的,这些东西在袋子里你怎么吃。”

拎着一袋子豆料,走到一旁空的马槽边,将那些豆料都倒进马槽里,又拍了拍小马驹,让它快吃。

早就急不可耐的小马驹,整个脑袋就钻到了豆料里,张着嘴就吃了起来。

在一旁的水槽里洗了洗手,吕布这才回到父亲身边,那些摆好的馕饼他早就看到了,喝口有些淡的醪糟,吃口干涩的馕饼。原来饿了的时候,干瘪的馕饼是这么好吃。

“父亲,等会我们怎么把这小马驹带出去呀,它要是匹宝马肯定不会便宜的,那些人会卖吗?”吕布边吃了边看着小马驹,一脸担忧的问父亲,这要真是匹稀世宝马,被这这马场的主人看到肯定是不会卖呀。

这问题他刚才睡觉的时候就想到了,正为这事犯愁呢,要是那些人狮子大开口,要个百万钱就麻烦了。

“你以为他们看得出这是一匹宝马”吕良摸着儿子的头,笑着看着小马驹。

吕布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呀,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这小马驹是宝马,还以为它是劣马呢,看来能轻易混出去。”

“这小马驹的特点就是兔首,鸟目,那些人根本不懂这种相马术,这还是为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要是知道你也见不到这小马驹了。”

“那些人真是有眼无珠,这下便宜我了。”吕布大笑着看着远处又开始相马和讨价还价的那群人,这里最好的马已经被自己得到了。

“快点吃吧,天色不早了,等会还要赶回家去,这夜路可不好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吕良也跟着大笑着。

吕布三口两口就把那块馕饼给吃了下去,又一口喝干了醪糟,舒服的打了个嗝,馕饼这东西味道不怎么样,但就是容易饱肚子,一块下去饿着的肚子就饱了。

小马驹吃得也很快,那一袋豆料不算多,但也不少,少说有十来斤,这小马驹转眼吃完了,满意的舔了舔嘴唇就跑到一旁的水槽里舒服的喝着水。

第三十六章 回家

小马驹吃饱喝足,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跑到吕布身边,拿脑袋蹭吕布,狗腿子一样的献着媚。完全忘了刚才还挑衅、嘲讽吕布,也忘了刚才的嚣张跋扈,真是一点德操都没有。

吃饱喝足天色也不早了,是到了回家的时候了,吕布一招手,就带着小马驹跟着父亲往马场外走去,这马场整个都是木头栅栏围起来的,出口只有一个,结账的地点也就在那里。

父亲还牵着两匹马,吕布一看就知道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父亲相马的本事可真是一绝,自己今天相了半天也没相到一匹这样的良驹。

“吕兄果然好眼光,这两匹可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啊。”还是早上那个赵叔伯,此时正站在门口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们。

“赵兄今日生意兴隆,看来也赚了不少啊。”吕良看着一旁不停交割钱财的人,也是笑着拱手祝贺。

“托大伙的福……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父亲从怀里拿出四个个金饼子递给赵叔伯。

一个金饼子这时候叫一金,也就是一斤金子的意思,值一万钱,东汉一斤不足后世的半斤,冶炼技术的不足,金子的成色只能算也一般,里面还掺杂着不少其他金属。

金饼子有巴掌大小,中间还凹了下去,有点像柿饼,这就是汉朝的饼金了。

看到金子,赵叔伯满眼冒光,也不推辞接过金饼子,大笑着说,“吕兄真是豪爽之人。”

这不能怪赵叔伯见钱眼开,两匹良驹按道理卖个五六万钱不成问题,而这四个金饼子按朝廷的官方汇率只能换四万钱。

可是朝廷的官方汇率根本换不来金子,现在天下动乱之式已成,聪明人都感觉到了,大家族都在想尽办法聚敛钱财,其中金子就是最受追捧的,盛世的古董,乱世的黄金,人们从来不缺智慧,现在一个金饼子在民间换个一万五千钱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在某些偏僻的地方可以换更多。

远处交易的人大多都是拿着一袋子一袋子的五铢钱交易,这样交易实在是很麻烦,一两匹马就是几万钱,想数清楚的花好半天,里面还会惨杂着乱七八糟的钱,甚至还有两百年前的王莽铸造的莽钱,甚至还有先秦和春秋战国流传下来的刀币。

这样结算起来非常麻烦,要是碰上大宗交易,都是约定好必须用金子交易,五铢钱那实在是没法交易。

“咦,这就是阿布挑的马”赵叔伯又是和吕良谈笑了一会,这才看到吕布和小马驹。

小马驹卖相不怎么好,在这马场里也被认为是最差的那一类马,根本值不了几个钱,都是草原上买马的时候当做添头加进去的。

吕良笑着点了点头又准备付钱。

“吕兄这是干什么,我有言在先,阿布挑选的马都算我的,这匹马驹就算是送给阿布的了。”

赵叔伯连忙挥着手,表示不会收钱,这种马驹送人也就送人了,更何况今天这四个金饼子已经让他赚了不少了,根本不会亏本,能和这种爽快的大客户拉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多谢赵兄了。”

“谢谢赵叔伯。”

吕良也不推辞,拱手道谢,吕布也跟着答谢。

“客气客气,吕兄今日要不就别走了,就在这住一晚,我们兄弟把酒言欢,明日再回去也不迟。”赵叔伯热情的邀请道。

“今天恐怕不行,布儿明天还要去书馆学习,今日就得回去。”吕良婉拒道。

“这样啊,那下次有时间,我们再把酒言欢。”赵叔伯一听吕布明天要去书馆,也没有在坚持,一脸惋惜的说。

告别了赵叔伯,吕布招呼着小马驹就随着父亲走出了马场,接过了来时骑着的两匹马,吕布和父亲翻身上马就准备走。

吕良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牵着刚买的两匹马,吕布则骑在自己的黑马上,对着小马驹一挥手,就带着他它走了。

小马驹头上没有缰绳,吕布也不想给它绑上缰绳,反正也没法骑。

看到吕布骑在黑马身上,小马驹不干了,不停的用脑袋去顶那黑马,主人骑其他的马,对它这种宝马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还好吕布这匹黑马是匹温顺的母马,要是换了匹性子烈的马,估计早就尥蹶子了。

“别闹,别闹,你还太小了不能骑,等你长大些才能乘骑。”

吕布摸了摸小马驹的头又从黑马后面挂着的竹篮里抓出一把豆料喂给小马驹吃,小马驹这才安分下来。

有了豆料吃的小马驹也忘了吃黑马的醋,吃了口豆料就欢快的前后跑着,一会吃两口嫩草,一会追着蝴蝶跑,等累了就又跑过来要豆料吃。

天色不早了,为了在天黑之前回家,这次马的速度快了不少,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家。

母亲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不停的像远方眺望,心里寻思着怎么丈夫和儿子还没回来,天都快黑了。

“哒哒哒”的马蹄声让黄氏脸上浮现出笑容,这肯定是丈夫和儿子回来了。

果然,路的尽头丈夫和儿子的身影出现了。

福伯听到马蹄声也从院子里出来了,站在了下马石附近,准备迎接主人和少主人。

吕良率先下马,将三匹马的缰绳都交给福伯,吕布的就不好弄了,黑马很顺从的跟着福伯准备回马厩去,小马驹可就不行了,这家伙只跟着吕布,根本不理会福伯。

福伯准备抓小马驹,小马驹一闪就躲到了吕布身后,鼻子里还发出哼哼声。

“这马”福伯一脸惊讶的看着小马驹,他养马也大半辈子了,还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马。

“福伯,你就别管这家伙了,我牵着它去马厩就行了。”吕布轻轻拍了拍小马驹的脖子,就招呼这它去马厩了。

“这怎么行,少主人……”福伯一脸惶恐的说,这些下人干的活怎么敢劳烦少主人。

“让他去吧,以后这匹马就由布儿亲自照顾。”吕良笑着看着儿子和小马驹。

家主都发话了,福伯自然不敢在说什么。

在马厩里找了见单独的棚子,又抱了不少干稻草帮小马驹铺好,清水和上好的草料分别都倒进两个马槽,小马驹这才肯走进去。

对于这个新家小马驹很满意,欢实的蹦哒了两下,吃了口草料,就倒在干稻草上舒服的眯着眼。

“乖乖在这休息,明天我放学了再过来找你玩。”吕布蹲下来摸了摸小马驹的脸说。

一声响鼻,小马驹算是同意了,闭着眼睛就准备休息。

看着它的憨样,吕布笑了笑就走了。

第三十七 邀请

“布儿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到草地上打滚。”看着儿子一身的草星子和尘土,黄氏在儿子头上点了一下,上好的蜀锦外袍只穿了一天就变得邹巴巴脏兮兮的,俊俏威武的儿子一天就变成这样,身为母亲她大为不满。

“母亲,孩儿这身泥土可是换来了一匹宝马呢。”吕布笑着指了指身上的尘土草渍还有马毛,今个和小马驹折腾了半天,身上肯定干净不了。

“你就被责怪布儿了,今天他可没胡闹,反而是遇上了天大的好事。”吕良笑着帮儿子解释着。

听完丈夫的介绍,黄氏也笑着摸着儿子的脸说,“我家布儿肯定可不是一般人,那样的宝马才能配上我家布儿。”

黄氏自豪的看着儿子,自己儿子能有这样一匹宝马她也是非常高兴的。

“好了,快去洗洗吧,福伯已经帮你把热水送进去了,饭食已经做好了,要快点知道了嘛。。”

“知道了,母亲。”吕布也感觉身上脏兮兮的不舒服,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漱了。

进洗浴间的时候刚好碰到送热水出来的福伯。

“谢谢福伯。”吕布笑着对福伯道谢。

“少主人,您这是干什么呀,这都是老奴该做的。”福伯连忙躬身对这吕布行礼。

深入人心的主仆观念,吕布是没办法改变的,只能笑着走进洗浴间,身上脏兮兮的实在难受。

等到吕布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父母已经在新做的饭桌旁等着了。

“父亲、母亲干嘛等着我啊,你们先吃就好了。”吕布知道自己洗澡很慢,这一洗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下又让父母等了好一会。

洗完澡的吕布又变成了那个俊俏的少年,一身干净的青色麻布衣服穿在身上很是合体。

“没关系的,布儿过来坐。”黄氏看见干净俊俏的儿子,很是高兴,连忙招呼着儿子坐过来。

做到母亲身边,看着满桌的饭菜,吕布食指大动,今天都没正常的吃过饭,中午没吃着,后来也只吃了块馕饼,这会哪里还等得急。

拿起筷子,对着父母说了一声,就端起饭碗吃了起来。看着吃得开心的儿子,黄氏笑着帮儿子夹着菜。

一晃就是几个月,吕布经过书馆的学习,已经熟练的掌握了汉隶的读写,虽然书法没办法称得上多么优美,但已经得到了先生的认可,现在写出来的字已经能让先生微笑的点头了。刚刚启蒙的学童,先生并没有很高的要求。字也学完了,现在不会碰见不认识的繁体字了。

到了下半年,学生开始减少,农忙一开始就有不少学生回家去帮忙了。

今日的课业已经完成了,先生已经回后堂去休息了,吕布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吕兄,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兄弟去大河边游玩一圈现在天气燥热,河边纳凉饮酒乃是为一件快事。”李肃笑着来到吕布身边。

李肃这家伙这几个月总是缠着吕布,不是邀请出去玩,就是跑过来问东问西套近乎。

吕布不喜欢这家伙,倒不是吕布多讨厌李肃,而是这家伙总是鬼鬼祟祟的像是有什么目地一样。

大河当然就是指的黄河,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

看着李肃的笑容,吕布摇了摇头,“李兄,今日家中有事,实在是没陪你去游河啊。”

李肃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邀请吕布了,每次都是邀请吕布去山上或者大河边游玩,可是无一例外都被吕布拒绝了。

吕布不喜欢李肃这个人,这几个月的观察,他发现这李肃真的是个阴险小人,配上他那尖耳猴腮的长相真的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李肃这个人非常善于伪装,在先生面前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在同学面前有事一副热心兄长的模样,但是暗地里却总在玩着阴谋诡计,似乎总是在唯恐天下不乱的挑起同学们间的矛盾。

自从上次挑起同学里的矛盾之后,吕布也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李肃是九原县城里的人,九原县城里其实没多少学生,这书馆里大部分学生都来自城外,而最大的两部分就是来自两个村庄。

一个叫上溪村,一个叫下溪村,而分开这两个村子的就是一条溪水,因为这条溪水,这两个村庄的土地非常肥沃,人口也相当的多,也是因为这条溪水,这两个村庄关系一直都很差。

农业为主的社会,水源就是田地的生命,谁都想独占那条小溪,每年需要灌溉的时节,两个村庄都会发生轻微的械斗,县令已经多次找双方乡老进行协商,可是收效甚微。

学生斗殴的前几日刚好两个村子就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械斗,听说还伤了两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李肃简单的一个计谋就让这些同学间的矛盾爆发出来。

而李肃则什么事都没有,这几个月,那两帮同学还不停地拉拢着李肃,都想让李肃这个聪明的大哥变成自己这边的“头领”。

李肃哪边都没加入,一直左右逢源的在两帮人间穿梭着,到是得了少好处。

吕布是真的没时间,小马驹整天在家里闹腾着,父母都拿它没办法,除了自己,小马驹谁都不认。

“哎呀,吕兄家中有事那为兄就不强求了,今日可是有不少同窗要去河边,好像还准备较技,好像是准备比试射箭。”李肃一脸失望的说,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得意,吕布这人是最喜欢射箭的,只要有射箭的比试从来没有缺席过,用这招一定能把吕布骗出去。

李肃将心里的想法掩饰得很好,可是吕布还是看出来了。

“那我在这祝李兄玩的开心。”吕布还是摇着头说,对于李肃这种卑鄙小人吕布不算讨厌,卑鄙也算是别人的自由,可是将卑鄙的心思用到自己身上就很让人讨厌了。

李肃的家族也算是九原的大家族,据说是汉初李广将军的后人,是真是假吕布就不知道了,五原整个郡的人都是后来从并州和关中等地迁移过来的,祖上是谁根本无法考证,既然这家姓李的说是又没人反驳那就算是吧。

“那为兄就不打扰了。”李肃脸色很难看,但是他还是没有动怒,只是僵硬的笑着就转身离开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吕布会变了这么多,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吕布去哪了?那可是一杆好枪。

看着李肃离开的身影,吕布轻笑着,李肃这点伎俩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只是他不明白李肃为什么要一直纠缠自己。自己可是不止一次拒绝他的示好,怎么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非要粘着自己呢?他想得到什么?

第三十八章 陷阱

放学的钟声终于响了。

李肃在一群人同学的簇拥下离开了书馆,临走前还有意无意的瞟了吕布一眼。

吕布没有理会他们,自顾自的背着小竹箱回家去了。

吕布一进家门,小马驹就跑了过来,几个月上好的草料喂养,小马驹已经长高了不少,如今已经能看出宝马的雏形,身上的皮毛也换完了,有别于一般马匹的枣红色,现在是一身大红色的鬃毛,一丝杂色都没有,看上去如同赤焰一般。

赤兔马,这是小马驹的新名字,吕布这段时间也看过了父亲珍藏的那几卷《相马经》,这种兔头鸟目的宝马可算得上百年难得一遇。

抱着赤兔马的脑袋亲昵了一下,一股酒味就传了过来。

“你这家伙又偷喝酒了?”吕布拍了下赤兔马的头,这家伙最近学坏了,没事就要喝酒,现在也不像以前那样不让别人碰,父亲、母亲出现它也会蹭上去要酒和喝,福伯喂他草料也会吃,好在外人它还是理都不理,不然吕布真担心哪天被人用好吃好喝的给骗走了。

“走,出去溜一圈。”吕布给赤兔马安上马鞍子,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赤兔马这几个月虽然长大了不少,但还没成年,只能稍微骑行一段距离,算是进行训练。

今天的赤兔马兴致很高,嘶鸣着就在路上狂奔起来,不愧是宝马,虽然没有成年,但那速度也不是一般良驹能比的,更难得的是在马背上坐着非常平稳一点都不颠簸。

路边的树飞速的向后倒退,耳边破风声“呼呼”作响,幸好这路上没有人,不然吕布真怕会出事。

“吁!”吕布拉着缰绳叫着,已经跑了很远了,该让赤兔马休息休息了。

听到吕布的呼喊,赤兔马停了下来,吕布趴在马身上,亲昵的摸着赤兔马的脖子。

果然是宝马,跑了这么远一点汗都没出。

看了看附近的情况,赤兔马竟然跑到了大河边,吕布翻身下马,拉着马缰绳就往河边走,已经是盛夏了,虽然这是北方,但夏天还是会很热的。

走到河边,一阵阵清凉的风吹过来,暑气顿消。

赤兔马也欢快的嘶鸣了两声,凉爽的河风让它也很舒服。

夕阳的照射下,河水奔涌着,滚滚的浪花,发出虎啸龙吟之声,如万箭齐发,又如脱缰的野马奔涌着向下游飞射而去。

这时候的黄河和两千年以后的黄河不一样,清粼粼的河水,看不出哪里黄。

河边的青草很嫩,都是刚刚长出来的,赤兔马一闻到嫩草的香味,就叫唤着。

吕布解开缰绳,好让它能好好吃草,将缰绳绑到马鞍子上,就轻拍了拍赤兔马的背,让它去吃草了,自己则找了个阴凉的树根下坐着休息,凉凉的河风吹得人很舒服。

“打他!”

“打他!”

……

正眯着眼睛感受凉爽河风的吕布突然听到风吹来的断断续续的喊叫声,似乎是有人在上风处打架。

“这里也有人打架听声音人数还不少。”吕布仔细一听,发现是上游传过来的。

赤兔马已经吃好了,也没吃多少青草,这些对它来说只是换个口味道,对于马来说青草这东西虽然好吃,但纯粹吃青草是不行的,特别是赤兔马这种宝马,还需要辅以精料才能满足身体所需,就像人一样,只吃饭也可以,但会营养不良,想让身体强壮就得营养均衡。

“走,到那边去看看。”对着赤兔挥了挥手,赤兔就乖乖的跟在吕布身后。

走过一小片树林,吕布就看见一群熟悉的身影。

“这群人真是的,又打起来了。”吕布看着那群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正是书馆的学生,而李肃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切。

吕布不用细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李肃从中搞的鬼。

这地方离两个村子都不远,少年打斗的事很快就传开了,没一会就聚集了大量村民,一个个还拿着棍棒或者农具,剑拔弩张一副要开打的样子。

人越来越多,看样子一场大规模的械斗少不了了,吕布找了个最佳的看戏地点,带着赤兔就准备看一场好戏。

两帮人还没开打,远处的大路上烟尘滚滚。

“你们在干什么?”一彪人马从大道上骑马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身后有骑士打着旗,上书一个李字。

“这不是九原县尉么?”吕布看着突然出现的那群甲士,制式的盔甲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在九原敢打着旗的没几个,打李字旗的就只有九原县尉这个九原地方武装的掌权者了。

李县尉就是李肃的亲叔叔,自称汉初李广的后人,一家子都以勇武著称,只是在九原这地方名声不怎么好,匈奴人和其他胡人闹事的时候这李家从来都不敢管,到是对本地汉人打压得厉害,这和李广一辈子抗击胡虏,保家卫国的行为可是截然相反。

吕布摇了摇头没准备再看下去,李县尉虽然在本地名声不好,但毕竟是县尉,他这一出现这场械斗也就不可能发生了。

吕布终于明白李肃挑拨离间的目的了,这家伙就是要挑起两村的矛盾,再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叔叔出来阻止这一切,今天这撞个正着,不是很巧合了。

县令多次解决不了两村的问题,就是每次带人来的时候,村民都散去了,根本抓不到人,法不责众,也不可能把两个村子的人都抓回去,只能不了了之。

这次好了,李县尉出马,人赃并获,这两个大村子怕是得消停两年了,这就是政绩啊,县令解决不了县尉手到擒来,简单直白,下次考核政绩的时候,只要花点钱这县尉不难变成县令。

吕布给赤兔装上缰绳,翻身上马就离开了,这里的事他可不想参和。

吕布很庆幸,今天自己没答应李肃的邀请,这个决定真是太对了,要是自己掺和进去了恐怕会给父亲惹上麻烦,吕布不是这两个村子的人,一旦被抓住,一个聚众斗殴的罪过是少不了的,甚至可能变成吕家这个大家族鼓动两个村子械斗。

吕家是九原最富有的家族,但家内人丁单薄,仆役也少,没有私兵,很容易成为某些人眼里的肥肉。

“这李肃的计谋还真是毒啊,不光要捞政绩还想连钱一起捞。”吕布骑在赤兔的背上想着,自己要是被抓了,估计李县尉得狠狠地敲诈一笔。

宝马自然是认识路的,不需要吕布做什么,赤兔马自己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出来跑了一圈它也心满意足了,迈着轻快的步子,天还没黑的时候就到了家门口。

第三十九章 一斗千钱

把赤兔送回马厩,又给它准备好草料,吕布这才准备去吃晚饭。

饭厅里,父亲正在看一卷竹简,母亲则坐在饭桌旁拿着针线做着衣服。

“布儿回来了,快来吃饭。”黄氏一见儿子进来了,放下手里的布料,笑着对儿子说。

“母亲,我不是说了嘛,你们不用等孩儿的。”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吕布知道父母肯定等了好一会了。

“看看你,又去哪玩了,这外袍上又脏了。”黄氏拿出一块手绢帮儿子擦着外袍上的污渍。

汉服很宽松,衣袖宽外袍长,很容易弄脏,吕布也不知道是在哪蹭到的,早知道就换一身紧身的衣服再出门了。

“好了,布儿回来了就开饭吧。”吕良放下竹简,笑着看着儿子,拿起小碗就喝了口酒,又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父亲动了筷子,吕布也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父亲,九原县尉和您关系好吗?”吕布吃了几口菜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如果这李家对自己家心怀不轨,那还是告诉父亲比较好,这次李肃的阴谋失败了,难保下次李县尉不会暗算父亲。

“你说的是李县尉吧。”吕良放下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儿子,不知道儿子问这些是为什么。

“为父和李县尉也只是泛泛之交,并没有很多来往,其实咱们家和本地官员都没什么联系,这些年也都是安分守己过来的。”

吕良把实情都告诉了儿子,儿子长大了家里的情况让儿子知道一些也好,这家里的一切终究是要传给儿子的。

“是这样啊。”吕布早就料到了这些,父亲平时也没什么达官贵人朋友,结交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朋友,看得出父亲是刻意和官吏撇清关系的,官商勾结虽然可以方便牟取暴利,但也会招来灾祸。

“布儿怎么今天问起这些事了?”吕良又喝了口酒问起了儿子。

吕布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亲,包括李肃刻意邀请自己去河边的事。

吕良脸色有些难看,从儿子的话里他听出了阴谋的味道,看来自己家是被人盯上了,而自家人口单薄,年轻气盛又没什么处事经验的儿子是最容易下手的。

黄氏拉着儿子的手,一脸认真的叮嘱着说,“布儿呀,以后要小心些,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布儿你心性纯良,要离那些坏人远一些。”

“孩儿知道了。”吕布点着头答应了母亲,自己心性也算不上纯良,那些家伙可不是自己对手。

“你就别担心了,布儿这件事处理得很好。”吕良放下手里的酒碗,对于儿子的处理方法他很满意,看来儿子总算是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了。

“父亲,酒坊的事怎能样了。”告诉了父亲今天发生的事,父亲心里肯定有些警觉,不会轻易被李县尉暗算,就问起了家里最近最重要的事。

这几个月家里的烈酒总算是开始生产了,一切都是由福伯这个吕家忠仆亲自负责,蒸酒这项秘方已经被列为吕家绝秘了,这种领先千年跨时代的美酒必定能引起轰动。

“酒窖里已经存了不少烈酒,虽然品质上要差一些,但产量总算是上来了。”一提到酿酒吕良就笑着和儿子谈论起来,儿子鼓捣出的高度酒很快就要成为吕家最重要产业了。

品质差一些是指酒的度数没有那么高,一般的能有个接近四十度,好的酒接近五十度,最好的应该接近六十度。

想蒸出高度酒不是不可以,像吕布最开始弄出的“酒精”度数就非常高,有五十多度接近六十度,可是缺点也很明显,没有测量设备,蒸酒的器皿也很落后,铁锅竹筒的蒸法浪费实在是太大了,卖这种烈酒根本不划算。

后来吕布就降低了度数要求,简化了蒸酒工艺,也不管什么掐头去尾只取中段酒的要求,除了头道酒,其它的都掺合在一起,度数也能有个四十度以上,在这个普遍只有十来度的时代已经算是绝世美酒了。

“父亲这酒的价格可不能低。”吕布提醒着父亲,这“绝世美酒”定价要是太低,那就配不上“绝世美酒”四个字了,后世同样一瓶酒价格能差千倍、万倍以上,卖的就是个品牌,自己家这酒算是跨时代的产品了,蒸馏酒可是提前了近千年出现,卖贵点也是应该的。

“这正是为父要和你商量的,现在市面上的酒分为三类,醇酒一斗五十钱,米酒一斗三十钱,行酒一斗十钱,咱家这种烈酒应该卖多少钱呢?”吕良有些为难,这种新颖的东西还真有些不好定价。

醇酒就是市面上最好的美酒,一般都是压榨酒,度数接近于后世的黄酒,当然味道是比不上的,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相当好的美酒了。

米酒就是糯米等谷物酿出来的酒,一般只是过滤一下,不会经过压榨这一步,度数比醇酒低,味道有些甜,也叫甜酒。

行酒度数和米酒差不多,只是原料有些不同,多是用一些劣质粮食酿造的,味道没有醇酒和米酒好,有些涩口,但胜在价格低廉,即使是普通人也能买些来喝。

东汉的一斗和后世差很多,只有两千毫升。

“父亲,咱家这酒不能再叫烈酒了,得取个好听的名字,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以后就叫杜康仙酒。”

定价的第一步就是从名字开始,一个高大上的名字才能卖出最好的价格,杜康本就是酿酒的祖师,再加上一个仙酒的名头,价格低了,买家都不会同意。

“杜康仙酒”吕良和黄氏听着这个名字,眼睛也发着光,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是绝世美酒,只有这名字才配得上这蒸出来的美酒。

“布儿,难道这就是你从杜康先生那学到的,那可是传说中的酿酒祖师啊。”吕良喝了口杜康美酒问儿子,难道这酿酒之法就是杜康的酿酒之法

“父亲明鉴,这正是孩儿受伤前有一日做梦梦见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那酿酒,我这蒸酒的方法就是学着他的。”吕布只能胡诌出一个理由。

“吾儿果然有仙缘,难怪布儿会这种酿酒之法,酒还如此美味。”吕良笑着抚着短须,这才对儿子不可能突然知道这酿酒之法,原来是仙人在梦中教授的。

这时代的人比较迷信,吕布出生有海市蜃楼就认为吕布是仙人转世,现在梦见个仙人也算正常。

“杜康仙酒,果然名副其实,恐怕上古仙人还能喝到如此美酒。”

“父亲,咱家这杜康美酒一斗就卖一千钱。”吕布摇晃着脑袋说。

父亲听到一千钱的时候一口酒喷出来,好在父亲反应够快,即使把头一偏,不然飞得喷个一桌子都是,母亲吃惊到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张着嘴看着儿子像看着一个疯子。

第四十章 志向

这可是一千钱,一枚五铢钱重三到四克,一千钱就是三到四千克,东汉一斤约为二百二十多克,这一千钱就相当于快二十斤,一斗酒不过十斤,难道这酒比钱还要贵

东汉末年物价很贵,市面上最好的梁米不过四百钱一石,这一斗酒就值两石半最好的梁米

酿一斗醇酒不过要半斗普通的粮食,蒸出一斗杜康仙酒,也不过要五斗醇酒,折合成粮食也不过两斗半。

十斗等于一石,两斗半粮食倒腾一下就翻了二十五倍的价值。百亩良田一年也不过二三百石的产量。

吕良看着自己喷出去的那就酒,那不是酒,是钱啊!一大把五铢钱就这么被自己浪费了。

“布儿,是不是生病了?”母亲连忙用手摸着儿子的额头,担心儿子生病了说胡话。

“母亲,孩儿没事。”

吕布很无奈,父母都是朴实的人,不知道什么叫专利,什么叫奢侈品。

鱼子酱按克卖,真的是有多好吃么?咸咸的一口还要上万美金,这就是品牌效应啊,吃的不是鱼子酱,是身份。现在和这杜康仙酒也是喝的一个身份,更何况这酒确实是跨时代的发明。

“布儿,这定价会不会太高了?为父认为五百钱就足够高了。”吕良小心的喝了一口酒,压压惊,但马上又有些心疼起来,这喝下去的都是钱啊。

五百钱吕布摇了摇头,这价格定低了可不行,发财就靠这杜康美酒了,吕布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比如批量造纸,活字印刷,冶铁炼钢,提炼卤盐,可是都太麻烦了,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国家垄断着的。

特别的盐铁,这东西现在研究很容易招来灾祸,盐铁税自从管仲在齐国实施,封建王朝就将这两样死死的握在手里,中央税负都靠这两样。在古代贩卖私盐一直都是重罪,抓着了没二话就是杀头。

“父亲,这蒸馏酒技术还不成熟,损耗太大,一斗五十钱的醇酒才能蒸出小半斗杜康仙酒,一斗的杜康仙酒的成本就要两百多钱,这还没算人工成本和品牌价值,咱们卖一千钱已经很便宜了,要是往西域或者草原卖我还要翻上几倍,胡子都有钱,没钱就让他们用牛羊马匹换,反正他们喜欢和烈酒。”

“等孩儿把新的酒曲研究出来,这酿酒的产量还会高一些,酒的质量也会再好上一些。”

这时代的酒曲不怎成熟,酿酒的时候,一斗粮食用半斗酒曲,吕布从父亲那知道之后简直快晕倒了,这到底是在用粮食在酿酒还是酒曲酿酒

“还有咱们酿出来的高度酒要定价更高,那些普通的四十度的酒就买一千钱,达到五十度左右的就卖五千钱,五十五度以上度的就卖一万钱,反正会有冤大头来买的。”

钱,是吕布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有了钱就能招兵买马,在天下大乱时才能有自己的势力,离天下打乱已经没有几年了,赚钱大计必须快点进行。

听儿子这么一说,吕良也思考了起来,这杜康美酒确实损耗极大,自己家中原来窖藏的美酒都已经蒸得差不对了,一酒窖的酒只蒸出了小半酒窖杜康仙酒,要是卖得太便宜了确实不好。

“只是这价格是否太贵了,我是怕没人能买得起。”听到儿子完整的定价,吕良还是有些疑虑,这样的高价实在是超过了他的认知。

“父亲,这杜康仙酒本就不是卖给普通人喝的。”吕布笑着对父亲眨了眨眼睛。

“哈哈。”

吕良发出爽朗的笑声,他也明白了,儿子给这酒定价如此之高就是要卖给那些高门大户,只有他们才会喝这样的美酒,也愿意花钱买这么贵的美酒。

丈夫和儿子都同意了,黄氏还是有些担心。

“咱家不需要这么多钱,钱财太多了会招来灾祸的,陶朱公的往事你们都忘了么?”

陶朱公吕布当然知道,范蠡嘛!天下巨富,三次散尽家财以求自保。吕布一直认为这是史书故意美化他,真想藏拙自保那还累积什么财富?范蠡又不是笨蛋,散一次就行了,还散三次明显就是别有用心,但每次都被发现了,这才散尽家财。

“母亲,咱们和陶朱公可不一样,孩儿也不会做陶朱公。”吕布看了眼父亲,又眨巴眨巴眼这才说。

“孩儿想赚这些钱是为了招募一些乡勇,天下形势不对,孩儿想在天下大乱之前积攒一些资本。”吕布小声的对母亲说。

和当初父亲的反应一样,母亲一下子捂住了吕布的嘴,“布儿切勿胡说,这是被人听到了是要抄家灭族的。”

吕布看了眼门外,福伯估计在地窖里蒸酒呢,李婶也在外堂守门,这内堂里只有自己和父母。

黄氏见儿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急忙看着丈夫,希望他能劝劝儿子。

谁知道一抬头,见到的是丈夫微笑的脸,还不时的喝一口酒,对于儿子大逆不道的言语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早就知道了”黄氏反应了过来,丈夫和儿子的表现很明显,那就是这两父子早就商量过了,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吕布没有直接和父亲商量,但当初一篇《论语》早就表明了心意,父亲不可能没看出来。

“好啊!”黄氏松开捂着儿子嘴巴的手,柳眉倒竖,一手就抓住了儿子的耳朵,用力一拧。

“让你在这故意吓唬母亲。”黄氏很生气,以前有什么迷秘密都告诉自己的儿子,现在竟然瞒着自己,这么大的事只和父亲商量,都不管自己这个母亲了。

“母亲,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耳朵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吕布连忙求着绕,母亲是真生气了。

“哼!”看到儿子吃痛的样子,黄氏松开了手,但一看到儿子的耳朵已经有些发红了,又心疼的帮儿子揉着。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什么事都瞒着母亲,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母亲一声。”黄氏责怪的说着。

“你别怪布儿了,这些事布儿以前也只是提了一下而已。”吕良放下酒碗看着妻子说。

“那你也不管管,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黄氏不满的看着丈夫,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要是传出去了儿子就会被朝廷下令灭门的。

“彼可取而代之,布儿可是有这样的心思”吕良一脸正色的看着儿子,说出了项羽见秦始皇车驾的第一句话,问儿子是否有那志向。

“大丈夫当如是也!”吕布笑着说出了刘邦见到秦始皇车驾的第一句话,在这里回答刚好。

“哈哈哈哈。”吕良扶着胡须大笑起来,儿子的回答他很满意,这才是干大事的人。

“吾儿勇武不下于西楚霸王,智慧更是超越高祖,大事可成,为父很欣慰。”吕良笑着说。

吕布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笑脸,这天下他当然是要去争一争,不关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将会经受几百年战乱之苦的人民曹操、刘备、孙权还有最后得到天下的司马家都是什么好东西,特别是司马家,这片土地上最大的劫难就是源于司马家。

从东汉末年分三国到天下归西晋,再到五胡乱华,晋朝南迁,整个九州之地都活在痛苦之中,千年的文华在铁蹄下挣扎,死亡,最后丢失,整个华夏文明差点就此消亡。

第四十一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见丈夫很赞同儿子的志向,哪怕这个志向大逆不道,黄氏只能无奈的叹息着,她没法反对,只能默默地支持丈夫和儿子。

“母亲,不用这么担心,孩儿也不是那愚蠢冲动之人,现在天下还没乱,孩儿不会做任何事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才是正理,孩儿目前只会默默积蓄力量,不会仓皇行事的。”吕布看出了母亲的担忧,宽慰着母亲。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吕布很喜欢这句话,真是越读越有道理,朱元璋就是靠着这一句话夺去的天下。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吕良仔细品读着这句话,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做大事就是要这样。

“看来家里是要找些护院了,这院子也有些太小了。”吕良微笑着说,儿子既然有了大志向,他就会竭尽全力帮他。

“正该如此,等杜康仙酒名气打出去了,家里也是的有些势力才行,那些人看到咱家赚钱,总会有人生出不好的心思,多些护院也是好的。”

吕布当然知道父亲说得护院是什么意思,东汉的护院其实就是私兵,各地的豪强世家那家没有自己的私兵呢

吕家以前行事低调,家族也小,只是九原这么一个边陲小县的大家族,根本不需要私兵。

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杜康仙酒一出世肯定会让吕家变成整个五原最受关注的家族,也会快速成为五原最有钱的家族,甚至并州最有钱的家族。

五原地处边境,鱼龙混杂,没有一定实力是保住这么大的家业的,自己家族肯定的有一股私兵。

看着丈夫和儿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黄氏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些都是家里的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插不上手。

晚饭吃了好久,饭菜早就凉了,父子俩笑着喝着酒,直到月过中天才回房睡觉。

“夫君,你真的准备让布儿那样做吗?”回到房间,黄氏终于忍不住了,在饭桌旁她不好问丈夫,当着儿子的面她不能损害一个父亲的威严。

“刚才不都说了么,布儿有这志向我也很高兴。”吕良笑着回答妻子,对于妻子的担心他也不是没有,但是听到儿子那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他就知道儿子肯定能成功。

看着妻子担忧的面容,吕良拉着妻子坐在床边,“要是太平盛世我自然会阻止布儿,可是现在这天下已经不再太平了,乱世将起,各地的势力都在积聚力量,人生在世很多时候都是迫不得已的。”

看着丈夫慢慢落寞的神情,黄氏心疼的靠在丈夫怀里,丈夫为了这个家奔波劳累她都知道。

“布儿天生就注定不是普通人,要是生在盛世那肯定是封候拜将,可惜他生在了这战乱将起的天下,像布儿这样的人才一定会被那些想在乱世成就一番功业的人看中,为那些人去征战,战场上马革裹尸是常事,即使布儿侥幸助某人成就了功业,也难免会落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你希望布儿的一生是这样的吗?”吕良一脸凝重的看着怀里的妻子,乱世里人不如狗,有能力没能力的都会是别人眼里的工具,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不要,我不要布儿出事,都听你的,听你的。”黄氏不敢想像儿子那悲惨的下场,趴在丈夫怀里吓得直颤抖,眼睛都不敢睁,不管怎么样,只要儿子好好的活着就行了,哪怕谋朝篡位,被世人唾骂。

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吕良叹息着说,“天下将乱,五原首当其冲,原本我是想着过两年等布儿启蒙完毕就送他去晋阳求学,咱们守着这九原祖业,晋阳那是并州首府,整个并州兵马都在晋阳附近,又有雁门关天险,肯定不会有事,布儿在哪里定能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布儿既然有这样的志向,我想就不必逼着他离开了,战乱之地也是最好起势的地方,这五原郡就是布儿起势的所在。”

“我只是担心布儿,我只想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黄氏低声哭泣着,儿子现在很孝顺也很听话,她非常满意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她不在乎什么家产,一家人哪怕是躲进山里吃糠咽菜她也愿意。

“乱世里哪有什么安稳日子,布儿能有这样的志向也好,他心性单纯,不是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的对手,很容易被人利用,他现在想建立自己的功业这比他以后跟随别人要安全多了。”吕良笑着告诉妻子,儿子的这段时间的行为举止已经展现出了一个英雄应有的风范,再过几年肯定能成为名震一方的英雄人物。

“你也别担心了,布儿这段时间的表现你也不是没看到,你真希望布儿这辈子籍籍无名大丈夫就该有大志向,咱们好好帮助布儿就行了。”

黄氏抽泣着点点头,哪有母亲不希望儿子有出息的,只是担心总是免不了的。

吕布不知道父母为自己今天的一席话一夜都睡不着,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也不想睡觉,拿起桌岸边的竹简就看了起来。

吕布对古代的兵法很感兴趣,古代那些名将都是用兵如神,都说流传下来的兵法怎么怎么厉害,可是吕布发现并没传说中的那么神。

家里没有什么高深的兵法,《吴子》《六韬》《孙子兵法》《孙膑兵法》这些耳熟能详的兵书吕布一本都没见着,这些东西朝廷可不是能轻易流传出来的,很多都是禁书,不允许私自阅读。

一般的兵法只是记录着当时战争的形式和双方的对策,每一个决策都对战争的结果有着影响。

战争哪有那么多计谋,如果纯靠兵法就能去的战争的胜利,赵括也许就打败了白起甚至灭掉了秦国,赵国或许还能替代秦国一统天下。

诸葛亮也是熟读各种兵书,可惜六出祁山最后依旧功败五丈原,兵法并没有为他取得最终的胜利。

最后吕布总结出了一句话,那就是孙武的:兵者诡道也。战争的一切都是不可预料的,无论是己方还是敌方,从来都没有完全一样的战争,也不可能有一成不变的战法。

“看来领兵打仗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吕布合上竹简,想成就一番霸业还得多多积累知识和经验,不然一个小白带兵上了战场简直就是带着人去送死。

第四十二章 部曲

第二天的书馆空荡荡的,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没有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昨天河边的事发了,现在要么被抓了,要么就在家被关了起来,怎么可能来上课呢。

先生今天一点教授新知识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简单的教授了两篇学过的文章,就回后堂去了。

门下的学生又闯祸了,这让先生很没面子,他这些年的教化终究是失败了,门下学子顽劣不堪,竟然在外又做出聚众斗殴之事,还被县尉逮个正着,这事已经在九原县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五原郡都知道了,太守亲自过问了这件事,影响极其恶劣。

吕布不知道这件事,但看到这么多同学没来他也猜到了事情不会简单。

李肃今天来了,在先生面前还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似乎昨天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今天学习的是以前教过的东西,这些吕布都学会了,就继续练着书法,顺便想想酒曲的事。

这时代酒曲的很差,发酵能力不行,导致了酒的品质和产量都不好。

“想要提高杜康仙酒的产量这酒曲就必须好好研究研究。”吕布拿着毛笔思考着。

转眼就到了下午,吕布收拾着东西。

“吕兄。”李肃又带着微笑走了过来,似乎想说什么。

吕布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拎起小竹箱就走,回头对李肃说,“抱歉了李兄,今日有要事要回家,有事改日再谈,改日再谈。”

说话的功夫吕布就已经跑出了书馆,李肃这家伙找自己肯定没好事,昨天想暗算自己没成功,今天还想来?

吕布一路小跑的就回了家,才到家门口吕布差点没认出自己家来,才一个白天的时间怎么自己家就变成工地了?

家里附近本来都是空地,这时候已经开始打地基了。

“这是要建一大片房子”吕布看着那地基的规模,这怕是建成一条几百米长的街,而自己家就在街的正中间,自己家也在被扩建,旁边都在打地基。

“父亲,这是怎么回事?”吕布看到父亲就在家门口,正一脸笑容看着工地,连忙走上前问。

“布儿回来了。”吕良笑着看着儿子,“来见见你两位叔叔,这位是夏彻,这位是柳宗。”

吕良指着身边的两个人给吕布介绍着,一个身高九尺的壮汉,面色黝黑,一身扎实的肌肉,另一个是一个身高八尺五,面色的白净,没有多么壮,留着半尺长的长须,胡须很整齐的垂下,看着像个文人。两人年纪差不多,看上去比父亲要大一些。

“夏叔叔,柳叔叔。”吕布恭敬的给这两人见礼,既然是父亲的朋友,那礼数自然是少不了的。

“当不起,当不起,属下当不起。”白面柳叔叔连忙回礼。

黑脸的夏叔叔看着远超同龄人身高的吕布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好男儿,好男儿!”

吕布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蹦出来两个怪叔叔呢?

看着儿子一脸茫然,吕良笑着拉过儿子,让他站在自己身边,这才对着那两个怪人说,“这就是我儿子,吕布。”

这就算是正式的介绍了,两个怪人单膝跪地,对着吕布行着礼,恭敬的喊着,“公子。”

吕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两个怪人怎么会行这么大的礼?汉朝还没有养成下跪的习惯,人还不是奴才,皇帝也只有在上朝的时候大臣们才会跪一下,然后就跪坐在各自的垫子上上朝,很多时候大臣们都只是站着行礼。

到了普通人里也是如此,在这个讲究礼仪的时代,是不可能随便对陌生人跪拜的,更何况是对一个比自己年轻那么多的小孩子下跪。

吕布想去拉起那两个怪人,可是父亲却拉住了他,不让他动,吕布只好静静地待在父亲身边,接受着这两个怪人的大礼。

“布儿,叫他们起来吧。”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面前的两个怪叔叔说,“两位叔叔快快请起。”

听到吕布的话,这两个怪叔叔才站起来。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吕布突然有种自己又穿越了的感觉,怎能今天的一起都这么古怪呢?

“这两位是我们吕家的部曲统领,世代都是跟着我们吕家的,到现在已经十几代了。”吕良笑着对儿子说。

“部曲”吕布似乎明白了什么,吕家不是什么贵族也不是什么官宦人家,是没资格招募属官幕僚家将的,招了也不会有人理会。

地主家的私兵就叫部曲,私兵这名字不好听,也太犯忌讳,这是一种私人武装,在汉朝强势的时候,招募部曲那是作死的行为,私自招兵就是图谋不轨,可以当造反处置,强盛的朝廷是不会允许普通人招募私兵的,可惜现在朝廷腐败,各地豪强都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军队。

“对,这附近的人都曾经是我们吕家的部曲,只是这些年边境战乱,为了避免家族被盯上,为父这才让他们分散居住,现在不同了,是时候将大伙叫回来了。”吕良给儿子解释着这些人。

“主上早就该把我们召回来了,大伙这些年闲得都快发疯了。”黑脸夏彻嗓门很大,拍着胸脯一副要冲锋陷阵杀敌报主的模样。

“你知道什么,主上那是怕咱们被朝廷和胡人盯上,这五原郡鱼龙混杂,地方豪强、朝廷官员、戍边部队再加上南匈奴人、羌人、鲜卑人,所有人都是心怀鬼胎,要不是主上这些年遣散我们,低调行事,恐怕早就被那些势力盯上了。”白脸柳宗看见少主人吕布一脸迷惑,像是解释给夏彻听,更像是在解释给吕布听。

听着话夏叔叔的话,吕布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家还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九原虽然不算多大的县,可毕竟管理着一县之地近万人,还靠近阴山,连通着草原。

吕家这个九原最有钱的家族怎么可能真的那么简单?只有两个老仆这样根本保不住家财,原来自己家还有这么多私兵,吕布四下看了看,建房子的最少有百十人,加上家属人数大概有四五百。

“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我老夏的手总是痒痒,你也知道的。”黑脸夏彻不是第一次被柳宗教训了,嘟囔着说。

“酒宴应该准备好了,我们快去吧,布儿研究出来的杜康仙酒你们可都没尝过,今日一定要喝上几杯。”吕良笑着看着面前的两名部曲头领,多年不见也是该好好聚聚。

第四十三章 宴

吕布在父亲的带领下回了家,夏彻和柳宗就跟在他们身后五尺远的地方。

“福伯。”开门的是老仆人福伯,吕布礼貌的打着招呼。

福伯还是那样,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躬身回礼。

“福叔!”身后传来两个声音,真是夏彻和柳宗。

吕布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一脸恭敬,似乎真的很尊重眼前这位福伯。

福伯没有像对吕布那样回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这两人了。

“看来福伯也不简单啊。”吕布一脸好奇的看着福伯,这位年迈的家仆,难道也是家里的部曲头领

一路走进饭厅,母亲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着儿子回来了,母亲脸上满是笑容,可是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过来拉着儿子。

“主母!”夏彻和柳宗躬身行李理。

黄氏微微躬身还礼,这才招呼着他们进去。

今天的酒宴很正式,没有像以前家宴一样坐在一起吃饭,反而左右摆了好多小几,每个小几上都摆着一样的食物。

吕良走到了最里面的主座上坐下。吕布看到这架势也知道今天这不是普通的家宴,也就坐到了父亲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了,黄氏笑着坐到了儿子旁边的小几旁。

这边坐好了,夏彻和柳宗这才在左边坐下。

酒宴很愉快的进行着,再喝到第一口杜康美酒的时候,夏彻和柳宗就两眼放光,两人一看就知道是好酒之人,身为属下还是很失礼的异口同声的大喊了一声,“好酒!”

有了美酒的助阵,夏彻和柳宗终于放开了,话语间吕布终于知道了,这两位叔叔是吕家部曲的头领,一直都居住在九原县周围,暗中保护着吕家,这些年已经暗中干掉了不少对吕家意图不轨的家伙。

这些都是恩人啊,虽然在他们眼里这些是应该做的,他们的命都是吕家的,为吕家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但吕布不能就这么受着,端起酒碗就敬了两位叔叔一碗酒。

见少主人豪爽,夏彻哈哈大笑着酒喝了一大碗,还不听的说着,“少主好酒量!”

和粗放的夏彻相比柳宗就含蓄多了,端起酒说了句,“谢少主。”就一口把酒喝干了。

酒宴在欢快的气氛里结束了,两位叔叔要离开,这里是吕家,他们身为部曲最多只能住在外院,而现在外面工地正在抓紧时间赶工,他们得去帮帮忙。

母亲用手指捅了捅儿子,又指了指角落里的两大坛子酒,吕布一看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这是要自己把这两坛美酒送给两位叔叔,带出去给其他部曲喝,收拢手下的心,恩德是不可少的。

“两位叔叔,这些酒带出去给其他叔叔把。”吕布一手拎这一个坛子,把两个坛子递给两位叔叔。

坛子很大,一坛子酒至少几十斤,两位叔叔看到美酒,连忙称谢,心里也暗自咂舌,少主人果然是天生神力,拎着两大坛子酒仿若无物。

看着两人离开,吕布这才哀怨的看了父亲一眼,家里有这么多秘密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你呀,也别怪你父亲,这些部曲如果不是必要时刻是不会轻易召回的,十年前匈奴叛乱,朝廷派将军带兵镇压,当时幸好你父亲遣散部曲,不然咱们吕家就会被列入征招之列,那场战争死伤你是不知道,五原多少家族都被战争毁了。”母亲拉着儿子坐下,给他解释着为何父亲要这么做。

“要不是你昨天说出那番话,你父亲绝对不可能召回部曲的,九原虽然地处偏僻,但还在五原治下,没有爵位私自招募私兵可是死罪。”

“如果孩儿没有说出那番话,父亲会如何做呢?”吕布很好奇,如果自己没有想那些事会怎么样。

“为父原本是想过两年就把你送去晋阳求学,我和你母亲就在九原守着祖业的。”吕良笑着喝了口酒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儿子。

“父亲真是的,咱们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开呢,孩儿可不想去那么远求学。”吕布拉着母亲的手说,这时代交通不便,晋阳离九原有一千多里地,交通不便,按着弯弯曲曲的路来算怕是要走进两千里地。一趟路程就要至少大半个月,自己只要去求学,几年内就不用想着回家了。

看到儿子痴缠的模样,黄氏笑着摸着儿子的头,她也舍不得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

父母在不远游,这就是古代的真实写照,没有汽车,没有公路,没有火车也没有飞机,通讯更加不方便,离家千里就如同分在了两个世界。

“对了父亲,孩儿还有事没做呢。”吕布站起来看着父亲。

“哦,还有什么事没做?”吕良一脸奇怪的看着儿子,今日儿子的表现很好。

“酒曲呀,一种新的酒曲,能让酒的产量和质量都提升几个档次。”

“布儿知道这酒曲的制作方法”吕良也来了兴趣,家里的酒都是他亲手酿的,酒曲的重要他是最清楚的,如果有更好的酒曲,那美酒的产量就会更高。

吕布想做的酒曲就是大曲,就是以大麦、小麦、大豆等为原料,经过粉碎,加水混捏,压成曲醅,形似砖块,经过自然界微生物、菌类生存繁殖,产生淀粉酶和糖化酶,将谷物分解为糖类,再由酵母菌发酵成为酒精。

吕布没法给父亲解释什么事微生物,什么是酵母菌,只能带着父亲来到了厨房,父亲也是酿酒高手,只要自己做一次,父亲肯定就能明白。

找到麦子,大麦小麦各取一些,又拿了些大豆,比例吕布不清楚,统一按一比一比一来算。

找了个捣臼,就把东西都给捣碎了,加了点水在捣臼里,就像小孩玩泥巴一样玩起泥巴,没一会两块板砖大小的酒曲就被做好了。

“布儿,这就是酒曲”母亲看着儿子就像在玩泥巴,一脸不满的看着那两块面饼,怎么看都不像酒曲。

“布儿,你可知道酒曲是怎样的”吕良笑着看着儿子,看来儿子还是不懂怎么酿酒。

吕布见过父亲酿酒用的酒曲,也是大麦豆子之类的,就么这泡一段时间的水,然后让它们发酵,等上面长出白毛的时候就和蒸过的粮食混合,用一比二的比例进行酿酒。

酒曲里的酵素不够,只有表层一层酵素,发酵能力很差,这对粮食的浪费很严重,不光是酿酒的粮食,酒曲也是粮食做的。

第四十四章 失学

“父亲,这还不能算酒曲,得等到它发酵完成。”吕布笑着将两块酒曲举了起来。

“哦,你这酒曲做成了块状这如何发酵酒曲都是要浸入水中发酵的。”吕良奇怪的看着儿子手里的曲块,麦子和豌豆都是捣碎的,很粗糙做成的曲块松松散散的,这怎么发酵

“父亲,这发酵不一定要在水里泡着。”吕布嘿嘿笑着说,水当然是发酵的好东西,可是最好的发酵不一定要在水里。

“这曲块需要进行存放,铺以稻草帮助发酵,加温,晾晒,再加温,控制湿度……”吕布简单的说了一遍。

不知道父亲听懂没有,反正看着他不停地点着头,应该是听懂了,新东西都是要实验的,多做几次就能成功的,不管怎么样,这种酒曲肯定要比现在的泡了水让粮食发酵的酒曲好。

听完了儿子的话,吕良拿着两块酒曲就离开了,看这样子是要去酒窖里,为了保证这蒸酒的秘方,蒸酒的作坊就建在地下的酒窖里,除了家里的几个人谁都不让进。

母亲没听懂这酒曲的做法,但这些她并不在意,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她就满足了,儿子这段时间又长高了,她要踮起脚才能摸到儿子的头。

“母亲,福伯是什么人呀,怎么刚才进门的时候发现夏叔叔和柳叔叔都很怕他。”吕布低下头让母亲好摸到自己的头。

“福伯是咱家曾经部曲的头领,只是年纪大了,就卸下了担子,由老夏和老柳担任首领。”看着儿子躬下身让自己好摸脑袋,黄氏笑着说。

“福伯这么厉害呀。”吕布也暗暗咂舌,家里的老仆人看来也不简单呀。

“这些你慢慢的都会知道的,吕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在九原也是有些势力的,你后再有人打你主意,也不用那么客气。”

吕布很清楚母亲说的是什么意思,九原吕家已经不会再低调了,向李肃这种打自己主意的不用再有所顾忌,需要怎么对付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孩儿知道。”吕布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李肃这种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这种粗劣的阴谋诡计在聪明人面前根本毫无作用。

“好了,休息去吧,明日还要去书馆呢。”黄氏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儿子很懂事,也很聪明,很多事都会自己处理的,就像丈夫说的,她们只用在儿子身后支持他就行了。

天色还早,吕布拿了一壶酒就去了马厩,高度酒喝多了他怕赤兔受不了,毕竟马喝酒和这事不知道会怎么样,所以给它和的是米酒,赤兔这家伙不知道在干嘛,睡了没有。

吕布一进马厩就看到赤兔大大的脑袋,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手里的酒壶,一动不动。

拍了拍赤兔的大脑袋,“就知道你没睡觉,喝点吧。”

马厩的马槽里一直都放着一个小陶盆,这是专门给赤兔喝酒用的。

把酒倒进盆里,赤兔就迫不及待的把脑袋埋了进去,“咕噜咕噜”的喝酒声就传了出来。

“慢点喝,没人和你抢。”看到赤兔贪婪的样子吕布很无奈,这美酒每天都不少它的,怎么还是这样。

喝完了半盆酒,赤兔这才心满意足打了个响鼻,又和吕布亲昵了一下这才躺到厚厚的干草堆上睡觉去了。

赤兔吃饱喝足了,吕布也不去打扰它,天色也不早了,洗了个澡就径直就回了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吕布再去书馆的时候听说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书馆今天是最后一天开门,从明天开始书馆就不在开门教学了。

同学们的反应很精彩,有兴奋的,也有失望的,一脸兴奋的很多,都是希望再也不用来学习了,失望的就很少了,以吕布为首没有几个,不能再学习对于喜欢学习的他们来说是一大损失,九原就这么一家私学,这里不开的话最近的私学就只能去五原郡了,九原县距离五原郡六七十里,路也不算好走,九原的学生根本不可能每天去五原郡上学。

先生看着底下学生的表情,失望的摇了摇头,教化一方的理想终究是破灭了,学生们心思都不在知识上。

昨天夜里,县令派人来通知他,五原郡守已经决定取消九原私学,原因就是私学学生聚众闹事,私学的书师德行不足,不允许再“误人子弟”,等过些日子再挑选一位有德行的先生来九原开设学馆。

私学本身就是私人性质的,九原就这么一所学堂,根本没有官方的学馆,原因就是五原郡地处边疆,与胡人杂处,根本没有多少有名望有德行的儒生,这样的人一般都会想办法往中原去,搏个前程或者归附中原的大世家。

过些日子再派一位先生来开学馆这就是个空话,整个五原郡也没有几位能开学馆的先生,郡里人手都不够,怎么可能派人到九原这么一个县里来?九原是距离郡里近才有这么一所私学,听说远一些的县从来都没有学馆,整个县里的普通人都没几个识字的。

直到看到吕布他们失望惋惜的眼神,先生心情才好了一些,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成果,总归还是教出了几个学生,其中吕布这个最顽皮的学生现在都一心向学了,这让他心里好受了很多。

“今日你们就好好看看以前学过的文章吧。”先生没有教书的兴致,几年的心血最终落了这么一个下场,德行有亏,这是对一个文人一生最大的否定,他心里怎么能好受,也许百年之后还会遭人唾骂。

私学突然关门,吕布大概也猜到了一些,肯定和河边那场械斗有关,县尉为了能得到更大的功劳肯定会把这件事小事化大,看来这事确实被闹得很严重,最终连私学都影响到了。

早上吕布进城的时候就听到城里有人议论郡里风传私学先生德行有亏,郡里已经下令要取消私学了。

私学先生虽然不能说是名师大儒,但一心教化乡里,这些年德行是没话说的,郡里这种处理方法吕布很熟悉,一刀切,不管对错先找个理由关了私学再说,至于对错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学生们开始闹腾了起来,那两个村子的学生还是没来,大厅里只有二十几个学生,不少人已经开始商量放学以后去那玩了,不用再上学,这让他们有了大把玩耍的时间。

第四十五章 劝慰

看着先生落寞的身影,吕布心里也有些伤感,先生对他的教导他是记在心里的,这几个月以来他学习进步能这么快都是先生的功劳,不然连字都认不全的他怎么能已经能写出一手能看的字

课堂里闹哄哄的,吕布也没有了读书的兴致,拿起毛笔就练起字来。

“吕兄弟又在练字呀,看来吕兄真的很喜欢书法,以前吕兄弟都是只喜欢弓马的。”李肃又坐了过来,在一旁看着吕布练字。

“上次不小心受伤了,现在哪里还敢再骑马射箭。”吕布敷衍着回答李肃,这个牛皮糖真讨人厌,总是粘着自己。

“这可不像吕兄弟说的话,以前吕兄弟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受了小小的一点伤就怕了呢。”李肃奇怪的看着吕布,眼前这个和他印象里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天不怕地不怕的吕布可完全不同。

吕布受伤的那天他只是简单的激了一下,说书馆的墙有一丈多高,一般人根本翻不过去,吕布当时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一直都自认勇武无敌的吕布一下子就翻上了墙壁,最后不小心出了意外,摔伤了脑袋。

“什么那叫小小的一点伤?”吕布皱着眉头,真是伤不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自己可是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头上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到吕布的反应,李肃连忙赔礼说,“是为兄说错了,说错了,那天兄弟你可是受了很重的伤。”

那天吕布受的伤他也看到了,血都流了一地,那伤却是不能算小伤,他只是想激一下吕布没想到不小心说漏嘴了。

不理这家伙,吕布继续练着字。

本来以为这家会自讨没趣就会离开,谁知道这家伙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兄弟呀,我听说你家附近正在大兴土木,这是要建房子么?”

“你胡说什么呢?那只是我家最近缺钱,把周围的地皮都卖了,那些乡邻想住在县城旁边,当然会买地皮建房子。”

大兴土木这种事可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封建王朝里很多事情管理都很严,比如什么地位家里房子能建多大,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吕布家这样的地方富豪,当然可以住豪宅,但肆意扩建超过了朝廷的规定那就会找来灾祸。

父亲的做法就是装作不认识家里的部曲,将家周围的地皮卖给他们,让他们建房子,这样可以光明正大的召回部曲,又可以有部曲保护家里。

人的思想永远是不可被估量的,这办法就是很多没有官位和爵位的大家族研究出来的办法,有的家族部曲多,这种办法行不通,还会把部曲编成佃户,又可以帮着家里干活又可以守护家里。

“吕兄弟家中周转出了问题吗?怎么连祖上留下来的地皮都卖了?”李肃听到吕布的话有些惊讶,不知道吕布家出了什么事,九原第一有钱的吕家怎么突然就周转出问题了?最近什么都没听说呀。

“不是,只是觉得那些地皮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卖出去。”吕布含糊的说,李肃家里在九原也有些势力,如果自己说家里出了点事,肯定会引起怀疑。

“吕兄家果然是良善人家,这县周围的土地大家都不愿意卖,弄得县外想住过来的人都买不着地皮,县里日益萧条,为兄家也想在县外置办一些家业,不知吕兄弟家还有多余的地皮吗?为兄家也想买上一块。”李肃称赞着吕布家,竟然还要过去买块地皮。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吕布家一直不卖家周围的地皮就是怕别有用心的人住在附近,大家族都是这样,除非是在城里没办法,只要在城外的哪家不是把家周围的地皮都买下来,独门独户住着。像李肃这种心怀不轨的,吕布肯定是不会同意卖给他家的。

“这个,地皮已经发卖完毕了,剩下的都是祖业,不敢随意卖掉。”

李肃有些意外,“吕兄,这么快就卖完了,怎么不早点告诉为兄,这样咱们兄弟也好多亲近亲近。”

“和你亲近你当我傻了么?”吕布在心里想着,他是懒得和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做邻居的,明天开始私学也不用来了,估计也就不会再见面了。

“实在是可惜,我在家中一般不管这些事,这都是家父在处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吕布也装出一副很惋惜的样子说着,说完了吕布自己都觉得恶心,实在是佩服那些说瞎话不眨眼的家伙,这种人内心是多么强大。

“是呀,是呀,以后有这等好事一定要先通知为兄啊。”李肃叹息着。

“明日开始,咱们兄弟就没法天天见面了,有时间还得多联系啊。”

“一定,一定。”吕布笑着回答。

得到了吕布的回答,李肃终于笑着离开了。

赶走了牛皮糖,吕布终于可以安心练字了,这段时间的练习,汉隶终于写得有模有样,看着还别有一番韵味。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到放学的时间了,因为是最后一天,很多学生中午就已经偷偷的溜走了,只剩下几个学生,吕布、李肃就还在。

“吕兄我先走了。”钟声已经响了起来,李肃背上他的竹箱就笑着离开了。

吕布也对着他笑了笑,不过却没有急着走。

学生都走了,先生从后堂走出来,有些伤感,准备再看看他这么多年的心血,落日的余辉照进学堂,就像预言着这个要消失的学堂。

“吕布,你怎么还没走?”先生突然看见了还在座位上端坐着的吕布,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怎么他还没走?

“先生,我只是想在这多坐一会。”吕布站起身对着先生行着礼。

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坐到主坐之上,就像平时上课的时候一样,看着空荡荡的大厅。

“先生,学生昨日看了一段文章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希望能请教先生。”就像平时上课一样,吕布行了一礼问先生问题。

“哪一段文章念来为师听一听。”先生也像平时一样,端坐在主坐之上看着学生。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吕布念出了孔子《学而》里的两句前后呼应的话。

“人家不了解(我),(我)也不生气,不也是品德上有修养的人吗?”

“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只担心自己不了解别人。”

第四十六章 离开

“哈哈。”先生放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大厅。

先生是儒生,对于论语早就是烂熟于心了,吕布说的这两句正好对应他现在的境遇,被人误会,被人诽谤,但他又为什么要生气,要感觉到失落呢这样不是君子的行为,也符合圣人教诲,做好自己何必管别人呢?

也许在教化乡里这上面他没有完全成功,但终究还是教育出了一个好学生,这也算是另一种成功吧。

圣人门下有三千弟子,其中成名的只有七十二人,即使是这七十二人,孔子也不是都满意,而真正名传后世的更是少之又少。

自己只是学了些圣人文章的文人,能交出一个不错的学生就算难得了,何必为这些事而伤感呢?

至于外面的那些些风言风语,圣人早就说过怎么办,何必放在心里呢?只要保持好本心就好了。

大笑过后先生面带微笑的抚着雪白的胡须,一脸满意的看着吕布,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刻,竟然是这个曾经最不看好的学生成了材,年纪轻轻心境竟然已经超越了自己。

“吕布,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了。”先生笑着说,这是他从昨天到现在第一次笑。

“学生孟浪了。”吕布深施一礼,以学生的身份教育老师,虽然是对的,但这也是有些唐突。

“无妨,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一叶障目,为师差点被世俗浅见蒙了心智,辛亏被你指了出来。”先生摇着头,他并不在于吕布这别用心的提问。

“多谢先生原谅。”

“吕布呀,本来为师以为这些年待在九原教化乡里,总算是为天下苍生做出了点贡献,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个下场,好在这些年也算遇到了你这么一个好苗子,不算虚度这许多光阴。”先生缅怀着这些年的过往,在九原这些年的往事历历在目。

“先生何必如此伤感,教化只在教,至于化又何必强求呢更何况先生这么多年的教化并不是徒劳,至少九原本地识字之人已经比其他县要多很多了。”

在吕布心里先生确实是伟大的,他知道先生是外地人,十几年前儿子作为戍边的将领到达五原,就驻扎在九原县外,阴山脚下,儿子要常年戍边,身为父亲不放心,就搬迁到了九原,在此开设私学,教书育人。这样一家人吕布没办法不尊敬。

没想到的是,几年前鲜卑人越境劫掠,先生的儿子战死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本来先生应该带着儿子回乡安葬,可是又放不下学馆里的学生,这才一直滞留在九原。

“哈哈,不用安慰为师了,我做过什么我很清楚。”先生笑着,他已经想通了,不会再在意这些身外之事,尽人事听天命,他已经尽到了人事,其他的都和他无关了。

“吕布,为师明天就准备回长安去了。”先生看着夕阳对吕布说,故乡两字子是那么遥远。

“先生!”吕布料到先生已经有了归乡的想法,毕竟年纪这么大了,私学也关了,总不能就这么在异地客居着吧,无论是那位戍边将领的尸骨,还是先生,总归是要回乡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先生抬了下手,示意吕布不要劝阻,“为师也是该回乡去了,临走之前能见到你这样,为师就算满足了,这趟北地之行也不算白来了。”

既然先生注意已定,吕布也不在说什么劝慰的话,回乡也许是先生日思夜想的,先生能如愿也算是一件好事。

吕布起身对先生施了一礼就背上小竹箱离开了,先生有他的尊严,这教书的大厅就是他的世界,他会看着每一个学生放学离开。

看着吕布离开了,先生这才站起身,看着彻底空荡荡的大厅,像平时一样挺着腰板,背着手走进后堂,就像是平时放学了一样。

吕布看着已经关上门的私学,先生是个君子,根本没想到学生里会有人暗地里对他下刀子,李肃为了自己家的利益,毫不犹豫的的毁了先生的心血,就像耶稣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门徒出卖,虽然耶稣这时候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但这东方大地上压根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第二天一早,吕布就起床了,先生要回乡了,自己应该去送送。

“布儿你怎么起这么早?”黄氏推开房门,见儿子已经起床了,有些意外,天才刚刚亮,离儿子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嗯,今天先生要回乡,我去送送。”吕布穿好衣服,正了正衣冠,准备出门。

“先生刚刚派人过来了,让你不用去了,城门刚开的时候先生就走了,还送了两车东西过来。”

“什么?先生已经走了?”吕布没想到先生会走这么早,看来先生还是伤心了,离开的时候不希望被人看到,圣人是教诲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谁有真能做到呢?

“先生送了什么过来?”吕布一脸奇怪的看着母亲,先生怎么还送东西过来了。

“送了好多书过来,有两大车呢!”

吕布拿上一个大包袱,夺门而出,直接去马厩里牵出赤兔,就出门了。

先生送来了两车书,这是一个文人最宝贵的东西,古人说学富五车,能学懂五车书就算是不得了了。

车上的都是书,先生把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都给了自己,这是大恩,一定要去当面道谢的。

从九原回雍长安不需要直接过大河,河套以南并州的上郡,西凉的北地都安置着南匈奴,这些人霸占着这些地区,虽然表面上归附东汉,但实际上已经脱离东汉的控制,整个河套西部和南部已经不能通行了。

想要去长安只能一路向东,经云中郡、定襄郡过雁门关再向南,穿过整个雁门郡、太原郡、上党郡,渡大河,进入中原,再取道回关中。

这一路何止三千里(东汉一里越四百多米),按照这时代赶路的速度,再加上道路状况,一天最多也就走个六七十里,遇上山路一天二十里也是正常的,这一路少说要走两三个月。

这时代,路上盗贼四起,一路上也不算太平,先生年纪大了,这一路劳顿恐怕不比玄奘西天取经容易。

赤兔感觉出了吕布的焦急,迈开四蹄就狂奔了起来,没一炷香的时间就跑了十里地。

终于看见了先生的马车,拍了拍赤兔的马背,赤兔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就跑到了马车前面。

马车边几名家仆听到马的嘶鸣声,警觉的抽出武器,回头看去。

只间一匹火红的骏马飞奔而来,像是一团飞驰的火焰,马背上是一个少年,家仆都是在私学里服侍先生的,也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先生的学生之一,也放松了下来。

一位驾车的老仆,几名穿着甲衣骑着马的家仆,这就是先生这三千多里回乡路的车队。

第四十七章 饯行

马车很普通,巨大的车盖,四周是竹子编成的帘子,没有多余的装饰。

“可是吕布来了?”没有掀开车帘,先生的声音已经从车厢里传了出来。

“先生,学生吕布特来为先生饯行。”吕布下马对着马车深施一礼,恭敬地说道。

“哈哈。”马车里又传来先生爽朗的笑声,随行的家仆听到先生的笑声都都面面相觑,早上出发时主人还心情不佳,怎么这会就这么开心了?

赶车的老仆掀开车帘,先生正端坐在马车里,还是和平常教书时一样的穿着一样的坐姿,根本不像是坐在马车里赶路,反而像是正在教书一般。

“为师料到你会来为我送行,所以才特地提前出发,没想到你还是赶来了。”先生抚着长须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学生,甚是欣慰,虽然不想让学生送行,但是真的有学生追上来也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先生大恩,学生不敢相忘,先生回乡学生不敢劝阻,先生出发,学生怎敢不来为先生饯行”吕布恭敬的对先生施礼说道。

看着施礼的吕布,先生不住的点着头,过了好一会才说,“我要离开九原了,你天资聪慧,以后切不可再贪玩耍滑,要好生读书,九原地处偏僻,为师离开了也没法在教你,好在你已完成了启蒙,那些书要认真研读,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书法一道先生已经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终日练习书法,为师看得出来你对书法很感兴趣,但你要记住书法书法,书只是表面功夫,法才是真谛,等你有了自己的法,书法之道才算是登堂入室了。”

“学生谨记先生教诲。”吕布双膝跪地,对先生再施大礼,这才是正式的辞行之礼,先生留下了他最宝贵的财富,又给了自己教诲,这是必须大礼叩谢的。

“嗯。”先生笑着受了这一大礼,身为吕布的先生他受得起这大礼。

“你也早些回去吧。”先生抬了抬手,示意吕布起来。

“先生这些您带着吧,路途遥远学生也没什么可送您的。”吕布从赤兔背上取过那个大包袱,放到马车辕上。

“你这是何意”先生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他送吕布书籍和临别教诲是看在吕布勤奋好学的份上,可不是为了什么金钱,这是对他的侮辱。

“先生切莫生气,这些不是钱财,只是一些土特产,先生在九原教化多年,现在要回乡了,带一些特产也是应有之义。”

吕布笑着打开包袱,里面竟然全是水袋,皮质的那种水袋。

先生拿起一个水袋,入手柔软,里面隐隐有水声传来,确实是装的水。

奇怪的看着吕布,先生不明白吕布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送么多水袋给他,水袋他那车里也有,这一路上沿着大河走,取水也不算困难,根本用不着到这么多水袋。

“先生,回乡路途遥远,到乡里之后一定要给学生来封书信,也好让学生安心。”吕布对着先生施了一礼,就骑上赤兔马离开了。

看着吕布的背影,先生笑了笑,拿起一个水袋就准备喝一口,再尝一口这九原的水也好,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回来了。

打开酒袋的塞子,一股强烈的酒香就迎面扑来。

“这是”先生也是好酒之人,文人嘛,读书之余都爱和两口酒,可是这么香的酒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从水袋口里看进去,是清澈的酒浆,和平时有些浑浊的酒液不同,这里面的酒清澈如山泉之水。

喝了一口,辛辣香醇的酒液充斥着口腔,吞如腹中犹如烈火一般,让人精神焕发。

“真是好酒,好酒啊!”看着酒袋先生叹息着。

一水袋至少有两斗多酒,吕布这一送就是七八水袋,应该够先生一路上解乏的了。

走过一道山岗,吕布回头看着先生远去的马车,喃喃自语道,“先生保重!”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先生这一路向东,入雁门关,再南下,一路上也没几个故人,吕布只能送一些美酒供先生饮用,希望先生在家乡一切安好吧。

送走了先生,吕布没了赶路的心思,赤兔马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慢悠悠的在这破旧的官道上走着,时不时地吃一口路边的嫩草,追赶一下色彩斑斓的蝴蝶。

吕布没心思管这些,先生的离开让他有些伤感,离别总是伤感的,在九原这一块,除了父母和福伯李婶之外他最亲近的就是这位先生。

虽然先生平时很严厉,但却真的是一个好先生,对于教育学生不遗余力,吕布学业能进步这么快也是多亏了先生。

“夫君,布儿怎么还没回来?”黄氏从门外走进内堂,这已经是她第7次出去看了,儿子早上慌慌忙忙的骑着马就去追先生了,现在都过了两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让她很担心。

“布儿这么大个人了,你担心什么?他骑着赤兔马肯定能追上先生,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吕良丝毫不在意,儿子现在的本事无论是豺狼虎豹或是三两个毛贼都能轻易应付,先生也没有走远,哪会有什么危险。

“早知道就应该派几个部曲跟着布儿的,现在外面不太平,布儿可千万别走远了。”黄氏没有吕良那么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不用千里,儿子只要出门母亲时时刻刻都是会担心儿子的安危的。

“派部曲去做什么,布儿这是去送先生,是他应尽的礼仪,就得他自己去。等布儿再大两岁就该让他出去游学了,整天待在九原这个小地方对布儿以后可没什么好处。”

“游学让布儿去哪里?”一听到游学两个字,刚坐下的黄氏就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的看着丈夫,游学就说明儿子要离开,而且一两年都回不来。

“五原和西面的朔方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两个地方都太小,也学不到什么,北门都是胡子更加不行,我想让布儿去并州游学,让他多学些东西。”

“并州怎么要布儿去那么远的地方。”

并州东汉十三州之一,州府在晋阳,离九原县有一千五百多里地(统一算汉里)。

吕良知道妻子所想,儿子去了并州一两年内根本不可能回来,就算要回来,骑着快马也得走半个多月。

“布儿是要做大事的,怎么能整天窝在九原这个小地方?”

黄氏掩面哭泣着,儿子大了终究是要离开父母的,但从小看着长大的儿子突然要离开,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她又怎么舍得呢!

第四十八章 打鱼的汉子

吕布还在趴在赤兔的背上,任由它驮着自己在山野间晃悠着。

五原郡很偏僻,官道上一般都没什么来往的客商,最多的就是贩马去并州或中原的马商,可惜现在不是贩马的时节,官道上也没有他们的踪影。

“唧唧喳喳。”一阵鸟叫声传来,附近树林里的鸟都飞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

吕布看着飞起来的鸟雀,猜测着树林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时候吕布才观察起附近,赤兔这家伙竟然顺着一条溪流旁的一条小道跑到大河边了,这已经完全偏离了回家的路。

“走,过去看看。”吕布一拉缰绳对赤兔说,既然到了这那还是过去看看。

赤兔打了个响鼻,找了条小径就向着大河边小跑了过去。

树林不大,没一会就到了大河边。

“竟然有人在这打鱼”

吕布有些吃惊的看着大河边的那个人,身高九尺,体格壮硕,一身衣着虽然样式看上去普通,但料子绝对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这壮汉正在打鱼,绝对的打鱼,不是用鱼竿钓鱼,也不是用是用渔网网鱼,而是用一根棍子在水里打鱼。

吕布见过用鱼叉叉鱼的,这用棍子打鱼还是头一次见。

只见那壮汉站在水滩中,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棍,一动不动的看着河水,猛的挥下手里的木棍,一声巨大的闷响,水花爆开,不一会水面上已经浮起了几条金黄的鲤鱼,都是被震晕的。

正宗的黄河大鲤鱼,这段时间吕布可是吃了不少,黄河鲤同淞江鲈鱼,兴凯湖鱼、松花江鲑鱼被共誉为中国四大名鱼。

自古就有“岂其食鱼,必河之鲤”、“洛鲤伊鲂,贵如牛羊”之说,被誉为食之上品。

正宗的黄河野生鲤鱼肉质肥嫩鲜美,由于黄河水质被破坏,捕捞严重,在后世已经吃不到正宗的黄河鲤鱼了,吃到的多是养殖的。

“好力气!”

吕布从赤兔马的背上下来,站在河岸上拍着手称赞道,就壮汉刚才那打鱼的过程,吕布断定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双臂的力量恐怕比自己现在还要大,反正现在自己是没把握在那么深的水里震晕这么多鲤鱼的,过几年等自己力气再大些应该能做到。

天下至柔,莫过于水,无论个人力量多么大都没法战胜水的阻力,能把力量通过水传递至水底这可不容易。以前吕布只见过人们那“鱼雷”炸鱼,靠炸药的冲击波把鱼震晕。

壮汉没有回头,似乎早就发现了吕布的存在,捞起那几条鲤鱼用一根树枝串好,这才上了岸,岸边早就生了一堆火,看样子是准备烤鲤鱼吃的。

壮汉没有看吕布,反而是看着吕布身旁的赤兔马,如今的赤兔马已经不是那个丑丑的小马驹了,火红的皮毛,高大健壮的身躯,无一不证明着它是一匹宝马。

“好马!”

壮汉也赞叹的看着赤兔马说,完全无视了赤兔身边的吕布。

“我靠,这么目中无人的怎么着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也不至于只看到宝马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眼看人低”

吕布在心里暗骂道,这家伙也太过分了,有点力气就不得了了?用包租婆那句话来说:活该干一辈子苦力。

见吕布牵着马转身要走,壮汉笑着说,“小兄弟别急着走啊,相见即是有缘,不如来吃些鲤鱼如何,这黄河鲤鱼可是鲜美异常。”

“算你识相。”

吕布转过身来,从赤兔身上取下自己的酒囊,拍了拍赤兔,让它去一旁吃点草。

肚子也饿了,早上出门匆忙,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吕布也不客气,就坐在火堆旁看着火上烤着的鲤鱼。

壮汉抓到的这几条鲤鱼很大,每一条都有三尺多长,按照汉朝的重量算足有近二十斤,吕布估计没个十年八年长不了这么大。壮汉拿出一把小刀,几下就把鲤鱼去鳞剜腮,开膛破肚。用一根根木棍穿着,放在火上烤着。

野生的黄河鲤鱼非常肥美,还没烤一会,香味就出来了,还有一丝丝油脂从鱼身上滴下,滴在柴火上发出“嘶啦~嘶啦”的声音。

壮汉打量着眼前这个才十多岁的少年,青涩稚嫩的脸庞,身体却很高大,已经有七尺多了,脸庞清秀,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像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吕布没有理会看着自己的壮汉,先在他眼里只有鲤鱼。

“小兄弟好胆量,这荒山野岭的你就不怕我是强人么?”壮汉笑着看着吕布说,现在世道不太平,这是哪家的小少爷跑出来玩耍了,也不带点护卫,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

“强人有多强?”

吕布看到烤鱼的火变小了,从旁边的柴火堆里拿了一根手臂粗的干树枝,很不错,还是上好的干果木,烤鱼的最好选择,用果木烤出来的鱼,还会带上一些果木的香气。

双手微微一用力,那手臂粗的树枝就“咔咔咔”的被折断成了好几节。

把木柴扔到火堆上,吕布这才拍了拍手看着壮汉,他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经过这半年多的训练,不敢说是什么万人敌,但三两个毛贼他还不放在眼里。

见到吕布这一手壮汉更加来了兴趣,这些果木可不是什么朽木,这都是上好的干果木,是他亲自从树林里找来的,这些果木的坚硬也是他心知肚明的。

单凭双手折断这些果木并不难,以他的力气也能轻易做到,但眼前这个少年也能做到他就意外的,这少年双臂的力量也不得了啊。

“哈哈,小兄弟果然不简单。”壮汉笑着看着舔柴火的吕布。

吕布没有理他,刚才还狗眼看人低,现在自己露了一手就在这拍马屁,自己可不吃这一招。

见吕布没有反应,壮汉也知道眼前这少年肯定是生气了。

“小兄弟何必如此小气,你那骏马如此神骏,是人都会第一眼看到它的。”

吕布看了看不远处的赤兔,这家伙正在吃草,不时的还在壮汉的马匹旁晃悠晃悠,逗一下那匹黄色的马。

“难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是沾了赤兔的光”吕布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俊俏的少年郎君就没人看到么?

“肯定是因为这家伙是个男的,要是换了个小姑娘肯定会被自己迷的神魂颠倒的,哪里会在乎马”吕布也在心里想着。

“一般了,这不算什么。”吕布不在意的说,折断一根干木头对现在的吕布确实不算什么。

“嘿嘿。”壮汉没有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告诉吕布,他可是没那么好骗的,你就是不简单。

第四十九章 找师傅的傻徒弟

鲤鱼很快就烤熟了,没什么调料,只有一些盐,吕布拿起盐罐子,用柳树枝沾着盐就均匀的抹在鲤鱼身上。

黄河大鲤鱼果然名不虚传,不需要那么多材料,只是撒了些盐就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吕布也不客气,拿起一条就开始吃,壮汉去鳞的手艺不错,整个鱼身上一片鳞片都没有留下,这让吕布吃起来少了不少事。

黄河鲤鱼和一般鲤鱼不同,由于是野生的,鱼肉的口感很好,有一股韧劲,不想养的鱼肉质那么软软的。

烤的焦焦的鱼皮很香,鲜嫩多汁的鱼肉入口即化,几口下去,半条鱼就下了肚。

打开酒囊,美美的喝了口酒,吕布舒服的叹了口气,美酒陪美食,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此。

吃着烤鱼的壮汉突然闻到了一阵强烈的酒香,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少年正在喝酒,那酒的香味他从来没有闻到过,比他喝过的所有酒都要香,不知道是什么酒,但那一定是难得的美酒。

看到对面壮汉的表情,吕布得意的又喝了一口。

“真是好酒啊。”

吕布砸吧砸吧嘴说,一点都没有吧酒递给壮汉的意思。

“让你狗眼看人低,让你只知道骏马,哼哼,馋死你。”吕布在心里得意的想着,算是报复这壮汉无视自己的仇了。

闻到美酒的香味,壮汉也没心思吃烤鱼了,他现在整个人都被那美酒给吸引住了。

摇晃了下手里的酒袋,酒香更加浓郁了,吕布还故意在酒袋口上闻了一下,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壮汉被美酒勾引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不逗这家伙了,吕布把酒袋扔了过去,逗他一下算是报仇了,在玩下去就有些过分了。

壮汉接住吕布扔过来的酒袋,迫不及待的就喝了一大口。

这是高度的美酒,可不是外面那些十来度的酒,这么一大口,一下子就让壮汉的脸憋了个通红,口里满是美酒,双眼瞪得溜圆,一口吞下美酒,张嘴突出一口气,大喊一声。

“好酒!”

声音之大震得吕布耳朵都有些难受,树林里刚刚飞回来的鸟被这壮汉一吼,又唧唧喳喳的飞走了。

“喝酒就喝酒叫嚷什么?”吕布不满的掏了掏耳朵,这壮汉嗓门还真大,不会修炼的是传说中的狮吼功吧。

“真是好酒啊。”壮汉又是喝了一大口酒。

吕布意外的看着这壮汉,这家伙稳稳的坐在地上,一点事都没有。

他这两大口下去少说喝了三两多,吕布不是心疼酒,而是惊讶这壮汉的酒量,这可是五十多度的酒,比吕家现在市面上卖的四十多度的酒要烈多了,一口气喝个三两下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吕布弄出来的蒸酒技艺不精,又是新酒没经过存放,喝快了容易上头,劲很大。

“小兄弟,我也算是知晓天下美酒的,怎么从来没听说了这种美酒?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喝过不少美酒,还没那种能和这酒相比的。”

壮汉笑着看着手里的美酒,也不去看吕布,现在最吸引他的只有这美酒了。

“这可是我家祖传的杜康仙酒,秘方来自上古酿酒祖师杜康,这酿出来的酒堪比仙酒,上古时期说不定只有神仙才能喝得到,你当然没听过。”吕布吹着牛皮说,和这种陌生人吹牛一点压力都没有,一张嘴就吹到了上古诸神,反正这些人也不知道真假,上古神仙多,他们互相又都不认识,吹完牛以后也不会见面。

“果然是仙酒啊,也只有仙酒才能如此美味,能喝到这样的仙酒此生无憾啊。”

壮汉感叹的拿着酒袋又灌了一大口,一点都将酒袋还给吕布的意思都没有。

“没意思。”吹牛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吹那怎么吹都没意思,需要旁边的人问一下,自己回答一点,旁边的人再问自己再吹一点别的,这才有意思。

吕布也懒得去要了,酒袋本来就不大,只装了两三斤酒,被这家伙喝了几口估计没有多少了,不去管这家伙,继续吃着美味的鲤鱼。

壮汉有了美酒就忘了烤着的鲤鱼,几条肥美的鲤鱼都进了吕布的肚子里。

喝完最后一滴酒,壮汉这才把空空的酒囊还给吕布。

吃饱了,也该回家了,吕布吹了个口哨,赤兔马一听就从远处跑了过来。

“你不是本地人吧。”吕布从壮汉的口音里听出了他是外地人,口音里有着一股并州口音,但和五原口音还是有些区别,看来应该是其他郡的。

其他郡的人骑着马往这边跑,这很奇怪,这时代如果没事,一般是不会离乡的,更何况这壮汉是一个人。

“小兄弟看出来了我是从晋阳过来的。”壮汉喝了几斤烈酒感觉有些热,拉开衣襟笑着说着。

“晋阳”吕布有些意外,晋阳那可是并州州所所在,相当于后世一省的省会。

壮汉的衣衫料子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刚才打鱼的时候显露的身手说明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这种人一个人跑到九原这种边境小地方来做什么?

看出了吕布的疑问,喝了绝世的美味的仙酒,这让他对吕布很有好感,大笑着说,“我只是路过此地,这一趟是想从朔方向西去寻找我师傅。”

“向西寻找师傅”

吕布这下真的吃惊了,胡天八月即飞雪,这时候已经到八月了,虽然有阴山的阻挡,但西北风是一天比一天大,从遥远的地方带来冷空气,河套地区的气温一天比一天低,第一场雪估计就在这个月了。

这时候怎么可能有人会往西北跑?这不是找死么?现在就连西北的胡人都开始搭建帐篷,宰杀牛羊准备窝起来过冬。

这是什么师傅,大冬天的往满是胡子的西北跑,傻徒弟还楞楞的追过去,难道是糊涂师傅走丢了,傻徒弟去找

“这天气你往西北走不是去找死么?”吕布看着那壮汉,希望他不要去找死。

“嘿嘿,这些算不了什么,一点点冷而已。”壮汉从一旁取过他的包袱,一根被黑布包裹着的长武器。

这武器吕布早就注意到了,由于被包裹着,看不出是长枪还是大刀、大斧,但从顶端的大小看来应该是不是长枪。

赤兔已经跑了过来,在吕布身上蹭了两下,一早上它只吃了点青草,现在很想吃些精料。

“随你吧。”看到那壮汉扛着武器的模样应该是个练家子,这时候去西北应该不至于死掉,不管是冻死或是被胡子杀死。

骑上赤兔马,也不在在管这壮汉,一拉缰绳就准备回家去了。

第五十章 大雪

骑上赤兔马,这次吕布没有在路上闲逛的心思了,拉着缰绳就直接回了家。

家周围的工地还是热火朝天的,房屋建造的很快,地基已经快打完了,看来在第一场雪下来的时候房子应该能建成。

这时代的房子没有那么多层,地基打完,四面墙一砌,房梁一搭,瓦片一盖房子就算成了,部曲的这些房子,不需要华丽的装修,奢侈的家具,只用把曾经的家什都搬进去,一个像样的家就算完成了。

这可算是普通人的豪宅了,到现在为止很多人都还住着寒窑、布包包呢,就是山洞和蒙古包,这些可没有木头和石头搭建的房子的御寒效果好。

和路边的几名部曲打了下招呼,吕布就回了家,部曲的两位头领,夏彻和柳宗不知道去哪了。

门口,黄氏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团匹火红的宝马跑了过来,赤兔的颜色实在是太显眼了,那如烈焰一般的红色,这天下怕是不会再有第二匹了。

“是布儿回来了!”黄氏笑着看着那团越来越近的“火焰”,马背上儿子的面容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母亲,您怎么站在这呀,外面风大。”看见母亲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吕布知道母亲肯定不止站了一会,赶紧下马搀扶着母亲。

“没事,在家里坐着也是坐着,出来看看。”黄氏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回头帮赤兔解下缰绳和马鞍,拍了拍它,就放它去吃料了。

“母亲,我们进去吧。”吕布扶着母亲进了院子。

“见着先生了吗?”黄氏笑着看着儿子,儿子平安回来了,看来是见着先生了。

“嗯,先生也没走远,还没出九原县就追上了。”吕布点了点头。

“先生这是回乡安享晚年,你也不用过于伤心,先生离乡这么些年也是该回去了。”黄氏安慰着儿子,儿子重情意,先生这一走怕是心中不好受。

“嗯,孩儿知道了。”吕布点着头,母亲想安慰他这他知道。

先生回乡安享晚年也不错,先生先年纪大了,儿子又在边疆抗击外敌牺牲了,也是该回乡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很可怜了,要是再落个客死异乡,那真是人间惨剧。

“好了,这一早上还没吃饭吧,快进去,母亲做了你最爱吃的菜。”

看着儿子没事了,黄氏笑着和儿子进屋。

“孩儿吃过了。”

吕布刚刚吃了好几条大鲤鱼现在肚子饱着呢,不到晚上是不会饿的。

“吃过了”

“嗯,孩儿刚才在大河边吃了好几条烤鲤鱼。”吕布一拍脑袋,怎么就忘了抓几条回来给母亲吃呢,那里的鲤鱼可是相当肥的,比市面上卖的鲤鱼肥多了。

“孩儿下次抓几条回来给母亲尝尝,那鲤鱼可美味了。”

“抓什么鲤鱼,要吃去买几条就行了。”笑着拍了拍儿子,没事好好在家待着就行,别没事就上山抓兔子下河抓鱼,整天就知道瞎闹腾。

见过了父母,吕布就回了房间,先生送来的书都已经搬到了房间里,两大车的竹简,让本来宽敞的房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竹简还没有分类,都堆在地板上,吕布拿起一卷竹简看了起来,这竟然是司马迁的《史记》,吕布拿起竹简读了起来,这一篇是《秦始皇本纪》。

《史记》在这个时代不算什么禁书,流传很广,但真正收藏全的却很少,一本《史记》记录着从上古皇帝时代到武帝时期,人文传记一百多篇五十余万字,在这个纸张书本没普及的时代,几千卷竹简很少有人能收集全的,就算收集全了,这么多竹简也很难逃过虫蚁的破坏。

看着地上的竹简,吕布知道这里肯定也不会有完整的史记。

“还是先整理整理吧。”看着胡乱堆放着的竹简,吕布摇了摇头,不整理一下的话,想读这些书也没地方下手。

八月底,雪终于下下来了,吕布以前听过一个形容雪的词,鹅毛大雪,可惜从来没见过,后世天气普遍暖和,吕布又在生在中部地区,雪花看上去也就和柳絮差不多,风一吹飘散着,根本没有多大,不少地方一冬天也难得见两场像样的大雪。

现在吕布算是见到鹅毛般的大雪了,真的和鹅毛一般大,只是下了一晚上,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吕布早上帮着父母还有福伯和李婶扫雪的时候,那雪已经有快两尺厚了。

好在部曲们的房屋已经建好了,这场大雪对他们也没多大影响,新房子的御寒效果肯定不错。

听父亲说这雪只要下几天大河就会被冰封。

大河被冰封这可勾起了吕布的兴趣,黄河被冰封的场景他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宽广湍急的大河竟然也可以被冰封。

父亲笑着和吕布解释着,原来八月以后只要天气变冷大河都会被冰封,这种冰封一直延伸到中原地区,要是天气太冷,中原地区的大河也会被冰封,只要冷一些马匹车辆都能直接从冰面上通过大河。

两尺多厚的雪,吕布一家子扫了好半天才扫完,其实也只是扫了下内院的雪,外面的雪部曲们早就扫完了。

吃过早饭,吕布在房里边看着外面的雪边看着书,上好的木炭在火盆里烧着,驱散了房间里的寒冷。

一般家庭冬天都是烧木材或着煤炭取暖,木炭那是富贵人家才烧得起。

木材烟味大烧得太快得不停添柴火,烧得快了,大雪天的还要出去砍柴。

煤炭烧着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现在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一氧化碳,只知道死者身上没有伤口,都以为是闷死的。

木炭盆边上放着一壶醪糟,这是吕布看书是的最爱,倒了一碗温温醪糟喝了一口,放下手里的竹简,雪太大了,早上才扫干净的雪这会又积了厚厚的一层。

雪一点减小的意思都没,家里唯一干净的地面就是酒窖的方向了,地面上还冒着热气,像是被蒸熟了一样。

地下确实在蒸东西,河套区域人口稀少,但土地肥沃,黄河百害,唯富一套,富完前套富后套。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就是产粮大郡,要是没有胡人为祸,这里是可以和中原相媲美的鱼米之乡。

可惜北部四郡交通不便,粮食运去人多的中原地区成本太高,根本不划算,胡人也不喜欢吃粮食,他们更喜欢肉食,对粮食的需求很小,北部的粮食最多就是卖给并州其它的几个郡,价格非常低。

看准了商机,父亲在秋收之后不光没有卖掉家里收回来的粮食,还以低价收购了很多粮食,现在家里的几个粮仓堆满了粮食,部曲们建房子的时候,还扩建了好几个大粮仓,这些全部都是用来酿酒。

在父亲的实验了几次之后,新的酒曲被做了出来,酒的产量和质量提升了不少,父亲准备在冬天蒸出大量的杜康仙酒,趁着元日之前的时机开始卖,现在酒窖里正日夜蒸着酒呢。

第五十一章 元日

安静了几个月的县城热闹了起来,天气依旧寒冷,但却挡不住节日的气氛。

元日,这个中华名族最重要的节日,这也是吕布来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元日。

自夏商按照月相研究出历法,将一个月相周期定为一个月,将一年的时间定为十二个月,第一个月被称为元月,而第一天也就是元日,自汉朝开始元日被正式定为这最重要的年节日期。

元日前的半个月母亲就带着李婶在家里张罗了起来,又是做清洁又是采买各种东西。

新衣服母亲早就送过来了,一件崭新的蜀锦外衫,一件上好的羊皮袄,一双黑色的软底牛皮鞋。

衣服很好,吕布看到新衣服就想穿上,可是在试过之后就被母亲重新叠了起来放到了衣柜里,说是要到元日才能穿。

父亲这几天非常忙,趁着元日所有人都开始采购,杜康仙酒正式在九原县城里开始出售。

一千钱一斗,刚上市的时候很多人认为这是天价,根本不会有人去买这种酒,即使这种酒闻上去很香很诱人。

一千钱大麦、小米、水稻可以买五石,那就是六百多斤粮食,够一家人吃好几个月。

陶渊明说不为五斗米折腰,五斗米大概就是俸禄,五斗和五石可差了十倍,要是换成现在,五斗米根本换不了多少杜康仙酒。

吕布从来都没准备把杜康仙酒当成普通商品卖,定位就是奢侈品,看起来很贵,但东汉这年代有钱人也不少,只是都喜欢装成食不果腹,勉强度日,把钱财都藏起来,吕布就是要赚这些人的钱。

果然经过第一天的无人问津之后,第二天就有一位县里的富户忍不住酒香的诱惑,买了一升准备试试,结果中午买的酒回去,没过半个时辰就又跑来买了两斗回去。

那些街上准备看笑话的人笑不出来了,有了第一个,马上就有了第二个,杜康仙酒的名声很快就在九原县富户里传开了。

要是在平时这么贵的酒买的人肯定不多,但现在这时节不同,马上要过元日了,总得买点东西犒劳犒劳辛苦了一年的自己,亲戚朋友来了也好有东西招待,九原县里只要有点家底的都会去买点。

杜康仙酒的名气很快就传到了五原郡,那里的有钱人更多,杜康仙酒简直是供不应求,一天就是几百斗的订单,幸好这几个月家里的蒸酒作坊没日没夜的开工,存了不少酒,这才能供应得上。

作坊得扩大,不能再在地窖里了,那里地方太小了,五原郡需求也就这么多,过几天订单就会慢慢降下来,几斗酒也够一家人喝一段时间的了,关键问题在明年,一旦杜康仙酒的名气传开,并州其他地方的的也会争相购买,甚至中原地区的人也会来购买,中原人口众多,达官贵人、世家豪门数不胜数,那才是真正赚钱的市场,也是正式涨价的好时机。

冬日的阳光很难得,吕布拿着一卷竹简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午后的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吕布已经有了困意,吃饱喝足就犯困。

“布儿,困了就回房间去休息,在这睡觉会着凉的。”

在一旁做着针线活的黄氏见到儿子犯困,告诫着儿子,虽然阳光还比较暖和,但现在还是冬天,外面的雪都没有化,要是在外面睡着了很容易就会着凉。

“母亲,我出去转一转。”吕布放下竹简,要是再这么晒太阳他非得睡着不可。

“别跑远了,早点回来。”黄氏点了点头。

这几个月总是不停的下雪,吕布根本没法出门,现在雪终于停了,已经连续出了好几天太阳了,这时候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马厩里的牵赤兔马,这家伙这几个月吃的得好睡得好,下着雪有没法出门运动,贴了一身的秋膘,看起来甚是雄壮。

走进马厩,赤兔看到吕布来了,欢快的跳动着,这几个月没有出门可把它憋坏了。

抱着赤兔的脑袋亲昵了一下,给它安上马鞍子,牵出马厩。

骑着赤兔出了门,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的赤兔很激动,速度全开的向着远处狂奔而去。

一路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使太阳出来了,也没法让隆冬厚厚的积雪融化。

元日快到了,路上的行人比以前多了很多,一个个都是拎着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品。

吕布没有往县城的方向去,大河据说已经被冰封了,吕布很想去看看,拉着赤兔就一路向南奔去。

汹涌的大河果然被冰封住了,上面还铺着厚厚的雪,远处一条条冰道被开辟了出来,没有了大河的阻挡,大河以南的人很轻松的就能到大河以北的郡所或者县城里采买必需品。

胯下的赤兔不耐烦的打着响鼻,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溜达,现在出来了当然按耐不住了。

知道赤兔的心思,一拉缰绳就让它跑了起来,也不去管它往哪跑,任由它在雪地上飞驰着。

不知不觉赤兔就跑到了一片荒原之上,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咦?这里有兔子”看见雪地上的兔子脚印,吕布来了兴趣,这里已经是远离人烟的荒原,平时都会些野兔子野山羊野鹿之类的,当然这里也有狼、老虎之类的野兽,秋天不忙的时候经常有人来这片荒原打猎贴补家用。

取下马鞍上的弓箭和长剑,这些都是出门必备的,把长剑挂在腰间,拿上弓箭,这不是家里那把宝雕弓,只是一把一石多的强弓,虽然只有一石多,但强度足以射杀猛虎,射个兔子自然不是问题。

拍了拍赤兔,让它去找吃的,雪地下都是草根,只要用蹄子刨几下就能吃到,赤兔吃了几个月的干草料,也想吃点嫩的了。

顺着兔子的脚印就开始追踪起来,兔子不会冬眠,只要天气好点,它就会出来找吃的,兔子腿短在雪地里跑动很费劲,雪地里的兔子脚印离窝一般都不会远。

“我靠,这兔子这么能跑?”本来以为能轻易找到兔子的,没想到走了好远都还没个兔子毛。

已经到了荒原的尽头,再走就要进树林了,就在吕布准备放弃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狼嚎。

“有狼”

吕布抓着弓箭就冲了过去,抓不着兔子,能射个一两头狼也不错啊。

狼嚎的声音不远,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吕布没一会就跑了过去。

“嗷呜。”

几头青狼正围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衣衫褴褛,手持一根木棍正在和那几头青狼对峙。

很明显这年轻人已经体力不支了,发白干裂的嘴唇,冻得青紫的手臂,拿着木棍都不自觉的颤抖着。

那几头狼没准备放过这虚弱的年轻人,龇着牙围着这名年轻人,狼这种野兽很狡猾,战术很明显,就是围三缺一,逼着这年轻人逃跑,耗尽这年轻人最后的力气,然后再扑上去享受冬日的美餐。

第五十二章 汗血宝马

年轻人很聪明,没有逃走,去浪费身体里那仅有的力量,在雪地里一个少年怎么可能跑得过几头青狼。

这些青狼皮毛散发着油光,一看就知道这个冬天吃得不错,体力充足。

青狼已经等不及了,龇着牙就准备进攻了。

吕布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这一切,那年轻人肯定不是这几头青狼的对手。

“算你运气好让我碰到了。”吕布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搭弓上箭对准那头最大的青狼,这匹应该就是头狼,这家伙站在最后面,看着其他它的狼,围着那个可口的人类。

人说擒贼先擒王,杀狼当然也要先杀头狼,只要头狼一死,剩下的狼就会害怕得逃走。

“嗖。”的一声,箭矢射向那匹青狼,一石多的弓在普通人眼里已经算是强弓了,吕布的位置离那些青狼还不到六十步,箭矢的穿透力很强,一下子就射穿了那匹头狼的脑袋。

“呜……”头狼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晃悠了两下就倒在了地上。

其它几头狼本来已经准备扑上去了,只等着头狼一声令下,可没等到头狼进攻的嚎叫声,反而等来了哀嚎声。

头狼已经死了,那只箭矢穿过了他的脑袋,箭头已经从脑袋的另一边漏出来了,白色的脑浆鲜红色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染红了雪地。

几头青狼一脸恐惧的向后退着,尾巴都夹到两条后腿之间了,根本不敢靠近头狼。

“还不跑”吕布又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矢,“再吃我一箭。”

六十步的距离,这些狼也没有动弹,简直就是活靶子,一箭射出,这一箭正好从一匹青狼的眼眶射了进去,直穿大脑,连动弹都没动弹,这头青狼就死了。

这下其它的青狼再也不敢在这待着了,哀嚎着就四散逃走了。

拿着木棍的少年见到这一切,知道肯定是碰到人了,狼群被赶走了,自己也得救了,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救了他,饥饿、困倦、刺骨的寒冷瞬间席卷而来,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吕布看见这陌生少年晕倒了,连忙跑过去。还好,只是晕过去了,看着他被冻得青紫的四肢,吕布知道再不救救这家伙,他就得冻成冰棍了。

拿出一个哨子在嘴里吹了一下,尖锐的声音在山间回荡。

没一会,火红的赤兔就跑了过来。看到地上的青狼赤兔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鸣,狼是马最大的天敌。

“别叫唤了,它们已经死了。”吕布从赤兔身上取下一块巨大的油布,又砍了些树枝,油布一扑上去,一个简易的雪橇就做出来了。

把两匹大青狼都放上去,这两只狼都很大,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的,吕布射的时候专门避开了狼身体,就是为了这狼身上的皮子,要是一箭射个洞那匹子就毁了。

这两张狼皮刚好给父母做衣服,天气太冷了,有了这两张狼皮,就能做两件狼皮大衣。

至于狼肉吕布就不清楚了,据说很好吃,是大补之物,吕布没吃过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但这两匹狼都很肥,味道应该不会差,回去吃着试试就知道了。

赤兔不愿意拉雪橇,宝马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就像拿限量版豪车当拖拉机使,吕布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赤兔拉上雪橇。

那个少年也被扔上了雪橇,吕布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不像是草原上的胡子,既然不是胡子,那就不能见死不救。

地上的白雪让拉雪橇变得容易多了,两匹巨大的狼,一个晕倒的少年,再加上吕布,赤兔拉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身汗了。

这是吕布第一次见赤兔出汗,以前他只是骑着赤兔短距离转悠转悠,赤兔还从来没这么出过力,到家的时候赤兔已经喘着粗气了,虽然是宝马,可毕竟才两岁多一点,还不算完全成年。

把雪橇放在门口,吩咐福伯找人雪橇拉回去,再弄点温水帮那个少年泡一下,烤会火,应该能救回来,至于两匹狼,等会再处理就行了。

就把赤兔牵去马厩了,给它把马鞍子给卸下来。

一见到马厩里的稻草,赤兔就像趴上去休息,吕布拉着缰绳不让它去躺着,出了一身汗,得帮他洗洗,不然这大冬天的马也会生病的。

生了堆火,又拎了桶温水过来,拿着平时给赤兔洗澡的刷子,就帮它刷起了毛。

出了一身汗,用温水刷毛是最舒服的了,赤兔舒服得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

“咦,你受伤了”毛刷子才刷了两下,就看见赤兔皮毛下似乎有血迹。

连忙扒开赤兔身上火红的毛,想看看它是不是那里受伤了,结果一点伤痕都没有。

温水刷毛很舒服,可是吕布突然停了,赤兔不满的叫唤着,催促吕布快点帮它刷毛。

“别急,让我看看,别的地方受没受伤。”

吕布扒开赤兔其他地方的毛一看,果然有血迹,但是却没看见伤口,用手在赤兔的皮肤上摸了摸。

“这不是血。”血液到了手上就变成无色的汗液。

“你这是——汗血宝马”吕布这才重新打量起赤兔来,刚才还没注意,这会一看,本来火红的赤兔这时候变得更加艳丽,好像真的是燃烧着的火焰一样。

传闻中汗血宝马由于皮肤较薄,血液在皮肤下流动比较容易被看到,奔跑出汗之后,汗液因为皮下血液流动过快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血。

赤兔不管这些,“啾啾”叫着继续催促吕布帮他刷毛。

吕布欣喜的拍了拍它的大脑袋,拿着刷子就帮赤兔刷起了毛,汗血宝马呀,汉武帝为了这宝马可是两次西征大宛国才得到,自己竟然机缘巧合就得到了一匹,看来自己真是福源不浅。

边刷马边帮赤兔检查着身体,这一趟可算跑得远,足有五六十里,去的时候还好,还好这段时间赤兔吃得好,筋骨强健,秋膘贴得很足,这一趟虽然有些累,但也没伤着,休息休息就会没事了。

刷完毛,又给赤兔擦干净身子,吕布这才拍了拍赤兔让它去休息。

躺在厚厚的干稻草上,赤兔打了个响鼻就闭着眼睛睡觉了。

给马槽里倒上上好的豆料和干草,又清理干净水槽,再加了点水,天气太冷,水都结冰了,看来晚上还得来换水,不然赤兔根本喝不到水。

第五十三章 破境

“布儿,你还在这”父亲的声音从马厩外面传来。

“父亲,我刚给赤兔刷完毛。”吕布拎着桶正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见了门口的父亲。

“你今天干什么了?怎么带了个陌生人回来?不是你又闯祸了吧?”

父亲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生气,看来是误会自己了,以为那个少年是自己射狼的时候弄伤的。

“父亲,孩儿今天可没闯祸,还做了一件好事呢。”吕布把自己追兔子脚印碰见那少年和狼群的事如实的和父亲说了一遍。

“我就说嘛,布儿这么懂事怎么可能闯祸,这可是做了件大善事呢!你以后再冤枉布儿,我饶不了你。”

母亲从门后面走出来,笑着挽着儿子的手,一脸不满的看着丈夫,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儿子,实在太过分了。

“嗯,这样就好。”听完儿子的话,吕良笑着摸着胡须,在听福伯说儿子打了两匹狼还带了个快冻死的人回来,他还以为是儿子猎狼的时候不小心伤着人了。

“母亲,那两匹青狼可大了,皮毛也很好,孩儿专门猎来给父亲、母亲做衣服的,穿着它们一定很暖和。”吕布笑着看着母亲。

“有这个心就好了,以后不要去招惹青狼,阴山里的青狼都是成群结队的,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黄氏拍了怕儿子的手臂告诫着,西北地区,狼群是最可怕的野兽,成群的狼连熊见了都要躲。

“母亲还不知道孩儿的本事嘛,几只蠢狼不算什么。”

“要听你母亲的话,这次你运气好,碰到的只是小狼群,只有几只狼,要是碰到上百头狼的大狼群,可不是你一个人一把弓能对付的。”父亲也告诫着儿子,虽然儿子的本领很厉害,但还是要小心点,狼群可不是闹着玩的。

吕布点了点头,答应了父母,狼群确实很可怕,阴山里的狼群,有时候会到草原上去猎食,大的狼群有上百头狼,草原上的商队和小部落见了都只有逃命的份,要是遇到这种规模的狼群一个人确实不可能对付得了。

一家三口来到正堂,正是隆冬,太阳还在的时候感觉不到多冷,现在太阳下山了,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来,正堂里一家人围着一个火盆取暖,聊着天,别提多惬意了。

“父亲,那个人怎么样了?”吕布从火盆旁掉了碗热醪糟,一口喝下去,寒意都被驱散了。

“已经没事了,他没受多重的伤,只是被冻伤了,现在正在福伯那,不过还没醒过来。布儿,你是在哪找到他的”

“就在东边的荒原上,本来只是想去转转的,谁知道赤兔太久没出去,一激动就跑远了。”吕布对远处的地形不是太了解,只知道是东边的荒原。

“东面的荒原你跑到云中郡去了?”吕良的声音有些异样。

“布儿啊,以后可别再往那边跑了,那边不安全。”母亲一脸严肃的说。

吕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去了趟荒原怎么了,父母怎么这么紧张。

“看来那孩子是云中郡的人。”父亲抚着胡须眯着眼睛说。

“云中君半个月前遭了灾,鲜卑人突然南下劫掠,边境的军队没有挡住,不少村庄都被毁了,那孩子应该是家被毁了逃难逃到荒原上的。”

“鲜卑人越境了?我怎么不知道”吕布不敢置信,现在汉朝还没亡,鲜卑人就敢明目张胆越境劫掠,这也太不把汉朝放在眼里了吧。

“你这几个月都在家看书,这些事就没告诉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每年冬季鲜卑人只要食物不足都会越境劫掠一番,只是今年比往年要严重得多,这几年天气很冷,那些草原人日子不好过,劫掠越发频繁了。”吕良喝了口酒叹气道,边境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东汉这个只剩一口气的王朝已经没法保护他的子民了。

“不是还有边军吗?北军的有好多都驻守在长城沿线。”

汉朝军队有两种,中央军队和地方军队,以中央军队最为精锐,分为北军和南军,北军是东汉最精锐的部队,一般都是在京师附近,负责京师的防卫,南军是皇宫近卫,负责皇宫的安全。

边境的防卫由边境地方部队负责,可是这些年边境不太平,地方部队根本完全不是外族的对手,所以从北军中抽出了三名校尉带兵驻守在北部长城。

“长城附近的北军在冬天之前已经调走了,冀州和荆州都有叛乱,京师的部队派去荆州了,咱们这的就派去幽州了。”

吕良摇了摇头说,北军一调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四郡就成了被放弃的地区。朝廷并不担心胡人会趁机进入中原,并州还有雁门郡,雁门郡人口众多,地方军队就有好几万,又雁门关这等天下险关据守,离晋阳也不远,胡人是过不去的。反倒是幽州不能丢,幽州一出问题整个富饶的中原都会出问题。

“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吕布竟然一点都没听说。

“你这几个月都在家里读书,又没有出门,怎么会知道这些事,你父亲看你读书认真就没告诉你。”黄氏笑着告诉儿子。

“秀才不出门,难知天下事。”吕布无奈的摇着头,没有报纸、广播、电视、网络,一个人蹲在家里读书,外面就是翻了天自己也不会知道,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都是要有足够的情报支持的。

吕布明白了,在朝廷眼里,幽州、荆州那都是重镇,每年赋税都是十三州的头几名,是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在这两个州面前,并州北部这几个小郡就显得可有可无,放弃了也无所谓。

烦心的事吕布也不想谈,天黑了,母亲端来一盆火锅,还有很多配菜,其中最多的就是豆制品,自从豆腐被发明出来,就成了人们的最爱,和蔬菜的受季节影响不同,鲜美的豆腐一年四季都能吃得到。

火锅这东西是吕布缠着母亲做出来的,冬天天气太冷了,饭菜凉得太快了,做出来还没吃就冷了。火锅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吃着暖和不说,还能烤火取暖。

火锅很简单,大骨头熬汤,加上些调料调个味,再加入地窖里的胡萝卜、白萝卜、一些来储存的菜,切上些鲜羊肉、鲜牛肉,一盆简单的火锅就算成了,只是没有辣椒口味差了很多,好在还有茱萸、胡椒、花椒这些,加进去总算是有了点辣味。

豆干也被吕布鼓捣出来了,方法很简单,比把黄豆做成豆腐简单多了,压豆腐的时候多加几块石头,把豆腐里的水多压些出来,让豆腐干些,有些韧劲就算成了。

第五十四章 醒来的少年

“好香啊,母亲,今天这是什么火锅呀。”火锅的盖子一打开,强烈的香气就传入吕布的鼻腔,和平时的火锅不同,今日的香味浓郁了很多。

“这不就是你打回来的狼肉么,今天多吃点,狼肉很补的。”黄氏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原来是狼肉火锅呀,吕布深吸一口气,还从来没有吃过狼肉,没想到这东西是这么香,西北狼患不小,每年都有很多狼群伤人的事,没想到狼肉这么香,看来以后得多杀点。

滚烫的火锅是冬天最好的食物,这东西一家人都喜欢,母亲喜欢一家人围着吃饭,这样才像一家人,父亲也喜欢,吃火锅可以温壶酒慢慢喝,不用担心菜凉了。

迫不及待的捞了一大块肉,一口咬下去,果然是唇齿留香,这狼冬天吃得不错,肉很肥,和那些肉很柴没什么油水的野味相比好吃多了。

第二天早上吕布就到了前院,准备去福伯那看看昨天救的那个家伙怎么样了,这都睡了十几个时辰了也该醒了吧。

“公子。”福伯看到吕布过来了,躬身行礼。

“福伯,别总这么客气。”

“公子,这规矩是不能坏的。”福伯笑着看着吕布,吕家在这里也算是个大家族,部曲也有百十个,没有规矩可不行。

“福伯,那人醒了没有?”吕布也不和福伯纠结这些礼节,毕竟是封建王朝,有些东西是没办法改变的。

“刚刚醒来。”福伯让开挡着的门,请吕布进去。

吕布走进那间房间,这是一间客房,平时家里也没什么客人,一直都空着。

房间里李婶正在喂那名年轻人喝着稀粥,不是舍不得给少年和肉汤,只是这年轻人也不知道饿了多久,肠胃一时间受不了那些荤腥,只能先喝点稀粥。

“公子。”见到吕布进来,李婶也笑着给吕布行礼。

“不用多理,你醒了,没事了吧。”吕布挥了挥手示意李婶不用多礼,看着还靠在床边的少年。

吕布这会才算真正看到年轻人的脸,和自己一样还是个少年,昨天披头散发脏兮兮的,根本没看清楚脸,后来年轻人晕倒了,吕布只是简单的辨认了一下这少年的脸就把他带回来了。

现在少年脸上的污渍被擦干净了,头发也被束了起来,看上去大概十六七岁,个子和吕布差不多,但年纪要比吕布大好几岁。

床上的少年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吕布,他醒来就听说了,昨天从狼群嘴里救下自己的就是这家的少主人,他脑海里一下子就出现一个威武的壮汉身影,只有那样的人才能杀死几匹凶猛的饿狼。

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比自己还小好几岁的少年人,虽然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但脸上的稚气却是很明显的。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少年爬起来就准备行大礼,虽然眼前这人比自己小几岁,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不能不大礼感谢。

“别起来,别起来,你身上还有伤不用这么多礼了。”吕布想阻止这少年,可是没来得及,少年已经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扶起少年,吕布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力气,虽然虚弱,但力气却不小,要不是太虚弱,那几匹狼应该不可能伤到他。

扶着少年坐回床上,吕布对着这少年说,“你先安心养伤,你身上的冻伤可是很重,不养好以后可就麻烦了,每年冬天就会奇痒难止,痒得人想把肉割下来。”

吕布昨天就了解了少年身上的上,少年身上有刀伤,钝伤,还有被狼咬出来的伤口,被寒冷的天气一冻很多地方都有些青紫,甚至有伤口已经肿胀起来,这就是被冻伤了,好在没有地方坏死,好好养养应该能养好,至于狼咬了会不会得狂犬病吕布就没办法了,狂犬病育苗自己肯定是搞不出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北方的人都知道冻伤的恐怖,宁愿被刀砍被火烧也不愿意被冻伤,冻伤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多谢公子。”少年鞠躬感谢吕布,这年头愿意收留无家可归人的已经不多了,不管有钱没钱的人家日子都不会好过,谁家都不会白白浪费粮食,这世道无家可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必这么多礼,能遇到就是缘分。”吕布不在乎钱粮,家里现在已经有很多钱了,按父亲说的,仅仅卖了半个月的酒,赚的钱已经超过了今年一年的收入。

吕布没有问这少年的过去,父亲说过,这少年很可能是云中郡逃难出来的,而他的家人很可能已经遭了难,吕布不想勾起别人的伤心往事。

又和少年说了几句话,告诉他好好休息,吕布就离开了,赤兔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昨天睡觉前给它换了次水,专门拿去温水去给赤兔喝,不知道这会怎么样了。

来到赤兔的专属马厩,这家伙已经起来了,正在吃了马槽里的豆料和干草,看来吕布过来了,抬起头开心的叫唤了两声,一嘴的豆沫和干草沫就喷了出来,吕布赶紧躲开,不然自己这刚换上的衣服就又完了。

见到吕布狼狈的样子,赤兔欢呼似的叫唤着,就跑出了马厩,奔着吕布跑过来。

抱着赤兔的大脑袋亲昵着,又在赤兔的身上检查了一遍,还好没有什么问题,昨天没累着,这也算是汗血宝马第一次被当成驽马使用吧,要是让爱马之人知道吕布这么使唤汗血宝马肯定会上来找吕布拼命,简直是暴殄天物。

昨天和父亲说了赤兔是汗血宝马,父亲吓得酒杯都差点掉了,再三确认过后才小心的告诉吕布,在没有实力之前不要将这事告诉外人,以后也要尽量避免让赤兔流汗。

汗血宝马在汉朝是皇帝才能拥有的宝马,因为汉武帝喜欢,他的子孙都喜欢,认为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汉武帝两次出征大宛,不惜耗费国力才得到千匹汗血宝马,其中大部分血统都不纯正,真正的汗血宝马不过一个巴掌之数,像赤兔这样“兔首、乌目、颈膺”的汗血宝马更加是不可能有的。

在汗血宝马的故乡大宛,汗血宝马也是国宝般的存在,纯正的汗血宝马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大汉几百年,如今汗血宝马早已经绝迹了,国力衰弱的汉朝,大宛已经多年不再上供,胡人占领西域,阻隔了商道,东汉更是更加无力西征,汗血宝马已经成了这片土地上的传说。

第五十五章 爆竹

正月之朔,是为正日。躬率妻孥,洁祀祖祢。及祀日,进酒降神毕,乃家室尊卑,无大无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妇曾孙,各上椒酒于家长,称觞举寿,欣欣如也。

元日终于到了,母亲前一天就带着李婶把家里又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即使这半个月母亲每天都会打扫,还是一丝不苟的打扫着。

看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吕布,就催着吕布去沐浴,吕布很无奈,相比于这个时代的人吕布认为自己已经可以参加全国个人卫生评选了,普通人十几天才会洗个澡,自己可是每天都会沐浴,估计皇帝都不会每天沐浴。

没办法,母亲开口了,吕布只能乖乖的去沐浴,反正热水有现成的,大冬天泡个热水澡也舒服。

父亲操持着祭祖的事,家里的祠堂里,祖宗的牌位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的字也被父亲小心的描过,蜡烛、果品、肥大的鲤鱼、油黄的肥鸡,还有最好的杜康仙酒,一一摆放在案几之上。

吕家人丁单薄,只有吕良、黄氏和吕布三人,没有其他长辈和兄弟,祠堂里空荡荡的,但是一看到正堂上那密密麻麻的牌位,这房间似乎又非常热闹。

香,是佛教传入中原时带来的,一进入中原就受到了巨大的欢迎,比主角佛还受欢迎,香不光成为一种香料,更是祭天祭祖的好东西。

父亲上了头柱香,吕布身为儿子上了第二柱香,母亲上了第三柱香,一同三跪九叩祭拜了祖先,又一一敬酒,这一套流程下来算是祭祖完毕了。

父亲拿着新买的细竹竿,就在门口点着了,没一会就传来断断续续的“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吕布惊讶的看着那爆炸的竹子,前几天他还不知道父亲干嘛买一堆竹竿回来,还以为是要搭竹棚子

现在吕布明白了,这就是爆竹了,是名副其实的爆竹,真正爆炸的竹子。

吕布这才明白火药还没被发明,没有所谓的鞭炮,爆竹也还没有加入火药,纯粹的是空气被加热撑开竹子发出的爆炸。

“火药,我怎么忘了这个东西?”吕布很想捶自己两下,这么一个大杀器怎么就没想到呢一硝二硫三木炭就这么简单的东西,材料遍地都是,所处可取,吕布绝对有信心弄出来,虽然不可能和后世的黑火药相比,但绝对比道士炼丹时鼓捣出来的威力要大。

吕布一脸狂喜,只要有了火药这东西,平定天下就不是不可能,边境的胡人也算不上事,在火药面前冷兵器不值一提。

机关枪、飞机、大炮、坦克自己弄不出来,这需要足够的科技的支撑,但简单的炸弹又不难,火药加上一个坚固容器就能造成巨大的杀伤力。

看到儿子一脸古怪的发癔症,黄氏拉过儿子,“布儿这是在赶山魈,只要这爆竹一响,山魈就不敢找上门来。”

这里的山魈指的不是猴子,听母亲说是一种巨大的怪物,四肢如熊,脑袋像巨猿,双眼如铜铃,鼻尖有钩,满嘴獠牙,背上有一对翅膀,可以站立,也可以飞行,生撕虎豹轻而易举,吼声能震塌9房屋,是这附近最可怕的传说。

吕布在第一听说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天下还有这种可怕的生物这是要有多丑吕布当时听说阴山上就有这种山魈,非常想上山去抓一只,这等异兽不见见怎么行?

吕布的玩笑话招来了母亲的不满,在吕布不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告诫吕布,不要去招惹山魈,那怪物轻易不下山,但只要招惹上了那就不会善罢甘休。

“母亲,我可不是想找什么山魈,只是想玩玩爆竹。”吕布笑着看着母亲,山魈这东西他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东西根本不存在,就和后来想象出的年兽一样,只是人们的幻想,现在爆竹才是最重要的。

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就让他去玩爆竹了,儿子终究是个孩子,最喜欢这些新奇又刺激的东西。

从父亲那要过几根竹子,在火里点燃,看着竹节一点点膨胀,然后发出“砰砰”的爆炸声。

吕布看着爆炸的竹节,满脸笑容,一个来自两千年后的普通大脑决定了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竹节一节节的爆炸着,吕布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把火药弄出来了,这东西很危险,自己知道原理,做出来不成问题,但存放就很成问题了,火药只要受了潮就没用了,要是不小心点着了,那可就危险了,火药库爆炸,那场景吕布想想都害怕。

看来火药的事只能先研究研究配方,至于批量制作还是要等待时机。

几根竹子没一会就烧完了,吕布还蹲在火盆旁发着呆想着事情。

“布儿,爆竹都烧完了,快点进去吃饭吧。”看着儿子还蹲在火盆旁,黄氏把儿子拉起来,饭菜都准备好了,再不进去吃就菜就凉了。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只剩几节的竹子都扔进火盆里,随着噼里啪啦的爆响声,吕布跟着母亲走进了大门。

福伯和李婶正在前院和那名少年吃着团年饭,福伯李婶很喜欢这个少年,他们没有孩子,这几天已经隐隐约约把这少年当成了他们的孩子。

那少年刚刚遭逢巨变,失去父母,对于福伯和李婶也很感激,也有要认福伯李婶为义父义母的想法。

这样的状况很好,吕布很为他们高兴,福伯和李婶能有一个孩子,而少年也能有一个家,在这乱世里总不至于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往西几千里之外的冰原之上,一个壮汉正牵着两匹马在冰原上艰难的前进,狂风夹杂着雪花不停的往他衣服缝里钻,即使已经包裹得严严实实,冷风依旧能灌入衣服里。

“诶呀,师傅你到底去了哪了啊。”壮汉看着眼前高大的天山喃喃的说着,“不知道师弟那边怎么样了,找到师傅没有。”

这壮汉正是吕布在大河边遇到的那名要去西北找师傅的壮汉,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走了几千里路,到了天山脚下。

“算算也到元日了,这一出来就是大半年,看来是时候回去了。”几千里的路程,他边走边找,可惜并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师傅的线索,师傅似乎真的没有来这边。

“诶,希望师弟已经找到了师傅吧。”壮汉看着白茫茫的冰原,无奈的摇了摇头,干粮已经没剩多少了,附近也没有城镇或者胡人部落补给,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往前走。

第五十六章 曹孟德袁本初

风雪从西北一直飘到了中原,黄河两岸早就是白雪皑皑。

“本初兄,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应该是我先去拜访本初兄才是,只是想到本初兄这几日应该正忙,我这还没安顿好,一时没抽出时间。”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青年正在门口站着。

“孟德何必如此多礼,你才来到洛阳为兄早就想来看望你,只是这些日子家事繁忙,今日有空才能来见见你呀。”说话的是一个外表威仪的男子。

袁绍袁本初、曹操曹孟德两位故友就在元日的这场大雪天里见面了。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洛阳是国都,更是天下官员最密集的地区,元日前去自然拜访的的人不少。

“应该是我去拜访本初兄才是,快快请进,天气寒冷,饮一杯热酒驱驱寒。”曹操招呼着袁绍进屋。

离开洛阳两年的曹操终于再次受到朝廷的征招,元日大朝会之前赶到洛阳上任。

两人在大堂里坐定,大堂中间一个碳盆驱散着寒气,侍女就走上前为二人倒上热酒。

“来来来,本初兄先饮一杯。”

曹操端起一个三足青铜酒樽就向着袁绍敬酒。

袁绍也不推辞,端起酒杯对着曹操敬了一下,一口喝干了酒樽里的酒。

一杯饮完,二人放下酒樽。

“孟德兄,你我二人这一别就是两年,这两年兄弟在谯县过得可好?”袁绍先开口。

“无非就是在乡闲赋,本以为没机会再回洛阳,没想到朝廷会再次把我召回。”曹操摇着头,脸色看不出喜怒。

“孟德兄大才,怎么可能一直闲赋在家呢,朝廷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兄弟这次回京担任议郎,参朝议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袁绍大笑着祝贺曹操。

曹操六年前举孝廉进京为官,担任洛阳北部尉,自汉桓帝开始,东汉吏治每况愈下,达官贵人聚集的洛阳吏治自然是黑暗异常,高官、贵族、宦官、皇亲国戚一个个在洛阳城中作威作福。

北部尉就相当于洛阳北部县尉,负责辖区内的治安,在洛阳这个地方,治安是不好管理的,普通人自然不敢忤逆尉官,但那些豪门贵胄就不会怕一个小小的尉官了。

自古京官处事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只要牵扯到高官贵胄都是装聋作哑,可是曹操却不这样做,他一上任就申明禁令、严肃法纪,造五色大棒十余根,悬于衙门左右,言“有犯禁者,皆棒杀之”。

皇帝宠幸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违禁夜行,曹操毫不留情,将蹇图用五色棒处死,于是,“京师敛迹,无敢犯者”。

可这也得罪了宦官这一京师最大的势力之一,要是换做普通官吏,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弄死,好在曹操父亲曹嵩曾任三公之一的太尉。在朝堂中很有影响。

宦官不敢暗害曹操,只得曹操远调,可惜后来还是难免被免了职,闲赋在洛阳也无事可做,只得回乡。

“什么福不福的,如今宦官当道,朝政腐朽,两次党锢之祸朝廷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朝廷了,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如今还有几人去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又被宦官害死,这朝堂之上还有品德高尚的士人么?再这么下去大汉可怎么办?”曹操一拳头砸在矮几上,心中的愤怒不用言表。

自桓帝起,朝堂被宦官和外戚轮流掌权,宦官行事不遵循律法,任人唯亲,卖官鬻爵,败坏朝政,为祸百姓,兼并土地,谋财害命。

外戚一党虽然也有劣迹,但比起宦官来说要好很多,朝堂上清正的士人和外戚连成一党对抗宦官,他们品德高尚,时称君子,有“三君”,“八俊”、“八顾”、“八及”、“八厨”等外号。

三君指窦武、刘淑、陈蕃三人,为“一世之所宗”,即值得世上人学习的榜样;

八俊指李膺、荀昱、杜密、王畅、刘佑、魏朗、赵典、朱寓八人,为“人之英”,即人中英杰;

八顾指郭林宗、宗慈、巴肃、夏馥、范滂、尹勋、蔡衍、羊陟八人,为“能以德行引人者”,即道德可以为他人榜样的。

八及指张俭、岑晊、刘表、陈翔、孔昱、苑康、檀敷、翟超八人,为“能导人追宗者”,即可以引导其他人学习三君等榜样的。

八厨指度尚、张邈、王考、刘儒、胡母班、秦周、蕃向、王章八人,为“能以财救人者”,即不惜家财,救助有难者的。

当时人称这些人为君子,朝中大臣自公卿以下,都畏惧被他们指责贬损,害怕被世人认为德行有失,都登门拜访他们。

两次党锢之祸就是党人和宦官爆发的两次正面冲突,可惜宦官毕竟是近臣,每日都待在皇帝身边,皇帝又昏庸只听宦官的一面之词,两次都是以党人的失败告终,党人也为此死伤惨重。

最近的一次,去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发动辛亥政变,试图一举消灭宦党,可惜事情泄露,功败垂成,双双遇害。

“诶,孟德呀,这事我也和张邈、何颙、许攸讨论过多次,也为大将军和太傅惋惜,如果他们能成功,就能肃清朝野,可惜功败垂成,可叹可叹!”袁绍一脸惋惜的摇着头,一口有喝干了酒樽里的酒。

“几个月前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陛下不但没有听从,反而收捕并处死曹鸾。接着又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中任官的,一律罢免,禁锢终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牵连五族。何颙他们已经开始保护被迫害的党人了,陈蕃、李膺都在帮助党人避难。我今日来找孟德就是想结成了一个以反宦官专政为目的的团体,和洛阳剩余的党人一同反抗宦官,还朝野一个清明,孟德,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宦官们真的要一手遮天了。”袁绍坐正身子对着曹操作揖道,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曹操连忙回礼,“本初兄,铲除宦党本就是我辈应做之事,但有差遣兄长一声,曹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孟德相助大事可成,大事可成啊。”得到了曹操的帮助,袁绍感激的说。

“来,孟德,为还天下一个清明的朝政干一杯。”

“干。”曹操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樽。

第五十七章 曹孟德的战略目光

又喝了几杯。

“本初兄,过几日大朝会我会亲自上书奏明陛下,为大将军、太傅鸣冤。”曹操放下酒樽一脸决然的说。

“孟德真乃大丈夫也,可此时上奏恐怕不是时机,曹太守之事你已知晓,何必再做无谓的牺牲”袁绍摇着头劝解曹操,这时候去上书根本不会有作用,反而会惹怒皇帝,被宦党忌惮,招致杀身之祸。

“本初兄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决,绝不能让清正之人遭受冤屈,不让奸佞小人继续为非作歹。”

说完又是喝了一大杯酒,重重的把酒樽砸在矮几之上,青铜酒樽的三足直接穿透了矮几,曹操满脸愤慨。

见到这一切,袁绍叹息着摇了摇头,他知道劝不了曹操,只能期望曹操不会赴曹鸾的后尘。

“本初兄不必担心,我敢上书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陛下不会怪罪于我,宦党更是不敢加害于我。”曹操看出了袁绍的担心,笑着抚着胡须说。

“哦,孟德有何见解?都言孟德乃是治世之能臣,快说于为兄听听。”袁绍见曹操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急忙问道。

“如今天下不太平,边疆胡人屡屡犯境,朝廷虽然多次镇压,但收效甚微,每年胡人还是越境劫掠,不久前,幽州上谷郡、渔阳郡鲜卑人越境,幽州刺史告急文书本初兄也应该知道吧。”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当时不是从并州的云中郡、定襄郡调派兵马前去征伐鲜卑了么?捷报上也写明了,官军所至胡人望风而逃,百姓无不夹道相迎。”袁绍现在虽然没有官职,但一直居住在洛阳,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洛阳,对朝廷的事一清二楚。

“本初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谷郡、渔阳郡的危机是解了,可是云中、定襄两郡却遭了灾。”

曹操摇了摇头,把酒樽从桌子上拔了出来,一旁的侍女连忙给再倒上酒,家主发怒可是很可怕的,不少家奴侍婢都是在家主发怒时不小心惹了祸被杖毙的。

“这事我也有听说,但奏章上说不算严重,只有几个村落被洗劫,犯境鲜卑人很快就被击退了。”袁绍不解的看着曹操,这些事他都是知道的,朝廷上也是人尽皆知,不算什么大事,这百年来胡人哪年不寇边,哪年不毁坏些村庄

“几个村庄本初兄认为真是这样吗?”曹操握着手里的酒樽说。

“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袁绍大惊,难道朝堂收到的奏章都是假的?并州那些人敢隐瞒不报

“本初兄难道不知道现在并州官员的情况吗?这几年宦党不停地派亲信到各洲郡上任,中原几个大州他们插不进手,并州这混乱的地方就成了他们眼中的一块肥肉,这几年我虽然不在洛阳,但也清楚,并州北部几个郡都已经被宦党掌控了。”曹操轻哼一声说,对于宦党的痛恨他是发自心底的,宦党这些人只知道搜刮钱财,国家大事一点忙都帮不上,现在竟然连军情都干瞒报了。

“宦党现在还敢瞒报军情”袁绍一拳砸在矮几上,也是一脸怒火。

“这也是我从一些北地来的商客口里听说的,据他们说,云中、定襄两郡原本驻防的北军一调走了,鲜卑人马上犯境,两地守军拼死抵御外敌,最终没有北军的存在,那两地军队死伤惨重,鲜卑人最终还是越过了长城进行劫掠。”

“这次鲜卑犯境明显是蓄谋已久的,规模比上几次都要大,上谷、渔阳一遇到调去的北军阻击就立刻撤退,云中、定襄方向就受到袭击,你认为这只是巧合吗?”曹操叹了口气,朝堂上的众人还被蒙蔽着。

“孟德的意思的,鲜卑人知道上谷、渔阳的北军是从并州调过去的这怎么可能,这些都是军事机密,外族人怎么可能知道。”袁绍不敢相信的说,难道内部出了叛徒?

“并州北部本就多胡人,南匈奴、羌、鲜卑人都有,大规模的兵力调动怎么可能瞒得住?而一旦那里的军队调动,肯定就是去救援幽州,上谷、渔阳那都是大郡,人口众多,每年缴纳的赋税更是远超云中、定襄。”曹操说着说着嘴有些干了,喝了口酒看着袁绍。

可惜袁绍一点反应都没有,皱着眉头思考了曹操的话,这些事情似乎并没什么关系啊,上谷、渔阳富裕他也知道,那鲜卑人更应该攻击这里呀,怎么会转头袭击贫穷的云中、定襄两郡,他们也不可能打破雁门关,只是云中、定襄两郡劫掠根本得不到什么。

曹操看出了袁绍的不解,叹了口气,本来以为四世三公的袁本初能成为自己的知音,这才把这事说出来,没想到只是虚有其表,真是见面不如闻名。

“上谷、渔阳那有那么好打破,这些年幽州兵力也不弱,那里的长城更是年年修葺,就是因为一旦被鲜卑人攻陷,整个河北之地就无险可守,鲜卑人的骑兵就可以肆意南下劫掠,幽州、青州、冀州、茺州都不再安全,这天下就算真的完了,重兵防守之下鲜卑人怎能可能打得下上谷、渔阳。”

虽然看出了袁绍的短见和无能,曹操还是没有隐瞒的意思,话已经说出来了就一次说完,袁绍没有见识不证明他手下没有智谋之士,到时候落人话柄就得不偿失了,自己刚来洛阳,父亲虽然有些朋友在洛阳,但毕竟已经远离官场多年,影响力有限,自己现在根基尚浅,还需要和袁绍这样的名门望族拉上关系。

见袁绍没有说话曹操摇了摇头,看来袁绍比他想得还要无能。

“鲜卑人的目的一直都是云中和定襄,攻打上谷和渔阳只是声东击西,为了把云中、定襄的北军调走,他们好攻陷河套之地,阴山脚下,河套肥美的草场胡人早就窥视已久,这次只是在云中和定襄劫掠,朝廷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不了多久胡人就会试图占领河套地区,朔方、五原,定襄、云中都会被胡人占据。”

袁绍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拍手笑道,“原来如此,胡人的目的竟然是河套之地,孟德能想到这么多果然是有大才。”

袁绍满意的看着曹操,眼前这人确实是个人才,不愧有才名在外,现在他初到京师,根基未稳,只要自己略施恩惠肯定能把这人收归己用。

第五十八章 得意的袁本初

“本初兄过誉了,哪里称得上什么大才,只是知道一些,在这发发牢骚罢了。”曹操连忙摆手说道,自己简直是对牛弹琴。

“能知人所不知这不就是大才么,孟德不必谦虚,只是你说胡人想占据河套,这可如何是好。”袁绍一脸忧虑,河套虽然人口稀少,可一直都是汉朝的领土。

“如今怕是无力去防御河套地区,南方还有蛮族盗贼四起,朝廷每年都要派兵平乱,根本无力再防御河套地区。”曹操也是无奈的摇着头,要是他能带一支军队去北方,他有信心守住北地,可惜他只有一个文职。

“自光武帝内迁南匈奴,胡人就一直盘踞在河套附近,不过这也无所谓,即使河套被胡人占据,他们也不可能进犯中原,河西、雁门均是险要之地,关中之地又有群山阻挡,胡人的骑兵根本进不来,最终也只能继续盘踞在河套地区。”曹操解答了袁绍的疑问,这时候正是像袁绍示好的最佳时机,袁绍屈尊前来拜访自己,已经是抛出来橄榄枝,自己当然要接着。

“果然独有见解。”袁绍抚掌大笑说,曹操只是三言两语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并且还讲西北的局势完整的告诉了自己,看来这曹操确实可以收归己用了。

“孟德放心,几日后的大朝会我会联系几位大臣与你一同上书为大将军、太尉鸣冤。”

既然曹操如此是抬举,又有才能,袁绍自然是不会放过的,曹操执意要上书,那就联合一些大臣一起上书,相信皇帝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就算听不进去这么多大臣也不会动怒,那些宦官也不敢太放肆。

曹嵩就是因为人在外地为官又单独上奏,这才招致杀身之祸,宦官虽然善于弄权但本身权利却很小,全都是倚仗皇帝,只要上书的大臣一多皇帝也没什么好办法。

曹操笑着相谢,两人又开心的攀谈了好久,袁绍这才起身告辞,袁家今天还有很多客人,他必须回去招待。

曹操一直送袁绍送到家门口,袁绍的仆人已经驾着马车在门口等候。

“等家中琐事安顿之后,再去拜会本初兄。”曹操笑着对袁绍作别。

“那我就在家中静候孟德了。”袁绍笑着回答。

直到袁绍的马车走远,曹操才一脸轻蔑的笑着说,“就你这无勇无谋,见识浅薄之人也想让我归顺真是笑话,我曹孟德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能屈身与你这种人?现在只不过是一时权益之策而已。”

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曹操自己能听见。

袁绍不知道曹操所想,还以为今天的礼贤下士已经让曹操有了归心,哼着小曲就回到了洛阳城内的一座豪宅。

回到大厅里,里面已经坐满了宾客,袁家现在虽然没人在朝廷为官,但在场的无一不是洛阳官员,见到袁绍回来都拱手施礼。

袁绍笑着一一回礼,正主回来了,大厅里的气氛变得非常欢快,酒宴摆上,歌姬跳舞,贵族间的酒宴正式开始了。

酒宴直到黄昏之时才结束,送走了最后一名宾客,袁绍吩咐家仆把大门关上这才又回到大厅里,大厅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正坐在大厅里喝着酒。

见到袁绍回来,中年文士开口问道,“主公为何今日要出门,让满堂宾客等着这可不好。”

“子远,今日我去见了一位故人。”袁绍一脸得意的笑着说。

中年文士正是许攸,袁绍现在最主要的谋士,同时也是反宦党的人士之一。

“哦,什么故人值得让你放着满堂宾客不顾”许攸不解的看着袁绍,对于袁绍他很了解,有勇无谋,处事优柔寡断,怎么今日一改常态呢

“曹操曹孟德!”袁绍得意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曹孟德此人不是被宦党罢免了官职回乡去了吗?”许攸一手摸着短须,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这才想起了曹操是谁。

曹操原本在洛阳就只是个尉官,京师一个片区的“警察局长”,在天子脚下真算不得什么官,后来又被调去郊区县城任县令,许攸能想起这么一个人还多亏他平时细心,对京师的大小事情都非常了解,曹操早年任尉官是刑法严明,在洛阳北部普通人力很有名望,这才让他有些印象。

“元日前皇帝下诏招他回京担任议郎。”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曹孟德受诏很及时啊,元日前收到诏书现在就到了洛阳,连元日都没有待在家中。”

许攸轻笑着说着,只是从时间就看出了些端倪,据说曹操是举孝廉进京的,现在父亲还在家乡,元日都不在家过,这还真是个孝顺的人啊。

袁绍丝毫不在乎这些,对许攸说,“孟德也是个有抱负之人,只是朝堂上宦党横行,被宦党陷害这才抱憾回乡,如今朝廷再次征招怎么能不及时赶来?孟德和你我一样早就不满宦党把持朝政,他已经答应了我一同对付宦党。”

“原来如此,可这也不需要放着满堂宾客不顾吧,这些都是袁家在京师的根本,也是袁家闻名天下的根本,怠慢了可不行。”许攸见袁绍心情不错,这才开口劝说,袁绍不是一个能听进忠言的人,只有在他心情不错时才能听进去一些。

“哈哈哈,只是这些怎么能让我如此高兴?子远,这曹孟德可是有大才。”袁绍大小着说着,能比眼前这个聪明的谋士看得更清楚他很得意,自己的眼光独到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主公可是还有其他收获”许攸一脸好奇的看着袁绍,看起来主公今天出去真的得到了不少惊喜,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袁绍得意的把曹操今天的话说给许攸听。

听完袁绍的话,许攸捏着短须沉吟着,他不是袁绍,只听了一段他就知道曹操要说的是什么。

“这曹孟德果然是有眼光之人,身在乡野竟然能比朝堂上的人知道得更多,并且能猜到北方的局势,果然不得了。”许攸微微皱着眉头,能有这样的眼光,曹孟德的志向肯定不会小。

“主公可是想收服这曹孟德”许攸试探的问,在他看来这样的人可不好收服,小恩小惠在这样的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更大的利益恐怕主公也不会愿意给,或者根不给不了。

第五十九章 仇恨

“知我者子远也,曹孟德大才,如果能为我所有,定能铲除宦党,匡扶社稷,我袁家也能再出一公。”袁绍胸有成竹的说着,位列三公实现父辈们的荣耀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

“只恐这曹孟德这等人才不好收服。”许攸担心的说,想让一头猛虎帮自己成就功业,没有训虎的本领,就要防着它反咬自己一口的。

“我早有了主意,大朝会上孟德会上书为大将军和太傅鸣冤,并且阐述宦党的罪行。”

“主公你没对他说明厉害关系吗?这时候上书不是找死么?曹太守的事可是历历在目啊。”许攸大惊,没想到这曹孟德这么冲动,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他。

“孟德主意已定,我也不想阻拦,大朝会那日我会联系数位大臣,让他们也上书附议,这么多人一起上书,宦党也不敢怎么样。”袁绍哈哈大笑着,为自己这个施恩的主意而得意。

许攸也恍然大悟,原来主公打的是这个主意,袁家在洛阳人脉非常广,虽然主公没有官职,但认识的官员不计其数,而且关系都很密切,对于曹孟德这种刚来洛阳根基不稳的人是最好的投靠势力,只要这事一成,这曹孟德就会倾心于袁家。

“主公好计策。”许攸知道袁绍好大喜功,这次也确实是个不错的谋略,称赞的说道。

“哈哈哈。”袁绍听到许攸的话,笑得更大声了,能让这个头号谋士心悦诚服的机会可不多。

元日之后的几日,吕布家可是非常热闹,从第二天开始每天都是大摆宴席,邀请所有的部曲前来饮宴。

部曲吕家在九原甚至五原的根本,就是有了这些私兵吕家才能一直安稳的在北地发展,现在吕家决定不再蛰伏,部曲们也不需要在隐藏。

酒宴很热闹,杜康仙酒在酒宴上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自从喝到了这种美味的酒,所有人离不开这种酒了,吕布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的人这么爱喝酒自己也爱喝,但也不至于像他们那样啊。

吕布是见过好酒的,自然不会奇怪,但这个时代的人从来没见过,都真的把这酒当成仙酒了,听说有人认为喝这酒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救回来的那个少年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身上的伤已经没事了,但心里的伤确是一点都没有好,这少年话很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吕布也没什么办法,元日本来就是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一家人团聚,可是胡人寇关,让这少年失去了家人,在这种节日里只会让这少年更加悲伤。

吕布看着那禁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总是这么下去可不行,这家伙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别出什么事了。

敲了好几声也不见开门,吕布不放心,一把推开了房门,房间里很整洁,被子都铺好了,可就是没见那少年的身影。

“这家伙不会想不开吧。”吕布仔细看了一圈,房间里没有留下书信什么的,看了这家伙应该离开了不久。

墙上的刀和弓箭不见了,看来这家伙应该不是去寻死而是寻仇去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胡人的对手?现在冰雪还没有消融,这家伙还没到长城边就回冻死或者饿死的。

到马厩里牵出赤兔,沿着大陆就追了出去,那家伙既然是去寻仇那就只能向东走,家里的马匹都在,这家伙靠着双腿应该走不远。

赤兔撒开腿就在路上狂奔,吕布努力的拉着缰绳降低赤兔的速度,不让它跑太快,要是让人知道它是汗血宝马那就麻烦了。

这条路是通向云中郡的路,这时代普通人的亲戚一般都不会距离太远,云云中郡元日前又遭了灾,现在更是没什么人了,整条路上空荡荡的,不过路上却又一行新踩出的脚印,这应该就是那家伙的。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吕布就看见了路上正在赶路的少年,这家伙提着刀背着弓箭,光看背影就感觉杀气腾腾。

听到马蹄声,少年戒备的回头,手上的刀已经横在了胸前。

看到那火红的宝马,少年也认出了那是赤兔,这样火红的宝马整个北地也找不出第二匹。

“吁!”吕布一拉缰绳示意赤兔停下来。

在离少年不远的地方,吕布下了马,“你怎么跑出来了?”

“公子,我有事事必须去做。”少年把刀插回了刀鞘脸色不太好的说。

“必须做的事”吕布看了看少年腰间的横刀,背上的弓箭和箭袋,“你这是准备去找胡人报仇吧。”

吕布直接戳穿了少年的谎言,这一身打扮,加上杀气要去干什么简直太明显了。

被吕布看穿了,少年也不在隐瞒什么,一脸杀气咬牙切齿的说,“我父母都惨死在胡人手上,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这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报!”

“你就这样去能报得了仇吗?一个人一把刀一张弓,在冬天深入冰雪覆盖的草原,你估计还没碰到那些胡人就已经冻死了。”吕布摇着头看着少年,他这样是没办法报仇的。

“我不管,这仇我一定要报。”少年根本听不进去吕布的话,仇恨在这个合家团聚的日子是那么刻骨铭心。

“你这样跑去送死有想过你父母的感受吗?”吕布知道单纯的阻止这少年是不可能的,就算打晕了带回去他还是会跑去报仇的,这种人只能让他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让他暂时把仇恨搁下。

“父母已经不在了,都怪那些该死的胡人,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少年手里我这刀柄,似乎现在就像冲到草原上去找胡人报仇。

“就是因为你父母都不在了,你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你这样跑去草原送死,你父母在九泉之下会怎么想要是你死了,你父母的仇让谁去报”

吕布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他没准备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德报怨这种鬼话,痛彻心扉的仇恨是不可能被点化的,如果一个人能这么轻易的放下这种仇恨,吕布一定会离他远远的,因为这种人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也许他的血都是冷的,他会做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仇恨从来都只有用血来洗刷,然后不停的轮回,直到一方被彻底消灭。

第六十章 应对的方法

少年全身颤抖着,他也明白自己这一去肯定是活不了了,他也没想着活着回来,只要能为父母报仇,死,他根本就不怕。可是眼前这人说得很对,他这样去草原根本就报不了仇。

“啊……啊。”少年把横刀插在地上,对着云中郡的方向跪了下去,仰天长啸。

路两边的树林里,不少麻雀被这叫声吓得从树林里飞出,少年的叫声就这么在山林见回荡。

从叫声里,吕布能听出各种各样的感情,里面充斥着了仇恨、怨恨、无助……

喊完了,少年就看着他家乡的方向哭着,直到声音嘶哑,再也哭不出来。

吕布摇了摇头,家破人亡以前只在书里、电视里看过,但和真的亲眼见到还是有所不同的,眼前这个少年不过比自己五六岁,就经历了这等惨事,也难怪他如此伤心。

哭了好久,少年这才止住。

看着少年哭累了,吕布知道这一通发泄算是让少年暂时把仇恨放下了,这才开口说,“要是想报仇就得先活着,等到你有实力了再去报仇,你要是死了仇可就没人报了。”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说,“你说得对,我现在去根本报不了仇,本来我还想着去雁门郡投军,可是看样子雁门郡的军队根本没有与胡人作战的意思。”

这些吕布也知道,自从胡人打破了云中郡和定襄郡之后,并州北部最大也是军队最多的雁门郡一直都是按兵不动,一点都没有为其他两郡报仇的意思,反而不停地加固雁门关的防御,准备固守。

好在冬天来了,胡人不可能在云中、定襄久待再去,只是劫掠一番就回草原去过冬了。

“安心待着,总有一天你会有机会去找胡人报仇的。”吕布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胡人终究会有一战,这点吕布非常清楚,边境胡人这个祸患是必须解决的。

听到吕布的话,少年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从他的眼神里却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怎么以为我在开玩笑”吕布笑着说,他这么一个少年说出这种话确实不容易让人相信,朝廷都解决不了的事,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怎么办?

“不是……只是。”少年也不知道说什么,眼前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肯定是不会说出不敬的话,但找胡人报仇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眼前这少年不知道哪来的信心。

“你是云中郡人,我是五原郡人,云中要是保不住五原肯定也会处在危险中,你说我能躲得过吗?”吕布也看着云中郡所在的方向说。

“可是仅凭这几郡根本不足以对抗胡人,他们的骑兵速度太快,北地兵力不足根本无法阻挡。”

少年冷静下来,塞外的胡人这些年越来越强大,处于分裂状态的鲜卑人已经快被统一了,北部几个郡的汉人大部分内迁,边塞的人越来越少,导致边军减少,这才让胡人打破了长城。

朔方、五原、云中、定襄这四郡人口都不足十万,少的郡更是只有数万人口,根本凑不出多少士兵,并州南部几个大郡都没有来的意思,仅凭这样的怎么对付胡人?

“对付骑兵纯粹的靠防守是不行的,胡人以轻骑为主,来去自如,防守只会被他们拖垮。”

吕布知道这少年说的是什么,东汉这么多年都是靠着长城在防守胡人,可是收效甚微,轻骑兵为主的胡人根本不打硬仗,一旦进攻不顺就会立刻远遁草原,防守方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只能疲于防守,白白消耗人力物力,最终被拖垮。

少年点了点头,这点他当然明白,胡人总是在长城外游荡,长城沿线常年要驻守大量部队,消耗钱粮无数,却没办法拿胡人怎么样。

“至于办法,那就只能先保密。”吕布故作神秘的说,穿越者的好处就是一切都有借鉴的,与草原民族的战争两千年间就没有断绝过,自己只要找一种可行的方法就行了。

草原上的胡人一直都是中原民族的死敌,从有历史记载开始,草原民族就没有停止过对中原民族的战争,对付骑兵能有什么好办法历史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了。

秦对付匈奴用的就是骑兵对骑兵,秦对付匈奴在骑兵里加入了战车兵,匈奴当是还不算强大,秦才能做到了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弯弓抱怨。

可这也只是七百余里,其实只是将匈奴从河套地区赶了出去,把匈奴挡在阴山贺兰山之外,然后修建长城防御。

汉武帝之所以能打败匈奴靠的是汉文帝汉景帝攒下来的马匹和钱粮。

汉文景时期颁行“马复令”用免除劳役的办法鼓励民间养马。并在中央和地方设立专管的马政机构。

中央任命太仆管理,在地方设有马丞负责。这些官员负责马匹的饲养以备军用。从汉初至武帝时攒下了马匹四十余万。

这一制度保证了汉朝对匈奴作战的大量马匹的消耗,也是靠着这些才有了万里逐寇,封狼居胥。

唐朝则是完全靠着强大的国力生生把突厥这个可怕的民族从历史上消灭了。

唐朝军队编制完整,一个军团里各个兵种应有尽有,轻骑兵、重骑兵、战车兵、步兵、重甲步兵、辎重兵……配置标准和后世现代化的军团有得一拼。

其一个标准的军团应该包括步兵12500人,骑兵5000—6000,辎重兵1000—2000,一支这样的部队合计约两万人马。

12500名步兵中,甲兵7500名,主要使用明光甲。在7500甲兵中有2500名陌刀兵,这些陌刀兵每人在两腰分别挂有弓一把、箭30,背后交叉插有长柄陌刀一柄,长枪一条。此外5000甲兵也同有弓一把、箭30,枪一条,短柄重刀一把。

5000轻步兵中,2500人配弓一把、箭30,断柄重刀一把,长枪一条,方型牛皮盾一面。另外2500轻兵配弓一把、箭30。背后背着一个更大的箭娄,装箭100,配弩一把,长枪一条。

唐军弓弩配备率得到120%,每名士兵都配有三件以上的武器。

这与秦汉军队相比,火力强出了三到五倍,冲击力和抗冲击力也有了大有提高!

有了这种装备草原上的突厥狼群就只能被钢铁包裹着的大唐雄狮搅成碎片。

第六十一章 冰封的大河

和秦始皇比不了,人家那是千古一帝,扫灭六国,集全国之力击退匈奴,修筑长城。

吕布没有秦始皇那么大的权力,也没有整个国家可以调动,三十万兵马更加是凑都凑不出来。

和汉武帝也比不了,人家那是几代人集全国之力凑的家底,吕布是万万比不了的,光那四十多万战马吕布现在连想都不敢想,怕是整个并州都养不起这么多马,后勤方面也是完全没法比。

唐吕布只能在心里笑一笑,说实话唐朝要是能保持强盛,那种军团就是后来横扫亚洲的无敌蒙古骑兵和号称满万不可敌的满清骑兵见了,也只能跪地求饶。

唐朝只需要一个军团就能控制整个西域中亚地区,连当时强大的阿拉伯国家都不敢轻易招惹,自从唐朝之后封建王朝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么精锐的军团,也没有再真正长期控制过中亚地区。

这些既然都不行那就继续往后看,宋朝对付草原游牧民族靠的是重甲步兵和强弓硬弩,宋朝武力在历史上算得上最弱之一,整个国家都崇文抑武,失去了西北草场的控制权,也失去了马匹的产地,无法组建强大的骑兵部队。

燕云十六州的丢失也失去了长城和西北山地的这两道防线,整个华北平原根本无法对骑兵起到半点阻挡作用。

整个宋朝其实都是暴露在草原民族的铁蹄之下,宋朝大力发展军械,特别的床弩这种重型弩,宋朝可是床弩的巅峰时期,据说最强的床弩杀伤力在千步以上,那至少也是一千多米啊,吕布不能相像那是多么可怕的武器,简直和狙击枪、小口径的炮有得一拼了。

宋朝军队喜欢打阵地战,摆好阵型等着敌人进攻,出现了很多战阵如宋太宗的“平戎万全阵”,笨重的床弩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

床弩这东西应该不算难,三国时期也有弩,只是强调轻便和快速的火力压制,并不追求威力和远距离射杀,三国时期并不喜欢打阵地战,要是阵地战也是守城战,更多时候喜欢骑兵步兵对冲或者依靠地势打埋伏,床弩根本不适用。

床弩其实就是普通弩的扩大版,更强大的张力,保证了弩箭的射程,按照强弩的制作方法放大应该能得到简化版的床弩。

当然只靠床弩是不可能完全打败胡人骑兵的,床弩不适合运动战,胡人骑着马在草原上乱跑,床弩根本发挥不了作用。

但是吕布还有后来明朝对付骑兵的办法,那就是火药这个大杀器,明朝就是靠着火器才一扫宋朝的孺弱,火铳、火炮都试着时代出现的,当时军队中设有神机营,是朝廷直接指挥调遣的战略机动部队,主要“掌操演神铳、神炮诸火器”,“专习枪炮”,装备了盏口炮、碗口炮、将军炮、手把铳、神枪、快枪、单飞神火箭等火器。

吕布也许暂时做不出什么火枪、火炮,但把炸药绑在箭杆和弩箭上还是很简单的,在这个时代这种威力就足够强了。

吕布微笑着看着北方,现在的鲜卑人还不算强大,各部都还没有统一,草原上还是一盘散沙,正是解决这个祸患的最好时机。

少年看着吕布一脸微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眼前这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似乎真能打败胡人,帮自己报仇。

“怎么样?想通了没?”吕布回头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少年。

“谢谢恩公,只要恩公助我报仇我高顺这条命就是恩公的了!”高顺跪在地上向吕布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你是高顺?”吕布被吓了一跳,眼前这高顺该不会就是并州高顺吧,那个创立陷阵营最后跟随吕布死在白门楼上的高顺?

吕布抓了抓脑袋,“该不会只是巧合吧,只是同名而已,并州虽然不是人口大州,但整个并州也有百十万人以上,出几个叫高顺的也很正常吧。

“快起来吧,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毕竟我也是五原人。”吕布连扶起高顺说道,这时代对一个不是长辈的人行这么大的礼是非常隆重的。

高顺摇了摇头,他听得出吕布的意思,但不管怎么样只要吕布对付胡人他就有希望为父母报仇,吕布都是他的恩人。

“行了,你的伤还没有好,还是回去把伤养好吧,有强壮的身体才能去报仇,和胡人作战可不是什么舒坦的活,辛苦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吕布牵着赤兔就往回走,高顺就跟在后面,两人一马就这么往九原县的方向走去。

有一段路靠近大河,吕布看着那还是一片白雪覆盖着的大河,现在还是隆冬,大河依旧被冰封着。

“高顺,这大河还会冰封多久?”吕布不清楚这时代的气候,大河被这么长时间冰封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恩公,往年大河自八月第一场雪开始就会冰封,直至二月底才会开始解冻,三月底才能完全解冻,不过今年天气寒冷,估计得到二月中旬才开始解冻。”高顺是土生土长的云中人,对这附近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这么说还有一个半月这大河冰封了整整五个多月。”吕布有些意外,这半年的时间大河都处于冰封状态。

“听说曾经有过一年大河被整整冰封了大半年,自八月初被冰封到三月还未解冻。”高顺想到了曾经听过的关于大河的事。

“还有这种事”吕布更加惊讶了,农历的三月那都春暖花开了,大河竟然还冰封着,看来历史上说东汉开始进入了第小冰川期看来是确有其事,这气候也太古怪了。

气候会决定一个时代的粮食产量,这在农耕社会是毁灭性的,一旦粮食不足就会出现很多问题,气候一旦出现问题干旱、洪涝、雪灾……都会出现,为了生存整个社会都会处在混乱之中。

同样干旱、洪涝这些也会带来疫病,在医疗水平落后的时代,一旦染了瘟疫根本没得救,还会迅速传播开,造成大量人员死亡。

吕布很清楚的知道黑死病就让欧洲死掉了两千多万人,差点让那群白皮肤的人死光了。最后变成一旦发现疫病,如果在村子里就将整个村子烧掉,把村民都烧死,如果在城里就将整个城市的人都烧死,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而在这片土地上,天花、鼠疫、霍乱也一直在徘徊着。

第六十二章 北国风光

“对了,高顺你听说过咱们这里发过瘟疫吗?或者其他地方发过瘟疫”吕布回头问高顺,这件事他得有个提防,瘟疫在这个时代太可怕了,简直是沾之即死。

“有啊,恩公没听说过吗?这十年间可是发生了不少大疫。”提到瘟疫,高顺的脸色都白了,比起胡人,瘟疫更加可怕,防不胜防,一旦沾染上就是神仙也就不了。

“哦,说来我听听,我有些记不清了。”吕布来到东汉已经大半年了,刚过完年,今年是光和五年(公元181年),按照实际年龄算吕布已经满十一岁了,只是从身高比同龄人高太多了,古人爱算虚岁,说十二三岁也行。

“九年前青州发生瘟疫,青州诸郡死伤惨重,七年前徐州下沛发生瘟疫,最严重的是去年,南阳郡发生瘟疫,据说流民遍野,严重的县死亡高达三分之一。”高顺声音有些奇怪,他不知道吕布问这些的目的,瘟疫,这个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词,一般人连提都不愿意提,要是换个人提起瘟疫他逃早就走了。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吕布跟奇怪,以前的事自己不知道就算了,去年的事自己都不知道高顺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听高顺说来这几次瘟疫死伤都很可怕,至少都是数十万的伤亡。

“我父亲是边军的屯长,有一次和北军军官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的,那位北军军官就是南阳郡人,当时还想回乡去,结果校尉不允,差点就当逃兵了,后来没过多久他被调去了幽州。”

逃兵,在这个时代抓住了是会被直接处死的,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吕布意外的看了一眼高顺,他父亲可不得了,是边军的屯长,那就是管理五十人的边军,边军本就不算多,管理五人的屯长在边军里也算是中层军官了。

“没想到还发生了这么多场瘟疫。”吕布点了点头,这时代通讯不发达,刚才高顺说得几个地方离九原都有几千里的距离,没有专门渠道只靠流言,估计一两年也传不过来。

两人在覆满白雪的官道上走着,幸好最近下了一场雪,地面上的雪还很松散,不算滑。

“恩公,你还是上马吧,我在后面跟着就好了。”看着吕布只是牵着马,高顺知道这是在故意等自己,不然吕布骑上赤兔早就到家了,根本不用在这雪地里受冻。

“不用,难得出门看看风景,走走也好。”站在山岗上,看着白茫茫的世界吕布突然想起了伟人的一首诗。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吕布看到这茫茫北地,这才明白当时伟人的胸襟,自然风光真的能陶冶一个人的心性。

直到午时过了吕布才回到家,这高顺也真是能走啊,一大早硬生生走了二十里雪路,吕布走回来感觉脚已经有些麻木了,脚底肯定磨破了皮,还打了几个大水泡。

刚才在路上被冰天雪地的风景吸引,还感觉不到脚上的不舒服,这会看到家了,脚上的疼痛一瞬间就袭来了。

早上去找高顺的时候,吕布骑上赤兔不急不忙只用了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就追上了,可这走回来去花了一个时辰。

回头看了看高顺,这家伙脚像是铁做的一样,这一上午一来一回走了四十多里地,像没事人一样,似乎只是出去散了会步。

门口黄氏早就等着了,早上儿子突然骑着马出门,她就担心想派些部曲跟着,可是被丈夫拦下,说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既然他没有带部曲去,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自从部曲召回来之后,吕良已经不再把吕布当孩子看了,吕布已经有了调动家中部曲的权力,相当于正式成年当上了家中的少主,在这时代这种权力一般是嫡长子成年之后才能拥有的。

“母亲,您怎么站在外面。”看见母亲又站在门口,吕布连忙扶着母亲,天气寒冷站门口风大对身体可不好。

“没什么,出来看看你回来没有。”黄氏笑着看着儿子。

“夫人。”高顺躬身行礼。

“嗯。”黄氏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丈夫说得没错,有些事必须儿子亲自去做,想成大事就得有一批终于自己的人手,看这被儿子救回来的少年对她行礼她就知道这少年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儿子了。

黄氏笑着拉着儿子进屋,赤兔早就被门口等待着的福伯牵去马厩了,高顺也跟着福伯去了,早在吕布到了新建的吕家镇外围就被今天放哨的部曲看见了,也就通知到了家里。

“母亲以后不用站门口等着孩儿了,孩儿只是出去一趟,不会有事的。”前厅里的酒宴还在继续,父亲正在和夏彻、柳宗喝酒。

吕布和母亲走过前厅的时候,父亲正好看见,吕布笑着对父亲和两位统领打了个招呼,就陪着母亲去了后堂,肚子空空的,他可不想跑进去喝酒,还是先回后堂去弄点吃的。

黄氏知道儿子肯定饿了,后堂里早就准备了儿子最喜欢的菜。

大冬天的没什么绿菜,但豆芽这东西却很好弄出来,对吕布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酒窖里温度本来就高,在盆路铺上一层麻布,倒上水泡上黄豆放在蒸酒房里,用不了两天就是一盆嫩嫩的黄豆芽。

在这没有蔬菜的冬天里,这是最好的维生素来源,多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吕布不用想也知道母亲肯定没吃午饭,“母亲你也吃呀。”

“好,母亲也吃。”黄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豆芽,这东西她非常喜欢,冬天能有些脆爽的蔬菜吃简直是一种享受。

“布儿,以后可不能在这么一个人往外跑了,出门得带上几个部曲,这样才安全。”吃了两口菜,黄氏告诫着儿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是圣人的教导,是很有道理。

“孩儿知道了。”吕布点着头答应了下来,母亲说得很对,现在北地这里情况很复杂,一个人独自出门确实不太安全,双拳难敌死手,太过自负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孙策就是太自负最后才被几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喽啰给射死了,想他江东小霸王竟然就这么死了,整个三国里也算是死得比较冤的了。

“嗯,布儿最乖了。”见儿子答应了,黄氏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第六十三章 灾民

元日之后又下起了雪,真的和高顺说的一样,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穿着皮裘的吕布看着窗外还在下着的大雪无奈的摇了摇头,下雪的天气是没办法出门的,本来还计划趁着元日热闹去五原看看的,现在被这雪给毁了。

吕家镇的街上很热闹,寒冷的天气让杜康仙酒供不应求,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都有人冒着风雪来买酒,因为路途遥远这些人来也不容易,一买就是几十斗,甚至有一次买上百斗的大客户。

吕良专门从部曲里挑了两个会算术的当账房,又找了些精明的当掌柜,专门负责杜康仙酒的买卖,而酿酒蒸酒则由最忠心的一批部曲负责,领头的管事就是福伯。

生意这么好吕家的名声已经传遍五原了,估计过不了一年,吕家就能靠着杜康仙酒成为五原最有钱的家族。

元日过后母亲专门出去买了十几个小婢女,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

元日前云中、定襄遭了胡灾,破家者不计其数,很多人流离失所,加上今年冬天又冷,很多人家没法活下去了,卖儿卖女不再少数。

在九原县附近很多人开始沿路买孩子,希望有大户人家能把买走,给孩子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黄氏看不下去了,刚好家里差几个婢女,吕家已经是大家族了,儿子也快要长大成人了,以后一定会很兴旺,没几个婢女伺候可不行,就买了十几个婢女。

吕家在建房子的时候吧把家里的扩大了不少,在旁边又加了几个院子,也是要招些婢女打扫打扫。。

九原县是五原郡所有县里离云中最近的县,在吕布救了高顺没多久之后,很多云中郡的人都逃难到九原县。

九原县令当然不会管这些人,这时代连自己县里的人都不一定会去养活,那里会管别的县的人,粮食都存在大户和官员的私仓里。

五原、朔方各县去年大丰收,官仓和私仓都是堆得满满的粮食,但谁也没有开仓救济的意思。

吕布看不下去了,找父亲商量收纳这些灾民,今年冬天本来就冷,再不救济他们估计很快路边就会有人冻死了。

“父亲,要不咱家收纳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吧,你看他们多可怜啊,反正咱家现在有钱,暂时养活他们根本不算什么。”

吕布计算过,一斗杜康仙酒能卖一千钱,利润大概能有七百钱以上,五原现在的粮价是一石粮食不到两百钱,一石粮食足够一家三口一个月活命的口粮。

“布儿怎么突然发起善心了。”吕良笑着看着儿子,收纳流民这种事可不是谁斗敢做的。

“我只是看见外面那些人好可怜,昨天听小红说她逃荒时带的口粮都吃光了,饿了好几天了,我想其他人也一样,县里、郡里都不管她们,再这样下去她们都会饿死的。”

吕布拉着父亲的手,实在没办法还是得使出撒娇大法,希望能管用。

小红就是母亲买回的婢女中的一个,年纪和吕布差不多大,现在是吕布的贴身婢女了,专门负责伺候吕布。

“哈哈,布儿果然有眼光。”吕良笑着摸着胡须看着吕布说。

吕布没搞懂怎么回事,自己的撒娇大法还没使出就已经成功了。

看着儿子一脸茫然,吕良笑得更大声了,非常之人当做非常之事。

“布儿,你这想法很好。”

“很好”吕布不明白父亲说的什么,不过应该给不反对自己救济流民。

“布儿你可知道收纳这些流民的好处?”吕良笑眯着眼看着儿子。

“好处?除了要花钱买粮食还有什么……”吕布突然反应过来了,好处就是人啊,这些流离失所的人已经失去了一切,在他们眼里没有国家,没有朝廷,只有怎么活下去,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会效忠谁。

看到儿子的表情,吕良知道儿子懂了,儿子的聪慧还远在他的预料之上,虽然出发点只是为了那些人能活下去,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对儿子有利的。

吕良拍了拍手,两个年轻的护卫就走了进来,这些都是家里部曲的孩子,将来也会成为吕家的部曲。

“把老夏和老柳叫过来。”

两个护卫称诺离开了。

没一会夏彻和柳宗就都走了进来,两人是家里的部曲头领,在对吕良和吕布施礼过后就都坐到了一旁,等待吕良下达指示。

“你们出去接收云中和定襄逃难过来的人,将他们安置在吕家庄外面,搭建一些帐篷给他们居住,然后派人布粥。”

吕良的命令很简单,一点细节也不说,吕布听着还真以为是在开玩笑。

接到命令的夏彻和柳宗应声出去了。

“布儿是不是觉得我下的命令太简单了?不够详细?”

吕布点了点头,确实是太简单了。

“布儿你要记住,以后对待手下也要简单一些,特别是下命令,任何事情也都有意外存在,不可能事事都和你预想的一样,一定要给手下留出足够的空间,就像这收纳流民,这么多人散乱的分布在九原各地,甚至有些已经跑到五原了,怎么收拢这就得看实际情况了”

“还有这些人里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也不清楚,有些人自然可以收纳为己用,有些则会有不好的心思,这些人怎么处理也都是夏彻和柳宗的自由。”

吕良摸着儿子的头教着儿子,对于手下的管理和对于流民的态度都是要慢慢教儿子的。

吕布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道道,听父亲一说,他发现自己确实是太天真了,只想着救那些流民却没想过其他问题。

要是按照自己想的直接给那些人发粮食,恐怕会出大乱子,有人跟可能冒领粮食,然后去倒卖或者存起来,这样一来,吕家就是金山银山都不够用的,还有就算那些人够淳朴拿到粮食就离开,说不定粮食转眼就会被心怀不轨的人抢走。最后吕布的善心只会便宜了那些心术不正的人。

吕布突然想到了电视剧里的一个故事,和珅去赈灾,很多人领粥喝,朝廷的粮食都不够了,官吏没办法分辨出谁是灾民谁不是,结果和珅往粥里撒了一把沙子,那些冒领的人就散去了,如果不是快要饿死了,谁也不会去喝加了沙子的粥。

父亲收纳流民,将他们安置在吕家镇外围,等于就是控制住了他们,只有无家可归快要饿死的人才会一直待在那里以求活命,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喝到粥。

第六十四章 自以为是

吕布叹了口气,摇着头,看来他还是把一些事想得太简单了,书上很多事都不会写,教书的先生都学的是圣人之道,也不会教授人性丑恶的一面。

“布儿,这些事你得自己慢慢体会,为父只能教你一些,最终只能靠你自己,记住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

吕良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些事是他这个父亲应该告诉孩子的,也只有他能教孩子,一个人如何才能更好的在这世界上生存,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这是从皇家到大一些家族一直坚守的道理,与其让孩子被别人吃掉,不如让孩子变成豺狼吃掉别人,在没生存面前,至少豺狼能活得比羊好。

吕布没有说话,他低估了古人的智商,几千年的文明,诞生了一次又一次文明的进步,早在春秋战国就诞生了百家争鸣,就这一次影响接下来的两千多年,谁能说那些圣人不够聪明几千年文明传承不断绝这都是需要大智慧的。

没人敢说诸子百家理论的错误,即使两千多年之后他们的信仰依旧有人继承和发扬光大。自己难道凭着一些怪东西就真能比那些圣人还聪明

父亲出去了,吕布已经做在垫子上苦恼着,原来自己除了有个知道一些稀奇古怪东西的脑袋以外并不比这个时代的人聪明多少。就东汉末年到三国期间,厉害的谋士武将就不计其数。自己真能比谁厉害?

吕布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夜郎自大,前几天自己还读到《史记·西南夷列传》,“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原来自己就和夜郎王一样,自以为可以藐视天下群雄,其实什么也算不上,在处事这一点上自己连父亲都比不上,还谈什么平定乱世这不是痴人说梦么。

“你都给布儿说了什么?弄得他如此烦恼,连午饭都没来吃,我这就去叫布儿。”黄氏看着笑眯眯喝酒的丈夫,不满的说道。

自从早上丈夫和儿子说过话之后儿子就一直皱着眉头做在大厅里,她去看了好几次,发现儿子一脸苦恼的在想事情。想去安慰安慰儿子,结果被丈夫给拦下了,说是让儿子一个人待一会。

“说了一些本来准备布儿成年再说的话,但今天情况合适,就先说了,这些都是布儿应该知道的,你就别去管了,布儿也该知道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要是一直这么顺风顺水下去对布儿没有好处。”

吕良还是拦下可妻子,不让她去打扰儿子,这些事得儿子自己想通,儿子很聪慧,又有霸王之勇,可是强如西楚霸王最终也只落了个乌江自刎的结局,他不希望儿子过于自大,儿子现在欠缺的就是汉高祖的隐忍和城府,只要有了这些,就算天下再乱,也会有儿子的一席之地。

“布儿有什么不好,我就觉得布儿比谁都厉害,你看看布儿弄出来的仙酒,就这个月就赚了咱们以前一年的钱,只要酿酒作坊好好运作,咱们吕家就能成为并州第一家族,这可都是布儿的功劳。”

一听丈夫说儿子不好,黄氏不乐意了,在她看来,儿子简直就是完美的,认真读书、孝顺父母、一身神力更兼弓马娴熟,又弄出了一个兴旺家族的好生意,今天还为那些朝廷都不愿意管的灾民找求了一条活路,仁爱之心可比圣人,这么完美的儿子怎么可能有缺点?

吕良苦笑着,在儿子这点上他没办法和妻子讲道理,儿子确实很优秀,这大半年来的表现也让他骄傲,可是就是因为儿子太优秀,他才要故意打击一下儿子,优秀的人容易自负,接受不了打击,人生那有一直顺风顺水的,自以为傲视一切,他不希望儿子像项羽一样,受一点失败就一蹶不振。

就在黄氏不依不饶的指责吕良的时候,吕布走了进来,肚子饿了自然是要来吃饭的。

看见儿子进来了,黄氏连忙拉过吕布,“布儿,不要听你父亲的,徒增烦恼,来好好吃饭。”

直到儿子肯定饿了,黄氏帮儿子盛了一大碗饭,有帮儿子夹了一个大鸡腿,这是儿子最喜欢吃的。

“母亲,我没事的,父亲教导得很对,孩儿确实把事情都想得太简单了。”吕布对着父亲笑了笑。

吕良看见儿子的反应也大笑起来,喝了一大口酒,自己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看着父子俩一唱一和的,黄氏很不满,在儿子手上拍了一下,板着脸说,“好好好,现在吃饭。”

家里的大事她管不了,吃饭这事可是她说了算,吕布又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拿起碗里的鸡腿就咬了一大口。

灾民很快就聚集了起来,一听说吕家镇外有粥喝,四面八方的灾民简直是飞奔了过来。

吕家镇外一连搭了几十顶帐篷来安置灾民,短短半天,就收留了好几百灾民,大多是拖家带口从云中逃难来的。

高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些灾民的管理者,他也是云中郡人,管理起这些灾民来会顺利很多。

高顺在被吕布追回来不久就被福伯收为义子,直到那时候吕布才知道福伯原来也姓高,高顺连姓都不用改,没有孩子的福伯、李婶很喜欢高顺。

下午吕布决定去灾民营地看看,这么多人他得看看安置得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需要他也好再安排一下。

远远的就看到粥棚外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还真有大几百人。

高顺正带着几名家里的部曲散粥,夏彻则和几名部曲骑着马维持着队伍的秩序,夏彻本来就生得黑,五大三粗的,现在更是穿着盔甲拿着长刀,有这种杀神外貌的家伙镇场子,那里有人敢插队或者冒领的

高顺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过来的吕布,放下手里的勺子,对着排队的灾民大声说道,“乡亲们,这就是我家公子,就是公子见大家饥寒交迫,不忍心见大家受苦,救济大家的。”

不用高顺指谁是吕布,正走过来,骑着火红的骏马,身穿一身蜀锦的俊俏少年自然就是吕家的公子了,只有真正的富贵人家才穿的起蜀锦做的衣服,也只有这种人家才有能力接济这么对灾民,今天这一顿浓粥可就吃了十来石粮食。

高顺早就对乡亲们介绍过吕布了,什么神箭射群狼,慈悲救苍生,已经把吕布往神仙的高位上推了。

第六十五章 卫生

高顺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的灾民就像着吕布过来的方向跪了下来,对着吕布这个救命恩人磕着头,如果不是吕布发善心他们可能都会饿死在雪地里。

还没搞懂什么情况的吕布一脸愕然的看着跪倒在地的人们。

“快起来,快起来。”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吕布连忙招呼着大伙起来。

其实不用吕布叫,灾民们拜完了,就继续排队领粥了,饿了好长时间的他们现在眼里最重要的就是食物,至于恩人,等吃饱了再拜也不迟。

营地很乱,刚刚搭起来的帐篷外堆着灾民们的铺盖和一些破旧的衣服,逃难的人不会什么都不带空着手,这样的人根本走不了多远就会死掉。

不少人已经端着粥碗坐在营地里喝着热粥,粥很浓稠,虽然不能说什么插筷子不倒,但吃饱肚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营地里的人比营地外领粥的人更热情,真的是对着吕布三跪九叩,感谢着吕布的恩情。

有了刚才的经验吕布这会只是对着这些表达感谢的灾民点了点头,孔子都说过,施恩要图报,做好事一定要接受报答,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去做好事。这些灾民没什么能报答自己的,磕头就是他们最大的敬意。

在营地里转了一圈,吕布这才来到夏彻身边说,“夏叔叔,这营地不行啊,卫生条件太差,现在天气冷还没什么事,一但天气转暖很容易爆发瘟疫的。”

吕布很不满意营地的卫生条件,灾民们身上很脏,一路逃荒根本不会在意卫生,也许明天都活不了,谁会在乎干不干净呢

但现在不同,既然吕布已经决定收留这些灾民,那自然不会让他们再这样下去。

前几天他还问过高顺瘟疫的事,这时代一但爆发瘟疫几乎对一个地区都是毁灭性的,没法治疗,也不会有人管,只会围起来,让这些人自生自灭。

夏彻一听瘟疫脸色也变了几变,瘟疫这两个字实在太可怕了,战争他们都不怕,胯下的战马,手上的长刀足以对付任何敌人,可是瘟疫就不同了,即使再强的人,一但沾染上就完蛋了。

“公子,是我等考虑不周全,我这就把这些人赶离。”夏彻拿起长刀就准备叫人来将这些灾民赶走,不让他们继续待在吕家镇外围,灾民是最容易爆发瘟疫的,让他们待在镇子外实在是不安全。

吕布拉住要出去的夏彻说,“别急,现在天寒地冻是不太会有瘟疫的,也别把他们赶走了,不然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心又会散掉。”

这时候要是让这些人离开会让灾民们再次绝望的开始太难,在想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公子,这样会出事的,再有不到一个月天气就会慢慢转暖。”

吕家的安全是夏彻最在乎的事,他们是吕家的部曲,他们的一切都来自吕家。

“这不是还有一个月么,夏叔叔,你安排灾民把这营地里的雪都扫干净,然后在营地里都撒上生石灰,让那些灾民把带来的破旧铺盖和旧衣服都集中起来,拿到远一点的地方挖个坑烧掉,最后撒上石灰掩埋。”

一点简单的卫生常识还难不倒吕布,只要保持营地的卫生,是不会有什么传染病的。

“让灾民们不要舍不得,扔掉多少吕家就还多少新的给他们。还有营地里的人以后不能在这么脏兮兮的,个人卫生一定要保持,弄个大澡堂烧些热水给灾民们好好洗洗澡。”

要是单纯的让灾民放弃他们现在最后的家当肯定不现实,这些可是他们最后的东西了,御寒就靠着这些旧家什,但用新的换就不同了,崭新的衣服铺盖谁不想要估计会争着抢着换。

“这些事让高顺去做,他也是云中人,和灾民们好沟通,把事情告诉他,他会知道怎么做的。”吕布也从父亲那学来了这一招,自己只说要做什么,至于具体怎么做就看手下的了。

夏彻点了点头就去找高顺了,同时也最好了最坏的打算,把这些灾民和吕家镇隔离开来,短时间内不让这些灾民靠近镇子。

安排好这一切,吕布也转身准备回去了,粥棚还是那么热闹,排队的人还很多,看来这粥不发到晚上是发不完了。

“明天早上你去五原郡把医师请过来。”吕布对一旁的小厮说道,让医师过来为这些灾民看看病,吕布刚才已经注意到不少人都有些伤风感冒,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住的也密集,要是爆发流感就不好了。

“是。”小厮应道,这家伙是家里部曲的孩子,年纪和高顺差不多大,为人机灵被安排在吕布身边。

营地离吕家镇不算近,也有几里路,等吕布骑着马四处转了转,带着人晃晃悠悠回家的时候,看到几名家里部曲正架着牛车往灾民营地的方向驶去。

为首的正是高顺,这家伙动作到是够快,这么快就把这些的东西弄好了,生石灰是现成的,元日前建房子的时候还剩了很多。

高顺和几名部曲对着吕布行礼。

吕布摆了摆手,示意部曲们去做事,这才把高顺叫过来。

“营地里的事都弄好了”吕布想着营地里被踩得硬硬的雪地,这时候去铺石灰是不是有些早?

“公子放心,营地里的雪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铲干净,这会大伙都在铲雪呢!”

吕布这才知道原来高顺是发动了所有人去铲雪,好几百人一起动手铲雪,营地那么大点地方,雪用不了一会就能铲干净,全民大生产果然是恐怖的。

“让灾民们把旧衣服,旧铺盖扔掉,还有要洗澡这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吕布知道这才是最难的,洗澡不算难,只要澡堂建起来就行了,扔掉那些旧衣服、旧铺盖可就不容易了,毕竟新的还没送过去。

“公子,只有几个人把旧衣服铺盖交了上来,大部分人都不太愿意。”高顺有些不好意思,对于乡亲们的做法他很理解,但用强迫的他却做不到,公子这么做也是为了灾民们好,公子的为人他也是清楚的,说到做到,说会给新的那就一定会给。

“嗯,这个不用在意,等明天新衣服铺盖送过去就会好起来的,今天就不用再去说这事了,把今天交上旧东西的人都记录下来,明天优先双倍发给他们。”

吕布点了点头,也不让高顺为难,毕竟那些都是他的同乡,做法太过分了对双方都不好,自觉的人自然是要给予奖励的,人多了就需要管理,规矩得先立起来才行。

第六十六章 行动起来

“公子,不需要这样吧。”高顺对于吕布救济云中的乡亲们已经很感激了,现在再这么占吕家便宜就有些不合适了。

“这可不是故意让他们占便宜,只有给最开始这几个人奖励,他们才会相信我,将那些破旧脏乱的衣服铺盖扔掉。”

吕布不在乎对给些东西,那些脏乱的衣服铺盖堆起来很容易滋生细菌,让灾民染上疾病。

商鞅立木建信的故事吕布还是知道的,只靠空口白话是不可能让别人都相信的,商鞅是作为官员都不能,吕布一个少年更不可能了。

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别人嘴里的话,商鞅靠着五十金就在秦国建立了信用,让整个秦国人都相信他。

这里的灾民没有秦国人多,吕布也用不着五十金,几床铺盖几件衣服就行了,现在灾民们最需要的就是这些。

“这几天营地里会比较乱,你多上些心,安抚一下灾民,物资这几天就会陆续送过去。”吕布拍了拍高顺的肩膀,这件事就交给他去办了。

高顺应诺离开了,对于这些云中的同乡人,高顺可是非常上心的,营地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高顺今天晚上都没准备休息。

回到家里,母亲正和李婶指挥着婢女们将家里库房里的麻布、葛布都拿了出来,没有棉花,现在的布都是用麻和葛织成的。

“母亲,这些事找人来做就行了。”看见母亲抱着好几匹布,吕布连忙跑过去从母亲手上接过来,虽然只是几匹布可不算轻,母亲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没干过什么重活,抱着还是很吃力的。

见到儿子过来帮忙,黄氏笑着说,“要的布料太多,家里人手不够,你就别掺合进来了,忙你的事去吧。”

儿子是干大事的人,可不能做这些杂活,这些她带着下人做就行了。

“有什么可忙的,营地里的事都安排好了。”几匹布的重量在吕布手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吕布抱着布匹就和母亲一起去了库房旁边的一间屋子,刚才见到婢女都把布匹抱到了这屋子。

吕布一进去就看见十几个婢女正在裁裁剪剪,拿着麻布、葛布在做什么东西,房间里堆满了柳絮、芦苇花、茅草之类的。

“母亲,这是”吕布奇怪的问母亲,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的。

“这些是絮,缝在被子里的。”黄氏笑着在儿子头上点了一下。

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是用来填充被子的,这时代还没有棉花,普通人的被子里能填充这些就很不错了。

吕布一直盖的都是毛毯和皮裘,这些东西价格昂贵,不是富贵之家是用不起的,就算吕家再有钱也不可能给每个灾民发一床。

果然婢女们将布匹裁剪开,缝成一个被套的样子,然后往里装絮,这时代的女孩很小就会和母亲学习针线活,缝一个被套是小菜一碟。

“好啦,这里有母亲在就行了,你就别呆在这了,出去做你的事吧。”黄氏把儿子推了出去,这些缝缝补补的事不是男人该管的。

被母亲赶了出来,吕布无奈的去找父亲。

父亲正在书房里喝酒看书。

“父亲。”吕布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是布儿回来了,怎么样,今天去营地里看得怎么样了?”看见儿子进来了,吕良笑着放下手里的竹简说。

“是的,孩儿已经看过了。”吕布做在一旁的垫子上。

“嗯,那些灾民的事就由你处理了。”吕良笑着对吕布说。

“啊,可是怎么处理呢,孩儿没什么经验啊。”吕布苦着脸对父亲说,今天已经有了好几百灾民,过几天说不定会有更多,这么多人管理起来可不容易。

“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为父。”吕良笑着摸着短须,他是打定主意锻炼儿子的管理能力,就那这些灾民练练手。

看着一脸苦恼的儿子,吕良笑着说,“别那么担心,你今天处理得就很好,防治疫病这一点为父都没有想到,你能想到说明你的观察力还是很不错的。你说的衣服我已经派人去县里和郡里采购了,最慢明天就能运到。”

原来父亲并没有真的甩手不管了,还在关注着这件事,这样一来吕布就放心多了。

灾民营地里,高顺正带着一群年轻人在撒石灰,这些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灾民里组织出来的,穿得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的。

营地地上的雪已经被铲得干干净净了,露出了下面微微发黄的泥土。

“都撒上,营地里每个角落都要撒上,帐篷里也要撒。”高顺指挥着那群年轻人,隐隐已经有了领袖的气质。

“高大哥,为什么要撒上这些石灰呀,这不都是用来刷墙的吗?撒在地上有什么用啊”一个年轻人凑到高顺身边好奇的问,不知道这究竟实在干什么,难道说要把地刷得和墙一样?但是高大哥说是公子的吩咐,他们还是努力的干着,那可是恩公,就算真要他们刷地他们也是会刷的,今天可是吃了这半个月来最饱的一顿饭。

“你们这就不懂了吧,公子说这里住的人太多了,这样下去会有疫病产生的,把这些石灰粉撒在地上就能防止疫病。”高顺给他们解释着。

“真的假的呀,高大哥,这些石灰粉能防止疫病”那些少年都不太相信,疫病的可怕他们都是知道的,要是这营地路爆发瘟疫那他们就完了。

“骗你们干什么?吕公子可是饱读诗书的人,他的学问是你们能想到的听公子的话准没错,动作利索点,今天晚上把整个营地都撒个遍。弄完了你们就去那边洗澡,看你们身上,脏兮兮的,想不得瘟疫都难。”

高顺瞪了一眼那个质疑吕布得家伙,吕布可是他们的大恩人,忘恩负义的家伙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啊,高大哥,还要洗澡啊,这么冷的天气能不能不洗啊。”少年们求着饶,大冬天的洗澡简直是个折磨。

“哼,这是为了你们的小命,要是谁得了疫病可是会被赶出营地的,你们想出去饿死吗?现在连朝廷都不管你了,只有我家公子发善心救你们,再不识好歹,我饶不了你们。”高顺呵斥着众人,吕布已经做得仁至义尽了,古之圣人也不会为一些不相干的人做到这一步,现在洗澡的帐篷都搭好了,热水也烧好了,这些人还敢不乐意

第六十七章 规矩

第二天一大早,吕布就骑上赤兔,带着十几名部曲还有十几名仆役带着几大车物资就向着灾民营地走去,今天是个大日子,是确立自己信用的时刻了。

营地里一大早就燃起了炊烟,吕布今天让夏彻杀了十只羊,全部用来熬汤,吕布问过夏彻,这些羊足够所有灾民喝上羊肉汤了。

在粥棚外,所有的灾民都留着口水看着那汤锅里熬着的肉汤,就算不逃荒,还在云中郡,他们平时一年也难得能喝上一口肉汤。

没想到在这逃荒的途中还能喝到肉汤,闻到肉汤的香味,所有人眼里都是渴望,这可是十锅肉汤啊,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肉汤。

“这怕是要杀五只羊啊。”一个年纪大的老头呆呆的看着那一子排开的汤锅。

“什么五只羊,我家公子今天早上命令宰了十只羊,五只羊能熬出十锅这么浓的汤”一个吕家的部曲不屑的看着那些灾民,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我们家公子可是很大方的,五只羊大几百个人能喝到肉味的汤?十只羊那可是可以换二三十石的粮食的。

“十只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年景十只羊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家排好队,汤马上就熬好了。”高顺站在一个木头台子上对着下面流着口水的众人喊道。

即使一晚上没睡觉,他精神依旧很好,公子一大早就派人送来了十只羊,让熬成肉汤给灾民们喝,这让高顺很感动,公子对这些云中郡的灾民真是无微不至,背井离乡逃难还能吃到肉,恐怕天下就这一处了。

所有人都拿着碗自觉的排着队,没一会十条队伍就排了出来,没有人敢插队,也没有人敢哄抢,吕家的部曲都在一旁看着呢,难得有个活命的机会,没人想被赶走。

吕布在汤熬好之前就带着人到了,高顺站在木台子上,站得高看得就远,一眼就看见了骑着火红赤兔的吕布。

“大家快看,是公子来了!”高顺走下木台子,站在灾民面前就对这吕布跪了下去,其他灾民也转身看着骑着骏马到来的吕布,全部都拜倒在地。

吕布没有慌着下马,自然的接受了众人的见礼,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赤兔就走向刚才高顺站着的那个木台子,吕布下马站上木台子,高顺和一众部曲一字排开,在木台前方站着。

“大家起来吧。”吕布声音不算大,但在这寂静的场面下却异常清晰。

还跪在地上的灾民这才站了起来。

吕布没有下木台子,众人也不敢说话,知道这位富贵的公子肯定有话要说。

今天吕布出门前可是被母亲精心打扮了一番,华贵的锦袍,闪着金光的发冠,腰间还挂着一块晶莹的玉佩,有巴掌大小,不用看品质光从大小看就知道价格不菲,另一边挂着一个香囊,配上吕布俊俏的面容,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吕布不想这么打扮,太烧包了,这哪里是去视察营地,简直就是去炫富的,在一群可怜灾民面前何必呢?

可是母亲不乐意,儿子出息了当然要好好打扮一番,看着俊俏的儿子,黄氏很满意。

贵气逼人的吕布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不知道吕布有多么高贵,哪怕是太守家的公子也比不上这位吧,难怪能让大家吃上肉,这才是真正的贵公子。

“今天我来是和大家正式见个面,云中郡遭了胡灾,我也很心痛,只能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大家,但没用规矩不成方圆,营地里人很多,这几日也会有其他人再过来,所以规矩要先立好,凡事违背的人将被赶出去。”

“喝……喝……喝。”吕布话一说完,两边拿着长枪的部曲就喊了起来,还将手里的长枪在冻得硬邦邦的地上砸得嘣嘣响。

这就是立威,想管理好这营地,就得有绝对的威严,这里的人虽然都来自云中,但却不是一个县一个村,人多了总会有小团体,容易产生摩擦。

以前吃不饱饭,过了今天没明天,不会想起这些,但现在不同,也许为了一口吃的就会大打出手。

这是吕布昨天想到的,就像私学里,两个村子的矛盾,就会导致学生们分成两个团体互相争斗,吕布不希望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组建的营地里。

果然,吕布的话和部曲们的杀气一下子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吕布看到灾民眼中的畏惧,知道自己的威算是立了,其实吕布不希望用这种办法,他总觉得不人道,可是在他的位置根本不能考虑人道什么的,让营地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平稳安全的度过这个寒冬才是最重要的,让大家都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而恐惧就是最好的鞭子。

吕布一挥手,三名部曲将三块大木牌插到了地上,木排上写着漂亮的汉隶,这是吕布昨天晚上写得,如今的吕布已经能写一手漂亮的汉隶了。

“第一块木排上写得是营地的卫生要求,我就不一一念了,你们等会可以自己看,营地里人很多,为了防止爆发瘟疫,卫生是最重要的,违反的人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直接赶出营地,我知道营地里有很多人生了病,今天中午就会有医师前来为大家治疗,你们听清楚了,不要因为某一个人不讲卫生而害死了大家。”

吕布把卫生放在了第一位,瘟疫实在是太可怕了,对于这东西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只能尽量从卫生方面来防治。

营地里白茫茫的,不是雪染白的,而是石灰铺白的,吕布很满意高顺的工作效率。

高顺身后还站着七八个青年,和高顺差不多大,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但脸上还是很干净的,和其他灾民脏兮兮的脸不同,看得出昨天晚上洗过澡了。

但营地里还是蓬头垢面的居多,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要求执行到位,看来命令还是有不少的阻力。

“第二块牌子上写的是营地里的规矩,凡事违反上面规定的一律赶走,这些事情由夏统领负责。”吕布指着一旁黑着脸看着灾民的夏彻,这家伙杀气腾腾的最适合执行这些了,估计没人敢惹这杀神。

第六十八章 以后

“最后一块木板上的是你们应该做的事,在营地里吕家会保证你们的一日三餐,但这些不是白给的,你们需要劳作来换取食物,吕家有大片的土地需要人开垦,等到天气转暖你们就要为吕家去开垦土地,如果干得好吕家会让他们成为佃户。”

这是昨天晚饭的时候父亲告诉他的,当时吕布询问父亲这些灾民该怎么安置,他最开始只想到救人,根本没想过以后怎么办,直到看到了灾民,吕布才明白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就算熬过了这个冬天,也还是无家可归的状态,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养着吧。

听到儿子苦恼的吕良大笑着告诉儿子,吕家在周围还有很多土地,一直荒废着没人耕种,现在刚好可以让这些灾民帮吕家开垦耕种,再收一些做佃户。

杜康仙酒供不应求,明年除了买粮食酿酒,最好也能自己种一些。

吕布这话一出,下面的人兴奋得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从昨天开始所有人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都在想着这位公子为什么要就济他们,如果只是一个两个那也就算了,那是善心。

可一次救助几百人这就不寻常了,朝廷都不会这样做,今天还有灾民再往着赶来,救助这么多人花费那么多粮食总该有个理由吧。

现在灾民们知道了,吕家需要他们做工,这就让他们安心了,做工换饭吃,天经地义,一天三顿,现在还有肉汤,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事?这年头累死累活干一年也不过忙时吃三顿闲时吃两顿。

看到下面灾民的反应,吕布很满意,看来自己今天的目的是达到了。

吕布清了清嗓子,下面窃窃私语的灾民又安静了下来,“看不懂的,你们可以问高顺,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找高顺,他是云中郡人你们应该都认识。现在来发放新衣服和被褥。”

“昨天我说过了,旧的衣服和被褥都得扔掉,那些太脏了,在穿在身上或者盖着会很容易得疫病,高顺点名!”

吕布对着站在台子下的高顺喊道。

高顺向前走了一步,从怀里拿出一卷小竹简,打开念出个一大串名字。

人群里很快走出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幼都有,分成四部分,看样子应该是四家人,其中有几个小孩只有五六岁,躲在他们父母背后一脸畏惧的看着吕布。

“公子,他们昨天上交了所有的旧衣服,被褥昨天都交上来了,可是晚上天冷我就让他们又垫着睡了一晚上。”高顺收起竹简对吕布说。

“嗯,是我考虑不周,你们是最先上交的,发双份。”吕布一挥手,几名年轻的仆役抱着被褥和新衣服走向那四家人。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四家人跪在地上磕着头,昨天他们上交旧衣服被褥的时还被人笑话,说等着看他们被冻死,晚上还后悔了好久,没想到现在真能得到这么多新衣服和被褥,有了这些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这个寒冬了。

被褥是昨天母亲带着婢女们做的,衣服是上九原县采购的,都是些麻布、葛布衣服,在吕布看起来不算什么好衣服,但在这些灾民眼中这没有补丁的新衣服简直就和绫罗绸缎一般。

“我说过的话就会做到,这是你们应得的。”吕布笑着对在地上跪拜的那四户人家说。

那四户人家接过新衣服和被褥,小心的抱在身上,不敢让着新衣服被褥弄脏了,几个小孩则留着口水看着那漂亮的衣服。

后面的那些灾民看得眼睛都红了,要是早知道真有这种好事他们昨晚也会上交那么又脏又破的被褥衣服,能得到这么多好衣服和被褥,哪怕是冻上一晚上也值了。

“行了,锅里的汤也熬好了,我就不耽误大家喝汤了,大冬天的也该喝口热汤暖暖身子了。”吕布挥了挥手,赤兔欢快的跑了过来,吕布骑上赤兔看了众灾民一眼就离开了。

他不适合呆在这里,他的存在只会让灾民们拘束得不知道怎么办,离开了反而会让灾民们自然一些。

剩下的事就交给夏彻和高顺就好了,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刚刚好。

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吕良笑着看着离开的儿子对一旁的柳宗说,“老柳,布儿的表现你怎么看”

柳宗把刚才吕布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公子做的很完美,比我想象得还要好,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既有威严又不失仁义之心,有古之帝王风范。”

“哈哈。”吕良抚着短须,“布儿虽然做得很好,但有些事你们还是要帮着他,特别是这些灾民,不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混进来。”

“是,家主。”柳宗躬身行礼。

吕布不知道他见到的灾民在就被筛选过了,那些贪得无厌的狡诈之徒早就被赶走了,灾民很可怜,吕家可以帮他们,但却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帮的,

越是灾荒之年,人性就越暴露无遗,吕布不知道再远离人烟的地方,已经有不少受了灾的人落草为寇,他们不敢惹官府也不敢惹大户,就专门抢劫逃难的难民,根本不管这些就是他们的同乡,也是遭了灾的可怜人。

吕布回到家里,母亲还在指挥着家里的婢女们缝制被褥,昨天家里的布料全部都做完了,今天又从县里买了一大堆布料回来,营地里的被褥还差很多呢。

吕布没有去打扰母亲,那些事都是母亲在管,他根本不让他插手。

回到房间里,吕布拿起书桌上的竹简,这都是今天早上新买回来了,都是关于律法和税务的,既然要收编那些灾民,肯定就得有一个章程,父亲把一切都教给了自己,这么多人管理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灾民营地里,夏彻带着一队部曲拿着兵器骑着马在营地里巡视着,营地里的治安归他管理,他对于营地里秩序的要求是很高的,公子大发善心给了这些人一条活命的机会,谁要是敢捣乱就该扔到野地里冻死喂狼。

相比于对夏彻的害怕,灾民们对于高顺那就是相当热情了,同乡之人本就容易亲近,不少人都围着高顺问木牌上写的什么,他们大多都是农民,识字率不算高,整个营地也挑不出几个识字的,这几个识字的还都认不全木板上的字,只能由高顺念给众人听了。

高顺主要讲解卫生要求和营地的治安要求,这些也是公子最在意的,但这些灾民却不怎么想听,他们最在意的还是怎么样能成为吕家的佃户,失去了土地和家园的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其他的什么讲卫生、守纪律都不重要,富贵人家规矩多,他们遵守就是了。

第六十九章 税

以后这些灾民怎么办?这就是吕布现在在想的,税法的书对于北地来说根本没有用,中原腹地和北地实际情况相差太大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吕布才发现汉朝的赋税还不是一般的重。

汉朝建立之出,刘邦吸取了秦灭亡的教训,执行行伍税一的赋税的地税,也就是十五税一,这个在古代已经算是非常轻薄的赋税了。

《荀子·王制》里说田租十税其一,就属于王者之法了。

汉初的十五税一已经比圣人们规定的赋税还要低,这也是让废墟一样的汉朝迅速稳定的主要原因,经历了秦朝近乎掠夺似的赋税徭役,刘邦的税率快速笼络了天下人心。

《汉书·食贷志》记载:天下既定,民亡盖臧,自天子不能具醇驷,而将相或乘牛车。

刘邦得到了天下,出行却连四匹一样颜色的马也凑不出来,将相只能坐牛车,可以想像楚汉之争是多么惨烈,天下都被他们打没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在文景之治时期地税甚至一度降低到了三十税一,人民有了充足的修养时间这才有了西汉的强大,但没过多少年有恢复行伍税一。

汉朝农税很轻但有些税也很恐怖,其中之一就是人头税,吕布也是看了税书才知道,汉代竟然就有了人头税,而且连小孩子都要交税,像吕布这种没成年的已经在交税的范围之内了。

人头税分两大部分“口钱”和“算赋”,三岁到十四岁收“口钱”,一人一年二十钱,十五岁开始算成年,每人每年交一百二十钱。正常一家五六口人就要交五百多钱,相当于两石多粮食。

再加上必需服的徭役,和一些杂税,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大的负担,很多家庭开始隐藏人口,平时会将自己家的孩子藏起来以躲避沉重的赋税。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族都会收很多的仆役佃户,在汉朝中央集权强大的时候这是会被收额外的税,但在东汉这个中央集权衰弱的时期,仆役佃户都不会被计算在内。

这也是吕家敢光明正大召回部曲,敢收编这么多灾民,还想把他们编成佃户的原因。

东汉已经不像西汉一样可以镇压住世家大族,刘秀就是靠着世家大族才中兴的汉室。虽然东汉前中期对世家大族有所约制,但到了后期就彻底无法对抗了。据说中原地区有的大家族仆役就有上万人,可以完全无视当地官府。

朝廷的很多东西现在都已经成了笑话,北地人少地多,地虽然多但根本没人耕种,再加上胡人越境,徭役频繁,人口损失严重,要是再收“口钱”和“算赋”这北地就不会有人了,所以朝廷就让北地的人将“口钱”“算赋”折合成粮食上交,当然也会适当减免。

按父亲告诉自己的,吕家镇周围的地都是自己家的,随便耕种,要是嫌不够就去开荒,开出来的地也是吕家的,没人敢管。

这也是最让吕布放心的,有足够的地安置那些灾民。

按照吕布想的,收人口税这是严重的压制了人口,整个汉朝人口最多的时候也不过六千万,这么点人分散在整个中华大地上根本不够,换在后世这不过是两三个大城市的人口。

吕布知道世界有多大,比现在全世界任何人都清楚,即使西方的上帝也不会比吕布知道的多。

外面很富饶,土地绝对够分,何必总是为难自己人呢外面世界全是野人,地都是无主的,就算生个十亿八亿的也有的是地方,何必为难自己便宜野人呢。

地是吕家的,过几个月还会买来大量耕牛和农具,佃户们每年只需要交最少三成给吕家就行了,剩下的都是他们自己的。

吕布在问父亲的时候父亲点头答应了,三成的租子,吕布认为自己的心真的比碳还要黑,真正的黑心地主,剥削阶级。

但在这时代这已经是非常轻的租金了,汉朝普通租户如果是租国家的土地,有牛的佃户交五成,用国家牛的交六成,私人家的田地据说大部分佃户都要交六成以上,三国时期的屯田制就是参考这个。

大家族敢明目张胆的开垦土地,兼并土地,没人敢管,但普通人就不行了,官员会像吸血鬼一样趴在他们身上吸血,失去了土地的人被称为流民,不会被再分发土地,往往过得都很悲惨。

三成这个租子只要说出去,估计全并州的佃户都会跑来吕家当佃户,并且死心塌地的在吕家当佃户。

吕布知道父亲现在不在乎一亩地多少租子,吕家现在不靠土地赚钱了,三成的租子全部用来酿酒,就足够吕家赚的了,而佃户多余的粮食也会平价卖给主家,在这土地肥沃的河套地区,不会有人比吕家出更高的价钱收粮食了。

一亩地也不算大,只相当于后世的0288亩,而亩产更是不过两三石,一石粮食不过二百钱,一个壮劳力就算有牛有农具又肯吃苦,起早贪黑也不过能耕种五十亩地,一家人不过百亩地,靠租子根本收不了多少钱。

在仔细的读过了税法之后吕布也明白了汉代的杂税有多么可怕,北地诸郡的人除了交必要的地税和人头税还要在边军中服役,对抗胡人,这是没有任何补贴的纯粹徭役,一旦壮劳力去服徭役就没法正常耕作,家里的收入也就断了,要是出了意外,一家人就完了。

而杂税就更多了,比如去年一起筹钱孝敬都邮,这就算是地方额外征收的税,而朝廷要进行什么大活动比如祭天啦,皇帝要修园林啦,边疆要打仗啦……只要国库没钱也会对所有百姓收税,一年下来就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吕布没看一会书,外面仆役就跑了进来,告诉吕布医师请来了。

吕布这才放下竹简,医师大老远的从五原郡过来,他是肯定要去见见的,好好和医师说说情况,这疫病的防治可是件大事。

不过医师来得也太快了吧,仆役天亮才骑马出发,吕布想着这一去一回怎么也要到午时以后才能到,怎么现在午时还没到就来了?

医师姓李,这是吕布问过父亲才知道的,李医师是五原郡最好的医师,早年因为北地没有好的医师,很多人得了病都无处求医问药,只能被病痛折磨,年轻的李医师就去中原地区拜师学艺,学得了一身好医术,但他没有留在富饶的中原地区,而是回到北地救助乡里。

知道这一切的吕布对李医师更加佩服了,这种人是真正的有慈悲之心的人,没办法不让吕布佩服。

“李医师。”吕布走进大厅就对李医生施了一礼。

李医师也笑着点头回礼,他这时候正在和吕良喝酒聊天。

“公子不必多礼,公子的事我在五原就听说了,是老夫要代那些受灾之人感谢公子大恩啊。”说着李医师就准备对吕布行礼。

“这可使不得,您是长者,小子可受不起您的礼,这要是传出去小子可就没法做人了。”吕布连忙拦着李医师,李医师在北地也是很有名望的,自己这么个孩子可受不起他的礼。

不过吕布到是很意外,自己的事迹这么快就传到五原了?这才两天不到,就传了那么远不是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么,这好事传得也是够快的了。

第七十章 李医师

“李医师,您在五原都知道这件事了?”吕布有些意外的问。

“公子大义,救助流亡的云中百姓,这事已经传遍整个五原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医师笑着告诉吕布,如今他已经是五原郡的名人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北地的名人。

“医师过誉了,这哪里算什么大义,只是小子不忍看到那些人流离失所,略微进了一些绵力罢了。”吕布没想到自己的一时之举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响。

“公子谦虚了,你这可是救了上千条人命啊,如今朝纲败坏,官员贪腐,连自己子民的死活都不管,只知道暴征横敛,奢靡享乐,好在有公子这等慈悲之人,云中遭灾之人才有了一条活路。”

李医师毫不顾忌的说着,说道朝廷和官员的时候脸上怒色渐起,看来他是对朝廷不满很久了。

这也难怪,河套之地土地肥沃,朝廷却只知道向这边征税,无视一直骚扰、掠夺河套地区的胡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北地之人哪个对朝廷能有好脸色呢。

“先生谬赞了,吕布也是北地之人,同乡受了灾,吕布也是心感悲痛,只是吕布年幼无法为乡里除害,好在吕家还有些家私,家父母也是慈悲为怀,吕布这才能借父母余荫救助乡里。”

吕布摇着头对医师说,他确实很心痛,看着胡人越境抢掠他却没办法阻止,救助那些灾民也全靠父母支持,要不是吕家家大业大,哪里来的钱粮给他挥霍

医师也点了头对吕良作了个揖,确实,要不是吕良首肯,吕布这么一个孩子哪来的本事救济那么多灾民,吕布没有成年,吕家还是吕良说了算。

吕良笑着还礼说,“这都是布儿的主意,我吕家薄有家资,这些都是靠着北地才攒下来的,自然是要回报乡里的。”

李医师和吕良聊了一会,吕布这才开口,“李医师,今日请您过来就是为了那些灾民,他们这段时间颠沛流离,很多人都已经染上了疾病,现在天气寒冷,疾病传播速度很慢,但一旦开春,天气渐暖,恐怕会横生疫病,爆发瘟疫,还请医师出手,为这些灾民治疗。”

李医师并不意外,在早上见到吕家仆役的时候他就猜到了一些,来到吕家之后见吕家几位主人都没事,那肯定就是为了那些新收到灾民了。

“公子放心,这都是我应尽的事。”李医师笑着点头,现在还未开春,确实是防治疫病的好时机,要是等到春暖花开,这么多人想防治疫病可就不容易了。

“我们这就去吧,早一刻到也好早一刻为那些可怜的灾民治疗。”李医师直接起身,虽然一路奔波,但他现在一点疲倦的感觉都没有,在他眼里那些可怜的被病痛折磨的灾民才是最重要的。

吕良本来还想先让医师吃过午饭再去给灾民治疗,可见到医师这幅急切的模样,也没开口挽留。

吕良送吕布和医师来到门口,仆役早就把赤兔和医师的马匹牵了出来,还有吕布专门嘱咐仆役买的一大车药材,这些都是常见药材。

吕良没有去的意思,他已经把灾民营地的事都交给儿子了,儿子处理得也非常好,剩下的事他就不用管了。

吕布和医师骑着马,仆役们驾着马车就向灾民营地走去。

此时正是中午,营地里的粥棚正在熬粥,不少灾民已经拿着碗留着口水看着锅里的粥了,现在他们才明白,原来吕家真的让他们一天吃三顿。

三顿啊,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吃过,也没有这么想过,就算没遭灾,也只有在丰年农忙的时候才吃三顿,一般时候都是吃两顿,现在逃难竟然还能吃到三顿,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开始还有不少人抱有怀疑,现在是真的相信了。

来到营地的医师有些意外的看着这个灾民营地,没有想象中的脏乱,没有流离失所带来的满脸行尸走肉般的麻木,没有全家抱在一团痛哭流涕的悲伤。

营地最显眼的就是地上的石灰,远远的就能看到,被踩实了的石灰呈现灰色,和营地外白皑皑的雪完全不同。

灾民们也让医师大吃一惊,这些人根本不像灾民,脸上干干净净的,不少人看来连头发都洗干净了,身上穿着崭新的衣服,脸上都是笑容,整个营地里根本没有哭喊声,哪怕是小孩子,也是欢快的在帐篷外玩闹着,这些人哪里像是灾民,看他们的样子比普通的村民还要过得安逸。

“真是人间仙境。”医师满脸笑容的点着头,这真的是仙境,不然怎么可能让这么多灾民过得如此好呢?

“公子的慈悲老夫这才算真的见到了,恐怕就是古之圣人也不过如此。”医师也算是半个文人,圣人的文章也读了不少,但就算是圣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让这么多灾民过上这种生活。

“医师过奖了,这都是我该做的,但医疗方面的事就只能靠先生了。”吕布对着医师作了个揖。

“公子放心,老夫一定竭尽全力。”医师连忙还礼,看到这营地的景象更加坚定了他要治好所有灾民的决心。

吕布和医师下马,高顺早就迎了出来,一大早上他终于把这些云中的乡亲们的疑问都清楚了,其中怎么成为吕家佃户这件事他早上最少解释了一百多遍。灾民们得到新衣服,很自觉的跑去澡堂排队洗澡,穿新衣服自然是要洗干净身子的。

“公子。”高顺走上前对着吕布行礼。

“嗯,这位是五原的李医师,可是五原最好的医师,是专门来为灾民们治病的,病人你都统计好了吗?”吕布指着一旁的医师对高顺介绍着。

早在昨天,吕布就让高顺统计营地里的病人,不管是什么病,风寒、风湿或者其他疑难杂症,只要病了就统计下来,等着医师来了一起帮他们看病。

“原来是医师。”高顺连忙对着医师行礼,然后对吕布说,“公子,病人我都统计过了。”

高顺指着一个大帐篷说,“病人现在都集中在那个帐篷里。”

医师对着吕布点了点头,就拿着他的小医箱向着那顶帐篷走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些可怜的灾民需要他。

“走吧,我们也过去。”吕布也跟了上去。

等到吕布和医师走进帐篷的时候,这才知道有多少病人,整整近百人。

第七十一章 数量众多的病人

“有这么多病人?”吕布意外的问一旁的高顺。

“公子,这些都是重病的患者,一些头疼脑热的还没有过来,帐篷里住不下,不过我都统计过了,名字都在这。”高顺拿出一大卷竹简递给吕布。

打开竹简一看,吕布才真正明白有多少病人,这里的病人加上竹简上的名字,怕是接近二百人了,也就是说这营地里有接近一半的人都得了病。

流离失所的灾民在冰天雪地里走了几百里路,一路上饥一顿饱一顿,吃不饱穿不暖,想不得病都难。

吕布很庆幸,自己想到了给灾民治病,要是放任不管,就算不爆发瘟疫,只要一开春,这些灾民也会因为风寒流感死伤大半。

将那竹简交给高顺,吕布对着医师施礼道,“看来要辛苦先生了,小子也没想带会有这么多病人,医师放心,医资、药物我吕家会负责的。”

原本吕布以为会有大几十名病人,现在一下子多了好几倍,光是给这些病人看病估计就得要好几天,再加上开药熬药,这些病人短时间内可是看不完的。

“公子不要如此说,那里敢要什么医资,治病救人本就是我该做的,这些都是北地之人,更是我的同乡更应该尽力救助。”医师连忙摇着手,根本不愿意接受吕布所说的医资。

“那就劳烦李医师了,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口,我让仆役去购买便是了,高顺,你就帮着李医师在这治疗灾民。”吕布对一旁的高顺说着。

对于药物医师没有拒绝,这里病人太多,他那小药箱里根本没有足够的药物,就算加上医馆里的药物也不够。

“是,公子。”高顺拿着竹简就跟在医师后面,病人太多,有高顺这个熟悉灾民的人在,会方便很多。

吕布又让一旁的仆役去县里收购药材,九原虽然没有有名的医师,但赤脚医生还是有不少的,药材也有专门的药农上山采集,常用药材应该能买来不少,这里病人太多,自己拉来的那车药材怕是不太够。

吩咐完这一切的吕布没有在帐篷里多待,医师已经开始为那些病人治疗了,他准备出去看看营地里还有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事。

刚一出帐篷就发现夏彻在帐篷外站着,似乎是在等自己。

“夏叔叔这是有什么事吗?”吕布奇怪的看着拿着长刀的夏彻,站在门口像尊门神。

“公子,高顺怎么没跟着您?这营地里人杂得很,您一个人不安全。”夏彻拿着长刀跟在吕布身边。

吕布知道肯定是夏彻见自己把仆役都派出去了,不放心这才来当保镖。

很无奈,这营地里哪里会有危险,自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没有和夏彻说什么,吕布知道他这些担心是对的,营地里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刚刚接触的,不放心也很正常,吕布也没自恋到一点恩惠就能收买所有的人。

营地里秩序很好,大家都在排队领粥喝,冬天没有什么菜,每个人粥碗里会有一小勺咸菜,很清淡,很普通,但这些人却很满足。

那些病人所在的帐篷会有他们的亲人把粥送进去,吕布以为会有孤寡老人没人照顾,可是让他意外的是,只要是来营地的,都是一家一家的人,再不济也是几个人相互扶持着,一个落单的都没有。

“公子,独自一人怎么可能走得了这么远啊,能逃到咱们这的,都是一家人相互扶持,这才能在雪地里走上几百里地。”

夏彻解答了吕布的疑问,确实,想一个人在冬天逃荒这么远是不现实的,高顺算是个壮小伙子了,还有一身武艺,一般三五个人近不了身,就算这么厉害,还不是差点喂了狼,幸好碰见吕布这才捡回一条命,单独一个普通人那里能在雪天逃过来?

吕布不知道的是,这些进入营地的人是柳宗精心筛选过的,拖家带口的才更能让人放心,不是没有想混进吕家营地占便宜的家伙。

这五原各处也有不少地痞无赖,平时不事生产,好吃懒做,今年冬天又冷,大家都闭门不出,断了口粮,不少都想装成灾民混进来。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柳宗给抓了出来,一顿毒打将这些地痞无赖给赶走了,吕家是有善心,可却不会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夏叔叔,现在营地里的状况怎么样了?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吕布看到坐在帐篷旁边和着粥的灾民们,不少人都以穿上了新衣服,洗干净了的脸还是有些黝黑,但看上去已经不再像什么灾民了而是普通的农夫。

“问题到是没什么,就是这些人现在都急着出去耕作,想早点成为咱家的佃户,可是公子您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地都冻得硬邦邦的,怎么能开垦得动,现在去不是糟蹋农具么。”

夏彻有些不屑的看着营地里的灾民,这些人都想成为吕家的佃户,简直是痴人说梦,吕家可是不会收废物的。

“夏叔叔,别这么想,有了这些灾民当佃户,咱家明年的产业也能更加兴盛不是。”

吕布看得出夏彻根本看不上这些灾民,认为这些人根本没有收编的必要,也难怪会这样,吕家想收佃户那是会有大把的人争着来的,这些有不少老弱病残的灾民确实有些差。

所有的大家族和官府官员也都和夏彻是一个想法,所以除了吕家根本没人管这些灾民,投入和产出不平衡,谁也不会做这种事。

但吕布可不这么认为,他本身就没想着收这些人当佃户,只是没法安置这些人,让他们当佃户也算是个办法,总不能一直在营地里养着吧,吕布不是圣母,知道有些事可以尽量做,但不能太过了,不然只会让好事变成坏事。

开春了就让灾民走,让他们继续逃难,这些灾民失去了家园,在五原或者朔方都不会有容身之地,卖身为奴是最终的结果,就算回去云中估计也不会过得比当吕家佃户好,管吃管住,又有田地耕作,这种好事天底下不会有第二处了。

吕家现在主要的产业已经从地主转变成了商人,并且卖的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酒,这种耗费粮食的产业如果在中原地区是不好开展的,中原虽然粮食产量高,土地也肥沃,但挡不住人口众多,官府会阻止这种浪费粮食的行业,禁酒令可不止一次在三国实行,这种禁令只对普通人有用,那些大家族,喜欢喝酒的军阀将领是无效的。刘备曹操都因为粮食短缺而禁过酒,可是他们手下的将领会真的不喝酒

河套地区完美的避开了这些问题,土地肥沃,粮食产量高,人口稀少,交通运输不便,粮食很难运到中原,官府不愿意管也根本不想管酿酒耗费多少粮食,只想从卖酒的行业里收取更多的酒税。

第七十二章 宰得不够狠

“嘿嘿,这都多亏了公子,这杜康仙酒真不愧是仙酒,味烈酒醇,真是仙酒。”夏彻笑着对吕布说,虽然是笑容满面,但脸色的尊敬之色不少半分,公子就凭这一招就足以让吕家能成为累世的大家族。

“这算什么,现在这酒都是新酒,有些烈,喝多了口会很干,头也会很疼,其实这些酒你们少喝些,等到这些酒放个一年半载,味道就会纯正很多,甚至会有特殊的酒香气,喝了也不会有口干和头疼这些不良反应。去年酒的产量不够,没有窖藏多少,等今年粮食下来了,再扩大产量,多窖藏一些,咱们还能把价格提上一提,一斗千钱实在是太便宜那些家伙了。”

吕布指的那些人就是买这些酒的有钱人,无一不是大地主、大商贾、高官显贵,一斗千钱的美酒买起来一点都不吝啬,但看到灾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自己宰肥猪宰得还不够狠,得加大力度。

“老夏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公子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只要能喝到那仙酒我就满足了,要是让我去买那可是买不起的,一斗千钱!老夏可是买不起的。”夏彻大笑的说着,能喝到那仙酒可都是托了公子的福,要不然那里能喝的起。

“夏叔叔这就见外了,咱家就是卖这酒的,想喝多少都没问题,值不了什么,这东西我就是用来坑那些有钱人的。”吕布没有隐瞒,这是也不是什么秘密,一斗千钱的酒不就是想着卖给那些富人的么,穷苦人家怎么会买这东西。

吕家的酒坊是个机密的地方,除了吕良、黄氏和吕布,就只有福伯和一群老部曲能进,其他人要是敢踏进一只脚那就砍一只脚,整个人进去那就直接乱刀砍死,夏彻、柳宗这些新一代统领都没资格进去。

“对了,夏叔叔,那些衣服和被褥都发下去了吗?数量还差多少”吕布知道今天带来的那几大车物资肯定是不够的,只是差多少不知道,刚才忘了问高顺,这是夏彻也应该知道才对。

“公子您不知道,这些贱皮子,昨天让他们把把那些破烂都扔了,他们还以为咱们图他们那点破东西,就他们把些破烂扔路边都不会有人看一眼,今天公子一发新被褥和衣服,那些贱皮子就抢着交上来,您是这些人是不是心都坏透了。”说到这事夏彻一脸怒色,好心帮着这些灾民,这些家伙还还耍心眼,现在有好处又抢着来占便宜,怎么能不让他火大。

“这很正常,早上我发双份就是要安这些灾民的心,他们刚受了胡灾,背井离乡,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物资还差多少”吕布很理解这些灾民,那些东西是他们熬过这个寒冬的最后倚仗,怎么可能轻易扔掉呢。

“差不了多少,早上那些都已经发下去了,中午又送来一批,应该能够,只是听老柳那边的消息,说是晚上还会有一批灾民过来,人数大概有几百,我已经让人去搭帐篷了。”夏彻虽然看不起那些灾民的所作所为,但还是按照吕布的要求执行着任务。

“这就好,再过一个月天气也就该转暖了,到时候就要组织这些灾民去开荒,这段时间最好将这些灾民分分队,免得到时候不好安排。”吕布点了点头。

整个五原郡也就只有吕家收留灾民,肯定还会有灾民赶来,好在云中郡、定襄郡人口比五原郡还要少,逃难的人不少都逃到了更大更安全的雁门郡,到五原这边的人并不多,这几天估计就能都聚拢起来。

“公子放心,这些事都包在我老夏身上了。”夏彻拍着胸脯保证道,身为吕家部曲统领,虽然算不上名将,但把一群灾民分队管理还是手到擒来。

吕布没有去管夏彻会怎么分队,他虽然知道一些分队的事,可是不懂农事,更加不懂怎么样开荒种田,这些东西才是分队最要注意的,夏彻也算是老庄家把式,精通农事,他分的队肯定比自己合理。

营地里的事吕布简单的看了看,安排得都不错,夏彻和高顺处理得很好,他到是没什么可插手的,转了一圈就骑上赤兔离开了,夏彻专门派了两名部曲跟着吕布回家。

赤兔不愿意回家,最近吕布都没怎么出门,它整天都待在马厩里,这下出来了怎么会愿意回去了。

不管吕布怎么拉缰绳,赤兔就是不愿意往家的方向走,反而要想着相反的方向走。

没办法的吕布只能骑着赤兔出去溜达溜达,好在那两名部曲也骑着马,不至于在后面跟着跑。

能出去溜达,赤兔很开心,欢快的发出“啾啾”的叫声。

冬天的北方除了雪景也没什么可看的,还没开春,树上也都是光秃秃的,河流也都冻得硬邦邦的。

赤兔对风景不感兴趣,它只想在大地上奔跑,雪地对它一点影响都没有,到是后面两名部曲骑着马艰难的跟随着,普通的马匹在这雪地上跑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一路小跑,已经来到了二十多里以外,一条队伍引起了吕布得注意,衣衫褴褛,互相惨扶着在大路上走了。

“公子放心,那是柳统领的队伍。”一个部曲观察了下远方的队伍,走上前来对吕布说,那队伍前面有几名穿着战甲的骑兵,都是吕家的部曲,他认识。

“哦,怎么不见柳叔叔?”吕布这才认出那几名部曲。

“柳统领应该在队伍后面压阵。”部曲回答了吕布的疑问。

吕家的部曲很多,加起来有一百多名,要是算上老一辈已经退休的,那就有两百多人,吕布这段时间忙,还没完全认清楚。

“这样啊,过去看看,柳叔叔看来又收拢了不少灾民。”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赤兔嘶鸣一声就跑了过去。

灾民们看见火红的赤兔飞奔而来,下意识的像大陆两边躲闪。

吕家的部曲就没这反应了,他们可是认得自家公子的。

“都站好了,那是我家公子,别到处乱跑。”为首的部曲对着身后的灾民呵斥着,灾民太多,要是散开了在想聚拢就很麻烦了。

第七十三章 来客

“公子!”队伍最前面的几名部曲拱手行礼,他们都骑在马上,又穿着盔甲,没办法行大礼。

“不必多礼,柳叔叔在哪?”吕布点了点头接受了他们的行礼。

“柳统领在队伍后面压阵。”为首的部曲指着长长的队伍说。

吕布点了点头,“你们继续前进吧。”

天气很冷,这些灾民需要快点到达营地,吕布没有挡着这庞大的灾民队伍耍威风,双腿一夹赤兔的肚子,赤兔就心领神会的从队伍一旁的道路向着队伍的后部跑去。

队伍里的灾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位贵公子,有多贵他们不知道,只知道就那身衣服就比他们全部的家当还值钱。

贵公子这种人是这些灾民最害怕的,就算没有遭灾没有逃难,他们平时也会刻意避开这种骑马的贵公子,被狂奔的马匹踩死的他们见过太多了。

灾民们很庆幸,这位贵公子似乎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骑着那匹火红的骏马只在路的一旁跑着。

队伍很长,有的两三人搀扶着,有不少人拉着木质的滑子,有点像木板制成的雪橇车,上面要么是年弱的小孩子,要么是年老的老人,稀稀拉拉的的在路上走着。

吕布粗略估计了一下至少也有三百多人,队伍不规则他也没办法一一细数。

赤兔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到了队伍的尾部,果然,柳宗带着几个部曲在队伍的最后面压阵。

不用吕布说话,柳宗早就发现了队伍的异常,自从吕布出现,队伍就从头至尾的传递着骚动,而火红的赤兔实在是太显眼了,柳宗一眼就看见了吕布。

“公子,您怎么来这了?”柳宗对着吕布行礼,身边的几名部曲也跟着行礼,他很奇怪吕布怎么回来迎接他这灾民队伍。

“刚刚安顿好营地的事,赤兔不想回去,非要出来转转,这不碰巧就看见灾民的队伍,我就想来看看。”

队伍后面的灾民们看见那吕家的统领竟然对着一个少年行礼都很意外,难道这位贵公子就是那传说中圣人转世,慈悲为怀的吕家公子

灾民们满脸震惊,但却没有停留,这等贵族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底层人敢窥视的。

队伍很有秩序的前进着,现在快点到达那灾民营地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得救,听说在哪里有暖暖的帐篷,香喷喷热乎乎的米粥。

“柳叔叔,这里有多少灾民,看上去人数可不少。”吕布骑着马,和柳宗一起在队伍的后面走着。

“禀公子,这里有三百七十五名灾民。”柳宗没有思考什么,直接回答了吕布。

“今天有这么多?加上营地里的,怕不是有上千人了吧。”吕布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队伍,三百七十五名,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公子,营地里有灾民八百五十三名,加上这里的一共是一千二百二十八名灾民。”柳宗笑着回答吕布。

吕布很意外,没想带柳宗竟然对灾民的数目这么清楚,他可没见柳宗在灾民营地里出现过,这是怎么统计的

看出了吕布的疑问,柳宗笑着说,“公子不必意外,营地里的灾民和这里的灾民都是属下亲自收拢的,人数自然是清楚的。”

吕布恍然大悟,夏彻在营地里管理灾民,收拢灾民的事自然就是柳宗这位统领在做了。

吕家的这两位统领一文一武,夏彻看样子就知道武力惊人,柳宗则精于谋划,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柳叔叔,外面还有多少灾民不会还有很多吧。”吕布有些担忧的问,一千多人的灾民营地已经有些难管理了,要是再来一千多,恐怕吕布就只能头疼的份了。

管理灾民可比单纯的管理军队要麻烦多了,军队除了让士卒吃饱,就是勤练阵法和战法,用严明的军纪管理就行了。

这灾民就比士卒要麻烦多了,老弱病残,构成很复杂,都是拖家带口的,顾虑很多,要处理的事就更多了,想纯粹的靠纪律来管理是不行的。

“公子多虑了,灾民已经收拢得差不多了,这次云中郡的灾民大部分都向着雁门郡逃难,只有靠近咱们五原郡的两个县有部分灾民逃难过来。”

吕布点了点头,云中郡不是所有的人都要逃难,而逃难的这些人首选也会选安全又富饶的雁门郡,只要能在那边活下去,就不用在担心胡人的威胁,雁门郡那可是并州北地最大的郡,人口几十万,常驻军队都有好几万。

正在吕布和柳宗聊着天随着灾民回去的时候,一匹快马从路的尽头跑了过来,惊得灾民队伍又是一阵骚动。

吕布皱着眉头看着这飞奔而来的快马。

“公子,这是咱家的人。”柳宗看了眼飞奔而来的快马,一眼就认了出来。

果然那匹快马看见灾民队伍就减慢了速度,靠着路边向灾民队伍的后面跑去。

知道来到吕布和柳宗面前,这才停下,上面的骑士翻身下马,对着吕布作揖行礼说,“公子,家中来了客人,好像是来找公子的,主人让公子快些回去。”

“家里来客人了?专门找我的”吕布很意外,自己好像没什么朋友,怎么会有人来家里找自己呢?

“知不知道是谁来找我”

“这个属下不知。”那人低着头回答。

“公子,这些灾民就交给我吧,您还是快些回去,主人这么急的找公子肯定是有急事的。”柳宗想了想,开口劝吕布。

“那好,我先回去了,灾民的事就交给柳叔叔了。”吕布没有再问什么,父亲既然派人来找自己,那说明来的人肯定不一般,虽然不知道是谁,总是要快点回去的,不然就会很失礼。

吕布拍了拍赤兔的脖子,赤兔嘶鸣一声就沿着路旁的空挡向家的方向跑去,随着吕布来的那两名部曲,还有来报信的部曲都跟在吕布后面,随着吕布回家了。

一回到家门口,吕布就看见一驾马车,这马车很眼生,似乎是外来的。

吕布在下马石处下马,早就有仆役等在那了,吕布帮赤兔取下马鞍和缰绳,拍了拍赤兔的背,赤兔就欢快的向着马厩的方向跑去,出去遛了一圈,现在赤兔心情很好。

将解下来的马鞍和缰绳交给仆役,吕布就走进了家门。

第七十四章 装模作样

走进正堂吕布就看见一个讨厌的家伙——李肃。

又是这家伙,私学里缠着自己还不够,现在竟然找上门来了。

父亲坐在主坐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李肃说这话,李肃这家伙到是会说话,脸上堆满了笑容,一个劲的说他和吕布如何如何要好,吕布如何如何厉害,恭维着吕良。

吕布相信,要不是自己和父亲说过李肃的事迹,父亲肯定也会被李肃骗到。

吕良心里也很鄙视眼前这个家伙,有了儿子的提醒,他也算看出来了李肃这家伙的虚伪,满嘴跑马没一句真心话,总是附和着自己。

看见儿子回来了,吕良脸上这才有了笑容,对着儿子招了招手自己就起身回后堂去了,李肃要不是打着县尉的名号,拿着拜帖上门,他是绝对不会陪一个心思歹毒小子聊天的,现在儿子回来了,就让儿子对付这家伙吧,自己出面太掉价了。

看着父亲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吕布知道父亲肯定被眼前这家伙给恶心到了。

“李兄怎么今日有空,兄弟这几日事情实在太多了,都抽不出时间去拜访李兄。”吕布装作一脸歉意的对李肃拱手告罪道。

李肃脸上一点不悦的神色都没有,起身回礼说,“吕兄弟的事为兄都听说了,吕兄弟真乃仁义之士,救助北地灾民的事迹已经传遍五原了,和兄弟相比为兄还无作为真是令人汗颜。”

“小弟也只是心比较软,见不得别人受苦,那些灾民也都是咱们故土同乡,吕家又薄有家资,能帮一些是一些,只是能力有限,不能如先辈们那样维护乡里,驱逐胡虏。”吕布摇着头说。

“吕兄弟过谦了,以吕兄弟的神力,将来定能封候拜将,驱逐胡虏自然不在话下。”李肃恭维的说。

并州北部有为的年轻人谁不想封侯拜将先秦有蒙恬,西汉有卫青、霍去病,都是从并州北部出击匈奴,最后完成驱逐胡虏的伟业,名垂千古,这在北地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年轻人都以这三人为偶像。

“多谢李兄吉言,我也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哈哈哈。”吕布这回没有再推辞,这些是他心中所想,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避讳的。

李肃笑着看着吕布,这还是曾经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封候拜将那是那么简单的驱逐胡虏东汉近两百年都没法再现武帝的荣光,眼前这个愚蠢的莽夫能做到

李肃在心里嘲笑着吕布的不自量力,为了一点名声就救济那么多灾民,现在乱世将起,谁家不是大量囤积财物粮食,以备万一,连官府都不愿意管这些事,只有吕布这种败家子才会浪费粮食去做这些无用之事。

闲话说完了,吕布坐到了主坐之上,李肃也坐了下来。

“天寒地冻的,李兄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情的吧。”吕布也想和李肃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正值隆冬,李肃这家伙不会没事只是来和自己吹牛打屁的吧。

“吕兄弟可是瞒得为兄好惨,这杜康美酒的事已经传遍五原,这等美酒为兄现在可是一刻也离不开呀。”

李肃一脸哀怨的看着吕布,美酒是好,可就是太贵了,一斗千钱,就算李家出了位县尉,又累积了数代的财富,但架不住一家人都爱喝这杜康仙酒,一斗酒不过几天就喝完了,好在这杜康仙酒比平常美酒要烈很多,一顿也喝不了多少,要是按照平时喝酒如喝水的喝法,恐怕在富贵的人家都不一定喝的起,但就算是按现在这架势,自己家一个月在这美酒上就得有万钱的花销。

吕布看见了李肃哀怨的目光,有些恶心,一个男人弄出这幅表情吕布真是连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但又不能失礼,只能强忍着恶心说。

“李兄,你也知道这些是家里的机密,我也不是很清楚,比起这些东西,我还是喜欢弓马,最近我又学了一套枪法,今天李兄来得正好,咱们兄弟过两招,早就听说李兄武艺高强,正好指点一下兄弟如何。”

说完吕布就准备去取大厅里武器架上插着的长枪。

“这个嘛!改日再说,改日再说。”李肃连忙摇着头,摆着手拒绝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还是清楚的,要说在普通人面前他自然是要拿着枪耍两下的,但在吕布面前,那还是算了吧,他很清楚吕布有多厉害,三五个他也不是吕布的对手。

吕布一脸惋惜的放下已经拔出来的长枪,李肃坐在位置上动都不动一下,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过两招了,今天教训一下李肃的愿望是达不到了。

“吕兄弟,为兄今日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的。”李肃连忙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在这么拖下去说不定吕布又要和自己比试。

“帮忙?我能帮李兄什么?”吕布不解的看着李肃,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为兄想买一些杜康仙酒,量有些大,吕兄弟家九原的店铺掌柜说没那么多货,为兄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来找吕兄弟,希望兄弟能帮帮忙。”李肃一脸笑容的看着吕布。

“量有些大”吕布思考着这几个字,吕家在九原的店铺也有不少杜康仙酒,难道那些都不够李肃买的

“是的,为兄这次准备买四斛杜康仙酒。”李肃趁热打铁的和吕布说着。

“四斛”吕布有些吃惊,这还真不是个小数目,一斛就是十斗,四斛就是四十斗,这就是四万钱,九原的店铺里一般就只有一两斗酒,买的人本就不多,这酒又金贵,不可能就这么放在店铺里。

“吕兄弟,你可以的要帮帮我啊,这些杜康仙酒为兄可是有大用,必需在今天买到。”李肃以为吕布有些为难,连忙站起来跑到吕布身边,从怀里掏出四个金饼子,塞到了吕布手上。

看着手上的四块金饼子,吕布装作呆呆的样子,似乎是被金子迷住了,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李肃刚才就试探了吕良的口风,想问问能不能买到这么多杜康仙酒,可惜吕良根本没有搭理他的兴趣,这让他以为吕家的存货已经不多了,毕竟这种难得的仙酒可不是能大量酿造的,吕家元日已经卖掉了不少。

吕良是老狐狸,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就只能从头脑简单的吕布这里下手了,果然在黄金的诱惑下,吕布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眼里只有黄金。

第七十五章 母亲的怒火

“那就多谢吕兄弟成全了。”李肃笑着回到座位上坐下,不给吕布反应的时间,也不给吕布反悔的机会。

吕布装作幡然醒悟的样子,想把手里的金饼子还给李肃,可是又不自觉的摸了摸那些金饼子,一副不舍的样子,过了好一会这才说。

“诶呀,李兄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这杜康仙酒是家里的宝贝,家里也没有多少,诶!算了,我去酒窖里看看,应该还是有些的吧。”

吕布把金饼子放到了怀里,还微笑着拍了拍,似乎就准备独吞这四个金饼子。

李肃微笑的看着这一切,吕布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就算吕家再怎么有钱,吕布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一个月的例份也没多少,少年人的零花钱怎么可能够花?四个金饼子这已经是一笔不可想象的财富了,他料定吕布会独吞这四个金饼子,四个金饼子换一顿责骂,对于少年人这买卖不亏。

吕布看了看后堂,父亲没有出来,做出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就向另一个院子走去,酒窖就在那个方向,门口还有一个部曲守着。

部曲没有阻拦家里的公子,酒窖这地方公子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可偷看的李肃却不这样认为,他以为是因为吕布的身份,守卫这才让吕布进去的,一斗千钱,存放这种美酒的酒窖肯定守卫森严。

酒窖在地下,吕布走进酒窖,看着堆得满满的酒坛子,吕布暗暗咋舌,家里的酿酒作坊这些天没日没夜的蒸酒,这还只是一个酒窖,旁边还有好几个,那边的都是更高度数的酒,是准备存放一段时间再高价出售的。

走到几个大坛子边,这一大摊子就是一斛酒,大约两万毫升,就这一坛子就接近一百汉斤,最少得卖一万钱。

找了四个看着比较新的大坛子,这都是刚酿出来的新酒,没有经过存放,味道会差一些,喝了也会有些头疼,口干,不过这也正好卖给李肃。

四个坛子没法拿,一个个抱出去又麻烦,吕布找了些绳子,把几个坛子绑好,又找了根木棍,把四个坛子挑起来。

四百汉斤的重量在吕布看来不算什么,相当于后世一百二十斤的重量,挑着也不费劲。

挑着担子的吕布就出了酒窖,将坛子偷偷放到院子的一个隐蔽处,吕布对着站在大厅门口的挥了挥手。

李肃笑着跑到吕布身边。

“李兄,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趁着我父亲没发现,你快点走吧。”吕布小声的对李肃说,还不时的偷看后堂方向,似乎真的怕被父亲发现。

“那就多谢吕兄弟了。”李肃搓了搓手,就接过了吕布的担子,挑着担子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四坛子酒对他可是非常重要的。

看着李肃离开,吕布摸着下巴笑着,又从怀里掏出那四块金饼子,李肃这家伙看上去贼精贼精的,其实也挺好骗的,四个金饼子,这就是两匹上好的战马了。

看着李肃慌忙的背影,吕布嘟囔着,“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吕布大概也猜到了,四斛酒这肯定不是买回家喝的,李肃这么急的想买这么多酒肯定是想去给哪个高官送礼,元月里正是送礼的好时节。

只是具体是送给谁他就不知道了,按理说五原附近应该都能买到杜康仙酒,李肃送礼难道是送到南方的晋阳或者中原

摇了摇头,吕布不管这些,有钱赚就行,巴不得他天天送礼呢,一天四个金饼子,多开心!

一个角落里,吕良和黄氏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儿子竟然把那个李家的坏小子骗得一愣一愣的,现在金价高,四个金饼子,这买卖可是做得太值了。

吕良笑着摸着胡须,儿子的表现他很满意,这乱世道,只有心机够深的人才能活得好好的,太耿直可不行。

“笑,就知道笑,你看看你都把布儿教成什么了,本来布儿心性纯良,现在变成了小坏蛋,以后要是变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可怎么办?”黄氏不满的指着吕良,指责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我觉得这样挺好,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我宁愿布儿变成一个阴险小人,弄死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也不愿意布儿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当做棋子,随意摆布。”吕良不理会妻子,教育儿子总是有得有失,尊师重道、恪守礼仪、老老实实的孩子自然是好,可是在乱世里就不见得会有好下场,为了儿子的将来他也只能这么教儿子了。

拿着金饼子哼着小曲,吕布就准备回后堂去,一进后堂就看见站在门后的父母,两人的表情截然相反,父亲是一脸欣慰的笑容,母亲则是满脸怒火。

吕布知道父母肯定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到了,父亲笑着肯定是没是的,得先把母亲哄好。

“母亲,您看,赚了四个金饼子。”吕布连忙笑着把手上的金饼子递给母亲,希望讨母亲欢心。

母亲没有接那些金饼子,几个金饼子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儿子要是想要,多少金饼子她都会给。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黄氏一把就揪住了吕布的耳朵,然后就是一拧。

“母亲饶命,母亲饶命!”吕布连忙求饶,不知道母亲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火。

“你说说,你这些坏毛病都是和谁学的,好端端的一个好孩子,哪里学的这些虚头巴脑的骗人手段。”看见儿子喊疼,黄氏手上的劲一下子就小了,但还是拎着儿子的耳朵不放。

“孩儿那里骗人了!”耳朵在母亲手里,吕布只能继续求饶。

“你……”黄氏一时不知道怎么教训儿子,儿子确实不算是骗人,这四个金饼子是卖了四斛酒才赚来的,你情我愿的买卖,可是一想到儿子刚才那副模样黄氏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低头一看儿子狡黠的目光,知道自己上当了,手上又是一用力。

“还在在母亲面前玩弄这一套”

母亲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吕布只能继续求着绕,“母亲,孩儿错了,孩儿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把错认了再说。

见到儿子知错了,黄氏这才松开拎着儿子耳朵的手,见到儿子的耳朵红红的又有些心疼,想去帮儿子揉揉,可是刚刚教训完儿子,这会也不好去揉,不然刚才得教育就白费了。

第七十六章 骗坏人是对的

吕布胡乱的揉了揉耳朵,母亲也没有真的下死手,现在已经不疼了。

抬头看到母亲脸上怒气未消,吕布这才拉着母亲的手撒娇的说,“母亲,孩儿知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哼,你知错就好,以后不能这么骗人了,咱家做的是诚信生意,可不是奸商。”见儿子知错了,黄氏脸色这才好了些,帮儿子揉着耳朵,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黄氏做人要有诚信,不能为富不仁,为了钱财做坑蒙拐骗的事。

吕良没有插话,只是笑着离开了,儿子很聪明,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妻子这番说教肯定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效果的。

拉着母亲坐下,吕布就坐在母亲身边,陪着母亲说这话。

“母亲,孩儿可没有骗人,我可是给了李肃四斛酒,他给我四个金饼子也是应该的。”吕布把四个金饼子扔到一旁,都是这四个金饼子惹的祸,害得自己耳朵都被拎红了。

“卖酒就卖酒,为什么要装成那副模样,母亲不喜欢那样的布儿,那是坏孩子知道吗?”黄氏语重心长的教育着儿子。

吕布绕绕后脑勺,自己绝对算是好人,李肃这种心术不正,总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家伙,按照吕布的想法卖什么杜康仙酒给他,学着后世的黑心商人,用工业酒精勾兑一些卖给他,毒死这家伙最好。

“母亲,你也知道,李肃这家伙坏得很,上次打孩儿的注意,还用计害了先生,差点又把孩儿也给拉进去,孩儿只是不想让那家伙看穿我,这才装成那副模样,麻痹那家伙,他要再打什么坏主意孩儿也不怕他。”

吕布给母亲说着理由,他就是故意做给李肃看的,让李肃以为眼前这还是以前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吕布,让李肃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样李肃要再耍什么心眼吕布一眼就能看穿。

黄氏也不喜欢李肃,她不认识李肃,但从儿子的几次介绍中,她也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人,今天要不是李肃拿着县尉的拜帖,她是绝对不会让李肃进门的。

“布儿别担心,以后母亲不会再让那家伙进家门的,管它拿着什么拜帖!”一关系到儿子,再小的事也是大事,这种对儿子心怀鬼胎的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母亲,这样可不好,这家伙要来就让他来,送钱的当然是是多多益善。”吕布指着一旁的金饼子,要是每次来都送几块金饼子吕布到是很欢迎的。

“你呀!”黄氏在儿子额头上点了点,儿子真的是长大了,和夫君说得一样,已经在以大人的思维考虑问题的,想来那个李肃也不会是自己儿子的对手。

“母亲就放心吧,那种跳梁小丑还不是孩儿的对手。”给母亲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和你父亲说的一样,算了,我不管了,只要你没事就好。”黄氏也算是想通了,对于这些心怀不轨的人,儿子还是坏一些好,老实巴交的只会被人利用被人骗。

“我又让婢女们做了好些被褥,你明天再去灾民营地的时候都带过去吧。”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黄氏给儿子说起了灾民被褥的事,对于儿子的这种善举她是很赞同的。

“嗯,多谢母亲,为了这些事让母亲受累了。”吕布很感激母亲,要不是母亲帮忙,他段时间内肯定是筹不到这么多被褥的。

“傻孩子,这些本就是母亲该做的,好了,去吃饭吧。”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儿子现在要管理那么多灾民,肯定有很多事要忙,今天也忙了一天,肯定饿了。

“母亲,孩儿还要去营地看看,李医师还在那里,饭等会晚上回来在吃吧。”吕布应了一声,李医师给灾民们看病不知道怎么样了,这可是大事,自己得去好好看看。

“好吧,记得早点回来。”知道儿子要去忙大事,黄氏也不再说什么,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到马厩里把赤兔牵出来,刚准备出门,就有家仆报告,说是药材买来了,看着拉回来的一大车药材吕布点了点头,他不懂中医,对于这些药材一窍不通,只觉得都像是枯草。

不管看不看得懂,先拉上再说,自己不懂,医师肯定是懂的。

骑上赤兔,在几名部曲的跟随下,拉上一车药材和两大车被褥就向着营地走去。

人最重要的就是衣食,只要穿得暖,吃得饱,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不考虑。

吕布每次都能赶上饭点,来营地总能看见围满人的粥棚,灾民拿着碗在领粥。

吕布到现在为止还一个灾民都不认识,没时间接触,没时间了解,没时间记住这个那个是谁。

可是这却不影响灾民认识吕布,这个拯救了他们的大恩人,衣着华丽俊俏的少年郎君,骑着一匹火红如烈焰的骏马,身后三大车物资,远远的就被灾民们看见了,走近了,马上就有人躬身问好。

“公子好。”

“公子安康!”

…………

吕布很自然的接受着这些人的好意,受人尊重的感觉确实不错。

还没进营地,高顺就跑了出来迎接吕布。

“李医师呢?诊疗都还算顺利吧。”吕布也不和高顺客套,都混熟了不需要那些东西。

“李医师正在里面帮灾民们看病。”高顺领着吕布就进了营地,他知道,吕布肯定是为了这是来的,直接就把吕布带进了那顶被设为营地医馆的帐篷。

“嗯,我带着一车药材来,都是些常用药材,应该能排上用场,找几个人把那些都搬进去。”吕布点了点头。

高顺对着不远处正偷看着吕布的少年们一挥手,那些少年就一脸拘谨的跑了过来。

“你们将那些药材都搬进营地,医师要使用。”高顺对着那些少年吩咐道。

少年们跑到装药材的大车旁,在仆役的指挥下开始搬运药材。

吕布没有管这些,随着高顺就进了营地,朝着医师所在的帐篷走去。

走进帐篷,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一排排小泥炉上面都摆着小罐子煎着药。

医师此时正在帮以为妇人诊脉,手指搭在妇人的手腕之上,闭目诊脉。

没一会医师睁开了眼睛,取过一块木板,拿起笔就在上面写了起来,没一会就把木板交给妇人,用沙哑的声音说,“只是受了风寒,加上受了冻,注意保暖,等药材来了,你那这块木板来取药,吃上两副药就会没事的。”

第七十七章 医

妇人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把那块木板紧紧的揣在怀里,生怕遗失了。

在缺医少药的年代,一个简单的伤风感冒就能轻易取走一个人的生命,医疗条件的欠缺让生命变得脆弱无比。

这大半年来,吕布也见过不少人过世,每次去私学上学都能看见办丧事的人家,路上年纪大的人不多见,小孩夭折的事也经常听说。

东汉时期人的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惨一些的地方甚至只有二十多岁,这就是古代的真实写照,人命脆弱得不可想象。

“医师辛苦了!”吕布乘着医师有空,走上前对着医师行礼说道,看来这半天医师说了很对话,嗓子都沙哑了。

医师此时正在看着身后的一排药炉,根本没注意到吕布进来,听到吕布的声音这才抬头,发现是吕布来了,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吕布阻止了。

“医师如此辛苦,不需要在意这些。”

眼前这是一位品德高尚的医师,值得人尊敬。

“是公子来了,快快请坐。”

简易的帐篷里自然不可能跪坐,都是一个个小胡床(凳子),吕布找了个小凳子坐下,就坐在医师旁边。

“先生救人心切可是也要注意身体,这一营地的灾民可都指望着先生。”

吕布看出了医师脸上的倦容,救治灾民自然重要,但前提是医师不能倒下了,不然这一营地的灾民可怎办?

直接劝医师停止诊疗肯定是行不通的,从医师今天的话语里,他知道这是一位真正有仁心的医者,只能从侧面劝医师。

“公子不用劝我了,这北地的灾民大多患有风寒,不少人还患了些其他疑难杂症,这些可拖不得,灾民们聚集着,风寒很容易传染开的。”医师摇了摇头,疾病的可怕他比谁都清楚,特别是这种人员聚集的地方。

“可是先生,事情不可能一天办完,这么多灾民您一个人就算通宵达旦也不可能看完呀,要是您也病倒了那可怎么办?”

“要不这样吧,我让人统计一下,把病重的人先带来给您治疗,至于只是患了风寒的,就先放一放,我带了很多药材来,都是常用药材,您明天开个方子,找些治疗预防风寒的要药,熬进粥里让大家和喝,有病治病,没病的也能预防不是。”

吕布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要是真让医师这么没日没夜的操劳,医师年纪也大了,恐怕会先扛不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如此也好。”医师点了点头,身为医者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是自己倒下了,那也是对患者的一种不负责,好在现在是冬天,风寒不至于快速转化为疫病,他还有时间。

“先生,要不今天就先到了这吧,您先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再来帮灾民们看病。”

吕布指的回去休息自然不可能是让医师回家,只是想让他回吕家镇,家里有客房,住着比帐篷要舒服。

“多谢公子美意,只是我必须留在这里,这里的灾民们需要我。”医师摇了摇头拒绝道。

那群少年已经搬着药材走了进来,一看到药材,医师也不在看吕布了,只是笑着看着那些药,有了那些药材他有信心治好这些灾民。

走到药材旁,医师从药材堆里抽出一根枯干的像草一样的药,看了一下,笑着点着头,对于药材的品质似乎很满意。

这些药材的品质自然是很好的,这时代还没有大规模的种植药材,所有的药草都是野生的,药农们上山采来的药都是直接卖个医师或者专门收药材的商人,这些人可不是能拿假货糊弄的。

“给先生安排一个单独的帐篷。”吕布对着一旁的高顺说。

“公子,不必如此,我就待在这帐篷里就好了。”

放下手里的药材,医师笑着说。

“这里恐怕环境简陋,先生无法安歇。”这帐篷里乱糟糟的,又是药炉又是药材的,怎么休息呢

“无妨,在这里休息才能让老朽真正的安心。”拿了一捆药材,医师就走到一个刚搬进来的小铡刀旁,铡起药材来。

铡刀、捣药罐这些东西吕布都准备了,在看到一大车原生态的药材时吕布就知道,这些东西都得自己处理,这不是后世,买的中药都是处理好了的,甚至很多还是煎好了的,热一热就能喝,药材从采回来就只经过简单的处理,晒干,想真的煎着吃还要再处理一番。

“高顺,找几个人帮先生铡药材。”吕布不忍心让先生一个人劳累,这一大车药材一个人铡得铡到什么时候

“公子不必担心老朽,这药材的处理都是有要求的,一般人处理不来。”医师摇了摇头。

中药的处理有自己的一套规定,什么药材切什么样,切多大多长,是切片还是磨粉都是有规定的。

拿了个小马扎坐在医师对面,看着医师细心的处理那些药材,吕布突然开口说,“先生,您就没有想过收几个弟子么?”

这话一出口吕布就有些后悔了,医道和儒家、道家这些学问不一样,他们不求把学问传播出去,宁缺毋滥这就是中医一直坚持的东西。

吕布最开始也不理解这种想法,认为是敝帚自珍,可是慢慢的见多了事,阅历长了也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医学和一般的学问不同,他直接关联到生命,一个不小心就是一条生命的消逝,其他学问出了错还能改,诊断出了错,那就是人命关天,没得改过的机会。

在古代这种没什么科技文明的时代,人们的认知很简单,很容易被带偏,蛊惑,要是把医道传给了心术不正的人,那后果不堪设想,演变成邪教都是有可能的。

古代很多邪教都是靠着一些古里古怪的东西骗人,要是扯上医道,那就会变成神仙显灵,菩萨保佑,而这些人也会变成天选之人,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就如同后世电视里演的,一个坏医生可以利用医学知识做出很多丧尽天良的事。

中医的学习很慢,很多都是学了十几年才得到真传正式出师,这些年就是在考验弟子的心性,心性不正是得不到真传的。

听到吕布的话,医师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一下,吕布的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可是只是停顿了一下,医师就又开始铡药材。

“不是老朽不愿意教授弟子,只是当初学艺之时就答应过师傅,医道不可轻传,万不能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这些年我也在寻找合适的弟子,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医师看了吕布一眼,摇着头切着药。

第七十八章 准备买牛

从先生的眼里吕布知道他想收自己为徒,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先生,要不我拜您为师随着您学医吧。”吕布对于医学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能学点也不错,说不定能成为一代名医呢!

“公子想学医老朽自然会教的,只是万不可说什么拜师之事,公子是做大事之人,学医只会耽误了公子的前程。”

医师摇了摇头说,吕布是他这些年见过的最聪明最奇特的少年,也是最有仁心的人,这样一个少年自然是自己的最好的接班人,可是这样一个少年如果只当一个医师实在是太浪费了,他会帮助更多的人,也会有更多大事等着他去做。

耽误前程吕布有些意外,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学医救不了中国”难道医师还认识鲁迅知道这句话

铡刀不止一个,吕布又拿过一个小铡刀,取过和医师一样的药材,学着医师切着药。

高顺想过来帮忙,可是医师刚才直说让公子一个人跟他学习医道,他是没那个资格的。

直到天完全黑了,吕布这才牵着赤兔在部曲的护送下离开了营地。

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都在大厅里等着自己,火锅还在炉子上翻滚着。炉子边还温着一坛子醪糟。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没吃呢,不用等孩儿的。”一看桌子上的饭菜都没动过,吕布知道父母肯定没吃,一直都等着自己。

“快来洗洗手,准备吃饭了。”见儿子回来了,黄氏拉过儿子就走到一旁的水盆边,水还是温的,拿过布巾子就准备帮吕布洗脸擦手。

吕布陪着医师铡了好一会药材,此时手上脸上全是药渣子,身上也沾了不少,干净华丽的蜀锦外袍是看不成了。

洗漱完毕,父亲已经喝着酒了。

今天的火锅是羊蝎子锅,冬日吃羊蝎子最温补了,这时代还不叫羊蝎子,叫羊大梁,或者羊龙骨,但吕布已经习惯叫它羊蝎子。

“快点吃吧,忙了一天,饿坏了吧。”黄氏倒了一碗温温的醪糟递过来,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小小年纪就要处理那么多事,真是难为他了。

“我没事的。”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一口就把把那碗醪糟给喝了下去,醪糟一入口吕布就知道这肯定是母亲特意调的,甜甜的加了蜂蜜,还有些核桃杏仁之类的干果。

“母亲也快点吃呀。”帮着母亲夹了一大块羊蝎子,这是自家宰的羊,羊蝎子上肉很多。

看着碗里的羊蝎子,黄氏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你也快点吃吧。”

儿子的孝顺吕良看在眼里,端起酒杯就喝了一杯酒。

吕布也夹出一大块羊蝎子吃了起来,肉香嫩而不腻,骨多髓而不滑,汤浓香而不膻,这就是羊蝎子的美味。

一块羊蝎子的肉很快就被吕布吃完了,炖够了火候的羊蝎子骨髓一吸就吸出来了。

把骨头扔在一旁,又喝了一口醪糟,吕布这才开口说,“父亲,孩儿想买些牛回来。”

“买牛你是想发给那些灾民,让他们在春耕的时候使用吧。”吕良一下子就听出了吕布的意思。

“是的,父亲,春耕就快到了,没有牛那些灾民根本没办法耕作为开垦的土地。”

就在回来之前高顺告诉他,所有的灾民都在询问他如何成为吕家的佃户,都争前恐后的报名,希望吕家能收下他们,哪怕租子再高两成也愿意。

吕布大概的看了一下,一千多号灾民,最少有两三百户,在加上召回来的部曲和他们的家人,也有一百多户,家里的耕牛肯定是不够的,农耕时代,耕牛是非常重要的,直接影响到耕作的效率。

“嗯,也是该买些耕牛了,就去找老赵吧,他那里应该能买到大量耕牛。”吕良点了点头。

吕布知道父亲说的老赵应该就是阴山脚下马场里见过的那位赵叔伯,能经营上千匹骏马马场的人,弄几百头牛肯定不是问题,马匹有很高的战略价值,朝廷对马匹的买卖管的可是比牛羊严格很多。

“改天你就去找老赵商量这事,要多少钱你到时候找你母亲支取就行了。”吕良眯着眼说,他是彻底不准备管这些事了,全部交给儿子处理。

马匹是军备物资,也是这时代的唯一正式路上交通工具,所以卖的很贵,上次去马场买了两匹马就花了四个金饼子四万钱,牛虽然不是军备,但也是农耕必不可少的,也不太便宜。

九原和草原接壤,草原上牛很多,但也绝对不便宜,一头牛在中原要卖七八千钱,在北地也要五六千钱,按照三百头牛来算那就是快两百万钱,换成金饼子也要换快两百个,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吕良很想看看儿子会怎么处理,想做大事就得先从这些“小事”做起,管理上千人的灾民营地,从收容到管理再到收编,然后还要安置好这么多灾民,这一跳套流程他准备全部交给儿子,这对儿子以后很有好处,也许将来会有成千上万的人需要儿子去管理。

吕布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下来,几百头牛的交易在这时代可是大交易,上百万钱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但吕布却不放在眼里,以他的见识,这不过是一笔简单的买卖交易而已,百万钱他想赚其实算不得多难。

“别听你父亲的,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母亲。”摸了摸儿子的头,黄氏给吕布打着气,对于把所有事都推给儿子的丈夫她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母亲放心,几百头牛而已,孩儿过几天就去牵回来。”吕布笑着说。

看着信心满满的儿子,黄氏笑着给他夹了一大碗肉骨头。

“那母亲就等着布儿的好消息,快点吃吧,这些都是你最喜欢的。”

吃完饭,吕布就去洗澡了,一身药渣子确实难受,吃饭的时候都闻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泡在温水里,小红帮着吕布按摩着肩膀,这几天吕布忙前忙后的肩膀确实有些酸了。

眯着眼睛,吕布看着窗外的月亮,弯弯的月牙就挂在夜空中,这时代的天空很干净,没有云的时候满天星斗,银河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医师安歇了没有,今天他可是忙了一整天,早上从五原赶过来,从中午开始就在营地里帮灾民看病,自己走时还在处理药材。

本来是准备让医师回来吃些东西的,但医师不愿意离开营地,只好吩咐高顺医师弄些好吃的,也就是家里部曲在营地里的饭食。

灾民们喝粥,负责营地秩序和安全的部曲不能也喝粥,都是有专门的饭食供应,酒肉一样不缺。

吕布不喜欢什么一视同仁的鬼话,是人就有区别,部曲是吕家的死忠,命都交给吕家了,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让他们和灾民过得一样的这让部曲们怎么想

第七十九章 再去马市

区别对待,这也是吕布故意为之,一点都不掩饰,就让灾民们看得清清楚楚,这样才能让他们有动力,想吃肉就得去努力劳作,整天躺在营地里以后会连粥都没得喝。

“明天又是个好天气呀!”吕布看着满天的繁星呐呐的说道。

“是呀,公子,明天是个大晴天呢。”帮吕布按摩着肩膀的小红也附和着说,满天繁星,万里无云,明天肯定是个艳阳天。

“对了,小红,给我讲讲你们家乡的事吧。”吕布回头对小红说。

小红脸色一下子僵硬了下来,吕布知道有问错话了,小红刚刚失去亲人,是随着邻居才从云中逃到九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卖身为奴以求活命。

好在小红运气不错,碰到了吕家,一家人都是大善人,没有虐待奴仆的习惯,公子更是接济了云中的乡亲们。

看着小红的脸色,吕布知道她肯定想起了她的父母,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公子不知所错的样子,小红“噗嗤”一笑,“公子怎么突然对云中感兴趣了?”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现在营地里都是云中郡的人,我想知道一些云中的事。”吕布见小红没事了,这才继续躺在木桶里。

对于管理一千多号人吕布没有经验,但目前看来初期的管理还是很有效果的,但越到后面就会越难,他没去过云中,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习俗和九原有什么区别,知道一些对于今后的管理会有很大的帮助。

“云中的事?”小红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云中和这里也没什么不同,就是种种地,然后跟着母亲做些针线活……”

说着说着小红陷入了沉思,似乎又回到了云中那曾经平淡而幸福的时光。

从小红絮絮叨叨的描述中,吕布知道云中和五原这边习俗差不多,不过和五原不同,云中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经常受到塞外鲜卑人的骚扰,这百年来每年都有胡人越境,这几年尤为严重。

回忆着过去时光的小红还没醒来,浴桶里的水早就凉了,大冬天的用冷水洗澡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吕布没有叫醒还在回忆里的小红,自己就走出浴桶擦干净身子,然后穿衣服。

等到吕布穿完衣服小红这才从回忆里醒过来,连忙帮吕布穿好外套。

“公子,这些应该是婢子做的。”

吕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时间还在,走到矮几旁就接着灯光看起了竹简,这几个月他已经把先生留下的书看得差不多了。

看虽然看完了,但要说到全部看懂了肯定是不可能的,至少从现在看着的《大荒经》来说,吕布根本看不懂,只能当神话小说看,里面那奇奇怪怪生物,光怪陆离的世界,吕布真是很佩服古人的想象力,这书当睡前故事看看很不错。

元月已经过完了,一天早上,吕布早早的就起床了,今天是被吵醒的,那些讨厌的大公鸡今天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大早就在后院外叫唤,成了公鸡大合唱。

这一年里吕布已经干掉十几只大公鸡,每只都进了他的肚子,可是这些家伙一点都没长记性,每天还是天没亮就开始叫唤,像今天这样的大合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吃一只大公鸡,家里就会再买一只,开始母亲还以为吕布喜欢吃,有一次竟然直接买了七八只回来。

吕布没法阻止家里买公鸡,这时代没有闹钟,全家都是靠公鸡报鸣起床的。

早餐是包子和豆浆,这些是母亲精心准好的,今天是去买牛的日子,父亲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赵叔伯最近都在马市里。

吃饱了,拿上了母亲给的钱,吕布就从马厩里牵出赤兔,高顺今天应该已经从营地里回来了。

一大袋子金饼子,拿起来很沉,怕不是有百来块,这些是买牛的钱,拿着装金饼子的口袋,吕布不满的撅了撅嘴,百十斤的重量,这时代买个东西也不容易啊。

这时代的大宗交易真的是苦,买些牛就要带这么多金饼子,要是再大些的交易,那不得拿车装钱,幸好带的是金饼子,要是换成五铢钱,非得装十几辆不可。

不能转账,弄个银票也好啊,汉朝并不流通白银,那就弄个金票呗,可惜这时代还没有钱庄之类的,朝廷也没有发行纸质的钱。

这几天吕布一直在打听懂牛的人,虽然买牛不像买马有那么多讲究,但也得找个懂行的人才行。

一通打听之后,吕布发现高顺这家伙竟然知道怎么挑选牛,这家伙家里以前虽然是军伍出身,但平时的耕作还是少不了的,高顺从十几岁开始就完全负责家里的农事,对于牛的挑选早就是烂熟于心。

有这么好的专业人才不带着怎么行呢营地这段时间已经进入正常的运转之中,五原的灾民也收容完毕,医师的药方很有效果,营地里得了风寒的灾民状况都已经痊愈了。

骑上赤兔就出了门,高顺已经牵着马在门口等着了,一同等待的还有好几名部曲。

“公子!”

“公子!”

高顺和部曲们一件吕布过来了,都躬身行礼。

“都准备好了没有?”吕布没有下马,事情很多,没时间磨磨唧唧的,挑完牛还要赶快回来。

“都准备好了。”高顺和部曲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出发吧。”吕布点了点头。

高顺和部曲们翻身上马,一名部曲已经在前面带路了。

天气还很冷,吕布穿得很厚,今天是去阴山下买马,不需要穿什么锦袍,吕布今天穿的是一件皮袄,还戴着貂皮做的帽子,高顺和部曲们也穿着羊皮袄和狗皮帽子。

一路上的风景和上次去的时候很不同,上次去还是夏天,随着父亲去相马,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的。

眼前的阴山已经变成了一座雪山,皑皑白雪将整座阴山都冰封了起来,只有一片片松林不甘示弱的挺立着。

这次吕布没心情看路上的风景,地上的积雪没有化,路比上次去的时候难走了很多,上次去的时候只要两个时辰,现在要抓紧时间恐怕三四个时辰也到不了。

当路面变得难走的时候,宝马的优势就显露无遗了,高顺他们的马也不算差,但在这雪地上行走的就很艰难,时不时地还会有点打滑或者陷到坑里。

赤兔就没这些情况,要是雪下有坑它能快速收回蹄子,避开雪下的陷坑,至于打滑那就更不会了,吕布骑在马上,根本感觉不到是在雪地上行走,和平地上没什么区别。

第八十章 赤兔的报复

《韩非子·说林上》:“管仲、隰朋从于桓公伐孤竹,春往冬返,迷惑失道。管仲曰:‘老马之智可用也。’乃放老马而随之。遂得道。”

管仲和大夫隰朋随齐桓公一同前往攻打孤竹,齐军是春天出征的,到凯旋而归时已是冬天,最后迷了路。管仲说:“老马的智慧是可以利用的。”于是放开老马,人跟随着它们,终于找到了回去的路。

这是老马识途的典故,吕布以为只有老马才记得住回家的路,没想到赤兔这小马也记得。

赤兔离开了大半年,这条路只走了一遍,现在又是遍地大雪,吕布原本赤兔肯定不认识这条去马场的路。

可是出乎吕布的意料,才走了没半个时辰,赤兔似乎就认出了这条路,喜欢的跑到了队伍的前面,对着马场的方向“啾啾”的叫声。

兴奋的赤兔速度一下子就快了起来,赤兔速度快了,吕布没什么感觉,身后的高顺几人就难受了,他们的马匹本来走的就慢,又颠簸,赤兔这么一跑,他们没办法,只能俯下身子,拉着马缰绳跟上去。

赤兔跑得很快,两个时辰后,吕布就来到了马市,几场雪把整个马市变成了白色的世界,没有了到处转悠的相马人,也没有满草场的马匹,有的只是一个个个被白雪覆盖的棚子,远远的看过去像是一个个白色的土包包。

四周看了看,找到赵叔伯所在的马场,吕布就带着人走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几个拿着棍棒的人从一个草棚子里跑了出来,戒备的看着吕布这行人。

眼前的这群人都带着兵器,一个个身材壮硕,一看就是练家子,大雪天的跑到马场来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吕布胯下的赤兔马他们早就看见了,这等神骏的马匹他们在马市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马上那个少年郎君也是贵气逼人,那紫色的貂皮帽子已经显示了他高贵的身份。

看到这跑出来的几个人,高顺和部曲都抽出了兵器,也是戒备的看着这几个人。

眼前这几个人衣着普通,都是一个款式,吕布知道这些肯定是赵叔伯的手下,在这看马场的,现在地上的大雪还没化,没什么人来买马,但马场总是的看守的。

“别误会,我是来找赵叔伯的,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吕布前来拜见。”吕布对着高顺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别紧张。

听到吕布的话,一个护卫连忙跑进了马场。

没一会,赵叔伯就走了出来。

“原来是吕贤侄来了,快快请进。”赵叔伯的笑声就先传了出来。

见到眼前这少年真的和主人认识,这些护卫这才退开。

马场里被扫出了一条路,赵叔伯是走出来的,吕布也不可能骑马进去,就下了马。

吕布一下马,赤兔就要去马棚,这下赤兔不干了,拿到脑袋顶着吕布,它今天是来示威的,让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后悔的。

本来马匹都是要栓到旁边的马棚的,赤兔这么闹腾就是不想去马棚。

没办法,吕布只能牵着赤兔走进了马场。

“咦,这匹宝马是”赵叔伯自从第一眼看到赤兔,双眼就没有再离开过它,赤兔鲜艳如火的毛色,高大健壮的身躯,无一不表示着他它是一匹绝世宝马。

在看到赤兔那通灵的眼神,还有找吕布撒娇的模样,他一下子想起了半年前送给吕布的那匹丑陋小马驹,虽然毛色和身形变化很大,但以他多年的相马经验可以确定这就是那匹小马驹。

“它叫赤兔,能得到它还要多谢赵叔伯成全。”吕布对着赵叔伯作揖说道。

吕布没有挖苦赵叔伯的意思,他能得到赤兔确实是托了赵叔伯的福,赤兔是赵叔伯从草原上买来的,也是他送给自己的。

吕布没有挖苦的意思,赤兔可就有了,它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这家伙就是曾经看不起它的人之一,“啾啾”出头扬着脑袋对着赵叔伯叫着。

吕布一下子就听出了赤兔这叫声的不对,和平时欢快的叫声不同,赤兔现在的叫声充满了使坏的意思。

连忙一拉缰绳,果然这家伙嘴里喷出大量的白色吐沫。

赤兔面前的正是一直在打量着它的赵叔伯,这要是一见面就被喷一脸马吐沫,今天这生意估计就谈不成了,自己这群人还要被赶出去。

赤兔的脑袋被吕布一拉,满嘴的吐沫就喷到了一旁的马场仆役身上,吕布看了一眼,这家伙还有点眼熟,好像是当初那群抓赤兔的人之一,还围着自己说好力气。

赤兔也认出了这个家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是一大口吐沫喷出,喷了那家伙一脸,把他整个脸都糊住了。

“你这家伙,安分点!”吕布连忙一拉缰绳,把赤兔的脑袋抱到怀里,装作狠狠地样子在它的脑袋上拍了几下,刚过完元日,这一上门就闹事可不好。

“赵叔伯,赤兔太顽皮了,真是失礼了。”抱着赤兔的脑袋,吕布歉意的对赵叔伯道歉。可怀里的赤兔一点做错事的态度都没有,挣扎着还要喷吐沫。

赵叔伯笑着看着赤兔,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点着头说,“果然是神驹,神驹呀!能遇到贤侄也算是千里马遇到伯乐了。”

“多谢赵叔伯。”

“什么谢不谢的,这等神驹自然是要遇到它该遇到的人才会显露真本事,我等都是无缘之人。”

寒暄了一会,赵叔伯就领着吕布想一个大帐篷走去,那里应该就是会客的地方。

吕布拉着赤兔的耳朵,不让它再使坏,又从怀里拿了些五铢钱给那个倒霉蛋,算是赔礼了。

那家伙本来一脸怒火,可主人都没生气,他也不敢去找麻烦,只能从旁边捧了捧雪擦干净脸上的马吐沫,自认倒霉。

一见到吕布递过来的钱,这个一脸哭丧的家伙马上堆满了笑容,吕布给他的钱可不少,足有二十几枚五铢钱,这对他来说可是比不小的数目。

被马喷了吐沫还有这等好处?其他护卫都羡慕的看着这个“倒霉”的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这家伙一脸谄媚的看着吕布。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不知死活的又把脸往赤兔脑袋边凑,果然,赤兔可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习惯,刚才一大口没喷出口的吐沫就喷到了这家伙的脸上,然后得意的“啾啾”叫唤着。

那家伙竟然还恬不知耻的把脸给吕布看,似乎还想要钱。

吕布瞠目结舌,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周围其他家伙也都往赤兔这凑过来,似乎也想来个马吐沫洗脸。

高顺和一干部曲走上前,把这些家伙给赶走了,公子还是太年轻,低估了这些家伙的无耻。

第八十一章 孜然

摆脱了那群不要脸的家伙,吕布这才走到那个大帐篷外,赤兔不能进去,吕布就把它交给一名部曲,让他看着赤兔,别让它再闯祸了。

吕布带着高顺和一名部曲就进了帐篷。

赵叔伯已经坐在一张矮几之后,吕布接过部曲手里的礼物,就放到了赵叔伯的矮几之上,作揖道,“元日时也没去看望赵叔伯,一点礼物,略表心意。”

赵叔伯是父亲的好友,元日本应该去拜访一下,身为晚辈,吕布也应该送上一份礼物,只是赵叔伯不是九原县人,是邻县人,元月里大雪封路,赵叔伯也不在马场,根本没办法去拜访,现在见面,自然少不了一份礼物。

这也是吕布故意的,本来身为晚辈不带礼物也无所谓,但这礼只要送上去了,那买牛的事就好办多了。

“贤侄客气了。”赵叔伯笑着看着吕布,眼前的礼物很有意思,和一般的礼物不同,并没什么包装,就是两个坛子。

送完礼物,吕布就坐到了一旁的矮几之后,高顺和部曲就站在吕布的身后。

“这莫不是你吕家的杜康仙酒”赵叔伯欣喜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不大的坛子。

“正是,这两坛子可是最好的杜康仙酒,比市面上卖的那些味道要更加好。”

这两坛子酒是存放了几个月的杜康仙酒,度数在五十度以上,几个月的窖藏让他们褪去了新酒的辛辣和刺喉,现在有一种特别的醇香之气。

“你父亲元日前送来了几坛子杜康仙酒,那可是人间仙品,我也算是好酒之人,无论是中原美酒还是西域佳酿都品尝过,还从未喝过如此美酒,忍不住口腹之欲,又买了好几斗。”

看着桌上的两个坛子,赵叔伯已经有要拆开品尝一下的冲动了,只是有吕布这个晚辈在场,不好那么猴急。

看出了赵叔伯的心思,吕布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赵叔伯说,“赵叔伯,您先尝尝吧,这些酒就是送给你尝尝的,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哈哈!”

赵叔伯大笑着就拍开了一个坛子上的泥封,一股特别的香气就从坛子里散发出来。

闻着酒香,赵叔伯整个人精神一震,拿过一个陶碗就到了一碗,端起碗来闻了闻。

“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一口将酒喝了下去,没有急着吞下口里的酒液,而是让香醇的酒液在口腔中流动,舌苔感受了酒液的独特风味。

过了好一会,才吞下口里的美酒,长舒一口气。

“果然不停,此等美酒真是配得上仙酒二字。”深吸一口气,赵叔伯这才说。

“多谢赵叔伯。”

“嗯,听你父亲说你想买些牛”知道吕布的来意,赵叔伯笑着说。

“是的,可能数量有些多,晚辈这才刚过完元月就跑来叨扰赵叔伯。”吕布点了点头,这次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牛。

“你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能接济那些灾民也算是一件大好事,耕牛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牛圈里的牛你随便挑选,价格我按最低价给你。”赵叔伯豪爽的说。

吕布感激的拱手道谢,赵叔伯这人真的是很豪爽,当初送了自己一匹宝马,现在又平价卖给自己牛。

省下的这些钱吕布并不放在眼里,但这却是别人的好意,做生意都是为了挣钱,阴山下的牧场根本养不了多少牛马,这里的大部分牛马都是从草原上买来的,成本在那里摆着。

这些年汉朝弱势,胡人渐渐强大,和胡人打交道做生意可不算容易,风险很大,胡人信奉的就是实力,当你弱小的时候他不介意撕毁合约直接抢劫。

“高顺,你去挑牛吧。”吕布对着身后的高顺点了点头,到了高顺出马的时候了,耕牛的挑选有特殊的要求,不是什么牛都合适。

高顺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这次挑牛他可是准备了很久,这关系到云中乡亲们的未来,可不能大意。

高顺出去了,赵叔伯拍了拍手,就有几个仆役抬出一个大火盆,火盆上还烤着一只巨大的油黄焦香的羊。

“烤全羊”吕布一样就认了出来,自己在家的时候,母亲也做过这道菜,不过烤的都是小羊羔,还没烤过这么大的羊。

“贤侄难得来一趟,马场简陋,没什么好菜,只是这羊还算肥嫩。”赵叔伯笑着对吕布说。

这里是马场,隆冬里除了待在棚子里的马匹和牛羊再加上一些看守,根本不会有别人来,食物之类的自然更加不能和县城里比。

仆人用一把尖刀将羊的两条前腿切下,一条放在了赵叔伯面前,一条放在了吕布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羊腿,一种特别的香味就传入了吕布的鼻腔。

味道很熟悉,那就是后世烤肉时必须有的味道,烤肉的灵魂——孜然。

仔细一看羊腿,果然羊腿肉上有一点点的棕绿色的粉末。

拿起羊腿吕布也不客气,都没等仆人倒酒,直接就咬了一大口。

“果然是孜然。”尝到了味道,吕布终于确认了。

“赵叔伯,这些香料是什么?”吕布不清楚孜然是什么时候传到中国的,但东汉肯定是没有的。

“贤侄吃出来了?这些是茴香粉,去年贩马时我从西域弄到的,这东西西域胡人也没有多少,据说是从更西的地方弄来的,他们叫这东西茴香粉,我也是花了大价钱才从他们手里买了一点。”赵叔伯给吕布解释这这香料。

“茴香粉”吕布双眼发光的看着这香料,是了,孜然本来就叫小茴香,没想到西域的胡人已经从北非那边弄来了,这东西原产就是埃及和埃塞俄比亚,这时代想从中原去那边简直是不可能的,一路上都是乱七八糟的胡子和沙漠隔壁,有那功夫吕布宁愿去美洲找东西。

“这茴香粉香味浓烈,蒸煮味道都会流失,只有配上烤肉才能让它的香味散发到极致。”赵叔伯喝了一杯酒,用桌子上的小刀切了块羊腿肉吃着,在他看来,美酒比这孜然羊肉更吸引他。

吕布就不一样了,碗里的酒就没有喝的意思,孜然烤羊肉才是他现在的最爱,吕布已经在想着怎么把孜然这东西从西域胡人那弄过来了,这种磨成粉的肯定是没法种了。

“赵叔伯,西域的胡人可有没磨成粉的茴香?”吕布没一会就吃完了一条羊腿,满脸期望的看着赵叔伯。

第八十二章 生意

“没磨成粉的茴香?”赵叔伯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

“这个我就没听说过了,这茴香胡人也是视若珍宝,轻易是不示人的。”

“是这样啊。”吕布眯着眼睛,既然知道这东西的所在,肯定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珍宝?这不过是一种香料,那里称得上珍宝,我相信胡人总会愿意交换的。”

孜然虽然好,但也不过是一种烤肉的香料,西域胡人爱这东西也是因为他们喜欢吃烤肉,这东西让烤肉好吃很多。

“贤侄果然聪慧,胡人虽然喜爱这东西但也不是不能换到,只是他们手上数量也不多,价格奇高,换起来实在是不合算。”赵叔伯摇了摇头说,一点点茴香粉就要一只羊的钱,实在是不合算。

吕布可不这么想,却是换来不划算,但换来了种出来就划算了,胡子喜欢这香料,那就种出来再卖给他们就好了,胡人都只会放牧,对于耕种他们可比吕布还门外汉。

“赵叔伯,你说这酒能换到这香料吗?”端起酒碗,吕布喝了口美酒说。

“这自然是换的到的,胡人喜欢饮酒,西域的葡萄酒本身就昂贵,那酒和这杜康仙酒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吕布自然是知道西域没什么美酒的,那里本身不是产粮食的地区,并不适合酿造高度酒,但哪里也有一些特产,葡萄这种水果就是其中之一,可惜葡萄酒再好喝在目前的技术下也不过是一种果酒,不过十度左右。

西域冬季寒冷,胡人喜欢喝酒御寒,虽然这是个错误的认识,但喝完酒确实能让人新陈代谢加快,虚假的感觉到暖和,胡人也喜欢这种感觉,这就是商机。

吕布早就想着怎么把杜康仙酒卖到草原了,他不怕胡人会因为杜康仙酒来劫掠北地,狼不会因为一只羊比较肥就变得贪婪,只要狼肚子饿了,而你还是一只羊,他就会吃了你。

胡人现在就是饥饿的狼群,他们急剧的想要扩张,中原这片肥美的土地他们垂涎已久。

“赵叔伯,今年你在去草原的时候我能让家里的两个护卫跟着么,让他们去草原上见识见识。”吕布突然开口说。

派人去草原自然是想得到草原上的情报,无论今后怎么样,一个安全的后方都是很重要的,战国时期燕、赵、秦都很热衷于修筑长城,就是为了在对内战争时不会被外部敌人偷袭。

吕布不喜欢修墙防守,把敌人灭了,再劫掠一番,这才是王道。

“贤侄可是想入手这草原的生意”赵叔伯听出了吕布话里的意思,有些打趣的说着。

“赵叔伯不要误会,我吕家没有插手草原马匹牛羊生意的意思。”吕布连忙解释,这是可不能弄出误会了,赵叔伯算得上北地最大的马匹牛羊商人,吕家这么明目张胆的入行抢生意肯定是不好的。

“我只是想让几个护卫去草原见识见识,卖些酒罢了。”

“哈哈,我倒是希望你们吕家加入我这贩马的行当,只是你父亲一直都是不想加入,我可是不止一次邀请你父亲,他都以要坚守祖业拒绝了。”赵叔伯哈哈大笑起来,贩马是个危险活,胡人也不都愿意做生意,半路打劫的也不少,每次去草原都是多家联手,带上足够的护卫才敢去草原贩马,要是有吕家这样的大家族加入,那就安全多了。

“联手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吕家暂时真的没有入马匹行当的想法,以后赵叔伯去草原贩马的时候带上吕家,找胡人卖些酒就行了。”

吕布摇了摇头,事情得一步步来,贩马这种事他不懂,家里应该也只有父亲懂,总不能让父亲到满是胡子的草原上贩马吧,那多危险!等以后去的护卫熟悉了草原上做生意的流程,再做这贩马的生意也不迟。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赵叔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见赵叔伯这么豪爽,吕布端起酒碗敬了赵叔伯一碗。

“不知赵叔伯有没有兴趣一起去草原卖酒?”

吕布突然的一句话让赵叔伯惊讶不已,吕家的杜康仙酒可是相当暴利的买卖,一斗千钱,这是在本地的价格,要是卖到草原上估计两三千钱也能卖到,这就是半头牛啊,这可比辛苦贩马要赚钱多了。

看着一脸不解的赵叔伯,吕布笑着说,“吕家对草原上的情况不熟,一切都依赖赵叔伯,而且草原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吕家一家怎么可能吃得下来呢!”

对于做生意吕布没什么经验,但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贪心的蛇是吞不掉象的,只会把自己撑死。

往草原上卖酒利润很大,风险也很大,没个熟悉的人可不行,搭上了赵叔伯这条线,借人家的商道做生意,自然要把利益分一部分出去。

“不必如此,我与你父亲相交多年,你也是我的后辈,提携一下你自然是应该的。”赵叔伯摇摇头。

“只是你父亲一向不喜欢往草原上做生意,你这想法他会同意么?”

“赵叔伯就别客气了,我既然这么说那肯定能让父亲同意,倒是我要是独吞这草原利益我父亲才不会放过我呢!”

吕布现在在家里也是可以做主的了,这些家族未来的布置他是有资格决定的。

“咦,看起来你父亲对你很放心呀!”从吕布的话里赵叔伯听出了些不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竟然敢夸下这种海口,那肯定是得到了家里允许的。

再看看吕布今天的表现,那里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种魄力和眼光恐怕就是成年人也不一定有。

一只烤全羊吃完了,两坛子酒也喝完了,当然羊大部分进了吕布的肚子,酒则进了赵叔伯的肚子。

高顺从帐篷外走进来,满面笑容的走到吕布身后,俯下身对吕布说,“公子,牛挑好了,都是上好的犍牛,干农活的好帮手。”

“嗯!”吕布点了点头。

高顺拿着一个袋子走上前,递给赵叔伯家的管家,袋子里叮叮当当的,一听就知道是金饼子。

“贤侄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看到那袋金饼子,赵叔伯抬了下手,没有让管家离开。

“赵叔伯请说。”

“我想这次的牛钱就不用用金饼子了,改日送些杜康仙酒来就行了,反正我也是要去买酒的,省的再麻烦。”

听到主人的话,管家又把一袋金饼子还给了高顺。

第八十三章 赶牛

高顺又把那袋金饼子拿了回来。

“好的,回去我就让人将酒送过来。”吕布也没有推辞,赵叔伯做的是草原生意,常年和胡人打交道,在草原上美酒这种东西比黄金还要受欢迎,而杜康仙酒就是完美的硬通货。

吕布很乐意用酒代替金子,省的转几次手,怪麻烦的。

吃完了饭,谈完事情,也挑选完了牛,吕布就准备回去了,已经快到正午了,回去还要赶着买的三百头牛,行进速度肯定会慢很多,冬天天黑得很早,得早点出发才能在天黑前到家。

知道吕布的想法,赵叔伯也没有多做挽留,带着这么多牛走夜路确实不方便。

一出帐篷就看见一群人围着赤兔,不停地赞美它是一匹绝世宝马,看那群人的身上,都是吐沫,估计都是赤兔喷的。

这群人真的很烦,看着赤兔的那名部曲赶都赶不走他们,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也不好动粗。

赤兔估计也被这些人恶心到了,吐沫也不喷了,看着有些发干的马嘴,吕布只带这家伙肯定是喷累了。

“你们在干什么,成何体统!”看到自家仆人的行为,赵叔伯有些生气的喊道,真是太丢脸了。

看到吕布出来了,赤兔赶紧从人堆里跑出来,躲到吕布身后,把大脑袋藏到吕布身后,完全没有了刚才来报仇的兴奋劲,报仇把自己给报累了。

那群仆役见到家主发怒,都低着头站到一旁。

赵叔伯教训自家仆人吕布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爽快的赵叔伯发怒,身上隐隐还有一种冰凉的杀气散发出来,这常年和胡人打交道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摸了摸赤兔的大脑袋,就把它带到不远处的草棚子里,让刚才伺候吃饭的一个仆役去提了些温水过来。

马槽里本来就只有半槽水,在冬天已经冻成冰块。

拿过一旁的铁钎,就把那些冰块都给铲碎,倒掉里面的冰块,仆役也已经把温水给提了过来,这仆役很有眼色,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也知道了眼前这位公子不简单,也知道这水是要给宝马喝的,顺便还带了些粗盐过来给吕布。

对于这种有眼色的人不赏怎么行,拿出一把五铢钱就递给那个仆役。

仆役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看到温水,赤兔“啾啾”的叫唤着,催促着吕布,它要喝水,喷了半天的吐沫它是真的渴了,这报仇真是个累活。

把粗盐和温水都倒在马槽里。

赤兔已经迫不及待的把脑袋埋在了马槽里,欢快的喝着水。

喝完水,赤兔满意的打了个嗝。

等吕布带着赤兔准备离开的时候,赵叔伯已经等在了马场门口。

“贤侄,这三百头牛可不好赶回去,我让这些不成器的家奴帮着你送回去,他们要是再有什么不规矩的,你尽管打骂,不用给我面子。”赵叔伯指着身后的一群家奴对吕布说。

吕布本来想婉拒,可是一看马场外密密麻麻的牛群,吕布还是没拒绝,他没想到三百头牛有这么多,自己来来的人有些少,还真不好赶回去。

“多谢赵叔伯。”吕布笑着和赵叔伯告别,牵着赤兔,就带着那些仆役出了马场。

有了十几个仆役的帮忙,高顺和部曲也少了不少事。

有了牛群开路这回去的路就好走多了,牛群就像是推土机,把一路上的积雪都给踩实了,再也没有马匹陷到雪坑的事。

牛群的缺点就是速度太慢,来时只用了两个时辰,回去用了三个多时辰,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到吕家镇。

镇子外母亲早就带着部曲等候着。

“你说你也不多派点人跟着布儿,三百头牛他一个孩子再加上那么几个人怎么牵得回来?还有,布儿也不懂这些事,你就不能陪他一块去”

黄氏看着空荡荡的路不停地埋怨这吕良,这个无良父亲太不负责了,早上儿子离开时马匹在雪地上踩出来的蹄印还在,现在天都快黑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些事布儿会处理好的,你就别在这担心了,把我也拉出来干什么,孩子大了就该让他去闯,再说了我都和老赵打过招呼了,让他照应一二,你还怕他坑布儿不成?等会布儿回来了,看见你我这么等着成什么样子。”

吕良是不情愿出来等儿子的,马场里九原不算远,儿子又带着还几名部曲,这一路也算太平,是不会有事的。

“我不管,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要是布儿还没回来,你就带着人去找,要是布儿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黄氏在孩子安危这件事上是寸步不让的。

说话间只听旁边部曲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黄氏和吕良抬头看去,果然远远的就看见山岗上走下一大群牛,远远的看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牛群的后方一匹火红高大的骏马,就显露出身影,那火红的颜色在雪地和牛群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是布儿回来了!”看见马背上的儿子,黄氏也欢喜的说道。

“你还站在这干嘛!快点回去,我在这等布儿就行了!”黄氏推了一把身边的吕良,他不是说了嘛,成什么样子!就让他快点躲回家去,好有个严父的样子。

吕良无奈的笑着,这时候怎么回去身边不少部曲都看着呢!

远远的吕布就听到欢呼声,吕家镇外已经站满了人,都是家里的部曲和他们的家属。

看见了镇口站着的父母,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赤兔就飞快的跑出了队伍,飞奔像它熟悉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好吃的。

到了镇门口,吕布翻身下马。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在这等着,这多冷呀。”吕布看着父母,冰天雪地的,站在外面肯定很冷。

年前打回来的两头大青狼已经做成了狼皮大衣,父母一人一件,听母亲说这狼皮大衣非常暖和,此时父母穿的正是狼皮大衣。

摸了摸儿子的头,黄氏慈爱的看着儿子着说,“母亲没事,这狼皮大衣暖和呢!到是你父亲怕冷,哆嗦了好久。”

“啊,父亲身体不适吗?我这就去请医师来。”吕布一脸紧张的看着父亲,父亲身体很好,怎么会突然在雪地里哆嗦呢难道是染了风寒?

吕良知道这事妻子故意报复自己,自能清了清嗓子说,“为父没事,你出去了一天也应该累了,这就回了家去吧。”

说完就转身回家去了,儿子见到了,他也安心了,早早离开最好,再呆在这还不知道妻子会怎么挖苦。

第八十四章 春耕

看着父亲的背影,吕布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父亲的声音不像是染了风寒。

“别管你父亲了,他这人不喝两杯就不舒服,回去喝几杯就好了,走回家去,母亲做了你做爱吃的菜。”黄氏拉着儿子的手也往家的方向走去。

赤兔这家伙早在吕布下马之后,就跑回马厩去了,那里有它最爱吃的豆料。

牛是不会赶回镇子里的,这是吕布早就想好了的。

三百头牛的安置也不是个小事情,冰天雪地的,要是把牛放在室外,要不了几天就会冻死,所有牛棚就必须要建。

全民大生产是可怕的,三百头牛的牛棚三天就建好了,这些牛是主家的,但却实为大家买的,到了春耕的时候,大家都能借用主家的牛,有了牛耕作会快很多。

牛棚的位置就在吕家镇外不远的地方,吕布专门挑的下风口,北地多西北风,那就安排在东南方向,吕布可不想整天闻着牛粪味过日子。

公子都走了,高顺领着牛就转了个弯,向着牛棚的方向走去,那里早就安排好了看牛和喂牛的人。

牛棚的守卫很严密,北地地广人稀,山上豺狼虎豹很多,牛群要是不看着,很容易被那些野兽袭击。

至于给赵叔伯的酒,那些送牛来的仆役刚好可以带回去。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三月底,春风终于徐徐的吹到了北地,天气慢慢暖和了起来,积雪开始融化。

这一个月里,灾民们已经不在住在帐篷里了,天气虽然冷,但对于修自家房子的热情却没有丝毫影响,谁都想有自己的家。

灾民们的家不需要砖石,也不需要多少木头,泥土配上麦秆,再来几根粗木作房梁就很好了,粗木好弄,山岗上都是的,随便砍。

唯一需要买的是瓦片,这东西暂时还没办法自给自足,虽然灾民里有人说会做,但这附近没有火窑,冰天雪地的也没办法建火窑烧瓦,建房子时间紧急,只能靠买的。

灾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根本没钱去买瓦片,本着做好事做到底的想法,吕布把这笔钱也给掏了,一些瓦片也要不了多少钱。

买回来的牛都已经穿过了鼻环,现在驯服的很,农民的特点就是对农具非常了解,只需要打一些铁器,他们就能用木头将它结合成好用的农具,犁铧(huá)、钁(jué)、锸(chā)、耙、耧、锄、铲、镰等被大量的制作了出来。

甚至有人开始做耧车,一种古代的播种工具,据说是西汉赵过发明的,耕好的地,耧车下去,用牛拉着,可以边开沟边播种,节省了人力不说,还加快了播种速度。

等到耧车出来了,吕布这才发现其实没什么神秘的,多个开沟铲固定在木头架子上,开沟铲上有个木质的漏斗,下方有一排木屑子挡着,开始播种时将木屑子拿开,种子就会慢慢顺着漏斗一点点漏到下方,刚开出来的沟槽里,等开沟铲一过,种子就又被埋到了土下。

东西不复杂,也不算难,吕布看了一遍就知道原理,但在这时代,能想出这东西的人是真的了不起,发明一样东西和仿制一样东西的难度是天壤之别。

春风一吹就到了春耕的时节,北方的天气很冷,一年里能耕作的时间不多,要是现在不抓紧时间耕作,下雪之前就没办法把粮食收上来。

有了耕牛和农具的帮助,还没完全解冻的土地也能开垦。

吕家的荒地很多,佃户们一家人不过能耕作百亩的土地,经过吕布的统计,灾民们加上部曲一共四百多户,也就要四万多亩土地。东汉的亩和后世相差很大,一亩不到后世三分之一亩。

对于能有养活自己的土地,灾民们很激动,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到春耕之中。

开荒很累,土地多年没有种植过了,都板结在了一起,加上冰封,让耕作变得很有难度,但这也挡不住灾民们的热情,一块块田地被开垦出来,相信在大地完全解除冰封前就能把都有土地都开垦出来。

吕布没有去看着大家劳作,没什么可看的,他不懂农事,随便拉个人过来都要比他懂的多,去了也帮不上忙,只能添乱。

母亲也不让他去,母亲认为自己的儿子不能成为农夫,自己儿子是要成为大人物的,去当农夫这算什么?

不过吕布也没有闲着,不知道怎么种地,但不影响聪明的脑袋知道别的事,种地离不开灌溉,也就是离不开水。

现在冰雪消融,土地里水分很足,还不需要考虑灌溉的问题,但天气暖和了之后呢太阳会带走地面的水分,农作物终究是需要水的,那片荒地没有水源,灌溉会是个大问题,总不能靠人挑水灌溉吧。

房间里,吕布做了一个简单的沙盘,这是他观察了附近地形之后制作的。

吕布正在研究怎么把大河的水引进来灌溉,挖一条足够深的水渠是最简单的,但这太麻烦了,九原这边地势相对较高,想挖水渠那得挖三丈深才能把大河的水引过来。

如果吕布有几辆挖掘机肯定会这么做的,可现在没有,靠人力挖一条这么深的水渠可是一项大工程。

但最终吕布还是想出了办法,不能挖一条深水渠直接引水,但不是不能挖一条浅些的水渠,只要把水从大河里抽出来就行了。

吕布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水车,这可是个好东西,只要把水车做出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动力来自于大河,只要大河不冰封,动力就源源不绝,水也就能源源不断的抽上来。

水车其实不难,吕布曾经就用胶水和筷子做过一个简单的水车,水龙头一打开,水车转得那叫一个快,现在不过是把水的动力从垂直改为水平。

取过几块薄木板,吕布就开始在上面画了起来,没学过专业的设计,吕布只知道胡乱的画图,只要能看懂就行,要什么自行车。

不知道真正的水车怎么才能做出来,吕布设计得很简单,木质的转轮,固定在木架子上,轴承就用马车轴承的放大版,转轮前端有水斗,水斗后端前端都设计了挡板,用来增加动力,前端挡板和水斗相连,但一边留了个大缺口做了个排水槽。

这就是水流出来的地方,只要水斗到了最高点,水斗里的水就会被放平,顺着排水槽流出,流到做好的引水槽里引入水渠,大河的水也就被抽了出来。

第八十五章 水车(上)

“布儿,又在地上胡闹了!”母亲端着点心和醪糟走了进来,看到儿子趴在地上,还拿着笔在一块木板上涂鸦,还以为儿子是在玩耍。

吕布拿着木板母亲说,“母亲,家里有木匠么?”

他的水车已经设计好了,现在就缺个木匠,要是让吕布亲自制作一架水车灌溉,那还不如指望老天下雨更靠谱。

“木匠?家里倒是有几名部曲是木匠出身,家里造房子的时候也是他们设计的。”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怎么突然要找木匠了?

把木板放在一边,吕布拿起一块点心就吃了起来,不时的还喝一口醪糟。

把儿子的木板拿起来看了看,黄氏有些疑惑的问,“布儿,你这画的是什么?一大车轮,这车轮怎么如此奇怪”

儿子画的图很奇怪,不像是在玩闹的胡乱涂鸦,反倒像什么器械。

“母亲,这是水车,有了这东西就能把大河的水抽上来,用于灌溉。”一口吃掉手里的点心,吕布给母亲解释着自己的杰作。

听完儿子的介绍,母亲,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说,“你这是设计的桔槔吧,怎么弄成圆形的了,像个车轱辘。”

“桔槔”吕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母亲,桔槔是什么?”一脸好奇的吕布拉着母亲的衣袖,想让母亲告诉自己,难道有人比自己还先设计出了水车

看见儿子又撒娇了,黄氏笑着在儿子的头上点了一下,“你呀!让你好好读书,你就会偷懒耍滑,在房间里玩沙子,还乱涂鸦,这桔槔书上不是有么,《庄子·天地》里有记载,子贡告诉老丈,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掣水若抽,数如沃汤。”

玩沙子指的就是吕布在房间里弄的沙盘。

《庄子·天地》这本书吕布还没看过,房间里没有,应该在父亲的藏书楼里,吕布这段时间忙,还没来得及看那些书。

听母亲的描述,吕布大概也能想出那是个什么东西,后重前轻不就是杠杆原理么,利用杠杆把水从低处提起来。

“母亲,孩儿设计的可是真正的自动机械,和子贡说的可不是一个东西,他那还要人力辅助,而且速度太慢。”一个简单的杠杆怎么能和自动水车相提并论,吕布很不满。

“好啦,好啦,布儿最厉害,出去吃饭吧。”黄氏笑着看着指着木板解释的儿子,她不懂机械原理,但儿子喜欢就让他去做吧,说不定真能成功呢,现在让儿子吃饭才是大事。

吃完饭,抱着木板,吕布就去了父亲的藏书楼,找到了那堆记录着《庄子·天地》的竹简,果然有记录桔槔这东西。

没一会吕布看完了,子贡见老丈从井里抱水灌溉,体谅老丈辛苦,子贡就告诉老丈有一种省力的机械桔槔,结果老丈没有感谢子贡,反而鄙视了他一番,认为这些投机取巧的方法只会让人德行败坏。

在心里吕布很鄙视那个老丈,子贡也是老实,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会给老丈一个中指,然后大声说,“活该你累死,你可知道,只要给我一根足够长的杠杆一个支撑点,我就能抬起整个世界!”

然后在老丈吃惊的目光中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子贡竟然还说老丈是是谓全德之人哉!我之谓风波之民。就是说老丈是德行兼备的人,自己只是个被世俗污染的人。

孔子说这些人是混沌氏主张的人,这些人吕布在历史上看见过很多,那些大声喊着,“祖宗之法不可变,奇淫技巧害人间。”的家伙历史上比比皆是。

吕布知道这些人,这就是后来的官僚体系的主体,这些守旧的人是文明进步最大的阻碍,他们不愿意接受新的事物,也不愿意去学习和研究,一旦新东西多了,他们的利益就会被别人分走,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利用权力将他们不懂的新东西全盘否定。

五千年的文明古国,从未断绝的传承,诞生了四大发明的地方,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让明明领先世界的民族变成落后的愚昧的国家,一度任人欺凌。

商鞅变法,让秦国从经济到军队全面领先其他六国,这才有了秦统一六国的实力,秦国的利益集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处,可是商鞅他们还是杀了,他们喜欢得到的利益,却不喜欢这种喜欢改变的人。

想想这种人还有很多,西汉的晁错、主父偃都是善于推行新法,虽然死得看似和守旧的思想没关系,但实际谁有知道呢!

没得到好处的想杀,得到了好处的也想杀,一切结束之后又回到了过去。

连法都不让变就更不谈什么科技了,匠人在古代从来就是低贱的代名词,虽然口口声声说的是士农工商,但农和工什么时候不是底层了

吕布要是碰到这种人,他们敢在自己面前叨叨什么奇淫技巧,飞得把他吊起来用鞭子抽一顿,让他知道奇淫技巧的厉害。

拿着木板,吕布就去找家里的木匠,这东西还得让他们做,吕布连锯根木条都不会怎么做水车。

吕布的设计图画得很抽象,难怪母亲会认为是涂鸦,看到一脸茫然的老木匠,吕布也很无奈,看来这些人都没有艺术细胞,自己这画得可是和毕加索的有得一拼,这要是放上两千年,保证能卖出天价。

没办法,还指望着木匠做水车,只能一点点给老木匠解释。

看着不停点头的老木匠,吕布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听懂了。

“公子是要做个巨大的车轮吧”老木匠不确定的看着吕布问。

解释了半天的吕布听到这答案,人都快气晕了,他现在真的是知道了先生们教书是多么不容易。

“是一个车轮形状的巨大水车,这东西是要从大河里取水上来灌溉的,得快点做出来,春耕之后就得用了。”吕布无语的对木匠说。

一听是取水灌溉的,木匠表情马上就不一样了,本来还以为是公子想做着玩的玩具,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拿着木板仔细的端详着,看着吕布在上面画得不规则图形,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不知道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老木匠才开口说,“少爷,这东西可以做出来,但是这水车实在是太大了,对材料的要求很高,有些材料得到五原去买。”

水车确实设计得很大,直径足有五丈,越大的水车能将水运到越高的位置,这样挖的水渠就不必那么深,节省了人力。

第八十六章 水车(下)

“材料不是问题,你说说要什么材料,我让人去买,但这水车一定要够结实,咱们先做一个,要是成功了还得多做几个。”

对于材料吕布知道肯定不能用普通的木头,也不可能像普通的车轮那么简单,巨大的水车对材质的要求自然是非常高的,特别是车轴部分。

一个水车是不可能抽出吕家这么多田地灌溉用的水的。

“好的公子,我这就把材料写出来。”木匠拿起笔就在一块竹片上写了起来。

没一会就写好了材料,吕布也不等待什么,直接让家里的仆役把这竹片送去了五原,那里有吕家卖酒的店铺,直接交给掌柜的,让他采买就行了。

没两天,木料就断断续续的运回来了,老木匠带着几个木匠就开始按照吕布的设计开始做水车了。

吕布没有去指指点点,木工活他插不上手,但挖水渠他就能指挥指挥了。

灾民们都变成了吕家的佃户,开荒用不了这么多人,吕布抽出了一部分人开始挖水渠,灌溉的重要性佃户们也很清楚,要是没有足够的水粮食的产量高不了。

田地的分布吕布在沙盘上已经规划过了,水渠的位置也留了出来。

吕布再把做水车和挖水渠的计划告诉父亲时父亲大笑了起来。

父亲说水车如果能做出来那是难得的好东西,但水渠不需要挖,可以用堆的。

吕布一听就明白了,挖水渠太麻烦了,想挖一个五尺深的水渠到大河边那可是个大工程,不比开荒田地轻松,更不要说水渠还不止一条,需要通到各处,工程量直接暴增了好几倍。

堆一个水渠就简单多了,两边土堆一堆,把土打实了,就成了一条水沟,宽度和深度都很好控制,家里买了那么多牛,开荒又多出了很多土,一切都是现成的,比起挖水渠不要太轻松。

而且这种水渠灌溉起来很简单,水在高处,只要在水渠上留个缺口就能随时灌溉,省时省力。

一根根木棍被插到了地上。

“大家就沿着这些木棍开始堆水渠。”吕布指着那被仆役们插在地上木棍对佃户们说。

听到了吕布的吩咐,拿着铁锹、镐头、锤子的佃户们就开始行动了,一牛车一牛车的土就被堆到了吕布规划处的区域。

佃户们干活很麻利,也很认真,这是关系到他们未来的大事,他们是不会马虎的。

安排好一切,吕布就回家了,准备回去看看水车做得怎么样了。

还没见到老木匠,就先听见滋滋的锯木头声音。

吕布走进木匠家的院子,一根根粗大整齐的木条已经被锯了出来,吕布很佩服木匠们的速度,木料他知道,运回来的时候还都是整根的木头,这时代也没有电动工具,靠手工把木头锯成木条可不简单。

家里的木匠姓张,吕布现在叫他张木匠。

“张木匠,这就快做好了吗?”看着地上的木条,吕布惊喜的问正在雕什么东西的张木匠,以为做得差不多了,已经开始雕花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可惜张木匠的回答让吕布失望了。

“公子,这离做好还早着呢!这些木料这是粗略的处理了一下,还有很多部件没有做出来。”张木匠一见吕布来了,停下了手里的活,对吕布说。

吕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看来自己还是太心急了,水车这东西哪里是一两天就能做好的

张木匠又拿起了工具开始继续忙。

大家都在忙,吕布在一旁看着也没什么用,只能回家去。

一个月后,张木匠传来消息,水车做好了。

在二十天前张木匠送来了一个迷你水车,直径三尺,是张木匠亲手做的模型,找了条小溪试了下,完美符合吕布的要求。

模型的成功让吕布很满意,张木匠会按照比例将大水车给做出来。

这不大水车做好了,当吕布见到直径十米的大水车时,心里也是震惊的,没想到自己设计的这个大东西竟然真的被做了出来。

水车并没有被组装起来,巨大的水轮还倒在地上。

剩下的就是下水实验了,门口好几辆平坦的牛车,车都已经固定在一起了,水轮很重,靠着人力根本不可能搬到大河边。

佃户们也很好奇,水渠的建造很快,佃户们十几天就把所有的水渠建好了,吕布检查过,是真正的夯实了,每一寸土都是佃户们那锤子敲打过的,结实得很。

现在是真正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水车很大,不可能在院子里制作,张木匠在外面空地搭了个棚子,专门用来制作水车。

观看的佃户们人很多,几乎所有佃户都来了,男女老幼,一个个个都盯着眼前奇怪的大轮子。

吕布只是随便说了声,就有无数人跑上前,把巨大的水轮给搬上了牛车。

在十头犍牛的拉扯下,几辆固定在一起的车开始缓缓的向大河的方向驶去,牛车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佃户。

这一个月里田地已经开垦完毕,冰雪也已经消融完毕,种子也播种了下去,田地里已经能看见破土的嫩芽。

大河也已经完全解冻,奔涌的河水预示着大河又恢复了活力。

现在正是闲暇的时候,佃户们都不忙,去看主家公子设计得新物件成了大家最感兴趣的事。

吕布骑着赤兔走在牛车前面,父母也带着部曲骑着马一起去,今天是儿子设计的水车下水的日子,他们也要来看看。

要是让吕布骑赤兔,到大河边根本用不了多久,但牛车就不同了,水轮很重,牛车走得很慢,这倒是让看热闹的佃户们很开心,可以抱着孩子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远远的吕布就看见大河边早就搭好了木架子,还有几根巨大的粗木,已经搭好了一个更大的三脚架。

水轮不好吊到大河里,只好在上游找了处浅滩,将水轮放到大河里,让它顺着水流飘到木架子附近。

早就有人在木架子处等着,用几根木桩将水轮固定好,粗大的麻绳就开上绑到水轮上面。

一个滑轮就固定在三角架的顶端,滑轮这东西也是吕布弄出来的,没有滑轮想把这水轮吊起来可不容易,十几头犍牛再次发力,巨大的水轮被缓缓的吊了起来。

一阵阵惊呼声从岸边传来,佃户们看见那吊起来的直径五丈多的巨大水轮,都忍不住发出惊叹,这真是一个庞然大物。

第八十七章 锦鲤

“慢一些,慢一些!”

“往这边来,过来一点。”

……

一声声呼喊声在木架子上传来,负责安装的都是吕家最精锐的部曲,做事干练得很。

高高的水轮慢慢的落下,最终被成功安放到了木架子上。

水轮下方被水淹没,一根粗大的木头挡在水轮中间,阻止了水轮的运动,水轮前方还有一个锥行挡板挡住水流。岸边接水的木槽也被架了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吕布一声令下了。

吕布和父母坐在和岸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看着巨大的水轮被吊装起来,黄氏也是惊讶的捂着嘴,没想到儿子当初胡乱的涂鸦竟然是这个庞然大物。

棚子旁边,张木匠也带着人看着他这一个多月没日没夜的成果。

对着父母笑了笑,吕布这才走上前,对着下方的部曲喊了声,“起!”

“起!”

部曲们也大声的喊着,然后抽出那根挡住水车的巨大圆木,拿走挡水的锥形挡板。

大河的水流很快,“吱吱呀呀”的声音过后,水轮缓缓的转了起来。

水斗将大河的水缓缓带到空中,在水轮的最高点,水斗里的水从缺口里流了下来,全部到了水槽里,水顺着水槽又流到了岸边的水渠里。

“喔!”

“哦!”

岸边的佃户们大声的欢呼着。

“师傅,成功了!成功了!”张木匠旁边,他的几个徒弟也都激动的祝贺着。

“是啊,成功了,成功了。”张木匠也激动的说着,这算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黄氏也激动的拉着儿子的手,自己的儿子就是聪明,这水车完全不需要人力操控,这么厉害的东西也只有自己儿子才能设计出来,。

吕良到是没什么意外的,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那转动着的水车,水槽里清水不停的留下,这可比一般的取水灌溉要快多了,而且这水车不需要人操控也不需要人力,可以这么不分白昼的运转,这可是了不得的发明。

这时代最多的就是龙骨水车,靠着人力将水从大河里抽出,和这自动水车一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有云泥之别。

清粼粼的河水被不停地抽起来。

“鲤鱼!鲤鱼!”

突然人群里有人大喊道。

所有人都被这声音给吸引了过去,果然水斗里一条红色的锦鲤跳跃着钻入下方的水槽。

吕布也很吃惊,真是一条大鲤鱼,三尺长,通体红色,不知怎么的竟然被水车给带了起来,还跳进了水槽里。

吕布眼尖,一眼就看出了这红色的鲤鱼非常肥,红色的鲤鱼,吕布还从来没见过,以前只在观景池里见过,但也没有这么大。

“不知道抓来吃会是个什么味道?”一想到吃,吕布就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这红色的野生大鲤鱼想抓可不容易,现在送上门来,难道是上来犒劳自己了

黄氏也惊讶的看着那条鲤鱼,大红色的鲤鱼可是有特殊含义的。

又看了看儿子,拍了下儿子的手,带着告诫的语气,“可不许你去把那鲤鱼吃了,那是龙王的化身,吃了是要遭报应的!”

“龙王的化身遭报应”吕布疑惑的看着母亲,这不是封建迷信么,这大河里还真能有龙王不成

“那是当然,这红色的锦鲤一旦跳过龙门就能化成金龙,上天入海无所不能。”母亲一脸郑重的告诫着儿子,大河边的人都相信龙王的传说,惹谁都不能惹龙王爷。

那尾鲤鱼在水槽里游着,水车的水不停的流入水槽,水量很大,想逆流游出去不太可能。

锦鲤逆流游了一下就放弃了,这水槽里的水流速度可比大河的快多了。

没办法的鲤鱼只能顺着水槽往下游,在水槽的尽头跳进了水渠里。

都有人都兴奋的跑去观看这条神奇的锦鲤。

好在水渠的的水已经够多了,锦鲤在水里游得还比较欢快,可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还没在水渠里开心的游一会,无数人就跳上了水渠,准备看看这神异的锦鲤。

野生的鱼是怕人的,特别是这么多人一起跑过来,害怕之下锦鲤只能拼命的往前游。

“龙王爷巡渠啦!”

“龙王爷巡渠啦!”

……

都有人都跟着锦鲤跑了起来,一时间,水渠两边都是跑动的人。

“母亲,咱们就不用去了吧!”

黄氏也想拉着儿子去看看,吕布有些无语,这一大群人跟着一条鲤鱼跑算什么事呀,母亲又不让吃这鲤鱼。

拗不过母亲,一起骑着马就跟着锦鲤跑了起来,吕布没想到的是连父亲都跟了上了。

锦鲤游得不算快,围观的人小跑着都能跟上,骑着马就更不在话下了。

人的跑动时发出的震动让锦鲤受了惊吓游得更快,锦鲤很快就游到了水渠的尽头,这里是吕布专门让人挖的排水沟。

灌溉是很重要,但防洪也不能少,只要大河不冰封,水车就不准备停,要是田地里不要水,这水总得有地方出去吧,还有要是碰上下暴雨,也得有地方排水。

排水沟就是水渠转了个弯,从地势低的地方又流大河。

水渠和排水沟之间有块方形大青石,这时候的大青石还没竖起来,这是以后用来挡水的,好保证水渠里能有足够的水位。

水车才转起来,水渠里也只有一底水,这还要多亏吕布没让人把水渠的其他分支挖开,不然这锦鲤飞得干死不可。

吕布一家子骑在马上看着在大青石前转圈的锦鲤。

看热闹的人很快也围了上来,一个个看着锦鲤指指点点。

被这么对人围着,锦鲤游得更快了,水位已经上升了不少,大青石两边的缝隙也有水流了出去。

在水位没过大青石的时候,锦鲤突然一发力,跳过了大青石,跳到了排水沟里,顺着水沟就向着大河的方向游去。

“龙王爷回宫咯!”

“龙王爷回宫咯!”

围观的佃户们有大喊着,不少人还对着锦鲤的方向跪地膜拜。

吕布觉得很可惜,这么肥的一条鱼就这么跑了,那红色的鳞片下,鱼肉一定很好吃。

水车的启动仪式很成功,没有领导讲话也没有鞭炮庆祝,一尾锦鲤就足够大伙乐呵乐呵了。

在几天后,吕布吃饭的时候听母亲说起了外面的传闻。

据说吕家公子得到龙王爷的允许,修造水车,引大河的水灌溉,引水那天龙王爷化身红色的锦鲤亲自巡视了一遍,最后满意的离开了。

听到这些传闻,吕布嘴巴都快闭不上了,一条被水车误带上来的鲤鱼就能引起这么多幻想红色的鲤鱼就是龙王爷的化身

“母亲,这鲤鱼和龙王有什么关系,大河里红色的鲤鱼怕是成千上万,难道都是龙王?一山都不容二虎,那龙王爷还不打翻天。”

吕布很不满意,自己的研究成功成了龙王的功劳,实在是太冤枉了。

第八十八章 龙王爷的传说

“可不敢胡说,这红色锦鲤和一般的鲤鱼可不同,那真的是龙王爷的化身。”

听到儿子的话,黄氏一脸认真的告诫着,大河边的人是不能说龙王爷坏话的,不让龙王爷降罪那是很可怕的。

母亲拿着筷子训话,吕布没办法反驳,只能求助的看着父亲,父亲应该不会这么迷信才对。

谁知道父亲喝着酒不停的点着头,似乎也认定了这确实是龙王巡渠,认可了水车从大河取水的行为。

没办法,吕布只能拿着筷子低头吃饭,父母都认定了的事还能怎么办?就让龙王爷得意一次,改天多吃几条鲤鱼就算是找回场子吧。

化悲愤为食欲的吕布吃得很快,桌子上的肥鸡一会就被消灭了,看着儿子还没吃饱,黄氏连忙走去厨房,厨房里还有一只肥鸡。

“别生闷气了,大家都说是龙王爷,那就把功劳让给龙王爷吧,这对你和佃户们都好。”喝了口酒,吕良笑着对儿子说。

“可是……”吕布抬头还想辩驳,可是一看到父亲似笑非笑的笑容,似乎又明白了。

大家都相信龙王,那就把这些功劳都给龙王呗,孔子说,“敬鬼神而远之。”堂堂圣人都拿鬼神没办法,自己又能怎么办呢!鬼神这种东西就像一种思想一样,只要人存在,他们就会存在。

就随那些谣言去吧,反正对吕家有利,佃户们只会更加勤劳的种地,因为龙王爷保佑着他们和这片土地。

看着不说话的儿子,吕良知道儿子明白了,“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这是祥瑞,龙王爷显灵,你何不顺着大家的意思,就让龙王爷显灵一次呗。”

“孩儿明白了,我会告诉别人,水车是龙王爷托梦告诉我的,也是龙王爷让我修造水渠,引大河水灌溉的,原因就是龙王爷也见不得大家受苦,见我救助灾民,这才托梦告诉我的。”吕布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在说什么呢?”端着肥鸡走进来的黄氏看到正在说话的父子俩,有些好奇问道。

“说水车的事呢!那是有天龙王爷晚上托梦告诉我的,它说因为我救了那么多灾民,才特意显灵的,还说会保佑咱们这里!”吕布信誓旦旦的对母亲说。

母亲管理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家里的十几个婢女还有外院的仆役也都归母亲管,这些事情最容易从母亲嘴里说出去,婢女和仆役们都会相信,而从婢女和仆役的嘴里也最容易传出去,按照现在龙王爷巡渠的事传遍五原的速度,这事过不了几天也能传遍五原。

黄氏捂着嘴,她没想到儿子还有这种福分,龙王爷托梦,两手合十,默念道,“多谢龙王爷,多谢龙王爷。”

拜完了龙王爷,就轮到奖赏儿子了,一盘油黄油黄的肥鸡就摆在了儿子面前,这就是给儿子的奖励。

其实吕布说得也不算错,这片土地确实受到了龙王爷保佑,龙王爷负责施云布雨,吕家这片土地自此之后年年都会风调雨顺。

但吕布心里知道,这不是什么龙王爷保佑,靠的就是发达的水利工程,虽然水车和水渠很简单,但在这时代对农业的帮助是巨大的。

一切都按照预料进行着,草原积雪融化完毕时,赵叔伯派人过来通知,让吕布将要去草原的人派过去,他已经准备好去草原了。

往草原卖酒的计划,父亲只是点了点头,就同意了,并没有问什么,把这一切也交给了吕布。

吕布这段时间从家里部曲的孩子里找了好几个机灵的年轻人,都是十七八岁,一个个身手敏捷,脑袋也灵光,都已经成为吕家新一代的部曲了。

吕布给他们下的命令,卖酒并不是主要目的,跟着赵叔伯在草原各部落间往来的时候要留意各部落的情况,特别是人数,马匹数量,还有各部落间是否和睦,有什么矛盾都要详细记录下来。

这里一路上的地形也要详细勘探,最好制成地图。

这些情报比金钱和马匹更加重要,只要详细知道草原的地形和各部落的情况,就能做到防患于未然。

吕布惊讶的是父亲竟然对草原有很深的了解,据父亲说赵叔伯算是北地最大的贩马商,草原上靠近长城的部落不论大小都要给赵叔伯几分面子。

现在东汉衰弱,胡人经常寇关,但目前草原还没完全统一,胡人并不敢真的和东汉翻脸,劫掠并不能满足草原的需求,这种情况下,草原上急需的大量铁器、布匹、盐巴都必须从长城以内的汉人手上买,用的就是汉人也必需的马匹牛羊。

赵叔伯就是干这生意的,他从草原买来的马匹牛羊大部分也都运到了中原。

可是只有一个地方赵叔伯都不敢去,或者说不敢靠近,那里的胡人并不买他的账,也不买任何人的账,那就是鲜卑人的王庭,曾经的匈奴王庭,狼居胥山。

匈奴被汉朝击退之后大部分西迁,进入中亚,而东北亚曾经臣服于匈奴的鲜卑贵族乘势占领了部分匈奴领地,汉朝强盛时他们只敢龟缩在东北亚,现在已经占领了曾经的匈奴故地,长城以北全是鲜卑人的领地。

鲜卑贵族统领着最精锐的鲜卑骑兵,他们不与汉人交易,所需的一切都靠其他部落上供,不上供的部落会被他们从草原抹除,不停的对草原上的各部族和长城以南的汉人交战,让他们一直处于巅峰战力。

情报现在是吕布最需要的,九原这地方离鲜卑和南匈奴这些胡人太近了,按照他的记忆,这片土地过不了多少年就是胡人的领地了,并州在东汉末年已经残破不堪,整个并州也没出过几个名人。

与并州接壤的有凉州、幽州、冀州、司州,司州就不说了,地处天下之中,洛阳都城都在司州,名人自然不计其数,其他的凉州、幽州、冀州也一直很活跃,只有并州似乎是被遗忘了。

吕布认为这和胡人脱不了关系,胡人想要河套地区,三国内战激烈,根本没人理会北方的胡人,几次征讨也没有什么效果,只是打退而已,胡人是游牧民族,被打退了和换个牧场放牧没区别,过两天再回来就是了。

这种情况下有点见识的人都会想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并州想不被遗忘都难。

一个河套地区,三国到晋朝,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回,现在吕布在这里,自然不会让故乡落入胡人之手。

第八十九章 野人?胡人?

选出来的一共三个人,领头的叫罗千,为人非常机灵,他父亲就是吕家在五原郡店铺的掌柜,现在负责杜康仙酒在五原郡的买卖。

罗千三人带领着几十名仆役,这些仆役都是从佃户家里招来的,都是精壮的小伙子,都是想着出去搏一搏的。

吕布答应他们,只要这趟出去顺利,回来一人发一头牛,工钱另算,这可是非常丰厚的报酬了,就算没有工钱,就冲那头牛佃户们都抢破了头,出去半年就能有头牛作为回报谁会不想去

十几辆马车就在大路上整齐的排列着,车上装的都是酒,这是拿去喝胡人交易的。每一车上面都有五十斛酒,十几车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这里的酒都是吕家这次的货物,赵叔伯订的酒吕家早就送过去了。

罗千带着人对吕良、吕布跪拜告别。

看着远去的车队,吕布笑着,这也算是迈出了军事行动的第一步吧,希望他们能收集足够的情报。

“布儿,你似乎对草原的事很上心啊。”看着微笑着的儿子,吕良摸着胡须说。

“父亲,这九原和北地是咱们的根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附近怎么能有一个不怀好意的强大敌人”

吕布也不掩饰什么,胡人的问题肯定是要解决的,不然这北地根本不能成为自己的根基,想要成大事一个稳定富饶的领地是根本,刘备早年就是没有自己根基这才会四海飘摇,最终得到了半个荆州这才算在乱世里有了一份资本。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嗯,说得不错!”

吕良欣慰的摸着胡须,从儿子嘴里总能听到一些新词汇,听着陌生但却很有道理。

“父亲,你说罗千这趟出关会顺利吗?”吕布有些不放心,如果是汉朝强盛的时候,肯定不需要担心,草原上的胡人见了汉人都是绕道走,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胡人见了汉人就像看见无主的牛羊。

“放心吧,他们这趟是跟着老赵去草原,有老赵在不会有事的。”吕良安慰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世界上那有十足把握的事,去草原自然也是要冒一些危险的。

四月多正是草长莺飞的好季节,吕布这几天都没有看书,春天这种好季节最适合踏青了。

拿上长枪,背上弓箭,骑上赤兔,吕布就准备去大河边练武。

种下的小麦已经发了芽,有了水车和水渠的帮助,灌溉变得非常简单,不用像以前一样不停的挑水灌溉,这个月又有两台水车做好了,现在水渠里满是清水,在天气热起来之前,水的问题是解决了,现在大家都等着秋天粮食丰收。

高顺带着佃户们继续开垦土地,田地里不忙开辟一些菜地也是好的。

大河边三架巨大的水车不停的运转着,清凉的河水被水车不停地不停的运进水渠。

吕布练武的位置就在水车不远处,拍了拍赤兔的屁股,让它自己去玩耍会,吕布拿起长枪就练起了家传的枪法。

正练得兴起,突然听到赤兔的嘶鸣声。

吕布暗道一声不好,难道是遇到猛兽了?这大河边往来的人不少,没有老虎狼之类的野兽,难道是水里的这大河冬天会冰封,里面可没有鳄鱼,到底会是什么呢?

想归想,吕布手里的动作可不慢,拿着枪抄起地上的弓箭就像着赤兔叫的方向跑去。

穿过一片草丛,只见一个浑身污垢,穿得破破烂烂的野人正想抓赤兔,那双乌漆嘛黑的手上还拿着一杆被同样黑得发亮的布包裹的兵器。

赤兔是宝马,自然不怕野人,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就要把那野人给踩死。

野人动作也灵敏,赤兔几次都踩空了。

“哪里来的野人,竟敢在这放肆。”吕布拉开强弓就是一箭射出,这野人看着古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他只能先下手,免得赤兔受伤。

一声破风声,箭矢已经飞到了野人面前,吕布下的可是死手,箭矢对着那野人的脑袋就射了过去,不是吕布真想杀那野人,只是野人手里拿着兵器,不给一击致命,他怕野人受伤发狂伤着赤兔。

“叮!”

让吕布吃惊的事发生了,野人一挥手里的黑布,竟然挡下了射来的箭矢,箭的威力很大,一下子把黑布从兵器上拉扯了下来。

吕布一眼就认出了那兵器,那是一杆青龙戟,家里武器架上有,只不过这杆青龙戟和家里的不同,家里那杆只有前端是铁质的,主杆都是木头的,野人手里的这杆竟然全身都是铁质的。

不知道这野人的来路,单从挡下自己这一暗箭就能看出眼前这家伙绝不是善茬。

吕布吹了声口哨,唤赤兔回来,自己则再次拉弓上弦,死死的盯着这野人。

野人在吕布射出第一箭的时候就知道有敌人,可是他根本没往这边看,只是看着赤兔,现在赤兔跑回了吕布身边野人这才看向吕布。

满是污渍的脸,但身材很壮硕,披头散发看不出是谁。

“你这该死的胡子,竟然敢跑到我家地盘上来,我看你是想死了!”看野人披头散发的样子,吕布以为这是胡人。

“什么胡人,小兄弟你不认识我了么?”野人一看吕布,放下手里的青龙戟笑着说。

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吕布根本听不出是谁的声音,除了家里的部曲和佃户,他认识的陌生人用一个巴掌都能数出来,而这些人里不可能有眼前这人。

“你这胡子,还敢和我套近乎,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吕布又拉开了一点弓弦,整张硬弓被拉满了。

会说话,那肯定不是野人了,看他这模样肯定是胡人,就算是北地的灾民也没这么穿得这么惨的,还披散着头发,肯定是胡人。

吕布的动作并没有下退胡人,那家伙把青龙戟插在地上,双手把披散的头发给扒开,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就出现在吕布面前。

歪着头看了看,吕布算是认出了这家伙,这不就是那个去西北找师傅的傻徒弟么,以前那个衣着不错的壮汉怎么短短半年怎么就变成这幅鬼样子了脏兮兮的看上去还真像胡人。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吕布也慢慢松开了弓弦,既然是认识的人,而且对方也已经放下了武器,那应该是没什么威胁了。

第九十章 求仙问道

见吕布认出了自己,壮汉咧着嘴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就向赤兔跑去。

赤兔不待见这样脏兮兮的家伙,它这种宝马怎么能让这种人碰

转了个弯,赤兔就躲到了吕布身后,张着嘴对着想要靠近的壮汉喷吐沫。

被一匹马嫌弃,壮汉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吕布挡在赤兔面前,不让壮汉靠近,他不知道这壮汉找赤兔是要干嘛。

“你这是干什么呢!赤兔可不喜欢脏兮兮的家伙。”吕布不客气的对壮汉说道,认识归认识,但想偷自己的宝马?门都没有!

壮汉也听出了吕布话里的意思,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我不是想要那匹宝马,是想要马鞍上的酒囊!”

说着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双眼紧紧的盯着赤兔马鞍上的酒囊。

吕布每次出来的时候都会带些酒,累了喝两口也能解解乏。

看着壮汉的样子吕布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酒鬼,见到熟悉的宝马,不主动去和故人打招呼,满脑子就知道酒。

从赤兔背上取下酒囊扔给壮汉。

接过酒囊的壮汉一把拔掉酒囊的木塞,张着嘴就和气就来。

吕布带的酒囊不算大,他不是酒鬼,喝酒只是当做娱乐,里面只装了五升(单位统一为汉制)酒,自己都没怎么喝。

可就算五升酒那也足够醉到普通人的了,这些酒吕布三五天都不一定喝的完,现在壮汉竟然一口气给喝了一半了,看来这家伙酒量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酒桶。

喝完酒,壮汉砸吧砸吧嘴说,“仙酒,就是仙酒,味道实在太好了,就是量有点少。”

看着酒囊里的酒,还打了个酒嗝,这才没有牛饮,慢慢品了起来。

“没想到你竟然活着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冻死在西北呢!不过现在看来也差不多,你这样子都和野人一样了。”吕布打量着这汉子,四肢健全,除了脏点似乎没什么事。

“小兄弟,你不知道啊,这西北的冬天真是太难熬了,没日没夜的刮风下雪,我这才弄成了这幅模样。”壮汉一听吕布问起来,那心里的苦水就往外直倒,早知道去西北是这个下场,打死他他也不在冬天去了。

吕布对这壮汉到底去哪了还是很好奇的,西域这时代本来人地广人稀,看着壮汉的模样是走了很远的样子。

“我很好奇你到底去哪了?西域那么大,你不会走遍了吧。”

“哪里能走遍,西域太大了,我一出朔方就开始下雪,这雪一下就是半年,期间还刮了好几场白毛风。”壮汉到河岸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和吕布说着话,看来是西北的几个月太孤单了,这家伙话很多。

吕布不在乎这家伙话多不多,他只想知道一些外面的事。

原来这家伙去了天山,还爬了很高的地方,可惜他不认识山峰,不知道爬到哪了,但听着描述不会低于海拔五千米,大冬天的敢去爬天山,吕布很佩服壮汉的勇气。

“那你找到师傅了么?”吕布很好奇,这家伙冒着生命危险去天山的结果。

壮汉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没找到师傅的踪迹,看来得去昆仑山找了。”

“我靠,你还不死心,昆仑山那地方也不比天山好闯!”吕布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死脑筋,天山闯完了又要去昆仑山,这不是嫌命长么!

“我还没找到师傅呢!”壮汉喝了一大口酒嘟囔着说。

“你都不知道师傅在那,就这么满世界找,也许你师父没去西北而是从东边出海了呢!”吕布对这种人真的是无语了,找死也不用这样吧。

“这个你放心,东边的我师弟会去找。”

“你还有师弟?你师傅这是在坑徒弟么?你们连他去了哪都不知道,就这么满世界找”

原来糊涂师傅不止有一个傻徒弟,一个大冬天往天山跑,一个出海往东边找。

“师傅是去求仙问道了,肯定能在某个神仙之地找到师傅!”壮汉笃定的说。

“求仙问道”吕布差点晕倒了,自己这是碰到神棍的蠢徒弟了么?还求仙问道怎么不直接来个白日飞升呢!

看见吕布只翻白眼,壮汉有些不满,他可是非常相信师傅的。

“你别不信,我师傅玉真子可是天下武学第一人,三十岁之前就打遍天下无敌手,一手持戟一手持枪纵横天下谁人不识,三十岁之后潜心修道,心境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听着壮汉吹牛的话,吕布摇着头说,“然后把脑子修炼坏了,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凡人的极限,到处找神仙,希望能长生不老,白日飞升!”

这种人历史上多了去了,从皇帝到普通人,都是群傻子,以为什么仙山,仙岛上有神仙,有长生不老药,也不动动脑子,神仙也是凡人能找到的就算找到了神仙凭什么把长生不老药给你,你脸大么

“你……”

壮汉听到吕布的话想发怒,可是被吕布给打断了。

“你别不服气,你说说你见过谁长生不老了?你去天山是想找西王母吧,《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驾车西行十一万里和西王母在天山相会,可是周穆王呢,《史记》上记载他不过活了一百零五岁,西王母的老相好都不能长生,你师父面子比周穆王大”

壮汉一听,没法辩解,只能垂着头喝酒,他师傅再是文武双全,天下无双也不敢自比周穆王啊。

“秦始皇听信方士之言,派徐福带三千童男童女东出大海,前往蓬莱、方丈、瀛洲求取仙丹,可是结果呢徐福一去不返,你认为他能找到仙山,拿到长生不老药?那些神仙连秦始皇都找不到,你们能找到?”

壮汉不吭声,秦始皇包括汉武帝都是搜遍全国寻找神仙,仙丹,可是结果就是一无所获,神仙这东西真的太虚无缥缈了。

见壮汉不说话,吕布就接着说。

“其实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都是人们幻想的,几百年前的事情,没多少记载,你一句我一句的传,就传成神仙了,周穆王估摸着只是西征犬戎的时候,看到了个漂亮的黄毛碧眼高鼻梁的异族女子,两人好上了,无知的人没见过异族女子,就以为是神,说是什么西王母。”

“《山海经》里说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要是西王母真长成这样周穆王得多重口味肯定是随从没见过异族女子,也没见过异族装扮和服饰,这才会发挥想象,想成了怪物神明。”

第九十一章 无法掌握的枪

“就和这里的人一样,看见红鲤鱼就说是龙王的化身,哪有那么多龙王?一条红鲤鱼就是一条龙王,大河里的龙王怕不是比人还多。”

对于神鬼这些东西,吕布是最恶心的,明明没有的事,非要当成真的一样传。

“其实你们不用去找什么神仙,多干点大事,过不了几百年,你说不定也会变成神,几百年后的人也会想你们一样猜来猜去,然后写本书,叫徒弟找师傅,师傅找神仙,你说多好。”

“你自己不就是见过神仙么?不管是酒仙杜康还是龙王,你不都在梦里见过么,吕公子!”

本来被吕布说得哑口无言的壮汉突然抬头对吕布说,脸上满是得意,被一个孩子教育可不是光彩的事,能找回场子他可不会放过。

正说得兴起得的吕布被人这么一说,一下子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梦见杜康,还有梦见龙王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大家相信这些东西都是神迹,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自己相信神,并且见过神的最好佐证。

“你,你认识我”吕布不记得自己告诉过这壮汉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当初也只是吹了吹牛而已,看来这牛不能乱吹呀。

“是谁当初和我吹嘘这是家里酿造的杜康仙酒,是来自仙人的秘方,我出塞时还没怎么听说,这回来你的大名已经传遍朔方了,都说吕家出了位公子,那是神仙转世,星宿下凡,梦见杜康传授仙酒秘方,又梦见龙王传授水车秘技,引大河之水灌溉,水车下水之日更是龙王亲自巡渠,最后在万民朝拜中离去。”

壮汉有喝了口酒,不等吕布说话继续说着。

“到了五原那就传得更神了,据说吕公子是怀胎十二月才出生,出生时天空中布满霞光,不少人都说在霞光中看见了仙山和仙人,吕公子出生后五原整个地区结束了半年的干旱,下了整整三天雨,你还敢说这和龙王没关系。”

壮汉看了看不远处的巨大水车,几架水车不停地转动着,将大河里的说源源不断的抽到水渠里。

吕布吃惊的长大了嘴巴,这段时间没出门,没想到外面竟然有了这样的传闻,怀胎十二月,也许只是日子算错了,这时代医疗技术落后,算错了也正常,再加上自己是个晚产儿,不就结了。

天上有海市蜃楼这关我什么事,你要是不怕死想找海市蜃楼,等天气不错的时候跑到沙漠里,海上都能看到。

干旱了半年,下雨不是很正常么,自己出生正好赶上这场雨而已,自己可没这么大面子,可以随时让天下雨。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没告诉你我是吕布吧。”吕布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该死的帅气脸庞,自己已经这么低调了,竟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你上次说这杜康仙酒是你家的,那你不是吕家公子是谁?吕家据说只有一位公子,年纪轻轻但身高远超同龄人,天生神力,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

“靠,原来傻徒弟一点都不傻。”吕布在心里鄙夷道,这壮汉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笨到像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师傅,但心思却细得很。

不理会这壮汉,自己底细都被人知道了,牛也没法吹了,酒囊也不准备要回来了,吕布虽然不至于有洁癖,但就壮汉这幅模样,这酒囊也要不成了,吕布拿着枪就准备去练武,今天还没练完。

壮汉拿着酒囊慢慢喝着剩下的酒,绕有兴趣的看着练习这枪法的吕布,不住地点着头,但不时的有摇摇头。

直到吕布一枪刺出,精铁制的枪头深深的扎到树干里,吕布松开枪杆,那杆枪就这么直直的钉在树上。

拍了拍手,吕布很满意,看来自己这回马枪练得有些火候了,这一枪入木三寸多,要是刺到人身上,非得刺个血窟窿,即使对方穿着铁甲,也能刺穿。

“好枪,好招式,只是使有些蛮横,少了枪的灵动!”一旁的壮汉看了吕布拍这手说。

吕布满脸黑线,眼前这家伙真不会说话,白喝了别人的酒还在这说些不阴不阳的怪话,刚才可是喝了整整五百钱的酒,相当于吃了一只羊,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奉承几句会死么!

要说老子只会使蛮力就直说呗,什么蛮横、灵动的。老子就是力气大,拿枪都能砸死人。

这也是吕布一直苦恼的,枪法的要领他始终无法领悟,跑去跟父亲请教,父亲说这和他天生神力有关,力气太大,不自觉的就使出来了,枪一旦使上力气,就不再灵活了。

父亲已经劝吕布,转学大刀、大锤或者大斧,以他的力气,只有这些重兵器才能发挥自身的优势。

吕布不是没想过改学别的兵器,可是北地这边根本就没几个人使得好重兵器,北地诸郡是赵武灵王改胡服骑射的重点地区,自从赵国开始学习胡服骑射,赵国骑兵一度称霸战国,可惜国力不济,最终被秦国所灭。

胡服骑射,就是放弃中原地区传统的长衣长袖的衣服,改穿胡人样式的短衣窄袖衣服,这种衣服在马背上背上行动更灵活,也不碍事。

作战方式也学习了胡人的轻骑兵袭扰的战术,既然轻骑兵就不可能拿很重的武器,大锤、大斧这种武器轻的有七八十斤,重点超过百斤,会严重影响马的速度,达不到袭扰的目的。

北地这边使枪的、使矛、耍短刀的到是不少,要想学大刀、重锤、大斧估计只能到中原去。

吕布不想离开父母,所以也就不可能去中原学艺,这段时间他努力练武就是想通过努力领悟枪的真谛。

不过从壮汉的话里吕布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自己终究不是什么天才神童,有些事靠着努力也没法改变。

一生气,吕布就一把抓住枪杆,猛得抽出,那可碗口粗的树吱吱呀呀的发出一阵响声就倒下了,惊起了一阵鸟雀。

看见鸟雀到处乱飞,赤兔很兴奋,找了些飞得低的麻雀就追了起来。

捡起地上的弓箭吕布就准备回去,他不准备和这人计较什么,虽然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比起阿谀奉承,吕布更喜欢听实话。

第九十二章 请客吃饭

“小兄弟别急着走啊。”壮汉看到了吕布郁闷的表情,知道自己说得好像有些过分,对付毕竟只是个孩子,这年纪能有这般武艺已经是不得了,自己何必去打击他呢!

“肚子饿了,我要回家吃饭去了。”吕布没回头,背上弓箭拿着枪就准备去找赤兔,出来半天了,又耍了半天枪,肚子确实有点饿了。

一说到吃饭,吕布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咕咕”声。

吕布呆住了,壮汉也呆住了。

吕布是一脸惊愕,这声音他很熟,肚子饿急了的声音。

壮汉则是老脸一红,布满污渍的脸都让吕布看出来了,可想而知现在壮汉是多么尴尬。

吕布心情大好,笑话我枪耍得不好,你肚子到是叫得倒是很好,这声音怕是十几米意外都能清楚听见。

心情好了,吕布也不是小气的人。

“既然你也饿了,那就去我家吃点东西吧,毕竟认识一场,总不能看着你饿死吧,我家就在那边,几步路的事。”

指着吕家镇的方向,吕布笑哈哈的对壮汉说。

此时的壮汉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肚子也太不争气了,在哪叫不好,非要在这少年面前叫,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不过一听有东西吃,壮汉还是很心动的,回来的时候遇到泥沼,自己的马匹和部分钱都沉入了沼泽,这一路走回来已经没钱了,这北地他也没个认识的人,不过凭着一身武艺,沿着大河打鱼也算是能回家去。

天天吃鱼,他嘴里都感觉有鱼腥味了,现在闻着鱼味就想吐,吕布是本地大家族的公子,去他那吃饭肯定能吃到些美食。

肚子饿了,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回头拿起插在地上的青龙戟,又不知从哪拿了个脏兮兮的包裹,就跟上吕布。

“小兄弟,等等我。”拿上东西的壮汉快步跟上吕布。

赤兔追着麻雀就向着水车的方向跑去。

走进看到巨大的水车可比远远的看到要雄伟多了,这等大家伙在这个时代都是罕见的。

壮汉边走边看着水车,“果然是设计巧妙,竟然可以利用水流的力量,将水从大河里抽出,这水车一日怕是要抵上百人的担水。”

吕布鄙视了一下土豹子,“这水车一天可顶三五百人担水的量,水车不需要休息,日夜都能工作,人是会疲惫的。”

水车的每个水斗都有比一般的水桶还大,水车上共有二十四个水斗,这水车转一圈就相当于12个壮汉担水,现在正是河水丰沛的时候,水车转得很快,说说相当于三五百人吕布还是往少了说,人会累,也要休息,水车可不会。

新造出的水车已经有了改进,为了防止水位对水车的影响,张木匠将木架子做了改良,设有多个高度,有了滑轮的帮助,改变水轮的高度不再是什么难事。

“三五百人!”壮汉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水车竟然有如此厉害,这得节省多少人力啊。

水车附近有佃户们守着,这可是主家的宝贝,不能让不相干的外人碰。这段时间,五原不少人都跑来看这龙王爷的神迹,水车的神奇和功效大家都亲眼所见,不少人求着吕家卖给他们一台,有了这东西,灌溉的事就轻松了,这可是农家大事。

水车这东西也不算有多高科技,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原理,仿制一个也没有多难。

吕布大方的同意了,家里的几个木匠正不停地做着呢!

佃户们看见了公子的宝马,知道公子肯定在附近,纷纷从棚子里跑出来准备拜见公子,只见公子身后有一个拿着兵器的陌生人,那家伙衣着破烂身材壮硕。

不是吕家的部曲,佃户们一下就认了出来,不明情况的佃户们,转身回棚子里,拿着叉子木混就跑了出来挡在路上。他们以以为这家伙是强盗,准备跑去救自家公子。不管这壮汉是干什么的,不能让他伤到公子。

吕布才走进,就被佃户们围了起来,将他和壮汉隔开,七八个佃户举着手里的武器看着壮汉。

摸不着头脑的壮汉不解的看着面前这群农夫,七八个人拿着叉子和木棍,他根本不害怕。

看了看手里的青龙戟,知道肯定是被误会了,自己这幅模样,拿着兵器跟在这些农夫主家公子身后难免会被误会。

“大家别误会,他是我朋友,刚从塞外回来,不是坏人。”吕布对这这些好心的佃户们说着。

有了吕布的话,这些佃户这才放松下来,对着吕布行了礼,这才回到棚子里,继续看着水车。

对于这种对此一举的行为,吕布很无语,水车根本不用看,就让它在这转就行了,这么笨重的东西还怕人偷不成?

可是佃户们不愿意,水车对他们很重要,必需好好守着。

吕布拿这些固执的人没办法,守着就是是守着吧,反正现在地里事情不算多,在这也能照看下庄稼。

麻雀最终还是飞跑了,赤兔虽然是万里无一的神驹,但飞还是不会的,只能看着飞到天空中的麻雀“啾啾”的叫着。

牵回赤兔,就带着壮汉回家了。

今天父母都不在家,据说是要去见隔壁县的一位长辈,父亲和母亲都去了。

在饭厅里坐好就让仆役去准备饭食。

壮汉坐在客座之上,一点也不客气的对吕布说,“还有酒。”

吕布很无语,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肚子饿了,还是肚子里的酒虫饿了。

“拿一大坛酒过来。”吕布又对着仆役吩咐。

看着脏兮兮的壮汉,吕布一点胃口都没有,催促着这家伙去洗洗,看见他这样子怎么吃得下饭。

听说有酒喝,壮汉对于洗澡也没意见,自己脏兮兮的确实不好,很失礼。

一名仆役带壮汉出去了。

酒宴摆上的时候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穿的衣服很普通,一件葛布外衫,就是当初发衣服给灾民时剩下的。吕家平时也没个客人,一时间也没有衣服给这壮汉,吕布的衣服这家伙肯定穿不进去,只能拿这些衣服凑合。

看到桌上的酒宴,壮汉再也忍耐不住了,拿过矮几旁的坛子,也不要仆役倒酒,一手拎着就喝了一大口,另一只手直接拿起桌上的羊腿,一口酒一口肉的吃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 天山雪莲

“你吃慢点,也没人和你抢。”看见壮汉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吕布很怕他突然噎死。

“你是不知道连着一个月天天吃鱼有多惨,现在难得有酒有羊肉,简直是人间美味。”壮汉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吃相。

吕布摇了摇头,吃着自己矮几上的食物。

这壮汉这段时间过得肯定不好,这点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以壮汉的本事(用木棍打鱼和一戟拨开自己射出的箭)想弄钱还不是手到擒来,从朔方过来一路官府富户不少,做一次飞天大盗不就什么都有了,一般人家里的护院根本拦不住他。

可是这壮汉没有,宁愿自己挨饿受苦也不去干那些事,从这点吕布就知道这是个有原则的人。

直到壮汉把一只羊给吃了个精光,这才拍了拍肚子,表示饱了。

吃饱喝足了,壮汉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怎么能随便占一个孩子便宜呢,在人家家里又吃又喝的,可是他现在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给吕布的。

突然壮汉眼睛一亮,拿过一旁放着的那个脏兮兮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木盒子。

“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有这个在雪山上找到的稀罕物,现在就送给你吧。”

一旁的仆人接过木盒子放到吕布的矮几上。

吕布奇怪的看着这木盒子,盒子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看得出壮汉保管的很好。

“雪山上的稀罕物”吕布摸着盒子,雪山上除了雪和石头还能有什么,难道是这家伙运气好见到玉石了?

一打开盒子,里面不是什么玉石,而是一团皱巴巴的白色东西,像是什么蔬菜,一大团的皱在一起,像一个小一号的干包菜。

“这可是我在天上上看到的奇景,你是不知道啊,我到的那地方正是风雪大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雪花,方向都看不到了,没法前进,只能挖了个雪洞躲避。”

“等到第二天,我差点就被埋到雪里面了,幸好我挖雪洞的时候在背风面留了个洞口这才出来了,而东西就是我出雪洞的时候看到的,好家伙,大雪过后,整片山崖上全是这种莲花一样的花,就这么突然开放了,我挖雪洞的时候清楚的记得,山崖上什么都没有。”

“我当时也惊呆了,这莲花不都只生长在水里么?开花也得得到春天之后,这雪山上的莲花竟然长在山崖绝壁上,冬天开花,这不是神迹么?”

“顺手我就采了一朵,准备回来后好好研究研究,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物。”

听完壮汉的介绍,吕布惊喜的看着那皱巴巴的莲花,这就是天山雪莲啊,真正的野生天山雪莲,这可是难得的好药材,对母亲补身子很有好处,在这时代天山雪莲就算太后都不一定吃得着。

合上木盒子,吕布就把这东西收了起来,本来吕布没准备收什么礼物的,但这东西确实对他有大用,只能不客气的收下。

“这不是什么神迹,这花叫天山雪莲,是一种奇特的莲花,也是天山的特产,这种莲花喜寒冷,只在一百七十引(一引=十丈)以上的雪线边生长,一朵雪莲花开放需要六至八年的生长,但实际生长时间却只有大半年,我想你是运气好,刚好碰到了雪莲花开放的时间,根本不是你认为的什么神迹。”

吕布给这壮汉介绍着天山雪莲,省的这家伙又神神叨叨的,听他一口一个神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认为这又是上山的神的杰作,天山上肯定有神。

“你竟然这么清楚那这种花不能练仙丹么?我本来还想着给师傅炼丹入药呢。”

壮汉不死心的问。

吕布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骂,这些人真是脑子有病,炼仙丹亏他们说得出口。

“你们这种人整天胡思乱想到处瞎转悠,不学无术,难道都不看看书《山海经》、《楚辞》、《史记》里都有关于这种雪莲花的记载。”

“炼仙丹你就不要想了,听你说的,那山崖上都是雪莲,要是能炼仙丹,怕是要炼几百上千颗出来,你认为仙丹有这么廉价么?这只是一味名贵药材而已。”

壮汉无奈的摇了摇头,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仙丹就是稀有到极点的存在,能有一颗就不错了,哪里会有几百上千颗呢。

“你也别失望,这东西确实能入药,对于一些疾病还是很有好处的,不过大部分是对妇女有用。”

吕布也不隐瞒什么,反正到手的东西也不怕这家来要,要也不给。

“啊,只是妇人用的药材”壮汉很失望。

“不过我说你怎么不多采点呢,一朵根本就不够。”吕布对着壮汉发了声牢骚,既然看到了天山雪莲,怎么不多采几朵,这一朵虽然大,但也不够母亲吃的。

“要不明年你陪我一起再去西北找师傅,你放心我一定帮你采多点雪莲,那地方的路我记得。”壮汉期盼的看着吕布,这少年虽然年纪小,但懂的却很多,要是能带上他,估计自己找师傅会顺利很多。

“算了,要采我也会找人去,我可没时间陪你走几个月去天山,还有你那师傅要是根本就不在天山怎么办?他要是找个地方隐居,天下这么大你们能找得到?”吕布摇头拒绝了,这么不靠谱的事他可是不会去做的,雪莲虽好但不至于大老远的跑过去。

这世界很大,人很少,信息传递非常不便,很多所谓的高人随便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就没人找得到了。

三国就有很多所谓的隐士高人,什么南华老仙、水镜先生、再加上这壮汉口里的玉真子……

这些人时不时地就露个脸,扮演世外高人,然后就消失不见,天下这么大,想藏起来太容易了。

见吕布不愿意去,壮汉也不在说什么,喝着桌子上酒坛里没喝完的酒。

“那你明年还准备去天山”吕布问这壮汉。

“不确定,我先回晋阳打听一下师弟那边有没有师傅的消息,说不定师弟那边有消息。”干完一碗酒,壮汉开口说。

“这样啊,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吕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壮汉叫什么名字。

“哈哈,我叫李彦,字武山,并州晋阳人。”壮汉没隐瞒什么,把名字和字号都报了出来,这时代家乡名字可能重复,但再加上字号就绝不可能重复了,晋阳李彦,李武山就只有一个人,要是还有人同名同姓同字的,那就必须有个人改,不改两人就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第九十四章 霸王戟

“李彦嗯。好吧,我知道了。”吕布点了点头。

“你不认识我”李彦吃惊的看着吕布,眼前这小子好像根本没听过自己名号一样。

“我这不是认识了嘛!”吕布把脑子里有名有姓的三国人物过了一遍,并州人物本来就少,根本没有李彦这个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名人。

“我……”看见吕布摇着的脑袋,李彦知道自己的名号这少年根本不知道,这让他怎么介绍自己呢!总不能学着吕布吹牛的样子吹嘘我怎么怎么样,有多厉害多厉害吧。

“你很有名吗?”看见李彦欲言又止,吕布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漏掉了这么个人。

“天下第一戟你没听过”李彦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天下第一戟没听过,不会说的就是你吧”吕布意外的问看着眼前这壮汉,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像天第一。

戟这武器使用的人本来就少,翻翻历史真的用戟名震天下的就那么几个人,项羽、吕布、薛仁贵、郭子仪,然后就没了,不记得有李彦这么一号人啊,还天下第一戟,这吹牛功夫比自己还要强。

吕布那怀疑的眼神,壮汉差点就跳起来,拿着铁戟就要耍。

“行了,行了,我相信,我相信。”吕布知道这时代的人对自己的名号还是很在意的,这天下第一戟不知道是打败了多少对手才夺来的。要是在大厅里耍起开,那不是拆房子么!

听到吕布的话,壮汉这才冷静下来,也不喝酒了,就端坐在那,好像在等什么。

吕布看不懂,以为是这家伙在故意耍帅,就没理他。

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见吕布没反应,李彦不耐烦的说,“你小子就没什么想做的”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事没做,赤兔还没喂呢!这家伙我不去看着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吃草料。”

吕布被李彦一提醒,想起了赤兔这家伙,现在赤兔很挑嘴,只吃豆料胡萝卜这些,干草料都不吃,飞得马夫去割嫩草回来才吃两口,挑嘴可不行,吕布每天都会盯着赤兔,督促它饮食平衡。

“除了马你就没想点别的,比如拜我为师!”李彦忍不住了,直接说出来心里的想法。

“拜你为师”吕布思考了一下,这才说,“可是我不想去晋阳,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我现在不能离开。”

短时间吕布不想离开家,也怕李彦拉着自己去找他师傅。

“拜我为师不需要你去晋阳。”

“真的?拜见师傅!”一听不用去晋阳,吕布就准备施礼拜师,从李彦的那一戟吕布就看出了李彦功夫不错,要是真能学一套戟法也不错。

“不必多礼。”李彦打断了吕布的拜师仪式,“咱们练武之人哪来那么多礼节,文文绉绉的不爽利。”

不用跪拜吕布还巴不得呢,谁没事喜欢当磕头虫呢!

吕布继续坐下,听着李彦的话。

“咱们师门现在的掌门是我师傅玉真子,我和师弟童渊算是第二代弟子,我和你说过师傅有两样绝技,一戟一枪,我因为力大学不来枪法,就学了戟法,我师弟学了枪法。”

“童渊就是号称蓬莱枪神散人的童渊”吕布一听童渊的名字马上来了兴趣,这可是个名人,不管正史还是野史都有他的记载,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就是他的弟子。

李彦脸色很难看,这都是被吕布气的,自己报上名号这小子都不知道,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师弟的名字,这家伙竟然连名号都报出来了。

“我的武艺可是比师弟还厉害!”李彦不服气的叫道。

“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说你比他差,只是没想到师叔竟然是童渊。”吕布掏了掏耳朵,这师傅也真是的,没事叫嚷着什么。

“什么没想到,师弟那家伙学的是百鸟朝凤枪,这武术的要求只是身手灵活,师弟又是个喜欢收徒弟的人,听说已经收了三个徒弟了,这才名声传得比我快而已。”

李彦有些不服气的说。

“三个徒弟师傅你收了几个我有有几个师兄?”吕布来了兴趣,有几个师兄也不错,有事还能找师兄帮忙不是。

“这个……我这学的是霸王戟,这门绝学有些特殊,目前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这不才遇到你这个合适的嘛!”

回答得有些尴尬,师弟都已经收了三个徒弟,自己却才收一个,而且是刚刚收的。

“霸王戟”吕布直到这戟法肯定和项羽有关,以前人们总是说霸王枪,霸王枪的,搞得吕布真以为项羽用的是枪,可是仔细读了史记之后吕布才明白,项羽用的是戟。

《史记·卷七·项羽本纪》中记载:汉有善骑射者楼烦,楚挑战三合,楼烦辄杀之。项王大怒,乃自被甲持戟挑战。

“对,霸王戟!这可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亲自创出的绝学,你以为是一般人能学得了的,我师弟都羡慕这门绝学,可惜他身体条件不适合,只能学百鸟朝凤枪。”

李彦有些得意的说着,有些武学可不是想学就能学的,天生条件也很重要,只有符合要求的人才能成为幸运儿,从这一点上他就比师弟强。

“有什么要求?”吕布很好奇,一代武学大师童渊都不符合,那学习霸王戟的条件可是非常苛刻。

“当然是力气了,霸王举鼎知道吧。”

吕布点了点头,霸王举鼎这事他当然知道。

“这霸王戟就是要有楚霸王举鼎的力气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楚霸王那可是天生神力,我这身力气是后天练出来的,还是无法真正重现霸王戟的真正威力。”

“百鸟朝凤枪就是我师傅玉真子从霸王戟的招式里悟出来的,师傅也不是天生神力,靠着后天练出来的力气也无法完美的使出霸王戟的威势,就去掉了霸王戟钩、戈等特性,减轻了对力量的要求,转而变成了对灵巧有要求的招式。”

“我就是天生神力!那我应该可以完美的发挥出霸王戟的威势吧。”吕布拍着胸脯说道,要是说练武要悟性那就只能算了,吕布不认为自己多有悟性,但要是说到力气吕布可是很有信心了,天生神力可不是吹的。

“额,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彦摇了摇头。

“师傅,你不是说要只要天生神力吗?”吕布很无语,这师傅看起来并不靠谱。

“天生神力是门槛,但不是所有天生神力的人都能练成,自霸王乌江自刎后就再也没有人真正练成过这绝技,几百年来也不乏天生神力的人学习霸王戟,但真正能成功的一个都没有,听师傅说,他算是练武奇才,也才堪堪接近霸王,我修炼这些年也无法达到师傅的境界。”李彦叹息着说。

第九十五章 千变万化

“你都没学到家就敢收徒弟就不怕误人子弟嘛,我还是等你找到师公再学算了,让他收我为关门弟子也行!”

吕布很气愤,自己竟然找了个半吊子师傅,还没学成就敢自称天下第一戟,看来还是拜那位玉真子为师比较靠谱。

“你知道什么,这霸王戟练成与否和师傅没关系,全靠自身悟性,还有身体素质是否和霸王匹配,我师傅天人之资也才堪堪达到霸王的级别!”李彦皱着眉头看着吕布,这小子太心贪心了,竟然相当自己的小师弟,这可不行。

“还有,师傅他已经不会收徒弟了!”

李彦不容置疑的说,吕布这年纪作他徒弟正好,要是做了他小师弟那就有些难受了,这辈分也有点乱了。

“你也不要有这种想法,师傅说了,霸王戟一代只能传一人,师傅已经收了我了,是不会再教你霸王戟的。”

“怎么还有这种破规矩那咱们师门还有没有什么怪规矩?像什么五弊三缺啦,四舍两劫啦。”吕布板着手指一个个数着,虽然吕布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但问问还是靠谱点,毕竟一听玉真子这名字就有点像修道的。

五弊指鳏、寡、孤、独、残。这些东西吕布可不想沾上,都不是什么好字。

三缺指钱,命,权。这吕布就更不能却少了,大丈夫为人一世自然少不了钱和权,命更加是要好好保住的。

四舍指舍形,舍谷,舍心,舍情。这四样舍了还是人么?估计只有化为尘埃才满足这四样了。

两劫指杀身劫与堕魔劫。不了解,吕布也不想沾上。

“你在说什么?什么五弊三缺、四舍两劫哪有那么多讲究,学武就是学武!”听不懂吕布再说什么,李彦端起师傅的架子教训起吕布来,身为天下第一戟,肯交吕布就是吕布的福气了,现在还在这说些不着四六的话。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吕布这才放心下来,看来这时代道门还不讲这些,是后代们编纂出来吓人的。

“什么时候去学霸王戟?要不就现在吧!”没有了后顾之忧的吕布迫不及待的就要去学武。

“别急,我先问问你,戟的特点是什么?”李彦却不急了,端坐着问吕布。

看到李彦一脸严肃,吕布也乖乖坐着,回答道,“戟是集多家特点于一身的兵器,其中包含了戈、钩、刀、枪、矛多家之长。算得上是重兵器里变化最多的武器了。”

李彦点了点头,“说得不错,戟是一种集多家之长的兵器,所以能真正用好戟的人没有几个,而只要能使好戟,几乎就相当于会了多种兵器。自古以来能使好戟的没有几人也就是因为变化太多,学起来太复杂,一般人根本学不会。”

李彦起身走到院子里,拿着青龙戟,手臂一挥,一阵破风声传来,看着有些沉重的青龙戟在李彦手里似乎是跟木棒一样,吕布也是惊叹不已,果然也是个力大之人。

吕布连忙让仆役们都出去,顺便让他们把门都关好,没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武学都讲究只传弟子,不可能让一群外人在旁观看的。

见不想干的人都离开了,李彦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吕布这小子到是识相,自己不用开口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刚才我见你练习枪法,似有似无的总在招式里加入了一丝蛮力,虽然你很刻意的在避免,但双臂上的力气还是会不自觉的使出,这也是我说你枪法虽好,但确少了灵动的原因,枪法是不讲究力量的。”

吕布点着头,师傅说得不错,自己这段时间一直都想避免使用蛮力,以免让以轻快灵活为主的枪法变成棍法,可是效果不好,每次一兴起就不自觉的想使用蛮力。

“现在学习戟法你不需要在压制身上的力量,霸王戟共分为七式,每式侧重点不同,每式又分为七招,共四十九招。”

“现在看好了,我先教你第一式——千变万化,这招是楚霸王项羽年轻的时候结合戟的特殊性创立的戟法,这招要发挥出霸王戟最大的多样性,分别是枪的刺、矛的捅、戈的啄、钩的勾、刀的砍、棍的砸、斧的劈。”

一只重达百斤的青龙戟在李彦的手上飞快的舞动着。

招式不算多,但变化却非常快,每种兵器的特点都被李彦表现得淋漓精致,那杆青龙戟似乎在不停的变幻着,一会变成枪,似乎想刺,但马上又变成戈,啄了过来,招式一变,戈又变成了刀,已经砍到了眼前……

一套千变万化使出,吕布已经被这招式给迷住了,这霸王戟果然不凡,看似只有七招,但实际运用起来又有无数种组合,真正用起来确实可以说得上是千变万化。

“啪啪啪。”吕布在一旁鼓着掌,这霸王戟实在是太厉害了,就这第一招就如此厉害,真不知后面六招还有多强。

“怎么样?”李彦持戟而立看着吕布。

“好厉害,虽然看上去只有七招,但各种招式组合在一起真可谓是千变万化。”

听到吕布的话,李彦点了点头,吕布算是看出了这第一式的精髓了,看来悟性还不错。

演练完一套戟法,李彦也有些累了,此时已经是满身大汗,他这一路不知道走了多远,身体早就疲倦不已,虽然刚刚吃过饭,但身体毕竟没有休息过。

把青龙戟像吕布这边一扔,就坐在一旁的石凳子上说,“你练一遍,我看看你学会了多少,你家里这些戟都有些轻,不能发挥出霸王戟的威力。”

吕布家的戟,戟尖是铁的,杆子全部都是木头的。

近百斤的青龙戟就这么扔过来,吕布不敢大意,这要是一个接不好被砸着可就完了。

李彦扔得很平稳,青龙戟就平着被抛了过来,吕布一伸手就接住了。

青龙戟一入手,吕布才知道这百斤重的家伙不是吹牛的。

“你只需要演练那七招就好,至于其中的变化还需要你慢慢体会,你年纪还小,我这青龙戟重九十八斤,耍的时间长了,对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好处。”

李彦告诫着吕布,这练武也要讲究技巧,急于求成把人练废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学习没有一蹴而就,都是一步一步来的,吕布年纪还小,不用那么急。

吕布点了点头,师傅的话和自己当初拉宝雕弓拉伤后父亲的话一样,这九十八斤的青龙戟要是像师傅那样耍下来,自己虽然是天生神力,但这小身板还是有些受不了。

第九十六章 天下第一戟

吕布回想着师傅刚刚使出的那七招,手上一用力,青龙戟就抡了起来。

和李彦的行云流水不同,吕布耍得很慢,他对招式还很陌生,只能慢慢来,但每一招却非常标准。

李彦看着演练戟法的吕布,不住地点着头,吕布的天赋和悟性都不错,自己只是教了一遍,他就已经学得很标准了,只是不熟练,招式用起来很生涩,破绽百出。

七招吕布耍完,也是累得有些喘气,这青龙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太重了。

“不错,虽然很生涩,但招式还是很标准的。”李彦点着头,认可了吕布。

“师傅,这青龙戟还是太重了,耍起来好吃力。”将青龙戟还给李彦。

“嘿嘿,我这青龙戟可不是浪得虚名,天下大力士无数,举起几百斤的重物都不算什么,但你听说过谁真的敢拿几百斤的兵器作战的兵器一旦挥舞起来人下半身的力量就帮不上多大忙,全靠双臂和胸膛的力量,就算你浑身有千斤之力也发挥不出多少,楚霸王的天龙破城戟据说重一百三十八斤,用来来破阵杀敌无往不利,我力气不及楚霸王,使这杆九十八斤的青龙戟已经是极限了,超过五百招我也会力气不济。”

接过青龙戟,李彦得意的和吕布介绍着。

吕布点着头,这时代的九十八斤也就是后世四十多斤,能挥舞作战确实了得,关羽的青龙偃月刀不也才八十二斤么。

历史上吹得最厉害的应该是李元霸了,一对锤子八百斤,唐朝的一斤可是比后世的一斤还要重,八百斤相当于一千多斤,吕布不相信有人能拿着一千多斤的武器去打仗,举都举不起来。

看来是要去打造一把自己的武器了,看着青龙戟,吕布突然想到。

五原郡外,一辆马车正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慢慢的在大路上走着。

突然前方烟尘滚滚,一匹快马就奔向了这边。

驾马车的仆役一拉马缰绳就将马车停了下来,几名部曲抽出武器就挡在马车前。

跑来的马很快,近前的时候,部曲已经认出了来人,原来也是家里的部曲之一。

那名部曲在马车旁就下了马,单膝跪地对着马车里说着什么。

“什么一个陌生人,看上去还是个高手布儿怎么把这种人带进家里,你们怎么不看着公子!”黄氏拉开马车旁的竹帘,面如寒霜的看着前来报信的部曲。

“别慌,公子说认识那人”吕良摸着胡须思考了片刻问部曲。

“是的,公子还请那人回家饮宴。”部曲满头大汗的回答道,自从吕布把那怪人带回家后,福伯就看出了那人是个练家子,而且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公子请回来的人,福伯不敢说什么,只能派人来通报吕良。

“还问这些做什么?我们快回去,要是那人是歹人怎么办,布儿一个孩子在家不安全。”黄氏不耐烦的催促着吕良,今天是去走亲戚,而且是黄家的长辈,她们是坐车来的,现在她很后悔为什么不骑马来,这样现在应该都已经到家了。或者把儿子也带上,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吕良吩咐了一声,驾车的仆役就抽了拉车的马一鞭子,他听出了夫人很着急,不把马车赶快点回去就是自己挨鞭子了,夫人轻易不发火,但只要发火肯定是关于公子的,关于公子的事那就是天大的事。

被鞭子抽得吃痛,拉马车的两匹马狂奔了起来,部曲们也骑着马紧紧的跟在后面。

“布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又何必这么担心呢?”看着满脸焦急的妻子,吕良也不知道怎么劝,只要关于儿子的事,他说什么都没用。

“什么理由,你没听部曲说吗?那人孔武有力,怕不是布儿别人骗了,不行我得快点回家去,怎么这么慢?把车赶快一点。”黄氏有开始催促外面的车夫。

全速的赶路,没到一个时辰,马车就到了吕家镇外围,在夫人的催促下,车夫一点都不减速,直接就把马车赶到了家门口。

福伯带着部曲在吕家门口恭迎家主和夫人。

没心思接受部曲们的见礼,黄氏连忙问,“布儿呢?布儿在哪?”

“公子正在院子里学习武艺。”福伯躬身回答道。

“学习武艺怎么回事?”吕良有些意外,不是在和一个陌生人饮宴么,怎么突然就开始学武了?

吕良拉着要进门的妻子,现在家里情况不明,不能贸然进去。

“是这样的,听伺候的仆役说,那人是天下第一戟——李彦,好像准备收公子为徒,公子也同意了,现在正在前院教公子练武,我们都是被公子赶出来的。”福伯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个大概。

“并州李彦李武山”吕良有些意外,从他惊讶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管他李什么,现在院子里只有布儿一个人我怎么能放心,你们几个给我把门打开!”黄氏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现在她只想看到儿子,一刻也不能等。

“别急!如果这个人真是并州李彦那布儿就是遇到了天大的机缘了。”吕良笑着对妻子解释。

“机缘什么机缘?”黄氏不解的看着丈夫。

“并州李彦李武山,确实被称为天下第一戟,这称号是最近四五年传开的,这个李武山打遍天下难逢敌手,就是靠着一套千变万化的戟法,布儿能跟着他学艺真是天大的机缘。”

吕良笑着对妻子说,按照他的想法,儿子不适合练家传枪法,北地也没有有名的武师,他准备过几年把儿子送去晋阳拜师学艺。

而李武山这天下第一戟他也打听过好久,据晋阳传回来的消息,这李武山在晋阳名气很大,门口每天都有无数拜师学艺的人,但李武山根本不收徒弟,没想到竟然突然出现在这,还收了儿子为徒。

听到丈夫的话,黄氏也没急着让部曲们开门,如果儿子真的是在练武,那她确实不该进去打扰,但她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停的在门口来回走着。

吕良到是不担心,这里是吕家的地盘,外人那里敢造次,相信对方确实是那李武山。

儿子那么机灵肯定是有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看来真是另有什么机缘。

第九十七章 豪华酒宴

一套戟法耍完,吕布才把门打开,他练武练得都忘了把门关上了,虽然没有上栓,但半天都没人进门了,想来门外应该站了不少人。

一开门,吕布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母亲,还有不远处的父亲和部曲们。

“母亲,您回来啦!怎么不进来呢?”看到门口这么多人,吕布知道肯定是父母回来了,可是自己关着门,他们没法进去。

看到儿子没事,黄氏这才放心,看着儿子额头满是汗水,拿出手帕就帮儿子擦着汗。

“布儿是在里面陪师傅练武么?”

黄氏往里面看了下,似乎没看见人出来。

吕良就没有再等什么,直接就进了门,只见院子里的小亭子里正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身边还放着一杆青龙戟。

“这位就是人称天下第一戟的晋阳李武山吧,真是久仰大名啊。”吕良笑着走向李彦。

看到吕良的反应,李彦也大笑起来,比起没见识的吕布,眼前这人真是太有眼光了,一下就认出了自己,这怎么能让他不得意呢,辛辛苦苦打出一偌大名头,自然是想让人高看几眼的。

“哪里哪里,都是朋友给面子,什么天下第一戟,不敢当,不敢当。”李彦一脸得意的假惺惺的谦虚着说。

“刚才我说不知道什么天下第一戟还发脾气,现在父亲称赞他,又在这假谦虚!”吕布小声的嘟囔着,本来以为师傅是个不拘小节的豪爽之人,没想到师傅的脸皮也是如城墙一般的厚的家伙。

吕良和李彦两人年纪差不多,这会完全就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一般,愉快的交谈着。

见丈夫和那人交谈甚欢黄氏这才放心下来,这人应该没问题,要是真有本事能教给儿子,那确实就是儿子的机缘。

拉着儿子回到后堂,黄氏仔细询问着这李彦的来历,晋阳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北地来?

吕布没有隐瞒什么,直接把自己第一次认识李彦和这次遇见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着二儿子的叙述,黄氏不住的点头,有了这些事这才算合情合理,要是突然一个武学大家不远千里就是来找自己这不出名的儿子,她才真的要怀疑对方的居心。

“母亲,你在这等会,我有好东西送给您。”吕布连忙跑去找那个放着天山雪莲的盒子。

不一会吕布就拿着那个木盒子出现在母亲面前。

黄氏看着儿子手上的那个木盒子,看着一脸献宝模样的儿子,有些好奇,儿子一天到晚都没离开过自己,能有什么宝贝呢!

吕布打开盒子,雪莲花就出现在母亲面前。

“这是晒干的荷花?你从哪弄来的,荷花应该还没开呀!”黄氏一眼就认出了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株像荷花一样的花。

“母亲,这可不是普通的荷花,这是天山雪莲,是师傅去天山的时候采摘的,我专门要过来送给母亲的,您不知道,医书上说这种花对妇人很有好处,是大补之物……”吕布笑着给母亲介绍着这天山雪莲的神奇。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就要来呢!”听完儿子的介绍,黄氏这才明白眼前这朵雪莲花有多么珍贵,天山她也是听说过的,那是西北最高的山脉,常年冰雪覆盖,是西域胡人的圣山,胡人都不敢去爬。

“这才不是随便要来的呢!我都拜师了,师傅不得给点见面礼么!”吕布把盒子合上,放到母亲的手里。

“母亲放心,等孩儿有时间了,去天山上把雪莲都采来给母亲。”吕布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许胡乱跑,那天山是能随便爬的只要你好好在家待着,母亲就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开心了。”黄氏在儿子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不让儿子去那些危险的地方。

小红从门外走进来,对着黄氏和吕布行了一礼,“夫人,公子,主人请你们去饭厅,酒宴就要开始了。”

吕布这才意识到和母亲说了好一会话,这会天已经黑了,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了。

随着母亲去饭厅,父亲和师傅已经坐好位置了,每个小桌子上都摆满了酒菜,鸡鸭鱼肉样样不缺,吕布甚至还看见了几盘不多见的水果,这酒宴可比吕布刚才的要正规和丰盛多了。

各自落座,父亲端起酒杯敬李彦,吕家只是普通的地主,没有官职也没有爵位,不能用青铜酒器,但今天桌上摆的也不是平常的问陶碗,是一套青瓷酒具,这青瓷很精美,酒杯外面还有一层青色的釉。

这青瓷酒具可是家里的宝贝,吕布在库房里看到的时候,母亲都不许自己拿着玩,怕摔坏了,据说这套酒器价值数万,而且还轻易买不到,从价格上说这东西可是一点也不比青铜酒器差,是家里招待贵客才使用的。

客厅里,吕家的婢女也穿着盛装在一旁站着伺候酒宴。

李彦很喜欢这青瓷酒器,一口喝尽酒杯里的酒,把酒杯拿在手里把玩着。

父亲和师傅愉快的交谈着,都是关于并州的趣事,其中不少中原地区的事情,都是些吕布闻所未闻的事。

吕布从来没离开过五原郡,对中原的事情知之甚少,大部分都是从书上或者路边听来的,书上的不能全信,总有杜撰的,而且都是老早以前的旧闻了,路边的消息也只能当故事听,三人成虎,北地这边的消息不知道是传了多少遍的,别说成虎了,成龙也不是稀奇事。

长辈说话,吕布没有插嘴的份,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听着父亲和师傅交谈。

直到月过中天,这酒宴才算结束。

李彦被请到了吕家最豪华的一间客房里。

时间不早了,吕布今天也累了一天,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去洗洗睡觉,下午练千变万化可是累了一身汗。

客人出去了,儿子也出去了,吕良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今天的事他还没有彻底弄明白,他与李彦虽然说了不少话,但却没有仔细询问对方为什么来五原这么偏僻的地方。

知道丈夫在想什么,黄氏把刚才儿子送给自己的天山雪莲拿出来,放到吕良面前说,“这是布儿送给我的,说是他师傅从天山上采到的珍贵药材。”

“天山上”吕良意外的看着那株已经枯干的雪莲花,这东西他从来没见过,外表看起来确实有些像莲花,“这么说李武山是从天山回晋阳的途中遇到布儿的”

第九十八章 天崩地裂

“这你可猜错了,布儿早就遇到这个人了,只是当时不知道这人是谁,以为只是个出塞的普通人而已。”

黄氏坐在丈夫身边慢慢的把儿子刚才告诉自己的事再告诉丈夫,她知道丈夫不搞懂这件事是睡不着的。

“早在布儿去送先生回来的路上就遇见过这人,布儿说那还是在大河边上,李武山在打鱼,当时布儿只是简单的认识了一下这人,连名字都不知道,只是请他喝了袋酒。”

“布儿说这李武山是去塞外天山寻找他师傅的,可惜这一趟路并不好走,师傅没找到,自己也遭足了罪,今天布儿遇见的时候差点以为遇到野人了,认出了之后这才把他带回家。”

“没想到这李武山见布儿骨骼惊奇,说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要收布儿为徒,布儿想到没有名师指导就答应了。”

正在洗澡的吕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泡在温水里还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小红一见,以为水温不够,连忙又往水桶里加了两瓢热水。

“小红,不用加热水了。”吕布连忙阻止了还要加热水的小红,这水温已经很热了,再加热水自己就要被烫熟了。

“可是公子打喷嚏了……”

“不是水温的问题,是不是谁骂我了,我最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呀。”吕布揉了揉鼻子,自己可是很本分的。

“公子可是可是神仙下凡,圣人转世,怎么会做亏心事呢!”小红一本正经的说,吕布的好名声可是传遍五原了。

吕布脸一下子就红了,什么神仙下凡、圣人转世,自己这么老实的人,怎么能变成骗人的神棍,但谣言是堵不住的,现在已经传开了,吕布再怎么解释都没用。

要练武自然得早起,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吕布就起床了。

等吕布出房门的时候,师傅已经在院子里了。

“嗯,起床了”李彦对于吕布的早起很满意,练武就是要勤奋,他就是这么过来的。

“是,师傅。”吕布恭恭敬敬的行礼。

“今天就去大河边吧,我教你霸王戟第二式。”拿着青龙戟,李彦领着了吕布出去了。

仆役们早就把马牵了出来,赤兔一见到吕布,就跑了过来,大清早的它还没睡好。

抱着赤兔的大脑袋安慰了一下,吕布就骑着马跟在李彦的身后往大河边去了。

李彦骑的是一匹黑马,也算是良驹,但比起赤兔就差远了。

赤兔是很记仇的,对于李彦这个昨天想抢它东西的野人,它是不会给好脸色的,悄悄地跟在黑马后面就想使坏。

眼看赤兔要去咬黑马的尾巴,吕布连忙拉着缰绳,前面黑马上坐的可是自己师傅,这要是黑马受惊了,以师傅的武功肯定不会有事,但自己绝对会有事。

被吕布拉着的赤兔没办法使坏,只能踢踏着四蹄,往前猛跑,没一会就跑到了大河边。

看着烟尘滚滚的路面,吕布已经看不见师傅和那匹黑马了。

从赤兔身上下来,给它把马鞍子和缰绳卸下,拍着它的大脑袋说,“别耍性子了,那是我师傅,你要是把他惹火了,我就惨了。”

赤兔不屑的打了个响鼻,意思很明显,是你师傅又不是我师傅。

“那就看我面子上,晚上回去我给你调一桶甜酒。”吕布只能拿出头最喜欢的甜酒诱惑它。

这甜酒就是在淡一些的淡酒里加些蜂蜜果干,和母亲煮的醪糟很像。

听到有甜酒喝,赤兔这才同意了。

路上已经传来了马蹄声,吕布知道是师傅过来了,赤兔刚才跑得太快,它背上只有吕布一个,吕布身高和体重都比不上李彦,有没有拿什么九十八斤的武器,负重低又是宝马,自然跑得飞快。

拍了拍赤兔,吕布就放它去玩耍了。

看着远去的赤兔,李彦也下了马,赞叹道,“果然是宝马。”

刚才赤兔想使坏他自然是感觉到了,如此通灵的宝马真的是闻所未闻。

松开黑马的缰绳,也放黑马去吃草了。

在河滩上找了片平坦的地方,李彦就停了下来。

“今天我就教你霸王戟的第二式——天崩地裂。”李彦一挥青龙戟说道。

“天崩地裂”吕布琢磨这这个词。

“看来你应该猜到了,这一式讲究的就是力量,第一式千变万化只是霸王戟七式中的入门而已,从第二式开始才是真正的霸王戟!”李彦一脸严肃的说。

“这天崩地裂是项羽当你巨鼎之后创立的,要的就是绝世无双的力量。”

吕布也拿着一杆戟,这是家里的铁匠连夜铸造的,重五十多斤,这重量在吕布现在耍起来重量正好合适。

“看好了。”李彦双臂舞动,青龙戟就在他手里挥舞起来。

今天师傅的招式和昨天不一样,昨天的千变万化虽然玄妙,但实际上也就是七种分解招式的组合。

今天这套天崩地裂就真的有了霸王的威势了,一声声破风声传来,吕布甚至能感觉到青龙戟带起的气浪吹向自己。

挥舞到最后一式,李彦一戟劈像身边一棵直径一尺的大树,粗壮的大树咔嚓一声,就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倒下了。

“好厉害!好厉害!”吕布鼓着掌,能一戟打断一棵这么粗的树,真的不得了,这要是打在敌人身上,哪怕是穿着重铠也能劈成一堆碎肉。

“我这还没完全使出这式天崩地裂的威势,这式只要练成了,是力气越大威力越强,现在你来试试。”李彦周到一旁,坐在断树上对吕布说。

拿着自己的戟,吕布也挥舞起来,这重戟果然和枪不一样,昨天招式简单,师傅的戟也更重,吕布使得慢没什么感觉。今天就不同了,这杆戟不重不轻使起来没有枪那么遂心应手,又比师傅的重戟要快很多。

速度一快,招式就没法到位,很多动作都变形了,整个人感觉不是在使戟,而是戟在使人。

一套天崩地裂耍完,吕布很不满意,自己都能感觉到招式学得很糟糕,更不用说师傅会怎么看了。

垂头丧气的走到师傅身边,看来昨天学千变万化学得那么快,只是因为那是入门招式,而自己只使了最基本的七招,速度又慢,剩下的组合都没使的缘故。

吕布摇着头,自己终究不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学武也没有一学就会的那种天赋。

第九十九章 太极图

李彦并没有因为吕布练得不好而生气,反而笑着看着吕布,这天崩地裂哪是那么好学的,自己当初都是练习了好久才学成的。

看着一脸笑容的李彦,吕布嘟囔着说,“这招式一快戟就不听使唤了。”

“哈哈!”

李彦放声大笑起来。

“戟虽这种重兵器,一旦使起来,比任何重兵器都要复杂,多样的攻击属性让你真正使用它时,操控会变得很难,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熟练掌握。”

“你现在只是初学,对力量掌控不够,一旦加快速度就会出现刚才那种被兵器带着走的情况,这是戟法的大忌,戟虽然算重兵器,但有别于重兵器,它与大刀、大锤、大斧不同,使用那些兵器可以靠着兵器带起的劲道强行对敌,以力压人。”

“但戟不行,多样的攻击性让他无法靠着蛮力破敌,就像楚霸王,双臂有千斤之力,却没有选择锤或者斧这种重型武器,而是选择了戟。原因就是靠着过人的臂力让处戟于重兵器和轻兵器之间,使重兵器变得灵活。”

听完李彦的解释,吕布有些不懂了。

“那为什么不选择更灵活的枪和矛呢那些不是更灵活吗?使用起来速度会更快!”

“哈哈,问得好!”李彦大笑着,“你知道这么两句话么,一力降十会和唯快不破。”

吕布点点头,“这两句话我知道,就是一个有力量的人能打败十个会武术的,意思就是一切招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没用的,其实就是大力出奇迹。”

“唯快不破就是只要速度够快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说白了就是逃跑得够快,就没人追得上,不会输!”

“额……”

听完吕布的话,李彦有些目瞪口呆,吕布的理解前半段都没问题,怎么到了后面就胡乱说了呢,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什么问题。

“你的理解只能算半对,你不要单纯的以为是说蛮力和逃跑,真正的武学大家有几个是空有蛮力的又有几个是只会逃跑的”

李彦一本正经的教育着徒弟,要是不好好教教一快练武的好料子就糟蹋了。

吕布躬身受教,自己想得还是太简单了,要是空有一身力气就能成为高手,那古代那么多力士怎么都只能当苦力呢,跑得再快的飞人也不能一直跑吧,骑着马一会就追上了,想不败就是个笑话。

看着徒弟一脸受教的模样,李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

“告诉你那两句话其实就是为了这个。”

李彦大戟一挥就在地上画了一个圆,然后在地上一拖动,再点了两下,一个阴阳鱼就出现了。

“这个不就是太极图吗?”吕布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图,这东西不就是流传万世的阴阳鱼太极图吗?这东西真的是蕴含天地至理,其中阴阳的概念更是哲学的巅峰。

“太极图你认识这上古先天图”李彦有些意外的看着吕布,没想到吕布连这都认识。

“《周易》里有记载: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这应该就是那太极。”

家里的竹简里有《周易》这卷书,具体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已经无从考证,据传说是周文王在狱中观看伏羲氏的“先天八卦图”后所作,还创造了“先天六十四卦”,用来卜卦。

《周易》的原版已经很难找到了,周朝太过遥远,传到春秋战国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遗失了,孔子观看完残缺的《周易》后,根据自己的心得写出了《十翼》。

现在吕布看的也不是原版的《周易》,是整合了儒家孔子、道家老子、阴阳家各家体会和见解的整合本。

相比于汉代的《史记》,《周易》那真是晦涩难懂,吕布看得也是一知半解,摸不着头脑。

“《周易》里的记载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上古先天图可是我师傅,你师公根据自己的理解从伏羲八卦图里演变出来的,你怎么可能认识?”

李彦一脸骇然的看着吕布,他是越发看不懂这个新收的徒弟了,本来还准备好好介绍一下师傅独创的先天图,没想到一下子就被认了出来。

吕布也无奈的抓了后脑勺,没想到太极图是师公发明的,他还以为上古时期就有了呢!

“那只能说明我和师公一样聪明,应该叫什么来着……天赋异禀,天资聪颖,能从《周易》里感悟上古至理,不是普通人能比的。”吕布大言不惭的吹嘘着,除了这办法,他也没什么好搪塞师傅的了。

古怪的看着吕布,李彦也不知道徒弟说的是真是假,吕布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了。

“那你先在看看这幅图,结合戟法看看有没有什么领悟。”李彦指着地上的太极图说,他到想看看吕布是不是真的天赋过人。

“结合戟法?”吕布又抓起后脑勺来,这就有些为难他了看了好一会,什么也没看出来?

“难道是要告诉我学习太极拳据说太极拳还能演化为太极剑,难道师傅比张三丰还厉害,早在千年前就创出了太极戟”吕布在心里想着,要是把太极图和武功联系起来,他只能想到太极拳这些了。

“以柔克刚!”吕布认真的对师傅说。

李彦差点被吕布这句话雷到了,一脸怒气的说,“朽木不可雕也!”

刚才还以为自己徒弟天赋过人,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现在看来只是根烂木头,连自己都不如。

师傅的生气让吕布很不解,太极图不是以柔克刚还能是什么?

“你仔细看看这先天图,哪里有以柔克刚,哪个是柔哪个是刚”李彦指着先天图说。

“额。”吕布也看着先天图,还真不知道哪里有以柔克刚的意思,吕布也不是张三丰,对这太极图也没那份高深的理解。

太极图流传这么多年,里面包含的东西太多,没人真的敢说能知道里面全部的意思,都只能找一个切入点,寻求一种道,万法归一,以求寻找那道的根源。

张三丰看出以柔克刚,吕布看不出来,估计师傅和师公也没看出来,他们看到的是另一种,身为弟子,吕布也应该也必须看出这种。

吕布烦恼的抓着头,一点提示都没有,这怎么去体会

第一百章 平衡

过了好半天,吕布才抓着脑袋看着师傅,他是真看不出来。

“哎,怎么到了关键地方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呢!”李彦摇着头,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吕布的悟性就变得这么差了呢!

“你看看两条相互纠缠的阴阳鱼,就没发现什么嘛?”

吕布仔细的看着那两条阴阳鱼,有联想到霸王戟,眼睛突然一亮。

“师傅你说的是霸王别姬,楚霸王和虞姬的故事那真是让人惋惜,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这两条缠在一起的阴阳鱼,不正是一对恋人相拥相依么!

吕布还没说完,耳朵就被师傅揪住了。

“你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明明是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

耳边传来师傅的怒喝声,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从师傅手里逃脱,揉了揉有些疼的耳朵,师傅和母亲不一样,下手很重,耳朵现在火辣辣的疼。

“阴阳相生相克早说嘛,干嘛要我猜,那两条阴阳鱼缠在一起本来就像对情侣,有什么不对。”

吕布不服气的说着,太极图玄妙无比,自己说的也不能算错,里面本身就有这一层意思。

李彦无话可说,师傅说过这先天图蕴含天地所有的至理,一个人看有一种理解甚至万种理解,一万人看就有无数种理解,吕布这种理解说是其中之一也不为错。

“我让你结合霸王戟来理解,谁让你去想男欢女爱的事了!”李彦真的不知道吕布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什么事都能想歪。

“然后呢?”吕布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问,要教就直接说明白嘛!打哑谜谁知道?

“然后”李彦很无语,吕布这是完全不想动脑筋,只能叹了口气说,“阴与阳就像轻武器与重武器是两个极端,也如同速度与力量一样。”

“师傅,要是这么想,确实有这种意思在里面,那您的意思是霸王戟要讲究力量与速度的平衡,就像这先天图一样,要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吕布歪着脑袋看着那先天图,要是早这么说自己早就懂了,那至于猜半天呢!

“非要我把道理说明了你才知道,你这悟性也太差了!”李彦摇着头,看着吕布说。

“师傅啊,我这只是见解不同,并不是悟性差。”吕布不满的嘀咕着,要让人猜也得给个范围吧。

就好比佛祖捻花不语,五百弟子都无法领悟其中的道理,只有迦叶笑而不语,佛祖把花给迦叶并嘱咐他:吾有正法眼藏,涅椠秒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转之旨,以心印心之法传给你。

你不说,故作深沉,谁知道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也许迦叶只是一时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干笑了两声,这就算悟道了反正又什么都不让说,想没想到也无所谓了。

“霸王戟并不是你认为的纯粹依靠力量,修炼霸王戟就是要将充分发挥出力量和灵活的特性,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出霸王戟的威力。”

“你现在还太过于看重力量,完全没有技巧可言,你将招式的速度降下来,减少使用的的力量,在熟练招式之后再逐渐加入力量,只要能保证力量与灵活的平衡就行。”

“那也就是可以无限加入力量”吕布两眼发光。

“只要你能在加入力量的同时能保证招式的灵活就行,这也是霸王戟的精髓,力大无穷却又不失灵活,不是有过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李彦点了点头。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个吕家的仆役拿着一个大竹篮就跑了过来。

不用想吕布也知道,这是来给他们送早餐的,练了一早上武,太阳都已经升得老高了。

仆役把竹篮放在李彦面前,李彦老神在在的端坐着,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都不看一眼那竹篮。

仆役被叮嘱过,不能打扰公子练武,放下竹篮就骑马离开了。

仆役一离开,李彦就坐不住了,从吕布手上拿过篮子,掀开篮子上的麻布,两眼直放光,一把就把篮子里的酒壶拿到了手里,也不用碗,直接对着嘴就喝了起来。

吕布很不理解这种酒鬼,一大早空着肚子就喝酒,这是有多爱喝酒?

篮子里还有一个坛子,吕布一吸鼻子就闻到了豆浆的清香味,还有很多包子。

师傅抱着酒坛子和喝,肯定不会喝豆浆了,吕布用湿布巾子擦擦手,不客气的抱过豆浆坛子喝了口,又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

豆浆还热着,看来是刚刚煮好的,还带着一种黄豆的清香,包子是酱肉的,带着点咸味的酱肉早上吃着最开胃了。

看着吕布一手抱着坛子,一手拿着包子,吃得香甜,李彦拿起一个包子,这种吃食他还从来没见过,看起来像馍馍,但上面还有花纹,捏起来软软的,中间似乎是空的,看吕布吃的,中间是馅料,有些奇怪的问,“这是蒸饼吗?”

“这可不是蒸饼,这也不是饼,这叫包子,里面可是有馅料的,比蒸饼好吃多了。”吕布一口吃完了一个包子。

汉朝的面食统一成为饼,从烤的烧饼、蒸的蒸饼到煮的汤饼,都是饼,吕布不许再把包子叫做肉饼,包子就是包子,顶多叫肉包子和菜包子。

包子现在还只有吕家镇周围有,是从吕家传出来的,佃户们发现这种食物之后也很喜欢,只是他们包不起肉馅,但蔬菜馅还是可以包的。

李彦一口就咬了半个包子,柔软的面皮,味道十足的馅料,与众不同的风味让李彦眼前一亮,东西不复杂,就是蒸馍加上馅料,没想到竟然能蒸出这这种美味。

“这包子味道确实不错。”李彦把手上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又拿了一个吃了起来。

包子很多,足够两个人吃的,吃了几个包子,一口喝干坛子里的豆浆,吕布已经感觉不到饿了,拿着戟就继续练习起了天崩地裂。

有了师傅刚才的话,吕布也不再一味的使用蛮力,果然手里的戟比刚才要听话多了。

但很快又有了新问题,力量小了之后戟法看起来就有些软弱无力,这样根本没法用来对敌。

“看来一味的减小力量也不行,要想让霸王戟发挥出应有的威力,力量还是不能少的。”吕布看着手里的铁戟。

一旁的李彦一点再指点吕布的意思都没有,对于吕布遇到的问题直接视而不见,抱着酒坛子就躺在大树上喝着酒。

第一百零一章 霸王六式

一个月的时间,吕布已经将霸王戟的前六式都学会了。

第三式——大海无量。

招式的特点连绵不绝,适合长时间作战,或者对战多人,连绵不绝的攻击会耗尽对手的气力。据说是楚霸王见到大海潮汐而领悟的。

第四式——凤舞九天。

凤乃是楚人的图腾,这招是楚霸王融合了楚人武学的精华,招式讲究保持一定力量的同时,强调极限的灵活,招式如凤凰从天而降,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第五式——破釜沉舟。

这一式是当年项羽破釜沉舟打败秦军时而创的,舍弃一切顾虑,不再防守,所有的招式都强调进攻,用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撕碎敌人。

第六式——焚尽八荒。

项羽占领咸阳,一把大火烧尽秦人压榨六国之人建起的阿房宫,据说当年大火三月不灭,这把大火算是烧尽这大地上第一个大统一的王朝,这一招就是项羽看着熊熊烈火而创。招式完全展现出了霸王戟的威势,招式中无不蕴含着藐视天下的霸气。无论灵活性还是威力,都远胜于其他几招,只是这招威力太大,对身体负荷非常大,无法长时间使用。

至于第七式,师傅也不知道,据说师公学到霸王戟时就只有六式,但从记载中可以确定,是存在第七式的,只是时间太久远,已经失传了。

前六式吕布已经记住了,但要说熟练,那还只能说学会了第一式,其他五式都没有熟练掌握。

顺便的吕布还死缠烂打的从师傅这学了几招百鸟朝凤枪,这门绝学虽然师公只传给了师叔,但师傅要是一点都不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吕布再跟着师傅练了几天后,问出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戟都是单耳的”

李彦一脸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吕布,“戟本来就是单耳的,就像你有两只耳朵,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为什么不能是两耳呢?这样还对称一些,也好看一些。”吕布看着自己那单耳的铁戟,又看了看师傅那单耳的青龙戟,怎么看怎么别扭。

“自古以来都是单耳的,你哪那么多事”李彦不耐烦的看着吕布,这徒弟一点都不自觉,自己学艺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大胆的问,师傅教什么学着就是了。

“可是这单耳的戟太丑了,一点都不威风,这要是和人比武怎么拿得出手?”吕布无视师傅的怒火,自己还指望拿着方天画戟纵横天下呢?这单耳的戟怎么能被称为方天画戟?方天那肯定是要对称的,那就必须得是双耳的。

“诶,你可知道这霸王戟有多难练你这段时间也感受到了吧,戟一旦变成双耳,修炼难度何止增加一倍。”

戟为什么是单耳李彦也思考过,在霸王戟小成的时候,他明白了,本来希望吕布自己去领悟这道理,但被吕布这么胡搅蛮缠的一弄,只能直接告诉他了。

“可是一旦变成双耳,招式的变化会更多,威力也会更强啊。”吕布听出了师傅的意思,但双耳戟也有它的好处啊。

“所有兵器里戟是最少有人使用的,原因就是因为太难修炼,单耳戟都如此,双耳的难度简直不可想象。”

“师傅您放心,我不怕难!”吕布完全不在乎师傅说的难处,“双耳戟是难以修炼,那就把双耳的当成单耳的使就行了,我只要戟的外表好看,至于怎么使还是我我说了算。”

李彦…………

天气慢慢的热了起来。

“师傅,您这就要走了吗?”看着收拾行装的师傅,吕布有些不舍,朝夕相处一个月,吕布知道师傅虽然教自己学武的时候懒懒散散的,很多东西都要逼着自己去想,但这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悟性,学武除了勤奋以外,悟性也很重要。

“我都出来一整年了,你师母和师妹该担心了。”收拾着行礼的李彦点了点头说,从去年夏天离开家前往天山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年了。

“要不是遇到你这个合适修炼霸王戟的,我也不会留在这,早就回家了,你记住,霸王戟不可轻传他人,这是师门禁令,你要是违反了我饶不了你!”李彦回头一脸严肃的对吕布说。

“是,师傅。”吕布答应道。

“可是师傅,难道我以后都不能把霸王戟传给别人么?”吕布不解的问,难道就这么让霸王戟失传?

“当然不是,我不就收你为徒了么?”

“那为什么我不能收徒弟?”吕布很不理解,开宗立派可以不广收门徒,但也不至于不收徒弟吧。

“你这霸王戟还只是刚刚入门,就想着收徒弟我告诉你,师门有规定,霸王戟不可轻传,所传之人必需有良好的心性和身体条件,自身也要最少学会前五式才能收徒。”

“你小子是运气好,为师是前年才完全掌握霸王戟的第五式,要不就算你就算在合适我也不会收你的。”

李彦叮嘱着吕布,这一个月的相处他也了解了吕布,和传闻的一样,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缺点也是有的,喜欢耍小聪明,走捷径,脑子里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做事不拘一格,他很担心吕布会做出有违门规的事。

“啊,师傅你才练会了前五式那我要练多少年啊?”吕布吃惊的张大嘴巴,师傅可是从小被师公收入门下的,到现在三十多岁才练到第六式,那自己不得等到胡子一大把才能练到

“这都要看你的悟性和勤奋程度,我听师傅说过,霸王戟讲究的就是一个悟性,一旦悟到了,就会水到渠成,悟不到那就像水中月镜中花,永远得不到。”

“我修炼霸王戟二十五年,在第五式破釜沉舟上就卡了快十年,你就知道有多难了,年轻的时候为了修炼霸王戟,我走遍大河南北,凡事武学大家我都去挑战过,这天下第一戟就是那时候得到的,仅仅也只用了前四式就能有这名号,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李彦摇着头说,吕布的问题他没办法给一个准确答复,武学一途博大精深,天才不一定能成功,庸才也不一定就没希望。

自己这个新收的徒弟,说天才肯定不是,说庸才也算不上,只能说是怪才,修炼霸王戟应该还是有点希望的。

说完话李彦就拿起包袱准备出门,吕布连忙接过师傅的包袱和青龙戟。

第一百零二章 北地大圣人

门外,一个大马队正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有好几十人,马车也有十几辆,上面都是吕家的杜康仙酒。

父母都在门口等着,为要离开的李彦践行。

“武山兄一路顺风。”吕良抱拳施礼,黄氏也在一旁微微行礼。

“吕兄,有缘再会!”李彦也不是拘泥于礼节的人。

这一个月的时间,吕良已经和李彦非常熟络到以兄弟相称,两人有个共同的爱好——喝酒。

这些马车上有一半的酒都是给李彦的,剩下的是给吕家在晋阳的商铺的,从今年开始,吕家晋阳的商铺不再卖粮食,转行卖酒,杜康仙酒正式打入并州府城。

“师傅一路顺风!”吕布把包袱递给仆役,把青龙戟递给师傅就要行大礼。

“行了,行了。记住好好练武,下次我见到你要是没有进步我饶不了你!”李彦摆了摆手,没让吕布行礼,反而告诫着吕布,他难得收一个徒弟,可不能让他丢自己的脸。

“徒儿一定努力。”吕布满口答应。

李彦点点头,接过了青龙戟,骑上马,李彦就带着车队出发了,这车队是商队也是送李彦的车队,这是吕布特意安排的,师傅要回家,这怎么也不可能拦住,也不能拦。

但这么好的机会吕布不可能不用,师傅这么厉害,那就是现成的保镖啊,有他带队,自家去晋阳的商队一定不会有事,有天下第一戟在,山野毛贼敢出来放肆

李彦没想这些,当知道车队有一半的酒是送给自己的,身为酒鬼的李彦脑子哪里还能转得动,满脑子只有酒,别说当保镖了,就是让他拉车估计也不会反对。

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半车队酒,换成钱,请几千人当保镖来回一趟都够了,这可是重礼,出点力根本不算什么。

离别总是有些伤感的,从先生的离开到师傅的离开,每次离别心里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

“布儿,想师傅了就写几封信,咱家在晋阳有商号,车队会经常往来的。”

黄氏看到了儿子脸上的落寞,她知道一直都嘻嘻哈哈的儿子其实心思很细,上次先生离开,儿子就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儿子只是喜欢把这些事埋在心里,但身为母亲,黄氏还是看出来了。

“嗯。”吕布点了点头,这时代的离别真的很容易伤感,距离远了几乎就是一辈子见不到。

吕布现在能明白那些诗人写的离别诗为什么总是有股诀别的伤感之意,交通不便几乎让千里的距离就能让人有身处两个世界的感觉。

先生回乡也有快一年了,不知道一路是否顺利,现在在长安怎么样了?当时也没问问先生家乡还有什么亲人,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书信送来,不知道身体是否安康。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现在没有烽火,但家书依旧能抵万金,从长安想送一封信来北地,如果不是大势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伤感总会被时间冲淡然后治愈,天气热起来了,家里的佃户们又忙碌了起来。

有了水车和大量耕牛的帮助,田地里的事情变得很简单,佃户们有了时间,就又开垦了不少土地,准备趁着时间还种上一季高粱和大豆。

土地的开垦是佃户们的事,但土地的丈量就得靠吕布了,佃户人数多,土地也需要也多,得好好分配一下,吕家现在的耕地已经快占九原县的三分之一了,名副其实的大地主。

吕家镇也成了九原县最热闹的地方,九原县原本人数不过万人,吕家现在就有小两千人了,再加上杜康仙酒这门生意,整个北地都没人敢小看吕家。

不久前县令派人来了吕家一趟,希望吕家能遣散一些佃户,因为吕家三成的租子,并且免费给佃户们使用牛的事已经传开了,这让很多受欺压的佃户找到了活命的路,他们用牛可是要交接近六成的租子。

免费使用主家的牛,地里的产量肯定会增多,对于佃户来说,就等于减免了一成多的租子,交三成其实就相当于只用交两成租子。

佃户们是没什么文化,可是却不傻,在这耕种和租子方面他们有惊人的天赋和敏锐的嗅觉,现在官府和其他大户们的佃户都偷跑来吕家镇,祈求成为吕家的佃户。

和吕家三成的租子相比,官府和大户们五成以上的租子简直如同噩梦一般的地狱。

吕布不知道怎么办,这些人不是灾民,他们只是九原本地的贫民,家里困难,卖掉了唯一的土地,成为官府和大户们的佃户,受他们随意压榨,户籍还在九原县。

这些人不好收下,一旦收下,就相当于掠夺他人的佃户,这要得罪官府和其他大户,这可是大事情,吕家势力再大也不敢一次得罪这么多人。

吕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黑心地主的三成租子会引发这么多事,这世界难道做好人也要遭报应?

看着跪在村口哀求不起的人,吕布很为难,这些人拖家带口的,上至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下至连路都不会走的小娃娃,吕布真的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没办法,吕布只能回家问父亲。

父亲的回答很简单,“想收下就收下,不想收下就赶走。”

这回答就是没回答,愁眉苦脸的吕布只能去找母亲,希望母亲能帮他出出主意。

“你父亲不是告诉你了吗?”看着一脸愁容的儿子,黄氏笑着摸着儿子的头。

“父亲没说是收还是不收啊。”

“你父亲的意思是想收下就收下,吕家可不怕得罪谁,嫌麻烦就不收。”对自己的丈夫黄氏很了解,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是一次得罪这么多人真的没事吗?”吕布还是有些担心。

“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那些人早就眼红咱家的杜康仙酒,不过没关系,他们除了眼红也没办法。”黄氏笑着给儿子解释着,吕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吕家,现在的吕家可以快速组织出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并且武装起来,还有充足的后勤保障,有这份实力,在北地谁敢惹吕家

恍然大悟的吕布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家已经成为北地最大的私人势力了,在这个时代,大势力吞并小势力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对于跑过来哀求的佃户,吕布直接都收下了,身为北地大圣人的吕布怎么能不做这些好事呢?

养活这些佃户根本不是问题,有了灾民们的前车之鉴,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荒地多的就是,牛的事也很好解决,赵叔伯在草原,吕家商队也去了草原,牛要多少有多少。

第一百零三章 不怀好意的县令

吕布担心的事很快就发生了,在收下了两波佃户之后,县令和大户们坐不住了,他们的廉价劳动力,可以肆意压榨的佃户都没了,即使他们严禁佃户离开,派人看守,依旧拦不住看见希望的佃户们。

在佃户间有这么个传说,在吕家当佃户,一年只交三成租子,耕牛免费使用,主家还帮忙解决灌溉问题。

主家对佃户们很好,据说那些云中逃难来的人现在一天能吃三顿,都是主家供给的。

这可让九原的佃户们吃惊不已,他们忙活一年也不过一天能吃两顿。

每天夜里都有佃户偷偷逃走,前往吕家哀求吕家收留。

这天县令带着十几名兵卒就来到了吕家镇,准备对吕家施压,这么掠夺他人的佃户可不行,要是在这么下去,官府的佃户都快不够了。

吕家早就收到了消息,县里的掌柜一大在就派人回主家报信。

吕良的处理办法很简单,家里的部曲全部集合,百十人全副武装列队欢迎县令大人。

不光部曲们被动员了起来,所有的佃户也自发的动员了起来,他们大部分都是云中郡的难民,在遭灾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连官府都抛弃了他们。

可是吕家给了他们希望,现在他们过得很好,主家很仁慈,到现在还供应他们食物,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已经可以预料到几个月之后的丰收,将来他们会过得比过去更好。

但是主家有消息传出来,县令要来找麻烦,他们见不惯吕家对佃户们好,他们要吕家也压榨佃户们,官府要夺走佃户们的美好生活。

今天主家的部曲都集合了,看样子是要和县令对抗,佃户们自发的组织起来,拿着棍棒铁锹就到了吕家镇的外围,他们不是部曲,但不妨碍他们凶神恶煞的夹道“欢迎”县令的到来。

“县令大人,咱们需要带着这么多人去吕家吗?”一个兵卒头领样的人骑着马问着坐在马车里的县令,带这么多人去吕家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吕家这些年在九原都很低调,家里人也不多,就那么几个,何必摆这么大阵仗呢!

“你们知道什么,据消息说,吕家自从元日前就大肆盖房子,那些人的来历很古怪,以前似乎都和吕家没关系,但根据传闻,这些人都成了吕家的私兵,后来又收了那么多灾民,现在连本地佃户也不放过,这吕家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变了。这次去你们给我精神一点,让吕家知道做事该收敛一点。”马车里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可是县令大人,这种事为什么不叫上县尉大人来?县尉大人手下可是有还好几十号人呢!”兵卒头领很不解,他们只是府衙里的守卫兵卒,要是想对吕家施压应该让管理九原治安的县尉带人一起来呀。

“李县尉这等功劳你好要我让给他那家伙自从去年解决了上溪村和下溪村的事情,在郡守面前好一番邀功,元月里又到处活动,看来是惦记上我这县令的位置了,想挤走我,我看他是在做梦。”

马车里传来县令有些阴森的话。

“你们给子盯紧了李县尉,那家伙要是有什么不对立刻报告给我。”

“诺!”士卒首领低头应道,上层的斗争他没资格插手,只能听命行事。

马车出城走了没多久,县令掀开马车的车帘,看着远处的吕家镇。

“没想到只是两年没来,这里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此时的吕家镇无论人口数量还是繁华程度都远胜于县城,吕家镇的中心是吕家的府邸,外围是吕家部曲,在靠外才是佃户们新建的村落。

远远的县令就看见吕家镇里人山人海,都站在道路两旁,还以为是吕家弄出来迎接自己的,满意的点着头说,“算他吕良识相,本官今日就绕他一次。”

县令得意的看着吕家镇的方向,这么多人夹道欢迎,他还从来没有体验过。

等到走近了,县令脸色的得意之色没有了,有的只是满脸苍白。

这哪里是在欢迎简直就是坐在马车上游街,那些身穿粗布衣服的农夫一看就知道是吕家的佃户,一个个死死的盯着自己这队人,佃户们手里还拿着木棍、铁锹之类的农具。

县令很担心,他从这些人身上看出了仇恨,很明显这些佃户们把他当成了仇敌。

随着县令来的士卒心里也在发慌,他们看的比县令更多,这道路两旁的佃户人数不下千人,一半以上都是青壮年,这要是动起手来乱棍之下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这些年官府对贫民的压榨越发厉害,苛政暴政已经让不少人上山落草为寇,大些的团伙甚至敢直接攻掠县城。

这些佃户很明显已经处在这个阶段,只要吕家一下令,相信他们今天是活不了了。

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洋洋得意,自己这边全副武装几十人,由县令带队,在这九原县里简直是横着走的势力,刚才在路上还想着今天怎么去耀武扬威一番,好好的敲一下这吕家的竹杠。没想到才刚到吕家,还没见到正主就被佃户们来了个下马威。

“县令大人,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感觉这里不安全。”士卒头领小声的对县令说着。

大街上人很多,上千号人挤在一起却没有一点声音,这不寻常的寂静让士卒们更加紧张。

一千多双眼睛盯着县令的马车,就是这个人,今天试图来夺走他们刚刚得到的幸福生活,什么都不必说,如果今天县令想逼迫吕家,那县令就不需要会县里去了,大河里正差一个祭品祭奠龙王,县令就很合适。

“你说什么?要本县回去?那本县的脸往哪放都给我打起精神,你们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卒,难道要怕一群农夫么!”

县令心里也很虚,但现在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他在上官面前的考评已经比不上李县尉,现在他必须在九原县的大户里得到足够的支持,解决佃户这些事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自己手里的兵刃,身上的铠甲,胯下的马匹,士卒们又有了信心,眼前这些人再多那也只是手持农具的农夫,自己可是县令的士卒,县令大人还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还真敢造反不成!

这些士卒平日在普通人面前嚣张跋扈惯了,现在有了底气,马上又趾高气昂了起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吓唬起佃户来。

第一百零四章 盗版鸿门宴

佃户终究只是佃户,看见凶神恶煞的士卒一下子气势就弱了下来,说白了他们还没有造反的胆量。

佃户们主要都集中在吕家镇镇口,他们没有挤到主家门口,那里有主家的部曲守护着。

进了镇子,县令和士卒都松了一口气,农夫毕竟是农夫,在他们这些官员面前还不敢放肆。

“下次再来,一定要多带些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不知死活的贱民。”一个士卒恶狠狠的说道,刚才的屈辱他没有忘记,被一群拿着农具的农夫吓到,这要是传出去,在九原的官场上恐怕是没脸待了。

但这些家伙的趾高气昂并没有持续多久,刚来到吕家的府门口县令和一干士卒就被吓了一跳。

府门一左一右分别一字排开三十名手持武器衣甲严整的大汉,明晃晃的盔甲,是上好的玄甲,这种铠甲就算是最精锐的禁军也不一定能全部装备,吕家这门口就有六十套,让来到的县令和士卒倒吸一口凉气,而这些人手里的武器更是闪着寒光,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兵刃。

没有人在门口迎接,只有一个老仆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这些到来的人。

县令从马车上下来,也不敢多说什么,吕家这突然显露出来的实力实在有些可怕。

九原只是个小县,人口不过万,根本没有军队驻扎,能调动的全部兵力不过是府衙里的百十个士卒,平时在县里作威作福还可以,现在一见这架势估计是指望不上了。

县令仅仅只是看看吕家这些私兵的气势,就比自己带来的士卒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县令双腿有些发颤,今天似乎是来错了,这一趟怕不是自己送上门,求着人家请一顿鸿门宴。

看着踟蹰不前的县令,士卒头领一咬牙,鼓起勇气扶着县令就向着吕家大门走去。

有了人搀扶,县令总算是能动了,颤颤巍巍的就走进了吕家。

老仆人福伯面无表情的在前面领路。

一进大门就是吕家的前院,院子中间是一条石板路,直通向吕家的大堂。

经过扩建的吕家前院现在很大,石板路两旁又是两排全副武装的壮汉,一个个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和门口的一模一样,每排都是二十人。

能进吕家大门的只有县令和扶着县令的士卒头领,剩下的都被挡在了门外,吕家的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这真是鸿门宴啊!”一个趔趄,县令差点摔倒,幸好有人扶着,这才没有倒下去。

一条三十丈长的石板路,走不了多少步,但县令感觉像走了一辈子。

终于走到了大堂,熟悉的吕良坐在主坐之上,身后两名身穿明光铠的大汉,一名面色白净,身披白袍手持长枪,一名肤色黝黑,戴着面甲,手持大斧,面甲缝隙里似乎有寒芒射出,看不出长相,单从雄壮的身材可以看出这肯定是一位杀神。

吕良正在喝酒,面前的矮几上还摆着各种佳肴,左右各摆了一个矮几,上面也都是美酒佳肴。

县令只感觉眼前一黑,这真是鸿门宴呀,县令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为什么要来吕家吕家想多收佃户那就让他家收吧,把这个九原的佃户都收了又能怎么样呢吕家从来不少一分钱赋税,只要赋税能收上来,属地没有山贼流寇,自己就算治理得当了,一个中评是少不了的,县令的位置是稳稳的。

现在只能指望身边的士卒头领能像樊哙一样在鸿门宴上保住自己,让吕家不敢轻举妄动。

来时的种种说辞,企图从吕家敲诈的好处,现在都忘了,县令只想尽量讨吕良开心,好求个活命的机会。

“县尊屈尊前来可是有事?”吕良喝着酒悠悠的说,用词很尊重县令,但语气却很随意。

“没有,没有,只是听说吕家有开垦了很多土地,想来看看,就看看,就看看。”县令连忙回答,生怕说慢了惹怒吕良。

“县尊请坐。”吕良指着右边的矮几对县令说。

县令这才走到矮几后端坐着,矮几上的美酒佳肴很多他都没见过,要是换了平时肯定会胃口大开,但今天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最近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乡民来吕家求个活命的机会,我儿吕布见不得那些乡民受苦,就收下了他们,让他们当吕家的佃户,这才多开垦了一些土地。”

吕良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这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就只是儿子在玩过家家。

“原来是这样啊,公子真是慈悲为怀!这真是九原之福。”县令面脸笑容的奉承着吕良,完全忘了来的目的。

“开垦出来的土地已经登记造册了,秋收之后赋税会上缴到县里的。”吕良抚着短须对县令说出了一个好消息。

“这个不急,这个不急。秋收还早,吕家接济云中灾民,有收留无家可归的乡民,这等造福乡里的好事,我一定会奏禀州里,免了吕家的赋税。”

吕良答应会上缴赋税,这本来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今年九原最大的进项就算是有了,但现在根本高兴不起来,那名戴着面甲的壮汉微微一侧头,县令就感觉整个人掉入冰窖。

在县令的嘴里,吕家只是接济了云中的灾民,没有收编别人家的佃户,本县来投的佃户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乡民,一下子就帮吕家摘得干干净净。

“那就多谢县尊了。”吕良哈哈大笑起来。

县令也只好陪着干笑,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这是算是摆平了,自己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酒宴终于算是开始了,命保住了的县令也有了些胃口,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在烈酒的帮助下,算是定了定神。

院子里的甲士没有撤走,吕良身后的两名壮汉也没有离开,县令猜测大门外的的甲士也没有撤走。

不止一次县令都在偷看两侧的侧门,每当吕良端起酒杯他的心似乎就被端了起来,他是真的怕吕良来个摔杯为号,后堂冲出无数刀斧手,将他乱刀砍死。

县令不敢在吕家多待,喝了几杯就说县里还有很多公务没有处理,得回去处理公务。

吕良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挽留什么,依旧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一点送县令的意思都没有。

得到了吕良的允许,县令双腿不再打颤,身手甚为矫健,跑得比那士卒头领还要快。

门外,马车和士卒都在,一个个紧张的看着那些满脸杀气的吕家甲士,在这些甲士面前他们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百零五章 买官

“快,快走,回县衙!”县令都不需要人搀扶,一下子就跳到了马车上,还没坐稳就催促起车夫。

马车才刚刚走起来,反方向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似乎有一队人正往这边赶来。

“快,快赶车!”县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这情况不管是怎么样,先走是肯定错不了的。

车夫挥动着鞭子,拉扯的马吃痛狂奔了起来,马车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吕家镇,车后一群士卒也连忙骑着马跟上。

骑着马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练了一早上武的吕布,这段时间吕布很忙绿,早上太阳还没出来就要起床起大河边练武,温度上来之后就回家吃午饭,下午处理一下佃户们的事情,到了晚上还得看书。

看着门口严阵以待的部曲,难得的部曲们都穿上了玄甲,不知道这是什么阵仗,远处烟尘滚滚,似乎有什么人刚刚离开。

吕布去大河边练武的时候县里的仆役还没传回消息,所以吕布根本不知道县令要来这事。

“福伯,这是在干什么?”

此时福伯正站在门口,吕布指着大门两边的部曲问福伯。

“公子,这是主人安排的。”福伯笑着回答吕布。

“父亲”吕布疑惑的走进门,院子里竟然也是两排部曲,和门口一样,全副武装。

父亲正坐在大堂的主坐之上喝着酒,柳宗和夏彻则穿着明光铠站在身后,犹如两尊门神。

“这是在干什么?”吕布很疑惑,今天家里是怎么了,搞得杀气腾腾的,这是要对付谁

“布儿回来了!”吕良对着吕布招了招手,吕布就坐到了父亲身边。

“父亲,您今天摆这么大阵仗是需要对付谁呀?”看着杀气腾腾的柳宗和夏彻,吕布很好奇,这九原县有什么人值得吕家摆这么大阵仗的。

吕良笑着对柳宗和夏彻点了点头,两人这才退下。

“县令刚刚来过了。”

“县令他来做什么?为了那些佃户的事?”吕布一听到县令来了马上就想到了肯定是因为自己收留了那些佃户的原因,县令这次来肯定是为那些失去佃户的大户们出头的。

“就是为了这事,不过这些事都已经摆平了。”吕良笑着喝了口酒,现在的吕家可不会怕一个小小的县令。

“父亲今日是摆了一桌鸿门宴吓唬那县令”吕布看着摆好的酒宴,开始幻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谁跳出来舞剑。

摸了摸儿子的头,“别瞎想了,对付一个县令哪里用得着摆什么鸿门宴,这不过是让县令知道我吕家已经今非昔比,不要动什么歪念头。相信九原县的大户们很快也会知道这点的。”

“父亲,这么好玩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吕布很失望,没有看见自己家一片肃杀吓唬县令的场景。

“一个只会吓唬贫民百姓的县令有什么可看的,今日这么做也只是向这北地诸郡展现一下我们吕家的实力罢了。”

吕良不在意的说着,九原县令不算什么人物,一个靠钱买来的小县县令,平时也就穿着官服对着百姓狐假虎威,遇到真的大家族也只能乖乖听命。

这时候母亲从后堂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还几名婢女,在母亲的指挥下,刚才的酒宴被很快的撤了下去。

“布儿饿了吧,走,母亲给你做了好吃的。”知道儿子练了一早上武,肚子肯定饿了,拉着儿子就去了后堂吃饭。

“布儿,别看那县令威风,等过两年让你父亲花钱帮你买个孝廉秀才,我家布儿是人中龙凤,将来封候拜将一定是一方人杰。”摸着儿子的头,黄氏笑着说。

买个孝廉秀才吕布一下子被噎着了,母亲这也太敢说了吧,这就准备买官了?

汉朝还没有科举制,官员的任用完全靠贵族和士大夫们推荐,但京官轻易地不会到地方上去察检人才。于是就有了地方上的察举制,后来慢慢变成每年郡里举孝廉一名,州里举秀才一名。

这种制度在早起还是很不错的,汉朝崇尚儒家学术,对于道德和孝道看得很重,认为凡事孝顺的人就是可取的人才,百善孝为先。

朝廷对于察举制也看得很重,察举的实施比较严格,被举者如被发现不合标准,举主要承担责任,被贬秩、免官。

但从东汉后期开始察举制已经形同虚设,皇帝默许宦官公开卖官鬻爵,朝堂就变得乌烟瘴气,不论清正的士人还是贪婪的宦官都开始肆意瓜分官吏名额。

宦官们爱钱,只要有钱几乎能买到皇帝以下的任何官位,三公之位都能随意买卖。

士人们要扩张自己在朝廷的势力,任用和自己政见一致,关系亲密之人。

地方上一见京师都是如此,也不再收敛,孝廉秀才明码标价拍卖,这就有了后来的“举秀才不知书,察孝廉父别居”的讽刺。

“母亲,咱家干嘛要去买官,孩儿就不信凭着我的本事闯不出一番事业。”

吕布明白母亲为什么会有买官的想法,自己家毕竟只是富户,没有一个身份,在普通人眼里不得了,放到天下就不算什么了,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是很难出人头地的,也很难有人跟随。

“布儿当然厉害了,我儿子事人中龙凤,可是这天下人不知道,他们更注重名声。”母亲很委婉的说着,儿子想做大事,但从出身开始就困难重重。

“母亲放心,孩儿不需要那些徒有虚名的人,做大事靠的就是自己,孩儿会组建自己的势力。”

吕布哪里听不出母亲想说什么,母亲是想自己先活得个一官半职积攒名望,等到有了足够的名望,做大事就会方便很多。王莽就是靠着一个孝顺的名声一步步走上高位,推翻西汉的。

吕布不想做王莽,那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以为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没有考虑实际实施中的困难,这才在称帝没多久就被刘秀干掉了。

和王莽很像的一个皇帝就是隋炀帝,无论是征高句丽还是挖运河,都是对的,消灭快速强大的邻国,挖一条连通南北的运河,这都是对国家有好处的,但时机不对,做事太急躁,最后导致天下大乱,隋朝也就灭亡了。

第一百零六章 情报

“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好,母亲也帮不上什么忙。”黄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母亲您别这么担心,父亲这么做自然是有准备的。”

吕布突然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应该是今天吕家对县令的态度,这让母亲有些担心,民不与官斗,吕家也许可以无视县令,但要是遇上太守遇上刺史呢!

“你呀,和你父亲一样,做起事来都是一样。”见儿子也来宽慰自己,黄氏笑着在儿子额头上点了一下。

吕布不想去举什么孝廉,要是在西汉中期也许还能考虑考虑,可是在东汉末年这东西真的没意义,州郡举荐出去的人根本得不到重用,好的官职早就被京中权贵给瓜分光了。

曹操就是花钱举孝廉出身,结果仗着父亲的关系也不过是得了个芝麻绿豆小官,最后还被罢免,黄巾起义的领袖张角也是秀才出身,不也得不到重用,闲赋在家,这才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一想到张角,吕布算了算,好像离黄巾起义没几年了,这可是大事件,黄巾起义是东汉走向灭亡的标志性事件。

军权的下放让各地太守刺史的权力迅速膨胀,军政一手抓,地方官可以合法的招募自己的部队,让东汉一下就回到了春秋战国那种诸侯割据混战的状态。

“你也长大了,母亲不担心!”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儿子,黄氏也托着下巴想着。

七月末,去草原几个月的罗千回来了,随着罗千回来的还有成群的牛羊马匹。

没人想到罗千能带会这么多的牛羊马匹,看来杜康仙酒在草原上受到了极大的欢迎。

“主人、夫人、公子!”吕家的大堂里,罗千带着两个一同去草原的部曲,恭恭敬敬的对对着主家三人行礼。

“起来吧,这趟辛苦了!”吕布开口叫起了跪倒在地的罗千。

吕良没有说话,黄氏也没有说话,去草原卖酒是由儿子主导的,就该让儿子来说话。

大堂里已经摆下了酒宴,这是为了犒劳辛苦几个月的罗千他们。

罗千没有入座,而是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吕布。

“公子,这是这趟草原之行的收益。”

吕布胡乱的看了一眼,竹简上写的都是卖了多少酒,换回了多少牛羊马匹,吕布对这些不感兴趣。

“还有呢!”吕布不耐烦的伸出手。

又一个竹简被放在了吕布的手上,这卷竹简厚了很多,里面还夹着一块帛布。

吕布这才点了点头,这才是吕布想要的,关于草原的情报。

罗千这才回到位置上坐下。

“这一路还算顺利吧!”吕布看着变得有些黝黑的脸,记得刚走的时候罗千还是个白面青年,仅仅几个月已经晒得可以黑夏彻相比了。

“多谢公子关心,这一路上多亏了赵先生照顾。”罗千开始说起了这一路上的遭遇。

草原之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顺利,这次吕家商队是随着赵叔伯一起行动,北地马商都是一起行动的,除了赵叔伯还有四五家大马商一起出发,整个队伍就有好几百人。

开始两个月交易还算顺利,那些都是靠近长城的部落,习惯了和长城内的汉人交易,一些必不可少的盐铁,只有汉人商队才能卖给他们。

吕家的杜康仙酒也受到了极大的欢迎,那些部落的首领尝过之后简直不可自拔,甚至有人说喝醉了之后能看到天神。

听到喝醉了能见到天神,吕布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晕晕乎乎的时候看什么不像会分身的天神?酒精会让人的意识处于一种迷离状态,产生幻觉而已。

在准备回程的时候,遇到了一队鲜卑骑兵,这些人一见有商队就想上来抢劫,幸好商队很有经验,凭借着车队与对方缠斗,最终击退了那些鲜卑骑兵。

战斗结束后从对方散落的旗帜,赵叔伯认出了他们的来历,是一个叫段的部落。

这个部落是目前鲜卑五大部落之一,习惯了劫掠,无论是去草原行商的汉人还是草原上的鲜卑普通部落,只要他们觉得缺什么,就会去抢。

去年攻破云中郡的就是这个叫段的鲜卑部落,这次遇到的只是段部落的一小支骑兵部队,要是遇到大队了估计就很难回来了。

酒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罗千事无巨细的都给吕布讲了一遍。

回到书房里,吕布在父母的注视下打开了那卷记录着情报的竹简。

上面详细的记录着这次去过的几个部落的情况,从这些部落的人数,头领是怎么看待中原的名族都一一详细记载着。

这罗千真是个人才,一个部落的人数不难统计,但一个部落头领怎么看待中原民族就不那么好看出来了,胡人虽然不通教化,但却不都是蠢笨之徒,能在危机四伏的草原上成为一个部落的首领,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打开那快帛布,上面赫然花着这一趟草原之行的地图,对于草原上的地形画得很清楚,山脉、草原、河流、湖泊全部都画在了帛布之上。

对于这幅地图,吕布很满意,虽然草原上很多地方都还是空白的,但相信明年这些地方就会被新的地形填满。

“布儿这件事做得不错。”吕良满意的看着儿子,这草原的地形图很重要,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将是在北地立足的重要情报。

汉武帝第一次对外用兵,四路大军齐出,两路失败,一路无功而返,大部分原因就是地形不熟,只有卫青成功,据说就是有了上谷郡商贾向导的带领才成功的。

对于草原的情况,目前只能从马商的嘴里得知,但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哪里一有自己人亲眼见到和得到的多呢!吕布不相信当年的其他三路大军没有向导,草原上一望无际,没有什么明显参照物,一切都要靠熟悉草原的商贾向导,只是向导究竟怎么想的就很难猜测了,对于这种重要的事还是自己人最可信。

“那是当然,布儿做事还能有错?”黄氏自豪的看着儿子。

“这不算什么!”吕布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这些地图还不算完整,明年再去草原的时候还要再补全。”

刚才酒宴间,罗千告诉吕布,赵叔伯过几天要来专程拜访,从罗千话语里吕布知道赵叔伯这次去草原卖酒可是赚了不少,听说吕家在收集草原上的地图,这就准备把家里的一些地图送来。

本来这些是各家的秘密,马商就是靠着这一代代人用生命摸索出来的地图在草原上和胡人做着生意。

如果不是现在和吕家一起做生意,赵叔伯是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以后吕家都会和赵家一起在草原上做生意,跟着赵家得商队,这地图迟早吕家是会知道的。

第一百零七章 收租

从七月下旬到八月,整个吕家就进入了收获的时节。

从麦到粟再到大豆,佃户们一直都没闲着,丰收的喜悦在佃户间传递着,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年景,肥沃的土地、充足的水源,庄稼产量很高。

今年除了种粮食外,佃户们还利用充足的水源开垦了很大一片菜地,种的都是些白菜和萝卜,这些是佃户们为过冬准备的菜蔬,等到雪一下下来,整个北地半年都不在会看见绿色,地里也不可能有什么产出。这些白菜和萝卜能在地窖里存放很久,足够他们撑过整个冬天。

收获完了就到了交租的日子,今年收租子由吕布负责,带着家里十几个部曲帮忙搬粮食,吕布就坐在家里的仓库旁,福伯带着几个账房准备记账。

吕布并不看重这些佃户们地里的那些粮食,和这时代的地主不同,吕布不认为压榨这些佃户能让自己多有钱,一亩地才多少产量?一石粮食现在才什么价?粮食这东西只能推陈出新的慢慢消耗,靠卖粮食根本不是生财之道。

即使要为到来的乱世存粮,现在也略显早了些,粮食在粮仓里积压多了也是个问题,虫蛀鼠咬,这是相当大的浪费。

要不是家里酿酒还需要粮食,吕布真的想今年就收个两成意思意思就行了,佃户们刚遭了灾也不容易。

今年是个丰收的好年景,自己佃户因为能及时有效的灌溉,一亩产量有三石多,其它地方的田地产量也有两石半的产量,北地的粮价比去年还要低,一石已经降到二百钱以下了,批量购买就更便宜了。

佃户们赶着牛拉着车来到了谷仓外,一看见坐在谷仓旁的吕布就跪着行礼,多谢吕布的救命之恩。

吕布对于粮食的多少没有一个概念,但那一车车的粮食看起来可不少,绝对超过了要交的租子。

“怎么交这么多粮食”吕布有些意外的看着佃户那满满的的粮车,这绝对不止三成,至少也有二百多石。

佃户一家不过种个百十亩地,即使收成好,总产量也不过四百石粮食,这一下子可就拖过来五成以上了。

人群里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丈走了出来,也许是因为今年这难得的丰收,老丈精神很好,拄着拐杖也不用人搀扶。

老人家姓张,原来是云中郡人,是这次云中灾民里最年长的老者,灾民们成了吕家的佃户,虽然云中来的灾民里没有一家姓吕的,但新建起来的村子直接就命名为吕家村。

年纪最长、德高望重的张爷爷被大家选为乡老,人活七十古来稀,张爷爷就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在古代这种年纪的老人是不多见的。

“张爷爷,您怎么来了。”吕布连忙上前扶着老丈,汉代人结婚早,七十多岁的张爷爷做吕布的曾祖爷爷都足够。

“公子,我是带着乡亲们来交租的,这些粮食希望公子一定要收下。”说完张爷爷就准备下拜。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一个老人家拜自己呢,吕布连忙扶着张爷爷。

“张爷爷您这不是干什么,小子可受不起您一拜。”

扶着张爷爷在凉棚下坐下,倒了一碗水递给张爷爷,吕布这才开口说,“乡亲们忙活大半年也不容易,这交租也用不了交这么多粮食啊,这一车怕不是有二百多石粮食,这太多了,乡亲们还要过日子不是吕家说了只收三成的!”

“过什么日子要是没有公子和主家大发慈悲,我们这些云中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冬天,这大半年来主家一天三顿的养着大家,衣服被褥都是主家发的,还请了名医为大家治病,房上的瓦片也是主家买的,又是买耕牛,又是造水车,连种地的种子都是主家的……”

“大伙不能不知道感恩,今年丰收了,大家除了留下一年的粮食和来年的种子,剩下的都要交给主家,谁要是不服我就把他赶走,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只配冻死在山上,然后喂狼。”

张爷爷摇着头说着,这大半年他们受吕家的恩情实在是太大了,吕家什么都不缺,唯一要的就是酿酒的粮食,今年阳光充足,有了水渠的灌溉,地里的粮食颗粒饱满,是最好的酿酒原料,他们要把这些粮食送给主家,不让主家花钱去买。

“可是张爷爷,当初说好了只收三成租子的,您这不是让我食言嘛,我看还是收三成就算了,日子长着呢,大伙也要留点粮食应急不是。”吕布实在是不想把大家的粮食都收走,去年经历了胡灾难道今年还要经历黑心地主的压榨?

“公子,三成的租子,这天下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主家,我们遇到了,也算是龙王爷保佑了,今年这些不是租子,是大伙的一片心意,希望主家一定要收下。”一旁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丈开口说道。

“公子,您就收下吧。”

拉着粮食来的佃户们也都跪在地上求着吕布。

吕布很无奈,都说地主是逼着佃户们多交粮食,怎么现在成了佃户们求着地主多收粮食呢!

看着跪倒在地的佃户们,吕布只能点了点头。

福伯那里账房先生们开始收粮食,每家每户交的粮食都要详细的记录下来。

张爷爷和旁边那位老爷爷笑着看着教粮食的佃户们,这是他们唯一能报答主家的。

拉过一旁的高顺,这家伙正笑着看着交粮食的佃户们,看来这家伙对于云中乡亲们的做法也很满意。

吕布悄悄地在高顺耳边说了几句话。

“公子,这怎么能行,这是乡亲们的一片心意。”高顺压低声音给吕布解释着。

“过几个月就要到元日了,你总不能让乡亲们靠着萝卜白菜过元日吧!”吕布一脸认真的说。

高顺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有萝卜白菜过元日就非常好了,乡亲们今年有粮食,元日会过得很好。”

“死脑筋!”吕布在心里想着。

“你就当是我给大伙发的福利行不行?身为吕家的佃户,辛苦了一年,上交了这么多粮食我不该送大家点福利”指着固执的高顺吕布没好气的说。

“公子,什么叫发福利”高顺听不太懂吕布的话。

“你就当是吕家送给大家的礼物就行了。”

高顺应了一声这才跑了出去。

第一百零八章 狗拿耗子

佃户们有序的交着租子,称量入库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吕布就坐在凉棚里陪着张爷爷说着话。

佃户们带来的租子很多,没有麻包,麻包对于佃户们还是一种奢侈品,粮食就用一个个巨大的竹筐装着,这些竹筐是佃户们趁着农闲的时候自己上山砍竹子编的。

不需要称,一个个巨大的木斗就被搬了出来,倒满木斗就是十石粮食,木斗被抬到粮仓里,倒入深挖地下的粮库里。

吕布看了一下,每家佃户至少都带了二百三十多石粮食,这是将近六成的收成,吕布现在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黑心地主,周扒皮了。

佃户们交完这些租子,其实就和在别人家当佃户没什么区别,剩下的粮食只够一年吃的和明年耕种用的种子。

但是佃户们脸上都是笑容,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吕布知道这些是大家自愿的。

突然吕布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没人想成为一个可怜虫,一个只会接受救济的灾民,他们要成为正常人,成为吕家的佃户,就要找回那份在逃难过程中丢掉的自尊。

吕家只收三成租子,这是吕家定的,那佃户们一定会遵守,今年多交的租子就是给吕家这一年救济的感谢。

高顺从排着队交粮食的佃户队伍里艰难的走过来,佃户人太多了,把整个粮仓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出去的高顺想进来都难。

“公子,清点了一下,数量绰绰有余。”高顺低声对吕布说。

“我想着也够,你和羊圈的管事说过了没有?”吕布点了点头。

“说过了,李管事说会按公子的吩咐做的。”

“张爷爷,我让管事的准备了一些羊,佃户们每家两只,算是我送给大家的礼物了,大家刚刚成为吕家的佃户,这第一年的元日我也该送点东西给大家。”吕布笑着对一旁的张爷爷说。

这就是他刚才让高顺去办的事,罗千从草原带回了大量的牲口,其中以羊最多,牛和马匹都不算多。

佃户们一家两只也不过才发出去六七百只羊而已,有了这些羊,佃户们可以过一个舒服的元日,这时代肉食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相当奢侈的。

“公子,这万万不可啊,大家不是想要主家的东西,多交的租子只是想感谢主家。”张爷爷连忙摇着手,不愿意接受主家的馈赠,这不是一笔买卖,只是单纯的感谢主家的恩情。

“张爷爷,我也不是在可怜大家,这些只是一份礼物,算是欢迎大家成为吕家佃户的礼物,收下这些,过个开心的元日。”

吕布握着张爷爷的手,这件事张爷爷要是不同意,佃户们是绝对不敢收的,乡老之所以被大家尊重,就是因为他的德行让大家信服。

“公子对我们云中乡亲真是恩同父母。”

张爷爷又想下拜,还好吕布有准备,扶着张爷爷不让他下拜。

得到了张爷爷的同意,吕布对高顺使了个眼色,告诉他该去把这消息告诉佃户们了。

租子从早上一直收到傍晚,直到整个粮仓被堆得满满的都是粮食,租子终于收完了。

看着满满的粮仓,吕布有些庆幸当初粮仓挖得够深,要不然还真装不了这么多粮食。

粮食的品质很好,即使吕布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也能看得出来,饱满的颗粒一看就是最好的粮食。

交完粮食的佃户们离开了,主家给予了礼物,两只羊,这对于一户刚刚遭了灾的佃户来说是相当奢侈的礼物。

张爷爷亲自带领佃户们去领羊,不是怕管事为难,有了公子的话在,管事一定会给他们羊,他去是为了维持秩序,不让佃户们做出什么给云中乡亲们丢脸的事。

“公子,今天佃户们一共送来了七万六千石粮食。”福伯从一堆记账的竹简上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吕布,这是最后的汇总。

接过竹简简单的看了看,吕布就点了点头,拿着笔在竹简上签了字,今年收租算是正式结束了。

“福伯,粮仓里的粮食有些多,这不行,这一段时间酿酒作坊优先使用这里的粮食,这粮仓的粮食要控制在七万石以下。”

看着堆得有些高的粮仓吕布说着,粮仓挖的时候就是按七万石挖的,按照吕布的计算是绝对装不满的,没想到今年佃户们多送来这么多粮食。

“看来还得多挖几个粮仓。”

明年佃户们只交三成租子,可是吕家会花钱从佃户们手上买粮食,听父亲的意思,酿酒作坊还得扩大。

罗千带回的消息,草原上对杜康仙酒的需求很大,按照罗千说得,只要有杜康仙酒,牛羊马匹随便换。

晋阳的掌柜也传回消息,杜康仙酒在晋阳供不应求,已经一连多次涨价,但那些大族一点都不在乎,对于杜康仙酒简直是狂热,听说已经有杜康仙酒流传到洛阳了。

吕布没有说什么防虫防鼠的废话,在建粮仓的时候吕布就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在某些地方的智慧早就超过了他的想象。

多层结构的仓体,夹杂着数种防虫草席,下层竟然还垫了一层生石灰用来防潮,每年粮食都会推陈出新,这时候都有的草席和石灰都会重新更换,以保证粮仓良好的防虫防潮能力。

最让吕布吃惊的是防鼠,老鼠是这个世界的祸害,如果吕布发现粮仓力有老鼠吕布绝对不会吃这粮仓里的粮食,鼠疫这个词吕布甚至不愿意去想它有多可怕。

汉代还没有大量驯养猫,听说山上有野山猫,但人们不愿意养那东西,只为了抓老鼠养一个动物不实用,普通人家连自己都难养活,哪来粮食养猫呢。

这时代抓老鼠是靠狗,真正的狗拿耗子!而且书上还有记载,《吕氏春秋》上就有:“狗乃取鼠。“的记载,说明狗还真是抓老鼠的。

几条机灵的中华田园犬日夜都忠诚的守在在粮仓的院子里,又能抓老鼠又能守粮仓,不管什么陌生东西靠近,都会惹来一阵狂暴狗叫声。

粮仓周围的土都是夯实了的,老鼠钻不了洞,粮仓的外围还用过了火的土石严密的围了起来,里面是多层木板夹石灰的围子。

在这种防护下,吕布相信不光是老鼠,就是只蚊子也进不去。

第一百零九章 游学

忙活了一天,身上都是灰尘,很难受。

吕布没有急着去吃饭,而是来到洗浴间,先洗个澡再说。

当有钱少爷就是好,热水有人准备,衣服也有人准备,吕布舒服的躺在浴桶里。

贴身婢女小红正忙着给浴桶里加热水,天气已经有些冷了,浴桶里的水冷得很快。

天上依旧是繁星点点,看来今年这雪还没有来。

佃户们今年估计是吃不上肉了,回家前高顺跑过来报告,佃户们已经领走了羊,但佃户们求着管事,让他们领一只公羊一只母羊,管事没有反对,反正是两只羊,公的母的都无所谓,家里的羊多着呢。

吕布一听就明白了,佃户们是想着养羊,一公一母刚好配种,干草料地里多的是,冬天也没什么事可做,养两只羊不难,到了明年青草长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就能产下几只羊羔,家里又会多几样进项。

洗完澡吕布穿好衣服到饭厅里吃饭,父母应该等了很久了。

看着儿子进来,黄氏笑得合不拢嘴,今天她一直在关注着儿子,一个地主家最重要的就是收租的日子,儿子表现得很好。

佃户们报答了吕家的救命之恩,吕家得到了很多粮食,又赠与了佃户们两只羊作为礼物。双方都很开心,这样和睦的主家与佃户关系怕是天下在没第二家了。

“父亲,这是今天的账目,大家一共送来了七万六千石粮食,都已经入库了。”

吕布把那卷自己签过名的竹简递给父亲,父亲是一家之主,这东西应该交给父亲。

吕良接过竹简,也不去看,直接放到一旁,儿子做事他很放心,这账目只是以后取粮时核对用的。

“布儿,明年开春你就去晋阳游学吧。”

正吃饭间,父亲突然开口说道。

黄氏手里的筷子一下就掉到了桌子上,一脸惊讶的看着丈夫,她知道丈夫想让儿子出去游学,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明年。

“怎么这么着急?布儿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去游学也不急。”黄氏一把拉住一旁的儿子对着丈夫说道,希望丈夫不要让儿子这么早就出外游学。

“布儿不小了,过完元日,布儿就十二岁了,是到了游学的年纪了,一直待在九原这小地方对布儿的将来没什么好处,我已经和布儿的师傅打过招呼了,有他在布儿在晋阳不会有事的。”吕良喝了口酒,慢慢的说道。

“可是,可是……”黄氏紧紧的拉着儿子的手不愿意松开,儿子这一去晋阳恐怕是一年都回不来了,她不想让儿子离开,可是这话她说不出口,出去求学是对的,对儿子将来有好处。

看着母亲的紧张和不舍,吕布笑着对母亲说,“母亲,晋阳里九原也不算远,一千五六百里,我骑上赤兔三五天就能回来,您放心,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的。”

普通的马一天跑个百里不成问题,赤兔是宝马速度更快,汗血宝马可不是浪得虚名,真要跑起来一天跑个八百或者一千里不成问题,四天就能一个来回,但这种跑法对赤兔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负担,会对身体造成伤害,一天跑个三五百里对于赤兔来说是没问题的。

“不胡说,晋阳里九原这么远,别没事就来来回回的,在你师父身边好好待着,认真求学,要回来就跟着家里的商队一起走,不许单独行动。”

黄氏一脸严肃的在儿子手上拍了拍,虽然很想儿子以后能多回家,可是这一路太远了,频繁来来回回的不安全,还是乖乖待在晋阳最好。

吕布点着头就答应了,对于求学什么的吕布没有那么大的兴趣,这一年多,他也算读了不少书,不觉得到了晋阳就能学到什么。

但能出去看看还是很好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自己也算读了不少书,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想到几个月没见的师傅,吕布还是有些期待的,这几个月他练习霸王戟遇到了不少疑问,没有师傅在身边,靠着自己的摸索想完全掌握霸王戟不知道要到那天了。

接下来的日子,吕布依旧如从前一样,读读书练练武,对于明年开春要去晋阳的事吕布并不放在心上。

不久前,晋阳的商队带回了师傅的书信,里面通篇都是问吕布有没有好好练武,说是明年要考校吕布的武艺,要是偷懒绝不轻饶。

吕布看着竹简噘着嘴很不满,无良师傅一点都不负责,只是教了自己一个月就跑了,让自己一个人练武,现在弄得好像练得不好都怪自己一样,别人师傅都是认真的教徒弟,他倒好,只知道喝美酒,自己练得不好他这个不负责的师傅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想归想,对于霸王戟的修炼吕布可是一刻都没有放下,经过这几个月的练习,第一式——千变万化他已经完全掌握了。

就在练习天崩地裂的时候出了点事,手上的铁戟打在一块大石头上断成了两节,这毕竟只是普通的铁戟,材质一般,也就相当于普通士卒的武器,能让吕布连续使上几个月已经说明质量很不错了。

看着断成两节的铁戟吕布只好去找家里的铁匠再打造一把,这铁戟在他使了几个月之后也觉得有些轻了,就算不断他也想换了。

这几个月不断的练武让吕布的力量变大了不少,五十来斤的铁戟实在是使不出戟身为重兵器的特点。

见到儿子的武器断了,吕良也很意外,这铁戟也算是不错了,没想到仅仅几个月就被儿子练武练断了,看来儿子确实很刻苦。

“布儿,你这是去哪?”吕良叫住了要去找铁匠的吕布。

“父亲,我去找铁匠再打一把武器,这铁戟不够结实,竟然就这么断了。”

吕布把手上已经断成两节的铁戟给父亲看,这铁戟要是在外面市价至少也要三千多钱,没想到就被自己这么使废了,看来只能熔了打几把柴刀了。

结果儿子手上已经断了的铁戟,看了看断口处,吕良就明白了,这些铁器韧性不够,不能承受儿子天生神力的驱使。

其实吕布也明白,这些铁的碳含量太高,硬度是绝对够的,但韧性就不行了,今天去找铁匠就是准备研究研究新的炼钢之法,最好能在自己离开之前研究出来,好的兵器在战争中是相当重要的。

第一百一十章 镔铁

“布儿,随我来。”拿着断戟的吕良转身向家里走去。

吕布不知道父亲要干什么,疑惑的跟在后面。

吕良直接带着吕布来到库房外,两名部曲守在门口,库房的大门也被一把虎头大锁锁住了。

这里是吕家的的库房,里面都是些金子和珍藏的宝物,吕布上次找熊皮的时候进去过,东西很多,但大部分都是金子,吕布对金子什么的不感兴趣。

“父亲,您带我来这干什么?”吕布不解的看着父亲,难道要去宝库里拿金饼子给自己买武器那也不用亲自带自己来吧。

吕良没有说话,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个足有一尺宽的虎头大锁。

吕布已经好久没来过库房,这一打开让吕布吓了一跳,这库房竟然还扩建过,里面一大口一大口的木箱子。

随便打开一个木箱子,金灿灿的直闪眼,木箱子里全是金饼子,数量怕不是有好几百块。

拿起两个金饼子敲击着,金饼子发出清脆的响声,确实是纯正的金饼子,金子含量还不低。

吕良直接从宝库最里面拖出一个大箱子。

“布儿过来看看。”

吕布走过去打开箱子,父亲神神秘秘的,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难道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东西?一箱子宝石

一打开箱子吕布就有些失望了,一大堆稻草,抬头看了看满脸笑容的父亲,吕布把那些稻草扒开,一块黑布就漏出来。

吕布也懒得一点点拆开了,直接扶着箱子的就要把箱子给翻过来,看看这箱子里藏的到底是什么。

本来以为不算重的箱子入手很沉,没使劲吕布差点就没翻过去,手上一用力,木箱子就翻了过来。

“咚咚”两声闷响,被黑布包着的石块一样的东西就掉到了地上。

“这还什么呀。”吕布看着那团黑布包着的东西,实在搞不懂父亲想什么呢。

“送给你的武器。”吕良抚着短须说。

“武器”吕布看着那黑布包着的一大团,“这不会是链子锤吧”

“瞎猜什么呢,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吕布三两下的扯开黑布,一块巨大的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四四方方的金属块就出现了。手膜上去冰冰凉凉的,确实是金属。

“父亲,这是什么呀?”

吕布很惊喜,从手上的感觉就能知道只是快难得的好东西,用来打造兵器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你不是从你母亲那要走了咱家的雪花镔铁剑么,这块就是西域的镔铁。”吕良笑着说。

“镔铁!”吕布仔细观察着,果然从上面看到了雪花状的花纹。

家里竟然有这么大一块镔铁,这东西就是在西域也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啊,房间里那把雪花镔铁剑可是吹毛利刃。自己要是能用这镔铁打造一杆方天画戟,那不是绝世神兵了?

抱起那块柄铁,吕布就和父亲离开了库房,这镔铁很重,感觉有一百斤左右。

“父亲,家里哪来的这么大一块镔铁啊?还有没有?给我我打一套铠甲吧。”

吕布缠着父亲,镔铁这种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现在打造武器的有了,再来一套镔铁铠甲那就完美了。

“你知道什么,这镔铁可是很珍贵的,恐怕整个中原都不会有这么大一块了,有这些你还不知足?”

吕良有些好笑的看着儿子,贪心是个好习惯,贪心的人才能做大事。

“那这块镔铁是那来的呀,我再去弄点。”吕布不死心,只要问到了这镔铁的来路,吕布就有办法搞到很多镔铁。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些镔铁和那柄雪花镔铁剑是一起买来的,当年西域的商人来做生意,这块镔铁和那把剑都是你外祖父当年花大价钱买的,你母亲嫁过来时,这些都成了嫁妆,这块镔铁一直没有使用,就放在库房里,要不是你现在练武缺一把好兵器,这种好东西我还准备留着当传家宝呢。”

父亲的话打消了吕布想去弄镔铁的念头,现在通往西域的商道已经断了,根本不可能去西域找镔铁,就算商道还在,这么远也不知要到哪天才能找到。

与其想着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不如自己动手,炼一些高品质的钢铁。

和水车一样,身为大户人家的公子有很多便利,家里有钱又有人,只要自己出个主意,就会有人去做实验。

抱着那块镔铁吕布就去找家里的铁匠了,这位也是家里的老部曲了,有两个徒弟,这两人都是铁匠的儿子,家里用的兵器盔甲都是他们打造的,现在打得最多的就是佃户们的农具。

“公子,你怎么来了?”

铁匠正在打打铁,两个徒弟一个在拉风相一个拿着铁钎帮着师翻那铁砧上的铁器,看那铁器的样子应该是准备打一把柴刀。

一见吕布进来了,铁匠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大铁锤,对着吕布行礼,两个徒弟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对吕布行礼。

“不用这么多礼,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的。”

吕布把手里的巨大镔铁块给铁匠看。

“上次打的那把铁戟被我弄断了,你看看能不能用这块镔铁帮我再打一把结实的。”

“公子,那把铁戟断了?”铁匠满脸意外,上次那把铁戟已经用上了他手上最好的材料了,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竟然断了。

接过吕布递过来的镔铁块,入手很沉,铁匠仔细的看着。

“公子,这是西域镔铁!”

铁匠是专业人士,有祖传的技艺,一眼就看出了这块镔铁的来源。

“对,这块就是西域的镔铁,能不能打一把新的戟”吕布点了点头。

“公子,这怕是有些难。”铁匠有些为难的看着吕布说。

“西域镔铁材质特殊,和普通的铁块不同,不好融化,只能锻打成型,一般都是打成三尺多刀和剑,想打成一丈多的长戟恐怕不太可能。”

听了铁匠的话吕布也明白,想靠加热和铁锤把这大铁块打成戟却是不现实,想熔化成铁水温度不够又是个大问题。

“就没办法把这镔铁熔化一下”吕布看着铁匠铺里的大炉子。

“公子,咱们这的炉子温度达不到,只能勉强加热这镔铁,想要真的打造恐怕要到中原去,那里的锻造之法应该能打造这柄铁。”

铁匠低着头,对于技术比不上别人他很羞愧,这不光是他丢脸,更是给主家丢了脸。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风车和焦炭

“不要这么说,什么中原地区技术好,其实也不过就那样。”吕布不相信中原地区真有多么厉害的炼钢法,汉朝的铁器并没有达到古代冶铁的巅峰,很多技术都不完备。

吕布走到炉子旁边,既然说温度达不到,那就先从温度着手,炼铁的第一步就从温度下手。

炉子旁边堆满了木炭,吕布看了看这些木炭摇了摇头。

“这木炭不行,的用石炭(煤炭)才行。”

吕布的话让铁匠有些为难,公子不懂行,木炭烧出来的温度较高,也好烧,炼铁要的就是个温度,石炭要达到同样的温度得更快的拉动风箱,靠这人拉风箱想维持很麻烦,温度不稳定根本没法炼铁,不如木炭好烧。

铁匠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直接顶撞公子肯定不行,委婉说话他们这些大老粗又不会。

看着欲言又止的铁匠,吕布知道他心里肯定否定了自己的建议,他们世代用木炭自然有他们的理由,吕布不懂,但用石炭确实木炭更好,也能保护一下森林,让现在的青山绿水能一直保存下去,不至于变成两千年后的模样。

石炭就不需要在意了,后世遍地开井挖煤都没挖完,没什么可怕的,九原这地下都是石炭。

“公子,这石炭不好烧,用来打铁比不上木炭啊”铁匠支支吾吾的说着。

“不好烧”吕布有些意外,这煤炭还有不好烧的后世那可是重要资源,冶铁都是用煤炭,还有不好烧的

“公子有所不知,这石炭不烧烧,不光温度不够,打出来的铁也不好,品质方面也会差很多。”铁匠连忙解释着。

“温度不够怎么会呢!石炭的温度肯定会够的。”吕布肯定的说。

温度不够肯定是石炭没有经过处理,只要把石炭做成焦炭,再加上风箱给予足够的风力,温度绝对是够的。

铁匠铺后面是一大片空地,吕布招呼一群仆役回过来,挖了一个简单的土窑。

土法炼焦,吕布还是知道一些的,将要炼的石炭堆放到土窑里,然后封闭起来,只留一个点火孔,慢慢闷烧就行了。

在铁匠和仆役不解的目光中吕布命令他们点燃了石炭。

吕布知道这种方法效率不高,损耗还大,但没办法,现在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炼焦要持续好多天,吕布让铁匠留意看着,就去找木匠了。

刚才他看到了铁匠们拉动风箱,想炼出好的钢铁,就必须让焦炭的温度足够高,风箱靠人力拉动是不行的。

吕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水力,就像水车一样,靠着水力带动,可是马上这就被吕布否决了,现在大河里的水车都被抬上岸,放在岸边的大棚子里,过不了多久大河就会开始冰封,水力会被彻底断绝。

用牲口拉,没办法之下吕布只能想到这些了,家里牛很多,用牛拉也绝对比人力强。

出了铁匠铺,吕布就准备去找木匠,做一个用牛拉动的风箱。

一出铁匠铺,一阵寒风就吹得吕布直打寒颤,北地八月的西北风可不是开玩笑的,铁匠铺里炉子烧着很暖和,甚至有些热,突然一出来还真有些受不了。

“对了,没有水不是还有风么?外国人能搞出风车磨面粉,我也能弄出风车拉风箱,磨面粉!”

吕布突然想到了荷兰风车,北地的西北风也很厉害,一年四季风都不算小,用风车最合适了。

来到木匠家,张木匠正在教几个学徒做木工活。

“公子,您来了!”

吕布在进门的那一刻张木匠就看见他了。

“您是来看水车的吗?”

张木匠这段时间都在做水车,吕家又收了很多佃户,明年的还要开垦很多田地,需要更多的水车取水灌溉。

“张木匠,我有个新东西,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吕布走到屋子里对张木匠说。

“哦,公子又有新发明!”张木匠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难道公子又有新的想法,和水车一样伟大的发明

“算是吧,你看看这个东西能不能做出来。”吕布拿起毛笔在一块木板上画了起来。

吕布的设计图只能用抽象两个字来形容,张木匠就算是看着吕布画出来的图也没法理解。

一点一点的和张木匠解释,扇叶、齿轮、传动杆……

张木匠越听表情越精彩,他是行家,吕布一解释他就明白了原理。

“公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发明!用风力就能带动风箱,也可以用来带动石磨磨面粉!”

“那这个能做出来吗?”

吕布一脸惊喜的看着张木匠,这是个高超的手艺人,自己只是简单的说了说他就知道了。

“公子,这个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我得做个模型实验一下。”

还是和水车一样,做之前先做个模型,这确实是个好习惯,会少走很多弯路。

焦煤很成功,在点火的十天后,铁匠当着吕布的面打开可土窑,扒开外面已经烧完了的炭,露出了里面银灰色闪着金属光泽的焦炭,蓬松多孔但又质地坚硬。

铁匠拿着焦炭试着烧了一下,结果让他目瞪口呆,原来难以熔化的铁矿石,轻易地就熔化了,甚至有点要变成铁水的样子,这简直是冶铁史上的一个奇迹,只要有了足够的温度,铁器的品质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一时间铁匠对吕布简直惊为天人。

知道了焦炭原理铁匠很快想到了更好的办法炼焦炭,焦煤要的就是密封状态加热,让石炭闷烧变成焦状,靠着石炭堆外面的炭慢慢闷烧实在太慢了,铁匠设计了一个双层窑,上层和下层用过火的砖石分开,把选出来的上好的石炭放到上层,然后密封,直接用石炭在下层加热上层,只一天多就制作出了一炉好焦炭。

风车的制作也很顺利,张木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模型风车成功试转。

最让吕布惊喜的就是张木匠为了可以调节风车的转速,把风车的叶子设计成了和船帆一样的结构,可以根据风力大小和对转速的需求来调节。

一个月后,天上已经开始飘起小雪,但吕家的佃户却忙碌了起来。

焦炭窑和风车都不能在吕家镇附近,一来这里人多不适合开窑,二来这里也不是风口,风车借不到风力。

位置被选到了大河边的一座小山上,这里正好处在风口上,一年四季西北风都不带停的。

新的铁匠铺和焦炭窑也建在旁边,这里取水方便,到了春夏时节,西北风渐小的时候,还能用大河的水带动风箱,就像水车一样。

第一百一十二章 陨石

天上开始飘起小雪的时候,吕家的佃户却忙碌了起来。

天寒地冻的时节是佃户们最不喜欢的,不能耕种,家里没了进项,一连还几个月都只能在家里吃着秋收攒下来的余粮过日子。

但今年似乎有些不同,公子召集大家做工,一个月三百钱的工钱,早上天明去上工,太阳下山就收工,一天包三顿饭,做工的地方也不远,就在大河边的小山上,活也不是什么累活,就是挖窑烧炭建造风车。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离家不远,上工时间也不长,一天管三顿饭,这家里一个壮劳力的粮食就省下了,还能再赚三百钱,做几个月到了元日全家都能穿上新衣服,还能添几样新家什。

冬日里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吕家镇就有!与其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不如去做工,一时间佃户们争着抢着去做工。

吕布不是没想过让家里的部曲去做这些事,他们肯定能做的更好,也能很好的保密,但部曲数量实在是有些不够。

吕家在今年又收了一些部曲,现在人数有一百七十多人,看似很多,但大部分都有事要做,前往晋阳的商队就没有停过,一路上不太平,家里的商队运过去的都是杜康仙酒,一车队价值不菲,没护卫可不行。

每个月吕家的几位老部曲就会带着三十人骑着马随着商队去晋阳。

再加上常驻晋阳的部曲,护送往往北地各郡送酒的部曲,吕家剩下的部曲也不过七八十人,他们还要负责家里的安全,实在是抽不出人了。

比起木匠做的风车顺顺利利,铁匠的工作就没那么顺利了,虽然有了焦炭和风车的帮助,但对于用这些东西打出更好的铁器却没什么经验,炼出来的铁也没东西检测铁的含量炭的含量,只能靠着铁匠用锤子敲打来实验,这些需要长时间才能完成。

吕布为了帮助铁匠,甚至帮他设计出了一个高炉,让他能炼出更好的钢铁。

在无数次试验后,铁匠终于打出了前所未有的好铁,其实这些已经不能叫铁了,应该是钢,高温让铁矿石里的炭含量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水平,这样的钢,韧性和硬度达到了一个均衡的状态。

镔铁的打造还没有什么进展,铁匠说暂时还没有把握打出一把绝世神兵,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材料,需要再找一些东西。

说巧不巧,一天夜里吕布正在屋里看着书赏月,大雪之后的夜空清澈无云,十五的月亮也格外圆。

突然一颗流星出现,吕布看见赶紧双手合十许个愿,希望自己的方天画戟早日炼成。

可是一睁眼吕布就傻眼了,这流星不但没消失,反而越飞越近,一个火球就飞了过来。

伺候吕布读书的小红被吓得大叫起来,她以为是天上的星辰落了下来。

“有陨石!”吕布反应了过来,这可是好东西。

吕布穿上外袍就跑了出去,牵上赤兔就出门去了。

星辰坠落这等大事很多人都看见了,高顺和几名值夜的部曲都骑着马戒备着。

“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高顺看见骑着赤兔出门的吕布,连忙带着人跟上。

“我去找陨石,去晚了就被人抢走了。”吕布大喊着,陨石可是难得的宝贝,一定要拿回家收藏起来。

高顺和部曲们跟着吕布,夜黑风高的,生怕公子出什么事,还好今天是满月,有月光照明,路不算难走。

根据陨石坠地传来的闷响判断,掉落的地方不远,就在十几里外的荒原上,吕布赶到到的时候,地面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坑,陨石还冒着火光,旁边的枯草树枝都被点燃了。

赶来的高顺等人满脸惊骇的看着地上冒着火光的星辰。

“这,这难道就是星辰!”好在这是家里的部曲,还算镇定,要是换了佃户们,估计已经开始跪地膜拜了。

让部曲们用土给陨石灭了火,又用树枝编了个简易的筐,吕布就带着陨石准备回家了,宝贝当然要第一时间带走。

吕家镇里,部曲和佃户们都醒了,那声闷响声让附近所有人都醒了,一团团火把让整个镇子灯火通明,街上人头攒动,都在讨论天上星辰掉下来这件事,这可是大事,说不好是老天爷要发怒了,大家得组织祭拜一下,平息老天爷的怒火。

“夫君,布儿怎么突然跑出去了,连天上的星辰都掉下来了,布儿这会出去多不安全啊。”黄氏也紧张的站在门口。

刚才儿子的贴身婢女小红跑过来说,公子追星辰去了。

这可把黄氏吓得不轻,那星辰是谁都能追的吗?那是神仙,要是发怒了可不得了。

“不就是陨星么,有什么可害怕的,布儿出去还带着高顺他们呢!不会有事的。”

吕良倒是不担心,陨星虽然被称为不祥之兆,但这东西真不稀有,他也算是看到过几次,只是距离很远,没找到星辰。

“大家怎么都起来了?”带着陨石回到吕家镇的吕布很奇怪,怎么一个个都不睡觉?大半夜的跑到街上干什么?

佃户们惊恐的看着自家公子带回来的那块陨石,不少人已经开始跪地告罪了,希望天神原谅。

这些人嘴巴里叨叨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害怕。

有一个人拜,马上就会有两个人跟着拜,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佃户都对着陨石跪拜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起来,一块破石头而已,跪拜什么!都滚回去睡觉,明天不想上工了?”

吕布知道佃户们无知,想讲道理肯定是不行的,道理这东西在鬼神之说面前毫无作用,只能蛮横的赶走他们。

自家公子发怒了,佃户们也不敢多逗留,星辰再厉害也比不上明天要上工,在现实的金钱面前鬼神之说直接被他们抛弃了。

在佃户们眼里,公子也是天上星君转世,和龙王爷都很熟,所以公子可以随意的对待星辰,有公子在星君也不敢怎么样。

佃户们走了,剩下的只有门口的父母和戒备森严的部曲了。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出来?”吕布抱着陨石就递给父母看。

“布儿,你怎么把星辰带回来了!”黄氏捂着嘴看着那块牛头大小的陨石。

“母亲,这可是难得的宝贝。”吕布拍着陨石笑着说。

“快把它放走,这是星辰,怎么能到回来呢,上天要怪罪的。”黄氏一脸严肃的看着那块陨石。

“母亲,它就是块石头,我就算把它扔了它也飞不起来呀!”

吕布还抛了抛那块陨石,给母亲看看。

黄氏这才小心的摸了摸那块陨石,上面还有种温温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陨石,本来以为天上的星辰多么玄妙,现在看来就是块石头,难道真是天上的石头掉下来了?不是星君坠世

“母亲,父亲,夜深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吕布抱着陨石就进屋了,再不进去母亲又要问了,吕布可不知道怎么解释陨石怎么来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雷电炼戟(上)

看着抱着陨石跑进屋的儿子,黄氏还想去告诫一下儿子,这种天上神人的东西要供起来。

“别去了,就是块石头,有什么可奇怪的。”吕良拉着来妻子,儿子找回来的不过就是块天上掉下来的石头而已。

丈夫发话了,彻底打消了黄氏去找儿子的想法。

回到房间里的吕布把陨石放在书桌上,借着油灯的光亮这才仔细的观察起这块陨石。

吕布还从来没真的见过陨石,现在看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一块不规则的石头,像是铁矿石,但表面有一层釉一样的奇怪物质。

用手摸了摸,滑滑的,似乎真的是釉,吕布猜测这是石头里的金属物质燃烧后形成的,在经过大气的时候高温融化了表面的金属物质形成的。

“公子,这真是天上的星辰。”小红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石头,天上的星辰不都是璀璨夺目的吗?怎么会是这样的就像块路边的普通石头,都没有河边的鹅卵石漂亮。

“这不是星辰,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星辰的碎片。”吕布笑着看着这块陨石,正在思考怎么装饰一下,摆在自己房间,能看起来又显眼又高雅。

小红捂着嘴巴看着自家公子,公子实在是太厉害了,竟然连天上的星辰都能找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块稀世珍宝吕布没有留住。

第二天一大早铁匠就跑了过来,找吕布要那块天外来石,陨铁在铁匠的传说中不是神明而是是一种绝世珍宝,传说中用陨铁炼制的兵器无一不是绝世神兵。

“公子,只要有了这块天外陨铁我一定能打造出绝世神兵!”铁匠一见到吕布就跪倒在地,抱着吕布的腿哀求着吕布把那块天外陨铁给他打造兵器。

抱着陨石的吕布那叫一个不舍,刚到手的宝贝还没捂热,就要这么送出去,可没办法,陨石再好也只是个摆设,自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好武器。

“你真能把这陨石做成武器”吕布看了看怀里的陨石,问铁匠。

“公子放心,只要有了这块陨铁再加上那块西域镔铁,我一定能打出一把绝世神兵!”铁匠指着天发誓保证。

看着铁匠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吕布也只能相信他,希望他真能打出一把绝世神兵,不然自己可就亏大了,白白损失一块这么大的陨石。

铁匠一同带走的还有吕布画的方天画戟图谱,这是吕布花了很长时间才画出来的,看着都有一种华丽而威武的气质。

几天后,铁匠准备完毕,开炉打铁。

吕布的那块西域镔铁被成功熔化,一大块镔铁按照吕布的要求打造成了一杆双耳方天画戟,光是这杆方天画戟就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锻打。

为了保证整杆画戟里没有气泡和裂缝,铁匠是一寸寸反复的的锻打,用耳朵判断画戟的质量。

也许耳朵没有机器检测的那么直观,但看到铁匠认真检查的的样子,吕布相信这绝对比机器检查的还要严格,每一寸铁匠至少要听上百遍。

整个方天方画戟上布满了雪花装的纹路,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吕布认为方天画戟已经做好了,完全可以拿走了,可是铁匠摇着头告诉吕布,这杆画戟还没有制作完成。

看着铁匠跪在地上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吕布不知道铁匠要做什么,只觉得铁匠像是在做法请神,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方天画戟没炼成,吕布只能回家等消息,走之前还嘱咐铁匠的两个儿子,看紧铁匠,别扔他做傻事,学什么干将莫邪以身炼剑,这铁匠要真发神经跳进炉子里以身炼戟,吕布可没胆量用这诡异的武器。

直到隆冬时节,天上乌云密布,吕布知道一场大雪要来了,电闪雷鸣之际铁匠派人过来通知吕布,方天画戟已经炼制完成了。

看着天上的电光,吕布很不想出门,雷暴天气出门这不是嫌命长找雷劈么。

武器是自己的,吕布对于这杆方天画戟可是期待已久了,自己的武器自然是要亲自去取的。

骑上赤兔就向着大河边的铁匠铺跑去,天上雷电就没有停过,吕布催促着赤兔,这种天气在外面多待一刻都危险。

赤兔也感觉到了天上雷电的可怕,动物对于不可抗拒的自然的力量的感知很敏锐,雷电也吓得赤兔跑得飞快。

铁匠铺外人头攒动,来帮工的佃户都跪在铁匠铺外,所有人的头都贴到了地面上,那样子似乎实在膜拜什么可怕的神明。

赤兔一声嘶鸣,想让围着的人群散开一条路,可是跪在地上的人动都不敢动一下,无视了赤兔的嘶鸣。

早在远处,吕布就发觉了不对劲,铁匠铺顶端有一根银灿灿的光点。

等到走近了吕布才看清楚,那哪里是什么光点,分明就是自己的方天画戟。

铁匠和两个徒弟也跪在人群前面,带头膜拜着方天画戟。

和前几天看到的不同,此时的方天画戟真的是散发着银光。

“这怎么可能”吕布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方天画戟。

“公子,您看!”铁匠激动的指着面前的方天画戟,一个铁匠一辈子最荣耀的事莫过于打造出一把绝世神兵,而现在一杆绝世神兵就出现了。

一声炸雷,吓得所有人都颤抖起来,蜿蜒如雷龙的雷电就劈在方天画戟之上。

“快躲开。”吕布一把拉着铁匠,又踹了铁匠的两个徒弟一脚,拉着他们离开铁匠铺,雷电的威力有多可怕吕布很清楚,这要是一雷劈到人群里,一个都活不了。

赤兔不安的咬着吕布的外袍,想把吕布拉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都给我往后退!”吕布也是发怒了,这些人真的是不知死活,现在还跪在地上不敢动。

吕布力气很大,一脚就把面前一个佃户给踹飞了,连带着撞倒了旁边几个佃户。

佃户们这才抬起头来,一见是公子,有些不知所措,又想继续跪下,膜拜被雷电劈中的方天画戟。

“都给我滚!”又是一脚,把面前的几人再次踹飞。

终于这些人也算是知道公子发脾气的可怕了,畏畏缩缩的跪着往后退。

赶走了一干人等,吕布拉着铁匠一家也往后退去。

吕布在心里早就骂起铁匠家的祖宗十八代了,想死也不用拉着这么多人一起死吧,这要是传开了,吕家铁匠和佃户在吕家作坊里被雷劈死了,还不知道有心人会怎么编排呢!这时代被雷劈死,那就是犯了要被天打雷劈的过错,被上天惩罚。

铁匠铺在小山山顶上,方天画戟全身都是柄铁制成,雷暴天气把方天画戟直直的竖在铁匠铺屋顶上,这不是找死么!

好在铁匠铺很多地方都是铁质的,雷电被的引入地下,不然吕布连同这附近的人都得被雷劈死。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雷电炼戟(下)

“公子,您看,神兵炼成了!”铁匠完全无视吕布的怒火,满脸惊喜的指着那被雷电劈中的方天画戟。

“你要是想死能不能跑远点!”吕布这句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时代被雷劈死可是大事,这大事指的不是死了个人,或者死了多少人。

被雷劈死证明这个人做了什么有为天道的事,被上天唾弃,这才降下神雷将他劈死。

这可是大事,州府都会派人来调查这件事,他们不会在意杀一些“丧尽天良”的恶徒来平息上天的怒火,因为这时候杀人是天下人都认可的功德。

“公子,您看,你看!”铁匠依旧无视吕布的怒火,只是呆呆的看着铁匠铺上的方天画戟。

周围的佃户们也惊恐的再次跪倒在地,对着方天画戟跪拜着。

吕布回头一看,本来闪着银光的方天画戟此时表面似乎要融化一般,表面的铁水就这么蠕动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

“我的方天画戟不会就这么被雷电融化了吧!”吕布很后悔,一大块镔铁没了,不知道铁匠有没有把陨石惨进去,要是惨进去了自己可就亏大了,双倍的损失双倍的痛苦。

方天画戟没有像吕布相信的一样融化掉,甚至那蠕动着的铁水也没有滴落。

这下轮到吕布目瞪口呆了。

天上的雷声渐渐小了下来,也不再有电光闪动,雷暴似乎就这么结束了。

最让吕布惊讶的是,乌云都散开了,久违的阳光竟然出现了,第一缕阳光就照射在方天画戟之上,让本身就散发着银光的方天画戟变得更加璀璨夺目。

看着如此神迹,佃户们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全部都跪地叩首。

方天画戟上蠕动的铁水终于停了下来,摇晃了两下,方天画戟掉了下来,直直的插入地面,整个戟尖都没入了地面之下,就在插在离吕布只有一丈的地面之上。

吕布惊讶的看着方天画戟,这也太锋利了吧,这里的土地也是相当坚硬的,铁匠铺前面的土地每天都有大车拉着焦炭或者铁矿石过来,这地面的坚硬程度可是能和砖块相比,就这么随意的掉下来,就能插入地面十几寸,这要是用上力,那不是削铁如泥得神兵了!

“公子快取神兵!”铁匠突然推了下吕布。

正在吃惊的吕布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下子被推得向前走了两步。

看着近在咫尺的方天画戟,吕布也是吃惊不以,除了雪花状的纹路,画戟上还多了一些奇怪的图案,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龙,银色的巨龙,栩栩如生,每一片鳞片都能看清楚,龙须随风飘动,似乎真的有一条龙盘踞在画戟之上。

吕布也不犹豫,一把就抓住方天画戟,入手有些温软的感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吕布甚至以为会是一块温玉。

用力一拔,没有想象中的阻塞感,单手就将方天画戟从地面下拔了出来。

画戟有些沉,似乎比师傅的青龙戟还要重上一些。

双手持戟,随意的挥舞了几招,画戟竟然带起了一阵劲风。

靠得近一些的铁匠和佃户被这劲风吹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果然是绝世神兵!”吕布大笑着看着手里的方天画戟,虽然是刚刚拿到手,但却没有丝毫生涩之感,似乎这武器自己使过无数次一样。

“恭喜公子获得神兵!”铁匠恭敬的对着吕布下拜,拿着这杆方天画戟的吕布置身于阳光之下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佃户们也纷纷拜倒在地,公子的神异他们今天算是见到了,竟然能引天雷锻炼神兵,这是只有天神才有得能力。

佃户们无视快铁匠的功劳,这一切神迹都来自公子,神兵是公子的,天雷当然也是公子引下来的,没见到公子一来天雷就降下了,帮着炼化神兵,神兵炼成了,天雷停了,乌云也散开来,太阳都出来了,神兵自己落到公子身边,这是大家亲眼所见,神兵能择主,只有公子能从地下拔出。

佃户们的想法吕布不知道,但很快这是就传遍了整个九原,没过多久,整个北地都知道了这事,吕家公子取天外星辰,引天雷炼神兵,得到了一杆绝世神兵,据说挥一下就能飞沙走石,挥两下风云变色,挥三下就能引下天雷,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乃是真正的绝世神兵。

吕布让那些跪拜的佃户们回家去,今天不用上工了,休息半天工钱照付。

天放晴了,铁匠铺看起来也还算牢靠,应该不会倒,就和铁匠进去了。

“恭喜公子,这真是一把绝世神兵。”铁匠依旧说着道喜的话。

从铁匠满脸兴奋的表情吕布就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开心,炼出一把神兵那是每个铁匠毕生的梦想,能做到的寥寥无几,欧冶子一辈子打出神兵五把就被所有铁匠称之为神,干将莫邪炼剑两把名扬天下,他现在炼出了一把,也算是一生无憾了。

吕布刚要开口感谢铁匠,这方天画戟能成功锻造出来,都是铁匠的功劳,就被铁匠打断了。

“公子不必多言,这杆方天画戟属于公子,锻炼之法也都是公子传授的,要是没有焦炭、高炉、风车,我连镔铁都没法熔化,更加谈不上炼什么神兵了!”

铁匠一脸欣慰的看着吕布手里的方天画戟,这是他这辈子的杰作,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炼出这么一把神兵了。

“我也只是出出主意,这锻造还是都靠你……”

“公子言重了,您能传我这些锻造之法已经恩同再造,我张家这辈子都只会是吕家的铁匠。”

铁匠一脸认真的说。

看着手里的方天画戟,吕布用手在上面摸了摸,那温软润的感觉还没有消失,似乎这温软感觉不是因为雷电造成的。

“相信公子已经感觉到了,这杆方天画戟的不凡。”铁匠看出了吕布脸上的疑惑。

“确实不凡,从手感上就和一般的兵器不同。”吕布点了点头,这杆方天画戟真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公子有所不知,这都来源于那块陨铁,我用高炉想熔化陨铁,没想到竟然没法熔化,我只能将它反复捶打,除去杂志,最后用了好几天才将它勉强熔化入西域镔铁里。”

铁匠一脸得意的像吕布介绍着自己的锻造过程。

“那陨铁的材质特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但从表面那层奇怪的物质可以看出,这是一种非常光滑耐磨防腐且硬度韧性极佳的材料,只有温度达到才能锻造成功,但高炉还不足以达到那温度,镔铁和陨铁也始终没有合为一体。”

“在高炉里试了好久都没有办法,我这才意识到,高炉达不到陨铁在天上的温度,于是我想到了借天威来锻炼这把神兵。”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戟成

“没想到今天就乌云密布,想来是要下雪了,冬天雷电多,我就想到把这杆方天画戟放到了屋顶之上,然后带着佃户们祈求上天降下神雷,锻炼这把绝世神兵。”

“天空中雷声滚滚,电闪雷鸣,可是雷电都去了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落到这的意思,看来是我们的诚心无法感动上天。”

“直到公子到来,神雷这才落下,将这杆绝世神兵彻底炼化!公子这是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铁匠跪倒在地,连同他的两个徒弟也跪了下来,拜见他们口中这神人一般的公子。

吕布只感觉自己快被气死了,温度不够将陨铁彻底炼化,就想到用雷电,这也不算错,敢于大胆创新实践这是好事,但不能不动脑子吧。

“雷暴天气把铁戟竖在山顶的铁匠铺上,这不是找死么,想接借雷电你就不能把方天画戟插到其他山上,然带着人跑得远远的,最好找个山洞躲着,看着雷电炼化兵器不就行了”

吕布瞪着铁匠,得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不然以后真要出了什么事,那吕家可就没脸面在北地活了。

“公子,这炼化神兵当然得有铁匠在场,要是有什么不对,我也能上去改进一下。”铁匠满不在乎,在他看来,要是雷电威力太大,他还要上去补两锤子,帮方天画戟定个型。

“你还上去改进,你就不怕一雷把你劈死了!”吕布对于眼前犯二百五的铁匠真的是无语了,对于雷电一般人躲都躲不急,这家伙竟然还敢凑上去。

“一个铁匠最大的愿望就是炼出一把绝世神兵,为了这个愿望被雷劈死根本不算什么。”

铁匠对生死的看法很简单,为了毕生的梦想生死早就置之度外了。

看着手里的方天画戟,吕布没什么好说的了,铁匠的办法很蠢,做法也不稳妥,但他成功了,这杆方天画戟却是可以称得上绝世神兵,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皇天不负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或者是傻子天养活

“以后不要再这么冒险了,材料没了可以再去找,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我不想一代大师就这么被雷劈死了。”

一个能炼出绝世神兵的铁匠是相当难得的,现在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虽然这里面有巧合的成分,但巧合也是一种本事,他有了这次的经验,锻铁技巧一定会有很大的提升,以后打出的铁器一定比其他铁匠好很多。在冷兵器时代,武器铠甲的先进程度很有可能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

“多谢公子,老奴一辈子都是吕家的铁匠。”铁匠终于收起了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一脸郑重的说,对于公子对他的重视他很感激。

“这铁匠铺建在山顶上却是不安全,雷电的事是我没想到,明天你们在这铁匠铺旁建个避雷针。”

吕布看了看铁匠铺,他是真没想到这里会被雷击,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弄一根避雷针比较好。

吕布没有解释避雷针到底有什么用,估计解释了铁匠也听不懂,直接让他打一个根长长铁柱竖在铁匠铺百十丈远的地方。

“对了,这杆方天画戟上怎么会有一条银色的龙我记得当初没设计这个啊”看着戟杆上的那条银色巨龙,这东西看起来还真威风,不知道是不是铁匠特意加上去的。

“这个……”铁匠有些不好意的摸着头,“我也不知道怎能会有一条银色巨龙,当初我一直都在苦恼怎能彻底将西域镔铁和天外陨铁完全炼化,根本没有想带在上面雕花。”

“没有?那这是哪来的”吕布摸着戟杆,依旧是那种温润的感觉。

“这个……会不会是神雷刻画上去的,传说天外有一种雷龙,专门管理雷电,今天的神雷会不会是雷龙降下的,这才在戟杆上刻画出了一条神龙。”

铁匠一本正经的对吕布解释着,看着铁匠那一脸认真,要不是吕布知道这世界没有龙,差一点吕布就信了。

“算了。”吕布不在和铁匠讨论这个问题,什么鬼还雷龙,吕布宁愿相信这是两种材料被雷电融合时意外产生的,也不愿意相信神么雷龙,打雷不过是雨云的放电现象,哪有什么掌管雷电的雷龙。

方天画戟总算是炼成了,银色的画戟戟身上布满雪花状的纹路,一条银灿灿的巨龙盘于戟身之上,经过测量整杆方天画戟长一丈,重一百零八斤。

天算是暂时晴了,拿着方天画戟骑上赤兔,吕布就准备回家去,赤兔不愧是宝马,吕布拿着这一百零八斤的方天画戟赤兔竟然一点负重的感觉都没有,迈着轻快的步子就向家的方向跑去。

有了新武器,吕布终于可以再次修炼霸王戟了,一百零八斤,对于现在的吕布来说还有些沉,好在这大半年的锻炼力气又大了不少,耍上百十个回合的力气还是有的。

元日将近,吕家又忙了起来,杜康仙酒在这种日子总是格外受欢迎。

九原县令是这段时间买酒最多的人,自从上次吕家给县令来了个下马威,县令回到县衙几天都不敢出门,害怕触怒了吕家,吕家带人杀上门来,虽然他是县令,但在北地这么偏远的小县城里,吕家这么大的势力根本不会把一个县令放在眼里,就算被州府追究也可以花钱摆平这事。

但吕家一点动静都没有,县令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事他让同去的士卒严格保密,谁都不许告诉。

来询问结果的九原各大家族也被县令赶走了,没有太多的话,只有一句,“我管不了,你们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吕家。”

县令都不敢管的事其他家族哪有胆子去管,只能默认了佃户逃离的事实,对自家剩下的佃户加强管理。

秋收之后,县令得到了意外之喜,吕家送来了一份账目,上面的税负数字让县令惊喜得一晚上没睡觉。

吕家将新开垦出来的土地也算进赋税里了,行伍税一,对于吕家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佃户们就很重要了,交了税就确定他们在九原的合法性,他们现在不是可以被随意驱赶流民,是正宗的九原县吕家的佃户。

县令为此专门跑到吕家一趟,这次没有带士卒,只带了几个仆役,吕家当然也没再摆开阵势吓唬他。

在确定吕家是真的想交税之后,县令很大方的当场开具了证明,证明那些佃户们拥有了九原户籍,是吕家佃户。

至于粮食,县令并没有收,他想用这些粮食换取吕家的杜康仙酒,为了称颂吕家救助灾民的行为,县令还给吕家打了个八折,只需要换八成粮食的酒就好,剩下的两成算是感谢吕家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猛虎

元日将近,整个吕家镇都沉浸在美好期盼中,可平静的冬日里还是出了点事。

“不好啦,公子!”正在大河边练武的吕布听到远处有人喊叫。

“怎么回事?”吕布停止了练武,这冬日里还能有什么大事,让佃户这么着急的来找自己

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现在除了还在铁匠铺帮工的佃户,剩下的应该都守在家里才对,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是他”吕布看着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佃户,这家伙是看牛棚的佃户之一。

吕家现在的牛很多,必须要人看管,冬天就雇佣十几名佃户,每日就是喂喂牛,清理清理牛圈,按月付给工钱。

“公子,不好啦!”佃户在离吕布还有七八长的地方一个趔趄直接摔倒了,在雪地上印出了一个人形。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吕布走上前看着那家伙。

“公子,大事不好了,牛棚……牛棚出事了!”那佃户爬起来跪在地上,一脸惶恐气喘吁吁的对吕布说着。

“别慌,慢慢说,牛棚出什么事了?”看着有些结巴的佃户,吕布让它先顺口气在说话。

佃户强行吸了两口气,这才开口说,“公子,牛棚的牛丢了一头,好像是什么猛兽闯入过牛棚。”

“猛兽闯入牛棚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受伤吗?”吕布这才知道情况不对,家里的牛棚日夜都有佃户看守,牛棚很大,牛都是分开圈养的,整个牛棚里现在少说有八九百头牛,什么猛兽敢闯进这样的牛棚?只丢了一头牛,那就是说不是狼群。

“没人受伤,就是牛丢了一头。”

丢了一头牛,这在佃户们看来是天大的事,牛在佃户们眼里那是相当重要的,丢了一头牛就相当于天塌下来了。

“别这么害怕,带我去看看。”吕布安慰了下佃户,一头牛在佃户看来很重要,在吕布看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了,但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能等再丢了牛才行动,家里又多了很多佃户,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今年虽然没有胡灾,但这时代家破人亡的总是会有的,当吕家的佃户已经成了北地所有无家可归人的最好选择。

明年对牛的需求会更大,作坊农田都需要牛,现在家里的牛都不一定够,可不能再少几头了。

吹了声口哨,在不远处玩耍的赤兔就跑了过来,吕布也不等佃户,骑上赤兔就向牛棚所在的地方跑去。

牛棚外已经围着了不少佃户,几名部曲将那些佃户挡在了牛棚外,不让他们靠近。

骑着赤兔的吕布部曲们当然不不会阻拦。

来到牛棚里,所有的牛都被赶到了一起,高顺正带着几名部曲在一个空牛棚里查看什么。

“啾啾。”靠近那牛棚,赤兔就叫了起来,和平时的叫声不同,赤兔这叫声似乎充满了敌意。

“果然有古怪。”

赤兔是宝马,对于一些气味或者人看不见的东西感觉很灵敏,这牛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吕布跳下马摸了摸赤兔的脖子,安抚了一下赤兔,这才牵着赤兔走近,准备问问高顺发生什么事了。

“高顺,怎么回事?”

看着高顺和几名部曲都皱着眉头,吕布知道这事不简单。

“公子!”

“公子!”

高顺和几名部曲对吕布行礼道。

“不必多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布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这么多礼。

“公子您看。”高顺指着身后雪地上的一排脚印,还有一个拖拽的痕迹,那上面还有鲜血。

“这是……猫爪印”吕布一眼就看出了那排脚印,这不就是猫爪印么,只是这猫爪也太大了,一个脚印比牛的蹄印都大,直径足有八寸多。

“公子,这是虎爪印,这可是一只非常大的猛虎!”高顺提醒着吕布,这不是什么猫,是一头可怕的猛虎。

“我当然知道这是老虎了。”吕布点了点头,老虎是猫科动物,被后世称为大猫,说是猫爪印也不算错,反正爪印都差不太多,只是这时代的人根本不认为老虎和猫有关系,谁能想到贵族养着玩的猫能和吃人的山中猛兽有关系

从爪印就可以看出,这是一只非常可怕的猛虎,虎爪这么大,说明了这只老虎比正常老虎大很多,正常老虎爪子不过六寸,这只猛虎就有八寸多,恐怕要比一般老虎大上许多,体重比一头牛也差不了太多。

看着地上的拖痕,这猛虎应该是偷偷闯进牛棚要咬死耕牛,然后直接将牛拖走了。

“看牛棚的佃户们没有看见那头猛虎么”地上的血迹还没完全干,现在才辰时过半,看样子事情是天明时分发生的。

“没有,看守的佃户们说天明时分他们听见牛棚里传来一声声牛叫声,不少牛开始疯狂的撞击牛棚的栅栏,像是准备逃走。佃户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先安抚牛群,最后才发现这牛棚里的牛不见了,地上还都是血,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去家里报告。”高顺把经过告诉吕布。

摸着那断裂的栅栏,胳膊粗细的木头被一根根撞断,栅栏是佃户们搭的,很老靠,那老虎没办法怎么推倒,也没办法拖着一头牛跳过六尺多高的栅栏,它就撞断了七八根木头把牛拖了出去。

“走,咱们去会会这只胆大包天的老虎,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它是不想活了。”

吕布招呼一声就准备带着高顺和几名部曲去猎杀这头为祸一方的猛虎。

吕家周围现在很热闹,男女老幼不两千多人,就在吕家镇外围居住着。

现在不能建城扎寨,那样做等于公开造反,现在汉朝还名义上统治着九州大地,不能做这种会招致灾祸的事。

放任一头猛虎在附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周围都是山林和荒地,这种地方时猛虎最喜欢的,这只新来的猛虎怕不是把吕家这里当成新的食物丰富的狩猎领地了。

今天只是抓了一头牛走,明天说不定就会来抓一个人走。这怎么行,都是吕家的佃户,种吕家的地交给吕家租子,那吕家就有责任保护他们。

一听公子要去猎杀这只害人的猛虎,高顺几人也纷纷握紧手里的兵器,保卫乡里是他们的责任。

看着兴奋的高顺几人,吕布从赤兔身上取下弓箭背在身上,一挥方天画戟就准备带着高顺他们去猎杀那只猛虎。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追踪

“布儿,你这是要去哪?”

吕布刚准备出发,就听见母亲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父母来了,身后还带着好些部曲。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来了。”吕布连忙迎上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不来看看。”吕良笑着说,看儿子这全副武装的样子是准备去对付那只猛虎了。

刚刚他接到了部曲的消息,一直猛虎闯入牛棚,杀死并带走了一头牛,现在佃户们都很害怕,不少年轻力壮的佃户已经准备组织起来,一起上山去杀死这只为祸一方的猛虎了。

苛政猛于虎,吕家没有苛刻的对待佃户,佃户们也不想离开这能吃饱穿暖的好日子,于是乎这老虎就成了必须除掉的祸害。

吕良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佃户们去对付猛虎,猛虎的厉害远胜于狼群,对付狼群,百十个佃户就行了,狼群根本不敢靠近,但对付猛虎就不行了。

山林里是猛虎的天下,去的人多了猛虎早就跑不见躲起来了,去的人少了猛虎又会逐个击破。

吕良今天带着部曲来就是想让部曲们去解决这头猛虎,现在好了,儿子准备去,机灵的儿子带着七八名部曲,一只猛虎真的算不了什么。

“布儿过来。”黄氏对着儿子招了招手。

吕布乖乖走到母亲身边。

“猛虎让部曲们去对付就行了,再不行让你父亲带队去,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拉着儿子的手,黄氏不许儿子带人去对付那猛虎,太危险了,山上的猛虎很可怕,再厉害的猎户都不敢轻易去招惹。

“母亲,您别担心,一只大花猫不算什么,孩儿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等会孩儿带着高顺他们上山去除了这一害。”

吕布笑着对母亲说,一只老虎在他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武,要是对付不了一只老虎,那明年吕布真的是没脸去见师傅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就让布儿去吧,他现在武艺也练得不错了,更何况还有高顺他们跟着呢!”吕良也帮儿子说着话,以儿子的武功再加上高顺他们七八名部曲,对付一只老虎还是没问题的。

丈夫都开口了,黄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叮嘱儿子注意安全,打不打得着老虎都不重要,安全回来就行了。

得到了母亲的同意,吕布就带着高顺他们几人出发了,在所有佃户的注视中,沿着地上的血迹和拖痕向着远方的重山走去。

让吕布无奈的是赤兔这家伙非要跟着去,吕布推了好几次,赤兔就是不愿意走,非要跟着一起去。

既然赶不走,吕布也就不赶了,有自己在肯定能保护好赤兔。

有了宝马代步,吕布也不在雪地上走了,直接骑着赤兔在前面带队。

翻过了两座小山,还是没有见到猛虎的踪影,雪地上地上的拖痕一直没有终断过,吕布很佩服这老虎的耐力,佃户们很爱惜耕牛,草料从不短缺,耕牛都很壮,一头牛少说也有两千多斤(汉斤),能把这么重的牛拖这么远,这老虎的力量可不简单。

一进了山,高顺就跑到了赤兔前面,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拖痕,其他部曲也拿着武器在赤兔两侧警戒。

“公子,看来我们离那猛虎不远了。”高顺突然回头对吕布说。

“哦,怎么看出来的”吕布四周看了看,完全看不出哪里有老虎的痕迹。

“公子您看这拖痕比最开始的要深了不少,明显速度比刚才最开始要慢了很多,要不是这老虎累了,就是快到地方了。”

高顺指着地上的拖痕对吕布解释着。

“好,我到要会会这老虎,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惹事,今天绝饶不了它。”取下弓箭握在手里,随时准备看见猛虎就来一箭。

果然跟着拖痕再前进了没多久,就看见一片血肉模糊的场景。

一个山崖的断层处,一头肚子已经被吃空的牛倒在地上。

牛鼻子上还有一个铁环,这肯定就是今天丢的那头耕牛。

高顺拿着刀就走上前去查看起牛的尸体,在翻动了下鼻环之后回头对吕布点了点头。

吕家的牛鼻环上都有自家的印记,目的就是为了区分,牛出去放牧的时候很容易和别人家的牛弄混,鼻环就成了唯一的区分证明。

部曲们都拿着武器挡在吕布面前,这断层应该就是老虎的巢穴了。

高顺取过火把就准备用火镰点着,进那断层。

“别去了,那老虎不在断层里。”吕布阻止了高顺,赤兔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说明老虎根本不在附近,这也是吕布同意带赤兔来的原因,赤兔这家伙完全可以当警报器使,动物的感觉要比人灵敏多了。

拍了拍赤兔的脖子,赤兔“啾啾”叫了两声就顺着断层走了起来。

高顺他们一脸不解的看着吕布,自己公子怎么知道老虎不在断层里,牛的尸体还在,明显老虎刚刚还在吃,怎么可能离开呢

到了断层的另一边,果然一排爪印从断层里向外走去,爪印直通向密林。

“公子,那畜生跑了!”

脚印很新,这老虎离开没多久,应该就是和他们前后脚的功夫错开了。

“跑?你听过老虎会怕几个人一匹马的”吕布不相信自己的王霸之气能吓退一只猛虎,这家伙敢明目张胆的袭击牛棚,说明他已经把这一片山林划为自己的领地了。

“公子,您的意思是……”

“小心点,那畜生肯定是听到我们的声音,现在已经躲了起来,准备从暗中偷袭。”吕布也松开了弓箭,一直躲起来的猛虎可不容易发现,弓箭是没用了,只能靠手里的方天画戟。

高顺握紧了长刀,部曲们也纷纷把武器举了起来,和猛虎搏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猛虎在哪,会从哪发动攻击。

赤兔依旧没有反应,大脑袋不停的左右看着。

“别这么紧张,看赤兔反应行事。”

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可不行,时间长了很容易疲惫,从而漏出破绽,自己这一行人老虎也不敢直接扑过来。

一直沿着老虎的脚印慢慢前进,牛的尸体还在断层处,老虎是不会走远的。

随着老虎的爪印在树林里转了个圈,吕布又回到了断层附近,然后就没有爪印了,老虎就这么消失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老虎

“公子,这……”看着又回到了牛尸体处的脚印,高顺也迷糊了,四处又仔细的找了一遍,再也没有发现新脚印,这老虎就这么消失了!

地上都是蓬松的雪,一只大老虎只要在上面走绝对得留下爪印,难道这老虎还能飞天遁地不成。

吕布也从赤兔背上下来,看着这些新出现的爪印,爪印很新,吕布确信刚才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这些爪印。

“这畜生带我们转了一圈,然后藏了起来。”吕布看着看周围,除了断层似乎也没地方可躲了,但老虎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还绕了一圈回来,应该不会蠢到躲进断层,那里既不是攻击位置也没法防守。

突然赤兔对着山壁叫了两声。

吕布这才拿着方天画戟就走近山壁,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几个爪印。

“那畜生爬上山壁了,都离远一些。”吕布连忙后退,拉着赤兔就远离山壁。

高顺等人也快速远离山壁。

果然一阵劲风来袭,一个影子从山壁之上跳下,就落在高顺刚才站的位置。

一声响亮的虎啸传遍山林,震得周围树木上的积雪都落下来了。

见到眼前的猛虎高顺等几人都被吓呆了,他们都不是胆小的人,敢来杀猛虎肯定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谁也没想带会是这种猛虎。

白色皮毛上有一道道黑色的条纹,额头一个王字的纹路,竟然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而且连身上都输白色的!嘴巴上还有长长的的獠牙上还带着血丝,证明它就是刚刚吃牛的就是这家伙了。

吕布也见过老虎,动物园、马戏团表演的时候都有,但白色的老虎吕布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眼前这只白老虎的大小完全超过了吕布的预料,不算尾巴,体长足有一丈三以上,身高也足有七尺多,身后还有一条四尺多长的尾巴,从外形看,这白虎的个头竟然和现在的赤兔不相上下。

白老虎四肢非常健壮,体重最少也在两千斤左右(汉斤),从它能把一头犍牛拖这么远来看,它正直壮年,速度和力量都处于巅峰。

白老虎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珠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几个人,对于这些闯入领地的入侵者,它没准备放过。

高顺几个人从震惊中醒过来,也握紧手里的武器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只巨大的猛虎,这可不是吃惊的时候,眼前这只猛虎一看就不是善茬,今天不拼命可不行。

赤兔被眼前这白老虎吓了一跳,动物与生俱来的恐惧瞬间支配着它,让它逃走,咬着吕布的衣袍就要带着吕布跑。

可是吕布紧紧的拉着缰绳不然它乱跑,在自己身边自己还能保护它,要是乱跑自己可就没办法了。

“别怕,不过是只大白猫,我来对付它。”吕布摸着赤兔的大脑袋,安抚着赤兔。

赤兔这才安分下来,宝马就是宝马,有自己的傲气,怎么能被一只老虎吓倒呢!对方是白色的变异老虎,自己也是火红的汗血宝马!一张嘴对着面前的白虎就喷了一口口水,可惜距离太远,没喷到。

但赤兔这口口水算是把白老虎彻底得罪了,人类在老虎眼里那是异类,但赤兔就不同了,马在老虎眼里那是食物,从来都只有见了自己逃走的马,今天竟然有朝自己吐口水的,这简直是在侮辱百兽之王的威严。

白老虎对着赤兔张嘴就是一声虎啸。

赤兔这时也不怕了,仰着脖子也是大叫一声,摆明了要和老虎叫阵,大脑袋还顶了吕布一下,让吕布快点上去弄死白老虎。

“都别动手,让我来会会这家伙。”吕布拍了不安分的赤兔一下,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赤兔的打手了,拿着方天画戟吕布就准备去会会这白虎。

这白虎很大,也很肥,那一身白色的皮毛吕布一眼就看上了,冬天的老虎毛厚,扒了皮做成垫子是最舒服的,这白色的虎皮更是难得一见。

想到母亲一到冬天就会犯风湿病,吕布就没准备放过这白老虎,虽然吃下了天山雪莲,病情已经好多了,但要是有了这白老虎皮,不管是垫着还是盖着睡觉,或者做成衣服,肯定会很暖和,在冬天也能让母亲舒服些。

“都别轻易出手,这白虎皮可是好东西,我要定了。”吕布舔了舔嘴角告诉高顺他们,这么好一张白虎皮要是被戳烂了那就可惜了。

手持方天画戟吕布就站在人群前。

“公子,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们一起上吧。”高顺想阻拦吕布,眼前这白老虎实在是太大了,公子一个人恐怕不好应付,要是伤着了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放心,一直只肥猫而已,看我的。”吕布毫不在意,自己练了这么长时间的霸王戟也是该试试效果了,一直都没有实战过,现在用这大白虎正好。

白老虎也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人,那杆散发着寒气的兵器让它很不舒服,头颅压低,龇着牙,一声声低吼就从喉咙里发出。

吕布知道这是老虎在吓唬自己,想让自己露出破绽。

可吕布根本不上当,无视了老虎的低吼,画戟一挥,先下手为强。

画戟平着一挥,直接就奔着老虎的脖子去了,闪着银色寒光的月牙刃,一旦划中绝对是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这白老虎看着很大,但动作却很敏捷,一声吼叫,白老虎整个身子后退了一个身位,躲开了吕布这一戟。

白老虎并没有退远,躲开了这一戟,身体立刻前扑,想趁着空档扑上来攻击。

吕布等的就是老虎扑上来,刚才那一戟只是佯攻,这么好一张虎皮要是把脑袋打烂了那就不好看了,最上成的虎皮必须是从老虎肚子中间破开,虎背和虎首都得是完好无缺的。

“来的好!”吕布轻喝一声,手上的方天画戟突然转变方向,向上一撩,就要破开这白虎的肚子。

肚子是所有动物的弱点,那里是他们最脆弱的地方。

白老虎自然是不敢让方天画戟攻击到自己肚子的,两只前爪猛得向下一拍,直接拍到了方天画戟的戟杆之上。

一股巨力来袭,老虎的力量真不是盖的,吕布感觉自己的虎口都有些疼,两千斤的巨力下方天画戟直接按在了地上。

双手握紧方天画戟,白虎的爪子按住了画戟,再想攻击这白虎是不可能的了。

“起!”

吕布暴喝一声,双臂猛得一用力,直接将那压着方天画戟的白虎掀翻飞了出去。

看着还在空中的白虎,吕布一个箭步就准话上去补上一戟。

可是老虎毕竟是猫科动物,对于平衡有与生俱来的天赋,巨大的身体在空中神奇的转了个圈,就稳稳的落到了地上,一双虎目盯着杀过来的吕布。

见老虎安全找地,吕布也不犹豫,继续一戟刺向白虎。

白虎向着侧面一跃,跳出了三四丈,轻易地躲开了吕布的攻击。

吕布不给白老虎反应的时间,方天画戟方向一变再次划向白老虎。

白老虎这下也不在躲避,发出一声震天的虎啸就冲向吕布。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打虎

看似笨重的白老虎动作出乎意料的敏捷,吕布一连攻击了四五次都被这白虎给闪开了。

反倒是白虎似乎发现了诀窍,只要避开戟尖的枪头和两个月牙,这古怪的武器就没什么威胁,戟杆拍在老虎背上或者腿上,皮糙肉厚的白老虎根本不在乎。

吕布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老虎本身身体就比人要强壮,而眼前这只老虎体型更是恐怖,自己的戟本来是想靠锋利的刃去杀这白虎的,可这家伙总是躲开,靠着戟杆拍在老虎身上,根本无法真正发力,只能打出沉闷的响声,伤不了这家伙。

白虎不在顾忌方天画戟,猛得向前一扑就要冲向吕布。

“公子小心!”高顺等人看到白虎的进攻拿着兵器就要冲上去帮忙,这时候已经顾不得公子的命令了。

“让我来!”吕布大喊一声,制止了高顺他们。

方天画戟不再是刺向或者是砍向、划向白虎,而是平着拍向白虎。

“吃我一戟——天崩地裂!”

这一戟是吕布结合了天崩地裂的力量和方天画戟棍棒的攻击方法,平着拍向白虎,免得弄坏了皮毛。

白虎还是大意了,它以为吕布的攻击还是刚才那些不疼不痒的,但这结合了天崩地裂的一百零八斤的方天画戟和刚才的打击完全是天壤之别。

一戟打在白虎的后颈之上,巨力的打击下,白虎直接被拍到了地上,不给给白虎反应时间,伸出的画戟就向后一勾,月牙的刃口一刺一勾就向白虎的肚皮杀去。

被打蒙了的白虎并没有晕倒,身体一扭,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躲开了吕布的攻击。

白虎躲开了,吕布也没闲着,趁着白虎还没站稳,画戟再次撩向白虎的肚皮。

白虎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发力,吕布的画戟已经到了。

来不及逃走的白虎屁股一扭,粗大的虎尾一甩,如同铁棒一般就扫向吕布。

这老虎的尾巴大得吓人,横扫过来还带起了一阵劲风,不用想要是被这尾巴扫中,和被一根铁棍打中差不多,肯定要受重伤。

吕布不敢再向前,画戟再地上一撑,就挡住了白老虎的这一尾巴。

一声闷响,吕布直觉得手都快被震麻了,整个人连带方天画戟都被震得向后滑动了四五步。

好家伙,这一尾巴力量之大远在吕布意料之外,还好自己没硬抗,不然非得被打得骨断筋折不可。

白虎又晃悠晃悠了那尾巴,对着吕布龇着牙低吼了一声,就又扑了过来,它也准备趁着吕布没准备好发动攻击。

白老虎离吕布足有三四丈,但一跃之下竟然已经到了吕布的面前,长着血盆大口就要咬吕布,那巨大的虎嘴吞下一个吕布都没问题。

看到近在咫尺的白老虎,吕布甚至能闻到它嘴里散发出的血腥味,身形一矮,就向着面前的地面一滚,受手上的方天画戟也没闲着,对着空中就是一划,直接在老虎的肚子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混着肠子撒了一地。

白老虎发出一声哀嚎,肚子上的伤已经让它疼得没办法动弹了。

这么好的机会吕布当然不会放过,趁他病要它命,回身一戟就拍在白老虎的头上,重伤下的白老虎再也扛不住了这重击,前腿一软,整个脑袋就趴到了地上。

剩下的就不能用方天画戟的,这皮毛必须保持完整,画戟在地上一插,吕布就跳到了老虎背上,学着武松打虎,一只手按着虎头,另一只手抡起拳头就砸在白老虎头上。

白老虎挣扎着想跑,可是肚子上受了伤四肢根本使不上力,脑袋又被吕布按着,没法回头咬吕布,尾巴乱摆想打吕布,可是尾巴只有四尺,太短根本打不着。

吕布天生神力的拳头可不是开玩笑的,锤了十几拳,老虎终于不再动弹了。

感受到身下的老虎不再挣扎,吕布手上一用力,就把老虎的头往上一拉,那双凶恶的虎眼已经没有了凶光,鼻子也不在出气,一松手,虎头就这么垂了下去。

“这畜生死啦!”吕布站起身,拍了拍手,总算是干掉这大老虎了。

这时代没有什么濒危物种之说,山林里的老虎太多了,人才是该被保护的,到处都有猛虎伤人的消息。

看着公子杀掉了可怕的大老虎,高顺几人也是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它抬回去,这老虎可是一身都是宝!”吕布对着高顺他们挥了挥手。

高顺没过来,赤兔这家伙倒是跑了过来,一抬前蹄就像踩那白老虎。

吕布赶紧拉住赤兔,这白老虎已经死了,皮毛踩坏了那就亏大了。

“消停消停,它都死了你还鞭尸干什么。”拉着赤兔就向旁边走去,不让它捣乱。

赤兔不服气的叫着,它要上去和这白老虎一决胜负,这种不要脸的行为,吕布都不知道它在那学的。

高顺他们这才从震惊里醒悟过来,战战兢兢的看着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白老虎。

砍了些树枝,一个木头的架子就被做了出来,众人合力将白老虎抬到了木架子之上,摆成趴着的样子。

吕布和白老虎大战了一场,自然是不可能抬老虎的,骑在赤兔身上就往家的方向走,要快点把这好消息告诉父母和佃户们,让他们不用再担心老虎的威胁。

一回到吕家镇这可就不得了了,巨大的白老虎,吓得佃户们纷纷下跪,拜的不是白老虎,而是在前面骑着赤兔的吕布。

吕布不知道佃户们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为了感谢我为民除害!”吕布在心里想着。

“少年英雄,为民除害。”吕布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佃户们越来越多,所有的佃户都跑到街上跪拜吕布。

直到回到家门口,父亲、母亲还有柳宗带着不少部曲就站在门口。

跳下马,吕布就得意的走到父母身前,准备接受父母的表扬。

“布儿,你……你杀的是一只白老虎!”没有听到母亲的夸奖,母亲反而捂着嘴吃惊的看着那被抬着的白老虎,一脸骇然。

吕布不明白一只大白老虎有什么可吃惊的,连总是一脸镇定的父亲都脸色都有些变了。

柳宗和部曲们更是一脸惊愕,似乎有对着吕布下拜的意思。

“一只白老虎而已,有什么不对吗?”吕布看着父母不解的问。

第一百二十章 斩白虎不起义

“走吧,先进屋再说。”吕良看了看白虎又看了看儿子,转身就进了屋。

“母亲,父亲这是怎么了?”吕布不知道父亲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自己可是为民除害了,怎么父亲好像不怎么开心。

“你呀,你可知道这白虎意味着什么?”黄氏拉着儿子的手也进了门。

柳宗带着一干部曲守在门口。

“白虎意味着一张好皮子,母亲这白虎皮做垫子肯定暖和,您以后垫着这白虎皮就不会再犯关节炎了。”

一只老虎而已,在吕布看来杀了就杀了,这时代也不保护老虎,杀老虎也不犯罪,反而是大功劳,武松杀了只老虎就当上了都头呢!自己虽然不在乎什么官位,但做好事那是必须的。

“布儿,这白虎是西方的星宿!你怎么能打死它呢!”黄氏拍了拍儿子的手。

“西方星宿额……”吕布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易经里说天下有四神兽镇守,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是八卦之四的正方位,朱雀乃离卦、玄武乃坎卦、青龙乃震卦、白虎为兑卦。

这四神兽自开天辟地之后就镇守四方,保天下平安。

来到大厅里,那只大白虎就被摆在大厅里,父亲正在看着那巨大的白虎尸体。

把方天画戟往武器架上一插,吕布就坐在白虎尸体旁,拍着白虎的尸体不满得对父亲说,“父亲,不就是杀了只白老虎么!难道您也相信什么神兽的说法?”

吕布很奇怪,怎么一向不相信鬼神的父亲相信起神兽的说法来了?

“为父不是相信什么神兽之说,父亲这半辈子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些神啊鬼啊的,但为父不信不代表别人不信。”吕良走到儿子身边坐下,摸着儿子的头说。

“那些人要信就让他们信呗,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咱们不信不就行了。”吕布撅着嘴说。

“布儿,乖乖听你父亲说话。”母亲也坐在旁边,拍了拍吕布的手,让他乖一些,别胡闹。

“你这段时间看书很认真,那你应该已经熟读高祖本纪了吧。”

吕布点了点头,这刘邦的传记他早就读过了,也是汉朝流传比较广的史记传记之一。

“前有大蛇当径,愿还。”高祖醉,曰:“壮士行,何畏!”乃前,拔剑击斩蛇。蛇遂分为两,径开。行数里,醉,因卧。后人来至蛇所,有一老妪夜哭。人问何哭,妪曰:“人杀吾子,故哭之。”人曰:“妪子何为见杀?”妪曰:“吾儿,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故哭。

吕良直接念出了刘邦斩白蛇的这一段。

“你可知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和高祖做的一模一样甚至你杀的这白虎比那白蛇地位更高,如果这事传出去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刘邦就是靠着斩白蛇显帝相起义,所以你斩杀这白虎会被他们视为对皇权有威胁,现在天下未乱,显漏帝相可是祸不是福。”

“难道白色的动物不能杀父亲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杀了一条白色的蛇就能说刘邦是天命所归呢!”

吕布真的不明白杀了一条白蛇有什么可显摆的,还在史书上花这么大篇幅记载,杀了一条小蛇,还是什么名垂青史的光荣事迹么

“当初秦襄公勤王救周,被周天子册封诸侯,封地就在西垂,秦襄公认为自己得到了白帝少昊的庇佑,建宗庙祭祀白帝,自此秦王被称为白帝之子。”

“而刘邦是神龙氏的后人,也就是赤帝,这也就是老妪说的赤帝子斩杀白帝子,这被人们认为是刘邦能斩杀秦人统治的征兆,后来果然汉王刘邦率先攻入咸阳,灭了秦国。”

“杀一条蛇就证明刘邦能灭掉秦国”吕布对于这些迷信的东西真的很无语,要是真这么简单,秦国怕是一天就要灭十几次了,满天下白色的蛇都要被杀光了。

“这只是后人的传说,至于真假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但这却是世人最喜欢的,你今日斩杀白虎,很容易被他们以这种方式以讹传讹,会引起朝廷的忌惮,一旦朝廷注意这事,那到时候就麻烦了。”吕良摸着身后的白虎说。

“不会我杀一只白虎就说我现在要造反了吧!”吕布一脸惊愕的看着身后的白老虎。

“这倒不是说你要造反,白虎主兵家、军队与刑杀,斩杀白虎世人会认为你是天生神将,将领兵征战四方,当然白虎也有王权的象征。”

“这很好啊!”听完父亲的话,吕布觉得这样也不错,领兵征战四方平定天下。

“布儿,现在还不是时机,天下未乱,任何率先起兵的人都会被天下群起而攻之,他们就是在等这个人的出现,让这个人搅乱天下,再用他的人头扩张自己的势力,确立自己合法地位。”

吕布也点了点头,现在这天下,汉氏是名存实亡,虽然没有像春秋时期一样诸侯割据各自为制,但各地的军阀势力已经成型,各地刺史、太守、门阀世家都已经开始暗地里扩张自己的势力,一图大事。

“父亲,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的。”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这一点吕布知道。

就在这时候柳宗走进来,对着吕良行礼说,“主人,我都已经吩咐下去了,不会有人到处乱说的。”

吕布一听就知道柳宗肯定是对佃户们下了封口令了,让佃户们别把这是传出去。

说完柳宗就退了出去。

“父亲,既然不会有人说出去,那就快点让人把这白老虎皮给扒了吧,做成垫子给母亲垫着就不怕冬天的寒冷了。”吕布看着白老虎的尸体,这么一副好皮子要是浪费了就太可惜了,这可是专门给母亲打回来的。

吕良点了点头,老虎是儿子打回来的,看这样子虎皮保存得很完好,儿子打老虎的时候可是下了一番功夫。

“布儿,这虎皮还是留着你垫吧。”黄氏看着这珍贵的白虎皮,这么珍贵的东西还是给儿子最好。

“母亲,您就收下吧,开春孩儿就要去晋阳了,用不上的,这也算是孩儿提前送给母亲的元日礼物了。”

一说到要去晋阳,黄氏脸色就一变,紧紧的拉着儿子的手说,“好,母亲收下了,布儿乖,记得去了晋阳也要听师傅的话,不要闯祸,那里是州府,坏人多,乱糟糟的……”

母亲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起了去晋阳要注意的事,这些话吕布最近总能听到,都已经能背下来了,自己第一次出远门,母亲总是放心不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再见李肃

老虎一身都是宝,七八名仆役吃力的抬着白虎的尸体就出去了。

虎皮是给母亲准备,虎骨可以泡酒给父亲喝、虎肉是冬天难得的滋补品。

这是一头公老虎,至于虎鞭,吕布没有想法,自己这小身板还不敢吃那东西。

晚餐就是一锅炖虎肉,炖的烂烂的虎肉非常美味,看着有些肥的虎肉一点也腻,入口即化。

“布儿,这虎肉很补的,能强筋健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些。”

母亲给吕布的碗里夹了满满的一大碗虎肉,一锅虎肉很多,也不需要客气什么,今天打老虎确实累着了,得多吃点补补。

临近元日,吕家又来了一个讨人厌的家伙。

一年不见得李肃又来了,竟然还带了不少礼物来看吕布,说是要来拜访一下故人。

“李兄真是好久不见啊,咦,你怎么……。”吕布看着眼前的李肃差点没认出来,以前那个枯干瘦弱的家伙怎么晒成这样了?黑不溜秋的,吕布差点以为见到了非洲人,以前的李肃也是白白净净的白面书生。

“让吕兄弟见笑了。”李肃不在意吕布的惊讶,他刚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比吕布还要惊讶。

“李兄这是怎么了?”吕布上下打量着李肃,这家伙一年不见确实黑了不少也健壮了不少,只是脸上还是那样尖嘴猴腮。

“这都是练兵晒的!”李肃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对吕布说。

“练兵”吕布意外的看着李肃,这家伙练的什么兵?

“吕兄弟有所不知,我这一年都不在九原,四月多我就去参军了。”李肃哈哈大笑着说。

“参军李兄去了边军”

“不,我没有去边军,我现在在河东太守董卓董大人帐下的队率。”李肃一脸得意的对吕布说,他比吕布年长很多,今年已经十七岁了,这年纪能成为掌管五十人的队率已经算是难得了。

“那真是恭喜了,李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队率了!在谁的手下?河东太守董卓”

对于李肃成为队率吕布并不意外,李肃这种有些家世,又能识文断字的人,当个五十人的队率根本算不得什么。

倒是董卓这个人引起了吕布的兴趣,东汉末年早起最大的军阀,也是直接毁掉东汉皇权地位的人,没想到这个人现在还只是河东太守。不过河东也算是富饶的大郡,一个河东郡的人口比整个北地四郡都要多,河东太守那是名副其实的一方豪强。

“对呀,董太守正在招募贤才,我就是当时去报名的。”李肃对着吕布介绍起了董太守是多么爱慕贤才,礼贤下士。

嘴上说得好,但李肃心里在流血,他之所以能这么快成为队率,都是亏了去年在吕家买来的四斛酒,他叔父给了他很多金银珠宝去讨好董太守,为了保险起见,他有特地到吕家找吕布买了四斛酒。

没想到那些金银珠宝董卓都没看上眼,但却对那四斛酒特别上心,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这才直接提拔他当了队率,不然按照董卓治军的严苛,他这么年轻,武艺又不行,顶多只能当个什长,董卓军队里从来不看学识,只看武艺。

这一年多他托家里又买了很多杜康仙酒孝敬董卓,现在董卓对他已经非常有好感了,估计到了明年就能升为屯长。

“那真是恭喜李兄了,遇见明主了!”吕布恭喜着李肃。

董卓虽然为人暴虐,但这人很聪明,知道天下环境不对,要有自己的部队才行,所以他这一生手下从来没少过军队,而他本人治理地方手段残酷,对手下却不错,赏赐从不吝啬,所有有一批忠于他的死士。

但投靠董卓却不是什么好选择,这人不是什么明主,董卓生在西凉,小时候交好羌人,性格也和羌人类似,是个十足的暴君,这种人是不可能得到天下的。

“哈哈,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找吕兄弟的。”李肃一脸真诚的看着吕布,他已经答应董卓了,会给他介绍一个弓马无双的少年豪杰。

董卓自小在西凉长大,也是弓马娴熟,最喜欢的就是招纳骑射都厉害的人,他这种骑射都一般的人想提升实在是太难了,要是能把吕布招入军营,凭借着推荐的功劳,职位一定能被再提上一提。

还有一点让董太守非常在意吕布这个人,那就是李肃告诉董卓杜康仙酒就是吕家用秘术酿造的,只要把吕布收归帐下,杜康仙酒还不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这一年来,除了李肃送上的杜康仙酒,董卓自己也是花了不少钱从晋阳买酒,爱喝酒的董卓已经看上了这种昂贵的美酒,只要得到秘方,就能靠着这杜康仙酒赚钱养兵,光靠着河东的赋税根本养不了多少部队。

“吕兄弟可知道董太守现在还在招贤纳士,吕兄弟这种弓马娴熟的猛士不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只要兄弟去,一定能出人头地,成为董太守账下的一员大将。”

李肃吹捧着吕布,也诱惑着吕布,他认识的吕布就喜欢弓马这些东西,参军也是曾经吕布最大的梦想,现在有这种明主不投就可惜了。

“让我去投靠董卓”吕布差点笑了出来,没想到这是来的这么快,这就要来劝自己归顺董卓

“董太守已经答应了,只要吕兄弟前去投靠,一定不会亏待兄弟的,凭借着吕兄弟这一身本事,以后定能被封为上将。”

李肃拍着胸脯保证着说。

“可是到底能当个什么官呢?”吕布故意问李肃,这家伙一口一个董卓招贤纳士不会亏待自己,但到底有什么好处却说的迷糊不清。

“这个吕兄弟只要去了就知道了。”李肃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董卓没许下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夸下海口。

“这个恐怕要让李兄弟失望了,我年纪还小,这时候去参军怕是不合适,而且我明年还要出去游学,暂时没有参军的意思。”

吕布没有再和李肃说这事的意思,他没兴趣去董卓那当什么兵,更加不在乎李肃许下的什么什么高官厚禄。

“吕兄弟,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董太守可是……”

李肃还想说什么,吕布就不耐烦的打断了李肃的话。

“我这年纪根本就不用去参军,而且我也不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参军。”

吕布摆了摆手,李肃这家伙明显想把自己当成珍惜货物送给董卓,从李家这大半年买的酒就可以看出,这些酒不是他们家喝的,肯定是买来送人的,吕布还纳闷这么多酒打点谁去了,现在吕布知道了,这些酒都孝敬董卓了。

现在这么怂恿加诱骗的想把自己骗到董卓那去,怕不是在打吕家的主意。

第一百二十二章 董卓

“吕兄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董太守可是明主,以兄弟这身本事,只要去了,以后飞黄腾达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么!”

李肃完全没想到吕布会是这么个回答,在他的脑子里,吕布应该感恩戴德,连滚带爬的跟着他跑到河东郡去投军。

没想带吕布竟然一点也不想去,还要去游学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吕布怎么真的爱上学习了?

“什么好机会我也不在乎,我现在就是不想去投军,李兄还是请回吧。”

吕布不和李肃啰嗦什么,直接下了逐客令,一旁的仆役听见了,直接走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要请李肃离开。

“吕兄弟……”李肃还想说什么,可是吕布直接转身回了后堂,理都不理李肃。

李肃没办法,只能转身离开,这一趟无功而返回河东去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他来的时候已经答应董卓,会招募一名年轻的猛将,也会带回杜康仙酒的秘方。

赶走了李肃,吕布一回到后堂就看见了父亲。

“父亲,您都听到了”吕布看到父亲,知道自己和李肃的对话都被父亲听到了。

“听到了一点,这李肃邀请你去投靠河东董卓”

“是的,不过孩儿比不过稀罕去投靠谁。”吕布点了点头说。

“这样也好,这河东太守董卓也不是什么善类。”吕良摸着短须说。

“这李县尉一家元日之前就要离开九原,看来也是去河东郡任职了,这李肃看来是想把你当成筹码送给那董太守。”

“李肃他们家要去河东郡”吕布有些意外,这县尉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调走,还一次调那么远,河东郡可是在司隶治下,这一下子都跨了一个州了。

“嗯,就在不久之后就要调任了,听说是走的并州都邮的路子,去河东郡治下任县令,新县尉已经开始交接了。”

吕良说着县里传来的消息,儿子最近忙着练武,都没关注这些事情。

“父亲也知道这董卓吗?”

父亲似乎还知道这个董卓,在这个时代,能知道远在他州的一个官员那可是不容易的,消息传递不易,除了皇帝登基会昭告天下意外,距离较远,没有直接管辖关系的其它地区官员,任免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

“这人也是很久以前听说过,应该是十几年前吧,北地郡、上郡、凉州各郡均有羌人反叛,杀官自立,朝廷就派了这人带兵前去平叛,当时他是军司马,跟随着中郎将张奂征出兵,张奂征战主要对付西凉方向的羌人,董卓则对付北地上郡的羌人,可是这董卓竟然和羌人交好,一旦他带兵到了,羌人都不战而走,董卓为了军功就放任手下杀良冒功,这人在并州北部可是恶名昭著。”

“如今北地郡、上郡就是因为当初董卓杀的人太多才丢的,这董卓一走,羌人就快速占领了两郡之地,朝廷以为是羌人只是复归,也没有再攻伐州郡,就没在意,这董卓花钱买通了上官,还一路高升,甚至当过一段时间的并州刺史,只是并州贫瘠,北地鲜卑人屡屡越境,他又花钱调任河东太守。”

从父亲的话里,吕布算是明白了董卓是个什么人,这家伙吃里扒外,杀良冒功、专门勾结羌人,可谓是猪狗不如。

吕布这才明白为什么对付起羌人来战无不胜的董卓,会被黄巾军这种贫民组成的散兵游勇打得溃不成军。

这些黄巾军在起义之前多是农夫,一辈子没拿过兵器,羌人那可是马背上的民族,战力可不是黄巾军能比的。

“原来这家伙干了这么多坏事!”吕布算是从新了解了董卓这个人了。

“董卓这人虽然行事让人不齿,但对于手下还是不错的,这也是李肃会去投董卓的原因吧。”

“父亲,他那是收买人心,孩儿知道,想养兵自重,这些人都是这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吕布摇着头对父亲说着,他可不是那种能被小恩小惠骗到的小孩子。

听到儿子的话吕良很满意,儿子就要去晋阳了,那里可不比在家,如今世道不古,人心险恶,除了有恶人还有装成善人的伪善之徒,这些一脸人畜无害暗地里却专作龌蹉事情,比那些一脸凶相的人更难缠。

李肃走了没几天,县令就跑到吕家,先是派人递上拜帖,俨然一副拜访高门大户的样子,其实他身为本地县令,九原地区最高官员,吕家又是一个平民大户,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多礼节,直接上门就行了。

但有了上次经历,县令已经不敢再看轻吕家,虽然吕家没有爵位,但他已经把吕家当成贵族看待了,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谁拳头大谁就身份高。

县令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找吕家买大量的杜康仙酒,数量之多超过了在九原县一个月的销量。

县令最近春风得意,挤走了自己最大的威胁李县尉,今年的赋税也完成得不错,只要在元日前好好活动一下,明年一定能升上一升。

这不算大事,只要钱到位,杜康仙酒要多少吕家都能给他。

县令也很直接,抬着一箱金饼子就到了吕家,很识趣的先把钱给付了。

有了钱就是简单,当天就把酒装上车给县令带回去了。

元日快到了,为了避免再有不想干的人上门打扰,吕家直接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虎皮硝制好了,皮匠的手艺很好,虎皮很厚,足有两只指半厚,软软的虎皮一看就知道躺上去很舒服,顺滑的白色虎毛是最好的保暖材料。

“母亲,那虎皮是孩儿专门为您打的,您留着干什么,今年冬天这么冷,您和父亲垫着它睡觉肯定舒服。”

吕布正在陪着母亲包饺子,过元日怎么能不吃饺子呢!家里有厨子,但自己和父亲的饭食母亲一直都是亲自下厨,不假他人之手。

吕布只是和母亲说了一下饺子,母亲就真的把饺子做出来了,包得还非常还看,一个个像元宝一样。

“母亲知道布儿孝顺,可是这白虎皮太珍贵了,留着给你成亲时候最好。”

包好一大盘饺子,黄氏才笑着说,儿子就不会包饺子,包出来的只能称为面团。

“有什么可珍贵的,孩儿这就去打听一下,再打几只回来。”吕布撅着嘴巴说,母亲不能什么都省着,整天就把东西留到成亲,一张虎皮而已,自己带着人再去打个十只八只也没多难,山里老虎多了去。

“你就要去晋阳了怎么还胡闹,不要轻易去山里招惹老虎,母亲知道你弓马娴熟、武艺高强,可是你要知道善泳者溺的道理。”

帮着儿子擦去脸上的面粉印子,黄氏认真的说着。

最终吕布没办法说服母亲,白虎皮母亲就是要留着,只能让母亲把那张大熊皮拿出来垫着,不能都放在库房里啊,东西就是用的,没有了就上山,能打一大堆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出发

元日转眼就到了,整个吕家镇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里,今年收成很好,佃户们有足够的粮食,可以过一个舒服的元日,期待着来年的丰收。

元月还没过完,吕布就要离家去晋阳了,这该死的世道交通太差,北地大雪封路,本来不应该这时候出发,可是晋阳传来消息,州府的官学在元月之后就要开馆授学。

州府官学每年收的学生并不多,晋阳本地大家族弟子就占去了一大半的名额,外地学子所剩的名额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九原去晋阳本来只需要半个多月,但冬天大雪阻碍前进的速度,这一趟少说要走一个月才能到。

本来父母是要吕布元日之前就前往晋阳的,州里的官学报名不易,要是去晚了很可能就报不上了。

但吕布不愿意,出去见识见识他是愿意的,至于晋阳的官学,他却没有看得这么重,元日这么重要的节日他可不想离开父母,看着母亲每天都紧锁的眉头,吕布知道母亲其实舍不得自己离开。

这段时间母亲每天都没睡好,日夜不停的帮自己做衣服,已经做了好几箱子了,从春天的夹衣到夏天的单衣冬天的皮袄,都准备了好多,还有鞋袜靴子,睡衣,甚至连睡觉垫的毛毯盖的皮裘都准备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看着已经堆满了马车的箱子,吕布想起了这么一首诗。

父亲没有做什么东西给吕布,而是调来了家里最精锐的一队部曲,三十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壮汉,队长是柳宗,副队长是高顺,他们将会随着吕布去晋阳,然后一直待在晋阳充当吕布的亲卫。

终于还是到了远行的日子,拜别了父母,在母亲依依不舍满脸泪水的嘱咐声和父亲欣慰的注视下,吕布骑上赤兔就带着队伍向东前行。

车队本来是去给晋阳店铺送酒的,现在成了吕布的专属车队,一半以上的车都装着母亲给他准备的东西,吃得穿得用的,什么都准备了。

冬日里满是积雪的路面不好走,队伍走的很慢,一天全速只能走七八十里,一连走了三四天,才刚刚走出云中郡,后套都是平原,走起来还不算难。

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碰到,雪地上也是干干净净的,看来这路很久没人走了。

“公子,柳统领说今天就在这扎营。”高顺从队伍最前面骑着马跑回来告诉吕布。

天色已经不早了,是到了该扎营的时候了,冬季天黑得很快,现在已经快到酉时了,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就会全黑。

在一片平坦的的荒原上,车队围成一个圈,算是把营地圈出来了,分成了两部分,一边栓马一边住人,部曲们从马车上拿出帐篷,快速的把晚上休息的营地搭好。

一堆篝火被点了起来,小红和两个婢女开始张罗起饭菜来,小红是母亲安排的,带着两个婢女专门负责吕布在晋阳的的生活起居。

按母亲告诉自己的情况,家里已经在晋阳买了一间大宅子,这次去了晋阳就住在那,没几个熟悉的人照顾可不成。

晚饭是汤饼,里面还加了羊肉片,吃着有点像羊肉泡馍,暖暖的羊肉汤饼在冬天晚上吃最合适了。

借着月色看着远处的群山,吕布知道明天就要离开河套平原了进入定襄郡,后面的路就不好走了。

好在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没有要刮风下雪的意思,要是下起雪了,吕布肯定会找个地方休息几天,风雪里赶山路纯粹是给自己找罪受,增加车队的危险。

柳宗带着几个部曲在外围巡逻,高顺和剩余的部曲围着篝火吃了饭。

“高顺,这剩下的路不好走吧!”地上的积雪很厚,在平原都这么难走,上了山路那还能走么?高顺夏天也是跟着商队去过晋阳的,对这路线应该很熟悉才对。

“公子,这山路只有定襄郡这一段不好走,只要进了雁门郡地界,那路就会好走多了。”

高顺已经吃完了碗里的汤饼,他这人吃饭很快,舌头似乎感觉不到烫,那热热汤饼就这么倒进嘴里,吞了下去。

“还有这种事那还有多远到雁门郡”这大雪天的走山路实在是不怎么安全。

“公子有所不知,定襄郡地处云中郡和雁门郡中间,多是山地,平原稀少,只有和雁门郡交界处有片平原,定襄郡大部分人都在那平原上耕种,人口甚至还没有云中郡多,道路也只有几条商道,年久失修所以不好走,但一旦到了雁门郡就会好走很多,除了雁门关那一段路比较狭窄,剩下的官道那都是有宽敞有平坦的大道。”

高顺介绍着这一路上的情况,本来这晋阳到北地的路是很好走的,早些年西汉长期要对北地以外的胡人用兵,兵马粮草调度都要从晋阳运到北地,官道是年年修葺,但这些年就不同了,北地四郡被慢慢遗忘,朝廷不愿意去打胡人,自然不会花钱修这官道了。

从高顺的话里吕布大概的知道这一路上的地形情况,并州本来就多山地,看来这一路的艰险远超自己想象。

高顺吃完了,对着吕布行了一礼,就带着几个人去换柳宗回来吃饭。

吕布也吃完了,到马车旁看了看赤兔,这家伙正在吃着豆料,也就不打扰它了,跳到自己的马车上就准话休息,马车里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羊皮垫子,这就是专门给吕布睡觉的马车,雪地上的帐篷睡着可不舒服。

天色还早,吕布也睡不着,点了一盏油灯,就拿着一卷《论语》看了起来,父亲已经打听过了,吕布这趟去晋阳官学是不是学启蒙知识的,吕布已经完成了启蒙,去了就可以学习《论语》、《孝经》这些比较难的知识。

吕布对于《论语》还是比较熟悉的,现在看看算是学前温习了。

《论语》前世还有些记忆,还能看得懂,《孝经》就有些难了,同是儒家巨著,但名声和流传面就没有前者那么广了,吕布看着也有些看不懂。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车队就开始在山里绕着圈子,一座山一座山的翻来翻去。

吕布没有坐马车,而是骑着赤兔手持方天画戟在车队中间。

听高顺说,这群山之中有不少盗匪,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专门打劫过往落单的商客,好在吕家每次都有很多护卫,这些山野毛贼不敢招惹。

但现在情况不同,元日前下了一整个月的雪,那些盗匪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生意”了,保不准会饿急了眼杀下山来。

吕布很想见识见识这些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还从来没见过盗匪,不知道是不是像书里写的红眉毛绿眼睛的恶徒,到时候也好练练手,让这些匪徒知道他手里方天画戟的厉害。

可惜一路山平静得出奇,除了树上偶尔有几只麻雀叫,还有偶尔窜出来的兔子,连只大些的野兽都没看见。

按高顺说的,那些盗匪应该都躲在山寨里窝着过冬呢,不会轻易出来打劫的,看来是没机会显示自己的勇武。

第一百二十四章 雁门关

在山路上转悠了十来天吕布终于又看到平原了,看来不久应该就能看到传说中的雁门关了。

穿过平原,再次看见大山,一条窄窄的山路蜿蜒向上,一座雄伟的关隘就出现在吕布面前,和书上看到的雁门关不同,这时的雁门关还没那么壮丽,看上去只是土石堆砌出来的一个关隘。

足有四丈多高,要是按照城墙来算这并不算多高,但在这群山之中,这却是一道绝对的天险。

即使没怎么建造过,吕布也能看出这里地势的险要,关隘的可怕。

两侧群山环绕,根本无路可走,能通行的不过是一条窄窄的山道,唯一能算是比较平坦的一段还被建成了长城一样的城墙,居高临下即使千军万马到了这里也没法施展开,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公子,咱们走的是东门,旁边还有一个西门。”高顺给吕布介绍着这座并州雄关,就是这座关隘一直阻挡着草原胡人胡人进入中原。

“高顺啊,你说说要是公子我想打下这座关隘得用什么办法?”吕布骑在赤兔背上摸着下巴看着眼前占尽了地利的雁门关。

“公子您这是”

高顺被吕布这话吓了一跳,这座雄关可是北地门户,这些年并州什么都没干,就是在不停地修葺这里,关高地险,这也是为什么鲜卑屡屡越境朝廷都不派兵的原因,雁门郡几万边军足够挡住鲜卑的千军万马。

“别吃惊啊,我只是随便问问。”吕布挥了挥手让高顺被这么紧张。

高顺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说,“公子,这里山道狭窄,攻城器械难以运上来,山路陡峭崎岖,骑兵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左右皆是峭壁悬崖也无法派兵绕道奇袭,按我的估计没有十倍的兵卒根本不可能攻陷这座关隘。就算攻下来也会损失惨重,根本得不偿失。”

一旁的柳宗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一拉马缰绳走了过来说,“公子,这是天下九塞之一的句注,古来多少战役在这里打起来,可真正攻破这座险地的却没有几人,当年赵襄子灭代,就是因为这雁门山险要难攻,这才请代王赴宴,让厨人敬食之时刺杀代王,从而灭掉代过。汉高祖白登之围战败,一路溃逃至此才敢庆幸生还,汉初就是靠着这座险关才抵挡住匈奴人。”

“还有这种事?”吕布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座险关,高顺说的十倍能攻下来,看来想硬打只能靠人命堆,十倍的人?这雁门关驻守的足有三万边军,从哪变出三十万人攻城还要损失惨重。

如果吕布想问鼎中原,这雁门关就是一道必须越过的屏障,只要越过了雁门关,整个并州就在无险可守,借着并州的地势就能居高临下俯视整个中原,如同当初的赵国一样,骑兵所至无不破者。

这种重要关隘的检查是相当严格的,好在吕家商队已经摸熟了这一路的情况,有一块九原县县令签发的路引,在关口出示路引之后,简单的检查一下就直接被放行了。

北地第一关确实守卫森严,光是关门口就有以为身披战甲的武将镇守,从铠甲的样式看来至少也是屯长或者军侯。关口的兵卒也足有五十多人,整整齐齐的站在关口两旁。

没有想象中的故意刁难索要钱财,这些兵卒是严格按照规定检查,只要路引没问题就会放行。

“公子,这关隘也不是没办法攻破。”走出雁门关高顺突然开口说。

“哦有什么好办法?”吕布一下子来了兴趣,连着一旁的柳宗也靠了过来,准备听听高顺有什么好办法攻克这么一出天下雄关。

“公子,这天下哪有不能攻破的关隘,再怎么好的地势也需要人去守,只要有人就会有弱点,我想这座关隘也能从内部攻克。”

高顺说得到是一种办法,这雁门关驻军这么多不可能铁板一块,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只要抓住这个弱点就能从内部攻破这座关隘。

“这方法到是不错。”吕布点着头称赞着高顺。

“确实是一个办法,但这种重要关隘的守军可不是那么好渗透的,他们都是由朝廷发放响钱,世代驻守此处,虽不能说万众一心,但也是也不至于能被一般的利益诱惑到。”柳宗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他对于这些兵事可比高顺清楚多了,要是能这么轻易地从内部攻陷,那险关就称不上险了。

吕布和高顺都拱手对柳宗表示受教了,吕布算是明白了,这种险关要塞可不是拿钱就能砸开的,从刚才关口的那些兵卒就可以看出,他们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明末吴三桂在山海关挡着清兵,恐怕满清没少许给好处,可是吴三桂就是守着山海关不让,最后明朝灭亡引清兵入关,就这都封了王,可见这种险关要塞有多难攻破。

过了雁门关这路就好走,道路平坦宽阔不说,路上的积雪甚至都有人扫过了,只剩下一层硬硬的雪壳子,走起来方便多了。

这让吕布还一阵感叹,“大的郡就是不一样,还有人扫雪!”

“公子,这里是连同整个并州中部诸郡的官道,来往的行人车马多,自然就把这雪给踩实了。”高顺不好意思的提醒道。

果然远处就有一辆马车驶来。

“原来是这样啊!”吕布也不在乎自己说错了,乡下人第一次到大地方是这样的,都还以为是九原,一条路上一天都看不到几个人。

路好走了,车队的行进速度就快了很多,柳宗似乎害怕吕布赶不上报名,见路好走就准备连夜赶路。

这怎么行?吕布制止了柳宗这种想法,路虽然比前面的好走,但这雪壳子也有坏处,那就是容易打滑,虽然马车车轮上都用草绳绑住了,但走夜路也是很危险的。

这一路都走了大半个月了,也不在乎这几天。

自从进了雁门关,车队再也不用在野外露营了,这里已经算是并州腹地,也是最繁华的地区了,沿着官道走不了几十里就能看见村落,百里就能看到一个小城。

这里是官道,平时商队都是走这条路,所以路上的谒舍很多,现在不是客流量多的时节,提供住宿的谒舍空着,吕布很容易的就包下了一整间谒舍。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谒舍不算大,和后世的酒店不同,睡的都是大间大通铺,在木地板上铺上铺盖就算是能休息了,比起露宿野外谒舍唯一的好处就是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吕布当然不可能睡这种大通铺,谒舍里还是有几间单间专门提供给有钱人住的。

柳宗严禁吕布吃这些谒舍里的食物,这是他的习惯,这一路上除了补充饮水,都没有在外采买任何食物,现在吃的都还是从家里带出来的食物。

吕布知道柳宗这是为了安全,出门在外,遇见黑店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时代人们住得比较远,有时候十几里都不一定看得见人家,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最合适了。

自己这行三十几人,有都是膀大腰圆手拿兵器的壮汉,开黑店的估计都不敢直接来硬的,在食物里动手脚就是最好的选择。

吕布对于谒舍里的饭食没什么兴趣,在看到店主端上来的食物,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黏糊糊已经成了糊糊的汤饼吕布一看就想吐。

好在小红已经开始做饭了,小红的厨艺是母亲亲手调教的,做出来的饭食那是没得说。

天色还没有黑,店里的仆役正在关门,今天有大户人家把店给包下来了,早店关门也是应该的。

“慢着。”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喊叫,然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

“你这厮好生无理,天还没黑关什么门,没看到我们来投宿吗?”一个粗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杆长枪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卡住了仆役要关上的门。

吕布皱着眉也看着那卡在门缝上的长枪,这店铺自己已经包下来了,那就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看到钻进来的长枪,仆役吓得脸色惨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旁边的仆役连忙拉开快关上的大门。

“滚开。”

大门还没背拉开,那个粗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门就直接被踹开了,两个开门的仆役被门板一撞,也跌倒在地。

一个拿着长枪的壮汉就出现在门口,他见到瘫坐在门口的那名仆役,一脚就把仆役给踹到一边。

“你们这些没长眼的东西,没见这我家公子来了么,还敢关门”

壮汉瞪了门口的几名仆役一眼说道。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七八名壮汉就簇拥这一名锦衣少年走了进来,少年肤色略黑,眼睛很明亮,身上却散发出一股英武之气,身高和吕布差不多,但年纪要比吕布大几岁,约摸着有十四五岁了。

“这位公子,本店已经被人包下了。”店主一见来人不好惹,连忙走上去陪笑着说。

“你这家伙敢对我家公子这么说话?”那壮汉一听,瞪了店主一眼,拿着长枪就要打。

铿锵一声,那少年抽出腰间的仪剑挡下了那壮汉的枪。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无礼,咱们是来投宿的又不是来闹事的。”少年教训着身旁的壮汉。

来人武器都亮了出来,柳宗他们自然也不敢大意,十几名部曲已经拿着武器站在吕布的身前了。

那名少年和他身后的人也看到了柳宗这么些人,店主和仆役他们可以不在乎,但眼前这十几个手持武器的壮汉他们就不能不在乎了。

“你们是什么人,没听见吗,这谒舍已经被我家公子包下来了。”柳宗手持长枪站在最前面看着这些突然闯入的陌生人。

“你这家伙……”对面那壮汉汉一听柳宗话里的不客气,瞪着眼就要发火。

但那少年拦下了壮汉,看着柳宗样貌非凡,衣着也和普通人不同,对着高顺施了一礼这才说道,“这位壮士,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无处投宿,不知道能不能借两间房间给我们。”

柳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几人,按照他的想法,不让这些陌生人进来是最好的,包下这间谒舍就是为了安全。

眼前这些人看起来也是护卫之类的,身上应该也不错,和这些人住在一间谒舍里实在是让他有些担心。

但做主的公子,他没有资格做决定。

柳宗偏了偏头,看了下吕布,征求吕布的意见。

“让他们进来吧,反正房间很多,就分他们几间吧。”

吕布看了看这群进来的陌生人,这壮汉虽然粗鲁但却不像是山贼流寇之类的,而像那少年的护卫,天色确实也晚了,这附近估计也没有第二家谒舍了,官府的官驿他们恐怕也住不进去,要不然也不会来这了。

“多谢这位公子。”那少年也看出了吕布的衣着华丽,还有婢女伺候,吕布才是眼前这群人的正主,连忙作揖答谢道。

“无妨,都是出门在外,互相体谅一下也是应该的。”

吕布已经吃好了,起身就离开了大厅回房间去休息了,整天在马背上赶路,就算再喜欢骑马也会感觉到腰酸背痛,去床上躺着休息休息才是最舒服的。

至于给这些人的房间,柳宗会安排的,高顺还带着几人在后院安排车马。

“公子,来泡泡脚吧。”小红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嗯。”吕布不想动,这一天天的在路上颠簸,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比拿着一百零八斤的方天画戟耍一天还要累。

公子不想动弹,小红知道公子肯定是累了,她和另外两个婢女都是坐在马车上,就算在马车上也感觉到了这一路的颠簸,平时娇生惯养的公子这一路都是骑马,肯定更累。

小红熟练的帮吕布拖去鞋袜,拿着布巾子帮吕布擦着脚。

“公子,今天为什么要让那些人进谒舍呀,那些人看起来并不像好人。”

小红突然问吕布,在她看来,那些五大三粗的陌生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她一直服侍公子,很清楚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公子心地很好,但那是对于一些真正可怜的人,还不至于好到会对这些陌生的人好。

“没什么,不就是借宿一宿吗,咱们也不过是在这里住一晚上,何必那么强势呢。”

吕布闭着眼睛说着,初到异地,就算自己带的人比较多也比较强,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刚才吕布从哪少年和壮汉的口音就听出来了,这群人是雁门郡人,能带着七八名精壮的护卫上路的贵公子,肯定是雁门郡本地的大户,自己何必去和他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晋阳

第二天吕布起得很晚,这是他这段时间睡得最舒服的一晚了。

吕布并不急着赶路去晋阳报名,反正已经晚了,要是报不上现在火急火燎的赶过去也报不上了,要是能报上慢慢过去也能报上。

在小红的伺候下吕布洗漱完了,一出门柳宗高顺他们已经把车队整理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赤兔一见吕布来了,欢喜的跑过来拿大脑袋蹭吕布。

摸着赤兔的大脑袋,一股酒味就传了过来。

“一大早就喝酒,你说你还能赶路不能了?”吕布拍着赤兔的大脑袋。

赤兔得意的叫了两声,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

谒舍里静悄悄的,除了在打扫的仆役,没有其他人,吕布有些奇怪,难道昨天那些人还没起床?看他们昨天赶路到天黑的样子,应该有急事才对。

“公子那些人天一亮就离开了。”高顺看出了吕布的疑问,提前开口告诉吕布。

“天一亮就走了?这些人还真是着急,也不怕掉到山沟沟里去了。”

吕布看着已经升得老高的太阳说了一句,就骑上赤兔开始今天的行程。

晋阳就在眼前,这一路上都是盆地,比较平坦,路很好走,四天的时间,就到了晋阳城下。

晋阳算是吕布到现在为止见过最大的城,城墙之高,范围之大,恐怕十个五原郡也比不了。城门楼很高大,上面旌旗招展,守卫森严,护城河也很宽,足有十几丈,不愧是并州的州府,并州最大的城市,第一眼吕布就知道这座城的不凡。

城门口的守卫很森严,一队队身穿铠甲的士兵正在城门口来回巡视。

“公子,公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吕布一看,竟然是家里在晋阳的大掌柜老赵。

元日的时候吕布在家里见过,老赵回家里汇报这一年的生意情况,老赵可算是给家里带回了巨额的利润,甚至超过了草原利润的数倍之多。

杜康仙酒在晋阳受到了极大的欢迎,晋阳的官员、贵族、大户、富商很多,这些人有的就是钱,一斗千钱的杜康仙酒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算贵,吕家更高品质的酒才是他们的最爱,特别是那一斗万钱的高度杜康仙酒,更是让这些人趋之若鹜。老赵甚至派人把酒运去了洛阳,在哪里杜康仙酒更是卖出了天价。

“老赵,你怎么来了。”吕布从赤兔身上下来,反正这晋阳城门口肯定不会让骑马进去。

“公子来晋阳,老奴怎么能不出迎呢!”老赵躬着身子说着。

老赵是家里的老部曲,和福伯是一样,年纪大了不能再为吕家征战,转而做起了自己擅长的事,老赵就有个精明的头脑,对于做生意有一套独特的理解。

以前吕家在晋阳的粮食生意就是全靠老赵才能做得顺顺当当,不然九原这么远运粮不便,一路运到晋阳,哪有什么利润可言。

“那你也不用在城门外等着呀,在城里等着就行了。”

虽然吕布知道肯定是柳宗派人把自己的行程告诉了老赵,但现在已经正午了,老赵看样子最少等了一早上。

“公子,老奴这就带您去府邸。”老赵想去牵赤兔的缰绳,可是赤兔一抬头就躲开了老赵的手。

老赵也是知道一些知道公子宝马的性子,也不在意,笑着就领着公子进城了。

在城门口,老赵拿出了一块铁牌牌给城门官看,这么大一队人城门官连检查都没检查就直接放行了,吕布这一行人就很轻松的进入了晋阳城。

“公子,这是晋阳刺史专门给咱家发的通行令牌,方便咱家的商队进出,这要是在以前肯定是不会给咱家的,可现在咱家杜康仙酒刺史也是离不开了,这才为了方便给了这块令牌。”老赵拿着令牌给吕布介绍着。

可是吕布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早就被热闹的街道和拥挤的人流吸引了,他还这两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街道。

晋阳,秦汉北部门户,唐朝三京之一,真正的北方重镇,直到宋朝才因战火而毁去。

“这晋阳真是繁华啊。”吕布赞叹道。

“公子,现在元月刚刚过完,春耕还没开始,这些都是进城找事或者做买卖的,这城里的人自然是多的。”老赵指着大街上摆摊吆喝卖东西的给吕布介绍着。

没一会吕布就到了一间大店铺门口,店铺很嚣张的就在门口上挂上了写有“杜康仙酒”四个大字的牌匾。

吕布不用猜就只是这是自家的店铺。

“老赵,这是不是太嚣张了?”吕布看着牌匾,这生意做得也是没谁了。

“公子,咱家本来卖的就是杜康仙酒,又没有骗人,杜康仙酒名声早就传遍晋阳了,这可是童叟无欺的诚信买卖。”老赵指着牌匾信誓旦旦的对吕布说着。

店铺里跑出八名仆役,左右各四名站在门口列队欢迎吕布,幸好这时节没什么花,不然飞得一人一个花篮的撒花瓣不可。

看着一脸笑容的老赵,吕布知道这肯定是老赵搞得欢迎仪式。

吕布这一行人还有店铺的异常早就被街上的人看见了,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这杜康仙酒店铺的老板亲自迎接,更是说明了他身份不凡。

自古以来看热闹就是街上闲逛人的最大乐趣,没一会就围了好些人过来,准备看看热闹。

吕布不想被人当猴子看,直接就进了就铺,里面装潢很简单,也没什么客人。这也很正常,晋阳虽然繁华,但最便宜的杜康仙酒也要一斗千钱,这可不是普通人买得起的,豪门大户也不可能一点点的来买。

“公子,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老赵拿着一卷竹简递给吕布。

吕布对于账本没兴趣,拿着大略的看了下就还给了老赵。

“这里的装修的从新弄弄,不能门口挂个大招牌里面这么一般,装修也不要什么高雅的,怎么看着华丽就怎么弄,杜康仙酒就是卖给有钱人喝的,华丽的装修能刺激他们的消费欲望。”

这时代风气就是这样,有钱人只要可能就一定会彰显自己的高贵,想靠着学识渊博以气质来彰显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有钱人大多也不是什么学识渊博的,大多数贵族和有钱人对学习是没什么兴致的,露富就成了最简单的方法。

晋朝的石崇和王恺斗富就充分说明了这些官僚和贵族的习性,说白了就是一些暴发户心里,土豪特质,以钱彰显自己的身份,晋阳这地方这种人肯定也不少,不赚他一笔真是对不起自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包装

老赵听着吕布的话,不停的点着头,公子就是有见地,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只知道把招牌弄得大大的,店铺也不装修一下,难怪那些富户都不进来,只是让管家仆役之类的来买酒。

“公子放心,我马上就去准备。”老赵激动的拉过一旁的仆役,把事情就安排下去了。

吕布看了看柜台上的酒坛子,摇了摇头,自己还真得好好把这店铺和酒包装包装,不然这杜康仙酒听起来高大上,看起来却一文不值,有的时候东西卖的就是个包装。

“这些坛子也不行,仙酒怎么能用陶土坛子装呢,这不是砸牌子么,我这次带了些小瓷瓶来,以后万钱的杜康仙酒就用那种瓷瓶装,一瓶只装两升,七分满,然后一瓶就卖五千钱,至于其他的你就看着涨价就行了。”

吕布在老赵面前伸出了一个巴掌,表示是五千钱。

老赵一下子就瘫在了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吕布伸出的巴掌。

因为杜康仙酒的供不应求,他已经把酒的价格一提再提了,一斗千钱的卖一千五百钱,一斗三千的卖到了四千钱,一斗五千钱的卖到了六千钱,一斗万钱的卖到了一万二千钱钱。

可是一到公子这那涨价简直就不值一提,这完全是翻倍的涨,两升酒卖五千钱,那一斗酒不是要卖两万五千钱?直接涨了两倍多。

“高顺,快把老赵给拉起来。”吕布看着瘫坐在地的老赵,招了招手让高顺过来。

高顺把老赵拉起来,让他坐到一旁的矮几旁,这才拿出一个不大的白瓷瓶子给老赵看。

看着眼前的白瓷瓶,老赵有些颤抖的想去拿那瓷瓶,只从颜色看,他就知道这白瓷瓶的不凡,白色的瓶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瓶子上似乎还上了层白色的釉。

这是吕布冬天里弄出来的瓷瓶子,冬日里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做,大雪纷飞,佃户们无法劳作只能坐在家里为未来发愁,有了焦炭窑,吕布就办了间瓷器窑,这时代烧出来的都是陶器,黑乎乎的不好看,密封性也不好。

吕布早就想改造这烧陶的技术了,美酒装在陶坛里味道总是没法完美的保存下来,瓷器的密封性较好,那才是最好的容器。

瓷器要求的温度比陶器高,好在已经有了焦炭,温度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材料就不好解决了,在失败了很多次后,终于烧出了一个还算白净的瓶子,虽然还是有些发青,但比黑褐色的陶罐好看多了。

瓷器窑里,吕家还是给出了一个月三百钱的工钱,包三顿饭的待遇。

这可让佃户们激动不已,冬日里,除了年纪大了的老人和没法干活的孩子,全部都跑到瓷器厂干活。

佃户们干活很卖力,烧瓷器和烧陶器不一样,开始确实不顺利,但时间一长佃户们也就掌握了诀窍,一些有经验的还还改进了配方,让有些发青的瓷瓶变得更白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微微泛黄。

吕布直接把那几名改进配方的佃户提升为管事,工钱直接涨十倍,还放下话,要是能烧出更好的瓷器,工钱还能涨。

果然,这一举动完全把佃户们的积极性调动了,没一个月就烧出了接近白色的瓷瓶。

吕布带来的就是最新出窑的一匹瓷器,这些瓷器将来也会成为一项大买卖,瓷器的珍贵可一点都不比美酒差。

自从看过家里的青瓷酒具,吕布就很不解,这种东西都能价值数万,还买都不到,那要是烧出青花瓷得卖多少?

“公子,这……这太贵重了!”老赵颤巍巍的拿着那个瓷瓶对吕布说。

“贵重什么?高顺,给老赵看看。”

吕布一挥手,高顺就让人抬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干草,干草里还躺着一大堆同样的白色瓷瓶。

“公子,这是”老赵跪倒在箱子面前,这种白色的瓷瓶一个恐怕就要上千钱,公子哪里弄来这么多

“你上次走得太急了,元日又忙,我一时忘了这事,这就是家里新烧出来的瓷器,和陶器不同,更好看,装酒最合适了,以后原本高于五千钱的酒都要装到这瓷瓶子里卖,所以价格不要卖低了,你看看就这凭着这瓶子,不涨价你愿意么!”

吕布看着跪在箱子面前抚摸着瓷瓶的老赵说。

老赵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不涨价真是天理不容,就是喝完了酒,这瓷瓶子也能成为家里的贵重收藏品。

瓷瓶这个计划吕布已经研究了好久,想要杜康仙酒真正的名扬天下就需要包装,像现在这样搞得像个小作坊卖散酒似的,实在是对不起这仙酒的名头。有了华贵的包装,天下的有钱人才会真的正视这种仙酒。

“公子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老赵关上了箱子,对着吕布行礼说道,他见识没吕布多,也没见过这么精美的瓷器,但商业眼光却绝对不差,有了这种包装不买高价确实对不起自己。

老赵带着吕布在店铺里转了一圈,详细的介绍了一遍,这才带着吕布去府邸。

这是一间大宅子,府门口还挂着一块牌匾,写着吕府两个大字。

柳宗带着人已经在门口等着吕布了,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还有一个大花园。

吕布这次来不过是三十几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实在是有些浪费。

不用吕布安排,柳宗已经安排好了,部曲们都住在外院,负责安全,小红带着两名婢女在后院伺候公子。至于仆役,柳宗没准备招收,他对于晋阳的陌生人并不放心,吕布在晋阳的安全是他的任务,只有九原一起来的自家人他才最放心。

家里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天色也不算早了,吕布牵着赤兔就准备出门,晋阳和五原不一样,这里是大城,只要不去府衙前都是可以骑马的,

今天本来应该先去官学报名的,可是吕布不能先去官学,母亲嘱咐过很多遍,一定要先去拜访师傅,这是礼仪,必须遵守。

高顺和几个部曲驾着马车跟在吕布身后,车上全是礼物,都是送给师傅还有未见面的师母和小师妹的。

吕布刚到晋阳自然是不知道路线的,老赵从店铺里找了个晋阳本地的仆役带路,没想到吕布只是报了一下师傅的名号,那仆役就说知道。

“看来师傅这天下第一戟是真的,在晋阳还很有名。”吕布摸着下巴想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师傅师娘

晋阳的街道很繁华,宽阔的道路都是石板铺成的,道路两旁全是店铺,卖什么的都有,吕布甚至看见一间热闹的酒楼,二层小楼坐满了人,正值晚饭时分,几名小厮还在街上招揽食客。

走过了好几条街,吕布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门口没有嚣张的石狮子,这时代还没有在大门口放石狮子的习惯,那东西现在还只摆在帝王的陵墓前。

大红色的门板上画着两只像麒麟一样的瑞兽,漆皮很新,应该才刷过不久。

门关着,连个仆役都没,看样子似乎是闭门谢客,而门口有不少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一个个都拿着礼物站在门口。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的”吕布看着站在门口的那些人问道。

那些少年人这才回头看到吕布,骑着火红骏马的吕布一下子就让他们心生忌惮。

“你也是来拜师的”那些少年看到了吕布身后的马车,不客气的说,“乖乖的在后面排队。”

“拜师”吕布跳下赤兔,听师傅说他在晋阳很有名,门口排满了要拜师学艺的人,这还真不假,门口果然有人。

吕布不管这些人,他们是拜师的,自己可是师傅正牌的弟子,和他们可是不同的,自己是来拜见师傅的。

高顺走上前就抓起门上兽头上的圆环敲起门来。

“等着吧,这家伙一会就会被赶走了……”

“哈哈,外乡人一点规矩都不懂。”

……

吕布听力很好,那些少年说话也没有刻意掩饰,似乎是故意说给吕布听的,好来嘲讽吕布这个一口外地口音的家伙。

吕布不在乎,几名部曲已经把马车上的礼物搬了下来,一大箱一大箱的礼物就堆放在门口。

大门打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穿着一身仆役装,但衣服料子却不是一般仆役能比的。

“你是?”中年仆役看了看眼前衣着华丽的俊俏少年,一匹火红色的宝马,手里还拿着一杆奇怪的银色双耳画戟。

“您是吕公子”仆役不确定的问。

吕布点了点头。

“快快请进,快快请进!”中年仆役连忙拉开两扇大门,请吕布进去。

那些还在门口站着的少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明白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管家怎么突然对这个外乡人这么热情,他们可不止一次被管家赶走。

最让那些少年惊讶的是,连那匹火红色的骏马都从大门口走了进去,马什么时候能走正门了,不都是从后面的侧门直接牵去马厩的么,正门牵马进去可是很无理的行为。

一般的马确实都是走专门的侧门,拖礼物的马车就被部曲牵着往侧门走去,可惜赤兔不是一般的马,它可没有走侧门的习惯,跟在吕布身后就要从正门进去。

管家不敢说什么,眼前这位公子是家主的弟子,唯一的弟子,家里只有一位小姐,没有男少主,眼前这位公子就是自家半个主人。

吕布一行人走进门,大门就有被关上了,那些想混进来的少年也都被关在了外面。

“吕公子不要见怪,那些都是来缠着我家主人学艺的,从元日之后到现在,赶都赶不走。”管家给吕布介绍着。

才走过了前院就看见了师傅,手持青龙戟站在大堂前,半年多没见的师傅和半年前完全不一样,那个狼狈的壮汉又变成了最开始遇见的那样,身材壮硕面带红光。

“师傅!”吕布躬身行礼。

可是李彦没等吕布下拜,手上的青龙戟就像吕布掠来。

吕布一见,手上的速度也不慢,方天画戟一挥就挡住了师傅的青龙戟。

一击被挡住,李彦嘴角上扬,青龙戟收回再次向吕布刺来。

吕布知道这是师傅在考校自己武功,也不着急,挥舞这方天画戟就和师傅比斗着。

五十招过后,吕布已经感觉到有些累了,身上的锦袍也被汗湿了,一百零八斤的方天画戟他练习的时候可以连续耍好一会,但现在和师傅交手,这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天崩地裂!”吕布大喊一声,他不想拖下去了,他知道师傅是想测试他这半年多的修炼成果,直接使出了已经有所小成的天崩地裂。

方天画戟的攻击猛得变了,戟身上的力道也变得猛烈起来,和青龙戟撞击发出金石玉碎的声音。

天崩地裂李彦很熟悉,招式的使用他很满意,很熟练没有丝毫生涩感,又感受到吕布那杆奇怪的画戟传递过来的力量,李彦大笑道。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声好,这才一戟震开吕布,收戟而立,笑着看着眼前半年没见的徒弟。

见师傅收了手,吕布把方天画戟往地上一插,戟杆末端的枪头就刺破地上的石板,深插入地下,就这么立在院子里。

“师傅,干嘛一见面就动手?我可是赶了大半个月的路,这一来到晋阳就来给您请安了。”

吕布不满的看着师傅,要看自己修炼成果就不能等几天嘛!反正自己人在晋阳,何必这么着急呢。

“嘿嘿,这霸王戟传给你了,当然得好好考校考校,算你小子没偷懒,不然有你好看的,今天只是试试,改天还要详细的考校一番。”看到吕布最后那把画戟插入地下的动作,李彦知道半年不见,这徒弟的力量又有长进。

“师傅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每天三更起五更眠,没日没夜的努力练功。”

“得了吧,你小子什么习惯我还不知道,顶多天亮起床,天黑没多久就要睡觉。”李彦鄙视了吕布一眼,当初一个月的相处,他对于这个油嘴滑舌的徒弟可是了解的很,勤奋是勤奋,但还不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行了,来见见你师母。”李彦见吕布还要说什么,打断了吕布,指着不远处的一位美妇人说。

“师母”

吕布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美妇人,一身素雅的汉服,一头青丝梳了个发髻,精致的五官,配上雍容华贵的气质,完全就是神话里的神仙姐姐。

再回头看了看粗人一个的师傅,吕布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小子说什么?”李彦伸手就要去揪吕布的耳朵。

吕布早有准备,一下子就躲开了,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件紫貂皮披肩就跑到师母面前施礼叫道,“师母好!”

双手捧着紫貂皮披肩就递给师母,吕布在就听师傅说过了,师母姓颜名雨是河北人。

这紫貂皮可是相当稀有,这东西在北地不算多,家里库房里也只有两三件,这次吕布要来拜见师母,母亲就专门拿了一件最大最好的给吕布当礼物。

“早就听你师父说过你了,果然是个俊俏的小少年,这徒弟收得很好。”颜氏笑着接过吕布递上来的紫貂皮。

“你师父这个人就是个武痴,哪有徒弟第一次上门就动手比武的,快进屋坐。”

颜氏拉着吕布的手,就进了大厅里,丈夫的徒弟就是她的徒弟,对于只有一个女儿的她,眼前这个少年就像是她的儿子一样。

“小丹,快来见见你师兄!”

颜氏对着后堂喊了一声,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拿着一根木枪的小姑娘就从后堂跑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礼物

吕布看着这眼前的小萝莉,粉色的衣裙,粉嫩的鹅蛋小脸,五黑的头发用一根发带系着。

小萝莉年纪不算大,应该比吕布小两、三岁,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吕布。

“你就是父亲新收的徒弟,叫什吕布的。”小萝莉用小木枪指着吕布,瞪大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不高兴。

“师妹好!”吕布对着这可爱的小萝莉作揖施礼。

“好什么好,少跟我套近乎,我手里的木枪可不客气了。”小萝莉完全不买吕布的帐,木枪杆在地上一砸,插着腰瞪着吕布。

吕布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小萝莉,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今天可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这么大火气呢!

“丹儿不得无礼,这是你师兄。”颜氏走上前,牵着小萝莉的说。

“好好的一个闺女干嘛总是拿着木枪,没事学学女红多好,真是随了你父亲的性子。”

说着就要去拿小萝莉手上的木枪。

小萝莉抱着木枪不给母亲。

两人站在一起相貌还真有些相似,只是小萝莉完全没有母亲的温婉贤惠,倒是生了副刁蛮的性子。

“小丹,怎么又在这胡闹。”李彦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看见正在嬉闹的母女俩说道。

颜氏还是从女儿手里抢过了木枪,递给一旁的婢女,就不满的看着李彦说。

“你看看你都把女儿教成什么样了,好端端的闺女不学女红,整日舞刀弄枪的。”

“小丹,怎么又胡闹惹你母亲生气了!”李彦抱起女儿笑嘻嘻的说。

“父亲,您教我霸王戟吧,您看看您那徒弟,贼眉鼠眼的不像好人,您别交他了。”

小萝莉趴在李彦怀里撒娇着,不时的还对着端坐着的吕布指指点点,看那样子是非常不喜欢吕布。

听到小萝莉的话,吕布才知道为什么小萝莉这么讨厌自己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学了霸王戟,按照师傅说的,霸王戟一代只传一人,自己学了,那师傅就不能教给别人了。

不过就算师傅想教给小萝莉估计小萝莉也学不会,霸王戟第一要求就是力量,一个女孩想学霸王戟不太现实。

李彦溺爱的捏了捏小萝莉的小鼻子说,“小丹乖,霸王戟不适合小丹,父亲不是教你百鸟朝凤枪了么,那也是一门厉害的武功。”

抱着小萝莉在主坐上坐下,李彦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吕布,对小萝莉说,“这是你师兄,吕布,有一点小丹可是看得很准,贼眉鼠眼的不是好人。”

“哪有你这样说话的的,我看布儿就很乖巧。”颜氏不满的看了眼丈夫,新徒弟第一次上门拜访师傅,哪有这么说话的师傅呢。

颜氏看着对面一直乖乖坐着的吕布,很满意,丈夫新收的这个徒弟长得俊俏人也乖巧,要是自己儿子就好了。

吕布瞟了眼师傅,这家伙纯粹是在污蔑自己,自己虽然不能说貌若潘安,但也算是难得的俊俏少年郎,怎么就变成贼眉鼠眼的坏人了还是师母有眼光,自己可是个乖孩子。

高顺抬着一个大箱子就走到吕布身后站着,吕布打开箱子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白色毛绒玩具,是一只白色的熊形玩偶。

吕布知道师傅只有一个女儿,小萝莉是最难讨好的,于是特地让人做了这么一个玩偶。

玩偶使用上好的白色羔羊皮子做的,里面填充了满满的脱脂羊毛,整个白熊玩偶捏起来软绵绵,很舒服。

现在吕布和家里父母盖的都不是毛毯和皮裘了,那些太硬也不暖和,用细麻布做成被套,填充上脱脂羊毛,这完全可以媲美棉被。

白熊玩偶上吕布还用了几块黑色的鹅卵石点缀,帮白熊点除了眼睛和鼻子,黑色的鹅卵石在烛光的照射下反着光,让白熊玩偶有了几分灵性。

白熊玩偶一被拿出来,小萝莉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都不在缠着师傅撒娇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白熊玩偶。

吕布也不拿捏什么,直接走上前把玩偶递给小萝莉说,“师妹,初次见面也没什么东西,这个白熊玩偶就送给你吧。”

小萝莉咬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那白熊玩偶,她很想要,但是又不愿意对吕布开口,她讨厌吕布,这家伙抢走了父亲本来应该传给她的霸王戟,这门武学她是从小就朝思暮想的。

但眼前这个白熊玩偶实在是太可爱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种玩偶,这软软的玩偶抱在怀里一定很舒服。

小萝莉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玩偶的诱惑,把那个巨大的白熊玩偶抱了过去,然后板着脸没好气的对吕布说,“你别想收买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然后就抱着和她差不多高的玩偶跑到了她母亲哪,趴在母亲怀里撒娇玩弄着白熊玩偶,颜氏也摸着那雪白的白熊玩偶,柔软的感觉让她很意外,这时代的玩偶大多都是泥烧的或者木头雕的。

李彦也看到了那白熊玩偶,这东西他也从来没见过,看样子也很珍贵,妻子有一件紫貂皮披肩,女儿有一个巨大的白熊玩偶,怎么自己这个当师傅的还什么都没得到呢!

吕布没有什么反应,似乎也不准备再做什么,就这么端坐在位置上。

李彦用手指了指自己,示意吕布还没给自己送东西。

吕布连看都不看一眼,眼观鼻观心的坐着。

“你小子竟然敢不给我带礼物”李彦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说道。

“那有你这样当师傅的!”颜氏看不下去了,丈夫有点太过分了,吕布是他的徒弟,已经送了这么多礼物了,怎么还能在开口要呢,今天吕布是以弟子的身份来拜访,就算不带礼物都是可以的。

“你每天喝的就不都是吕家送来的吗?我可听说了,那杜康仙酒可是价值不菲,你还不满足?”

颜氏数落着李彦,自从有了杜康仙酒,他每天都要喝,好在都是吕家送来的,不然多大的家业也经不起一喝。

“师傅,我哪里敢不给你带礼物呢。”吕布从后面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放到师傅的桌子上。

“这瓶子倒是不错。”李彦拿着那白色的陶瓷瓶子看着,吕布似乎总能拿出一些新奇的东西。

不管师傅了,吕布又拿出了一整套白瓷餐具,都是些碗和碟子,还有几个杯子,一个酒壶和一个茶壶。

看见白瓷餐具,颜氏也被吸引了过去,这些白瓷餐具实在是太漂亮了,拿在手里,感受着光滑的瓷器,颜氏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第一百三十章 透香瓶

“母亲,这个杯子好好看,给我一个好不好。”抱着白熊玩偶玩耍的小萝莉也看见了桌子上的白色瓷杯,拿了一个在手上,家里的都是陶土杯子,黑乎乎的那里能有这白色的瓷杯漂亮。

李彦看完了瓷瓶子,也等不及了,一下就拔开了瓶子上的木塞子。

一股特别醇厚的酒香就从瓶子里传了出来,这大半年来,李彦也算是喝过了不少杜康仙酒,还从来没喝过这么香的。

有了美酒,李彦也忍不住了,张嘴就喝了一口。

“真是好酒。”喝了一大口,李彦砸吧着嘴说,这杜康仙酒和以前的不同,味道更加醇厚,香味也更加浓郁。

“布儿,这太贵重了。”颜氏从小萝莉手里拿过那个杯子,将那套白瓷餐具推了过来,她没见过这种白瓷餐具,青瓷餐具倒是见过,那种青瓷的杯子一个就要几千钱,这一套白瓷的价值简直不能想象。这哪里是餐具,这简直是套绝世珍宝。

“师母这些都不值钱,都是我家里烧的,您就拿着放心用吧,这次只带了这些来,等家里烧出更好的,还会再送些过来。小师妹喜欢就拿一个吧。”

吕布笑着给师母解释着,这次带来的这套是家里烧出来最好的白瓷,吕布相信随着技术的进步,还会有更好的瓷器烧出,反正都是土烧出来的,不值几个钱。

吕布都说可以那一个了,小萝莉当然不会客气,用这种漂亮的白瓷杯子喝水一定很好,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白瓷杯子就躲到母亲怀里,把这漂亮的杯子藏起来。

见吕布似乎说的是真的,颜氏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师母,这些都是土烧出来的,您可别收起来不用,这些其实和陶碗没什么区别。”

吕布看着师母,从表情他就知道师母肯定会和母亲一样,把这些白瓷器收藏起来,不到重要场合不拿出来,直到瓷器厂又烧出了一大堆白瓷,母亲这才明白,原来这些看起来名贵的白瓷和陶器差不多,不值几个钱,家里这才全部换上白瓷餐具。

“这些真的是陶土烧出来的”颜氏看着眼前精美的白瓷器有些意外,这和黑色、褐色、灰色的陶器可完全不同,这种白得发亮的精美瓷器竟然也是陶土烧制的。

“当然了,您别看它比陶器还看光滑有光泽,其实也是土烧出来的,就是和陶土有些不同,所以算不得多珍贵,家里烧了好多呢。”

“那行,师母收下了。”颜氏笑着对吕布说。

谁都喜欢用漂亮的餐具吃饭,黑乎乎的陶碗明显不符合漂亮这个词,这些精美的白瓷就好多了,装起食物一定很漂亮,食物就讲个色香味俱全,色是第一位,餐具当然也能承托出食物的色。

说话的功夫,刚才那个中年管家就走进来说可以开席了,师傅挥了挥手。

一碟碟菜肴被婢女们端了上来,就连吕布身后的高顺也在吕布的下首有了个位置。

晋阳就是不同,菜肴的种类不是九原可以比的,很多菜吕布都没见过。

“这酒虽然好喝,可是量太少了,根本不够喝。”已经把一瓶酒喝干了,李彦不满的嘟囔着。

“师傅要喝当然还有,不过都在外面的箱子里。”吕布指了指放在院子里的一口大箱子,那里面全是这种酒。

“这酒和以前倒是有些不同,更加香,更加醇厚。”李彦看着手里的白瓷瓶,虽然已经喝完了,但里面还有一股酒香传来。

“就是这瓶子太小了,没有坛子装得多,喝得不够爽快。”

说着说着,李彦砸吧砸吧嘴就要去院子里抬那口箱子,里面都是这种美酒,他可是嘴馋得很。

可是还没起身就看见妻子皱着的眉头和扫视过来的目光,只好坐着,今天是吕布身为徒弟第一次上门,酒宴期间,他这个一家之主兼师傅随意离席可是不礼貌的。

“师傅,这酒是家里去年酿的,上半年这酒还没有窖藏好,所以一直没拿出来,元日前才窖藏好,酒味醇厚,香味独特,所以取名透香瓶,数量有限,这次来晋阳我就准备卖这种酒。”

吕布给师傅介绍着这种酒,这酒比外面卖的杜康仙酒都要好,吕布不准备大量售卖,奇货可居,当成奢侈品卖才对。

“还有这等美酒?”李彦食指大动,那里还能忍得住,对着伺候着的仆役指了指院子里的箱子,仆役马上就跑了过去。

颜氏看着对面坐着的吕布越看越喜欢,低头看了看身边抱着白熊玩偶吃着东西的女儿,笑容就越发灿烂了,抬头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看像吕布。

谈话间吕布说出了来晋阳求学的事。

“你这小子,有那酸腐的劲多练练霸王戟才是正道。”李彦摇着头看着吕布,身为武者,他对于只知道读书的文人可没什么好感。

“你这话就不对了,布儿年纪尚幼,正是读书的年纪,布儿一表人才,整日跟着你练武算什么事,只会耽误布儿前程。”颜氏没好气的看着李彦,她家是河北大族,书香门第,自然是喜欢读圣贤书的。

“布儿放心,明天让你师傅去官学说一声,报名的事就包在你师父身上了。”

颜氏指着李彦给吕布说着,李家也算是晋阳城里的大家族,认识的人不少,帮吕布报名是小意思。

酒宴结束之后,吕布又向师傅请教了这段时间在修炼霸王戟上遇到的问题,然后就回去了,刚刚到晋阳,家里的事很多,他得回家安顿一下。

师娘极力的挽留吕布,这个乖巧的孩子她很喜欢,要不是吕布已经在晋阳有了宅院,她真想让吕布住到家里来,徒弟住在师傅家本就是应该的。

吕布却不能住在师傅家,这次来的还有三十名部曲,几名婢女,自己平时可能还要处理一下家里在晋阳的生意,实在是不好住在师傅家。

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街上的人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比白天更多了。

“这些人都不回家去吗,晚上不是会宵禁么?”吕布看着人山人海的街道有些奇怪,不是说古代大城都有宵禁么?

“公子,宵禁还早着呢,晋阳和洛阳不同,宵禁时间短,每日亥时开始宵禁,卯时解禁,不过城门是日落就关了的,这些都是晋阳城里的居民。”高顺给吕布讲解着,他随着商队在晋阳也待过一段时间,对这些事还是很熟悉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见识见识

夜晚的街上更加热闹,街上满是摆摊卖东西的,从小吃到各种小玩意一有尽有。

满街都是三五成群或是带着孩子的人,逛逛街市买点小东西。

吕布在街上仔细看了很久,没有漂亮的小姐姐,最大的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而已。

街上人多了就没法骑马了,马车就更加不好走了,吕布让部曲们驾着马车先回去,自己就带着高顺到街上逛逛,看看这晋阳的繁华。

本来部曲们不同意,但一听到有高顺这个副队长在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走了两条街,吕布买了不少东西,都是些小玩意,泥巴做的陶娃娃、木头雕的小动物,至于吃得吕布就买了点酥饼之类的,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全部塞到了赤兔的嘴里,没有母亲做得酥饼好吃,粘牙的酥饼还能叫酥饼么

赤兔到是不介意,它不在乎酥饼酥不酥,面粉的香味,盐巴的咸味就是它喜欢的。

唯一让吕布有点食欲的就是豆腐脑了,挑着担子买豆腐闹的已经围了一圈人,一碗豆腐脑加上点卤水和葱花,再点上一勺醋,就算完成了。

豆腐脑很便宜,一钱一碗,吕布点了两碗,和高顺找了个地方坐着吃豆腐脑。

吃了几口,吕布就没了胃口,豆腐脑很嫩很好吃,但他不喜欢吃这种又咸又酸的豆腐脑,还是加上些糖最美味,可惜糖在这时代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赤兔很喜欢,闻到了豆腐脑的香味,大脑袋就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吕布碗里的豆腐脑。

吕布把碗端到赤兔嘴边,赤兔舌头一卷,一碗豆腐脑就没了,赤兔的大舌头舔着嘴唇,又拿脑袋蹭吕布,表示它没吃好。

这种拳头大的陶碗自然是不可能够赤兔吃的,高顺直接给了摊主五十钱,让摊主在一个干净的木盆里打了一大盆豆腐脑调好就端到了小桌子上,赤兔一见豆腐脑来了,大脑袋直接钻到木盆里吃了起来。

赤兔吃豆腐脑让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从来没见过马吃豆腐脑的,再一看衣着华丽的吕布,一个个在心里暗叹,有钱人真是奢侈。

吕布知道那些围观人的想法,但他不在乎,一盆豆腐脑而已,赤兔想吃不算什么。

吃完了豆腐脑,吕布牵着赤兔继续在街上转悠着,直到到了一条非常热闹的街道吕布才停下,这是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每家店铺门口竟然都挂着灯笼这种只有大户人家才挂得起的东西。

一个个漂亮的小姐姐衣着艳丽,就在门口招揽着来往的客人。

青楼,一个自古就有的行业,自春秋时期被管仲正式设立为合法行业后就一直蓬勃发展,成为天下最受欢迎也是最不可缺的行业。

吕布一脸严肃的看着这条街,准备去见识见识春秋第一相开创的流传千古的行业。

“公子等等,您这是要去青楼吗?”

一直跟在吕布身后的高顺突然挡在吕布面前。

“当然啦,放心,今天公子我请客,带你去见识见识。”吕布一脸淫笑的看着高顺,带着高顺这个木头人去见识见识十丈软红确实不错,红粉世界应该能软化这根木头吧。

“不行,公子,这趟出门前夫人特意吩咐过不允许您去烟花之地,更不允许您留宿青楼。”高顺面无表情的摇着头。

“你就不会当做没这事么?只要你不说就没人知道,赤兔肯定是不会去告密的。”吕布没好气的看着高顺说,这木头人一点都不会变通。

“不行,这是夫人三令五申交代的,要是我让公子去了,回去夫人就要家规处置。”高顺还是挡吕布面前,一脸坚决的说。

吕布真的是拿高顺没办法,高顺的呆板是出了名的,现在在吕家已经有了个外号,木头人!

吕家的部曲都爱喝酒,有事没事喝两口是大家难得的乐趣,但高顺不喝酒,不是喝不了而是不喝,哪怕是元日,吕家的宴席上高顺也只是在吕良、吕布敬酒的时候勉强喝了两口。

按照高顺的说法,酒会让人失去对自身的控制,也会让人失去应有的冷静思维,所以他不喜欢喝酒。

吕布对这种说法也无力反驳,高顺说得没错,酒确实会影响人的神经,让人反应变慢、比较冲动,这就是为什么不能酒驾。

可是平时不当班的时候高顺也不喝酒,哪怕要好的朋友邀请他也不去。遇到再高兴的事高顺也不会很惊喜,吕布发现除了当初追回高顺的时候看见过高顺情绪失控,就再也没有见到高顺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除了喝酒高顺也从来不轻易出去玩,甚至可以说一点娱乐都没有,没事的时候就是看看兵书练练武。

做事也是一板一眼,吕布甚至发现这家伙走路都是有要求的,每一步步子走多大,走多快都有自己的要求。有时候吕布看着高顺都感觉这家伙有可能是机器人。

看来母亲就是知道高顺这种性格,专门派他来盯着自己的,只要下达命令高顺就一定会不折不扣的的执行。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顺,吕布知道今天是别想去见识见识汉代的青楼了。

要是吕布非要去,高顺肯定是拦不住的,但这是肯定会被告诉母亲,一旦被母亲知道会是个什么后果,吕布想想还是别去算了。

有青楼的地方自然少不了赌坊,青楼这条街隔壁就是赌坊,一面面写着“赌”字的小旗子插得到处都是。

“公子,这里您也不能去。”高顺再次挡在了吕布面前。

“这里又不是青楼为什么也不能去?”吕布指着高顺就快要发火了。

“这是主人吩咐的,不允许公子去赌坊。”高顺面无表情的说着。

“父亲说的”吕布瞪大眼睛看着高顺。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吕布知道高顺不会骗自己,但总觉得不对,父亲和母亲像是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一样,未卜先知这也太厉害了。

高顺从怀里拿出一卷小竹简递给吕布。

打开竹简一看,吕布算是明白了,父母这不光是安排了一个副队长过来,也是安了一双眼睛过来,上面罗列着不让吕布去的地方,青楼和赌坊就在最前面,上面还写着高顺每个月得向他们报告吕布这一个月的情况,家里商队每个月会回九原一趟,时间正好,看来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竹简的最下方还有父母的签字,这做不了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报名

看着竹简上那些条条款款,吕布知道自己算是哪里都去不了了。

牵着赤兔就往回走,今天以内他都不想在看见高顺那张讨厌的脸。

吕布总算是知道皇帝君主为什么都讨厌那些有事没事就进谏忠言的大臣了,刚想有点娱乐就跳出来说这不行,那不行,这他么是人过得日子么。

才走到街尾吕布就不得不回头再看高顺那张讨厌的脸,回去的路他不记得了,这白天的街道和晚上的街道可完全不同。

高顺很识相的跑到前面带路。

第二天天还没亮,吕布就被小红叫了起来,说是李师傅来了。

吕布起床洗漱完,果然是师傅来了。

“师傅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天还没亮呢!”吕布看着才有些发白的天空,师傅这也来的太早了吧。

到桌子边,小红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依旧是豆浆和包子。

“你还说呢,都不是为了你?你师娘后半夜就把我给叫起来了,说是让我带你去官学报名,你说说你读个什么书,会认个字就行了,咱们游侠不讲究那套酸腐的。”

李彦嘴里不停的抱怨着,看来对于这么一大早跑过来帮吕布去报名很不满,但手上的速度却不慢,一碗酒就被他喝,一大早就这么喝酒的人,吕布真的是很无语。

吕布差点就一口热豆浆喷了出来,自己这就成了游侠了?还真是上了贼船了,师傅是游侠,自己自然也成了游侠。

吕布到是知道一些游侠的事,虽然自汉武帝开始对天下游侠大肆捕杀,但天下游侠之风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胜从前,游侠的风气甚至从落寞的贵族转向一般平民发展。

三国时期关羽见豪门当街仗势欺人,直接就去上去把那豪门之人给杀了,然后潜逃,典韦为人报仇直接杀上门去,这都是带些游侠之风。

游侠有好处,让人们知道反抗,知道捍卫自己的权力,但也有坏处,肆意杀人全凭自己的喜好,完全无视律法,但个人的见底总是有不足的,错杀的往往比较多。

“师傅,我可不想当游侠。”吕布摇着头对师傅说,希望师傅不要拉着自己当游侠。

“你小子给我乖乖的练好霸王戟就行了,你还指望当游侠就你这一肚子花花肠子,当土匪还差不多。”

李彦鄙视了吕布一眼,游侠要的豪气这徒弟一点都没有,倒是一肚子鬼心眼,哪里能当成游侠

等到吕布和师傅吃完早餐,天已经亮了,太阳也已经升了起来。

吕布骑着赤兔就跟在师傅身后去官学,今天算是走师傅的关系了,不然晋阳这边的官学肯定是不会中途收学生的。

大清早的街上的人不算多,都是些城外给城里店铺送货的牛车。

官学在晋阳城的最东面,吕布和师傅都住在西城。

“这就是官学呀!”吕布总算是见到了并州的官学了,果然是州府学校,就是不一样,这规模算是吕布目前见过最大的府邸了。

“对,就是那些酸文人喜欢待的地方,你说说整天只知道读书有什么用?还是手里的兵刃最实在。”

李彦嘟囔着就带着吕布就向大门口走去。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不少学生都骑着马坐着车来上学,晋阳太大不少人还住在城外,不骑马坐车还真不可能按时赶到官学。

“李兄,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到官学来了?”门口一个中年人看到李彦,笑着走过来拱手行礼。

“行了,行了,老张,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李彦不耐烦的说了,把身后跟着的吕布拉了过来。

“这是我徒弟,吕布,从九原县来,你给他报个名吧。”

吕布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但听师傅的语气,这个人应该是师傅的朋友,吕布连忙作揖行礼。

“这是你徒弟?”中年人一脸意外的看着吕布,“你不是不收徒弟吗?”

“谁说我不收徒弟的,不收徒弟我这一身本事交给谁?”李彦瞪了那中年人一眼,“赶紧的,把名报上去,以后在官学里照顾着点,我徒弟可是不受别人脸色的。”

“李兄放心,你的面子晋阳谁敢不给呀,不过你这徒弟还真有意思,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呀。”

中年人打量着吕布,白白净净的俊俏少年怎么就成了李彦的徒弟呢?这完全和李彦的风格不搭呀,他也是武人出身,熟悉李彦的武学风格,第一要求就是力大无穷,李彦的徒弟怎么也得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才对。

“什么不像我的风格,这小子可是得了我的真传,未来的天下第一戟!”

李彦不干了,他当然知道老友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笑话自己是个粗人收了个白净的弟子。

“好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吕布的报名的事包在我身上了。”中年人笑着看着李彦说。

“行了,你就跟着张叔叔去报名吧,我就不进去了,来了这,我就浑身不舒服。”

李彦瞄了一眼官学的大门,和吕布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似乎真的一刻也不想在这待。

师傅走了,吕布对着张叔叔再行一礼。

“嗯,好啦,你是李兄的徒弟,也就不是外人,跟我进去报名吧。”

中年人笑着看着吕布,礼仪周到的少年自然是让他喜欢的。

高顺牵着赤兔就往官学旁边走,学堂旁边有地方给随从休息,官学里的都是本地贵族或者大户人家的子弟,上学自然是有随从跟着的,但随从是不允许进官学的。

赤兔还想跟着吕布一起进去,没办法吕布只能安慰一下赤兔,又让高顺买些还吃的给赤兔,赤兔这才跟着高顺走。

“看来下次不能骑着赤兔来了。”吕布看着跟着高顺走的赤兔想,赤兔太粘人,要是那天出来闹脾气就不好了,官学不是其它地方,不能牵着赤兔到处走。

“这可真是一匹稀世宝马。”中年人也回头看着赤兔,就那火红的毛色也知道这匹宝马的不凡。

“多谢张叔叔夸奖,赤兔就是太粘人。”吕布也笑着看着赤兔。

他不想骑赤兔再来官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赤兔是匹稀世宝马,现在的赤兔早就不是当初那匹换毛期丑丑的小马驹了,火红发亮的毛色,比一般马匹都要健壮的身躯,就算外行人见了也知道这是匹宝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晋阳人多,大族势力也多,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赤兔以后还是少露面为好。

吕布在来晋阳之前就想过把赤兔留在家里,但赤兔这家伙太粘人了,除了自己谁也不认,自己要是长期不在家,那它肯定反了天了,没办法吕布只能把它也带到晋阳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遇

走进官学大门,吕布才真正知道这里有多大,整个院落里都是仆役在打扫,院落正前方一个大殿里,五十多名学生正在诵读文章,吕布听了听,好像是《诗经》里的一段。

“这些是高年级的学子,他们正在诵读《诗经》。”张叔叔指着那些正在诵读文章的学子。

吕布看了看那些人,果然一个个年纪都比自己大,年纪都应该在十六七岁左右。

中年人看吕布一脸感兴趣的样子,看来是能听懂那些高年级学子诵读的文章了,笑着问,“你也读过《诗经》”

吕布点了点头,“读过一些,不过只是自己读的,很多地方不懂。”

中年人有些意外的看着吕布,吕布个头虽然高,但从稚嫩的脸庞看,年纪也不过十来岁,竟然读过五经

“对了,还没问问你年纪多大,以前在那里进学,启蒙完成没有。报名还需要看这些才能分班。”

“刚过完元日,我已经十二岁了,以前在九原的私学读书,去年私学被郡里勒令关闭,不过先生说我已经完成了启蒙了。”

吕布老老实实的把这些情况告诉中年人,最好把自己分到高一些的年级里,别再去学那些启蒙识字的东西了。

“私学完成了启蒙嗯,很好,很好。”听到吕布的话中年人笑着,它他本来以为吕布没有上过学,李彦只是带他来进行启蒙教育的,没想到吕布竟然已经完成了启蒙,只要完成了启蒙这入学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从侧门走进另一个院子,再走进一间充满书香气的古朴的房间,房间里摆满了竹简。

一个六十多岁,胡子已经花白的老先生正端坐在房间里,看着一卷竹简。

“闫祭酒!”中年人恭敬的对老先生施礼。

吕布也连忙跟着施礼。

祭酒,那就应该是这官学的校长级人物了,洛阳的中央太学校长称之为大祭酒,那是天下官学之首,这晋阳官学的只能成为祭酒。

“张段你今日应该在门口检验学子,此来何事”孔祭酒没有看进来的两人,依旧看着手上的竹简。

“闫祭酒,这是我故人的子弟,名叫吕布,五原郡九原县人,今年十二岁,已经完成了启蒙,今日是想帮他报名进入官学求学。”中年人指着一旁的吕布说。

“哦”孔祭酒这才放下手里的竹简,看着被张段带进来的吕布。

“过来,过来。”闫祭酒招了招手,让吕布走上前去。

吕布不知道要干什么,闫老先生坐在一处矮塌之上,只好脱去鞋子,走到老先生面前的矮几前的小垫子跪坐下。

老先生从矮几上拿了一卷竹简在吕布面前摊开,“识得上面的文章么?”

吕布一看,这竹简上竟然是一篇《论语》讲的是仁爱。

《论语》吕布自然是读过了的,来的时候还专门温习过。

“这是《论语》。”吕布看着竹简上的文章说。

“你可读得懂”老先生抚着花白的长须笑着看着吕布。

“和想象中一样,入学还要来个考试。”吕布在心里暗喜道。

早有准备的吕布当然是没用问题的,直接就说出了那段《论语》的意思。

“嗯,很好。入学手续你去帮他办吧,就编入中级班,他现在去那里应该最合适。”老先生笑着看着吕布对张段说。

吕布对着老先生行了一礼,知道今天这入学算是搞定了,这天下儒风果然很盛,不管是私学的先生还是这官学的祭酒,都很喜欢《论语》。

走出了先生的房间,张段带着吕布去登记报名,这官学的报名费还真不便宜,一年就要十万钱,这要是普通人家还真负担不起,吕布直接给了管事十个金饼子。

“哟,张段,你来这干什么?”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张段和吕布身上看着。

“丁驿,我来这关你什么事。”张段轻蔑的看着那叫丁驿的胖子。

“原来是帮人报名,现在可早就过了报名的日子,你这么做是违规的,你知道吗?”丁驿大胖子一脸小人得志的看着张段和吕布,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把柄一样。

“哈哈,吕布的入学是闫祭酒批准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去祭酒那里说道。”

张段不客气的对丁驿大胖子说道。

“原来是闫祭酒特批的,张段兄弟怎么不早说呢?没事了,没事了,你们继续报名吧。”

一听到闫祭酒的名头,本来盛气凌人的丁驿胖子也不敢再说什么,笑着转身就离开了,不过在丁驿大胖子转身的瞬间,吕布分明看见了他带着凶光的小眼珠子。

吕布搞不懂这胖子是哪根筋不对,不过看样子是和张段有什么过结。

张段没有和吕布解释什么的想法,带着吕布就去了中年级班,吕布也很识相的没有问,不用猜吕布也知道这些是官学内部的权力斗争,他还是别过问最好。

中年级班看起来上课时间没有高年级那么早,学生的年纪也比高年级的要小,四五十个学生大部分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也有十来个和吕布差不多年纪的,到现在还没有开课,不少人都聚集在一起玩耍。

张段和一个中年先生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你就是吕布吧,我是这中级班的先生,主讲《论语》、《孝经》,你以后就坐在那。”中年先生指了指靠后的一张无人矮几对吕布说。

吕布对着先生施了一礼就背着小书包过去了,以前的小竹箱吕布已经不用了,换成了牛皮双肩包,这也是母亲专门为他做的。

做到位置上,吕布意外的发现旁边还坐着一个认识的人,就是那个在谒舍求宿的少年。

“是你!”

“是你!”

吕布和那少年同时认出了对方。

“没想到兄台竟然是这里的学生。”吕布拱了拱手说。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兄弟你,上次还要多谢兄弟让我借宿,本应当面致谢,只是当时急着回官学,没来得及,还请兄弟谅解。”少年也拱手赔罪。

“都怪我起得晚,是我的错。”吕布摇了摇手说,那天他睡得日上三竿才起床,还真不能怪别人。

“兄弟这是刚转来中级班?我怎么以前在官学中没见过你。”

看着吕布坐在矮几旁,还从一个古怪的皮包里拿出了竹简和笔墨,他在这中级班也有两年了,私学里每个同学他都认识,没有吕布这一号人呀。

“我刚刚才报名,是外地转来的。”

“原来是外地学子,难怪看着面生。”少年笑着对吕布说,一听吕布是外地学子,变得更加热情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张辽

“我叫吕布,是刚刚从五原郡来的。”吕布对着少年供着手自我介绍道。

“我是张辽,雁门马邑人!”

“你是张辽?”吕布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有些黝黑的家伙,这人就是名震逍遥津,光凭名字就能令小孩止啼的张辽现在看来不过是个黑小子。

“你认识我?”看到吕布那惊讶的目光,张辽很意外,自己今天和吕布才第二次见面,上次只是匆匆互望了一眼,从认识到现在也不过片刻,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哦,不是,只是觉得这名字很不错。”吕布连忙回答,一不小心差点被看出破绽来。

“很不错什么意思?”张辽邹着眉头看着吕布,他不知道吕布话里是什么意思。

这时代,名一般是没有什么特别意思的,刚出生的孩子,性格都不确定,父母不会先给予很大的寄托,害怕惹怒上天,给年幼的孩子太大压力,导致孩子夭折,大多都是出生时随意取的,让孩子好生养,普通百姓更是喜欢取个贱名字,像什么二狗、黑蛋,就是祈求上天怜悯,让孩子健康成长。

其实这都是医疗技术不发达导致的,一个简单的风寒就能夺走成年人的性命,更别说身体柔弱的孩子了。

真正有寓意的是成年之后取的字,成年之后父母或者师长会给孩子取表字,这表字才代表了特殊的寓意,也是成年后的正式名字。

吕布也看出了张辽脸上的不悦,自己这话有些唐突,很容易让人以为是在取笑他的名字。

“辽寓意:广博、广阔、宽广、宏壮、雄伟、盛大、无边、广泛、恢弘、汜博、广大、辽远,这不是很好的名字么?”

吕布搜肠刮肚,把能体现辽字好意思的好词都说了出来。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吕布这话一说出口,张辽那张黑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屁股挪了几下就坐到了吕布身旁,拍着吕布的肩膀说。

“好兄弟,说的好!哈哈。”

那架势,完全一副多年好友的样子。

正准备和张辽闲聊几句,刚才那位中年先生已经走上了主坐。

张辽眼尖,一看见先生入座了,连忙跑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小声告诉吕布,“这是刘先生,咱们班主讲的先生,很严厉的。”

先生准备讲课了,吕布自然不敢在闲聊,看张辽那样子吕布就知道刘先生上课的严厉。

先生今天讲的是《论语》,一个仆役将一大摞竹简放到了吕布的桌子上,吕布打开竹简一看,竟然都是《论语》,看来官学收费贵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十万钱里还包含了书本费,就这一套论语在外面也值不少钱,再加上其他书,也不是个小数目。

刘先生教书和曾经私学的先生教书到是很像,诵读一段,然后给学生们讲解,接下来的就是背诵。

《论语》吕布早就看过好多遍了,背下来也不算难,倒是先生讲的意思和后世有些不太一样,这让吕布很感兴趣。

先生教完了,说了一句中午前要考校,就坐在主坐上看起了书。

课堂里都是摇头晃脑背诵的学生,吕布读了两遍就把那篇《论语》给背了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拿着毛笔就开始练字。

“吕布你不背书吗?刘先生可是非常严格的,等会要是背不出来可是不让吃饭的!”张辽撇了眼吕布,竟然发现这家伙没有背书,反而在那练字,身为吕布的好兄弟,他必须提醒一下这个新来的同学,这官学的可怕之处。

“我都已经背会了。”吕布写完一竹简字,放下毛笔对张辽说。

自己的书法终于算是有小成了,如今这一手字不论拿到哪都会有人说一声漂亮。

“背下来了?你不是今天才来上学的吗?”张辽不可思议的看着吕布。

“是啊,我来这里之前就读过论语了,这段早就会背了。”吕布拿出一卷新竹简,准备继续练字。

张辽吃惊的看着吕布,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兄弟竟然已经学过论语了,以吕布这年纪应该刚刚从初级班出来,只学过一些启蒙书籍而已。

难道是哪个大家族私学里出来的张辽猜测着,回想起那天就看见吕布带着几十名威武的护卫,一定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可是五原郡那偏远的地方能有什么大家族呢?

五原郡吕布张辽突然想到去年突然在并州横空出世的杜康仙酒,那种美酒他也喝过,真是人间难寻,只有天上的仙酒才能有的滋味,只是这就价格非常贵,他也没喝过几次,听说这酒就是五原郡九原县吕家酿出来的,秘方就来自酒祖杜康。

张辽这才正视起身旁这个新来的同学,“绝对没错,这吕布就是那九原吕家的。”

刘先生放下手里的竹简,看着背诵文章的学生们,突然两个人进入了他的眼帘,马上就要从中级班毕业的张辽,还有新来的的吕布,这两人都没有背书。

张辽正盯着吕布看,而吕布正拿着毛笔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刘先生拿着戒尺板着脸走向吕布,张辽已经在中级班学了两年,明年就能从中级班毕业,自己教的《论语》、《孝经》张辽已经完全掌握了,吕布这个新来的学生怎么第一天就敢不听话了?

他可不在乎吕布是走谁的关系进来的,不听话他一样会赶走,绝不客气。

这些都难不倒吕布,和当初在私学一样,吕布轻松的背出了文章,而练习书法这种行为也得到了先生的认可。

中午的课文吕布吕布已经提前背过了,也就不用再背了,张辽第一个跑去先生那把文章背了,然后拉着吕布就准备带他去饭堂。

官学里不用自己带午饭,有专门的饭堂提供午餐。

官学的午饭还不错,两碟小菜,两个蒸饼,竟然还有一碗肉汤,虽然没有几块肉,但怎么说也算是有荤腥,在这时代已经算是有钱人的饭食了。

“吕布,这官学的饭堂不怎么好吃,你将就下,等放学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晋阳好吃的我都知道。”张辽见吕布看着餐盘里的食物以为吕布不喜欢,身为兄弟的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官学什么都好,就是不让出去吃饭,也不让自己带食物,非得吃着饭厅的食物,听说是闫祭酒要求的,还有官学里不准带仆役,不许穿锦袍,不知道为什么。”张辽小声的对吕布说着,说祭酒坏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一个目无师长的罪名是逃不了的,最少也得打十几板子。

“没有,这饭食很好。”吕布吃了口食物,虽然算不上多好吃,但胜在干净精致,在外能吃到这食物也算不错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官学(上)

张辽的一番话让吕布对那白胡子的闫祭酒更加感兴趣了,本来以为只是个慈祥的老爷爷,没想到他的思想竟然这么超前,知道消除学生的差异,杜绝攀比。

吕布今天来官学穿得就是件普通的衣服,母亲准备的那些华丽锦袍一件都没穿。

这官学里大部分都是豪门贵族、高门大户,如果不消除差异,都是少年人,那攀比的风气会席卷整个官学,每天比的就是谁吃得更豪奢,穿得更华丽,学习的气氛会被攀比的风气冲散。

“咱们下午什么课呀,还是背诵《论语》吗?”吕布边吃着饭食边问高顺,食不言寝不语这句话对少年人还没什么用的。

“下午可好玩了,是御和射,我最喜欢的课业!”张辽满脸得意的告诉吕布,弓马骑射这是他的强项。

“还有这门课程”吕布很意外,看来自己那十个金饼子真没白交,这官学确实有点东西,课程开得还挺多的,虽然吕布不认为在弓马方面官学还能教自己什么。

“那是当然,吕布,你以前肯定没上过这门课吧,这整个并州也只有这晋阳官学开设了这门课程。”张辽拍着胸脯说。

“我还真没想过官学里有这门课程,我以为官学就是教我们读四书五经之类的。”

吕布点了点头,他还真不知道官学教什么课程。

“官学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教四书五经,那一些大家族的私学也能教,咱们官学是并州最大的学堂,分三个班,初级班教启蒙,中级班也就是我们班,教《论语》、《孝经》之类的,高级班正式开始研习四书五经。”

“咱们官学教的课程多了,简单的说来就是教四书五经六艺,三个年级都交,只是难度不一样。我已经在中级班学了两年了,明年就要升入高级班了。”

张辽一一给吕布解释着。

“告诉你一个秘密。”张辽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这才开口说,“咱们官学高级班毕业要是够优秀就能参加太学考试,只要通过就能去洛阳的太学,在哪里继续学习,只要去了太学,那就是一步登天,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吕布听了摇了摇头,张辽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现在朝廷是个什么状况,洛阳现在就是个烂泥塘,党人和宦官斗得你死我活,世家大族就坐在墙头看戏,等着他们斗出个结果来。

太学现在是党人的根据地,只要是太学生几乎都是党人,自东汉建立,教育开始被重视,太学就一直在扩大,现在洛阳的太学生怕是不下几万人,本来就不多的官职被贵族、世家大族、宦官卖官就分去了大半,哪还有官职给他们

看着摇头的吕布张辽笑着说,“吕兄弟有眼光,这太学太难考了,咱们并州官学一年也难得有一个去得了太学的。”

“不过咱们官学毕业的几乎都能在并州各州郡得到一份差事。”

“原来是这样啊。”吕布算是知道这官学的厉害了,虽然这里不能和太学这种朝廷直属的学校相比,但也是并州最大的学校,这时代识字率本来就不高,学校也少,并州官学高级班毕业的也算是精通四书五经六艺的难得人才了,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高门大户,买个官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御和射也是我喜欢的课业。”吕布笑着对张辽说。

“哦,吕布你也喜欢骑马射箭”张辽意外的看了一眼,吕布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带也是个喜欢弓马的。

“哈哈,难道喜欢的弓马的必须是五大三粗的么!”吕布不满的看了眼张辽,这家伙怎么年纪轻轻就学会以貌取人了,老子长得这么帅难道还要练成黑黝黝的肌肉猛男么?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只是吕布你这体格不太像一个喜欢弓马的。”张辽摇着手说。

“等会下午就让你见识见识。”吕布哼了一声说,这家伙还真的,以貌取人这坏毛病也不知从那学过来的。

“嘿嘿,吕布,你是不是五原郡九原县人?”张辽嘿嘿笑着问吕布。

“是的,我就是九原县人。”吕布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那杜康仙酒就是你家酿造的了?”张辽来了兴趣。

“当然啦,你喝过吗”

“喝过,喝过,那真是人间美味。”张辽试着大拇指称赞道。

“我这里还有一瓶,送你喝吧。”吕布从牛皮背包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子递给张辽,酒他背包里习惯性的带了一瓶。

张辽一见这白瓷瓶子,瞪大了眼睛,白色的陶瓷瓶,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什么?里面装的酒么?”张辽小心的按着白瓷瓶观察着,瓶口有个木塞紧紧的塞着。

“这里面也是杜康仙酒,是特制的,比外面卖的可是要好喝很多。”吕布给张辽介绍着,今天张辽也给他介绍了不少官学的事,请他喝瓶酒也是应该的。

张辽听完整个人都打起摆子,颤抖着手就想打开酒瓶喝一口。

但手刚刚摸到木塞子就停了下来,把白瓷瓶放到了怀里,摇着头说,“官学里上学期间是不允许喝酒的,一旦发现要被打手心的。”

看到张辽那害怕的样子,吕布就知道这家伙平时没有少被先生们教训。

“官学的规矩还真是严格啊。”吕布看着张辽,看来这官学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还真有点正规学校的样子。

“那可不是,这可是并州官学,规矩都是闫祭酒定下的。”张辽收好小瓷瓶这才看像吕布。

“闫祭酒你见过吗”

“今天报名的时候见过了。”吕布想起了那个考校自己《论语》的白胡子闫祭酒。

“闫祭酒可是并州最德高望重的先生了,祖上是孔圣人的弟子,在这并州学界那是一言九鼎,所以闫祭酒定的规矩是必须遵守的,要是违反了在并州学界都不会有人收的。”

张辽小心的告诉吕布在这官学里最要注意的的事,那就是要遵守闫祭酒的定下的规矩。

“闫祭酒来头有这么大,那岂不是在并州横着走啦”吕布很意外,还以为闫祭酒只是个有学问的老先生呢!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来头,这时代儒学盛兴,孔门弟子的后人,那地位可不一般。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官学(下)

“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张辽摇了摇头。

“孔夫子弟子很多,出名的就只有那些,咱们闫祭酒祖上也只是众多弟子之一,而且是不太出名的那种。”

张辽小声的在吕布耳边说着,要不是和吕布熟悉了,又收了吕布一瓶酒,决定认下吕布这个好兄弟,这种非议先生的话他是绝对不敢说的。

“原来是这样啊。”看着张辽小心的模样,吕布点了点头说,“放心,这是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这种话吕布当然知道不能到处乱说,门第之见一直都存在,哪怕是一个师傅门下,都摆脱不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闫祭酒很有学问,为人也很和蔼。”

吕布想到了那个问自己《论语》的老先生,确实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是当然,闫祭酒的名声可不是靠着祖上的积累,在并州境内还没有哪个先生敢说学问道德超过闫祭酒的。咱们这些外地学子能来官学读书也多亏了闫祭酒。”

张辽一本正经的对吕布说着,看得出他对闫祭酒非常尊敬。

“怎么说?”吕布突然想到了自己报名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的的丁胖子,那家伙好像就准备阻止自己入学,最后还是说出了闫祭酒的名头才成功。

“你看到那个人了吗?”张辽偷偷指了指远处正在对几名仆役说什么的人。

吕布顺着张辽的手指看去,果然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个叫丁驿的大胖子。

“他好像叫丁驿。”

“你认识他?”张辽意外的看着吕布,吕布刚来就认识这人了?不会是和这人有关系吧。

“我报名的时候就是这家伙来找麻烦,差点让我没报上名。”吕布撇了撇嘴说。

“原来如此,这丁胖子最喜欢的就是针对我们这样的外地学生。”张辽一脸轻蔑的看着那正在教训仆役的丁胖子。

“这胖子干嘛要针对外地学生?咱们也是一分钱不少的交学费的。”吕布很不明白,本来以为是这胖子和张段有过结,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自己这个外地人的身份。

“这和钱有关系也没有关系。”张辽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有关系就是有关系,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什么叫有也没有。”吕布不明白张辽话里的意思。

“有关系呢,就是并州这官学报名费极贵,不是一般人能上得起的,所以来这里的大部分都非富即贵,但官学每年收的学生是有数的,这样就有不少有钱人花钱走关系进官学。这丁胖子据说以此谋利。”

“这个我们外地学生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没给他送钱?”吕布不明白,难道还非得塞钱给丁胖子。

“这就关系倒不全是钱的原因了,咱们官学招生有限,一年不过招几十人,这晋阳是并州州府所在,富贵人家可不少,名额本地都不够,哪里还会分给外地学生。”

“那我们这还不是进了官学。”

吕布是五原郡九原县的,张辽是雁门郡马邑县的,都是外地学生,这不一样报名进了官学。

“这都得感谢闫祭酒,要不是闫祭酒要求必须给一定名额给外地学生和贫困学生,咱们都不可能来这并州官学读书。”

“还有这事闫祭酒还真了不起,果然是德才兼备的好先生。”

吕布现在才算是真的知道那老先生是个什么人了,能把官学办成这样可真是不容易。看来要不是自己这外地人的身份,今天这报名还真不见得能成功。

“你是不知道,这丁胖子一点才学都没有,就是靠着家里的势力这才进官学当了个管事,成天就知道刁难外地学生,想着把外地学生赶走,好让他那边有关系的本地学生进来。”

张辽看着走进的丁胖子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为了点钱就做出这种事,真是什么人都有。”吕布摇了摇头。

“他这也不是全为了钱,他家里也是有名的大族,和不少本地大族关系密切,现在的并州别驾丁原就是他哥哥。”张辽有告诉了吕布一个劲爆的消息。

“丁原他现在是并州别驾”吕布算是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并州别驾,那也就是并州的二把手,并州实权人物之一。

“咱们官学隶属于并州刺史部,也就是归刺史管辖,现在的并州刺史张懿和本地世家大族关系不太好,官学都是交给闫祭酒在管理,对于闫祭酒给予外地和贫困学子进入官学的机会刺史也没有意见。”

“但别驾丁原就不同了,这个丁原和本地世家大族关系密切,早就想垄断官学了,只收大族子弟,这丁胖子就是丁原派进官学捣乱的。”

捣乱吕布不这么认为,谁会没事派个人来官学捣乱,这丁原肯定是对官学起了心思了,学问的垄断一直都是世家大族最喜欢干的事,垄断了学问,他们就能保证自己家族的子弟出生就是人上人,连文字都不懂的普通人注定无法威胁到世家大族的利益。

这丁胖子应该就是丁原派进官学的一个眼线,目的就是摸清官学里的一切,丁原目前只是别驾,虽然算是实权人物,但毕竟不是刺史,还没法直接对官学下手,等到丁原这别驾升到刺史,也就书他对官学下手的时机了。

吃完饭,张辽就带吕布在官学里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给吕布详细的介绍了一下这官学。

官学很大,除了初、中、高三个年级的授课厅,还有一大片先生们的休息室以外,最后面还有一块大草场,那大小都和足球场一样大了。

“这就是咱们学习御和射的场地,那边是马棚,马匹都在那里面。”张辽指着那块草场说。

“怎么这么激动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骑马射箭呀。”看着张辽那激动万分的表情,吕布不知道一堂课有什么好激动的,张辽在这都上了几年了,又不是新来的。

“嘿嘿,你不知道,今天是弓马考校,考官就是刺史大人,只要今天表现够好,给刺史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在并州得个一官半职不成问题。”

看着张辽自信满满的样子,看来这张辽对于当官还是很感兴趣的。

“你就这么想当官我看你也才不过十四五,官瘾不小啊。”吕布和张辽混熟了,也开起了玩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考校(上)

“我可不是只想当官。”张辽摇了摇头说,“咱们并州北部常年遭受胡人侵扰,我从小就立志要扫清胡虏,恢复祖先的……”

张辽突然闭嘴不言,一脸认真的看着那草场上得箭靶,似乎那就是敌人。

“志向不错,果然是有志少年。”吕布不知道张辽没说完的是什么,但张辽这番远大的抱负确实不错。

“你年纪比我还小,装什么大人!你的志向呢?”张辽撇了一眼吕布。

“我的志向这个不好说,太大了,怕说出来把你吓死了。”

吕布故作高深的笑着,他还真不敢把要夺取天下的志向说出来,天下没乱,吕布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到处乱说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要是让张辽知道了,即使能保住秘密,估计也会当吕布是神经病,一个连官职爵位都没有的家伙竟然敢想天下

“我看你就是还没想好志向,我劝你趁着年轻早点想一个,成不成是一回事,总得有个努力的方向吧!”

张辽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吕布,用大哥的语气说教着。

话是没用错,年轻就该有个奋斗的方向,错了也能用机会换,但看着只有十几岁的张辽这么说教,吕布总感觉有种被看扁的感觉。

不远处一大队学生正在朝这边走来,领头的就是张段,那队学生里还有几个眼熟的,就是早上一个班的同学。还有不少年纪比较大的陌生学生。

“要准备开始了,走吧,我们也过去。”

张辽招呼着吕布就跑了过去。

一队人直接到了草场一旁的马棚里,张辽告诉吕布,官学规定:御、射课业只能用官学内的马匹和弓箭,以此来保证考校时的公平。

对于这种公平公正公开的精神吕布还是很赞赏的,要是让自己骑着赤兔来考校马术,就是在赤兔背上闭着眼睛睡觉吕布也能得第一名,赤兔的本领可不是一般马能比的。

选了匹白色带斑点的马,从武器架上拿了套制式弓箭,最让吕布满意的是武器架上竟然有戟,虽然不是什么好兵器,但拿着对付下考校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拿武器做什么,今天只考弓马,补考武艺。”张辽看着吕布准备去拿兵刃,提醒道。

“这样啊。”吕布这才放弃了去拿武器的想法。

拉动了几下弓,不算什么强弓,只是一般的一石多的弓,连家里的强弓都比不上,在吕布看来这只能算一张软弓,拉动两下差点就把弓给拉舍了。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张辽看着轻松拉动弓弦的吕布,这一石弓在吕布手里竟然如同玩具一般。

“这有什么,拉舍了不会要我赔吧?”吕布炫耀着又拉动了几下弓弦,似乎真有要把弓拉舍的打算。

“这个……倒是没听说过会要人赔。”张辽吞了口口水,这学生里该从来没有出现过能把一石弓拉舍得人,这可是一石多的强弓,是军队里骑兵专用的制式强弓,即使是高年级的学生也不过能正常使用,一般中级班的学生用起来还有些吃力,怎么可能出现拉舍了的状况

“不要我赔就好,这官学怎么不买些好点的强弓,怎么着也得一石半吧,这种一石软弓根本射不远。”把弓挂到白马的马鞍上,吕布对着张辽抱怨道。

“真看不出来吕布你竟然这么厉害,这可是一石的强弓,骑射的制式强弓,你这么年轻竟然开弓这么轻松。”

张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听吕布的意思,这一石的弓只能算软弓。

“这算什么,平时我都是开一石半的弓玩。”吕布不在意的说着。

做人要谦虚,说话打对折,总不能吹嘘自己能开三石强弓吧,那还不把张辽吓死。

“真看不出来吕布你竟然这么厉害!”张辽算是从新认识吕布了,这个看起来不算健壮,比自己还年轻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本事。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吕布一板一眼的说教着。

“那是,那是。”张辽拱手受教,要不是看见吕布的本事,他绝对不会相信的,但事实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集合!”远处张段对着还在选马匹的学生们喊了一嗓子。

选好马匹的学生很快分成了两队。

“那边那一队是高年级的么?”吕布看着旁边那队年纪明显计较大的学生问张辽。

“对,他们就是高年级班的,这次考校只考咱们中年级班和高年级班,低年级的不做考校,不知道是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这次考校因为有刺史前来,可是非常严格的。”

张辽指着远处的看台对吕布说着,那里就是等会刺史和先生们观看考校的地方。

“放心吧,骑马射箭这对我来说都是小意思。”吕布不在意的说着,考别的他还没什么信心,考骑马射箭吕布不拿个第一名简直对不起帮自己进官学的人。

自己虽然是拖关系进的官学,可自己也是有真材实料的,总不能让师傅丢脸,张段被人笑话,闫老先生被人说看人眼光不行吧。

一队人走上了那看台,一大片的矮几,看来今天观看考校的还真不少。

坐在最中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武将装扮的人,左手边坐着的就是闫祭酒,右手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面容粗犷却穿着文士服的中年人。

不用猜吕布也知道坐在中间的那位就是现在并州刺史张懿。

“那人是谁竟然能坐在刺史的右手边。”吕布小声的问张辽。

“那人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并州别驾丁原。”

“那人就是丁原”吕布看着正在谈笑风生的丁原,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你看那边。”张辽又指了指另一边,一大圈人正走进校场。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吕布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男女老幼都有的队伍有些奇怪,哪里来的这么些人。

“这都是并州大族,家里有子侄参加这次考校,都是专门过来观看的。”

“难怪男女老幼都有了。”吕布点了点头。

突然吕布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板着脸一脸不乐意的师傅,抱着师妹从外面走进了校场,一旁还有穿着盛装笑盈盈的师母,一只手就放在师傅的腰间,吕布眼尖,一眼就看师母的手正掐着师傅腰间的软肉。

师傅这明显就是被师娘押着来的。

吕布也被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看到了,只见小师妹抓着父亲的耳朵就指着吕布所在的地方,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考校(下)

李彦皱着眉头看向女儿指着的方向,也看见了骑着马的吕布。

吕布知道师傅现在肯定很生气,从早上师傅的表现吕布就知道,这官学对于师傅来说和刑场没什么区别。

吕布连忙笑着对着师傅挥了挥手,想让师傅消消火。

可惜没有看到师傅的笑脸,看到的只有怒目而视,看那表情,吕布知道再见到师傅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小师妹还不停地说着什么,但从幸灾乐祸的表情肯定是在添油加醋说自己坏话。

还是师娘好,笑着对挥了挥手,另一只手猛得在师傅腰间一拧,师傅表情扭曲的直求饶。

吕布有笑着对师娘挥了几下手,只要有师娘保着自己,就不用怕师傅了。

“吕布,那是你家里人”

张辽知道吕布是外地人,没想到竟然在晋阳还有亲人,今天来的可都是晋阳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是的,是我师傅和师娘!”

“原来你有师傅教啊,难怪你能轻易拉动一石的弓了。”张辽恍然大悟,把吕布这一身高超的本领都归功于有个厉害的师傅。

“那都是多亏了师傅的教导。”吕布也笑着应下了。

观看考校的人都到了一个巨大的凉亭里,一个个以家为单位坐在垫子之上,看着校场里的学生们。

“都安静,今日的考校对你们很重要……”

张段对着校场上的窃窃私语的学子们说着,都是些考校的规则,吕布听了几句发现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认真表现之类的。

这么多人不可能一起考试,吕布张辽这些中级班的不是考校重点,被排到了后面,高年级的会先出场。

这次考校本身也是专门给高年级学子的一个机会,并州北部胡人越发不安分,并州刺史需要选一些能识文断字,胸中有些韬略的学子当军官,带领边军对付胡人。

天下很乱,无路可走而投军的人很多,但这些投军的人大多连字都不认识一个,如果让他们带兵,命令都没法以文字的形式下达,军令也成了摆设,让这些人带兵军队简直就是散兵游勇,一些人连最简单的阵法、兵书都看不懂,战斗力低下,根本没法有效防御胡人的骑兵。

这些官学的学生虽然年轻没有战阵经验,但胜在好教,下达也命令简单,只要花些时间不难教出几个能领兵能御敌的将领。

“这些学子都不错,不愧是我并州的青年才俊。”张懿看着校场上骑着马整整齐齐的少年说道。

“闫祭酒教导有方,我们应该上表奏明朝廷,表彰闫祭酒的功劳,这教化一方可是大功德啊。”丁原也在一旁陪笑着说。

“多谢刺史大人、别驾大人,这都是官学众人努力的功劳,咱们并州学子日夜苦读的结果。”闫祭酒抚着胡须笑着。

“今日就让我见见这些并州俊杰的本领。”张懿笑着看着校场上的少年们。

身后一个军侯打扮的人一挥手。

校场上的张段一见军侯的动作,对着已经准备好的高年级学生下令道,“开始!”

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就一挥马鞭,驾马出列,在校场上奔跑了起来。

马匹跑的速度很快,等到了箭靶处的,几名学生拉开手里的弓弦,纷纷射出箭箭矢,箭靶离马匹的跑道只有六十多步,一步不过六尺,一石弓的穿透力在这距离还是有的。

“叮叮叮。”的一阵乱响,箭矢都钉在了几面箭靶上。

“好!”看台上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好!”张懿也拍着手说,“胡服骑射,果然都是好样的。”

几名高年级的学生到了校场尽头,调转马头,又像回跑了过来,在路过箭靶的时候,再次拉弓射箭,这次又是全部钉在箭靶之上。

看台上再次传来一阵叫好声。

吕布却并不感冒,这些高年级学生一看就是在这校场上联系过很多次的,平坦的校场,摆的整整齐齐的箭靶,估计连位置和射箭时机都一清二楚,这种练习到了战场上可怎么办?

吕布相信,就算是草原上最平坦的草场,恐怕也没有这校场平坦,到了那种环境里这种程度的骑射能有什么用?

更不要说这些人只是把箭矢只是射到箭靶之上,连命中靶心都没做到,吕布发现有人竟然把箭矢射到了不同的箭靶之上。

不过能射中已经不错了,这些都不是纯粹的武者,骑射只是课业的一部分,能射中目标说明他们已经很认真的准备了。

“哼,这些家伙就会装个样子,在这校场上都练习一个多月了,也不过就这样,还好意思在这炫耀”张辽看着那些在得意的高年级学生不屑的说着。

在最初的几批高年级的学生演练完了之后,剩下的可就没那么好的表现了,每次出场的五个学生里总有那么两个射不中箭靶,甚至最后一批人里,十只箭矢,只射中了一箭,其它的全部拖靶。

校场上没有叫好声了,可以看到看台上不少人脸色都不好看,都是晋阳大族,谁不认识谁呢?自家子侄表现得差,脸上自然是没有光的。

“你看看这些人,真是废物。”张辽恨恨的看着最后那批人。

“你认识这些人?”吕布也看着这最后一批人,这几个人的表现确实很差,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十箭只射中一箭吧,这哪里像练习了一个月的。

“都是晋阳丁氏的子弟,就是那丁别驾的家族子弟,就这些垃圾也好硬塞进官学中。”张辽气愤的说着。

对于张辽这种求学不易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占着名额却不思进取的家伙。

正在检校的张懿脸色也不怎么好,这几个人表现得确实很差,倒是一旁的两个人面色完全不同,闫祭酒一脸淡然,丁原则是一脸尴尬的陪笑着。

“快到我们上场了吧。”吕布看着高年级的学生已经离开了校场,对张辽说。

“嘿嘿,吕布等会一定要好好表现,让那些高年级的看看咱们的本事。”张辽拉着马走过来和吕布击了一掌。

“那是当然,我师傅和师娘可是在看台之上,表现得不好回去可就死定了。”吕布摊着手无奈的说。

虽然说有师娘在,师傅估计不可能拿自己出气,可是要是表现得不好,师傅找这个理由教训自己,那师娘也保不住他。

从师傅刚才的表情,吕布知道师傅是真的生气了,不知道和这官学有什么过结,这么怕来官学,简直和小孩子怕去看医师扎针一样。

第一百三十九章 骑射

张辽在中级班已经待了两年,年岁也算是同班学生中最大的一批,这些课业也早就不陌生了,很自然的被安排在队伍的最前面,优先出场。

只见张辽单手拉着马缰绳,胯下的马跟着张辽的指示慢慢的走向起跑点。

吕布算是骑马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张辽这一手的厉害,仅凭缰绳这么控制一匹陌生马匹可不容易,大多数人控制马匹还需要用到双脚夹马肚子。

一声令下,张辽他们就开始考校了,张辽骑马的速度很快,直接就甩了旁边人几个身位。

还未到与箭靶平行,张辽弓弦拉动,一箭就射中靶心,可是张辽双手没有停下,再次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拉动弓弦,再次射中一块靶子的靶心。

“好,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本事!真是难得的人才。”看台上的张懿拍着手叫好,一脸欣赏的看着校场上的张辽。

可是张辽的手没有停,两箭射出马匹已经快跑过了靶子所在的位置了,张辽快速开弓,又是一箭射出,正中最后一块靶子的靶心。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张辽连射三箭,全部命中靶心,一下子惊呆了看台上的所有人。

骑射从来不要求这么高的命中率,能射中靶子就算合格了,骑射讲的就是快速袭扰是精确到片而不是精准到点的覆盖性性射击。

但能精确到点的射击谁不喜欢呢?冷兵器时代,弓弩是唯一的单兵远程武器,也是最难掌握的武器之一,神射手万中无一。

能在奔跑马背上射得如此准如此快,即使军中悍将能做到的也不多,更何况眼前这个还只是个十四五的少年。

“这少年是个难得的人才。”张懿看着对一旁的闫祭酒说着。

“这孩子叫张辽,雁门马邑人,自小在马邑私学接受启蒙,两年前进入官学中级班,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品性不错,学习也认真,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闫祭酒抚着白花花的胡须笑着说,他虽然不教授中级班课业,但他对官学里每一个孩子他都很了解,每个孩子学习的状况他都有关注。

张辽到了跑道的尽头,手持弓箭,调转马头,再次跑了起来,和刚才一样,三次开弓,三箭全部射中靶心。

这时候看台上才响起掌声,一些人虽然脸上不太乐意,自己子侄的表现被这个陌生的少年抢走,但人家的表现摆在那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输人不输阵,一些风度还是要拿出来的。

“张辽不错很不错!”张懿满脸笑容的看着校场上的那个年轻人。

闫祭酒也是笑着看着校场上的张辽,要不是张辽年纪还小他早就把他提升入高级班了,张辽有自己的抱负和理想,这点他能看得出来。

“是很不错!”一旁的丁原也陪笑着说,但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张辽这是在赤裸裸的打他的脸。

张辽很满意今天的表现,在回到起点的时候,张段也笑着看着张辽,这学生很不错,算得上文武双全,是他这种武者最喜欢的学生。

骑着马从吕布旁边过的时候,张辽还给吕布打着气,“吕布你也要加油!”

从刚才吕布拉弓的几下,张辽知道吕布的射术肯定也不弱,五原郡靠近阴山边境,那里的人经常要面对胡人,只要会两下的,手上的功夫都不弱。

“看我的吧。”吕布笑着对张辽说。

和张辽刚才一起出列的几人兴致都不高,他们的表现都不好,四个人只有两只箭矢上靶。

这次考校本来就是给高年级学生的表现机会,他们只是来体验一下,本来这成绩也无所谓,可是有了张辽这一显身手,他们的成绩之差直接被无限放大。

吕布是新来的学生,被安排在最后出场,按照高级班的出场顺序,吕布知道自己是被看扁了。

不过这也不怪分队的管事,谁让自己今天第一天来,而且年纪又小呢!明眼人都不会对自己抱希望。

等到吕布准备上场,看了眼看台上的师傅,一脸不高兴的师傅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旁边还有欢呼雀跃的小师妹,还有对着自己招着手加油的师娘。

看师傅的样子,吕布已经猜到师傅在想着怎么拿自己出气了。

“你板着脸做什么,布儿上场了,你高兴些,给布儿加加油。”颜氏看着一脸不乐意的丈夫说。

“我都说了我最讨厌来这学馆了,干嘛非要拉着我来。”李彦小声的嘀咕着。

“哼,布儿刚来官学,你这当师傅的总得帮着点吧,布儿在晋阳没有亲人,你这师傅就该负起责人。”颜氏瞪了一眼李彦,李彦只好假模假样的拍了拍手,帮吕布加油。

“母亲,干嘛要管那家伙,他肯定会出丑的,父亲还是把他赶出师门,把霸王戟教给我吧。”小萝莉李丹嘟着嘴巴对母亲撒娇道,对于母亲为吕布说好话她很不满,母亲只能疼爱自己一个。

“父亲,等会这家伙肯定会出丑的,回去您一定要还好教训他。”趴在母亲怀里,小萝莉挥舞着小粉拳对父亲说。

“你呀,他可是你师兄,你们要相亲相爱知道嘛!怎么能看师兄笑话?”颜氏在女儿的头上点了一下教训道。

“我倒是想拿这小子出气,可惜这骑马射箭也是这小子的强项,这点程度的考校根本难不住这小子。”

李彦偏过头不再看吕布,吕布的弓马本领他很清楚,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考校怎么可能难得住他呢!

“布儿有这么厉害?”颜氏意外的问,看来丈夫收的这个徒弟还真不简单。

“你等会就知道了,今天考什么不好,非要考骑马射箭,诶!”

李彦摇着头,今天注定是让吕布得意的一天,好在吕布不是那种容易得意忘形的孩子,不然他还真要想办法收拾一下吕布,让他别太骄傲了。

小萝莉李丹不服气的撅着嘴,她不相信吕布有这么厉害。

骑着马走上跑道,身旁的几个学生似乎都一些紧张,整个人都崩得紧紧的,拉着缰绳的手也一颤一颤的。

吕布摇了摇头,这样还怎么骑射,恐怕连骑马都骑不好。

马鞍上没有马镫,这让吕布很不习惯,又回到了用双腿夹住马肚子的骑法。

马镫这东西也不算什么秘密武器,你只要一用人家马上就能学会,藏都藏不住,东西也不难,两根绳索,两个半圆铁环,能有什么技术含量?

就和学习胡服骑射一样,只要愿意很快就能学会,不过就是穿上便于骑射的紧身衣装,学习胡人袭扰的战术而已,怎可能学不会?

第一百四十章 三箭齐发

张段走到几名准备出发的学生面前。

“不要紧张,注意安全,就像平时一样就好。”张段看着几名紧张过度的学生说道,这五名都是刚升入中级班不久的学生,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受考校难免会紧张。

看到吕布的时候,张段到是有些意外,这个第一天入学就经历这么大阵仗的学生,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淡然得就像经历过无数次考校的学生。

“看来我那老友收的徒弟果然不一般。”张段在心里想着。

一声令下,五匹马就冲进了赛场。

“这就是最后一场了吧,出场的学生看起来都只有十二三岁呀,是不是太年轻了。”丁原一脸笑容的对闫祭酒。

“让这些孩子参加考校恐怕有些不妥吧,骑射对这些孩子还太早了,要是出了意外可就不好了,表现不好对他们的自信心也会有很大的影响,这些可都是并州未来的人才呀。”

刚才张辽的表现让丁原脸上很没有面子,低年级学生的耀眼表现让他家子侄的表现变得更加难看。

“既然他们进入了中级班,那就有了参加考校的资格,知耻近乎勇,学子们进入官学都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让他们知道一些不足也是对他们心性的考验。”闫祭酒对于丁原那针锋相对的话一点也不在意。

张懿没有管身后的对话,现在他只关注着刚才表现优异的张辽,这个孩子他很重意,只要认真培养,将来最少也是一员大将。

一声令下,吕布拍马就冲了出去,身旁的几人还有些紧张,一时没反应过来,出发就慢了一拍。

吕布一马当先,快到箭靶处的时候吕布并不着急射箭,在吕布看来像张辽一样连射三箭实在是太麻烦了。

吕布一手伸向箭袋,抓住了三支箭,搭弓上箭,三箭齐出。

“叮叮叮。”的三声,三支箭同时钉在了三面箭靶的靶心之上。

自张辽之后,中级班的学生表现都不怎么好,到了吕布这最后一批大家都已经没了兴趣,留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刺史大人还没走,他们不能提前离开,所有人都抱着玩笑的态度看着这最后的考校。

可是吕布这三箭齐发,全部命中靶心一下子让有些嘈杂的看台变得鸦雀无声。

如果张辽刚才的表现说得上是惊艳,那吕布现在的表现就是让所有人骇然了,甚至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在场的都是晋阳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时代谁不会个两招呢?就连文绉绉的先生也能骑上马拿着剑耍两招,这些人里不乏骑术射术精湛的,最不济家里也有精通此术的护卫。

都是有眼光的人,吕布这一手三箭齐发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整个晋阳敢说能做到的也不过一个巴掌之数,而要说在吕布这年纪能做到,恐怕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巧合没有人这么认为,一箭射中靶心那可能是运气,三箭齐发,射中三块靶心,那只能说技艺超群了。

吕布身后的那几名学生也被吕布这一手个惊呆了,连手里的箭都忘了射出去,就这么楞楞的跑到了中点。

吕布一拉马缰绳,胯下的白马回头继续向着起点跑去,在经过箭靶时,再次三箭齐发,三只箭矢再次射中三块靶心。

这下子看台上沸腾了,一声声惊呼声传来。

“布儿竟然这么厉害!”颜氏捂着嘴看着在校场上大发神威的吕布,本来听到丈夫的话她已经想过吕布能三箭都射中,可没想到吕布竟然是三箭齐发,并且都射中靶心!

“你看那小子得意的样子,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李彦看着正在朝自己这边挥手的吕布摇着头说,身旁已经有不少人投来了异样的目光,他们都认识李彦,天下第一戟的名头在晋阳还是很吃得开的,大家都也看出了吕布和李彦认识,这下吕布可算是给李彦挣足了面子,高徒自然是出自名师的教导的。

“那坏蛋得意什么,这有什么难的,我也能做到。”小萝莉李丹撅着嘴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只有自己能听到了。

张懿、闫祭酒、丁原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吕布,看着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年。

“这少年叫什么名字?”张懿连忙问一旁的闫祭酒,声音里充满了迫不及待。

“这少年叫吕布,五原郡九原县人,是今天才到官学来的,没想到竟然在骑射上有这样的本领。”闫祭酒也意外的看着吕布。

“今天才来?五原郡九原县人?吕布”张懿分析着这一连串信息。

“难道就是那酿造杜康仙酒的九原吕家之人?元日前我确实收到过五原太守送来的文书,说是去年鲜卑人攻入云中郡少杀抢掠,一时间流民遍地,九原县吕家有位叫吕布的小公子于心不忍,就收留了那些流民,出资开垦田地,还发明了水车引大河之水灌溉,如今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已经在九原县安顿下来,九原县县令上书赞颂吕家的仁义行为。”

张懿没一会就想到了这吕布是何许人也。

“就是这小子水车的事情我也听说过了,据说是巧夺天工,一架水车就可以灌溉万余亩农田,真乃不世发明。”丁原也想起了自己接到的情报。

“哦,吕布还做过这么多善事、善举”闫祭酒听到张懿和丁原的话,却并没有多少意外。

“那水车确实是个好东西,只要有水流就能自行灌溉,一旦传播开来并州农业将更加兴盛。”丁原身为别驾,这农事也在他管辖之下。

“闫先生,这官学在你的教导下这官学真是越发兴盛啊。”

张懿很满意今天的考校,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看到几个好苗子,没想到还真让他看到了,可惜的是两个年纪都太小了一个十四岁,一个更是只有十二岁,只能让他们先在官学里待着了好好学习,等几年才能录入军中效力。

“多谢刺史大人,这都是官学同仁一齐努力的结果。”闫祭酒拱手笑道。

“闫先生这就太谦虚了,这两个少年他日必成大器。”丁原也笑着插嘴说道。

吕布不知道看台上的人怎么看,本来吕布还想着装个样子,藏个拙,随便射两箭得了,谁让师傅师娘都在呢,不拿出真本事可不行。今天帮师傅师娘挣了面子,师傅可没理由找自己麻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奖励

“考校完毕,都把马匹弓箭送还回去。”

张段对着已经整好队列的中级班的学生说道,目光在扫过吕布的时候顿了一下,吕布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

“吕布,你小子可以啊呀,这一手那学的”张辽牵着马凑了上来,一脸哀怨的看着吕布。

“什么那学的,咱天生就会!”吕布拍着胸脯说。

“你就吹吧,哪有什么天生就会的?”张辽根本不听吕布敷衍的话,追问着。

“你天天练,练个十年也能练成,无他,唯手熟尔。”吕布把马拴回了马厩,又把弓和箭放回了武器架。

“什么十年,你才多大,熟什么尔?”张辽追着吕布问,吕布说的话文山雾绕的,他听不懂。

走出校场,张辽还缠着吕布,那样子,今天不问出那射箭的秘诀是不会罢休的。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你什么时候说了?我都没听到。”张辽不满的在吕布身后抱怨着。

找了个没人的小亭子,吕布坐在石墩上,夹着马就是难受,那马鞍子也硬,这才骑了了一趟,大腿都搁得难受,舒服惯了一时间还真习惯不了。

“快给我说说呀,那招三箭齐发怎么练出来的。”张辽就坐在旁边的石墩上迫不及待的问着。

“这招啊……”吕布刚准备忽悠一下好奇心旺盛的张辽,突然不远远处一个的声音传来。

“我也想听听。”

这声音吕布感觉很熟悉,马上就想到了是谁。

站起来转身作揖道,“闫祭酒!”

张辽也反应过来,站起来转身跟着作揖行礼。

“不必多礼,都坐下吧,随意一些。”闫祭酒也在一个石墩上坐了下来。

张辽不知道闫祭酒怎么突然来了,有些紧张的站着。

闫祭酒是独自过来的,没有带别人,吕布听到闫祭酒的话也就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张辽看着坐着的吕布,不知所措的扭动着身体,不只是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

“别站着了,坐下吧,今天你们的表现很好。”闫祭酒抚着白胡须笑着看着吕布和张辽,这两个孩子今天可是给官学挣了不少面子,有了今天的表现,张刺史一定会更加支持官学的发展。

州府官学,能办到多大,教化多少学子,都是受刺史影响的,只要刺史不愿意,甚至可以直接取缔官学。

“多谢闫祭酒。”吕布和告诉作揖感谢道。

“听闻你们在谈论今日的射术,老夫也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听上一听。”闫祭酒笑着看着吕布,对于吕布这一弓三箭的技艺,他也是非常好奇。

吕布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刚才只有张辽在他还想编个故事忽悠一下这好奇心旺盛的家伙,现在闫祭酒来了,想说些忽悠的话肯定不行,闫祭酒可不是张辽,好轻易糊弄。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从小我就喜欢骑马射箭,十岁的时候已经能做到百步穿杨,在空地上练习射箭,连射十支箭,百步之外,中靶八九,当时我自认为射术已经天下无双了。”

“可是有一天我练习射箭的时候,家里一位酿酒的老仆就站在一旁看,看完我射的射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当时我有些生气,以我的射术他怎么也应该鼓掌称赞,于是我就问他怎么看我的射术。结果他说,这不过是手熟罢了,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种话我怎么能忍可是那老仆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放在地上,又拿出一枚五铢钱放在葫芦口,抱着一个大坛子站着身子往酒葫芦里倒酒,酒浆从酒坛口缓缓倒下,拉出一条细线,就这么进入酒葫芦之中,直到一葫芦酒装满,五铢钱都没有沾到一丁点酒。”

“我这才明白,我那射术和老仆倒酒的原理一样,不过是每天练习的结果,就像老仆说的,只是手熟罢了。”

听完吕布的话,闫祭酒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吕布的这个故事很有意思,这完全可以变成一个教育学生的例子,也能成为一个传世的典故。

张辽则一脸不满,吕布说了一大堆没用的,根本没说一弓三箭的秘诀,还有那仆人竟敢对主人无礼,就该好好教训一顿。

“你这个经历真的很有意思。”闫祭酒笑着看着吕布。

“是的,在那之后我就明白我当时的射术并不算什么,想精通一门技艺,就需要去不停地练习,在那之后我更加勤练射术,这才有了今天在校场上的表现。”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每天练习射箭也能像你那样”张辽疑惑的问吕布。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只能说你苦练一定会有提升。”

吕布可不敢说只要苦练就能练成什么样,人和人是有差别的,天赋上的事谁也说不清,张辽要是练上个一年半载没效果,自己可不负责。

“张辽,射术只是你课业中的一部分,想要带兵平定北方,重现武帝时期的盛景,光靠射术是不行的,对待任何事都要像吕布练习射箭一样,持之以恒就会有好的结果,平时也要多用心学习知道了吗?”

闫祭酒提醒着张辽,他知道张辽的志向,可是年轻人看事情还是太简单,以为凭借着勇武就能平定一直被战乱困扰的北方。

自古能平定北方的无一百是文武双全的将领,战国的李牧,秦朝的蒙恬还是西汉的卫青、霍去病,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单考武力只能当先锋当猛将,不适合统领大军作战。

“我知道了。”张辽对着闫祭酒躬身行礼。

“吕布,今日你的表现很好,为官学在刺史大人面前赢得了荣耀,应该给予奖励,说说你有什么想要的吧,只要我能能给予的,都会满足你。”

闫祭酒笑着对吕布说,今日的考校吕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应该给予奖励,激励学子们努力奋斗。

张辽一脸羡慕的看着吕布,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比的御和射算是武,所以奖励只给第一名,身为第二名的他是没用奖励的。

“奖励”吕布眼珠子直转,思考着到底要点什么东西好,想了一圈吕布发现自己还真的什么都不缺,官学里有的家里都有。

“闫祭酒,听说官学里有一栋藏书楼,是只有先生们才能去的,我想能去那里看看书。”

吕布说出了自己要的奖励,这官学里也只有书才是自己没有的,竹简保存不易,大家族的藏书都看得很紧,轻易不外传,想靠买的,也只能买到一些烂大街的书,想看真正珍贵的书还得在这并州官学里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固执的高顺

“去藏书楼看书”闫祭酒有些意外,他想过一百种吕布的要求,就是没想过吕布会提出这种要求。

官学里的学子很多,大多都是富家子弟,这时代贫苦人家的孩子识字不易,学识够来官学的并不多。

官学读书很累,年轻的孩子更喜欢有时间出去骑马玩耍,想看书的根本没有几个,平时的课业已经够多了,休息时间谁还想看书呢?

藏书楼是官学最重要的地方,里面收藏着很多书籍,不少都是绝世的孤本,为了保存这些书籍,官学里只允许先生们进去看书,以免损坏。

“这个给你,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去藏书楼随意看书了,但有一点要注意,藏书楼的书是不允许损坏和带出藏书楼的。”

闫祭酒从腰间取下一块木牌递给吕布,并且告诫着他要注意事项,竹简的刻录和保存都不容易,损毁了可是大事情。

这是一块古朴的木牌,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雕刻得很精美,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还刻画着许多人。

吕布拿着木牌仔细的看了看,木牌上有一颗巨大的古树,古树下坐一个老者正在讲学,老者周围坐着很多学生在听学,这些学生有的皱眉思考、有的微笑颔首、有的学生抬头看天……

“闫祭酒,这木牌上刻的是什么啊?”吕布翻看着这块刻画精美的木牌,上面的人物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上刻画的是孔子杏坛讲学图。”闫祭酒说完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看来这闫祭酒离开了,张辽这才松了口气,在闫祭酒身边带着实在是压力山大。

“你要奖励怎么也不要点好东西?去藏书楼干什么?那里除了书什么都没有。”

吕布白了张辽一眼,“那你说要什么?要百八十块金饼子还是要百八十天的大假?”

张辽摇了摇头,怎么能在官学要钱呢?这是非常无礼的,绝对不可能。

而长时间的假期更是不可能,自己家里有事,想请几天假都不容易,想靠一个奖励就要一百多天的假期,怕不是在做梦。

“是吧,这里是官学,能有什么奖励还不如换个能去藏书楼的机会。”吕布把木牌挂在腰间就准备离开了,今天天色已经不早了,也该放学了。

“等等我,别慌着走啊,今天我带你出去吃点好的。”张辽跑着跟上了吕布。

“行啊,我还没来得及吃晋阳的美食呢!”吕布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做,有个熟悉的人带着转转晋阳也好。

吕布一出官学门口高顺就牵着赤兔走了过来,看到吕布,赤兔欢快的跑过来,用大脑袋蹭吕布。

“好啦,好啦。”吕布拍了拍赤兔的大脑袋,“这不才几个时辰没见么。”

赤兔的嘴巴上还有酥饼沫子,帮它擦干净,“以后少吃点酥饼,你是马,得吃草料才行,酥饼吃多了小心拉肚子。”

赤兔不答应,大舌头在嘴唇边一卷,就那嘴巴上的酥饼沫子给舔干净了,还“啾啾”的叫了两声,意思是没有吃酥饼。

“你这家伙,说谎都不脸红。”在赤兔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就不再管这事了。

吕布没有责备高顺,让高顺牵着赤兔一天,要是不拿好吃的哄着,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真是一匹宝马呀。”张辽盯着赤兔,那火红毛色实在是太招人眼球了,想看不到都难。

“这是赤兔。”吕布拍了拍赤兔的脖子,有指了指一旁站着的高顺说,“这是我朋友高顺。”

吕布没有介绍高顺是吕家的部曲,他一直也是拿高顺当朋友看。

“原来是高兄。”张辽似乎也认出了高顺,这个在谒舍里见过一面的人。

“我是公子的护卫,高兄这称呼不敢当。”高顺摇了摇头还礼说。

“这……”张辽一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吕布说是朋友,高顺却说是护卫呢?如果是朋友那他就该平辈论交,如果是护卫之类的那就是身份低一层的手下了。

“别管他,就是块木头。”吕布无奈的说,高顺这家伙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不懂变通,自己都说了那他当兄弟,还非要强调护卫的身份,这不是打自己这个公子的脸吗?

张辽也不是拘泥于小节的人,笑了笑就没当回事。

“走,今日就带你去吃吃这晋阳美食。”张辽笑着就准话带路。

“公子,今日恐怕不行。”高顺拦住了吕布。

“怎么了?难道还有不许去吃东西这一条?”吕布白了眼高顺,这家伙总是在自己最高兴的时候出来捣乱。

“这倒是没有,不过李夫人离开时特地嘱咐说,今晚在府里设宴为公子接风。”

“这样啊。”吕布停下脚步,“张辽,真不好意思,看来今天是去不了了。”

“没事,这美食下次在吃就行,我先走了。”张辽说完笑着就离开了,吕布有正事,他也理解,毕竟刚刚来晋阳,事情繁杂,好在日子长着,总会有时间的。

看着张辽离开了,吕布这才数落高顺道,“你说你,不知道给公子我留点面子么,我都说了咱们是朋友,你干嘛还提护卫的事,这不是拆我的台么!”

“公子,高顺是吕家的部曲,在晋阳就是公子的护卫。”高顺面无表情的回答。

“你……”吕布无力的指着高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给我带路去!”

吕布指了指街道,他还不怎么熟悉路,得要高顺带路才行。

官学离师傅家还有一段距离,走过了好几条街才到师傅家。

今天和昨天可是差别大了,门口没有了那些拿着礼物拜师的人,门口挂着灯笼,大门也敞开着,两旁还站着好几个仆役。

看来是专门欢迎自己的呀,吕布看着隆重的仪式笑着,这应该都是师母安排的,按师傅的性格,开个门就算不得了了,根本不会安排仆役。

“公子!”吕布牵着赤兔走上前,仆役们齐声喊道。

吕布有些不适应的点了点头,就带着高顺,牵着赤兔走了进去。

有了昨天的事,今天吕布牵着赤兔进大门,仆役们一点都不奇怪,反而有两个人想牵赤兔的缰绳,结果被赤兔喷了一脸口水,宝马可不是谁都能牵的,吕家的马夫用了半年的时间才能勉强在赤兔心情好的时候牵一下缰绳,其他时候都是求着赤兔走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红豆糕

“不给牵就不给牵,喷口水干嘛。”吕布拉着赤兔的缰绳,这家伙脾气太坏了,可不能让它惹事。

让高顺把赤兔牵下去,再让他弄点好草料给赤兔吃,这家伙吃了一肚子酥饼,是该吃点草料了。

吕布直接走向正堂,还没走近,一支箭就射了过来。

吕布伸手一抓,就抓住了那支箭,是支箭杆,箭矢飞得很慢,上面还没有箭头。

“小师妹干嘛开这种玩笑。”吕布挥动了两下那箭杆笑着说。

看着拿着一张小木弓站在大厅门口的小萝莉李丹,这时候的小萝莉穿了一身桃红色的齐胸襦裙,吕布依稀记得下午小萝莉穿的是一身粉色花裙。

看到吕布拿箭杆玩,小萝莉更加生气了,插着腰指着吕布说,“你这坏家伙,竟敢欺负我!”

吕布无奈的摇了摇头,蛮不讲理是小萝莉的特权,明明是她拿弓射自己,现在还反过来说自己欺负她,这找谁说理去呢!好在小萝莉玩闹还有分寸,用的是箭杆,伤不了人。

“这明明是你在欺负我,怎么你还恶人先告状了?”吕布熟练的把箭杆夹在指尖,手指一动,箭杆就在是指见灵活转动着,这招转笔术可是好久不玩了。

这一手可让小萝莉吃惊不已,箭杆怎么能在手指间那么转动呢!

“想学不”吕布得意的把手举高,逗着小萝莉,让箭杆的转动更加快。

“哼,别以为你了不起。”小萝莉不屑偏过头去,嘟着嘴巴不看吕布,只是目光却不是的看像那转动着的箭杆。

“是布儿来了吧。”颜氏从后堂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

“站在门口干嘛,快进来坐。”将点心放在桌子上,颜氏对着吕布招着手。

“小丹,你是不是又在捣乱?”

看到吕布手上的箭杆,又看到了女儿手里的小木弓,颜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女儿肯定又是在为难吕布了。

她很想女儿和吕布关系能好一些,吕布这孩子乖巧又机灵,是她看中的女婿人选,只是女儿对吕布似乎没什么好感。

“才没有呢,是这个坏家伙欺负我。”小萝莉把小木弓藏到身后,不让母亲看见,然后指着吕布对母亲告状。

颜氏走到女儿身边,从她身后夺过那张小木弓,“女孩子玩什么弓箭!”

“布儿,快进来,尝尝点心,都是师娘亲手做的。”颜氏一只手拉着女儿,一只手拉着吕布就进了大厅。

看到小矮几上的点心,小萝莉吸溜了一下口水,挣脱母亲的手就跑过去把盘子抱到怀里,一手抓着一块点心就塞进嘴里。

“小丹,怎么这么没礼仪应该让你师兄先吃。”掩饰在小莉的脑袋上拍了拍,女儿的问性子随她父亲,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红豆……糕,我最……喜欢了,我……才不……不给……坏蛋吃。”小萝莉嘴里都是点心,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说完就把那白瓷碟子包得紧紧的,还用衣袖遮着,不让吕布看到。

“你这孩子。”颜氏看着女儿摇摇头,红豆糕是女儿最喜欢吃的点心,因为太甜了,女儿又还是换牙的年纪,平时都只给一两块吃。

“布儿,你先喝口醪糟,师娘再去端一盘点心出来。”

颜氏不好意思当着吕布的面教训女儿,只能任她去了。

接过师娘倒的那碗醪糟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和母亲做的是一个味道,里面还加了些核桃仁。

看到母亲走了,小萝莉这才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抱着点心盘子喜滋滋的吃着。

吕布这才看清楚那盘红豆糕,四四方方的暗红色糕点,一看就知道是甜食。

吕布也很想尝尝红豆糕,红豆这东西北地没有,这还是吕布第一次见红豆糕。

“你……看什么……看,我……是不……会给你……吃的。”小萝莉看到吕布的目光,护着盘子说。

小萝莉不给,吕布也没办法去抢,只能拿过醪糟坛子又倒了一碗喝。

小萝莉吃得很贪,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吃红豆糕。

可是红豆糕这东西最好慢慢吃,吃快了就容易噎着。

这不小萝莉噎着了,不停地打嗝,一抽一抽的。

吕布连忙到了碗醪糟给小萝莉,被这红豆糕噎着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接过醪糟碗,小萝莉大大的喝了一口,这才算是顺下去了。

缓过来了的小萝莉还一个劲的拍着胸口,看来刚才噎得确实不轻。

“吃慢点,我又不和你抢,这红豆糕噎着了可是很危险的。”吕布又给小萝莉倒了碗醪糟。

喝着醪糟,小萝莉瞟了眼吕布,“你不要以为我会感谢你,我才不会原谅你呢!”

“师妹呀,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呀,就是为了霸王戟么?”吕布很无奈,这小萝莉也太记仇了吧,自己练霸王戟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么。

“知道你还问,你这坏家伙,父亲的霸王戟明明就应该传给我,你竟然半路抢去了。”说着说着眼睛已经有些发红,小萝莉的委屈劲上来了,眼泪不住的往外流。

“我当时不是不知道嘛,再说了霸王戟太要求力量了,不适合你呀。”吕布掏出手帕递给小萝莉。

“谁说不适合的,就适合,就是我的!”小萝莉也不接吕布的手帕,张着嘴大哭起来,就像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伤心小女孩。

吕布也不知道怎么哄小萝莉,说白了自己确实是抢了她的东西,师傅这霸王戟估计小萝莉从小就盯上了,突然有一天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学走了,怎么能不伤心呢!

“这是怎么了?”有端着一盘红豆糕走出来的颜氏看着大哭着的女儿又看着一脸无奈的吕布,不知道两个孩子是怎么了,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见到母亲,小萝莉哭的更伤心了,扑到母亲怀里继续哭。

颜氏没办法,只能抱着女儿安慰着,哭着哭着小萝莉又看见了新端来的红豆糕,边哭还不忘拿一块吃着,第一盘红豆糕已经被她吃完了。

“小丹为什么哭啊?”颜氏拍了拍小萝莉的手,她已经看到了空盘子,一盘子红豆糕都被女儿吃完了,再吃真的会吃坏肚子了。

“都吃了一盘子了,今天不能在吃了,再吃晚上就该闹肚子了。”

“都是那坏家伙吃的,都被他抢走吃了。”小萝莉噘着嘴巴说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接风宴

对于小萝莉的诬陷,吕布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话说了谁信呢?小萝莉那满嘴的红豆馅的都没擦干净,红艳艳的像是涂了胭脂。

“你呀,说谎话也不把嘴巴擦干净,你看看你这一嘴的红豆糕!”颜氏拍了拍小萝莉的小脑袋,拿出手帕帮小萝莉擦着嘴。

白净的手帕一擦就沾上了一大片红豆糕沫。

“你看看,这么脏,我家小丹成脏姑娘了。”颜氏把手帕放到小萝莉眼前,调笑着说。

“啊!”小萝莉捂着眼睛就跑了出去,看来是准备去洗洗脸了。

小萝莉很爱漂亮,从她回家就要换身衣裙就能知道,这样一个爱漂亮的小萝莉怎么会让自己嘴上都是红豆糕呢。

“布儿,你也尝尝吧,这红豆糕可是师娘亲手做的,这些红豆还是去年你师叔送来的,听说是南方才有的东西,做甜食最好了,听你师傅说你最喜欢甜食了,快吃些。”

颜氏笑着把点心盘子放到吕布面前。

红豆生南国,没想到师叔竟然去过,还带回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弄点回去种着,明年也能吃上红豆糕、红豆沙、红豆汤了。

吕布笑着拿起一块红豆糕吃了一口,香甜的味道传入鼻腔,舌头上全是甜腻的味道,红豆特有的甜香味。

“真的很好吃!”

吕布看着手里的红豆糕说,红豆对于喜欢甜食的人有种天然的诱惑。

“喜欢就好,小丹年纪还小,一直都是被娇宠惯了的,这段时间正因为霸王戟的事在闹别扭,你别往心里去。”

颜氏笑着对吕布说,女儿因为霸王戟的事这段时间没少在家里闹腾,她也没办法,女儿从小就喜欢武术,吕布成了霸王戟唯一的传人,自然不开心了。

“怎么会呢,师妹又漂亮又可爱,倒是我横刀夺爱,抢了师妹喜欢的霸王戟。”吕布笑着又拿起一块红豆糕吃着。

“我就知道布儿最乖了。”颜氏笑着看着吕布,丈夫这徒弟真是没收错,弓马娴熟,又懂事又有礼貌,长得也俊俏,真是完美的女婿人选。

“哼!不要以为说些好听的我就会原谅你。”小萝莉已经洗干净脸上的红豆糕粉末,粉嫩的脸蛋根本不需要化妆,只是用清水洗一下就很好看了。

刚才她就在门外,听到了吕布说自己漂亮又可爱,嘴上虽然说不稀罕,可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看到吕布正在吃红豆糕,小萝莉几乎是扑上来的,一把就从盘子里抢了两块红豆糕。

“小丹,不是说了你不能吃了吗?快点放下来。”颜氏见女儿又要吃红豆糕,板着脸呵斥道。

“母亲,我就吃两块,好不好嘛!”小萝莉趴在母亲怀里撒着娇。

“不要说母亲没提醒你,等会的菜肴可都是你爱吃的,现在吃多了红豆糕,等会可别吃不下菜了。”颜氏在女儿的脑门上点了一下笑着说。

“有好吃的菜,有什么有什么”小萝莉迫不及待问道。

“有糖醋鱼啦、红烧排骨……”

颜氏一一的给女儿抱着菜名,听得小萝莉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这个给你吃吧。”小萝莉从母亲怀里站起来,很大方的把手上的两块红豆糕放到吕布手里。

吕布也是来者不拒,红豆糕才是他最喜欢吃的,那些菜肴再好吃也比不上红豆糕。

“师娘,怎么没有看见师傅啊。”吕布又吃了好几块红豆糕,吕布这才奇怪的看了看大堂,师傅怎么半天都没出来?

“你师父出去应酬了,今天去官学有几个好友邀请,一会就回来了。”

颜氏笑着说,今天吕布可是给她挣足了面子,自家的弟子吕布可是夺了官学考校的头名,这对于以武在晋阳闻名的李家可是大荣耀,李家只有一个闺女,这在未来可不是个好事情,现在有了吕布这个优秀的弟子,这就不一样了。

“父亲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回来呀,我都饿了。”小萝莉坐在母亲身后不满的嘀咕着,在听到了那么多好吃的菜名之后,她感觉非常饿。

“小丹别急,你父亲一会就回来。”颜氏摸了摸女儿的头。

果然没过一会,李彦就回来了,一身的酒气,隔着两丈就闻到了。

一回家李彦就想抱小萝莉,可是一身酒气的他,小萝莉根本就不让他靠近,躲在母亲的怀里不让抱。

“怎么一身酒气,今日是布儿的接风宴,你这做师傅的要注意点德行,别把布儿带坏了。”

颜氏皱着眉头数落着李彦,徒儿刚来晋阳,今天有为他们挣了脸面,这接风宴也是庆祝宴,喝得一身酒气回家确实不是为人师表该做的。

“你也不是不知道温家、李家、王家都是什么样,今日本来是他们家子弟要在刺史面前表现的,结果风头都被吕布抢去了,那些家伙又打不过我,只好用酒灌我,一群饭桶还能喝过我,现在都趴着呢!”

李彦似乎喝得有些高了,舌头都有些大了,打着酒嗝说着。

“行了,我也懒得管你。”颜氏拍了拍手,示意门口的仆役可以上菜了。

晚宴很丰盛,吕布面前的矮几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分食制吃起来就是感觉有些疏远,一点都不热闹,但这时代礼仪规定正规宴会就该是分食制。

小萝莉没有单独的小矮几,坐在母亲身边就拿着筷子大口吃着菜。

看小萝莉那狼吞虎咽的吃相,吕布很奇怪,这小萝莉身材娇小,这吃下去的食物都去哪了?

颜氏没有教训小萝莉,反而帮她擦着嘴,夹着菜,不是的让她喝些醪糟,免得噎着。

看得出师傅和师娘对师妹那是非常溺爱,毕竟是唯一宝贝女儿。

“小子,你今天是故意的吧。”李彦现在终于没有喝酒了,拿着筷子吃着菜,看来下午喝酒是喝够了。

“这不是为了帮师傅长脸嘛。”吕布笑着说,今天可是专门露了一手,就是为了师傅的面子。

“你这小子是嫌我麻烦不够吧,今天可是有不少人跟我打听你的事情,要不是你师母逼着我,我才不去那什么官学呢!麻烦死了。”

“布儿这么优秀你这个师傅为什么不去?你就该好好介绍一下,让那些人也见识见识咱家的少年俊才。”颜氏瞪了一眼李彦,家里没有儿子,这让她在本地贵族聚会上很没面子,现在有了吕布这个弟子,就和儿子一样,这么优秀怎么能不好好显摆一下。

第一百四十五章 桃花运

“露脸到时无所谓,只是这小子这一露脸倒是惹了一大堆麻烦回来。”李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

“布儿惹什么祸了?你别瞎说,布儿今天可乖了。”颜氏一听似乎有什么事,连忙帮吕布说着好话,证明今天吕布很乖没惹事。

“倒不是这小子惹事,而是事情找上这小子了。”李彦看着吕布,一脸坏笑的说,“今天几大家族都在那问我,你小子婚配没有,看来你小子的桃花运是来了。”

说完李彦一脸幸灾乐祸的大笑着,他已经可以想到吕布被几大家族旁敲侧击,想和吕家结为姻亲的场景了。

吕布差点一口菜喷了出来,这些人连自己都没见过就来这招美人计了?吕布才十二岁,这年纪现在还算小,但过几年就能成亲了,就和母亲常说的一样,是该找门亲事了。

汉代人成婚很早,男子、女子十五岁之后就能成亲,普通人家的平均成亲年纪甚至不足十五岁,吕布现在刚刚进入官学,过几年一毕业也就到了成婚年纪了。

吕布刚想开口求师傅帮自己推掉那些麻烦事,大家族的利益联姻他可不想。

还没等吕布开口,师娘就一拍桌子,娇喝一声,“是哪几家你明天就给我杀上门去,打断他们的腿。”

颜氏这一声娇喝吓得全场所有人一跳,吕布和颜氏身边小萝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彦也被妻子这突然的怒火吓得不知所措,妻子从来都是讨厌自己动武的,怎么今天鼓励自己去上门打架了呢?

都是晋阳大族,要是真上门去把把那些人的腿给打断了,那明天晋阳就炸锅了。

颜氏摸了摸旁边女儿的脑袋,让女儿继续吃东西,自己没有朝她发火。

又笑着看了看对面的吕布,最后才瞪着眼睛看着李彦。

他这个当父亲的太不负责了,吕布这么好的俊俏少年,已经是她内定的女婿了,怎么能被别人夺走呢?为了女儿的未来,她可不介意得罪多少人。

“这怕是不好吧。”李彦看着一脸认真的妻子,有些为难。

“我告诉你,下次他们要是还敢打布儿的注意,你就给我好好修理他们一顿。”颜氏的火气也稍微下去了一些,让丈夫去打断那些大族人的腿确实不妥,但一定要杜绝这种事的发生。

吕布听到师娘的话,心里别提多感动了,这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有了师娘这话自己所有的麻烦都由师傅去解决了。

看着吕布那得意的样子,李彦嘀咕了一声,“都是这小子惹得祸,干嘛要我去。”

这话声音很小,吕布都没听太清楚,可是师娘似乎听到了。

“嗯”

师娘只是目光向着师傅一扫。

“放心,那些家伙要是还敢说这事,我绝饶不了他们!”李彦一脸正经的向颜氏保证着。

“多谢师傅、师娘。”吕布连忙对着师傅、师娘行礼感谢。

有了师傅的承诺,吕布那叫一个放心,这时代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在晋阳没有亲人长辈,师傅师娘就算是自己最亲的人了,也是能为自己婚姻大事做主的人,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事了。

颜氏笑着看着吕布,有低头看了看身旁还在吃着东西的女儿,真的是非常般配的一对。

李彦很不满意,本来想为难一下吕布的,没想到被妻子给挡了下来,他还不敢反驳。

“走,去院子里练两招我看看。”晚宴结束,李彦没准备放过吕布,走到院子里就准备和吕布过两招。

“师傅,我这刚刚吃饱,不适合运动啊。”吕布没准备去院子里,今天的晚宴很好,吃得有点多了,这时候怎么能去练武呢?

“刚吃完饭,你就能消停消停,喝得醉醺醺的,别把我新种的花树给弄花了。”颜氏抱着女儿瞪了眼李彦。

晚宴还没结束小萝莉就睡着了,八九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能吃能睡,今天也没睡午觉,天一黑就困得不行了,睡着的小萝莉这才少了几分顽皮,多了些文静乖巧。

天色已经不早了,吕布陪着师傅师娘说了会话就起身告辞了,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官学。

骑着赤兔,高顺在前面带着路。

今天听张辽介绍过官学的课程,上五天学休沐两天。

上五休二吕布很喜欢,总算是有时间做点其他事了,要是一天到晚上学吕布还真有些受不了,师傅对于霸王戟的修炼可是看得很紧的,现在人在晋阳,师傅肯定逼得紧,霸王戟练得不好可有得受了。

“高顺,明天你就不用跟着我去官学了,这路我已经记住了。”吕布突然对高顺说。

“公子,这怎么行,出来的时候主人吩咐过,公子出行我们必须跟着的。”高顺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又没说不带人,明天我找两个部曲跟着不就行了。”吕布无奈的看了看固执的高顺。

“公子……我?”高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以为是自己的固执得罪了公子。

“你别多想,我不让你跟着是有事让你去做的,这可是个又重要又累的任务,专门给你准备的。”吕布一脸戏谑的笑着说,高顺这木头,就不信治不了他。

高顺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的说,“公子放心,高顺保证完成任务。”

“从明天开始,你找老赵仔细大听一下晋阳的世家大族,包括刺史、别驾这些官员的情况也都要打听清楚,如果能搞到晋阳附近驻兵状况就更好了,还有并州的详细地形图,驻防图……”

吕布零零碎碎的说了很多,反正只有一点,那就是晋阳的情况,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整理出来。

“公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高顺站直身子对吕布行礼道,他不知道公子要这些做什么,但只要是公子的命令,他都会一丝不苟的严格执行。

吕布满意的点点头,这事让高顺去是他是最放心的,高顺这种刻板的人做这事最合适不过了,绝对不会出差错。

想要做大事,对于晋阳这附近的情况就必须一清二楚,孙武都说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虽然现在还不到时候,但提前掌握一些情报肯定是没错的。

“这事你一个人做起来太慢了,家里的部曲你挑几个一起,要是需要钱就去找老赵支取,有一点必须注意,情报的真实性必须有保证。”吕布一脸正经的对高顺说。

第一百四十六章 算学

第二天,吕布带着两名部曲就出门了,这次他没有骑着赤兔,而是坐着一辆马车,由部曲赶着车去官学。

今天官学门口的不是张段,而是一名陌生的先生,吕布昨天耀眼的表现让官学的先生们都印象深刻,根本不需要出视凭证就进入了官学。

走进中级班的大厅,已经有不少同学都到了,张辽这家伙已经坐在矮几旁看着竹简了。

今天课堂上气氛不太对,都没有背书,反而一个个掐着手指,又拿着毛笔写写画画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学习了?一大早就在看书”

吕布也算是了解了些张辽的喜好,虽然算不上不爱学习,但比起弓马武术,他对学习的兴趣并没不算高。

“我劝你也快点看,今天上午可是算学课,教算学的先生最喜欢考试了,考不好中午就没有饭吃。”张辽指着吕布矮几上已经摆好了的一摞竹简说。

“算学课”吕布看着张辽那紧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学得不是很好,区区算学能有什么可难的?

打开竹简一看,没想到竟然是《九章算术》,这本书吕布早就打听过了,只不过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没想到这官学竟然在交这个。

打开那卷《九章算术》,吕布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卷是《方田》,只要就是些田亩的计算,里面涉及了梯形、圆形、扇形的计算,也加入了分数的概念。

这些东西都不算难,简单的计算吕布简直是信手拈来,家里开垦荒地的时候那田亩都是自己亲自计算的。

“今天就考这些吗?”吕布翻了翻竹简,上面的题目他都会,就看着旁边还在掰着指头计算的张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最近学的就是这个,哎呀,你这一说话,我又忘了算到哪了!”张辽烦躁的饭弄着那竹简。

“什么又算错了?我看看。”吕布拿过张辽手里的竹简,

方田:今有三分之二,七分之四,九分之五。问和之得几何

“这你都不会”吕布看着这简单的分数加减直摇头。

“这可不简单!”张辽一脸让你真的看着吕布,这可是相当难的题目了。

“一又六十三分之五十。”吕布直接告诉了张辽答案。

张辽不信,这官学的《九章算术》是经过修改的,只有题目没有答案。

掐着手指就算了起来,不时的还拿着毛笔在竹简上写着,过了好半天,才一脸震惊的抬头看着吕布。

“你竟然算对了”

“什么叫竟然算对了你以为我是蒙的”吕布看着张辽那一脸不信的样子,“你蒙一个试试。”

“吕布,难道这算学你也有秘诀?”张辽一脸期盼的看着吕布,昨天的骑射没有秘诀,今天的算学应该有吧。

“这个秘诀还真有。”吕布想了想点点头说。

算术嘛!自然有点诀窍的,怎么也比张辽这种掰着指头算要快。

“你应该知道《九九乘法歌诀》吧。”吕布先问张辽,这《九九乘法歌诀》出现得很早,战果时候就有了,汉朝肯定也应该有。

“这个我当然会了,这可是算学的基础,先生早就教过了。”张辽点点头。

吕布简单的给张辽讲了下通分、相加、假分数化成带分数,张辽也不是傻子,他有一定的算学基础,一听马上就懂了,眼睛瞪得老大,又找了个相同的题,果然没一会就计算了出来。

“这秘诀果然厉害!”张辽像是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诀一样。

“这不是什么秘诀,只是个计算方法而已。”吕布有些无语,这么个简单的方法还当成宝了。

“吕布,这秘诀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可真的是厉害呀。”张辽不相信,他以为吕布又是有什么秘诀了。

“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我家有四万多亩地呢,都是我亲自算的,你说这么简单的题能难倒我?”

吕布不以为意的说,真正的田亩可以比这些题目难算多了,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用井田制,地形不同开垦出的田地形状也会是千奇百怪,但分田地的时候就得计算清楚,总不能让佃户吃亏。

吕家的田地靠近大河,旁边还有阴山,那地形就更麻烦了。

“我还真没想到啊,吕布你家还有这么多土地啊,哪得多少人耕作呀。”

一听吕布的介绍,张辽有些意外又有些佩服的看着吕布,四万亩地可不是个小数目,一个人要算清楚可不容易。

“不算什么,都是给佃户们耕种,我只管算好田亩分给佃户就行了。”吕布嘿嘿的笑着,他的算术水平在这时代也算是凤毛麟角了。

先生走了进来,吕布这下意识到已经到了上课的时间,旁边的同学们都到齐了。

乖乖坐着听先生讲课,听了一炷香的时间,吕布就只翻白眼,这教得也太麻烦了,一个简单的长方形面积计算,连个面积单位都没有。

长十六步,宽十五步,这就算是一亩地。

长宽一变单位就又变成步了,长十四步宽十二部就是一百六十八步,步都是同一个字,要是不看前面,只看结果,你说是长度也行,是面积也行。

吕布很想和先生讨论一下面积这个概念,可惜今天是第一天上学,就去顶撞先生,吕布可没这胆子。

果然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先生出了一道题,做出来的就能提前放学去吃饭,做不出来的就要等半个时辰才准去吃饭。

今有八分之五,二十五分之十六。问孰多,多几何

这题目吕布刚才就在竹简上看过了,直接提笔就在空白竹简上写道,二十五分之十六多,多二百分之三。

就在先生刚刚念完题目的时候,吕布已经把答案给写了出来,把竹简递给先生,就得到了去吃饭的许可。

张辽这家伙速度也不慢,有了吕布刚才那点提示,转眼间也把题目做了出来,眉开眼笑的拿着竹简给先生看。

“吕布,你那方法还真灵,我做算学题还从来没有这么快过,实在是太简单了。”张辽跟着来吕布就出了大堂,还后面叽叽喳喳的说着。

“明天就是休沐的日子,我带你去逛逛晋阳城吧。”张辽得了吕布的算学“秘籍”,也有点不好意思,拍着胸脯就要请客,带吕布见识见识繁华的晋阳城。

“明天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啦。”吕布也是想趁着休沐转转晋阳,没想到这就有了现成的向导。

第一百四十七章 静电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吕布婉拒了张辽出去逛夜景的邀请。

师傅昨天说了,今天要好好考校一下自己霸王戟的修炼,昨天用刚吃完饭不好剧烈运动的理由躲过去了,今天就没办法躲了。

果然拿着方天画戟一进门,师傅就已经坐在院子中间,等着自己了,在师傅身边,小师妹也嘟着嘴哈坐着。

“师傅。”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对着师傅行了一礼。

“嗯。”李彦老神在在的坐着,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

小萝莉看着吕布做了个鬼脸。

“练几招让我看看,上次只是和你交手过了几招,还不知道你其他招式练得怎么样了。”李彦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吕布说。

吕布也不磨叽什么,他知道师傅是个不喜欢磨叽的人。

一挥方天画戟就开始演练起霸王戟,挥舞中的方天画戟似乎散发着银光,每次舞动都能划出一道银光,随着方天画戟的舞动,似乎真有点点银光撒下。

“父亲,你看他的武器好漂亮。”

小萝莉本来想看吕布被父亲责罚,可是在看到方天画戟那漂亮又神异的景象后,一下子把对吕布的讨厌都忘了。

“花里胡哨的,当初就告诉过这小子,武器讲究的就是个实用,他还专门打了把银色的双耳戟,真是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李彦也注意到了吕布这把花哨的武器,上次还没来得及细看,今天算是一睹真容了。

一套戟法舞完已经是一炷半香以后的事了,吕布真正掌握的就只有前两式,后面四式还很生涩,耍起来就更累了。

霸王戟算是耍完了,吕布拿着方天画戟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一套戟法耍得一身大汗。

看完吕布演练的戟法,李彦点了点头,算是对吕布的肯定,大半年能把一套霸王戟练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第二式看样子在苦练一段时间就能大成。

“看来你平时确实没偷懒。”

“师傅,瞧您说的,我怎么敢偷懒呢!”吕布喘着气笑着说。

“不过你小子干嘛真打一把双耳戟还弄得银闪闪的,戟杆上布满雪花纹,还刻一条龙,你是嫌武器不够显眼是吧。”

李彦看着吕布手上那华丽的方天画戟直摇头,这还真不像把武器,倒像个小孩子的华丽玩具。

“师傅,我这把戟叫方天画戟,方天当然得是双耳的啦,画戟当然得漂亮一些。”吕布摸着方天画戟给师傅介绍着。

“别听你师父的,他这就是嫉妒布儿你天资聪慧,当年你师父学艺的时候那叫一个笨,可是没少被你师公骂。”

颜氏领着两个婢女走了过来,一个婢女端着一个铜盆,一个婢女拿着干净的布巾子。

“师傅还被师公骂过?”吕布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师傅总说自己多么天赋过人,没想到当初也被师公骂过。

“你知道什么,那是修炼到了瓶颈,武学的瓶颈哪有那么好突破”

李彦抱着小萝莉站起来,有些不满的咕哝着。

“什么武学瓶颈,明明就是……”颜氏可不管李彦的面子,还要继续说。

“小丹,快到母亲那去。”李彦连忙放下小萝莉,让她去找母亲。

见到女儿,颜氏也一脸笑容的不说了只是招呼着吕布。

“布儿快来洗洗,马上就要吃饭了。”

吕布把方天画戟插到武器架上,就在两名婢女的洗后下洗漱起来。

吕布很想知道师公当年是怎么教训师傅的,可惜师傅不让师娘说,吕布只能靠自己的猜测了,偷懒肯定是不会的,肯定师傅修炼时悟性不够,就像师傅说自己一样。

看到吕布在洗漱,小萝莉偷偷的跑到武器架旁,看着那漂亮的方天画戟,闪着寒光的月刃,布满雪花纹,银龙盘踞的戟杆,用手摸了摸,感觉温温的,有些好奇,就像拿起来,可惜一百零八斤的方天画戟哪里是一个小萝莉能拿得动的。

“师妹小心,我这方天画戟可重着呢,别伤着了。”吕布看见小萝莉想拿方天画戟提醒道,这要是不小心砸着了可不得了。

“有什么不得了的,我才不稀罕呢!”小萝莉拍着方天画戟嘟着嘴说着。

“呀!”

突然小萝莉叫了一声,捂着手一脸惊恐的看着方天画戟。

“怎么了小丹。”颜氏听见女儿的叫声,连忙跑过去抱着女儿,双手捧着女儿的手看着,以为是女儿弄伤了手。

李彦和吕布也跑了过去,方天画戟上每一寸吕布都清楚,刚才师妹摸的地方时戟杆,上面不可能有毛刺什么的。

仔细翻看了女儿的手掌,颜氏有些疑惑的看着女儿,“没什么呀。”

李彦也看了看女儿捂着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小手,一点事都没有。

吕布拿起方天画戟,仔细看了看刚才师妹怕打的地方,光滑的戟杆,上面一点磕碰都没有了,不可能划伤师妹的手。

“那上面有东西,我手刚才突然麻了一下。”小萝莉还算镇定,活动了下手掌见没事就指着方天画戟说。

“麻了一下”吕布摸了摸方天画戟,“难道是被静电点到了?”

吕布一直在使用方天画戟,还从来没碰到过有静电的情况。

“应该是静电吧,没事的。”吕布看了看师妹的手说。

“静电”师傅和师娘都没听过这个词。

“就像秋天穿的丝绸衣服,摩擦后容易吸在一起,拉开的时候还会有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就是静电。”吕布简单的给师傅和师母说着。

“嗯,就和衣服上那种麻麻的感觉一样。”小萝莉点着头说。

“哼,让这坏家伙电我。”小萝莉又用手去拍吕布手上的方天画戟。

“啊。”小萝莉的手才碰到方天画戟,马上又收了回去,捂着手说,“你这坏家伙,还敢电我!”

“还有静电”吕布奇怪的看着小萝莉,自己可是一直拿着方天画戟,这有静电自己怎么没感觉到

“不会呀,我怎么没感觉到。”

方天画戟自己那在手里,戟杆还杵在地上,这有静电也应该传到地上了吧。

李彦奇怪的摸了摸方天画戟,这还是他第一次触碰方天画戟,和一般的铁器冰凉的手感不同,戟杆是温温的,触感如同圆润的玉石一般。近距离一看,这方天画戟外表竟然如同有一层透明的釉装物质,里面才是那龙纹和雪花纹。

“这方天画戟是用何种材料炼成的,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练武之人对于兵器可是相当了解,这方天画戟不论从材质还是触感无不彰显着不凡。

第一百四十八章 办法

“这是我家铁匠用西域镔铁和天外陨铁炼制而成的,额……炼成的当天还借用过雷电之力。”

吕布磨砂着方天画戟,确实是有些不凡之处,就算再怎么天寒地冻,这方天画戟也是没有冰凉感,总是温温的,触感也和铁器不同。

“西域镔铁天外陨石天雷”李彦一脸震惊的看着吕布,这些东西可都是世间难寻之物。

西域镔铁中原早就绝迹了,西汉时期流传进来的也不过一点点,到现在恐怕国库都没有了。

天外陨铁天雷这哪里是凡人能得到的,恐怕只有神明才能获取和使用。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认识神仙?”李彦一把抓住吕布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

“神仙?怎么可能认识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神仙。”吕布摇了摇头,师傅老毛病又犯了,一听到不能理解的事就以为是神仙。

“那你怎么会得到天外陨铁,还能用神雷炼器,这不是有神仙帮助又是什么?你给我说实话!”李彦根本不信吕布说得话。

“是啊,布儿,这天外陨铁可不是凡人能得到的,还有那神雷哪里是普通人能借用的。”颜氏也一脸认真的说着。

看着师傅和师娘的样子,吕布有些无语,这完全和当初父亲母亲的反应一样,父母还好,是亲眼看见陨石落下的,惊讶的只限于那雷电。

到是小萝莉一点也不受这神鬼之说的影响,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吕布和方天画戟。

“这杆漂亮的画戟有这么厉害呀!”小萝莉好奇的又摸了一下方天画戟。

这次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小萝莉摸着方天画戟,“真的好奇怪,摸着还很舒服呢!”

还准备阻止女儿的颜氏一看女儿竟然没事,也有些看不懂了,刚才女儿两次都被这方天画戟电到,怎么这次没事了呢?

好奇之下的颜氏也伸手摸了摸方天画戟,果然手感如同温玉一般。

“我知道了。”李彦一脸兴奋的喊了一嗓子。

吕布一脸奇怪的看着师傅,不知道师傅又想到了什么,这方天画戟的古怪吕布到现在也没搞清楚,问铁匠铁匠也是一问三不知,问多了就只能得到神兵有灵的答复。

“这方天画戟可是绝世神兵,神兵就有自己的灵性,小丹刚才说了两句方天画戟的话坏,这才被方天画戟拒绝,现在没说坏话了,不就没事了嘛!”

李彦一脸得意的说着,他认为自己的看法绝对是对的。

“这方天画戟被神雷炼化过,所以带上了些雷电神通。”

吕布只翻白眼,这算什么看法,比自家铁匠也强不了多少,吕布宁愿相信是静电,要是雷电,人还能活?而且离上次雷电炼戟已经过去很久了,再多的雷电也消耗光了吧,自己又没给它充电。

“真的好神奇呀。”小萝莉抱着方天画戟惊喜的叫道,“这条龙还有雪花好好看。”

“父亲,我也要一杆。”小萝莉突然抱着李彦的腿说道。

“这……”李彦被女儿的这要求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换了平时女儿不管要什么东西他肯定都会满足,但今天要的这方天画戟恐怕天下也不会有第二杆了,想炼一把也不可能。

李彦没办法,只能求助的望向妻子。

“小丹,不要胡闹,女儿家要什么武器,明天母亲给你去买件漂亮衣服。”

颜氏拉过女儿,教训道,这方天画戟可是绝世神兵,哪里能再去找一把

小萝莉又缠着母亲撒娇,可是在颜氏根本不松口,小萝莉没办法,只能去拿吕布手上的方天画戟,可惜力气小根本拿不动,没办法的小萝莉直能嘟着嘴巴生气。

颜氏笑着拉着小萝莉,领着吕布进屋吃晚饭。

“吕布,下个月我要去趟昆仑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寻找你师公?”

吕布看着美味的菜肴还没动筷子,就听到了师傅的话。

“师傅,我不是说了嘛,师公怎么可能在昆仑山呢!你这不是自己去找罪受嘛!”

吕布放下筷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师傅,平时还粗中有细的师傅怎么一到这些事上就变糊涂了呢也不想想,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先生端坐在白雪覆盖的昆仑山上修仙,这可能吗?还没成仙估计就冻成冰雕升天了。

“你这小子怎么能这么说呢?那是你师公,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你这官学里的书都白读了?”

李彦很不喜欢吕布这种态度,师公失踪了,怎么能一点都不关心呢,自己和师弟可是满天下在找。

“师傅,您这么出去找那里能找到您一个人两条腿去趟昆仑山就要一年多,要是没有还得去别的地方找,说不定又是一年半载,天下这么大,您和师叔这么找,这效率也太低了呀,找到师公得到哪年哪月了”

“再说了您这一出去,家里就剩师娘和师妹,世道这么乱,您到处跑家里怎么办呀”

吕布指出了李彦和童渊这种做法的最大缺点,两个人想找遍天下简直是大海捞针。

“父亲,您别走,丹丹那不要兵器了。”小萝莉李丹一听父亲又要走,饭也不吃了,跑到父亲身边就抱着父亲的腿不让父亲走。

颜氏没有说话,只是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丈夫要去寻找师傅这是孝道,她不能阻止,只是女儿还小总是这么聚少离多的,对女儿的成长可不好。

“本来今年是没准备出去的,这今年不是你来晋阳了么,要是有什么事也有你你看着。”

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李彦也是一脸的不舍,女儿可是他的心头肉,这一年都见不着,他心里也不好受。

妻子很贤惠,没有一句怨言,安心在晋阳守着女儿和家业,他也很想在家陪着妻子女儿,可是师傅这一失踪也好几年了,他实在是不放心。

“师傅,您就别去了,让师叔也别去了,你们就在附近找找就行了,太行山那么大,您抽时间去看看就行了,半个月也能看几个山头,不行就去秦岭看看,那里也有不少名山啊,一个月也能回来。”

“至于远的地方您就别去了,我已经有办法了。”吕布喝了口酒对师傅说,他看出了师娘对师傅的不舍,师妹有这么小,难道就要当留守儿童么。

“快说说有什么办法?”一听吕布有办法了,李彦精神就来了,大堂里也没了刚才的伤感。师娘和师妹也一脸期盼的看着吕布,希望他能想出一个好办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商队

“方法很简单,就是派人去找,也许这些人一个两个比不上师傅你,但是如果有几百人呢?”吕布笑着给师傅解释。

“今年我家里的商队会开始向中原、西域、辽东、蜀中等地进发,卖的就是这杜康仙酒,只要师傅找画师画一副师公的肖像画,再临摹上许多份,我让商队沿路打探岂不是效率会高很多,想来师公这种仙风道骨的高人不管在哪那都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如耀眼的新星,根本藏不住。”

“只要有消息传回,师傅你在亲自去确认,这不是省下了很多功夫么?”

吕布这一席话说得师娘直点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比丈夫那没有苍蝇一样的一个人到处乱找要好多了。

小萝莉听不懂吕布说的意思,只是一脸期盼的看着父亲,希望父亲不要离开。

李彦思考着吕布的建议,吕布说得没错,他和师弟那种寻找方法实在是效率太低,想靠两个人找遍天下恐怕穷其一生都不可能做到。

“好吧,就用你这办法,我这刚好有一副师傅的画像,明日就找画师临摹一些。”

李彦把小萝莉抱到怀里,夹着小萝莉最喜欢的排骨喂她。

得知父亲不走了,小萝莉开心的靠在父亲怀里,就用手拿着那块大排骨吃着。

颜氏一脸欣喜的看着丈夫和女儿,一家人能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

看着师傅一家人脸上的笑容,吕布突然有些想家,想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转眼间离家也已经一个多月了。算算日子,家里也该在为春耕做准备了。

“布儿,想家了吗?在晋阳师娘和你师父就是你的亲人。”

颜氏似乎看出了吕布的想法,十二岁的孩子就要离家求学,确实让人心疼。

“徒儿知道,师傅和师娘就如同我的父母一样,只是我从未离家这么久,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吕布对着师娘躬身施礼,师傅和师娘对自己的关爱他也是知道的。

看着懂事的吕布,颜越发的喜欢了,不时的看看还在抱着大骨头啃咬的女儿,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女儿这性子恐怕是成不了大家闺秀了。

师傅不会外出了,这让晚宴的气氛变得非常好,气氛甚至比元日时还要欢快。

晚宴结束后,吕布告辞离开。

走在街上,看着华灯初上的街道,吕布心里感觉空落落的。

“家里的商队什么是时候回家?”坐在马车上的吕布蓦然的开口问驾车的部曲。

“回公子,后天就是就有商队回家。”

“嗯,是该写封信回去报报平安了,不知道父母是否安泰。”吕布呐呐自语起来。

第二天吕布起得很晚,昨天晚上似乎像犯病了一样,想家想得睡不着,直到后半夜才晕乎乎的睡着。

吕布知道这是人情感的爆发,这种事情只要过了就会没事,给父母的信已经写好了,交给要回去的商队,相信不久就能得到父母的回信。

今天约好了张辽,一起逛逛这晋阳城,迟到吕布从来都不喜欢,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吕布就出门了。

一大早就没看见高顺,自从和他说了收集情报的事,这家伙就像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柳宗没有问吕布的去向,只要吕布出门带着家里的部曲,他一般都不会过问吕布的去向。

和张辽约的地方是一条热闹的街道,吕布到的时候张辽已经等在了那里,张辽身边还有一名壮汉,正是那名在谒舍里差点动手的壮汉。

“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我是不是来晚了?”吕布对着张辽拱手抱歉道,吕布有些奇怪,自己可是算好了时间的,怎么会晚了呢?没有手表就是不方便,看时间全靠漏刻和日晷,一点都不准。

“哪里的话,是我先到了,离咱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呢。”张辽看了看太阳,摇着头说。

“吃过午饭没有?我知道一间不错的馆子,味道那可是晋阳一绝。”

“只是吃了一点,你这么一说我又饿了。”吕布笑着摸了摸肚子,年轻人就是这样,哪怕刚刚吃过了东西,一听有好吃的,马上肚子就饿了。

奇香居。

走了两条街,张辽就带着吕布到了第一个目的地。

“这可是晋阳最地道的酒楼了,里面的菜色是晋阳最好的,晋阳大族有什么喜事都请这里的大厨去掌勺。”

张辽到这吕布就进了奇香居,正是中午饭点,来这吃饭的人还真不少,好在这奇香居也是真的大,竟然还有不少空位置。

和想象中的酒楼不同,没有凳子和桌子,都是些方形的矮几和一个个坐榻。

晋阳果然和一般地方不一样,看着那方几的材质,吕布就知道这奇香居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

和张辽相对坐下,自家的部曲和张辽的随从都在旁边的另一张矮几边坐着。

“两位公子想吃些什么?咱们奇香居的大厨今日正好在,招牌菜都能做。”一个伙计笑着给吕布和张辽介绍着。

“把你们这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上来,上两桌。”张辽比较熟悉这里的菜色,没等吕布问有什么招牌菜就率先开口打发小厮了。

吕布不知道这里的菜色,也就没有开口点菜,反而打量起这家酒楼来,“这酒楼设计不错呀!”

谈不上什么高雅,但总的来说布局还是不错的,四周都是镂空的木窗,使得酒店里采光很好,一个个矮塌的距离正好,不会感觉拥挤也不会感觉空荡。

“眼光不错,这奇香居可是百年老店,这布局摆设都是精心设计过的,平时不少世家大族之人也会来此饮宴。”

不愧是晋阳最有名的酒楼,上菜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摆满了一桌子。

餐具不算多好,多是些宽口扁平的大陶碗。

菜如果按照色香味俱全来看,色肯定是不合格的,不过香味倒是很浓郁。

“快点吃吧,这可都是奇香居的招牌菜,平时如果掌勺大厨不在也上不全。”张辽拿起筷子招呼着吕布吃菜。

腌羊肉吕布认识,倒是旁边一盘颜色有些重的酱肉看不出是什么,不过味道问着不错。

夹起一块放到嘴里,那一股与牛羊肉完全不同的鲜嫩感。

“这是什么肉啊?味道很好。”吕布双眼放光的看着那碗酱肉。

“哈哈,你吃出来了?这可是奇香居的招牌菜——酱驴肉。”张辽也夹了一块酱驴肉吃了起来。

竟然是驴肉吕布很意外,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驴肉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一百五十章 黑市

“这驴可是西域之物,中原本来是没用的。”张辽嚼着驴肉给吕布介绍着。

“西汉时期西域那都是汉朝的领地,驴被当做廉价牲口带到中原,可惜呀,这驴虽然和马长得很像,但个头都矮小,速度又慢,根本没法乘骑,力量也比不上马和牛,唯一的优点就是耐力还不错也不挑饲料,好养活,一般也就拉拉磨盘和小车。”

“不过这驴肉是相当好吃的,比起马肉和羊肉,更有一番风味,整个并州也就只有这奇香居的大厨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酱驴肉。”

张辽详细的给吕布介绍着,吕布到是很好奇,他一直在北地,那里是养马的最好地方,根本没有驴,他还以为驴本来就是中原地区的,没想到也是西域引进的。

“你怎么这么清楚?难道你去过西域?”吕布很好奇,张辽似乎对西域很了解。

“我自然是没去过西域的,不过我家祖上有人去过,并且还不止一次呢,这些年西域已经被胡人占据,凉州以外的地方就算是别的国家了。”

张辽摇着头说着,这些都是从家里的密卷上得知的,也不算什么秘密,拿出来聊天最合适了。

“我倒是对西域很感兴趣,要是有机会得去那边看看。”吕布吃着酱驴肉说道。

“真的,你去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也想去。”张辽大喜过望的看着吕布,总算是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了,家里密卷上得西域他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我只是说想去,咱们这年纪去西域不是找死么,而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知道那天才能如愿了。”吕布摇着头说,张辽这小子太着急了,看他那样子巴不得今天就去。

“那是,那是,多久都没关系,你到时候叫我一声就行了。”张辽无所谓的说,能有人结伴而行就够了,少年人喜欢的就是热闹。

“就怕你到时候成了大忙人,脱不开身。”吕布笑着说。

现在他们都年轻,做什么梦都可以,可一旦年纪渐长,有了自己的事,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吕布是要做大事的,他不是没想过把张辽收归账下,可是自己拿什么去收服呢?乱世里想要招收手下一要名,二要钱粮。

钱粮只能收服一些兵卒,像张辽这样的大将级人物是不可能缺那点钱粮的。

名,这是吕布最缺的,如果吕布是名门之后,身世显赫,自然不缺依附过来的精兵强将。

但吕布没有,他白身一个,祖辈也都是白身,这种身份怎么去招揽张辽?又能许给张辽什么?

吕布不是什么贵族侯爷或者朝廷大员,没资格开府建牙,招募属官,也没资格向朝廷推荐人才,给自己的属官一个前程。

吕布从来没想过去当什么汉朝的官,一旦接受了汉朝的官职,在天下人眼里就等于接受了汉庭的统治地位,成了汉庭刘家的官员,再想得到天下那就是大逆不道的逆贼。

曹丕篡汉,曹家成了汉贼,司马家又夺了曹家的魏国,司马家也成了逆贼。

要是皇帝是个明君吕布还能考虑考虑,可惜东汉末期的几个皇帝,没一个能入吕布眼的,都说扶不起的是阿斗,难道汉氏刘家就能扶得起了?

“吕布,你怎么发什么呆呀,在想什么?”

张辽手上的筷子不停地夹着菜,这种酒宴他一般也是不常吃的,今天请吕布,自然是另算了,突然看见吕布不动筷子了,两眼呆滞似乎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驴肉味道不错。”吕布又夹了一筷子驴肉,有些事几没办法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多吃点,等会我带你去逛逛这晋阳城最热闹的街道。”张辽又夹了一筷子菜嘿嘿笑着说。

“这奇香居菜的味道确是不错,但这酒的味道就差多了。”张辽到了一碗酒喝了一口,酸涩的酒浆让他直摇头。

“要酒喝你不早说。”吕布对着旁边的部曲招了招手,部曲拿过吕布的牛皮背包递了过来。

这种酒楼是不可能买杜康仙酒来卖的,最便宜也是一千多钱一斗,这种酒在酒楼里根本没有市场,一大桌最好的宴席也不过才千钱。

“别的我可能拿不出来,但这酒可是多得很。”吕布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酒囊递给张辽,那里面全是最好的杜康仙酒。

“有美酒?”张辽两眼发着贪婪的光,结果吕布递过来的酒囊就到了一碗。

“果然是杜康仙酒,这味道光闻着人都要醉了。”张辽贪恋的吸了一口酒香气,一口就把碗里的酒给喝干了。

“你看我,一见到酒就什么都忘了,来来,干一个。”

张辽喝完一碗这才意识到吕布的酒碗还是空的,不好意思的给吕布倒了一碗。

吕布没有只是喝了一口,对于酒他可没有张辽这么狂热,品品就好。

有了美酒张辽的话更多了,详细的给吕布介绍着这晋阳的有趣事。

吃完饭,张辽带着吕布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和热闹的大街不同,这小巷子人不多,店铺也都半开着门,一点做生意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吕布好奇的打量着街上那些店铺,看了好几家,里面连个伙计都没有,就像一间间空铺子。

“这是晋阳的黑市。”张辽小声的对吕布说。

“黑市”吕布一听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当地方,但吕布不在乎黑不黑,能买到好东西就行。

“对呀,这条小巷子卖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虽然说见不得光,但好东西可不少,要说晋阳那里能买到少见的好东西,那就只有这了。”

“你在这买到过什么好东西没?”吕布好奇的看着小巷子里的店铺。

“我也不瞒你,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以前都只听说过,还从来没有来过。”

张辽讪讪地笑着,要不是今天和吕布一起,估计他也不会来。

“这黑市虽然有好东西,可是想买到好东西还需要眼光,我今天也是和你来见识见识,千万不要随便买东西,这里的假货也很多,我就听说过不少人买到假货的。”

张辽提醒着吕布,这里除了有好东西,也有一大堆骗子。

吕布点了点头,这种事在听到黑市这个名词就已经有心里准备了,这种黑市自然是少不了赝品的。

“我倒想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吕布笑着看着这条小巷子,他很好奇这黑市上能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一章 百宝楼

“就去这家看看。”吕布和张辽来到一间看起来还比较正常的店铺前。

百宝楼。

这就是吕布看中的店铺,与其说招牌吸引人,倒不如说店铺的装潢吸引人。

和街上那些有些老旧破败的店铺相比,这百宝楼可就相当华丽了,新刷过的漆皮,干净整洁的店门,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大厅,看着和街上的店铺格格不入。

“走,进去看看。”不等张辽反应,吕布就抬腿进了这家店铺。

吕家的部曲自然是跟着进去了,张辽疑惑的看了看这古怪的店铺也带着护卫进去了。

“欢迎二位公子!”

一个六十多岁的麻衣老者迎了上来,一身麻衣虽然不算华贵,但和一般掌柜比起来也算是干净整洁的了,老者脸上也没有一半商人的那种市侩表情,一脸淡然的看着眼前两位陌生的少年,态度也完全不像一般掌柜,看见衣着华贵的少年就阿谀奉承。

“这店里是卖什么的”

吕布左右看了看,还真没搞懂这是个什么店,叫百宝楼,总该摆几样宝贝吧,什么金子做的动物肖像啊,什么玉石翡翠、古董之类的一样都没见着,空荡荡的大堂的只有几个供人坐的矮塌和一些普通摆设,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这百宝楼卖的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卖什么得看两位公子想买什么了!”

麻衣老者笑着看着面前的两位贵公子,故作高深的说。

边说还边让吕布和张辽坐,吩咐仆役去端水过来。

老者这话倒是让吕布和张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都不知道是卖什么的,怎么开口问呢?

“我要是说想要月亮,你也能拿得出来?”吕布开着玩笑说。

“公子说笑了,那月宫是仙人的道场,我等凡人岂可窥视”麻衣老者笑着摇头说。

两名婢女已经端着木盘从后堂走了出来,两盘点心,一壶水三个杯子。

“二位公子请饮一杯,这是我百宝楼从蜀中买来的香茶,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老者端起茶壶,给吕布和张辽各倒了一杯。

茶,一下子激起了吕布的兴趣,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没事能喝杯香茶可比喝杯酒好多了。

吕布不是没想过自己种点茶,可北地山上都找遍了,除了树叶就只有松针了,虽然说泡的松针也能有点香味,但毕竟不是茶。没办法,北地本土就不长茶叶。

见到那茶壶里的液体,吕布的胃突然有些不舒服,绿油油的茶汤上似乎还有葱花和姜末,那上面飘着的一点点红色的碎末似乎是茱萸。

没有茶叶特有的清香,只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一种让吕布胃里只翻腾的味道。

老者端起茶杯就要敬吕布和张辽。

“竟然是蜀中的香茶,这味道果然不凡。”张辽似乎知道什么,端着茶杯贪婪的吸着茶香。

吕布脸为难的看着手里的茶杯,这种绿油油还加了一堆怪东西的茶汤他真的喝不进去,就算喝下肚子了也会马上吐出来,那就更失礼了,所以吕布宁愿不喝。

老者和张辽都笑着和下了那杯茶汤,喝完了还一脸享受的表情,吕布很佩服眼前这两个家伙,果然都是狠人。

吕布以为最早人们喝茶是把茶叶磨成粉末泡着喝,他没想到汉代的人更狠,直接把青茶叶给煮烂了,还加上了一大堆做饭的调料,煮成汤喝。

闻着味吕布相信这比熬的苦药汤还难喝,青茶叶虽然带有香味,但直接煮就没有清香味只剩下苦涩味了,再加上那些调料,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公子,怎么没有喝,这香茶不合胃口么?”老者看着吕布手里的茶杯,不解的问,这香茶可是相当的珍贵的,整个晋阳也没有几家有,就算有也是他们百宝楼供应的。

“对呀,兄弟,这蜀中香茶可是贡品,在外面轻易是喝不到的。”张辽放下茶杯意犹未尽的说。

“这么珍贵呀,我这小地方来的喝不习惯,还是给你喝吧。”吕布把手里的茶杯放到张辽手里,既然张辽喜欢那就让他喝吧。

张辽也不客气,结果茶杯就一口喝干了那杯香茶。

看着一脸镇定的张辽,吕布真是惊为天人。

“吕公子可是过谦了,你的大名老朽可是早就听说了,那可谓是颇具传奇色彩,老朽刚听到的时候都吃惊不已。”

老者笑着看着吕布,今天特地拿出蜀中香茶就是因为吕布,一般的客人可是不至于拿出这么珍贵的东西招待的。

“你知道我”吕布很意外,自己刚刚到晋阳,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怎么可能被这人知道?难道这间店是家黑店,对自己不怀好意

“吕公子不要意外,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大名是因为那杜康仙酒。”

老者连忙解释道,他看出了吕布的疑虑,刚来到陌生之地的人,突然被人家说穿身份肯定会起疑心的。

“杜康仙酒”

吕布这才放下了心里的疑虑,这才对嘛,如果无缘无故的就知道了自己的事,那才让吕布不放心。

“吕公子发明的杜康仙酒可是我百宝楼一大进项,靠着这些酒,我百宝楼也是大赚了一笔呀。”老者笑着说。

“你们也做这酒的生意”吕布意外的看着老者,这百宝楼开得这么偏僻,不像是卖酒的呀。

“公子,我们这百宝楼既然叫百宝,那只要是宝贝我们都卖,这杜康仙酒可是难得的宝贝,我可是从赵掌柜那买了不少,特别是这两日刚上市的新杜康仙酒,那真是人间极品。”

老者拍了拍手,一名婢女就端着新上市的白瓷瓶装的杜康仙酒走了出来,将那杜康仙酒放在了矮几上,行礼退下。

“公子,这新的杜康仙酒,不光酒是人间极品,就连这瓶子也是世间难寻的宝物啊。”

老者看着桌上的新杜康仙酒,一脸的不可思议,实在是想不到,这么多神奇的东西就是眼前这个小少年弄出来的,以一个商人的眼光来看,就凭着这两样东西,吕布最少也能成为一方巨富。

吕布拿起那瓶酒,拔掉木塞子问了问,摇着头说,“你这买的只是五千钱的杜康仙酒,真正的问好东西你还没见过呢。”

吕布把酒瓶塞好放在桌子上,自己虽然不在乎,但怎么着也是人家五千钱买回来的,摔了可不好。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势力

吕布对着跟随来的部曲招了招手,让部曲把牛皮背包递过来。

从牛皮背包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瓷瓶子,递给老者说,“这是我家最新产的透香瓶,您试试味道。”

吕布本来不准备拿出这透香瓶的,可是老者已经拿出了蜀中贡品级的香茶,自己可不能小气,让人小瞧了,那蜀中香茶再珍贵能有这透香瓶珍贵

吕布这两天正在和老赵商量透香瓶的价格,吕布认为直接卖两万钱一瓶,光明正大的宰肥猪,打土豪。

可是老赵认为卖得太贵了,这样会招来灾祸,吕家没有爵位也没有家人在朝廷里,一旦被大势力盯上了,那就是大灾祸了。

老赵认为吕家现在这样一步步卖酒积攒财富就很好,太急就不好了。

吕布采纳了老赵的建议,说得确实有道理,两万钱一瓶的酒,恐怕一般的大家族都消费不起,一旦让眼红的有势力的人盯上了那就会很麻烦。

最后吕布决定透香瓶先不卖了,留着等时机到了再正是发卖赚钱。

“吕布,这酒真有那么好喝”张辽急不可耐的靠了过来,中午那酒囊酒他就喝了两碗,给吕布倒了一碗,又给随从和吕家仆役到了一碗,最后就剩下不到半碗了,都不够他喝几口的,现在听到还有更好的酒,那里能按耐得住

“我说你是不是个吃货啊,中午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又喝了这么多茶,还惦记这透香瓶”

看到张辽那副贪婪的样子,吕布真的怀疑看错了人,这完全是个吃货啊,看见好吃好喝的就忍不住了。

老者拿着那更加精致的白瓷瓶子,拿在手里把玩着。

“吕公子,这瓶子可是更加精致啊,就算只是这瓶子,卖个四五千钱也不成问题!”

“你先仔细看看。”

吕布端起杯子想喝口水,可是一看茶壶里绿油油的茶汤,吕布有无奈的放下了杯子。

“给我上壶水。”吕布对着老者身后等着伺候的婢女说。

老者仔细的端详着白瓷瓶子,看完之后拔下了白瓷瓶上的果木塞子,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就从白瓷瓶里传了出来。

“好香的酒!”

老者惊奇的看着白瓷瓶里清澈的酒浆,张辽也闻到了那奇异的酒香,留着口水看着那白瓷瓶子,偷偷用手指戳了一下吕布,小声的说。

“吕布,这么好的酒你就这么给他了”

吕布无语的瞟了眼张辽,这么贪嘴,那自己是不是能拿好吃的把他骗走

“瞧你那小气样,人家请我们喝茶,我请他喝瓶酒不是应该的么?那本来就是准备送给你的,我这还有。”

吕布从背包里又拿出一瓶透香瓶,本来带了两瓶,准备分别时送给张辽的,现在看来只能送一瓶了。

“我就知道你够意思。”张辽嘿嘿笑着把那瓶透香瓶给揣到了怀里,拍着吕布的肩膀一个劲的笑。

老者把木塞子塞好,就把透香瓶给递了回来,“公子真乃神人也,此等仙酒真是闻所未闻,恐怕只有仙人的仙酒才能有如此香味。”

“你都没喝怎么知道是好酒?要是只有香味却味淡如水呢?”

吕布也不接那透香瓶,但张辽想要,伸手就想去拿过来,这等好东西他可不想给别人。吕布连忙拉住张辽,一瓶酒他不在乎,把脸丢在这可就是大事了。

“这瓶酒就算感谢老先生请我们喝茶的谢礼了,蜀中的香茶也是珍贵之物。”

吕布虽然不知道蜀中香茶是个什么价格,但能从蜀中运到晋阳,就是片树叶它也该值钱了,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可不是玩笑话。

并州的精绢只要三四千钱一匹,蜀中的锦缎要价最少也是一万钱以上,蜀锦虽然精美但二者相差并没没有这么大,大半都是运输的费用。

“公子万万不可,这透香瓶实在是太珍贵了,老朽不能收,不能收啊。”老者连连摇手。

“什么珍贵不珍贵的,我说送了,那就是送了。”吕布把透香瓶递到老者面前。

“那就多谢公子了。”老者一脸感激的收下了透香瓶。

“对了,我来了这么久,您还没告诉我这百宝楼到底是卖什么的”

茶也喝完了,酒也送了,吕布现在感兴趣的是这家古怪的店,能拿出贡品级的蜀中香茶的店铺绝对不一般。

“公子,我们这百宝楼卖的就是各地的宝物,就像这杜康仙酒,这在并州有公子家的店铺,只能说是绝世美酒,但要是到了荆州、扬州、蜀中这些距离较远的州,那就是绝世珍宝!”老者笑着对吕布说。

“嗯,青州、扬州、蜀中距离确实太远了。”吕布点点头,这几个州在他组织商队的时候就考虑过,但实在是太远了,运输不便,只能先去看看。

不过听这老者的话,百宝楼似乎有办法把酒轻松运到那些地方去卖,这可是不得了的手段,能跨越几个州做生意,这势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不瞒公子,我们百宝楼分号可是遍布天下,就连最远的交州,也有我们百宝楼的分号。”

老者笑着对吕布介绍着百宝楼。

“每个州都有分号?”吕布被这老者的话吓了一大跳,这势力也太可大了。

“公子,我们做的就是这倒手的买卖,如果分号不能开遍天下,那这生意可就没法做了。”

吕布点了点头,他算是明白百宝楼是怎么经营的了,不是卖什么稀世珍宝,而是卖那些本地没有的东西,就像在并州卖蜀地的香茶,在蜀地卖并州的美酒,就这么倒买倒卖当倒爷,就能翻了倍的赚钱。

吕布可是相当佩服这经营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商人之道,像吕布这样老老实实卖酒的只能算是个商贩。

“那刚才那蜀中香茶还有没有,我想买上一些。”吕布看着那还有一壶底的茶汤,茶这东西他喜欢,但必须改进改进。

“公子想要蜀中香茶这个好办,前几天商队还送了不少过来。”

老者对着端着水壶上来婢女说,“去,取十斤最好的蜀中香茶来。”

婢女放下水壶,就又退回后堂去了。

“吕布,你不是不喜欢这香茶吗?怎么又要买了”张辽一脸古怪的看着吕布,刚才还说喝不惯呢,怎么这会又要了呢?

“我有别的用处不行吗?”吕布无语的白了张辽一眼。

“公子有所不知,这香茶不只是饮品,也是一味药材,多喝能治不少疑难杂症。”老者给张辽介绍着这茶的好处。

吕布喝着水,听着老者的话。治疗疑难杂症这倒是有这功效,这时代食物单一,茶叶能补充不少食物摄取不到的东西,例如维生素什么的,倒也是能让一些病无药自愈。

第一百五十三章 纸

“吕公子,除了这蜀中香茶,不知公子还有什么想要的我们百宝楼还有很多宝贝呢!”

老者见张辽对着蜀中香茶很感兴趣,可是吕布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笑着问吕布。

“这个我一时间还真没想到有什么想要的。”吕布想了一会也没想出自己真想要什么。

“你们就没个清单什么的,供客人看看么?”

“这个当然是有的。”老者起身去了柜台后面,在柜台下拿了一小卷竹简递给吕布。

“公子,这是本店的账目,一般是不允许外人观看的,今日老朽就破例一回。”

吕布很无语,你们卖什么也不说,连个清单都没有,直接给账目这算什么?

打开竹简,上面的记录让吕布失去了兴趣,什么东海的珍珠啦,辽东的貂皮啦,岭南的象牙犀角,西域的翡翠玛瑙,蜀中的香茶珍木……林林总总的看着很多,还真的是各地的宝贝都有卖的,可惜这些没几样能让吕布起兴趣的。

“对着这个你们有多少?”吕布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东西,用手指着问老者。

“公子要这蔡侯纸”

老者看着那竹简上的字念道。

“蔡侯纸嗯,我就是要这个。”吕布点了点头,蔡侯纸应该就是东汉大太监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后造出来的纸,这东西现在还只有皇家有,一般人都是见不到的,吕布想过买一些纸,可是五原郡很多人连听都没听过,让老赵在晋阳买一些,结果晋阳也没有卖的,据说只有洛阳有。

“吕布,你买这些纸干什么?毛毛糙糙的纸,一点都不好写字,就算写了也不耐储存,容易损坏。”张辽拿着透香瓶奇怪的看着吕布。

“不好用就不好用,那我就不拿来写字,拿来如厕不就行了?”

吕布没见过这时代的纸,但从张辽的话语里,可以知道这时候的纸还不怎么好用于书写,这也不奇怪,蔡伦只是改进造纸术,用破渔网和破布麻头造纸,虽然降低了成本也提升了纸的品质,但真的想全靠这些来造纸材料还是有不少缺陷,和真正用于书写的纸还相差甚远,最大的问题就是产量很低,纸没办法真正普及,只能在小范围内流传。

直到晋氏过江,人口大量移民长江以南,南方繁盛的植物提供了足够的原材料,纸这才彻底成为廉价物,普通人也能用得起。

“你拿蔡侯纸如厕”张辽一副看败家子的眼神,“你可知道那纸有多贵”

“钱而已,小意思。”吕布不在乎纸有多贵,他已经受够了用木片和竹片上厕所,这种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钱而已,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多少赚不来呢?

张辽连连摇头,直呼吕布真是有钱人。

不一会婢女已经将茶叶和纸都拿了出来,茶叶装在一个木匣子里,都是翠绿的叶子,甚至还能看到树枝,不过这也不奇怪,采茶都是在春夏之交的时节,现在是刚过元日,蜀中运过来最快也要一个月,不连枝条带过来,青绿的茶叶根本无法保存到现在,早变成枯叶了。

拿了一片茶叶闻了闻,味道还行,只有微微的清香,还没有经过炒制。

吕布又看了看另一名婢女端着的木盘,木盘里是一摞厚厚的纸,看上去还比较白净,比吕布想象中的好多了。

拿起一张白纸,入手比较硬,也比较粗糙,吕布摇了摇头,难怪张辽说这东西不好用也不好保存,这种纸恐怕折叠几次就不行了,更不要说装订成册了,难怪自蔡伦改进造纸术后,书本依旧以竹简的形式存在了两百多年,纸质书本的出现直到魏晋之后才出现,看来这东西还得自己再多研究研究。

“吕公子,这两物是否满意”老者笑着说。

“嗯,还可以。”吕布点了点头,这些东西虽然和他预想的有所不同,但总算是见着实物了,也算不易。

吕布挥了挥手,示意部曲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又拿着背包问。

“这些要多少钱”

“公子切莫谈钱,这些就算老朽送给公子的了。”老者摇着手说,“公子以仙品美酒相赠,老朽已是受之有愧了。”

吕布也推辞什么,反正日子长着呢,总有在交易的,这就当是认识了。

“对了,我还想买些特别的东西,不知道贵宝号有没有。”吕布想了想,既然这百宝楼敢说分号开遍天下,有些东西找他们买应该是没问题的。

“公子请说,只要百宝楼有的,老朽一定满足公子。”老者保证道。

“还是这两样,不过我要的是茶树和这造纸的配方。”吕布指着那匣茶叶和那一大摞白纸说。

“茶树和造纸配方”老者被吕布这要的东西给难着了。

“吕公子有所不知,这茶树就适合生长在蜀中,并州并不适合茶树的生长,而这造纸术更是宫廷秘方。”

老者面带难色的说,吕布要的东西还真有点不好弄。

“汉中郡和长安附近好像也有茶树,只要帮我找些耐寒的运过来就行了,至于造纸术,并不需要宫廷的那一套,民间的就行。”

吕布要的只是一套造纸术,并不一定要蔡伦那一套,他要造出更好的纸,这才是最重要的。

和朝廷、世家大族一样,吕布也认为垄断知识是很重要,只要垄断了知识,就能挑选自己人进行教学,将知识和人才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倒是简单了许多。”老者点了点头,“公子放心,我这就安排下去。”

商量完事,吕布和张辽就告辞了,听张辽说还有其他好玩的地方,趁着天色还早可以再逛逛。

老者含笑着送吕布和张辽离开,直到吕布和张辽走出小巷子这才回到店铺里,也不在柜台上待,直接就回后堂去了。

“三爷爷,那人走了吗”一个穿着粉色齐胸襦裙的小姑娘从坐在后堂问着刚刚走进后堂的老者。

“已经走了,小姐,您怎么对这位吕公子这么上心?”老者躬着腰对小姑娘行着礼,一副奴仆的做派。

“三爷爷不觉得这家伙很有趣吗?”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白瓷杯子把玩着,赫然就是吕家最新上市的白瓷器,没想到这小姑娘就已经有了。

“老奴不明白小姐的意思。”老者摇了摇头,本来今天他是不会亲自接待两名少年的,可是在后堂的小姐看见了那名吕家公子,说这人很有趣,这才让自己亲自接待。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姑娘

“三爷爷,您应该看过了关于这吕布的情报吧。”小姑娘将身前矮几上的一卷竹简摊开,上面写满了关于吕布的事迹,虽然不算详细,但也把吕布的大概情况都写清楚了。

“如果只从这份情报上看,这吕公子确实是一代人杰,可是北地地处偏僻,这情报多是道听途说,可信度不高。”

老者摇着头,对于竹简上的情报他并不全信,这世上的事一旦是传出来的,可信度就非常低。

“三爷爷是说仙人转世还是龙王传说?”

小姑娘又打开一卷竹简。

“可是十二年前九原确实出现过霞光,里面还有仙人,这事当初五原郡好几个县都看见了,当时还惊动了边军和州府,当年的刺史亲自上书朝廷,天子在洛阳城北祭拜。”

“还有这龙王的传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龙王有关,但那水车确实是有的,听说确实很神奇,借用大河之力就能带动水车日夜灌溉。”

“最近还听说,吕家附近出现了奇怪的风车,借用风力就能磨面粉,速度比畜力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说完小姑娘还津津有味的看着那竹简,“还有前几天,他在官学校场,那一弓三箭的技艺也是骗不了人的。”

“小姐,这些也不算奇事,早年老奴随着商队去西域时,在大草原上也曾见过那霞光与仙山,当时老奴也以为是仙人要降世,可时间一长也就不奇怪了,大漠、草原上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景象,那吕布出生时的霞光和仙人也不过是巧合而已。”

“再说那水车和风车,不过是些木匠技巧,和车船一样,没什么可稀奇的。”

“至于一弓三箭的技艺确实有些意思,如此年轻就能有这本事,看来是个弓马奇才,不过他是李彦的弟子这就不怎么奇怪了,这李彦天下第一戟的名头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老者看着小姑娘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很想打消小姐对吕布的好奇,这番话也有故意贬低吕布的意思。

仅仅半个时辰,他就已经看出了吕布的不凡,不是那些神和龙王的传说,而是吕布那独特的眼光,十二岁的少年人,进了一个陌生的店铺,那份随意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吕布不是百宝楼的熟客,也不是阅历丰富的成年人,在自己说出了百宝楼势力之后,他竟然完全不在意。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要么是二愣子,什么都不懂,但吕布明显不是,那就只能是真的没把百宝楼放在眼里。

吕家再怎么发展,几十年里也不过能成为并州有数的大富商,怎么能比得上百宝楼这种势力遍布天下的累世巨商

但老者从吕布的身上分明感觉出了那种气势,没把百宝楼放在眼里的气势。

他很害怕小姐会被吕布这神秘的俊俏少年迷住了,小姐天资聪慧,是家族百年难出的经商奇才,也是家族未来的希望。这些身份决定了小姐的婚事不能由小姐做主,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就是家族的罪人。

他现在很后悔前几天为什么要带着小姐去官学看考校,让吕布这小子进入小姐的眼里。

“三爷爷,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家伙有些奇怪罢了,难得遇到一个有趣的家伙,看来这晋阳我是来对了,本来以为晋阳会很无趣的,没想到比洛阳有趣多了!”

小姑娘笑眯眯的看着铺了一桌子的竹简。

“让手下仔细收集吕布的情报,我要好好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一般有趣。”

“诺。”

老者躬身领命,虽然他很不想小姐在想吕布的事,但小姐的命令他是必须服从的。

看着一脸担心的老者,小姑娘噗嗤笑着说,“三爷爷,您是怕我看上那家伙了?”

“小姐恕罪,老奴不敢。”老者一下子跪倒在地。

小姑娘连忙从矮几后走下来,扶起老者说,“三爷爷,我对那吕布感兴趣也是因为家里的生意,这杜康仙酒的生意可不容小视,只要经营好了,富甲天下也是轻而易举。”

“小姐,这吕家生意做得再大有哪里能比得上咱们家”老者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目前看来,吕家虽然赚钱很暴利,但和自己家比还不值一提。

“三爷爷,我感兴趣的是这杜康仙酒的经营方式,您看看。”

小姑娘拿过一卷竹简摊开,“从杜康仙酒在晋阳出现,就分了好几个等级,后续由于供不应求,又微微涨价,但直到这吕布来到晋阳,杜康仙酒开始用白瓷瓶装,酒没有变,但加上了这白瓷瓶的包装,一下子价格就翻了两倍半,就这样,有了白瓷瓶的杜康仙酒卖得更加火热,听说订单已经排到两个月以后了。”

“小姐您的意思是”老者看着竹简上的情报。

“这一切都是那小子策划的,今天他的表现您也看到了,这家伙带着家里的部曲,俨然一副家主的模样,丝毫不扭捏,这可不是临时装得出来的,他平时在家里就能做任何决定。”

小姑娘眯着眼睛回想着吕布今天的表现,那份随意让她很感兴趣,没想到天下竟然有这么有趣的同龄人,聪明人是孤独的,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明的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对手,她很想看看她和吕布谁的手段会高一些。

看着小姐那一脸古怪的微笑,老者低着头不敢看,小姐上次有这种表情的时候差点把蜀中的商人给逼疯了,这次吕家那位公子肯定要倒霉了。

“小姐是想要那杜康仙酒的秘方”老者小声的问。

“要那秘方做什么,酒我又不喜欢喝,我感兴趣的是这个。”

小姑娘把手里的白瓷杯子往地上一扔,一声脆响,白瓷杯子成了碎片。

“小姐您这是”老者一脸不解的看着小姑娘,他不在乎这两千多钱的杯子,只是害怕小姐不高兴。

小姑娘蹲下身子准备去捡那些碎瓷片。

“小姐,小心手。”老者连忙弯腰捡起那些瓷片。

“三爷爷,您看这个。”小姑娘拿着一块最大的瓷片,指着瓷片碎裂处给老者看。

“这些看起来精美异常的瓷器,和陶器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东西烧出来是白色的,并且有了一层白色的釉,这才会这么漂亮。”

“小姐的意思是”老者也捡起一块瓷片看着。

“这东西就是泥土烧出来的,一个陶杯不过两钱,他这个瓷杯就敢卖两千钱,价格直接翻了一千倍。”

第一百五十五章 飞燕舞

“这……这……”老者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真的是千倍的利润,这陶瓷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暴利,他们百宝楼商队走遍天下,也不过为了赚取十倍的利润,但这种新瓷器一旦卖出去,千倍的利润实在是太简单了。

“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买的这个只是最便宜的白瓷杯,据说很快就会有带着花纹和图案的更精美的瓷器,当然价格也会更加贵。”

“三爷爷,能把泥土玩成这样的人不是很有趣吗?如果说杜康仙酒还需要大量粮食酿造,要卖得贵些,那这泥土烧成的瓷器就真的是抢钱了。”

小姑娘把瓷器碎片交给一旁来打扫的婢女,“这家伙还真是有趣。”

老者这才真正意识到吕布这少年的可怕,恐怕是天生的经商奇才,以他的眼力竟然丝毫没有看出来。

不过老者看了看自家小姐,这一切都被自家小姐看在眼里,足见小姐是更加厉害,都没正式见过吕布就能看出这么多。

“三爷爷,吕布要的那些东西让人快点运过来,以后多和吕家做生意,我到要看看那家伙究竟有什么古怪。”

“是,小姐。”老者躬身施礼。

“吕布,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去看点有意思的。”张辽还拿着那白瓷瓶子不放,一脸淫笑的说。

“你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看见吕布一点反应都没有,张辽拍了拍吕布的肩膀问。

“哦,我在想那百宝楼,那地方可真古怪,在那店里的时候我刚才一直感觉有人在背后看我,感觉毛毛的。”吕布抓了抓后背,还感觉有点痒。

“你瞎说什么呢,那店铺里干干净净的,能有什么?”张辽皱着眉毛看着吕布,这光天化日的能有什么鬼怪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些,就是感觉被人盯上了,那百宝楼看起来就不太对。”吕布摇了摇头,刚才他也看了,没发现什么不对,但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

“别想那么多了,好地方到了。”张辽指着一间艳丽的二层小楼,里面还传出莺莺燕燕的声音。

“你这是”吕布看着这小楼,没想到啊,张辽也是这种人,这可是张辽带的路,不能怪我了。

看着一脸淫笑的吕布,张辽也嘿嘿的笑了起来,没有高顺在吕布跟着张辽就走进了小楼。

让吕布失望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青楼楚馆,是一家正经的歌舞楼。

大厅里不少人都坐在矮几旁喝着酒吃着点心,看着中间那些跳动着的舞姬。

“两位公子请进。”一个婢女笑着迎了上来。

“给我们找个最好的位置。”张辽拿出一把钱就塞到了婢女手上。

“是,两位公子这边请。”收了钱,婢女热情的带着张辽和吕布往大厅里走。

在一个位置最好的矮几旁坐下,吕布看着下面跳着舞的舞姬,舞姬都是十八岁的妙龄女子,穿着对襟长袖汉裙,跳舞的时候长袖也随着手臂舞动,看起来真有些意思。

吕布和张辽来得比较晚,这场舞已经结束了,舞姬跳完就向四周行礼退下。

“这就完了?”吕布看着退下的舞姬,刚刚看出点意思,这就退下了。

“怎么可能呢,那只是一场舞,等会还会有。”酒水和点心已经上了上来,张辽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喝过了吕布家的美酒,这里的酒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吕布没有喝那酸涩的酒浆,只是倒了杯水喝,桌子上的点心卖相也不怎么好看,吕布也不想吃。

一阵钟鸣声和琴声传来,八名穿着华丽的舞姬从后堂鱼贯而出,开始随着钟声和琴声开始舞动。

依旧是长袖飘飘,只是这次出来的舞姬无论是衣着还是样貌都比刚才的好了不少,脸上还化了妆,嘴唇上只涂了一点梯形的红色唇彩。

吕布看不懂舞,但八名舞姬展现的舞姿却吸引着吕布,柔媚的姿态,整齐划一的舞姿,就连长袖都甩得一样高。

看舞的都是男子,除了吕布和张辽这两个年纪小些的,剩下的都是二三十岁的成年人,一个个看得如痴如醉。

歌舞不止一场,那些歌姬跳了一炷香之后,就又换上了另一队舞姬。

这对舞姬的穿着和前面的有点不同,一个个穿着比较紧身的对襟衣裙,两袖依旧很长,舞姿和前面的也不同,最让吕布惊艳的是,舞姬们但退站立,整个人后仰呈九十度,一腿前伸保持平衡,两袖甩出。

这动作一出一下子引来了全场的叫好声,连张辽这家伙都拍着手叫好。

看着那如同飞燕的舞蹈吕布也不自觉的鼓着掌。

“吕布,这可是折腰舞又叫飞燕舞,舞姿像极了飞舞的燕子,是百年前汉成帝的皇后赵飞燕所创,整个并州也只有这里能看到。”

张辽摇头晃脑的说着,这家伙喝了不少,虽然酒的味道不怎么样,但架不住张辽喝得多,已经有些醉了。

天都已经黑了,吕布对着张辽身后的护卫说,“把你们家少爷扶回去吧。”

“时候……还早,我们再……看一会。”张辽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依然不想回去。

“还是早点回去吧,你喝得有点多了。”吕布抚起张辽,那护卫连忙将张辽背在背上。

“那……那我们改天……再来。”迷迷糊糊的张辽还不忘许下下次。

“行啦,行啦,下次再说。”吕布随意的答应了一句,从背包里拿出一些钱递给一旁一直服侍着的婢女,看舞总是得给钱的。

吕布发现了张辽这家伙除了做官的另一爱好,那就是看歌舞,虽然这时代没有什么歌只有舞。

送走了张辽,吕布也带着跟随着的部曲回家去了,明天也是休沐的日子,可惜明天不能休息,师傅已经说了,每次休沐的第二天必须到师傅家里去练武,以监督吕布没有偷懒。

吕布和部曲在街上走着,回家的路吕布算是认熟了,再快要到家前吕布碰到了一天到晚不见踪影的高顺。

这家伙风尘仆仆的,看样子这一天也没闲着。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成这样了?”看着衣服都脏了的高顺,吕布奇怪的问,让他打听并州的情况,也让他弄成这样啊,像个叫花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 炒茶

“公子,我今天去了城外勘测地形。”高顺小声的告诉吕布。

“勘测地形那也不用弄成这样啊。”看着一身尘土的高顺,吕布提醒着他说,勘测地形也不用对自己那么苛刻。

高顺只是傻笑着,吕布知道自己的话算是白说了,高顺该怎么干还是会怎么干。

第二天一早吕布就起来了,去师傅家要是晚了,又要被师傅说了。

赤兔非要跟着去,自从来了晋阳,赤兔除了头两天出去过,这两天都待在家里,只有到了晚上下能见着吕布。

赤兔很不习惯看这么长时间看不到吕布,总在家里发脾气,马夫已经它被踹了好多脚,现在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今天去师傅家,带着赤兔应该没有问题。

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吕布就到了师傅家。

“你小子怎么来得这么晚?”李彦已经坐在院子里了。

“师傅啊,我这可是太阳还没出来就出了门,这不是骑着赤兔就来了么!”吕布拿着方天画戟就下了马,拍了拍赤兔,让它一遍玩去。

吕布知道师傅的脾气,没有那么多的话,挥舞起方天画戟就开始练习霸王戟。

练习了一个时辰,吕布也感觉有些累了,还没等他停下来,一个慵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一大早上吵死啦!”小萝莉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另一个院子走了过来,凌乱的头发,白色的睡衣,披着一件绯色的外衣,后面还有拿着衣服的婢女,想拉着小萝莉给她穿衣服。

“原来就是你这坏家伙。”小萝莉用手指指着吕布,对父亲控诉着吕布吵自己睡觉的恶行。

“小丹,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颜氏早就坐在大堂里,见女儿刚刚睡醒,头发也没梳衣服也没穿好,就数落起女儿来,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听到母亲的声音,小萝莉也不向父亲告状了,三步两步就跑到母亲怀里,趴在母亲怀里撒娇。

颜氏本来还想教育教育女儿,可被女儿腻歪的撒娇劲给弄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抱着女儿往后堂走,帮女儿梳妆打扮去了。

“好啦,你也休息下吧。”见到女儿也起床了,李彦看着累的满头大汗的吕布说。

正堂门口的侍女端着水拿着毛巾就走上前,服侍吕布洗漱。

吕布结果布巾子,擦了擦脸,这才问李彦。

“师傅,我那招天崩地裂已经可以击断一尺多粗的大树,是不是算已经练成了”

吕布坐在师傅旁边的石墩上,这霸王戟的第二式他已经练了好久了,自认为已经算是练成了,想听听师傅的看法。

“这就算练成了你小子也太小看这霸王戟的威力了,天崩地裂讲究的力量越大威力越大,你以为我那天劈断一棵一尺粗的大树,就以为这样就算练成了?你现在只能算熟练掌握了,想真正的大成还需要你自己去悟。”

李彦摇了摇头对吕布说着。

“又要悟啊,师傅您不是练成了吗?把您悟到的告诉我不就行了。”

吕布一听要悟,头都是大的,悟这东西太玄乎,要是自己悟不到,那不是一辈子都学不会了反正师傅已经学会了,告诉自己不就完了。

“你这小子,这东西有教的吗”李彦伸手就要敲吕布的头,教训吕布。

可惜吕布反应快,一下子就跳开了。

“你这小子懂什么,这武学一途全靠自己的悟性,霸王戟玄妙无比,每个人悟到的都不一样,我悟到的并不适合你,你在武学一途上的成就,的靠你自己悟。”李彦一脸正色的对吕布说。

“都是借口。”吕布咕哝了一句。

“嗯”李彦似乎听到了,瞪着眼就准备教训这个胆大包天敢不听师傅教诲的徒弟。

吕布两步就跳开了,和暴怒的师傅拉开距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布儿练武这么辛苦,你就让他休息一会吧。”

颜氏拉着小萝莉从后堂走了出来。

小萝莉的头发已经被梳得整整齐齐,还在头上扎了两个小包包,用红色的丝带系着,身上穿着粉红色的对襟襦裙,粉嘟嘟的小脸蛋,和刚才那慵懒的小萝莉完全是判若两人。

“你这坏家伙,看什么看!”小萝莉嘟着嘴瞪着看着吕布。

“是师妹太漂亮了,师妹和师母站在一起简直和两姐妹一样。”

人家拍马屁是对着马屁股拍,吕布这马屁直接对着马腿拍上去了。

虽然好像拍错了,但效果却出奇的好。

惹得师娘和师妹眉开眼笑,师傅是根木头,在家里估计很少说赞美的话。

师娘开心了,师傅就拿自己没办法,吕布就坐在师娘身边休息,看着一脸怒火却又无可奈何的师傅。

旁边的婢女端上了甜甜的醪糟,运动过后出了一身汗,这醪糟正和吕布的胃口。

“师娘,我昨天去买了点茶叶,这东西喝了对皮肤好。”吕布边喝醪糟边从放在一旁的背包里掏出昨天买的那些茶叶。

这就是昨天在百宝楼买来的茶叶,那些茶叶已经放了很久了,再不炒制恐怕就真变成枯叶了。

吕布不会炒茶法,但简单的在锅里抄几下还是知道的,直到茶叶变得卷缩起来,干燥并带有淡淡的茶香吕布这才停下来。

十斤茶叶炒出来只剩下两斤多,吕布泡了点茶叶喝,味道还不错,有股子茶香味。

一晚上吕布也没有闹肚子,证明了这茶叶确实可以喝。吕布早上起来就把茶叶分成了两包,一包让商队带回家孝敬父母,一包就带来孝敬师傅师娘了。

这时代饮品不算多,除了酒和醪糟就只剩下水了,食物种类严重受季节控制,大部分人都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喝点茶对身体也有好处。

师娘惊喜的接过吕布递过来的竹筒,茶在并州可是很少见,更不要说它还对皮肤还有好处。

“这还什么呀?”小萝莉也好奇的看到了那个竹筒。吕布她虽然不喜欢,但吕布拿出来的东西却都是好东西。

颜氏打开竹筒。

“这是什么呀,一点都不好看。”小萝莉嘟着嘴看着那竹筒里的茶叶,炒成乌色的茶叶不符合小萝莉的审美观。

“这是炒制之后的茶叶,并不需要煮烂,什么都不用加,只需要用沸水冲泡就行。”

这东西吕布可得说清楚,不然师娘肯定不知道怎么泡茶,要是煮成汤那就不好了。

“只需要沸水冲泡”掩饰捻起一点茶叶闻了闻,乌色卷曲的茶叶散发着一股奇特的清香。

第一百五十七章 规律的生活

休息了没多一会,师傅就催促起来,要吕布继续练功。

没办法吕布只能拿着方天画戟继续练起来。

李彦则坐在大堂门口铺好的垫子上陪着小萝莉,可惜小萝莉根本不买他这父亲的账,看到父亲教吕布霸王戟,本来消下去的气就有又上来了。

嘟着嘴就跑开了,她看见了在院子边上吃着豆料的赤兔,这些都是赤兔爱吃的,部曲们早上出门的时候带着的,只要有这东西就能让赤兔乖乖的待着,赤兔的嘴很刁,一般的草料都不吃的。

赤兔火红的毛色一下子就吸引了小萝莉,家里马也不少,什么样的颜色的都有,她也有一匹温顺的白色小马,可是不论怎么看,都比不上这匹火红的高头大马。

拿着一块红豆糕小萝莉就小跑到赤兔旁边,两名吕家部曲连忙拦住小萝莉。

“小姐,您小心些,赤兔脾气可大了。”

一名部曲对小萝莉说着,赤兔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的坏,家里除了公子、主人、夫人,几乎都被赤兔踹过,眼前这位是公子的师妹,那也家里的小姐,这要是被踹着了,那可是大事。

小萝莉好奇的看着眼前高大的赤兔,这样的高头大马近距离看可是更加雄俊。

赤兔吃着豆料,不时的还喝一口旁边水桶里的水,好不快活。

小萝莉看着赤兔在那吃得开心,又看了看手里的红豆糕,摊着手掌就递到赤兔面前。

赤兔乌黑的大眼睛早就看到了小萝莉,只是这个小姑娘它根本没在意,依旧自顾自的吃着豆料。

突然看到了小萝莉手里的糕点,赤兔的鼻子很灵,马上就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赤兔可从来不会客气,它知道这小萝莉是吕布的熟人,大舌头一卷就把小萝莉手里的红豆糕给吃了下去。

红豆糕的味道很好,赤兔好你满意,舔着嘴唇还想吃。

小萝莉的手掌被赤兔粗糙的舌头舔得发痒,咯咯的轻笑着。

小萝莉走近赤兔,用手摸着赤兔滑顺的鬃毛,不时的还拍上一拍。

吃了小萝莉的红豆糕,赤兔也大方的让小萝莉摸着。

“父亲,这匹马好好看呀。”小萝莉拍着赤兔的腿,对着父亲呼喊着。

“赤兔确实是匹难得的宝马!”李彦也走过来,抱起女儿,看着赤兔说。

“父亲,我要骑大马。”小萝莉指着赤兔对父亲撒着娇,漂亮的赤兔小萝莉很喜欢,可是赤兔太高大她根本爬不上去。

“好,骑大马。”李彦抱着女儿就想把她放在马鞍子上。

这下赤兔不干了,嘶鸣一声,前蹄都抬起来了。

正在练武的吕布看见了连忙跑过去拉着赤兔的缰绳,这要是闹腾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被吕布拉着,赤兔没法乱蹦哒,只能打着响鼻表示抗议。

小萝莉噘着嘴看着赤兔,“我就要骑漂亮马,要骑漂亮马。”

从小被父母娇惯着,要什么家里都依着,自从这吕布出现她发现自己失宠了,父亲的绝学霸王戟没传给自己,那杆漂亮的画戟也是吕布的,就连吕布这宝马也是如此不凡,连自己骑一下都不行。

吕布看到了小萝莉红红的眼眶,眼看着就要流下眼泪了。

吕布也拿赤兔没办法,这家伙要是不乐意,谁也没办法。

对着大堂前站着的婢女指了指矮几上的那盘红豆糕,让她快点拿过来。

接过婢女手里的红豆糕盘子,放到小萝莉手里,然后让小萝莉拿一块喂赤兔。

果然有了吃的,赤兔也不发脾气了,这红豆糕甜香异常,可比黑豆好吃多了。

吕布给了师傅一个眼色,让师傅把小萝莉放到赤兔背上的马鞍子上。

赤兔不闹腾了,就这么任由小萝莉坐在马鞍上,小萝莉很轻,重量对于赤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就这么在院子里走着,大脑袋不时的回头吃一块红豆糕。

有了漂亮的大马骑,小萝莉咯咯的笑着,不时的在马鞍上挥舞着手。

赤兔很稳,坐在赤兔背上一点颠簸都不会感觉到。

“这两个踏脚倒是很实用,有了这东西骑马可简单多了,你小子算想了个好办法。”李彦看着马鞍子上那两个悬着的铁质的马镫,这东西他也弄了两个,确实是好东西。

“快过来喝茶。”师娘从后堂端着白瓷茶壶走了出来,笑着喊道。

听到有茶喝,吕布连忙跑过来去,口早就干了,刚才才喝了两杯水就被师傅叫去练武了。

“这茶怎么和外面的不同?”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李彦有些意外,这和他以前见过的绿色茶汤可完全不同。

“这是炒制过后的茶,味道可比那茶汤好多了。”吕布轻嗅了下茶也散发出来的清香,这才叫茶嘛。

颜氏也端着一杯茶,她很喜欢这种茶,白色的瓷杯里,青黄色的茶水,看着就养眼,那股特有的清香也让他很喜欢,茶水入口有一点苦涩但过后却有一股甘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

“小丹,别骑马了,过来喝茶。”颜氏看着还在院子里骑马的女儿,挥了挥手喊道。

“不要,我要骑马!”小萝莉拉着马缰绳笑着欢呼着。

可惜小萝莉盘子里的红豆糕已经被赤兔吃完了,没有了吃的,赤兔也不想走了。无论小萝莉怎么叫,它都不愿意再动。

师娘端茶出来的时候又端了些点心,赤兔看见了点心,口水又流了出来,迈着轻快的小步子就跑了过去。

李彦从赤兔背上把小萝莉抱了下来,放在软榻上,让她喝些茶吃些点心。

吕布拿了两块点心给赤兔吃了就打发它离开了,吃太多点心可不行。

吕布在晋阳的日子过得还是比较有规律的,上五天学,剩下两天要是没事都得去师傅家当着师傅的面练武。

唯一让吕布不开心的就是音律课了,弹古琴这种吕布很喜欢,早就羡慕那些会弹古琴的人了,总算自己也有机会学了。

在吕布弹了两曲之后,所有人包括先生都快休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吕布看着旁边已经口吐白沫的张辽。

“你还是别弹了,你这那里是在弹琴,简直是要命啊。”张辽一把按住了吕布的琴,似乎是哀求着说。

看着一大堆和张辽一样表情的同学,吕布很无奈,这些人一点都不懂欣赏。

甚至连先生都开口了,说吕布天纵奇才,不用学习音律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书

有了闫祭酒给的令牌,不上音律课那吕布就直接去藏书楼。

藏书楼可是整个官学看守最严格的地方,光门口就有两名魁梧的护卫守着,要不是吕布有令牌,是绝对进不去的。

走进藏书楼吕布才知道里面有多么豪华,真正是纯实木小楼,一排排红木书架,上面摆着满满的竹简,每个格栅上还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书名和卷数。

书架似乎还加上了些什么香木,整个藏书楼里有股淡淡的清香,让人陶醉。

吕布决定自己家里也要弄一个这样的藏书楼,这才是鸿学大儒该有的,自己虽然成不了什么大儒,但附庸风雅还是可以的。

在看了几个介绍的木牌后,吕布才真的知道这藏书楼有多么重要,知道为什么不让学生们进来,门口还有派守卫。

四书五经就不说了,这些是流传最广的书籍,只要是大些的书馆或大家族的书楼里都有。

但《史记》,《汉书》这种巨著就让吕布吃惊了,这里竟然有全篇的,要知道吕布家里也不过有十几篇而已。

五十多万字的《史记》,八十万字的《汉书》,单单是这两本书的竹简就占了两大书架。吕布简单的估算了一下,一本全书,最少有一万斤(汉斤)的竹简。

这可不是那里都能有的,现存的完整版《史记》、《汉书》恐怕天下也不会有多少。

等到吕布去了二楼,才知道什么叫珍贵,《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六韬》……一大堆兵法出现在吕布的面前,这些都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的耳熟能详的书。

这才是吕布现在最需要的,兵法,从它诞生开始就被当权者牢牢的控制住了,想学到真正的兵法那是相当难的,不是将门世家或是有特殊门路是根本学不到的。

吕布到目前为止也不知道怎么带兵,打仗不是过家家,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哪怕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也终究会有弱点,三国时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数不胜数,不论明君还是猛将,哪怕是看似十拿九稳的战役,胜败也不过五五之数。

现在要是给吕布十万雄兵,说真的吕布没什么信心真能做成一番事业,带兵打仗看起来简单,但具体到了自己身上那就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招兵、怎么指挥、后勤怎么办、排兵布阵……要考虑的事太多太多,不是拿着方天画戟骑着赤兔带兵杀入敌阵,如狼入羊群,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这么简单的。

打仗不是说的那么简单,占据地利,敌人进入埋伏圈,一个漂亮的伏击结束战斗,这只是人传人传出来的,具体情况也许比这复杂几万倍,战争从来就充满变数。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得不光是战争的残酷,也是说一位将领成长的不易,将领都是用无数白骨堆砌出来的。

吕布不希望自己也靠着白骨走上名将的路,自己的士兵能少死一个那都是赚的,现在的世界什么都多,就是人少。

吕布不自负,当然也不会自卑,他知道的比这时代任何人都多,但他却比任何人经验都少,兵书就能弥补吕布这些没没有的经验。

拿起一卷竹简,吕布就坐了下来,他准备把这藏书楼里的兵书都看一个遍,相信有了这些,他也能成为一员名将。

吕布现在手下没有像样的谋士,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就算将来有了谋士吕布也只准备把谋士的建议当做参考。

读三国的时候,吕布最喜欢的是曹操,不是曹操枭雄的个性,而是曹操那独立的性格。

纵观三国,从遍地诸侯到天下三分,所有诸侯里只有曹操真的有自己的思维,他手下谋士是最多的,但他从不完全依靠任何一个谋士,所有人的谋略他都只是听,然后自己分析利弊,最后具体的做法都是自己拿主意。

这和刘备孙权很不同,刘备的谋略全靠诸葛亮这些谋士拿,自己几乎没有多少谋略,孙权则是靠着江东四都督苦苦支撑。

身为主公,可以上不得战场,只坐镇大营,但绝不能拿不定主意,只听他人的。

这一点和后世的企业很像,企业的事情可以都交给专业人才处理,但重要决策一定的老总拿,不然企业就会小山头林立,或者决策不及时直接崩盘。

吕布看书很认真,一卷卷竹简看着,完全没感觉到身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一卷竹简的字不多,吕布拿下来的四卷竹简一会就看完了。

直到吕布起身准备再去拿竹简的时候,才发现闫祭酒就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闫祭酒!”吕布连忙躬身行礼。

“嗯。”闫祭酒笑着抚着白花花的长须。

“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读着兵书。”

看着吕布手里的《孙子兵法》,闫祭酒点着头说,“孙武是兵家圣祖,这《孙子兵法》可是孙武毕生心血,是兵家必读之物。”

吕布乖乖站着听着闫祭酒训话。

“我想过很多次你会来藏书楼看什么书,没想到你最先看的竟是这兵家巨著。”

闫祭酒坐了下来,又对着吕布挥了挥手,示意吕布坐下。

吕布正襟危坐,心里不知道闫祭酒要说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看的是兵家的书,没看儒家的书吗?这要是把我赶出去,不让我来看书了可怎么办?”吕布心里在打着鼓,刚刚发现宝山,就这么空着手离开吕布可不愿意。

“不用瞎猜了,我并不反感你看兵家的书,这些书既然放在这那就是让人看的。”

闫祭酒似乎看穿了吕布的心思,笑着说出了吕布心里的想法。

“多谢闫祭酒。”吕布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赶自己走,什么都好说。

闫祭酒笑着看着吕布,这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他很好奇这个少年身上的一切。

“吕布,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将你收入官学?”看了好一会,闫祭酒才开口说。

“这……不知道。”吕布想说是自己回答对了论语,还有自己托了张段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可是这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走后门,那可是闫祭酒同意的,所以不算,是正常进来的,说自己聪慧,被闫祭酒破格录取的,吕布觉得这样说有些太不要脸了。十二岁读懂一篇论语也算不得多天才,这天下要是认真找怕是能找出几万人也是轻松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 缘由

闫祭酒笑着拿出一个皮质酒囊,拔下塞子就喝了一口。

吕布一闻,发现那股味道很熟悉,那不就是家里的杜康仙酒么。

官学里不让喝酒,这是闫祭酒定下的,但这规矩对于闫祭酒显然是不适用的。

吕布又看了看那酒囊,怎么看怎么眼熟,突然吕布想到了什么。

“这不是我送给先生的酒囊吗?”

闫祭酒手上拿的就是当初自己送给先生的酒囊之一,吕家的酒囊和一般的不同,外面的酒囊口主要是用绳子系着,只有吕家的酒囊已经改用木塞子了。

“哈哈,这是我那老友送的,只是他太小气了,这等美酒只送了我三皮囊。”闫祭酒哈哈笑着。

吕布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原来是拖了先生的关系这才这么轻松的进了官学,他还是奇怪,官学号称并州最好的学府,每年招生有限,怎么这么好进,回答篇论语就算过关了。

“不过你不要以为是因为我那老友的原因,我让你进官学是看中了你的仁爱之心。”

闫祭酒又喝了口酒说。

“仁爱之心”吕布摸了摸胸口,没有感觉到,不知道闫祭酒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觉得奇怪,一个北地的无名小子,我怎么会知道你?”闫祭酒摇着摇着头说。

“当初我那老友心灰意冷,要回长安老家,路过晋阳时来拜访我,说他这辈子在北地也没有什么作为,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见到了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他已经无颜待在北地教导,这才拜托我,如果有一天那孩子来晋阳求学,让我一定要收下,好好教导。”

闫禁酒放下手里的酒囊。

“这酒是难得的美酒,我那老友送了我三袋,说这是那孩子送的,我喝了两袋,这最后一袋是准备留着见到那孩子再喝的,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见到了你——吕布。”

“我一直再想是个什么样的孩子能让我那老友老找我,他当时心灰意冷,应该对任何事都没了兴致才对。”

“直到去年,北地的杜康仙酒开始在晋阳发卖,我这才知道你应该就是那个孩子,我托人打听了下北地的情况,前年元日前云中、定襄两郡遭了胡灾,官府视而不见,你收留流民,又造出了水车,帮助流民耕种。我这才知道你就是有那仁爱之心的人。”

吕布这才算知道闫祭酒是怎么样认识自己的,原来先是先生嘱托,再是自己收拢流民,这才让闫祭酒对自己有了个好印象。

吕布嘿嘿的笑着,被人说是好孩子谁能不开心呢?至于什么仁爱之心,吕布可没摸到,这时代心够黑才能成为人上人。

“你不用摸了,我说你有自然是有的,你以为仁爱之心是什么?做点好事,收买人心”

闫祭酒看着摸着胸口的吕布摇了摇头,老友说得不错,孩子是个好孩子,学习也认真,但就是心思太活泛,喜欢弄些投机取巧的勾当。

“收拢流民这种事很多人都在做,世道、人心难测,天下越发混乱,不少世家大族、商贾巨富都在做收这些买人心的事,一些大商贾就敢豢养上万仆役,这些大都是遭了灾的青壮,至于老弱妇孺,他们一律不要,而青壮也多是打入奴籍。”

“我到听过,你收拢的流民没有被编入奴籍,所有青壮和老弱妇孺你供养了大半年,他们变成普通的佃户,什么是仁爱之心,这就是仁爱之心,不出乎于任何目的,仁爱是出乎与内心的。”

“这世上欺世盗名之徒很多,为了自己的目的,做些蝇营狗苟之事,君子不齿!”

被闫祭酒这么一说,吕布这才有点相信自己似乎真的有仁爱之心,自己确实只是不想看见那么多人流离失所饿毖于野。

仁爱之心,不,同情之心自己还是有的。身为以后后世的灵魂,吕布实在做不到看到人在自己面前饿死而无动于衷,更不要说那些人里还有老有幼。

“多谢先生教诲!”吕布躬身施礼,他总算明白闫祭酒那天为什么考自己那篇关于仁爱的论语了,原来就是看中了这个。

“这谈不上什么教诲,你的仁爱之心是天生的,不过看你今天看兵书的样子,我到从你身上看到了一丝杀伐之气。”

闫祭酒话风突变,眯着眼睛看着吕布,似乎想看看这个年轻的少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杀伐之气”吕布也吓了一跳,这也能看出来,难道是传说中的霸气侧漏,自己可完全没感觉到啊。

看到吕布一脸紧张的样子,闫祭酒轻笑着说,“别紧张,兵书自然是你该学的,如今天下不平,北地年年战乱,多学些兵法也能成为将领护佑一方,这也是官学鼓励学子却做的。”

官学不同于春秋时期的儒学,董仲舒革新儒学一大好处就是让儒学开始吸收其他学派的优点,不在只局限于思想品德上的教化,真正的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文人学子开始学习各家之长,其中兵家的战阵之道、法家的严刑律法是流传最广的。

外儒内法,这才是汉朝的儒学之道。

“闫祭酒,不知道我先生他近来可好,一转眼已经快两年了,我都没没收到先生的信件。”

吕布很想知道自己那位启蒙恩师是否安康,他早就打听过了先生的故乡,就在长安下辖的一个县,来晋阳的时候他已经派几名的部曲直接去了长安,只是路途遥远,到现在也没信息传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闫祭酒摇了摇头,晋阳虽然离长安比九原近,但真要说的话也有小两千里路,又跨越了州府,想要传递信件也不是个简单的事。

吕布有些失落的低下头,本来还想知道先生的近况,没想到还是一无所知。

闫祭酒很满意的笑着,吕布的表现他看在眼里,确实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孩子。

“不必如此伤感,我那老友只是回乡去安享晚年了,相信会没事的。”

吕布摇了摇头,他本来就不想先生独自回乡,只是当时先生心灰意冷,自己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先生这么多年都在外地,唯一的儿子也战死沙场,相信家中也不会有直系亲人,这时候会乡去也只会徒增伤感。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吕布突然想起了这么一首诗,先生的遭遇和诗文是那么的相似。

第一百六十章 换牙的小萝莉

闫祭酒细细评味着吕布念出来的诗,他是文学大家,自然是懂行的,吕布这首诗和他听过的所有诗都不同,有一种特别的韵律。

“我那老友可不算少小离家。”闫祭酒抚着白须微微摇着头,诗是好诗,不过意味有些过了。

“让闫祭酒见笑了,只是想起先生的事有感而发。”吕布也知道这诗和先生的境遇还是有些不同的,只是一时口快说了出来。

“你这诗似乎和以往的诗歌不同。”闫祭酒微微摇晃着头,似乎还在回味吕布那几句诗。

“这韵律似乎是有意而为之,读起来朗朗上口,别有一番味道。”

“闫祭酒高见,我也只是偶有所想,不知道这里面的奥秘。”

吕布只能装迷糊,吕布很想厚着脸皮说这是自己独创的七言绝句,可惜还是功力不够,脸皮练得不够厚。

“嗯,偶有所得也算是一种天赋,这种诗体我要好好研究一下。”闫祭酒摇晃着脑袋就走到一个书架上拿下一卷竹简开始看了起来。

原来闫祭酒也是来这里看书的,吕布看了一眼,看的好像是《易经》。

吕布没有去打扰闫祭酒,而是继续读者《孙子兵法》。

接下来的日子,吕布没事就回去藏书楼看看兵书。

两个月后派出去找先生的部曲回来了,还带回了先生的两封信,一封是给自己的,一封是给闫祭酒的。

吕布将给闫祭酒的那封信交给了闫祭酒。

先生的信很简单,只是叮嘱吕布,要在晋阳认真学习,听闫祭酒的话。

但从简单的话语里,吕布却感受到了先生的欣喜。

吕布知道先生在家乡肯定很寂寞,反正家里商队也准备向外开辟新商路,关中虽然比不上秦朝和西汉那么繁荣,但好歹也是前朝古都,达官贵人聚集之地,离晋阳也不算远,正好可以前往,以后也可以经常和先生有书信来往。

时间长了,吕布也算是习惯了晋阳的生活,有了想学的知识,有了师傅在一旁指导自己练武,就是父母不在身边,不然一切就完美了。

小萝莉师妹也不在对自己横鼻子竖眼的了,混熟了之后吕布发现小萝莉也有可爱的一面,别看小萝莉娇生惯养的,但对师傅和师娘那也是相当孝顺,虽然喜欢撒娇,但从来不胡乱提要求。

夏天的时候小萝莉很不开心,本来以为已经换完了牙,没想到一年多没换牙的小萝莉又掉了两颗牙,一照镜子看见那缺了两颗的牙齿,小萝莉一下子就急哭了,那丑丑的人绝对不是自己,委屈的小萝莉第一次没听师傅师娘的话,伤心的把自己关在了院子里,一个人伤心。

任师傅师娘怎么叫门就是不开。

“师妹呀,你这是在干嘛呢?”正在院子里洗脸的吕布拿着湿布巾子看着蹲在地上伤心的师妹。

吕布这一说话可吓了小萝莉一大跳,埋着头哭的小萝莉抬头一看。

“啊!”的大叫了一声。

连忙捂着眼睛大喊,“流氓,登徒子,坏家伙!”

吕布看了看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夏天的晋阳可是很热的,自己刚刚练完功,出了一身汗,专门到这没人的小院子里来用凉水擦擦身子,凉快凉快,谁知道师妹突然闯进来呢?自己上半身还光着呢。

“吕布,你小子在里面干什么呢!”师傅暴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到女儿叫声李彦一蹬腿就要跳上围墙。

“布儿,你好好劝劝小丹。”颜氏本来很担心女儿,但在听到了吕布在,就完全放心下来了,拉着丈夫对着院子里喊着。

“师妹你别乱说呀。”吕布听到师傅的怒吼,连忙说着。

小萝莉这么一喊自己那是跳进大河也洗不清了,自己虽然光着上半身,但裤子还是穿得好好的呀,可不能乱说。

吕布拿过外衣,胡乱的穿在了身上。

“你,你干嘛不穿衣服。”小萝莉一对大眼睛从手指缝里看到了吕布穿好了衣服,这才气鼓鼓的说,声音有些透风。

吕布眼睛尖,一下子就看见可小师妹少了两颗门牙,说话难怪有些透风了。

小萝莉也注意到了,连忙捂着嘴,呜呜的说着,“不许看看,你这坏家伙!”

“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掉了两颗牙么,你以为我没有掉过了么。”吕布漏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可是全部都换过的哦!”

小萝莉看着吕布那整齐的牙齿,又感受了下自己缺了两颗的门牙,这才将信将疑的问,“真的吗?真的会长出来”

“你以前应该也换过牙齿吧,过不了多久,不都长出来了吗。”吕布很好奇,师妹这牙齿掉了长不出来是从那听来的,小孩子换牙期掉牙齿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管家他儿子从马上摔下来,摔掉了门牙,再也没长出来,我的是不是也长不出来了,我不要,没有牙好难看!”小萝莉哭喊着,没有门牙实在是太难看了,她不要那样。

吕布很无语,管家的儿子,那都十七八岁了,摔掉了门牙肯定是长不出来的,小师妹这十岁还没满呢,可是正常换牙年纪。

“管家的儿子那都是大人了,当然长不出牙来,你可是换牙期正常掉牙,过不了几个月就能长出来。”

“真的吗?”小萝莉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吕布这个同龄人又有相同经历人的话更加能让她相信。

“当然了,我前两年还掉过牙呢!还是大牙,当时可是疼死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看看。”吕布长大嘴巴给小萝莉看。

小萝莉看了看,果然连大牙都长出来了,这才放心下来,有证据在,要比父母说的更加让她信服。

“难看死了,像赤兔打哈欠。”

小萝莉鄙视的看着吕布,这几个月,在无数糕点的诱惑下,她和赤兔混熟了,现在骑着赤兔遛两圈还是可以的。

“我这是给你看证据,怎么成了赤兔打哈欠了,我的嘴哪里有那么大。”

吕布翻着白眼说着,自己这可是好言相劝,师妹怎么就是不领情呢。

“不过你要知道,这段时间可不能吃硬的东西,不然牙齿可能会长歪,就和家里厨子的老婆一样,成了龅牙。”

“你才是龅牙呢!”小萝莉站起来气鼓鼓的看着吕布,越看越气。

龅牙的形象一下子刺激到了小萝莉,拉开门板,扑到母亲怀里,指着院子里的吕布说,“母亲这坏家伙欺负我。”

衣衫不整的吕布自然逃不过师傅的逼问,拎在手里就要逼问。

倒是师娘笑吟吟的看着吕布,吕布在做什么她很清楚,这小院子就是专门给吕布的,每次吕布练完武都会来着冲凉。

今天女儿闹脾气,胡乱跑,没想到就跑到了吕布这,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吕布说服了女儿。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土匪

秋高气爽的时节,吕布看着院子里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突然想到了北地的家,现在应该又到了收获的时节,不知道家里今年收成怎么样。

今年夏天很热,整个晋阳就没下几场雨,据说收成很不好,好在晋阳左右都是山脉,又有好几条河,能勉强灌溉,这才不至于颗粒无收。

太行山东面的州干旱更加严重,由于缺乏水源灌溉,很对多州县是颗粒无收。

家里传来的信里说有了水车的帮助,家里的收成并没有受影响。

让吕布意外的是家里又收了不少佃户,三成的租子,耕牛随便用,农闲时还能去主家的作坊做工,包吃还给现钱,一年下来,云中的灾民已经成了殷实人家,这简直成了普通人眼里的天堂。

五原、云中、定襄、朔方许多家境贫苦的人都开始投到吕家门下,祈求成为吕家的佃户。

父亲又组织人开垦了许多荒地,现在吕家的地已经比九原县拥有的还要多,沿着大河一直到了云中郡。

吕家在夏天来了一次武力游行,老部曲带着新收的部曲,全副武装浩浩荡荡五百多人,一下子把那些想联合打压吕家的人吓楞了,再也没人敢小瞧吕家。

北地什么都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地,那些家族和别的县府很快也不在意这事了,他们也想开垦土地,招收佃户,可是根本开不出吕家那样的条件,招不来佃户,三成的租子再加上免费耕牛几乎就无利可图了,只能默认了吕家的行为,在心里暗暗诅咒,“亏死你!”

吕布看着院子里的茶树,这些东西百宝楼早就送过来了,在小红的悉心照料下,十几棵茶树院子里长势不错,不知道熬不熬的过今年这个冬天,茶树毕竟是南方产物,北方的寒冷不知道会对它有什么影响。

至于造纸术吕布已经派人送回家里去了,百宝楼还真有办法,竟然将宫廷里的造纸秘方给弄了出来,吕布看了遍,发现也没什么可神秘的,工艺看起来非常简单,也非常粗糙,按照自己的记忆,吕布又加了些工艺进去。

家里会建一个造纸厂,吕布这段时间的书信都是有关造纸厂的,蔡伦纸他并不满意,必须造出更好的纸才行,材料也不能局限于一些破布料、烂渔网,这些材料毕竟有限。

吕布要求的是最好能用竹子这种材料,造纸用的木材太多,换成竹子就会好很多,竹子可是个好材料,毛竹一年就能长出一整山,今年砍半山,明年又能长出一整山,这也就是为什么古人用了上千年的竹简,而不是用木片。

只要能用竹子做材料,纸的数量和价值根本不是问题,还有桑皮、麻、藤这些,都是可以造纸的。

“公子,张公子来了。”柳宗从院外走了进来,看见公子正看着院子里的一棵差树发呆,轻声的提醒着。

“啊,张辽来了?”吕布从小竹椅上坐直了身子,今天难得休沐,张辽怎么会这么闲?他马上就要去高级班了,这段时间可是整天都在为高级班考校的事发愁呢。

没一会张辽就跑了进来,看着坐在竹椅上得了吕布一脸神秘的笑着。

“有什么事你又捡到金饼子了?”吕布打趣的说。

几个月前,张辽在书馆捡到一块金饼子,张辽可是拾金不昧的好孩子,马上就上交了这块金饼子,谁知道这金饼子最后无人认领,最后张辽发现这金饼子竟然是他自己掉的。

一场闹剧,闫祭酒称赞了张辽拾金不昧的品性,但也批评了张辽的粗心大意。

这件事一时间成了官学里的笑话,让张辽好一段时间都顶着个金饼子的外号。

“你怎么还提那事!”张辽恶狠狠的看了眼吕布,这家伙的嘴太毒了,专揭人短。

“好啦,我不说了,你怎么今天跑我这来了?又没酒喝了?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正是升学的时间,少喝点酒,别过不了年底的考校,那才是真的丢脸。”

吕布也不开玩笑了,张辽这家伙脸皮薄,当初因为这个外号可没少打架,这家伙武艺不错,每次都追着一群人打。

“什么酒啊,额,酒我是真的又喝完了,今天得拿点回去。”

张辽一脸贱笑的说,他家里虽然有钱,但一个月的利份也有限,吃吃喝喝玩玩足够了,但要喝起这杜康仙酒还是不够的。

“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张辽故作神秘的说着。

“什么好消息?难道要放假啦!”吕布能想到的最好的好的消息就是放假。

“你在想什么呢!现在才刚进八月,离放假还早着呢!是比放假还好的事!”

“还有什么事能比放假好的”吕布撇了撇嘴,现在除了放假根本没有什么事能吸引他的。

“咱们能出门了。”张辽神神秘秘的说。

“又是去哪玩”吕布懒羊羊的躺在竹躺椅上,出门的意思们明显,官学又要组织出游了,这半年多时间里,吕布算是把晋阳周边游玩了遍。

孔子周游列国,官学里没法去各地周游,但晋阳周围还是可以的,每当季节变换之时官学就会组织出去游学,见识一下四时的变化。

可惜这种活动最后变成了纯粹的玩耍,所有学生都带上美食,骑上骏马,当成了一次难得的游玩机会。

“这次可不是玩,咱们要去军队里啦!”张辽炸呼呼的说着,似乎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咱们去军队,去什么军队不是官学组织的出游吗?”吕布完全不明白张辽在说什么,怎么好好的出游又和军队扯上关系了?

“难不成是去军队里参观?”

吕布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以官学和刺史的关系,这也是很正常的,参观军营嘛!

“参观什么,咱们这次是和军队一起出征。”张辽摇摇头说。

“出征去哪?草原吗?”吕布连忙坐了起来,难不成老子在家里休息就被抓了壮丁并州的人还没死绝吧,怎么连十二岁的都不放过了?

“你瞎说什么,就算我们想去,刺史大人也是不会同意的,咱们这年纪还去不了边军,咱们只是跟着去清剿土匪。”

“清剿土匪怎么突然要我们去了,难道是官学组织的”

土匪吗,在这不安定的世道到处都有,太行山上大大小小的土匪窝有一大堆,那也不过是一群小毛贼而已,多的不过百人,少的就只有十来个,根本不值一晒。

第一百六十二章 赤眉军

“官学怎么还管土匪的事,这事是各郡太守的事。”

“几个毛贼值得刺史大人下令还让军司马带兵去?这是兵多了没处用吧。”

并州军司马那带出去的肯定不少于两千,这么多人,太行山所有的山匪估计都能剿灭了。

“这次可不是剿灭几个毛贼,而是去剿灭赤眉军。”张辽一脸认真的说。

“赤眉军那不是两百年前就被剿灭了?”

吕布一听赤眉军这个词,突然想起了最近读的一些历史书,赤眉军那是西汉末年到王莽时期的事了,怎么这都快两百年了又突然出现了

“这次去剿灭的不是两百年前的赤眉军,是一群新聚集起来的暴民,听说人数可不少,足有两千多人。”

“这些家伙不久前聚众攻击上艾,虽然没有打破上艾城,但却劫掠了县城周围,刺史大人非常生气,这些贼寇竟然敢称为赤眉军,又敢攻击县府,简直就是公然造反。”

张辽一一给吕布说着听来的情报。

“这次本来只是带几名高级班快毕业的学生去的,那几人都是明年就要去军中历练的,咱们两个都是中级班的,年纪不够应该是不能去,但这次刺史大人特意提了咱俩的名字,特许咱俩可以一起随军去历练一番,长长见识。”

“刺史大人特许的”吕布很意外,这种剿灭土匪的事带些要去军中的学生确实是不错的历练机会,让学生们见识一下战阵之道,土匪可比草原的胡人好对付多了,是最好的实战选择。

“对呀,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咱们上次在校场上的表现被刺史大人看中了,准备培养咱们,以后咱们一定能驰骋疆场。”

张辽很高兴,现在能去军伍中历练,只要表现够好将来一定能被录入军中,他的梦想就能实现了。

“驰骋疆场嗯,倒是不错。”吕布微微点了点头,他是有这种想法,但绝不是并州刺史帐下的将领。

“嘿嘿,你快点准备吧,没几天就要出发了,哎呀,我就惨了,又要准备年底的官学考校,又要准备这次历练。”

张辽哭叫着,可是脸上却满是笑容。

“要准备什么?”吕布有些不明白,不就是去剿灭一群山匪么,还用得着准备这次主战的是并州军司马和他手下的官兵,吕布这些人不过是观摩践学而已,应该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当然是准备去军营的东西啦,我们去那里可是什么都没有,还有要带上几名护卫,到了军中一旦打起来,可没人管我们,安全得自己负责……”

张辽给吕布解释着这要准备的东西,说完了就带着一大坛子酒笑眯眯的离开了。

“公子,您真准备去军中”柳宗一脸凝重的看着吕布问。

“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这军中的事务我可是一窍不通,能去见识见识也好。”

吕布点了点头对柳宗说,这段时间他看了不少兵书,也算是熟读兵法了,但实际却没有什么经验,这次正好去积累一下经验,剿匪不算什么大仗,刚好符合吕布这个初学者。

“那我点齐一队人马随公子前去。”柳宗没有阻止吕布,公子有大志向,他是知道的。

“别全带走了,咱们这次是去观摩的,应该不会上战场,随便带几个人意思意思就行了。”

吕布没指望这次能上阵,他们这种官学出来的相当于就是军校的毕业生,将来都是要去担任军官的,没有经验就送上阵去杀敌要是折损了官学和刺史都是不愿意的。

“公子,这可不行,这次去剿的赤眉军可和一般的山匪不同,他们人数众多,都是悍不畏死的歹人,还是多带些人安全一些。”

柳宗不同意吕布的话,吕布的安全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公子,这战阵上哪有安全的,一旦打起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赤眉军有那么厉害”吕布不关心柳宗会怎么去准备,这些事柳宗会处理得很好,他只关心柳宗知道多少赤眉军的事,从柳宗的话里,似乎他知道这群土匪。

“这赤眉军组织起来也没多久,去年还是冀州常山国井径县附近,一个叫镇山王的草头帮子,今年河北大旱,不少人落草为寇,这股小匪帮就突然壮大了,改名赤眉军,现在已经有几千人的山寨了。”

“这群人以前一直都在冀州常山郡劫掠,没想到不久前这群人竟然顺着绵曼水袭击了上艾县,这事已经在并州传开了。”

听着柳宗的介绍,吕布突然来了兴趣,没想到这次要去剿灭的山匪势力这么大,几千人,难怪要州里的军司马带队了。

“常山国”吕布很期待,不知道能不能碰到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

吕布突然非常有兴趣了,对这趟无聊的旅途充满了兴趣。

“我去找师傅说一声,我这一离开估计好一段时间回不来了。”

吕布从竹躺椅上跳了起来,这事得和师傅师娘说一声,不然师傅又要以为自己偷懒了。

“我也要去。”

在吕布给师傅师娘说清楚之后,小萝莉突然开口说道。

“母亲,让我也去好不好?”

小萝莉趴在师娘怀里撒着娇,武术世家里的孩子,哪怕是女孩子也是一身英武之气,根本不会害怕什么山野毛贼。

吕布这半年多在师傅家可谓是把晋阳甚至并州的武术名家见了个遍,师傅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不管谁来了那都是客客气气的问。

“小丹不要胡闹,你师兄是去军中历练,你一个女孩子家去做什么,还是在家里乖乖陪着母亲。”

颜氏这次一点余地都不留,女儿年纪太小了,怎么能让她去战场呢!

“父亲!”

小萝莉见母亲不同意,就准备跑到父亲那里撒娇,可是颜氏紧紧的抱着小萝莉不让她乱跑。

“战场确实太凶险了,女孩子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好。”

李彦也开口说,其它事他还可以随女儿的,这件事可不行。

“那他怎么可以去”小萝莉不满的指着吕布,凭什么吕布能去她就不能去。

“你师兄那是去军中历练,那不一样。”颜氏在小萝莉头上点了一下说。

“布儿,此去军中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年纪还小,去了只是为了学习战阵之道,不是去打冲锋的。”颜氏很喜欢吕布这个徒弟,叮嘱着说,害怕吕布一时冲动,热血上头出了事。

“这趟出去自己小心,你的霸王戟已经练得有些火候了,是时候出去实战练练了。”

师傅就没有那么多担心了,自己的徒弟,对付一群毛贼根本不在话下,吕布鬼心眼又多,他可是放心得很。

第一百六十三章 盗墓的赤眉军

“师妹,你就在家里陪着师傅师娘,师兄我这次出去就帮你抓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毛贼。”

见师妹嘟着嘴不开心,吕布连忙说着好话,帮着师傅师娘哄着小师妹。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想骗我,哪有什么红眉毛绿眼睛的毛贼,你这大骗子,就会骗人。”

小萝莉嘟着最看着吕布,一下子就拆穿了吕布的鬼话。

“哈哈。”

小萝莉的话让师傅和师娘都笑了起来。

“额,那我到时候带礼物回来给师妹。”吕布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红眉毛绿眼睛的毛贼还真不好找。

“这是你说的,要是礼物不好,你就要再送一个玩偶给我,要比上次的还大。”

小萝莉板着手指头说,她已经有还多玩偶了,都是吕布送的,已经堆了半房间,要不是小萝莉的闺房够大,还真说不好放不放得下。

吕布只能苦笑的答应了,他知道不管带什么礼物回来,师妹都会说不喜欢,然后诈取一个玩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第二天,柳宗就把准备的东西写在竹简上交给了吕布。

柳宗和高顺,外带十名最精锐的部曲,这就是吕布这次去军中的护卫,此去剿时间不确定,物资也得自己带,所以也带上了两架马车,其他部曲骑马前行。

“公子,这是拿伙贼人的情报。”高顺叫一卷竹简递给吕布,高顺这半年已经收集了很多情报,特别是这晋阳附近的。

吕布看着竹简上的情报,这才知道什么事赤眉军。

赤眉军是西汉末年的农民起义军,他们用朱砂将眉毛染红,最开始只是在泰山一代,西汉末年天灾不断,王莽又急着搞新政,可谓民不聊生,起义者无数,没几年赤眉军就有了十几万之众。

人多了就缺吃的,赤眉军建立之初,军纪严明,因为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与民秋毫不犯,时间一长,靠杀官放粮根本无法满足十万多张嘴,和嗷嗷待哺的饥民。

赤眉军就走起了歪路子,青州是曾经的齐国故地,战国时期,齐国那可是以富裕而闻名的,泰山脚下埋着不计其数的公侯将相,这些人将财富都带到了墓穴里。

赤眉军就开始明目张胆的做起了盗墓的勾当,泰山地下的墓几乎被赤眉军挖了个遍,再后来赤眉军攻入长安,没有了青州的百姓支持,大军缺粮,又奈何不了关中豪强,于是就又做了了老本行,把刘邦和他的子子孙孙的墓都盗了个遍。

王莽的新朝灭亡后,天下起义军无数,赤眉军也想从中分一杯羹,强大的赤眉军一度能和刘秀的绿林军争夺天下,但头脑决定了结果,没有头脑的赤眉军最终在西北败亡殆尽。

“这新出现的赤眉军和曾经的赤眉军有关系吗?这上面的情报可靠吗?”

吕布和上竹简,赤眉军消失两百多年,现在突然冒出来肯定有古怪。

赤眉军曾经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刘氏的死敌,掘人祖坟那是不死不休的仇,如今汉室还在,刘氏一族依旧掌控者天下,这么明目张胆的打出赤眉军的名号,这不是找死么。

《史记》记在,刘邦给项羽定的罪状就有掘秦始皇之墓,掠夺墓中财宝,认为项羽是惨败不仁的暴徒,与秦一样会给天下不幸。

估计司马迁也不知道真假,项羽掘秦始皇墓估计是真的,但绝不是为了财宝,已经得到天下,谁会在乎那点财宝,按项羽的脾气估计是想效仿伍子胥,给秦始皇也来上三百鞭子。

可惜呀,事没干成,还被人抓了把柄。

吕布很清楚,秦始皇陵还好好的在地下埋着呢,两千年后才被挖出来,都成了游览景点了。倒是刘邦不走运,没两百年就人挖了。

“这个暂时不知道,这群赤眉军出现不过一年,以前一直是在常山国附近活动,只是今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向晋阳郡扩张。”

高顺这半年多收集的都是并州和晋阳的情报,对于冀州的情报知道的并不多。

“看来我还真小看了这些赤眉军,突然出现肯定有古怪,看来这次有得好玩了。”

吕布对于这戏的行程越来越有兴趣了。

“准备好,我们明天出发。”

吕布对柳宗和高顺说。

“喏。”

柳宗和高顺领命而去。

第二天,吕布骑着赤兔拿着方天画戟就带着人前往官学,自己算然是要去军中,但这么直接去恐怕连军营的门都进不去,得有人介绍才行。

方天画戟吕布用一块黑布蒙着,和当初师傅一样,武器轻易不视人。

柳宗和高顺还有家里的部曲都是全副武装,自从铁匠打出方天画戟,那技艺是一日千里,如今吕家部曲铠甲那都是千里挑一的上好铠甲,为了不引人耳目,所有人在铠甲外都穿上了层宽大的单衣。

官学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都是全副武装,马匹数量也不少,看来应该就是这次准备去军营的学子部队,大家都带了不少护卫。

官学里的几位先生都站在门口,但都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什么人。

“吕布,吕布!”张辽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走,我们也过去。”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带着人走进人群,就站在张辽的旁边。

“什么时候出发”吕布看了看队伍,这人还真不少,怕不是有两百多。

“估计要不了一会了,刺史大人已经进去了,等会出来就会带着咱们去军营。”张辽嘿嘿的笑着,这去军营可是他梦寐以求的。

“咱们这么多人都去啊。”吕布指着这一大圈人,两百人加上两百多匹马,把整个官学门口的街道都站满了。

“咱们这次去的加上你我官学只去十个人,这不都是带的护卫嘛,每人都带了十几二十个护卫。”张辽指着他身后拿群护卫说。

“你看看咱们这队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马匹武器一样不缺,要我说直接让咱们带人去把那些山匪给灭了就行。”

第一次上战场的张辽很得意,就凭这这两百人的马队,又都是精锐,一群山野毛贼根本算不得什么。

“你别飘,我昨天打听过了,这伙贼人可不像看着那么简单,你别到时候乱冲。”

看着热血上头的张辽,吕布劝解道,这家伙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你这叫什么话,咱们这次去就是为了杀敌建功的,难不成还躲在大军后面看不成?”

张辽很不满,热血少年,怎么能躲在大军后面呢?

“公子,您还是听吕公子的吧,这军中凶险,一旦打起来您可千万要小心啊。”

张辽身后那名壮汉听了吕布的话,也连忙劝阻着自家公子。

吕布这段时间也认熟了张辽家的护卫,这壮汉就是张辽家的护卫头子,也姓张,叫张三。

“哪有你说话的份。”张辽瞪了一眼张三,吕布说的他不好反驳,自己护卫竟然也敢这么说,这可让张辽生气了。

“你看看你这样子,等到了战场上你乱冲一气,你家里这些护卫不也得跟着乱冲,你就算不管你自己,这些护卫你不得活着带回来?”

吕布知道张辽的脾气,这家伙火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

第一百六十四章 练兵

张辽一脸不满的偏过头去,对于吕布这种劝阻的话让他很不爽。

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

官学的大门被打开,闫祭酒和刺史张懿一同走了出来。

吕布和张辽连忙站好,他们这些官学出去的学生都站在队伍的最前沿,护卫们都站在身后,总共十队。

“都是青年俊才啊。”刺史张懿满意的看着眼前精神饱满的学子们,这些就是他此次剿匪的重点,锻炼这些新人。

“这还要多谢刺史大人给他们这个机会。”闫祭酒也笑着说,这次让学生们提前去军营也是他同意的,提前让学生们见识见识,这对学生们将来有好处。

“张司马,你看看这些,这都是我并州俊才,这次出去要好好教导,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战阵之道。”

刺史张懿对身后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盔甲的将领说道。

“刺史大人,我是实在不想带这些人去,你看看,都是些毛孩子,带这些护卫,在城里耀武扬威就行了,上了战场只能添乱。”

张司马小声的在刺史身后说着,行军打仗的事,最害怕的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混在里面添乱。

“胡说什么呢,这些将来都是要进入军中带兵的,这次你是去剿匪,带他们去见识见识正好,哪那么多牢骚。”

刺史张懿瞪了身后的军司马一眼。

“你们就跟着张司马去军营吧,今日正午开拔。”刺史大声的对着下面的学子们说。

那穿着盔甲的张司马不情愿的走上前,看着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少年,一挥手。

“走。”

张司马跨上战马,带着一群甲士就朝城外的方向走去。

吕布这群学生也跨上战马带着部曲们跟在后面。

军营就在城外不远的一座小山上,整座山都插满了旗帜,山脚下为了一圈高大的木栅栏。

“这就是我晋阳军营,这里可有五万精兵,是咱们并州最精锐的部队。”

张司马一脸得意的给众人介绍着。

吕布也好奇的看着眼前这壮观的军营,没想到古代的军营是这样的,整座军营旌旗招展。

吕布以前不明白古人打仗带那么多旗子做什么?每次光举旗子的都有好些人,完全是浪费战斗力。

后来看了兵书吕布才明白,这些旗子就是军令,古代战场通讯不便,全凭看这些旗子,例如将旗就有专门的人手打着,将领杀到哪,旗子就打到哪,士兵就跟着杀到哪,一旦旗子到了,士兵就会认为将军死了,就会军心溃散。如果是帅旗倒了,那全军都会溃散。

军营门口的旗子很多,将旗也不少,吕布仔细一看,张、刘、曹、扬四面军旗迎风招展,看来这四位就是这军营里的将军了,张字的旗帜最高,应该就是刺史张懿的帅旗。

军营门口把守森严,不时的还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回巡逻。

“你们就在这军营外等着,军营重地你们是不能进去的。”

张司马回转马头对着吕布这些人说着这军营的规矩,说完了就骑着马进了军营。

不一会一队队骑兵就从军营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不少步兵,这些人衣甲鲜明,训练有素。但最后出来的一大队步兵就有些差了,虽然衣甲一样,但步伐动作明显没有前面整齐,看样子是新兵。

兵卒们前往的是军营外的一大片空地,看样子是个校场。

“看来这张刺史除了准备让未来的军官们去见见世面,还准备借那股山匪练兵。”吕布小声的和身后的柳宗、高顺说。

“公子所猜不错,这出来的骑兵五百,精练步卒五百,新兵一千,确实符合练兵之法。”

柳宗点了点头,看着那还在整队的兵卒。

张司马带着两名将官模样的人骑着马带着一队精锐骑兵出来,身后还跟着一队辎重兵,都是驽马拉着的大车,车上满满的用麻布盖着。

“你们也去校场集合。”张司马对着还在发愣的学生们喊了一声,就带着人马走了。

“走,我们也过去。”吕布跟张辽说了一声就率先带着护卫们前往那空地校场,还在发呆的高年级学生,也反应过来,各自带着护卫前往校场。

各自站定。

张司马和两名军官模样的人站在校场前的一个木台子上,三人身后打着旗,分别是中间的张字旗,左边是一面赵字军旗,右边是一面萧字军旗。应该就是三人的姓氏。

“那两个人应该就是随军的将领,两个人应该都是千人将。”柳宗小声的告诉吕布。

军前训话是少不了的,这次只是去剿灭一群山匪,不需要刺史或者将军训话,军司马就足够了。

张司马扯着喉咙喊着,声音在校场上回荡,说的都是这次出兵的缘由,一些大义之类的话,后面是这次出行的军令,如有违反军法从事之类的。

训完话就到了祭天,牛头、猪头、羊头摆好,张司马当着众将士的面祭天。

吕布不屑于这一套装神弄鬼的把戏,但下面的将士们却很喜欢这一套,举着兵器大喊。

“必胜!”

“必胜!”

祭祀完毕,张司马骑上战马,大喊一声。

“出发!”

身旁的赵将军就打着旗带着骑兵部队出发了。

“你们跟着我待在中军。”张司马骑着马带人来到学生们面前。

百十人的马队就跟着张司马开拔了。

整个军队加上辎重兵和吕布这群人,人数足有两千五百人以上,浩浩荡荡的好不壮观。

官道在这种大军面前实在是不算宽,大军也没办法把官道全占了,两三人一排就是极限,中间还夹杂着马队和辎重车,队伍一下子拉了很长。

“高顺,算算咱们要走几天?”吕布回头问高顺,这家伙现在对并州的路线地形很了解,这种事问他最合适了。

“要是按现在这速度,到达上艾至少要四天。”高顺前后看了看,因为有大量步兵,行军速度还算快,一天能走个百里路。

“这么慢啊。”吕布有些失望,上艾那边也属于太原郡,没想到军队过去尽然也要花三天,要是有紧急军务,这么慢过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公子,这一路东去百里之后就进了山了,那里的路可不好走,这行军速度就会慢很多。”

高顺给吕布解释着地形。

吕布这段时间在晋阳,都习惯了平原,东边那是太行山,路肯定不会好走。

第一百六十五章 扎营

一开始行军就没有停过,军前训话到下午也没有停下来吃饭。

吕布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干粮在赤兔背上吃着,不时的喝口醪糟。

“高顺,他们都不吃饭的”

吕布看着没有吃饭意思的大军,很佩服这些人,骑兵也就算了,在马背上不算累,步兵可就没那么舒服了,一身的甲衣,再加上武器,一人身上至少也是负重八十多斤,更加不说那些盾兵,负重都超过百斤了。相当于一人背一把方天画戟跑,确实让人佩服。

“公子,他们一天都只吃两顿饭,早上一顿晚上一顿,这还没到吃饭时间呢。”

高顺没有吃东西,他一直跟在吕布身后,负责这一堆人的前锋工作,柳宗则在后面压阵。

“只吃两顿”吕布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是以自己的习惯在考虑这些问题,这时代普通人都是只吃两顿饭的,只有富贵人家才吃三顿,官学也是因为学子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才开放午餐。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部队终于停了下来,看样子是准备安营扎寨了。

在一处平坦的山丘上,部队开始伐木扎营,很快一个简单的营盘就围了出来,营地周围设立了不少高台,当做哨塔。

“你们的在那附近扎营。”一个骑兵跑到吕布这群人面前,指着营地的一角,说完就走了,似乎一点都看不上吕布这群纨绔子弟。

“什么态度,等老子去了军中,当上了军官弄死他。”队伍里一个声音传来。

吕布寻着声音看过去,是一个姓温的高年级学生,名字吕布大概记得叫温满,这家伙可是高年级学生的头,所有高年级学生都听他的。

吕布看过高顺找回来的情报,温家是晋阳最有名望的大族,这次来的高年级学生也都是大族子弟,自然是以这姓温的连同一气了。

“对,温大哥,以后咱们好好教训教训这些贱民,让他们知道厉害。”

“那是自然,以温大哥的才华,定然是军界新星。”

一群人马上开始附和起来。

吕布没有理会这些人,本来他们就是来观摩学习的,军队上下自然是不喜欢这种外行人的。

“吕布,我们也去扎营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张辽带着人靠了过来,他和那些高年级学生也不对付。

“嗯,我们就在这边扎营吧。”吕布指着营寨边缘的一块空地。

高顺带着人就去扎营了,军队的营帐是有配额的,不会提供给这些突然加入的学生和护卫的。

吕布这次准备的帐篷很大,他们一行十三个人都准备住在一个大帐篷里,中间会有隔层隔开。

“温大哥你看那两个低年级学生,竟然敢不过来问候。”

“对呀,这两个低年级学生真是不知好歹,以为被刺史大人看中就了不起了,找个机会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温满周围的几个人看见离开队伍单独扎营的吕布和张辽,一脸嫌弃的说着,他们都是豪门大户出身,自然看不起吕布和张辽这两个外地小子。

“这两人真是不知好歹,你们看着,等战场上我怎么收拾他们。”

温满瞟了眼吕布和张辽,对于这两个没有来想他表达臣服的小子,他可不会心慈手软,并州就这么大,官位就那么多,他不可能让这两个不属于他们阵营的人好过。

大家族的人很早就接受这种教育,不是同一利益集团,又存在潜在威胁的人,必须早点铲除。

扎营是自己的,食物自然也是自己带的,这次围剿山匪预期是十几天,所以大家都预备了半个月的食物和马匹草料。

正在帐篷里坐着的吕布听到赤兔的叫声,走出营地准备看看是怎么回事。

“公子,赤兔抢别的马的草料,您看。”一名部曲无奈的看着吕布,公子的宝马他也不敢管。

“你别管了,我来处理吧。”

吕布拍了拍赤兔的大脑袋,这家伙又在使坏,明明不喜欢吃干草料,非要霸着草料槽不让别的马吃。

又有马要凑过来吃草料,赤兔马上叫了起来,不让那些马靠近,赤兔身材高大,是马王级的存在,赤兔一叫,一般马匹都不敢靠近。

“别耍脾气了,我拿些豆料给你吃。”吕布把赤兔拉到了一旁,这家伙肯定是对着环境不满,军营里简陋,比不上家里专门的马棚。

给了赤兔一袋子豆料一袋子草料,赤兔这才老实的吃了起来,又给其他马匹分了些豆料,吕布这才巡视起自己的营地。

营地本身就不大,一个帐篷,旁边就是栓马的桩子,一名部曲已经开始生火做饭。

“吕布,你们营盘扎得好快呀。”旁边的张辽家的护卫还在扎帐篷。

老式帐篷扎起啦很麻烦,木头或者竹竿绑成架子,在铺上细密的厚麻布,绑好就成了行军帐篷。

“我家的帐篷可不用那么麻烦,支架上有卡扣,围布上还有专门的固定孔,绳子一穿就行了。”

吕布早就对帐篷进行了改良,当初接受云中流民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时代的帐篷太落后了,搭建起来也太麻烦。

张辽看着吕布营地里的帐篷啧啧称奇,只是几个改动竟然能让搭帐篷变得如此简单,看着吕布营地里已经开始冒起炊烟,自己连帐篷都没搭好,张辽很是羡慕。

饭做好了,吕布请张辽留下来吃饭,张辽很喜欢去吕布家蹭饭吃,吕布家饭食的味道那可是出奇的好,可是这次张辽摇了摇头,还是会自家营地了。

看着张辽离开,吕布点了点头,现在是在军营里,张辽身为家里的公子,带着一队护卫,应该做到与手下同食同住,虽然有点邀买人心的意思,但确实能提升领兵者和士卒之间的信任。

对于这种行为吕布虽然很赞赏,却不喜欢,同吃同住确实能提升信任,增进将领和士卒的感情,但将领就是将领,士卒就是士卒,两者终究是天差地别,将领住豪宅,士卒住茅屋,这就是事实,大家心里很清楚。

部曲拿了一大块羊肉走到行军锅前,又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翻飞,那块羊肉就变成了羊肉片掉进锅里,一锅美味的羊肉汤就算成了。

羊肉泡馍算是行军中难得的美味了,干干的馍饼放的时间一长硬得像石头,咬一口牙都要掉了,馍饼放的时间长了,吃多了对胃也不好,但是这馍饼被羊肉汤一泡,那可就就完全不同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温满的邀请

羊肉泡馍的香味很快就传开了。

才离开没多久的张辽吸着鼻子就又跑了过来。

“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回营地去做饭了吗?”看着都快流口水的张辽,吕布故意的问。

“这锅里是什么呀,味道怎么这么香啊。”张辽脸皮也算是厚的,毫不在意吕布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的羊肉泡馍。

“当然是好吃的了。”

吕家的部曲已经开始盛羊肉泡馍,一碗婉羊肉泡馍就被端了出来。

张辽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一碗婉羊肉泡馍。

吕布端起一碗,就准备吃。

“看着干什么?要吃就过来吃。”吕布推了一碗到张辽面前。

张辽有些为难,想吃可是又不敢吃,自己护卫还看着呢,自己一个人吃算什么。

“别为难了,把你家的护卫也叫过来,这一大锅够我们吃的了。”

看着张辽那难受的样子,吕布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这个好啊,张三,都过来吃饭啦。”张辽端起那碗羊肉泡馍,就对着自家护卫喊着。

晚饭还没吃完,就有个人跑了过来。

“谁是张辽,谁是吕布”

来人一点都不客气,直呼张辽和吕布的名讳,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吕布已经吃完了,听到这声音,手上的筷子一甩,两支筷子就射中那人的双膝。

两个膝盖受到攻击,那人直接跪了下来。

吕布转过身看着这人,一身甲衣已经卸下,看样子应该是高年级学生里的护卫。

“这才对嘛,见到人就该行礼,说吧,来干什么?”吕布对这种无礼的人也没什么好脾气,那群高年级学生派这家伙过来肯定没好事。

“这是哪家的狗啊,乱吠得人心里烦,让我去杀了,今晚加个餐。”

张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抽出腰间的剑一脸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家伙。

吕布和张辽一发话,身旁的护卫也没闲着,都死死的盯着那来人,只要公子一发话,这人今天就活不了了。

吕布这一手筷子功也让来的家伙有些害怕,张辽那弑杀的话更是让他背脊发凉。

虽然他是温家的护卫,但眼前这两个人身份比他高多了,就算杀了他,温家也不可能为了他去真的得罪两个有钱的家族。

“我们家公子请二位过去商议事情。”那护卫也不敢站起来,就这么跪在地上说着。

“商议事情?你是哪家的狗?”张辽不客气的看着眼前这家伙,手里的剑还在地上划了两下。

“我家公子是温满,就在那边。”那人连忙报上自家的名号。

“滚吧,等会我会过去。”吕布不再看那家伙。

那人如蒙大赦,在吕家和张家的部曲嘲笑声里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吕布,咱们过去干什么,要是按我说的,那些人肯定没安好心,咱们别理他们。”

张辽向来和那群高年级的学生不对付,自然是不想去见那些人的。

“没安好心是肯定的,我倒想看看那些人想玩什么把戏,你就当去看猴戏。”

吕布丝毫不在意,想玩花招,自己就陪着他们玩,反正这军营里也没什么事做,就当消遣了。

“他们哪里有猴戏好看。”

张辽不满的嘟囔着。

“行了,陪我去看看。”吕布站起身来,拿着黑布包裹着的方天画戟,带着高顺就出发了。

“等等我啊。”张辽放下碗,拿起长枪就跟了上去。

和吕布张辽的营帐相比这些高年级的营帐就华丽多了,一座座营帐围着,正中间还有一座巨大而华丽的营帐,帐篷布五颜六色的,连那营帐的门帘都是绸布的,看上去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帐篷门口还有两个全副武装的护卫把守。

“这意思是把这当中军大帐了?”吕布一脸玩味的看着帐篷。

“烧包玩意儿。”张辽不屑的看着那大帐篷。

“确实烧包,那有在军营搞成这样的,还要建个帐篷宫殿不成。”

吕布也对着温满看轻了几分,本来以为只是纨绔子弟,没想到连点智商都没有,竟然在军中搞这么东西。

吕布和张辽并排走向帐篷,准备进去看看这些晋阳大族子弟。

“你们是什么人中军大帐不许入内。”两个护卫长戈一交叉,挡住了吕布和张辽。

“这就要给下马威”

吕布真是服了这温满了,想玩花的也要动点脑子吧,他们这一行两百多人,领头的也就十个,还能有谁真的不认识。温满请吕布和张辽过来,守门的这两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张辽本来就不想来,现在被人戏弄脾气更是火爆,一脚就踢飞了眼前那个家伙,另一个人见了就想还手,高顺不等吕布出手,一拳打在那人脸上,直接把人给打进了帐篷。

“是谁在外面捣乱?”帐篷里传来一个有些沉闷的声音。

吕布和张辽也不客气,直接就走进了帐篷,只见温满正在和其他几名高年级学生饮酒,桌子上还摆满了各种菜肴,不用想这家伙肯定是连厨子都带了。

“说吧,找我们来干什么?”张辽直接看着正在上座坐着的温满。

“原来是张辽和吕布来了,快快请坐。”温满像是不知道刚才门口发生的事一样,指着最下首的两个矮几对张辽和吕布说。

“少来这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张辽根本不理会温满,这两个下首的位置一坐可就是承认温满的身份。

“张辽,你怎么说话呢!温大哥请你们来饮宴那是给你们面子,别不识好歹。”

温满下首的王晖一拍桌子说着。

“怎么着?不服气?出去练两下子,我让你一只手。”

张辽鄙夷的看了眼王晖,一只手还对着王晖勾了勾,挑衅味十足。

吕布认识这个人,王晖和张辽的过结官学可是无人不知,两人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王晖被张辽这一激也忍不住了,今天他们人多,他可不怕张辽。

“王晖,别生气。”温满连忙劝住王晖。

“张辽,咱们以前确实是有不愉快,但这里不是官学,是军营,在这里我们就是袍泽是兄弟,应该互相帮助才是。”温满站了起来,走到帐篷中间一脸真诚的看着张辽和吕布。

温满这话一出,满场的人都点着头,一脸敬佩的看着温满,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这群高年级学生的心给笼络到了一起。弄得吕布和张辽都不好反驳。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盟主”

张辽虽然看不惯温满,但温满说出这番话之后他也没法反驳什么,军营中本就该如此。

看着张辽那样子吕布知道这家伙还是太嫩了,几句好话就把他给说动了。

“军营中自然是该如此,不知温满兄今日请我们来是为何事。”吕布上前一步问道。

“吕布兄弟何必如此心急,咱们边吃边聊。”温满笑着看着吕布,吕布本来他也没有放在眼里,不过就是箭术了得,但毕竟年轻,这次不知道怎么就被刺史大人看中了。

“吃就不用了,我们来之前就吃过了,营地里事多,早点说完我们回去还有事。”

吕布摇了摇头,他对于这里的酒宴没什么兴趣。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这次叫你们二位来是准备商量商量进山剿匪的事。”

温满满脸笑容的四周看了看,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进了眼里。

“这剿匪的事自然有张司马和两位千人将指挥,咱们听从调令就好了。”吕布装着糊涂。

“吕兄弟这就错了,咱们都是官学出来的,这一行也有二百多骑兵,张司马肯定是不会让我们上战场的,但一旦战役打起来了,要是发现战机,咱们可以申请出战,相信张司马会同意的,咱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就在眼前吗?”

温满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点起了头,都是热血少年,手上又有些功夫,身后还有精锐的护卫,谁真的想待在后方看着呢?对手不过是一些毛贼,一旦有机会都想上阵杀敌。

“我有些不明白温兄的意思,既然想出战,那我们跟着张司马就行了,只要有机会我相信张司马会让我们出战的。”

吕布摇着头,他大概已经猜到温满想干什么,就像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总得选个盟主出来,这温满就是相当“十大家族”讨山贼的盟主。

“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咱们这些人虽然多,但却分得很散,我提议咱们选个领队出来,统一指挥,到了战场上也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温满笑着对众人说。

“温大哥说得好,本就该如此,我提议这领队就由温大哥来当吧,温大哥的才学和人品大家应该都是清楚的。”

王晖马上接着住了温满的话,一脸推崇的看着温满。

吕布轻笑着,这双簧唱得也是一点技术都没有,那有自己提出选盟主最后又由自己当盟主的,在场还有不少人,随便找一个帮着提出来就行了。

“王贤弟过奖了,为兄才疏学浅,妄不可担此重任。”温满连连推辞。

“温大哥过谦了,如果你都不合适那在场的人就没有合适的了。”

“是的,是的,我就服温大哥,其他人谁能当着领队,我第一个不服。”

……

张辽一见马上就想说自己也可以当,但还没出口就被吕布拉住了。

最终温满推辞不掉,当上了着学生队伍的领队。

看完戏的吕布以自己营地还有事就拉着张辽告辞了,温满假意挽留了两句也就让吕布他们离开了。

“吕布,你刚才拉着我干什么,那个什么领队我也可以当,你不也可以当吗?咱们谁当都比那温满要强。”

走出了营帐,张辽一脸不满的跟吕布抱怨着,今天算是让温满出足了风头。

“你说了有用吗?你没看到那些人都是商量好了的这只是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就算你开口自荐,也只会被他们羞辱,何必呢。”

“你是说这都是故意的,我这就去揍他们一顿。”张辽一听自己被耍了,拿着长枪就准备杀回去。

“你回去干什么?要会盟,统一战线是他们的事,咱们看看就好。”

吕布拉住张辽,这家伙就算杀回去又能有什么用呢。

“那我们就任由他们指挥这些家伙到是一定把我们当炮灰使,不行,我得去把领队的位置抢回来。”

张辽也不傻,一下子就想到了温满想做什么,假公济私,借刀杀人这把戏他是知道的。

“谁让他指挥了?你和我同意了吗?”吕布炸了眨眼对张辽说。

“咱们是祭了天地焚表为证了还是歃血为盟了?都是他们在说,咱们只是看看,从头到尾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对,咱们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让那群傻子去玩吧。”

张辽一听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军营最中间的一座大帐里,张司马和赵、萧两将正在看一副地图。

“张司马,这群赤眉军行动诡异,自上次在上艾出现后就再没了踪迹,我派出了好几波斥候都没有找到他们,现在大军不日就要到上艾,咱们连匪巢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仗该怎么打?”

赵千将一脸愁容的看着墙上的白布地图。

“在多派些斥候出去,就沿着锦漫水往井陉县寻找,如今已经是秋天,水源开始枯竭,贼人人数众多,取水量必定大,山中小溪根本不够用,沿着主流域一定能找到贼人的踪迹。”

张司马仔细的看了看地图,上面对于山势和水脉标注得很清楚。

“在找到贼人之前,咱们就只在上艾城外,这次出来可不只是剿灭山匪,也是为了锻炼那一千新兵。”

“张司马,这练新兵简单,但那些官学来的怎么办?都是些纨绔子弟,什么都不懂。”

萧千将有些为难的说着,新兵那都是他们手下的兵卒,怎么训练都是他们的自由,但这戏刺史大人加了一群大家族子弟进来,这些人可就不好管理了。

能在晋阳军营里担任千人将那也算是军中的中高层了,晋阳大族也都是认识的,今日就看见了好几名熟悉的大族子弟,这些人他们可不好管。

“该怎么管就怎么管,不用客气,这是刺史大人的命令,他们里很多人明年就会去军中任职,这次就是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阵。”

张司马一点都不客气的说着,他本来就看不上晋阳这些大族子弟,除了还算一点学问,其他的一无是处,上了战场就会乱来。

“那也让他们上战场吗?”萧千将有些迟疑的问。

“这还是不要了,他们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的,家里的护卫虽然见多了血,但根本没有系统在军阵中训练,让他们上战场只会添乱。”

张司马摇了摇头,让这些人见识见识战场就算了,真的上战场就算了,到时候死在战场上了那些大家族又要兴师问罪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找情报

军队一连行进了三天,这才到了上艾城旁。

上艾与其说是靠近太行山,不如说就是在太行山上,几十年前上艾还属于冀州常山国,划归到并州晋阳郡也不过是这些年的事。

并州下辖的郡县有个特点,在中间盆地上的就是富庶的大城,靠近山脉的就是贫穷的小城。

上艾城就是个例外,这座山里的县城是一座相当繁华的大城,不然也不可能挡住那些不要命的赤眉军的猛攻。

之所以变成大城,得益于驰道,从晋阳一路向东过上艾城,就能直接沿着驰道穿过太行山到达常山国的井径县,这就算到了冀州了,千里平原就在眼前。

天下往来的商队少不了要走这条驰道,并州和冀州、青州、幽州、兖州甚至徐州、扬州,都要靠着这条驰道。

有这么方便的地利,上艾这座山城想不富庶都难。

大军到来,上艾县的县令、县城、县尉早早的就出城十里迎接。

大军没有进城,上艾城虽然大,但一下子塞进两千多人和上千匹马还是会对本来的秩序有影响。

萧千将带着人就开始在城外扎营,张司马则带着一队骑兵去了县令那边,似乎有什么要交接。

吕布这几天也得到了军中的命令,因为贼人已经躲进深山,大军就在上艾城外驻扎,等待下一步命令。

扎完营吕布这些学子就等于是放了假,他们没有军务,也不需要一直待在军中,当然这也是张司马故意的,与其让一群纨绔子弟在军中当祸害不如放他们去上艾城中转悠,也省得自己麻烦。

“张辽,要不要去城里转转”

吕布这几天也在军营里也没什么事干,除了赶路就是扎营休息,张司马似乎很不想见他们这些学子,每次都是派传令兵过来传话。

今天反正也没事不如去上艾城里转转,穿上一身常服,带着高顺一起去上艾城里,也可以顺便买些补给。

“好啊,这几天在军队里也待烦了,早知道这么无聊我也不来了。”

张辽对于这次军营体验很不满,军队里的事务都不让他插手,行军打仗这些事他也没见着。

“看你那样子,真让你去了你又能说什么?问你怎么打仗你会吗?”

吕布这几天没少听张辽的唠叨,这家伙估计快憋疯了,现在要是路边跳出个劫道的小贼,张辽非得笑着削那家伙一百刀不可。

“我不会可以学啊,这中军大帐商议军事都不让我去,那我们来干什么?真就是来看看的”

张辽在马背上四处观望着,很想找到不久前赤眉军留下的蛛丝马迹。

“别找了,赤眉军都走了半个月了,这官道总少不了人走吧,怎么可能有线索留给你看”吕布根本不指望路上能留下什么。

“那张司马肯定是去找县令问赤眉军的情报了,那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找到那些人?”

张辽突然想到今天张司马去找县令的事。

“这个你也别指望了,要是县令有赤眉军的情报早就快马报告给张司马了,怎么可能等人来了再报告你还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吕布又是一盆冷水泼在高顺头上,浇灭了他上战场的激情。

“持久战多久?”张辽有气无力的问。

“如果第一场雪下下来之前无法剿灭赤眉军,那今年就没指望了,只能等明年开春。”

“第一场雪那不是没多久了最多再过一个半月,雪就会下下来了。”

张辽一脸失望,他不明白想上战场怎么就这么难。

他不笨,吕布说到下雪他就明白了,雪一下,大军的粮草运输就会变困难,赤眉军又藏在深山里,大雪封山,赤眉军不出来就拿他们没办法。

“别失望了,你不是想找情报吗我带你去找点。”吕布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一拉赤兔的缰绳就过去了。

“有什么情报?”一听吕布的话,张辽来了兴趣,拍了一下身下的马匹,跟上了吕布。

小饭馆很小,只有一个厨房和一个草棚子,几副供人坐的胡床和吃饭的桌子,小饭馆就开在上艾城外几里的地方,今天的生意似乎不怎么好,小饭馆也没一个客人,掌柜和伙计都无精打采的坐在铺子里。

“有人没有!”

走到小饭馆跟前,掌柜的和伙计还在打瞌睡,没意识到客人来了,张辽本来就有火气,这会儿就已经准备抡鞭子抽人了。

“两位公子里面请,里面请。”伙计被张辽一吼也醒了过来,看见两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知道有大客户了,连忙笑着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伙计这么识相,张辽的鞭子也没处抡了。

马匹在旁边有专门的地方栓和喂,吕布没有把赤兔栓过去,而是牵在手里。

伙计以为吕布等着他服侍,伸手就想去接过赤兔的缰绳,帮吕布栓马。

还没碰到缰绳,伙计就被赤兔喷了一脸白吐沫。

“谁让你牵缰绳的,去,准话一桌好菜。”张辽瞪了一眼伙计,自己没法发火,赤兔这算是帮了自己了。他也算是知道赤兔脾气的,一个伙计也敢牵赤兔的缰绳。

吕布拿了几个钱扔给伙计,“再拿一大盆新鲜的豆腐,加点盐端过来,这是赏你的。”

伙计拿布巾子擦了擦脸,笑着看着赏钱,也不生气,笑着就跑回厨房去了。

“两位公子一路辛苦啦,喝点水吧。”

掌柜的笑着端来一壶水和几个陶碗,就给吕布张辽倒了两碗水。

高顺和张辽家的护卫栓完马也走了过来。

吕布对着高顺指了指一旁的的胡床,示意他坐下。

高顺也不说什么,直接就坐下了,吕布吩咐的,他都会照做。

张辽家的护卫就没这胆子了,和公子同坐他们是不敢的。

“掌柜的,你这店里生意好像不怎么样啊,不会是饭食不好吃吧。”

吕布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店问掌柜的。

“公子,您误会了啊,我这小店的饭食那是上艾县出了名的好吃,来往的客商都会上我这来吃上一顿才赶路,平时都是座无虚席,很多时候我还得在外面在摆上好几副胡床和桌子。”

掌柜的连忙解释,这要是让眼前这两位贵公子误会了,直接离开,今天就又得赔本了。从刚才打赏伙计就可以看出,眼前这两位绝对是出手阔绰的有钱公子。

第一百六十九章 藏至深山

吕布偷偷给张辽使了个眼色。

张辽马上明白了吕布的意思,一拍桌子怒喝道。

“你这家伙分明不老实,你这里哪里有生意了,除了我们几个,一个人都没有,说谎也不知道编个好点的,是不是看我们年少以为好骗再敢胡说我拆了你的铺子。”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一见张辽要发火,掌柜的连忙告饶。

“你看你,动不动就发火,听掌柜的把话说完嘛!”吕布拦下要发火张辽。

“这家伙满嘴每一句实话,我看这里肯定是家黑店,专门做杀人越货的买卖,看我拆了这黑店,为民除害。”

张辽抓起长枪就要拆铺子。

吕布看着越演越投入的张辽也是一阵无语,红白脸套掌柜的话是不错,可是这么睁着眼说瞎话就有些过分了,这里是官道,离县城不过几里地,在这开黑店怕不是脑子被赤兔踢坏了。

吕布又给了张辽一个眼色,让他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真把这店给拆了,又要惹出一大堆麻烦。

“公子误会了,误会了呀。”掌柜的抱着张辽的腿不让张辽拆店铺。

“算了,算了,你听掌柜的说完了在发火嘛!”吕布也劝阻着。

“好,你说说,要是老子不满意,一把火烧了你这黑店。”张辽这才坐下瞪着掌柜的。

掌柜的擦了擦额头吓出来的汗水,这才一脸苦涩的说了起来。

“两位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里是并州往东的主要驰道,来往的客商很多,我们小店饭食味道好,大家都爱吃。”

“可是自从半个月前冀州的赤眉军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我们这边,在我们这边劫掠了一番,这商客们都害怕赤眉军,不敢轻易出城,现在都在城里待着,这城外的生意是一落千丈。”

“不过晋阳已经派大军来了,听说已经在不远处扎营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解决那些赤眉军,这驰道又会繁荣起来。”

“这些赤眉军这么厉害,怎么没把你这铺子给拆了难道是你和赤眉军有勾结?”

张辽不客气的看着掌柜的,似乎真把他当成了一伙的匪徒。

“天地良心,我这小店可是祖传的,到我这已经是第三代了,世世代代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公子您可不能这么说啊。”

掌柜的指着天发誓道。

“行了,张辽,我看着掌柜的不像是坏人,也许只是那帮毛贼看不上着小店,劫大户去了。”

吕布随意的说着。

“这位公子还真说对了。”掌柜的给吕布竖了个大拇指,“那些赤眉军人数很多,当初来的时候我偷偷的看过,那家伙好不恐怖,他们都是红色的眉毛,一个个凶神恶煞,呼呼啦啦的怕不是有两三千人,好吓人。”

“可是那些人似乎并不想攻打县城,只是在县城外劫掠,当时正是秋收的时节,这城外还没运进城的粮食都被他们抢走了,说来也奇怪,抢完粮食那些赤眉军也走了,这都半个月了,也没再出来过,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大军来了,躲进深山了。”

掌柜的说着话的时候伙计已经端着菜走了出来,没一会就摆上了一大桌子。

“二位公子慢吃。”掌柜的行了一礼就回到柜台后面去了。

伙计又端了一大盆鲜嫩的豆腐出来,吕布把豆腐放在旁边一张没人的小桌子上,让赤兔吃去了。

张辽看了看退下了的掌柜和伙计,这才小声的对吕布说。

“吕布,看来这些赤眉军真的逃了,你说这太行山这么大,咱们去哪里找他们?”

“逃能往哪里逃?这太行山虽大,但西边是这上艾县,东边是井径,就中间这么一块山地,他们人那么多怎么藏?”

吕布拿起筷子吃了块肉,味道没有奇香居的好,但能在这小地方吃到也算不错了。

“对呀,掌柜的说赤眉军人数有两三千人,那些人又抢了一大堆粮食,深山老林肯定是进不去的,那些赤眉军逃不远。”

张辽一听就明白了,几千人的队伍再加上粮食,想进山至少也得沿着比较宽的山路走才行,几千赤眉军能进得去,那这两千多官军自然也能进去。

“不过那些赤眉军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他们这次劫掠的目的是粮食而不是钱财,这就说明他们的目的是劫掠足够的过冬粮食,现在粮食有了,他们应该会躲起来。”

“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匪寇太狡猾了,他们要是躲起来了,咱们就很难找到他们了。”

张辽一脸愤恨的拍着桌子说。

“这就要张司马的决心了,要是他决心找到这些赤眉军那肯定是能找到的,只是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精力。”

几千人的盗匪团伙就算是在山里也是肯定是藏不住的,这么多人总会有踪迹留下的。

“那我们就只能等了?”

张辽有些失望,这种等待可不是他的习惯。

“那你想怎么办?咱们就这么点人,根本不可能进山去找,你就安安心心的等吧,我想有人会比我们更心急的。”

“还没找到那群匪寇的去向吗?”张司马拿着一卷竹简走进军营的主帐。

“回张司马,暂时还没有找到这群贼寇的所在。”赵千将一脸为难的说。

“斥候都已经派出去了,上艾至井陉的锦漫水主干斥候都找遍了,根本没有赤眉军的踪迹。”

“张司马,这群赤眉军会不会已经逃出了上艾县的范围。”

萧千将插嘴说道,如果这群贼人再次进入井径县,那他们并州的军队就不好到冀州去作战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这就派人请示张刺史,看能不能个冀州军队联合作战。”

张司马看着看墙上的地图,两位千将已经将整个上艾境内的锦曼河都标注了一遍,看的出来,这些地方都找过了。

“张司马,要是这些贼寇离开并州管辖范围,咱们还要进军吗?”

赵千将面有难色的看着张司马,这种跨境作战可是很麻烦的,一旦和冀州军队联合就会有很多不确定的事。

“你们以为这次出兵只是因为上艾县被这些匪寇劫掠”

张司马回头看着两位千将问。

“这……”两位千将也是面面相觑,来的时候他们也也怀疑过出兵的原因,几千山匪根本用不着刺史大人下令,还派一位州军司马和两位千人将,根本不用这么大阵势,一般的也就晋阳太守下令,郡里出兵就行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上艾城偶遇

“你们以为赤眉军这名字是能随便取的我告诉你们,朝廷已经下令了,赤眉军必须剿灭。”

张司马说出了让两位千将都有些惊讶的消息。

“这……张司马,朝廷既然下了令为何刺史大人没有告知小将”

两位千将一脸古怪的看着张司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朝廷下的军令,刺史大人应该当着并州文武官员的面诵读,然后下令出兵。

朝廷的命令,那至少也得一位真正的将军带兵出发,现在只来了一位州军司马和两个千人将,似乎有些敷衍上头的意思。

“你们不用瞎猜了,这次派人是刺史大人专门挑的,也是朝廷要求的,剿灭赤眉军的事一定要隐秘的进行,这才让我们带了一千新兵,又带着一群学生,让别人都以为我们只是去剿灭一群普通的盗匪,这次的目的只是为了练兵。”

“这是为何?朝廷剿灭山匪这是好事啊,为何要隐秘进行”

萧千将非常不解,这等事情应该是朝廷最想公开的才对。

“你们都退下吧,守住大帐,谁都不许进来。”张司马对着营帐内的几名士兵说道。

看着空荡荡的军营,两位千将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话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要是传了出去,你们要面对的不是军法处置,而是诛灭三族。”

张司马面色阴冷的看着眼前两位千将,他接到的事刺史大人严禁外传的,现在已经到了上艾,是时候告诉两位千将了。

“喏!”

赵千将和萧千将单膝跪地抱拳施礼。

“起来吧,这次让你们来就是因为你们不是多嘴之人,这伙赤眉军可是犯了朝廷的忌讳,所以才让朝廷下令捕杀。”

“你们可知道这赤眉军最早出现在什么时候”

张司马一句话把两位千将给问住了,按照情报,这些赤眉军应该今年才出现的,以前都是些毛贼,连名号都没有。

“这赤眉军早在两百年前就出现了,那还是西汉末年,各地农民纷纷起义,赤眉军就是那时候出现的,人数最多是有十几万人,一度占据关中地区。”

两位千将疑惑的看着张司马,这两百年前的事怎么现在还说呢难道一伙打着过去旗号的山贼也犯了朝廷的忌讳

“这伙赤眉军当初攻占关中时为了弥补军饷不足,竟然大肆盗挖关中陵墓,就连高祖皇帝的陵寝也被他们挖了,你们说朝廷能容下这伙赤眉军吗?”

张司马把实际情况告诉了两位千将,赤眉军这事是朝廷命令封锁的,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伙匪徒也太大胆,竟然敢做这种事,应该诛灭九族!”

两位千将同仇敌忾的说,他们是并州的千将,朝廷的官员,应该为朝廷说话。

“所以现在赤眉军又出现了,朝廷很重视,要求必须把这伙匪寇给剿灭了。”

两位千将也明白了,赤眉军当初做的事就是和汉朝结下了死仇,但这事又是丑闻,朝廷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剿灭,要是事情再传出来了可就是麻烦了,被人掘祖坟可比抽当今皇帝大嘴巴还丢脸。

“我等定会全力以赴,剿灭这帮可恶的匪徒。”两位千将再次单膝跪地,齐声保证道。

“吕布,这小城有什么可逛的,要逛咱们也该逛晋阳城。”张辽抓着一大把红红的山楂吃着,还不是的抱怨两句,这时候的山楂味道最好,酸酸甜甜的个头还大。

“没什么逛的你还吃得这么起劲有了吃的还堵不住嘴。”

吕布这一路没少听张辽的抱怨,自从知道一时半会仗打不起来,张辽见什么都会抱怨,只是说归说,见到好吃的也不忘买点吃,这山楂就是刚看见的,酸酸甜甜的张辽很爱吃。

上艾城真的可以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处在重要商道上,来往的商客都是有钱人,少不了要在上艾城里歇歇脚,受这些影响,上艾县商业相当发达。

城门口有不少兵卒守着,城墙上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城内也有巡逻的兵卒。

“看来上次赤眉军的事给上艾城的压力不小啊。”看了看上艾城的布防,吕布笑着对张辽说。

“都是些饭桶,现在才知道防守有屁用,要是换了我,当时就带着十几骑我就能把那些匪寇杀得片甲不留。”

张辽往嘴里塞了个山楂,含糊不清的说道着。

吕布相信张辽确实敢干出这种时,张八百大破孙十万,这几千毛贼张辽自然是敢十几骑就上去冲杀的。

“消停消停吧,看你那样子,要是过几天真的看见那群匪寇了,你还不乐晕过去。”

“嘿嘿,要是能遇到就好了。”

吕布从赤兔背上的口袋路里抓了一把山楂,塞到赤兔嘴里,这家伙拿脑袋顶了自己半天了就是要吃这东西。

“高顺,还有什么东西没买”吕布看着高顺牵着的两匹马,马背上大包小包的全是东西,高顺这次出来就骑着一匹马,拉着一匹马,专门来采购的。

“公子,粮食买得差不多了。”高顺看了看马背上的包裹。

“再去买些肉脯和蔬菜,不能让兄弟们光吃粮食。”吕布看着不远处一个挑着担子卖蔬菜的商贩。

这时代吃的太少,军营里的吃食就更少了,整天只能吃些煮的栗米饭或者麦饭,浇些酱汤就不得了了。

“小姐,您在看什么?”

一座二层小楼上,一个穿着白色襦裙女孩正看着在街道上挑选蔬菜的吕布。

“小翠,你快过来看。”女孩对着刚才开口的婢女招着手。

“小姐,是什么呀!”

名叫小翠的婢女凑过来,从窗户往外看。

“小姐,您看,那匹马好漂亮啊!”小翠指着吕布牵着的赤兔,火红艳丽的赤兔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神骏。

女孩摇了摇头,指着在挑选蔬菜的吕布说,“你看看那小子。”

“小姐这两人不是上次去咱们百宝楼的那两位公子吗?”

小翠这才看见吕布和张辽,上次吕布和张辽去百宝楼就是他端上的香茶。

“没想到能在这碰见他。”女孩一脸玩味的看着吕布。

“小姐,这些家伙怎么也来上艾了?难道也是行商吗?您看他还在挑蔬菜呢难道是卖菜的”

看着还在挑选蔬菜的吕布,小翠摇着头说,这行为一点都不像大家族的公子该做的。

“卖什么菜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官学读书,我得到的消息是并州刺史从官学选了一批学生参加这次剿匪,今天剿匪的部队已经在城外扎了营,看来他们就是官学里选出来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买菜

“小姐,他们也去剿匪呀!”小翠一脸惊讶的看这里吕布和张辽。

“他们年纪还没有我大呢!我可是听说了,那些匪寇一个个都有红色的眉毛,一张嘴能吃下一只羊,胳膊比普通人腿还粗,吼一声房子都会塌,他们是那些匪寇的对手吗?”

小翠说出了这段时间从街上听来的传闻,现在街上只要说起赤眉军,那就像山里蹦出来的精怪一样可怕。

“别胡说,那都是谣传,哪有人长成那样的。”女孩拍了拍婢女说。

“小姐,咱们还要在这城里待多久啊,咱们不去冀州了吗?”

婢女小翠笑着问,这上艾城实在太小了,她们已经在这里滞留好些天了。

“现在并州大军已经到了上艾城外,赤眉军应该不敢再出现了,过几天等大军到来的消息传遍了,咱们就出发去冀州。”

女孩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街道上的吕布。

“你这菜不怎么新鲜啊,你看看,这叶子都快焉了。”

吕布拿起被茅草叶子捆成一把一把的青菜对那小贩说,青菜不新鲜还怎么叫青菜

“这位公子,您有所不知,半个月前山上的山大王下山,把附近的粮食蔬菜牲畜都抢走了,这些蔬菜都是半个月前的,您想要新鲜的那还得等地里长出来不是。”

小贩一脸笑容的给吕布解释着,他还从来没见过衣着华丽公子来买菜。

“这些该死的匪寇连青菜也不放过”吕布一脸气愤,这是要逼着他吃焉了的青菜。

从一把青菜里抽出几根塞给赤兔,先让它尝尝味道。

看见绿色的菜赤兔一张嘴就吃了下去,可是没嚼几下就吐了出来,还一副不好吃的吐了几口口水。

“你看看你这菜,连马都说不好吃,还敢卖这么贵我看你是黑了心了。”

吕布摸了摸赤兔的脖子,帮它顺顺。

吕布买菜的时候本来看的人就多,一位年轻俊俏的贵公子亲自买菜,这在街上也算是不多见的。现在赤兔这么一闹腾,街上的人纷纷开始对那小贩指指点点起来。

“真是黑了心了,拿都焉了了菜卖,连马都不喜欢吃。”

“你看那菜,平时新鲜的也才两钱一把,现在焉了的竟然敢卖三十钱一把。”

“我看他和山上的匪寇是一伙的,故意抬高价钱卖的。”

“对,抓他去见官。”

……

附近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一个个同仇敌忾似的看着小贩。

“小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呀,那绿菜也不错啦,这都深秋了,地里的绿菜都不长了。”

小翠看到街上的那一幕很不理解,在她看来能在这年月买着绿菜已经很不错了。

“这都是那家伙故意的,他和那匹马演的一出戏。”女孩笑眯眯的看着街上吕布的表演。

“表演”

小翠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

“这上艾城刚遭了匪患,城外的农田和菜地都遭到了洗劫,粮食可以从别的地方买,晋阳的官仓里就有很多粮食,可以运过来,但蔬菜就不好运过来了,路途遥远运过来卖太贵了也没人买,卖便宜了有没有利润,这才让本地这些囤积居奇的人看到了商机。”

“那些人不是为了帮吕布说话,而是为了自己买不到菜而抱怨,吕布只是让着矛盾爆发出来了而已。”

女孩指着街上那群围着小贩的人群。

“三十钱一捆的青菜,这才是让他们愤怒的原因。”

“你们可不能诬陷人,谁和盗匪有勾结了,我家八辈都是上艾城的良善人家,这青菜涨价的原因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粮食还涨价了呢?你们怎么不去粮店问问?”

小贩指着众人吼道。

这时代的粮店只有两种,一种是管家开的,一种是大家族开的,不管是哪种,普通人都不敢去得罪,卖菜小贩这种人他们最好欺负了。

有人起了头,就没有停下来的,小贩才说了一句,马上就有十几句顶回来,不管有理没礼,人多就是厉害。

“大家都安静一下,让我来说句公道话。”吕布站在中间对着所有人说着。

吕布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准备听听这贵公子准备说什么。

“这菜呀,确实品相不好,卖三十钱确实太贵了。”

“对呀,对呀,公子说得好,就这菜卖三十钱,真是黑了心了。”

“抓他去见官。”

吕布话一出马上那群闹事的就符合起来。

“公子,我这也是有难处的啊。”

小贩给吕布作着揖,哀求着。

“不过这时节弄点绿菜确实不容易,刚刚遭了匪患,这也是没办法的。”

吕布转着头看着小贩说。

“就是啊,公子,我这也不容易。”

小贩连连点着头说。

“我看就这样吧,你这菜就卖一捆十钱,你看看你这菜,再放几天可就都坏了,到时候就是送都不会有人要的。”

吕布拿起一捆菜笑着对小贩说。

小贩有些为难,他是想更暴利一点,但又看了看已经开始焉了的绿菜,这要是再放几天就真坏了。

那群起哄的人则是一脸犹豫,他们想再像以前一样两钱买一捆,可现在这时节肯定是不可能的,十钱一捆虽然贵,但比起三十钱已经很便宜了。

“那就听公子的,十钱一捆。”小贩一咬牙,应下了,与其全部坏掉不如赚五倍的利润。

小贩的菜被哄抢一空,本来还有些不甘心的小贩看到装得满满的钱袋子,嘿嘿的傻笑着,这些钱他平时几个月也挣不来。

吕布也买了好几捆,这些菜都焉了,已经不能久放,少买些,就在这两天吃完就行了。

“多谢公子,要不是公子帮着出主意,我这几大筐菜可就全压在手里了。”

小贩千恩万谢的拿着钱袋子离开了。

吕布笑而不语,他不在乎一捆菜卖三十钱还是五十钱,但那些普通在乎,小贩把这种生活必需品卖这么贵确实有些过了,十钱其实就够小贩赚的了。

“你管这些事干什么,绿菜哪有肉好吃,还是多买些肉才是。”吃着山楂的张辽抱怨着,在他看来肉可比蔬菜好吃多了。

“行啊,等会晚上就只给你肉吃。”吕布带着赤兔往城外走,天黑前他们得赶回军营,不然点卯的时候不到可是犯了军法的,即使他们只是群打酱油的学生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拿了一捆青菜在手上,一根根的抽给赤兔吃,这家伙最乖了,刚才演得就和真的一样。

马匹哪有不爱吃蔬菜的,人的胃是最娇贵的,人都能吃的蔬菜对于食草动物来说那绝对是好东西。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准备

“小姐您看,那匹红色的马在吃绿菜呢!刚才果然是在演戏。”

小翠看着拿着一根根绿菜喂赤兔的吕布,对自己小姐说。

“果然是个大骗子!”

“骗倒是说不上,那小贩确实卖得太贵了,绿菜卖三十钱一捆,这哪里能卖得出去,猪、羊肉不过三十钱一斤,真卖三十钱一捆人们都去买肉食了,这十钱的价格也算是高的了,要不是吕布帮忙,这小贩过几天就得守着几筐烂菜叶哭了。”

少女看着远去的吕布笑着给婢女说着。

“这么说那家伙还是做好事了?”婢女不敢相信的看着吕布,在她看来吕布怎么都像是个巧取豪夺的坏人。

“如果不是吕布,过两天小贩降价的时候会被街上买不起菜的人围攻,以后名声臭了,这生意也算是做不成了,卖菜不是做一锤子买卖,要的是回头客,长久才有利润,要是把生意做死了那以后怎么办?”

少女笑着就关上了窗户。

到了晚上,吕布果然吩咐给张辽一大碗肉汤,起初张辽还得意得不得了,但很快就哭丧着脸了。

因为吕布吩咐部曲把洗干净的绿菜切碎,倒进了汤锅里,部曲们都端着一碗婉飘着绿菜叶的肉汤,不管怎么看都比张辽手上的好吃。

“你不是只吃肉吗?这种蔬菜不合你胃口,以后你天天都只吃肉。”

看着凑过来想换一碗的张辽,吕布没好气的说,好话不听,飞得吃了亏才明白,只吃肉不光会腻,而且会营养不良。

“吃点也不错,肉还是让给护卫们吃吧,他们太辛苦了。”

张辽满脸笑容的说着,就把一碗干肉汤塞到了张三手里。

吕布摇了摇头,这张辽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说谎说得脸都不会红一下。

比起吕布这群学生的轻松愉快,军营里的新兵就没这么舒服了,没有找到匪寇的所在,那就只有每日操练,按照军营里说得,打不了匪寇,也要用声势吓唬吓唬那些山里的亡命之徒,让他们知道并州官军的厉害。

一直在原地待到第五天,大军终于用动静了,虽然还没有传出话来,但一大早营寨里就已经开始整理开拔了。

“接冀州方面军报,在井径县附近发现那群匪寇的踪迹,冀州军已经准备进攻,张刺史命令咱们全军开拔,前往井径县。”

张司马当着众军官的面念起了军令。

“张司马,咱们这次是和冀州军联合作战”

“不算联合作战,只能算协同作战,咱们只负责并州境内的匪寇,主要还是他们冀州官军的事,毕竟现在赤眉军就在井径县内,那是常山国的地盘。”

张司马看着手里的竹简给一众军官们解释着。

“大军即刻拔营,争取在天黑前赶到这里,把匪寇堵在并州以外。”张司马在地图指着,位置就是上艾和井径之间的一座小山。

“哈哈,吕布咱们运气真好,这才几天咱们就要上战场了。”张辽已经迫不及待的帮着收拾营帐了。

吕布看着已经准备出发的前锋队伍,他也没想到仅仅五天就大军就找到了敌人的所在,这速度似乎有点太快了。

“张公子、吕公子,温公子请二位过去。”一个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对着张辽和吕布说,有了上次那家伙的例子,这次来的人有礼貌多了。

“过去做什么?你没看一大堆事吗?没事就快点滚。”张辽一眼就认出了这家伙,就是温满的人,张辽这时候正高兴呢,就被这人一打搅,那能有好脾气。

张辽一吼那家伙又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真不是东西,刚有点高兴的事就出来搅和。”张辽没好气的说。

“消停点吧,快点把东西整理好,看样子马上就要出发了。”

吕布看着已经出发了的先头骑兵,步卒马上就要跟上了,中军也要出发了,他们得跟着张司马的中军,出发晚了可就麻烦了。

过了上艾再往东就全是山地了,好在太行山这一段山不算高,驰道多年修葺,路也比较平坦,总算在天黑前到了预定的地点。

“这就到营地了吗?”张辽看着眼前不算大的山包。

“这地方不错,除了这个山包方圆几里都没有山和掩体,山顶正好作为主营地,便于观察周围,这山边还有条河,便于取水,是完美的扎营地点,只是这后山地形有些坑洼,不是很好。”

吕布看着这被选出来的营地,张司马确实是个人才,这排兵布阵扎营都有一套。

“这么快就扎营,我还想着先打一仗呢?”张辽对于立刻扎营很不满,这敌人还没看到就又要睡觉了。

“你骑在马上自然是不累,你也不看看那些步兵,这一天都跑了百余里路,你让他们哪来的力气再作战”

吕布看着那些已经精疲力尽的步兵,张辽这家伙脑子里已经全是打仗了,根本没注意士卒的状况。

天快黑的时候,吕布已经扎好了营帐,还没吃饭就被中军的兵卒叫走,说是张司马请他们去议事。

等吕布和张辽到达中军的时候,营帐里已经坐满了人,温满那些人也坐在营帐里,吕布还没进营帐多久,就又进来了一位曲长和军侯。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作战会议。”张司马看着人也到齐了,就清了清嗓子说道,两名亲兵就走到营帐门口守住了营帐。

“根据冀州那边传来的情报,上次劫掠上艾的那群匪寇现在就在井陉县境内的群山之中,冀州军队已经把守住了井陉关,明天就会大军出动围剿,因为在冀州境内,我们不好出动,但匪寇一旦被击溃必然会朝我们并州溃逃,到时候我们一定要把那群匪寇围杀在这。”

张司马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山谷说道。

吕布看了看那地图,张司马选的地方吕布知道,大名鼎鼎的娘子关,只是无论是曾经的赵国还是秦汉,这里都没被重视,兵力都集中在靠近平原的井陉关,娘子关真正被重视是在五胡十六国到隋唐时期,这时间内乱严重,这地形才被重视,建造内关。

“今天都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冀州方面就会发动攻击,估计不到晌午就会有匪寇逃过来。”

“明日天明时分埋锅造饭,日出之时所有人出发,带两天的干粮,赵千将带二百老兵五百新兵在左侧埋伏,萧千将带二百老兵五百新兵在右侧埋伏,我带五百骑兵在正面阻敌,剩下的守卫营地。”

“一旦我这边开打了,你们就从两侧冲下,绝不能放过一个匪寇。”

张司马看着众人下命令道。

“喏!”

军营里所有军官都躬身应诺。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古怪

张辽听了一遍发现张司马对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安排,有些急不可耐的就想开口问问。

吕布拉住了张辽,张辽急,但是有人比他更急。

一众将官都出营各自去准备了,帐篷里只剩下张司马和一些亲兵再有就是官学的这一众学生。

“张司马,我们还是跟着您出战”温满笑着问张司马。

“你们留在这营寨之中,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战场,你们到时候在营寨里观战就好。”

“可是……”温满还想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思考军务了。”张司马不再看温满,直接挥手就让他们退出去。

“这……”张辽也想说两句,可是被吕布拉着就离开了营帐。

“这军中哪有我们说话的份张司马说了不让去那就是下了军令,谁都不许去,你说什么也没用。”

吕布小声的对张辽说着。

“我们真就在这看着,咱们大老远的跑到这来就为了这可不是为了看看。”

张辽很不满,好男儿就该上阵杀敌,哪有在后面当看客的。

“本来就是让我们来看看的,出发的时候我不是就告诉过你吗?”

吕布拉着张辽往自己的营地走,张司马的命令吕布并不奇怪,一群没上过战场,也没经过正规训练的学生,带着一群五大三粗的护卫,在晋阳成里打打架还行,真要上战场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要是战争激烈了,这些人不适应临阵脱逃,那可是会影响军心的。

温满那些人没有出来,还在营帐里,似乎要和张司马理论,身为学生们的领队大哥,这请战的事是他的职责。

回到营地的张辽饭也不吃了,拉着吕布说。

“要不咱们今晚就溜出去吧,咱们带着部曲晚上就去把那群匪寇给剿了。”

越想越气的张辽,拿着长枪就要带着部曲溜出去建功立业。

“你脑子没坏吧,半夜溜出军营,你去问问那些把守的兵卒让不让你一个人还好漏出去,部曲马匹怎么办?”

吕布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张辽。

“那怎么办,真就当个看客。”

张辽一脸憋屈。

“也不是没有机会,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群赤眉军的情报不像是真的。”

吕布捏着下巴告诉张辽。

“有什么可奇怪的?刚才张司马你都说了嘛,冀州军已经在那边堵住了赤眉军,如今咱们堵住这边,他们还能插上翅膀逃走不成?”

张辽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赤眉军已经是锅里的肉了,想吃随时揭开锅盖捞一勺子就能吃。

“你仔细想想,那些真的是上次出现的赤眉军吗?”

吕布把一碗饭递到张辽手里,米饭上还浇了肉汤,吃起来绝对不错。

张辽下意识的扒了几口饭,“不是赤眉军还能是什么?”

“高顺你认为呢”吕布突然问一直待在一旁的高顺,这家伙几口就吃完了,此时正端着一个空碗在添饭。

“是有些奇怪,那些赤眉军如果老巢就在井陉县能为何要大老远跑到上艾县去劫掠,而且只抢粮食,并不攻略县城,要是想要粮食,井陉县可是产粮大县,即使今年普遍收成不好,但水源充足的井陉县依旧是丰收的,要劫掠也该是井陉县。”

添完饭的高顺做到吕布身旁说着自己的看法。

“你看看,高顺都看出来了,你这几天太急躁了,脑子里都是上阵冲杀的念头,一点都不动脑筋。”

吕布赞赏的看着高顺,木头人有木头的优点,看事情不急不燥,能冷静分析。

“你的意思是那些赤眉军是假的?”

张辽饭也不吃了,一脸古怪的看着吕布和高顺,听了高顺的话他也反应了过来,确实有些不合理,贼人怎么可能舍近求远的大费周章呢?

“假的说不上,不过目前情报全来自冀州那边,咱们知道的实在少的可怜,只能先看看明天是什么情况,所以你也不要以为明天只是看客,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我们还是做好准备。”

吕布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嘿嘿,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明天有我们出场的机会了,今天我得多吃点,明天才好有力气。”

张辽嘿嘿笑着,心情好了三两口就把剩下那半碗饭给吃了,又屁颠屁颠的跑去添饭。

“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吕布摇了摇头,他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如果那群赤眉军是假的,那真的赤眉军又在哪呢?

“高顺,明天大军离营后让大家做好战斗和撤离的准备。”

吕布对着身旁的高顺吩咐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公子是担心明天大军会败”高顺疑惑的看着吕布,这两千大军一半都是精兵,又占据绝对的地里,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输吧。

“败我倒是不担心,就这里的地形,哪怕来数万大军也是挡得住的,可见的敌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吕布摇着头说,他是个军事小白,但就今天张司马的排兵布阵还是很合兵法的,借助地形,对付区区匪寇根本不是问题。

“什么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有我的长枪在,不管是什么人我都能把他刺于马下。”

端着巨大的饭盆,张辽边吃边含糊的说着。

吕布摇了摇头,他的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

“温大哥,这张司马也太过分了,竟然不让我们出战,只让我们当看客。”

“是啊,温大哥,我还等着这次能建功立业风风光光的回去呢!”

一群人在温满那华丽的帐篷里喝着酒,一个个一脸气愤。

“什么我们只是观摩的,我看就是他怕我们得了功劳。”

“就是,伏击一群败寇有什么危险的,这功劳简直就是白给的。”

“温大哥不知道你收到消息了没有,这戏剿灭匪寇是朝廷下的命令,只是没有公开,是密令,这才能让并州和冀州两州联手,这剿匪的功劳可是能直达天听的。”

突然有人说出了一个劲爆的消息,身为晋阳大族,总有些专门的消息渠道。

在场的人除了几个人脸上有震惊之色,其他的都没有反应,似乎都知道了这事一样。

“这事我也听家里的长辈提过,只是消息不知道真假,但如果是真的,那就真是我辈的机会。”

温满笑着看着在场的人说着,这些事他也知道,只是一直没说破,也是为了这事他今天才不惜顶撞张司马也要出战。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锅

“温大哥,您就拿个主意吧,大家都听你的。”

既然情报都说出来了,所有人也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如果军功能传到洛阳,依照家族的势力,那就能一步登天,直接去洛阳谋个官职。

“今日张司马的命令,军中的士兵大半都出去了,除了我们就只剩下一百老兵和一群辎重兵,匪寇正午左右才来,我们就在大军出发两个时辰后出营,那些看守的兵卒根本拦不住我们,只要得了军功,刺史那里也不会说什么的。”

温满思考了一下,这才对着众人说。

违抗军令那可是重罪,但一想到那些军功,这些大族子弟心里又是不舍,最终全部点头同意了。

“温大哥,张辽和吕布那边怎么办,用派人通知他们吗?”

突然有人开口说出了都快被遗忘的两个名字。

“管他们做什么,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今天在温大哥据理力争的时候竟然先溜走了。”

“就是,两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叫他们干什么,就让他们看着咱们拿军功吧。”

提到张辽和吕布,在场不少人都是一脸不屑,看不上张辽和吕布。

“这两人还是要叫上的,咱们出营的事就让他们去做,只是今天是不能告诉他们的,明天叫上他们,这善离军营的黑锅就让他们背。”

温满哈哈笑着说出了一条毒计,本来他是准备让张辽和吕布在战场上当炮灰的,但现在看来,战场上只有军功,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去的,那张辽和吕布就只能用来背黑锅了。

“哈哈,温大哥好计谋。”

问题解决了,黑锅也有人背了,整个帐篷里变得欢快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军营里就有序的行动起来,一队队兵卒在将领的带领下开始离开军营。

张辽这家伙起得很早,听守卫的部曲说张辽天还没亮就起床了,此时的张辽正一脸羡慕的坐在木围栏上看着那一队队出营的兵卒。

直到最后一队兵卒离开,张辽才一脸遗憾的从木栅栏跳下来,看着还在洗漱的吕布抱怨道。

“你怎么还有精神洗漱?大军都出发了,咱们真就在这干看着。”

本来以为会有意外发生的张辽现在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一晚上安静的出奇,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叫以静制动,你急什么,反正军令是让我们待在营地,你还敢抗命不遵不成。”

吕布漱了漱口,不急不忙的说着。

张辽还想说什么,突然有人骑马跑了过来。

“两位公子,温公子有请。”

“那家伙又要干什么,大军都出发了还不消停。”

张辽话还没说出来,那人已经骑着马离开了。

“吕布你说那家伙又要搞什么鬼,不会邀请我们去观看大军的战斗吧。”

张辽拿着长枪,挥舞了几下,看着营地的栅栏,一副要翻出去的样子。

“你认为他会那么有闲情?不知道又鼓捣着什么坏水呢,小心点。”

吕布拿过方天画戟,骑着赤兔就准备和张辽去会会这些人。

这戏温满一行人没有待在帐篷里,反而都全身披挂,一副准备出战的样子。

“是张辽和吕布来了呀,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出发呢!”

温满一脸笑容的看着骑着马过来的张辽和吕布。

“出发?去哪里?张司马不是命令我们在这里留守营盘么?”

吕布看着温满和他那些已经武装完毕的护卫,一行二百人都已经武装完毕。

“此乃我辈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怎么能留在营盘里白白浪费机会”

一个高年级的学生一脸不屑的说,似乎根本不把张司马放在眼里。

“你们这是准备违反军令。”

吕布声音有些古怪,这些世家子弟也太大胆了,军中违反军令是什么后果他们不会不知道,竟然还敢这么干。

“什么军令,那是那张坪嫉妒我辈身份,故意为难我等。”

又一个高年级学生开口说。

听着这些人的话,吕布算是明白了,这些人已经商量好了,连借口估计都找好了,只是不知道叫自己和张辽来做什么。

“那我就祝各位马到功成。”吕布拱了拱手,“我和张辽就不参与了,我们两人家世比不得各位,这军令还是不敢违反的。”

吕布看着有些意动的张辽,拉着张辽的马缰绳就准备回去,如果真是和温满说的是建功立业的难得机会,这些人肯定不会叫他和张辽,昨天商量的时候都没叫他们,现在却邀请,这摆明了有问题。

自己和张辽家世比不上这些大族子弟,违抗军令这到时候回晋阳追究下来可是大事,自己两人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胆小鬼。”

“废物。”

吕布还没转身就听见了那群高年级的学生的叫骂声。

“你们说什么,老子有什么不……”

眼看着张辽话就要出口了,吕布一画戟拍在张辽背上,打得张辽一阵背气,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看看你,话都说不清楚还在这逞能,回去养病吧。”

吕布拉着马缰绳就准备走。

“你们别慌着走啊,放心,这违抗军令的事都算在我身上,与各位无关。”

温满笑着说着,完全一副大哥一力承担的意思。

吕布没什么反应,还是准备离开,温满话说得好听,出了事他不认自己又能怎么办?违反军令那有一人承担的。

“吕布,要不我们就一起去吧。”张辽小声的对吕布说着,反正温满都把责任扛下来了,他们跟着出去应该也没事。

看着还是要走的吕布,温满脸上也有些愠色,“吕布,我可是大家选出来的领队,你这是要公然背信弃义么?”

温满没有问张辽,他看得出张辽很想去,但一直被吕布拉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辽竟然很听吕布的话。

一众高年级学生一个个恶狠狠的盯着吕布和张辽这两个“背信弃义”的家伙。

吕布笑着回头看着那群人,软的不行就准备来硬的,看来确实是有阴谋。

“背信弃义这从何说起那天你们说话的时候我们可曾应过一声,还是发过什么誓言?”

吕布摇着头看着那些高年级的学生。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我不想参与,拜拜。”

拍了拍赤兔,就离开了。

张辽这时候也冷静下来了,刚才温满的话他也听出了连哄带骗最后威逼的意味,他也不笨,虽然不知道温满在谋划什么,但对自己肯定是没什么好处的。

“张辽,我看你也是热血男儿,怎么样,是跟我们一起上阵杀敌,还是和吕布那胆小鬼一样躲在营地当缩头乌龟”

温满看出了张辽很想上战场,想用激将法激张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外行人

“真两个胆小鬼。”

“两个懦夫,我这就带人去教训他们一顿。”

“我也去,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丢我们官学的脸。”

……

一群高年级学生忿忿不平的说着,在他们看来,温满已经做好了一切,吕布和张辽不过是跟着去捡功劳,这都不愿意去,还公然不承认温满领队的地位,这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温满也是一脸阴沉,他所有对付吕布和张辽的计划都被吕布给破坏了,吕布这小子还公然让他下不来台,这仇他算是记下了,只是马上又笑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吕布和张辽,而是近在眼前的军功。

“哈哈,算了,人各有志,他们不愿意去就算了,军功刚好留给各位兄弟。”

温满一脸笑容,丝毫看不出一点生气。

“那就多谢温大哥了。”

“哈哈。”

众人又开始附和起来,现在在他们眼里,军功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教训吕布和张辽,可以等回去再做。

“吕布,这就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张辽看着正在集结的高年级队伍,想问问吕布究竟看出什么不对了。

“那温满估计准备让我和你背黑锅。”

“黑锅什么黑锅?”张辽不解的问。

“还有什么黑锅,就违抗军令这一条就够了,你说说在军中违抗军令是什么下场?”

吕布拿着一张刚刚煎好的肉饼吃着,一大早还没吃饭,肚子早就饿了,肉饼煎得不好,行军锅不是平底锅,但这时候能吃到就不错了。

“违抗军令,那是斩立决的罪过。”

张辽也是熟读兵法的,对于这违抗军令的大罪他是很清楚的。

“你都知道是斩立决的大罪了,你还相信温满能扛下来?他家大势大,张司马不敢动,其他也都是晋阳本地大家族,估计也早就连成一气,你说说我们会不会被当成替罪羊?”

吃了口肉饼,又喝了口稀粥,吕布缓缓的说。

“你是说温满那群人想让我们顶着违抗军令的罪,这群狗东西,这是要致我们于死地啊。”

张辽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温满真是用心歹毒,那些人拿军功就算了,竟然还要至他和吕布于死地。

“这群家伙,我饶不了他们。”

张辽拿着钢枪就要去找温满那群人。

“你去做什么,人家不承认,还要嘲讽你一顿,等会你又忍不住跑出去了,黑锅你不还是得背了。”

吕布劝住了张辽,这时候再去找温满一点用都没有。

一个时辰之后温满一行人强横的冲出了营寨,本事留守营寨的士卒就不多,军营各处一分,守门的也不过二十多人,温满这两百人的马队,守卫根本拦不住。

“看看他们那嚣张的样子,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张辽站在瞭望台上看着强行出寨的温满,那真是羡慕嫉妒恨,只是这恨那是仇恨。

“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关注一下战局吧,张司马那边差不多要出现敌人了。”

吕布坐在小椅子上看着远处的战场,按照张司马说得,天明时分冀州军就应该开始攻击井陉境内的匪寇营地,击溃匪寇后,正午之前就会有败逃的匪寇到达并州军这边。

“早知道就不来了,一群溃逃的匪寇,有什么好看的。”

张辽嘟囔着抱怨。

温满一行人骑着马很快就到了张司马所在的山口,看得出来他们的到来让张司马很愤怒,最开始张司马那五百骑兵调转马头,差点就摆好了冲击的阵式,要不是认出了温满这些人,估计已经下令冲杀了。

最后温满这些人被安排在了张司马骑兵阵型的侧面,温满这些人都来了,张司马也没时间再把他们赶回去,匪寇转眼就要到了。

“吕布你看,好像有人来了。”张辽指着远处的山谷,尘土飞扬,一看就有不少人在奔跑。

“温满这家伙真是走了狗屎运。”张辽一枪杆砸在看台上。

“行了,好好看。”吕布看着远处已经布好的战场。

转眼间就有不少人从山谷里逃了出来,吕布眼力好,居高临下甚至能看清有个穿着少了截袖子,衣服上满是补丁的家伙还举着一张烧的破破烂烂的旗子,上面好像写着个“赤”字。

“这就是赤眉军”吕布很失望,这和普通的农夫没有任何区别,他要是不打旗子,吕布甚至认为他们是被匪寇追杀的普通人。

先溃散下来的赤眉军不算多,总共也就三两百人。

“杀呀!”吕布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声音太远了,吕布听不太清楚,但隐约感觉是温满的声音。

果然远处,温满已经率先带着人马冲杀而出。

“真是蠢材,才两三百溃匪就冲出了防御阵型,和敌人短兵相接,这让两侧埋伏的弓手怎么攻击。”

张辽一脸愤恨的看着冲出阵型的温满,此时他已经没有什么上阵杀敌的心思,完全是以将领的眼光在观战。

吕布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温满这一出击完全打乱了大军的计划,本来这两三百人溃匪根本不算什么,山势险峻,最适合的不是冲上去杀敌,而是远程伏击,借助弓弩杀敌,两侧只需两轮覆盖射击,这些匪寇就会死伤大半,剩下的还没冲到马军面前就会被马军的箭雨射成筛子。

张司马排兵布阵有一手,为了保证没有一个匪寇进入并州境内,他刻意让马军后退了三百步,让马军和谷口留下了一个缓冲地带,马军前面设有鹿角栅栏阻拦道路,只留下四个冲锋口,如果匪寇人多,有组织的冲击,四路马军齐出,就能把匪寇冲散,让两侧伏兵再行冲击。

可惜呀,张司马遇到了温满,这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捞军功的外行人,把他万无一失的计策给搅得一团糟。

“你看看那傻子,竟然把匪寇堵在谷口杀,这是让整个大军干看着一旦匪寇聚集起来,他们得马队根本施展不开,不被匪寇冲散才怪,连骑兵基本的战法都不懂。”

骑兵的战法那就是速度和灵活,张司马为什么要留下三百步的缓冲空间?就是为了给骑兵冲刺加速的空间,这种山谷地势,骑兵部队很难转向,唯一的战法就是直线冲刺。

温满直接把两百人的轻装骑兵部队当成了重装步兵使,堵在谷口,打阵地战。

吕布知道温满这是在干什么,他想把所有的功劳都抢去,战后军功用的就是杀敌数来计算,他只要占住谷口的位置,所有的人头都是他的,军功也是他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溃败与围杀

“恐怕过不了一会这温满就会损失惨重。”

吕布摇了摇头,温满这种打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能逃过冀州军的追捕,突围而出的匪寇怎么可能被他这两百人堵着杀,谷口地势狭窄,马军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活该,上了军阵还这么胡来,以为打仗就是过家家。”

张辽哼了一声说。

果然没一会温满的两百人就出现了伤亡,谷口狭窄,匪寇施展不开,温满这些人同样施展不开,开始的两百多匪寇还没杀完,后面的匪寇就又冲了上来。

轮乱之中死伤开始急剧增加,他们堵住了谷口,两侧的伏兵根本没法支援,转眼间已经有两个高年级学生受伤了,温满这些人都身娇肉贵,那小命可是看得很重的,对面的赤眉军那完全是悍不畏死,一心冲出去。

人数一多,地形狭窄,两百马军完全就挤在了一起,被匪寇一冲竟然连连后退。

温满这些人一退,本来溃散着的匪寇竟然聚集起来,越战越勇,一拿着长枪长戈的贼人为中心,组成了阵型向前冲。

温满那些人被匪寇一冲也不敢再战,直接拔马撤退,可是山道狭窄,他们剩下的一百多人,各顾各的,左转右转的都有,一时间乱成一团,根本没办法和匪寇拉开距离。

两侧山上的两位千将已经让弓弩手都拉开了弓,步卒也都站了起来,只等张司马一声令下就准备一轮箭雨,然后冲杀下去。

两位千将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这些世家大族的少爷痛打落水狗还可以,一旦遇上硬茬完全不知道做什么,现在竟然敢回冲军阵,这可是兵家大忌,要是导致中军混乱,那可就出大事了。

要是换做一般士卒,早就乱箭讲这些人给射死了,但现在这些人里有温满这些大族子弟,根本没法射杀,一旦全都杀了,晋阳恐怕都要翻天了。

张司马也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回冲回来的马队,刚才他三令五申,没有命令马队不得冲锋,这温满不听军令,擅自出兵,现在竟然敢以败军之势回冲中军,他真想下令放箭全部射死,但理智都告诉他,这样做回了晋阳,怕是刺史也保不住他。

眼看着马队就要冲到百步以内,马队还没有和后面的匪寇拉开距离,张司马只能下令两侧的伏兵不要放箭,又对身后的骑兵说。

“准备,专门射马。”

张司马很无奈,看着最前面的那些世家子第喊,“都给我靠边躲开!”

温满这些人这时候怎么可能停下,眼见匪徒人多势众,他们现在只想跑到大军后方,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放箭!”

张司马一声令下,兵卒们都是精挑细选的骑兵,弓箭技术都是上上之选,在听到射马的命令后,纷纷降低了仰角。

“活该!活该!”张辽在看台上看着这一切,心灾乐祸的大喊。

一阵箭雨过后,最前方的马匹身上都插满了箭矢,纷纷到底,有好些护卫都被射成了筛子,甚至温满胳膊上都被射了一箭。

“他们竟然敢射我们!”另一名受了伤的高年级学生惊恐的叫喊着,后面匪寇还在冲杀,前面张司马竟然下令放箭射他们。

马队停了下来,军阵里密密麻麻的箭矢又上了弓,眼看就又要射击了。

“都往两侧靠。”温满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的马已经倒下了,马脖子和胸膛上插了七八根箭矢,眼看就活不了了,这匹马是温满的心爱之物,从小养到大,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温满被一名护卫扶上另一匹马,一拉马缰绳就往两侧的斜坡靠拢。

看着躲开了的温满,张司马也松了口气,他刚才看了下,八名世家弟子都没事,只是受了些伤,他还真怕射死了几个,回去闹开了不好交差,虽然从军法来看他是对的,这些人全部杀死都没有过错,但实际情况却不能只看军法。

被温满这群人一搅和,匪寇已经完全集结在了一起,早上被冀州军攻破了营寨,一路溃败,没想到眼前的并州军似乎很弱,一整队马军被自己这些人打散了。

七八百贼寇高喊着就要冲向张司马的马军。

“放箭!”

“放箭!”

“放箭!”

三声高喊过后,马军,左侧的伏兵,右侧的伏兵一同射出箭矢,箭矢不止一轮,直到射干了箭壶里的箭,七八百贼寇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也都受了伤。

看到眼前这一却,张司马这才命令击鼓进军。

两侧伏兵齐出,从山上掩杀下来。

“这才叫打仗嘛!利用地势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最后在短兵相接,结束战斗。”张辽点着头看着战场。

吕布也看到了,那些冲杀的都是新兵,老兵都在后面跟着督战,马军则一动不动守在路口。

剩下的就是纯粹的屠杀,一千新兵对三百多受了伤的匪寇,虽然受了伤,但能活到最后的都是亡命之徒,搏杀起来一点都不比那些新兵逊色。

匪寇甚至一度占据上风,张司马和两位千将依旧带着人看着新兵,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你看到没有,没上过战场就是这样的,即使平时训练再好,一样比不上老兵,一千人竟然奈何不了三百匪寇,还是受的伤的。”

吕布指着战场给张辽说,张辽这家伙太想上战场,冲动是兵家大忌,特别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还冲动。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要是我,早就把那些匪寇冲散了,那些新兵竟然想包围着打,这么窄的地方,围着打一千人根本施展不开,白白浪费了人数优势,应该以箭头阵型,直接冲阵。”

张辽不服气的说,但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战场,吕布的话他是听进去了,这次张刺史让他们来战场就是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军阵,这可和书本上的完全不同。

“是真的,这些真就是赤眉军吗?”吕布皱着每天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匪寇,他总觉得这些不是劫掠上艾县的那些赤眉军。

这几天在上艾县吕布也算打听清楚了,劫掠上艾县的赤眉军训练有素,人数也多,来去都很快,这种说法下,眼前这些“赤眉军”就有些不够看了。

“可能是都被冀州军杀得差不多了。”张辽也看出了这些匪寇的问题,如果只有这种战力根本不可能劫掠上艾这种县城。

“或许吧,但我还是觉得有问题,你到现在为止看见匪首了吗?”

吕布摸着下问张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匪首样的人出现和指挥。

“如果匪寇是被冀州军击溃的,那匪首不可能都被杀了吧,你看着溃逃来的匪寇,至少要一千人,这种规模的山寨,五六名匪首绝对是有的,你到现在看到过一个吗?”

“这个……”张辽看着战团,他还真没有看见过一个匪首,只是有几个领头喽啰一样的家伙在指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袭营

“这伙赤眉军比想象的还要古怪多了。”

吕布真的很奇怪,自古小规模的农民起义都是以反抗暴政开始的,但这赤眉军似乎对官府没什么兴趣,几千人走百多里的山路去上艾县,只是为了抢些粮食,而老巢被攻破了,一个领头的都没出现。

“公子,有古怪。”

柳宗突然爬上木瞭望台一脸焦急的对吕布说,这几天柳宗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事都是吕布在拿主意。

“什么有古怪。”吕布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远处战团虽然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但结果是注定的。

“公子不是山谷那边的战斗,是营寨后面。”柳宗连忙指着相反的方向说。

“后面有什么事走去看看。”

柳宗的话吕布还是很信任的,他说有事情,那肯定是有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来找自己,那绝对不是一般的事。

“走,我也去看看。”张辽也跟着下了瞭望台,山谷外的战斗没什么意思,他又不能出战,越看只会越憋得慌。

走上营寨后面的瞭望台,上面还有一个军官和两个留守的老兵,吕家的护卫也有一个在上面。

“公子!”

吕家的部曲见吕布上了了连忙行礼。

“不必多礼,有什么情况?”吕布摆了摆手,问家里的部曲。

“公子,您看那边。”部曲指着远处空荡荡的山地。

“那边?什么都没有啊,乱糟糟的都是杂草。”吕布看了眼部曲指的位置,坑坑洼洼的山地有什么可看的,远山的树叶子都黄了,也没什么风景。

“公子您看那些杂草,那些东西昨天还没有的。”柳宗接过部曲的话补充道。

“昨天还没有的”

吕布看着那百步之外的杂草丛,似乎是有些不对,这营寨旁边一根杂草都没有,怎么百步外会有这么多?那里地势坑坑洼洼,根本不像会长那么多草的。

那名留守的屯长也是一脸焦虑,营地人手太少,只有一百老兵和百十名辎重兵,再有的就是吕布这几十名外来的骑兵,守营寨都不够根本不敢派人出去查看,营寨里的床弩都在正门口,一时半会也移不过来。

“宝雕弓!”

吕布一伸手,高顺击就将宝雕弓递给吕布,顺手接过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公子,这些杂草在百步之外,一般的弓弩射程都到不了啊。”

屯长见吕布要用弓弩探探情况,连忙提醒道,这距离有些太远了,一般的床弩都够不着,弓箭的箭矢更加射不到了。

“屯长放心,我家公子天生神力,这宝雕弓乃是三石强弓,百步之外可穿铁甲。”

柳宗笑着给屯长解释,自家公子在弓弩上的造诣那可是无人能比的。

“三石强弓”张辽和屯长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吕布手上的宝雕弓,这等强弓竟然有人能拿着使用。

吕布不理会旁人的惊讶,搭弓上箭,瞄准远处最大的一团杂草。

“嗖。”的一声,箭矢飞出,转眼间就射中那团草。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声从草丛里传出,接着草丛里蹦出了一个黑脸壮汉,眼窝里还插着一支箭,箭矢威力太大,箭尖都穿透了颅骨,那家伙眼窝里,鼻腔里,嘴里不停地流淌着鲜血,摇摇晃晃的走了,发出痛苦的哀嚎。

“这人是赤眉军!”屯长一见那壮汉赤红色的眉毛马上反应了过来。

“戒备,戒备!有人袭营。”屯长马上对着下面的士兵大喊着。

营寨的大门被缓缓的关上了,寨门口哨塔上的士兵都拉开了弓弩,都是老兵,只需要一声令下就知道该做什么。

那些杂草已经被抛飞在了空中,一个个染着赤眉的家伙就从杂草后冒了出来。

“杀!”

“杀!”

拿着短刀、长枪、长戈的赤眉军潮水一般的冲向营寨。

吕布粗略的看了一下,至少有一千人,这些家伙竟然早就躲在了营寨后面,利用杂草做掩护,躲在山坡的坑洼处,想慢慢靠近营寨,这要是被他们摸到百步以内发动袭击,营寨门都来不及关上。

那名被吕布射中的壮汉很快就死了,倒在地上不动弹了,也没有人关注他,剩下的赤眉军都一窝蜂的向营寨这跑来。

第一次杀人吕布还是有点触动的,吕布这两年也算是刻意见了不少血腥的场面,家里宰羊杀牛他都要跑去看。

到了晋阳更是看过不止一次菜市口砍头,人头滚落,鲜血飚飞,那叫一个残忍,后世里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可着时代不同,砍完头都会有人欢呼。吕布看了几次欢呼的人群,确定这些人只是凑热闹,没有人搞什么人血馒头之类的东西。

可是看和自己做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吕布明白了为什么张司马会看着那些新兵去战斗而无动于衷,想要快速取得胜利,只需要骑兵一轮冲锋,老兵再冲下就能解决匪寇。

新兵也都是没有搏杀经验的,想要把他们练出来,就要让他们自己去战斗,习惯战争的残酷,习惯取走人的性命,战争有时候需要的就是杀戮机器。

“公子,您要不下去休息下吧。”柳宗看出了吕布的不适应,自己公子心地很好,还从来没杀过人。

“不用。”吕布拒绝了柳宗的建议,再次开弓,一箭就射中了一个正在组织匪寇冲锋的领头喽啰的脑袋,这家伙反应都没有,直接栽倒在地。

有了第一次杀人,这第二次杀人就没那么多感觉了。

“嘿嘿,我也来一箭。”

张辽从自家部曲手里接过弓弩,笑着说,他开不了三石强弓,但现在匪寇已经到了百步以内,已经到了他的一石半弓的射成内。

张辽一箭射出,射中了一名冲在最前面匪徒的胸口。

“还是比不上你啊,这箭本来是想射脑袋的。”张辽很不满,又拉开弓箭准备射击。

“放响箭。”

屯长一见匪寇人多势众,对着身旁的一个士兵喊道。

响箭吕布研究过,只是在箭矢上绑上一个竹节做的哨子,箭矢垂直飞上空中,气流会让哨子发出尖锐的声音,由于箭矢飞得很高,声音好几里外都能听见。

尖锐的哨音在山谷间回荡。

正在组织进攻的张司马和两位千将听到响箭声脸色都大变,他们知道营地肯定是出事了。

大军在外辎重粮草不能缺少,虽然士卒身上带了一些军粮,但营地要是没了,军心可就保不住了。

“全军出击,快速结束战斗。”张司马大喊一声,带着骑兵队就开始冲锋。

两侧的两位千将也带着老兵冲杀了下来。

那些围着匪寇还在绞杀的新兵一见将军都带兵杀了下来,感紧让开,在这么狭窄的山道里,五百骑兵的冲击是可怕的,一轮冲击就把抱成一团防御的匪寇给冲得七零八落。

两侧的伏兵冲入匪寇群里,被冲散的匪寇再也没有能力反击,没多久就被绞杀殆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击(上)

“这……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贼人?”

留守的屯长看着越来越多的贼人,惊慌的说着,偌大的营盘现在能做战的不过一百多人,根本守不住。

吕布再次开弓,三石强弓近距离射击那威力势不可挡,直接穿透了两名匪徒的胸膛。

“别慌,咱们只要守一会就行了,张司马那边战斗结束马上就会回援,那边的马队杀回来要不了多久。”

看着已经惊慌得不知道怎么办的屯长,吕布安慰着他说。

听到张司马回援,屯长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对着手下的士卒大喊道,“关闭寨门,所有弓弩随意射击,死守寨门,兄弟们撑住了,张司马马上就会回来。”

惊慌的士卒也冷静下来,营寨四周的哨塔上,吱吱呀呀的弓弩上弦声传来,每个哨塔上都有士卒拉开弓箭射击贼人。

在门口的哨塔上,几具床弩也被拉开,这些本来是准备攻坚的时候用的,可惜并州军并没有遇到匪徒的营寨,这次又是占据地势的伏击战,床弩的用处并不大,就都留在了营地里。

几轮射击果然挡住了贼人,攻击的赤眉军虽然人数多,但都是手持简单兵器的普通人,没有任何攻寨器械,营寨本就坚固,现在有了人守卫,一时半会赤眉军也没办法。

“冲击寨门!”

吕布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大喊,闻声望去,竟然是一个身高八尺多的大胡子,这家伙不光把眉毛染红了,甚至把胡子也给染红了,头上更是一根头发都没有,竟然是个大光头,第一眼看到吕布差点以为是外国红毛鬼。

“冲击寨门!”

“冲击寨门!”

其他尺码赤眉军也跟着喊起来。

“这些家伙就会虚张声势,还敢冲击寨门,看我不骑马冲杀出去。”张辽拉动弓弦射击那些赤眉军,转身就要下哨塔去准备近身战斗。

“公子,咱们也下去吧,我们保着你杀出营寨。”柳宗单膝跪地说。

看着像寨门口聚集起来的赤眉军,分散的床弩已经没了威慑力,只有寨门两旁的哨塔还能射到。

吕布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被赤眉军撞得摇摇欲坠的寨门,寨门只是木头零时搭建的,根本受不了这么多人的冲撞。

留守的屯长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哨塔上,眼神里满是绝望,营寨终究还是守不住了,赤眉军进寨的那一刻就是他杀身成仁的时侯。

他和留守的老兵没得逃,甚至连突围都没想过,他们得职责是守卫营寨,营寨失了,他们就是死罪,要是突围逃出去还会祸及妻儿,只有战死才是最好的结局。

“滚起来。”

吕布一脚就把那屯长踹了起来。

“现在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柳宗,你让人去寨门口放火,专门烧营寨大门,赤眉军没有攻城器械,现在全靠人在撞击,只要大门被烧着了,他们一时半会就没办法。”

吕布回头看着柳宗说。

“公子,咱们还是先突围吧,这些赤眉军人多势众,一旦杀进营寨就不好突围了。”

柳宗劝着吕布,营寨就这么一个出口,一旦被赤眉军攻破,上千赤眉军堵住寨门口,再突围就晚了。

“一千匪寇就能让我逃走,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放以后我出去还敢报名号你家公子我不要面子的快点去放火!”

吕布不容置疑的对柳宗说着。

“高顺,点齐人马,等会随我杀出去,让这群赤眉军知道我的厉害。”

吕布率先走下了哨塔。

营寨里乱哄哄的,营寨外有都是喊叫声,赤兔这家伙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欢快得不得了,一见吕布来了,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拿大脑袋蹭吕布,要出去玩。

摸着赤兔的大脑袋,吕布点点头,赤兔还不算战马,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但现在看赤兔的情况,似乎一点也不畏惧这种人多喊杀的场景。

柳宗虽然不赞同吕布的做法,但行动却很快,寨门口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寨门口的赤眉军不再撞击寨门,血肉之躯终究不敢去和火焰对撞。

柳宗和高顺带着自家的部曲都集合了过来,就站在吕布的身后,一个个全副武装,玄甲也没有再拿外袍遮挡。

高顺手里还拿着红色的花披风和一套华丽的战甲,和其他人身上的玄甲不同,金红色的玄甲上还有兽头和一条腰带,正是:兽面吞头连环铠,勒甲玲珑狮蛮带。

这些都是吕布的装备,本以为这次没有用到的机会,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披上西川红锦百花袍,穿上兽面吞头连环铠,系上玲珑狮蛮带,就差在头顶的三叉束发紫金冠上插上两根长羽毛了。只要一插上吕布觉得自己就能画个大花脸登台唱戏了。

这一套装备都是家里给准备,衣甲和腰带是父亲让铁匠按照古时流传下来的图谱打造的,披风和紫金冠是母亲选的,说这样才是俊俏少年将军。

“吕布,你这打扮是干嘛?”

身披战甲的张辽也骑着马带着他家的部曲走了过来,看着骑在赤兔身上,华丽的一塌糊涂的吕布,差点就没认出来是谁。

“当然是准备出战了?你那边准备好了没有?”吕布挥动银色的方天画戟,衣甲很合身,一点不适都没有。

“当然准备好了,我等这一刻都等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张辽哈哈大笑的说着,对于马上要到来的战斗他可是一点都不紧张。

屯长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除了门口哨塔上的士卒,其余的全部在寨门口集合,准备做最后的战斗。

“这位将军不知如何称呼。”

吕布骑着赤兔走进问那屯长,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屯长,只能先用将军这个词。

“将军不敢当,我姓李,是丙屯的屯长。”李屯长连忙还礼对吕布说,见过吕布的神箭和临危不惧,他早已心悦诚服了。

“李屯长,咱们现在还没到最后时刻,贼人虽然人多,但也只是贼人,咱们这可有一百多人,何必惧怕贼人?等会大门一倒塌咱们就杀出去,区区一千匪寇怎么可能是官军的对手,再说了,张司马的援军不刻就到,只要咱们拖住贼人,等张司马回援,杀尽贼寇,这就是大功一件。”

吕布的话声音很大,他不光是说给李屯长听的,也是说给那些士卒听的,抱着必死之心战斗不如抱着求胜之心战斗,这是吕布从兵书里悟出的道理。

自古想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就必须先让士卒知道这仗必胜。

张司马马上就要回援,只要拖住贼人就是大功一件,这可比营寨被攻破,杀头问罪要好太多了。

所有士卒都一脸兴奋,这里的都不是新兵,对于一些贼人他们自然是不怕的,只要摆开军阵,即使贼人人多,但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击(下)

本来就被赤眉军撞得有些不牢固的大门被火这么一烧,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李屯长,等会大门倒塌的时候我们这些骑兵会率先冲出去,将贼人冲散,冲出一个缺口,你们整好队伍随后出来,记得保持好距离,晚了口子就会被贼人堵住,咱们要想打败贼人就要来个出其不意,现在外面的贼人肯定以为我们会坐以待毙,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出击。”

吕布给李屯长说着自己的计划,现在这情况只有冲出去才有生机,困在营寨里,贼人杀进来那就是瓮中捉鳖,一点机会都没有。

“公子放心。”李屯长听完吕布的计划,点着头说。

他本来和其他军官一样,看不上这些官学来的学生,认为只是些有家世的纨绔子弟,打仗只会添乱,不久前就有一大群官学学生不顾军令冲出了营寨,还给谷口的战局添乱。

但吕布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识,这个少年年纪是这次官学学生里最小的,但也是最沉稳的,箭法也了得,即使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已经冷静的分析局势,想出对策。

吕布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这营地的主心骨。

“吕布,咱们什么时候冲出去?”

张辽已经快按耐不住了,燃烧着大火的寨门眼看就要倒下了。

“等着寨门一倒咱们就出去,纵马越过障碍,不要和贼人缠斗,直接冲穿他们的阵型,等李屯长带兵冲进贼阵后我们再杀回来,反复冲击贼阵,让贼人处于混乱,首尾不能相顾。”

吕布对着张辽说着,也是再对其他人说,这伙赤眉军没有马队也没有重武器,根本挡不住骑兵的冲锋。

“好好好,今天下午我们就杀他个七进七出。”

张辽对于吕布的安排很满意,大丈夫就该冲锋在前。

木栅栏咿咿呀呀的发出声响,终于还是倒下了。

“准备冲进去。”

营寨外的贼人大声喊着,这个着了火的木寨门终于还是倒了,再也挡不住他们了。

“冲。”

就在寨门倒下的那一刻,吕布也大喊一声,一拍赤兔,就率先冲了出去,身后张辽、高顺、柳宗还有一干部曲都骑着马跟在后面。

本来张辽是要第一个冲的,可惜他的那匹马有些畏惧火焰,没有马率先冲出,它不敢向前。

赤兔就丝毫不在乎那些燃烧着的木头,嘶鸣一声就冲了出去,纵身一跃就跳过了那些着火的木头。

火焰和浓烟挡住了那些赤眉军的视线,他们根本不知道营寨里的情况,但哨塔上的军士却清楚的把外面的情况报告给了营寨里的人。

方天画戟开路,一冲出营寨吕布就扫飞了三名挡在路线上的赤眉军。

“杀呀!”

张辽速度也不慢,第二个就冲了出来,一枪就刺死了一个没来得急躲避的赤眉军。

紧接着高顺、柳宗和一干部曲也纷纷冲了出来,高顺和柳宗这些吕家部曲没有急着去杀敌,而是跟在吕布身后,帮着吕布分担侧翼的压力。

“张辽,不要恋战,先冲出去。”吕布眼角看见了还在杀敌的张辽,这家伙杀得兴起似乎什么都忘了,骑兵的威力就是冲刺,一旦没了速度失陷在军阵里那就完了。

“知道啦。”张辽吼了一嗓子,他身边也围着他家的部曲。

没有准备的赤眉军人数虽多,但被二十多骑这么一冲,一下子就冲穿了,转眼间吕布这二十多骑就冲出了赤眉军的包围。

所有的赤眉军都被吕布这二十多骑吸引了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后面冲出来的李屯长和近百老兵,直到后面喊杀声传来,那些赤眉军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营寨中还有人杀出。

近百老兵以保持阵型杀入,那杀伤力就比吕布那骑兵纯粹的冲阵杀伤力要大多了,一瞬间就在贼阵里引发了骚乱。

“把他们给我杀了!”

光头红胡子匪首也反应了过来,吕布这些人只是吸引他们注意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掩护这营寨里的兵卒出来,现在那些兵卒已经结成军阵开始掩杀。

“吕布,我们杀回去”张辽看到李屯长他们已经杀出来了,急不可耐的问吕布。

“当然了,再杀一个来回。”

吕布一挥手里的方天画戟,一拉赤兔的缰绳就要杀回去。

这次张辽的速度就快多了,吕布刚说完,张辽抽了一马鞭,冲了出去。

“枪兵上前,挡住他们。”

光头红胡子一见张辽杀回来了,连忙指挥身旁的手下迎战,他这些手下没有经过系统训练,下山抢劫普通人还可以,说到战场应敌之策,那就是一窍不通了。

一群拿着木质长枪的赤眉军慌慌忙忙的跑上前,架起长枪想阻挡张辽这些人。

赤眉军的枪阵很普通,稀稀疏疏的,根本算不上什么,这种枪阵要是遇上正规骑兵肯定是毫无作用,但对付吕布这些人还是够了的。

与正规骑兵不同,张辽、吕布这些部曲的马匹都没有着甲,人数又少,根本不可能不计死伤的冲锋。

张辽一时没法冲上去,枪阵的枪长度都在两丈,张辽的长枪不过一丈,根本够不着那些人。

“张辽闪开!”吕布拉开宝雕弓,三只箭矢上弓。

“嗖。”的一声,三只箭矢飞出,正好射中张辽面前的那三名枪兵。

宝雕弓威力之大,直接射穿了这三人的身体,枪阵一下子就出了一个缺口。

“杀!”

张辽看见那个缺口,兴奋的大喊一声,一夹马肚子就冲了进去,手上长枪挥动,就把两个想来补缺的枪兵给刺死了。

有了张辽的突入,张辽家的部曲也跟着冲杀了进去,本来一个三人宽的口子,一下子被撕扯得老大。

“走,我们也杀进去,就往那光头红胡子那里冲,只要解决了匪首,这些匪寇就会不战自溃。”

吕布拿着方天画戟也杀入战阵中,就向着那匪首杀去,方天画戟杀伤力惊人,每次扫过都能杀死杀伤好几人。想从侧面攻击吕布的都被高顺和柳宗挡了下来,剩下的部曲则从后面补刀。

那光头红胡子周围的都是精干的喽啰,搏杀很有经验。

“都给我死开,天崩地裂!”

吕布看着眼前聚集起来的盾兵,大喝一声,一戟挥出,直接把面前想阻挡的三名盾兵给打飞了出去,最前面那名盾兵的铁盾都被打成了两半。

“那里来的小子,看你爷爷我把你活撕了!”

光头红胡子大汉早就看见了穿着华丽,骑着骏马的吕布,看着稚嫩以为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没想到手上的功夫如此厉害,这都快冲杀到自己面前了,挥舞着大斧就要杀向吕布。

第一百八十章 逃跑的贼人

“骑兵随我火速回营支援,步兵跟上。”

看到已经着火了的营寨,张司马大急,要是营寨失了,这里杀再多匪徒也是徒劳无功。

五百骑兵整理了一下阵型,就快速朝营寨的方向跑去。

早就被吓愣了的温满这些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知道今天算是闯了大祸了。

“你们,跟在我们后面回营支援。”赵千将看到了待在一旁的官学学生们,有些无奈的说。

光头红胡子拿着大斧还没杀过来,就听到有贼人大喊。

“风紧,扯呼!”

听到这喊声,所有赤眉军就像听见撤退的命令一样,开始向山后撤去。

“真是煞风景,你个小崽子给爷爷等着,早晚有一天要生撕了你。”

红胡子壮汉没有冲向吕布,转身也朝山后跑去,也准备撤退。

“装了逼,骂了人,还想走?”

吕布取过宝雕弓,搭弓上弦,对着那光头红胡子壮汉就射了过去。

山后道路不平,骑兵根本没法追击。

光头红胡子壮汉听到了身后有破风声,回头一看,一支箭矢已经到了眼前。

壮汉随手把旁边一个喽啰扯了过来,想挡住那支箭。

宝雕弓的箭矢那有那么好挡,吕布的箭矢都是特制的破甲箭,即使身穿厚铠也能射穿,一个没穿甲的喽啰怎么挡得住呢。

箭矢穿透了那小喽啰的身体,射中了那壮汉的胳膊。

箭矢入肉很深,那壮汉惨叫一声,一把甩掉了那喽啰,将肩膀上的箭矢拔出,一脸惊怒的看着吕布。

“你这小崽子,别落到爷爷手上。”

捂着流血的手臂,壮汉死死的盯着吕布喊道,似乎真得是记恨上了。

“还敢叫嚷!别等以后了,今天就再给你来一箭,让你死了算了。”

吕布再次搭弓上箭,准备再来一箭,让这个聒噪的匪首去见阎王。

红胡子壮汉一见吕布要射,也知道厉害,一个懒驴打滚就滚下了山坡,从一条洼沟里溜走了,再也不敢回头说话。

“杀呀!”

张辽和李屯长带着人还在掩杀没有逃离的匪寇。

没一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吕布回头一看,果然是张司马的骑兵回来支援了。

“怎么回事?”张司马看着烧的漆黑的寨门,乱作一团的空地,遍地死尸的战场,他看见了匪寇,不过现在都已经逃走了。

“禀张司马,这些匪寇从山后摸了上来,想趁着营地空虚,攻破营寨……”

李屯长连忙给张司马汇报着情况,没有编造也没有贪功,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司马。

其中重点说明了吕布出谋划策,冲锋在前的英勇行为。

张辽这家伙终于杀够了,一身鲜血的骑着马凑到吕布身边笑嘻嘻的说。

“好兄弟,今天杀得真是爽,只可惜这些匪寇不经杀,从后山跑了。”

张辽心情很好,听吕布的话果然没错,这次冲入敌阵,死守营寨,击溃贼人,这可是大功一件,比温满那些蠢货违抗军令还闯了祸要好太多了。

“什么不够杀,那里还有很多,你怎么不去追”吕布看着山下还在往树林子里跑的赤眉军对张辽说,这家伙刚才一杀进去就找不着人了,看这一身血污,肯定杀红了眼。

“兄弟,这山背面坑坑洼洼的,我这骑着马怎么追,要是步兵我肯定去了。”

张辽嘿嘿笑着,他是有些不听指挥,本来是从一轮再出去回冲第二轮的,他一兴起就忘了这事了,但理智他还是有的,山背面都是碎石和土坑,骑兵没法走。

步兵肯定是没有的,李屯长那一百老兵现在不少都带着伤,刚才被多于他们十倍的赤眉军围攻,虽然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没有骑兵的高机动,一仗下来伤亡也不小,根本没法追击。

而谷口埋伏的步兵还在往营地赶,吕布看了眼,等两位千将带人回来,赤眉军早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张司马询问军务,吕布没有待在旁边,自己只是来观摩的,又没有一官半职,避嫌还是需要的。

吕家的部曲已经集合了,就在张司马骑兵的不远处,柳宗和高顺正检查着人员和马匹状况。

赤兔的兴致很高,仰着头抬高马蹄走着,刚刚冲杀了一阵它觉得很过瘾,就在刚才冲阵的时候,赤兔踢飞了不少人,被赤兔那砂锅大的蹄子踢中,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

“有受伤的没有?”吕布看着自家的部曲,情况很好,没有减员。

“公子放心,这些都是家里最精锐的部曲,杀一些毛贼不在话下。”

柳宗自豪的给吕布说着。

“咱家的部曲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有两匹马,腿上被贼人刺伤了,不过是轻伤,已经敷上了草药,应该没事的。”

高顺也给吕布说着。

“没事就好。”吕布拍着家里部曲的肩膀,“都是好样的,回去重重有赏。”

部曲们舍生忘死当然是要重赏的,忠心不能全靠嘴上白话,也需要足够的物质奖励,吕布给不了什么官名爵位,只能用钱这种最俗的东西,当然部曲们也最喜欢钱这种东西,干什么不要钱呢?

部曲们一听重赏都单膝跪地谢吕布,他们知道公子出手一向很大方,说重赏那就一定少不了,说不得家里今年又能盖几间新房子,置办些好家什。

张辽家的部曲就没吕家的幸运了,张辽这家伙猛冲猛打,根本没关注部曲的状况,为了保护张辽,他家的部曲什么都顾不上,好几个人都被刺伤了,有一个伤的还比较重,背上被砍了一道大血口子,又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条胳膊,此时已经躺在地上发出轻轻的喘息,眼看就要活不了。

张辽刚才杀得很尽兴,但现在冷静了下来,见到受伤的部曲,他知道这都是他怎么刚才指挥不当,只顾着冲杀才造成的。

“看你哭丧着个脸,人还没死你就在这哭丧呢!”吕布走过来挥洒这毒舌,张辽这家伙太冲动,像是鲨鱼,见了血就什么都不管,兄弟一场,不让他长点教训是不行的。

张辽想掐死吕布,这家伙嘴巴太毒了,自己正在伤心,怎么能这么说风凉话!

“像个木桩子一样杵着干什么,过来搭把手。”吕布蹲下身子看着那名奄奄一息的张家部曲,除了刀伤和肩膀脱臼也没别的伤,只要处理得当根本死不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治疗

吕布扶起张辽家的那名部曲,让他趴着躺下,看了看他的手臂,点了点头这才把自己的小药箱打开。

“你们去找几块木板来,不用很长,手臂那么长就行。”吕布对着一旁的张家部曲吩咐道。

“吕布,你还不是有办法救他”

张辽连忙蹲下扶着自家的部曲,看吕布这样子像是会治病。

“也不是什么大伤,处理一下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死不了。”

吕布在小药箱里拿着东西,嘴里随意的说着,跟着李医师学习了一段时间,吕布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名医,但对医理还是知道一些的,普通的刀伤脱臼还难不倒吕布。

“吕公子,我真的有救吗?您可必要骗我,老六命贱,死不足惜,只求公子照顾好我的妻儿老母。”

那家伙奄奄一息的说着,最后又看向张辽,似乎要交代遗言。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张辽拉着老六的手一脸认真的说,这是家里最忠心的部曲,家属他一定会好生供养。

“你们恶心不恶心,你是不是想死,想死就直说,我还懒得治了,不值药钱的。”

吕布看着张辽和那以为自己要死的老六,一个在那表忠心,一个在那许诺赌咒,一副主仆情深,生死离别的恶心样子。

真的是肉麻死了,自己的药材可是很贵的,不想让治就直说,吕布还没闲到强行帮人治病。

“难道我真的有救”老六不敢置信的看着吕布,自己受的伤自己知道,背上被砍了一刀,血都流了一地,肩膀也摔得没反应了,这哪里还能活。

“算了还是让他死吧。”吕布准备合上药箱,对于想死的人,吕布是不会浪费时间的,让他死了也好,今天一战可是死了不少人,也不差他一个。

“求公子救命!”

老六这才反应过来,吕布真的能救自己,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翻身就抱着吕布的腿。

“求公子救我啊!”

能活着谁会想死呢?特别还是老六这种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好死哪里比得上赖活着。

“吕布你快救救他。”

张辽也拉着吕布,自家的部曲能不死,那自然是最好的。

“趴好,我先帮你处理背上的伤口。”吕布从小药箱里拿出一瓶高度酒精,用干净的白麻布帮伤口清理着。

伤口很大,从肩胛骨直到腰部下方,因为是刀伤,伤口很齐整,好在不是很深,没有伤到筋骨。

吕布把羊肠线用酒精消好毒,然后就取出针穿上羊肠线,准备帮那家伙缝合伤口。

羊肠线是吕布早就准备好了的,他只知道羊肠线是羊肠子的粘膜,在反复实验过好多次后,才和李医师弄出羊肠线,李医师用过后直呼神奇,羊肠线比桑皮线要细要坚韧,而且缝合后不需要取出,能直接被吸收,这让创口变得不再那么难看。

缝合伤口吕布也不是第一次了,老六也是个硬汉,吕布在他身上穿针走线,竟然一声都没有叫。

缝好了伤口,吕布又拿出特制的伤药,帮老六上药包扎。

“好了,这下你死不了了,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的。”

吕布拿过张家部曲找回来的木板,长短正合适,肩膀脱臼不算什么大伤,中医对于脱臼扭伤之类的很有一套,吕布跟着李医师把这手也学会了。

随着“咔嚓”一声响,老六脱臼的肩膀就被吕布复位了。

用木板固定好,老六就算想死估计也死不了了。

“抬回去吧,养几天就又活蹦乱跳的了。”吕布挥了挥手,两个部曲就准备过来抬老六。

“多谢吕公子救命之恩!”老六脸色已经好多了,只是额头的汗水更多了,吕布的治疗方法很正确,但也同样暴力,从缝合到正骨,下手可是重得很。

吕布挥了挥手,两名部曲就抬着老六下去了。

“吕布真神了,老六刚才还一副要死的样子,你这么一弄他好像死不了了!”

张辽一脸好奇的看着吕布,他认识吕布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吕布还懂医术,就今天这一手,就是名医也比不上啊。

“你这是怎么在说话,让部曲听见了,还以为你想让他们死呢!”

吕布提醒着张辽,他这话说得有歧义,要是被人误听了可就不好了。

“我这不是一时口快么,你这招又是跟谁学的真是太神了。”

“还能跟谁学跟医师学的呗,我家那边可是有位名医。”

吕布收拾着东西,这医箱里可都是救命的宝贝,弄丢了就可惜了。

“让我看看啊。”

看着吕布关上药箱,张辽好奇的想凑上去看看药箱里有什么宝贝。

“给你看什么,你又什么都不懂,别给我弄坏了,这里面都是外面买不到的药。”

吕布到没有说谎,里面的药都是李医师精心配置的,药物配比这项,吕布可没学会,太难了,什么君臣佐辅、温凉寒热、轻重缓急,吕布听了就头疼,吕布还是喜欢按照配方,搅和在一起就行了,到现在为止吕布也只是死记硬背下了几副常用药方。

“小气。”

张辽和吕布在一起这么久也学了个时髦词。

“这位公子懂医理”

张司马带着李屯长走了过来,刚才他看见了吕布为那名受伤的部曲治疗,本来就快死了的人,现在已经没大碍了,看样子抬进去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张司马对吕布很客气,自从这官学的学生来了他就从来没这么客气过,今天温满那些人更是险些闯了大祸。

但这遵守命令留守营寨的吕布却立了大功,按照李屯长和其他士兵的说法,如果没有吕布,赤眉军早就攻陷了营寨,要是这营寨失了,那这大军可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能溃逃了。

“张司马!”

吕布和张辽两忙起身行礼。

“小子不敢说懂医理,但这简单的外伤处理还是学了一些的。”

吕布拿着小药箱给张司马解释着,他大概猜到了张司马过来的目的,这大军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医生,所谓的医师都是些只知道点药理的人,遇到头疼脑热,都是死板的开方子,刀伤的处理更加是粗暴异常,直接敷上药用麻布捆起来就算完了,至于死活就看老天爷的了。

“吕公子过谦了,刚才那名重伤员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看得出吕公子医术是相当高明的,我这军中没有像样的医师,这一场大战受伤者不知凡几,不知道吕公子可否为士卒们治疗,我在此拜谢!”

张司马双手作揖,弯腰行礼,那腰都弯了九十度了,能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行如此大礼,足见张司马的诚意和爱兵之心。

第一百八十二章 伤兵

见张司马这么有诚意,吕布也算从新认识了认识这人,除了兵法战术有一套,这爱兵如子也算是做到了,要知道在礼法盛行的汉代,一位州军司马也算是不得了的大官了,在上一步就能拜将封爵,能对一个没身份的少年行大礼足见诚意。

“张司马言重了,治病救人本就是应该的,我当初学医也是为了救治伤病。”

吕布笑着还礼,他也不是没想过救治那些伤员,只是张司马没开口,他一个外人不好施救,军中自然有军中的规矩。私自医治,治好了还好,治不好那还要惹一身麻烦。

“多谢吕公子,这边请。”张司马见吕布答应了,连忙请吕布去伤病营。

吕布还没抬腿就听到一个士兵慌慌忙忙跑过来,嘴里还大声喊着。

“报!报!”

“有什么事?”

张司马看着眼前惊慌的兵卒,难道又出事了?

“不好了,我军刚刚回来斥候就发现山谷中有大量匪徒冲出,数量足有四五百。”

那士兵跪在地上汇报着。

“什么,还有贼人?”

张司马也很震怒,本以为已经把贼人杀光了,没想带后面还有贼人,而且还进入并州境内,这可是大失职。

“贼人现在在哪里?”

张司马厉声问道。

“这……贼人已经遁入山林。”

那士兵有些畏惧的回答着,任谁现在都能猜到他们这两千官军是中了贼人调虎离山的圈套,只要这两千兵卒守住谷口,再多贼人也是送死,但只要逃离了谷口进入山林,官军就是再多人也没法展开。

“该死!”

张司马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但他现在也只能干看着贼人逃入并州境内,刚刚两场大战,虽然死伤不算多重但营地被袭对士气却影响很大,士卒需要时间休整。

吕布也明白了这伙赤眉军的目的,一般的土匪那里会去攻击官军的营寨这伙赤眉军怕是和井陉境内的赤眉军是一伙的,这次的目的就是逼官军从谷口的撤回来,掩护井陉的赤眉军。

“难怪那些家伙一见官军回防就立刻撤退了,原来是早有计划。”吕布捏着下吧想着。

“这件事暂且不要管,今日先休整一天,斥候出去寻找匪寇的踪迹。”

张司马沉吟了片刻就下令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天一旦黑了就不适合丛林作战,士卒也需要时间休息。

“吕公子,劳烦为受伤的士卒医治。”

吕布跟着张司马进了营寨,营寨大门的焦木残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吕布烧营寨的时候在营寨大门上撒了很多杜康仙酒,所以除了大门营寨的围墙却没被烧到。

营地里的伤兵很多,四个营帐都住满了,这些营帐都是大营帐,一帐篷能住四五十人。

看着躺在营帐里的士卒,吕布无奈的摇了摇头,人数太多了,恐怕他一晚上不睡都看不完。

“吕公子不必担心,这营帐里的都是伤势较重的兵卒,其他营帐里的多是轻伤,轻伤员我会让其他人治疗,只是这些重伤员他们无能为力。”

张司马给吕布解释着,这时代一个好医生可不好找,军中更是没办法在出征时带上一名正规的医师,要让一个年轻的少年为全营伤兵治疗自然是不现实的,那些轻伤的就由军里的那些“医师”治疗吧。

“我不是为伤者多而发愁,只是担心伤药不够,这些士卒伤势太重,需要很多药材。”

绿泥摇了摇头,他这次带来的伤药有限,怕是不够这些伤兵用的。

“吕公子放心,我营寨里应该还有些伤药,不够的我快马派人去上艾县购买。”

张司马对着一旁的亲兵就准备下令。

“张司马,这伤药恐怕不能去上艾县买。”

吕布看着准备下令的张司马,突然开口说道。

“这是为何,这里离上艾县不过百余里,骑快马去,不到天明就能带回伤药。”

张司马微皱着眉头看着吕布。

“张司马要是愿意让那五百骑兵去运回药材定能成功,但若是人少,这药材怕是要便宜山上的土匪了。”

吕布提醒着张司马,今日官军死伤很多,那些赤眉军死伤更加惨重,土匪是不会有多少伤药的,想要自然是去驰道上劫。

“这”

张司马也为难起来了,小队人马他可以派去买伤药,五百骑兵是这队伍最精锐的部分,全派出去取药恐怕几天内马匹都会累得无法作战。

“张司马,上艾县的驰道不安全,但井陉县的应该是安全的,从今天的情况看来,井陉县的土匪应该大部分已经逃到并州,去那边取药应该没问题,也可以寻找冀州官军问问,他们是如何在剿匪,怎么让这么多匪徒逃离。”

吕布指出了另一条路,井陉也是大县,又在驰道边,买些伤药肯定不是问题。

“井陉县”

张司马思考着,去井陉县确实比去上艾县要好。

“好,就派人去井陉县买,我也想看看他们冀州军是如何在作战,几千大军剿匪竟然让如此多的匪徒逃过来。”

张司马下令去了,吕布则开始为伤员治疗。

吕布研究兵书的时候就想过伤兵这事,医疗不发达的冷兵器时代,受伤没得到治疗而病死的远比直接战死的多,士兵们受的多是刀伤和刺伤,只要不伤及要害,处理的当,不感染发炎应该会没问题的,正好现在是深秋,气温低,伤口发炎的几率降低了很多。

吕布的羊肠线不够用,只能用丝线代替,虽然没有羊肠线好,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军营里的伤药也都送了过来,吕布看了看,确实是不错的伤药,每次上好药,吕布吩咐两个士兵帮忙包扎,伤药不够,吕布只能用最少的量,等明天药买回来了再重新上药。最后吕布想了好久想出一副治刀伤的方子,吩咐士卒们熬药给伤兵们喝。

一营帐的士兵吕布处理到天黑才勉强治疗完,其他几个营帐的轻伤员不用吕布去看。

“公子,回去休息下吧。”

柳宗走了进来,看了有些疲累的公子,轻声劝着。

“什么时辰了?”

吕布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这才问道。

“刚刚到戊时。”

“都戊时了?是该去休息休息了。”

吕布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这一天除了早上吃了顿饭,中午又是一场大战,最后在这里治疗伤兵又是两个时辰,肚子早就饿了。

吕布回到营地,张辽这家伙已经端着饭碗在吃。

“你这好半天去哪了?”张辽扒着饭,看着回来的吕布问道,营地乱哄哄的,他也是一天没吃饭了,早上因为心烦只吃了一点,中午一场厮杀,他早就饿得要死了。

“去给伤兵治疗,整个营地里也没有个医师,我要不去,明天就得死一地人。”

吕布接过高顺递过来的饭碗,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刚才军营的饭食也送到伤兵营去了,只是吕布忙着没来得急吃,后来凉透了,吕布也吃不下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小石山贼巢

“你听说了吧,今天张司马回援之后又有还几百匪寇逃入咱们并州境内,我估计啊,咱们还有仗打,我得多吃两碗饭,今天早上没吃饱,不然能让那些贼人跑了?”

张辽两三口就把碗里的饭给吃完了,把碗递给一旁的张三,让他再去添一碗来。

“兄弟,你给我合计合计,怎么才能上战场啊。我刚才听说了,张司马对于温满他们违抗军令非常生气,已经让军法官如实记录了,估计温满这次就只能在军营里待着了,回去少不了责罚。”

“你说温满这些人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这么一闹咱们估计也要受连累,你今天帮张司马治疗了伤兵,你去找张司马说说,咱们今天可是带头杀敌,表现不错,让他再出兵的时候带上咱们吧。”

张辽贼兮兮的看着吕布,还有没有机会上战场就全靠吕布了。

“战场你肯定有机会上,这点不用担心,现在情况可比昨天要复杂多了,张司马正是用人的时候,咱们俩会有机会的。”

吕布吃了口饭,回答着张辽,这家伙看来是打仗打上瘾了。

“真的还有机会”

张辽惊喜的看着吕布,对于吕布的话他可是深信不疑,昨天说有仗打,今天果然就有仗打。

“好好吃你的饭,我看你今天不是没吃饱,反而是吃饱了撑着,下次你再冲狠点,你家的部曲估计能有一半回去就不错了。”

吕布没好气的看着张辽,毛毛躁躁的性格,上了战场说不定又是个温满。

“你放心,我下次不会冲那么厉害了,老六那也是我家里的老人,对我张家那是忠心耿耿,都怪我一时兴奋,诶!”

张辽似乎想通了,下午冷静下来了,回想着白天的战斗,也明白自己的失误在哪里,要不是家里的部曲不要命的护着,他恐怕也会受伤,现在想起来他也是后悔不已。

“仗呢,肯定还有打的,不过这就得看张司马那边的情报了,现在土匪遁入山林,都不知道躲哪去了,怎么打”

吕布给张辽解释着,这仗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得看张司马那边。

“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想从兄弟这问出个准确时间吗?这么干等着我着急啊。”

张辽凑近了问吕布,“这要是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可怎么办啊!”

“你就想吧,等上半个月,都快下雪了,咱们等得起,山里的匪寇也等不起,再说了,咱们来的时候大军也没带那么久的粮草,估计就在这几天,张司马不会等匪寇休整好了再进攻的。”

对于心急的张辽,吕布也没有办法,不给这家伙说清楚,今天这饭是吃不舒坦了。

“嘿嘿,这就好。”

张辽大笑着。

让吕布没想到的是,事情比他想的来得还要快,刚吃完饭张司马就派人来了,专门是找吕布和张辽的。

“吕布,你说张司马找我们去做什么?不会明天就能出战了吧”

张辽很开心,张司马请他们过去肯定是有好事,今天那个来传令的亲兵言语都客气了不少。

“我哪知道,你不会以为我能预卜先知吧,你等着回去我回去,戴上面具,焚香祷告,给你算上一命,看看你能不能活到一百岁。”

吕布开玩笑的说着,这祭祀可是并州有钱人最喜欢的事了,请上本地最通灵的神汉,来上一场祭祀,祈求平安,又能买个安心又有面子。

“胡说,你哪里会请神。”

张辽不满的看着开玩笑的吕布,他最喜欢看请神大会了。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中军大营,一进去发现所有的中高级军官都已经到场了。

吕布和张辽找了个空位置就坐了下来,没看见温满那些人,估计张司马也不会让他们来了,今天的祸有一半都是温满那些人闯的,没军法从事都是看在他们身后的家族份上了。

张司马轻咳两声开口道。

“人都到齐了,这么晚叫大家来是有紧急军务,赵千将,你给大家说说。”

赵千将从矮塌上站起来,对着众人说。

“根据斥候传回来的情报,贼寇已经集结在了小石山附近。”

赵千将指着地图上说道。

吕布看着地图上小石山的位置,处在锦漫水中游,太行山中间,周围都是四百多引高的山地(1引=10丈),地形复杂,是并州和冀州的交界处,但实际上是个没人管的地区,周围根本没有像样的村落,只有很少的散落山民住在那。

“据斥候传回来的消息,贼人人数很多,足有三千多人,就在小石山附近的一个湖泊边安营扎寨,按照估计,这伙贼人已经在哪附近盘踞很久了,应该就是贼人的老巢。”

“三千多人”

现场的军官们都窃窃私语起来,今天他们可是杀了好几百贼人,冀州那边应该杀了不少,怎么会还有这么多贼人?

“吕布,还有那么多贼人没杀呢!看来咱们兄弟有机会了!”

张辽一听还有三千多贼人,激动得不行,要对付这些贼人张司马手下的兵卒肯定是不够的,回并州搬兵又来不及,那自己绝对有上场的机会。

吕布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地图,顺便回忆着高顺给他看过的地图,那地方穷山恶水的,出入都不方便,赤眉军为什么要躲在那呢?而且人数还这么多,一旦两州合力封山,这三千赤眉军非得饿死在山里不可。

“张司马,这贼人数量众多,山林里咱们得军阵根本施展不开,想攻破贼人的营寨恐怕不易。”

一位曲长看着地图开口说道。

“吴曲长所言极是,这小石山地形险要,山谷不利于骑兵突进,全靠步卒,咱们人手恐怕不好击溃贼人。”

骑兵曲长也点着头说道,这种山地作战他们骑兵根本有力使不出。

“这一点大家放心,据斥候的报告,这些贼人不知道为什么在山间修了条路,骑兵进出根本不是问题。”

赵千将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说道。

“贼人竟然还修了条路”

众军官都互相观望着,就连吕布和张辽都很吃惊,这山里修路可不容易,贼人一般都是据险而守,现在竟然把路都修了,这些贼人到底想干什么?嫌官军清剿不够容易

“这些目前还不知道,但那路确实很宽,据说走车都不是问题,山路上还有不少车辙印。”

赵千将也是很不理解,但事实就在眼前,斥候都是这么回报的,这情报假不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盗墓

赵千将说完了,对着众人施了一礼,就回到原座位上坐下。

“各位,这次清剿小石山赤眉军的计划我已经向刺史大人发去信件,小石山靠近冀州,作战可能会进入冀州境内,估计明天就能有命令回来,各位做好准备。”

张司马对着众人下令道。

“喏!”

众军官低头回道。

吕布和张辽随着众人走出营帐。

张辽很兴奋,一路上和吕布说着过几天去剿匪的事。

回到自己的帐篷,吕布一脸疑惑的坐在行军床上,思考着今天听来的关于赤眉军的情报。

“高顺,把上艾县的地图再拿给我看看。”

吕布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赤眉军为什么会修一条路。

高顺很快就拿出了上艾县的地图给吕布,这次出来,需要用到的地图资料都是带着的。

高顺在吕布面前的一张小桌子上铺开地图。

看着上艾县的地图,吕布拿着毛笔,按照记忆在地图上画出了那条路。

“高顺你看看这,这是贼人的所在,这里是贼人修的路,你能看出什么不?”

指着地图上的小石山还有新画的路,吕布问高顺。

“公子,这贼人还修路”

高顺看着吕布新画上去的那条路疑惑的问。

“这条路通向冀州的石邑和元氏,看样子有可能是贼人留的后路。”

吕布摇了摇头,高顺说的可能性不大,留后路要的就是隐蔽,哪有修这么一条上艾驰道到冀州的宽敞山路当后路的

“我听说这道路上好像有车辙印,看来是不久前赤眉军劫掠上艾县,那些粮食就是从这么路上运进山的,上次斥候查看的时候方向是锦漫水下游和上游,这中段离上艾和井陉都远,所以没有发现。”

“你说怪不怪,这伙贼人的营地竟然不在上艾县也不在井陉县,这地方更靠近石邑和元氏两县,这伙贼人去年不还在井陉县么?为什么好好的井陉县不待,要去这荒山野岭的。”

吕布用手指在地图上指着。

“公子,这个属下不知。”

高顺摇了摇头,这点他也想不清楚。

“柳宗,你怎么看”

吕布看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柳宗,想听听经验丰富见识也多的柳宗的意见。

“公子,我看这群贼人一定是有所图谋。”柳宗皱着眉头看着那地图说。

“有所图谋说说你的看法。”吕布看着柳宗一脸期待。

“公子您看,井陉县附近山势比较平坦,在往北山势才慢慢变高,驰道又在井陉县内,这里是山贼最喜欢的地方,而这小石山地处荒僻,离驰道也远,在这里山贼根本得不到什么,如果不是这次贼寇劫掠上艾县,今天贼寇又慌忙逃离,恐怕再过两年也不会被人发现。”

柳宗看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确实是这样,他们大费周章的来上艾县劫掠粮食恐怕就是不想通往石邑和元氏的道路被发现,小石山离那两边太近了,一旦被发现清剿起来太方便了,可惜啊,现在已经来不及从那边去围剿了,冀州军在井陉,咱们并州军在上艾,冀州军绕到去石邑那边,最少得三四天,加上情报的传递,五六天才能到,时间太长了,会失去战机。”

吕布计算着地图上的距离,并州军肯定是不会去石邑的,如果从那边打,贼人肯定会往并州逃走,这是并州军不能接受的。

“这赤眉军出现得很奇怪,两百年前赤眉军以盗墓闻名的,现在这么多人躲在深山老林里,恐怕也是在干这勾当,常山国也算是富庶的封国,那些刘氏皇子皇孙的墓葬肯定有不少财宝。”

吕布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赤眉军号称赤眉就是因为在盗墓的时候为了辟邪驱凶,才把自己的眉毛染成红色,认为有了红色的眉毛,墓地里的冤魂就不敢找上他们。

今天袭击营寨的那些赤眉军就是染着红眉毛,看来这会贼人改名赤眉军,又染红眉毛也是这目的。

“盗墓”

“盗墓!”

柳宗和高顺都是一脸惊骇,在礼法盛行的东汉,公然盗取刘氏皇族的墓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以往这么大规模盗墓的都是战乱年代才有的,现在天下还算统一,汉庭还在,谁敢这么大胆

“别这么奇怪,天下要乱了,什么人都可能有,亡命之徒怎么怕这些。”

吕布很清楚时代的走向,如今汉室虽然还在,但是早已经名存实亡,洛阳宦官和士族外戚斗得你死我活,各州又苛政暴敛,民间起义的不在少数,汉朝过不了两年就会走向灭亡,命运如此,正所谓神仙也救不了。

“公子可曾经这情报告诉张司马或者其他人”

柳宗有些紧张,这盗挖刘氏皇族墓穴可是大事,要是猜错误报了那也是大事。

“我只是瞎猜,告诉别人干什么?咱们这次是来观摩的,少说话多看才是正理。”

吕布摇了摇头,他又不傻,干嘛把这些事告诉别人,平白无故招惹麻烦。

柳宗和高顺这才放下心来,和盗墓这事情扯上关系可没好处。

“别管这些贼人想干什么了,反正就在这两天张司马就会带人进攻,咱们到时候估计有机会跟着一起去,等去了就知道了。”

今天张司马商量军务叫他和张辽过去,估计就是有提携他们两人的意思,这次剿匪也不会让他们再留守营寨了。

也已经深了,吕布让柳宗和高顺回去休息,自己也准话休息了,这一天可是累坏了。

“公子,您还是去看看赤兔吧,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发脾气。”

高顺离开的时候突然对吕布说,他实在是拿赤兔没办法,这才告诉吕布的,他也知道公子今天肯定累了,但赤兔只有公子才降得住。

“赤兔怎么了?”

一听赤兔有事吕布也顾不得休息,连忙走出营帐,去赤兔所在的棚子。

赤兔一见吕布来了“啾啾”的叫着。

“怎么啦?”吕布看着赤兔满满草料的马槽,知道赤兔又没有好好吃东西。

赤兔拿着大脑袋蹭着吕布的肩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不停的眨着。

“睡不着”吕布似乎明白了赤兔为什么会这样,肯定是因为今天的战斗,让赤兔难以平静下来,赤兔这家伙倒是和张辽一样,见了战斗就激动。

“啾啾。”

赤兔有又叫了两声,算是回答了。

“好好休息,说不定过几天又要去战斗了。”吕布拍了拍赤兔的大脑袋。

赤兔一点都不领情,像个孩子一样缠着吕布,没办法吕布只能牵着赤兔回了营帐,今天只能让赤兔在营帐里休息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射鱼

天刚亮的时候,吕布就被赤兔吵醒了,这家伙突然变得精力旺盛,非要闹着出去遛两圈。

洗漱一下,骑上赤兔,带着高顺和两名部曲,吕布就准备出去转悠转悠,他不是军中之人,出营寨转转,也不需要去请示张司马。

出寨门的时候,守门的一队士卒非常殷勤的开着门,似乎有点特意讨好的意思。

“高顺,这些人是怎么了?”

吕布搞不懂怎么今天这些士兵态度变得这么好了?难道是昨天战斗中展现的王霸之气让他们臣服了?

“公子,您昨天治疗的那一营士兵,今天都活的好好的,您现在在军营里可是出了名的神医,这些家伙知道马上要战斗了,讨好您那是为了您以后救他们一命。”

高顺早就打听过了,他昨天还对公子治疗那些人抱有怀疑的态度,认为花费精力药材治疗别人的士卒有些浪费,今天一看,公子那真是高瞻远瞩,就那一手医术,军营里谁敢不客客气气的。

“什么名医不名医的,我可没那本事,只是些简单的外伤急救而已,哪天你有个头疼脑热的,我给你开几副药试试手。”

吕布有些得意的看着高顺。

“不了,不了,公子您放心,高顺不敢生病!”

高顺连连摆手,公子看看跌打损伤还可以,头疼脑热就算了,去年公子学医的时候给家里一名部曲看病,结果给一个头疼脑热的家伙开了服药,硬生生让那家伙上吐下泻三天,病虽然好了,但人可是遭足了罪,后来李医师找到公子说。

“吕公子,这依病开方可不能完全遵循医书,人身体状况不同,病也有轻重缓急,这方子得根据情况来改动。”

自哪之后就再也没有部曲敢找公子看病了。

营地往前走就是驰道。

“竟然还有商客?”

吕布惊讶的看着眼前一队马车,足有十来辆,马车上装得不算满,但很重,每辆马车都由两匹马拉着,看样子是去从并州去冀州行商的。

“这一路上兵荒马乱的竟然还有人敢行商”

“公子,这赤眉军虽然霸占着官道,但平时很少下山劫掠商贾,这一年多也没听说那家的商队被劫。”

高顺给吕布解释着。

“还有这种事?土匪不劫道了,太阳还真从西边出来了。”

吕布数了数,十几辆马车,马车前还插着小旗子,上面写着一个“杨”字,应该就是杨家的商队,吕布不知道杨家是哪家。

旗子不算高,根本和军营里的旗帜比不了,样式也很古怪,没有军营里旗子上的龙啊虎的,只是绣了些花纹上去。

这队商队人数还不少,十几名骑兵,还带着好些仆役,手上也多有刀剑之类的兵刃。

“见过小将军!”

车队领头的是一个白面中年人,看见吕布马匹神骏衣甲华丽,又带着几名骑兵在路旁,连忙停下车队,骑着马上千笑着行礼。

吕布摸了摸脸,“自己果然长得就是一副将军相,这不认识的人都称自己小将军了。”

“这兵荒马乱的你们就敢行商?”吕布好奇的问那白面中年人。

“小将军是山上并州大军营里的吧。”

白面中年人指着不远处上岗上的大营说。

“有将军在此,我等自然是放心的,山上那些匪寇见了将军的虎威,恐怕今年都不敢出来了。”

白面中年人笑着拍着吕布的马屁。

吕布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家伙,油嘴滑舌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老子哪来的那么大的虎威昨天赤眉军明目张胆的攻击营寨,一个赤眉军还说要生撕了小爷。

吕布不想理会这家伙,一拉赤兔的缰绳就走了,高顺等人见公子离开了,也调转马头跟了上去。

“渠帅,要不要做了这几个人。”

白面中年人身后一个人突然小声的说。

“都给我安分点,别惹麻烦,这里离官军营地太近,咱们这十几车宝货可是要献给大良仙师的,谁要是敢坏了事,教规处置。”

白面中年人面色阴冷的看着一众手下,目露杀气。

车队的一众手下听到教规两个字,都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吱声。

“快点出发。”

白面中年人看了眼远去的吕布,对着车队一招手,就缓缓的继续前行。

赤兔在驰道上欢快的奔跑着,没一会就跑离了驰道,到了一个陌生的小湖泊旁,玩尽兴了,赤兔也难得的在湖边吃了两口青草。

赤兔肯吃草,吕布当然不会去阻止,还帮赤兔把缰绳卸了,让它吃得更舒服。

湖水清澈,在这山间能有这么个小湖确实不错。

“里面竟然还有鱼。”

在湖边洗了把脸,吕布突然看见湖里有鱼游动。

“看来今天有鲜鱼吃了。”

吕布取过弓箭,用绳子系在箭矢末端,就开始射鱼,这湖泊水很清澈,湖底很深,约摸着有两丈多深,想像师傅那样打鱼是不太可能了。

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可惜这清水湖泊在人迹罕至的山里,鱼可不算少。

没有用宝雕弓,吕布拿得是一张一石半的强弓。

“嗖”的一箭射出,就射中了一条巨大的草鱼,箭矢从鱼脑袋上穿了过去。

随来的部曲很有眼色,连忙拉着绳子,把那条大鱼给拉了上来。

“公子好箭法!”

高顺和部曲称赞着,这水里射鱼可不比陆上射箭,看到鱼的位置,实际上鱼却不在哪。

这里的鱼不知道多久没人抓了,这条射中的草鱼很大,估计得有六十多斤。

“一些呆头鱼,等我再射几条,今晚回去加餐。”吕布从鱼头上拔下箭矢,箭尖还完好,还可以用。

一连又射了四箭,又射中了四条差不多大的草鱼,五条草鱼加起来足有三百多斤了。

赤兔吃了一会草也不吃了,闻了闻吕布抓上来的鱼,打了个响鼻,鱼腥味它可不喜欢。

看着已经快到头顶的太阳,吕布下令回营,出来时间太长了可不好,这附近也不知道又没有赤眉军的眼线。

高顺和部曲用一粗树枝穿着鱼就跟在吕布身后。

和出营的时候一样,守门的士卒见到吕布回来了,同样殷勤的开着门,在看到高顺和部曲们拿着的大肥鱼更是咽了口口水,军中饭食简陋,难得有这鲜鱼吃。

其实营地的士兵现在都很羡慕吕家的部曲,听说吕家的部曲一天吃三顿,几乎每天都有肉吃,这段时间他们可都是亲眼看见了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张司马

还没回到自己的营地,吕布就看见了张司马,此时他正带着几名亲兵往吕家营地走去。

吕布连忙下马行礼,“张司马!”

张司马笑着看着吕布,在看到吕布身后部曲拿着的鲜鱼,也是一脸惊讶。

“昨日一场厮杀,晚上有些睡卧不宁,这不,一大早就想出去散散心,在路上遇到了个湖泊,见里面有大鱼,这就顺手抓了几条。”

吕布笑着给张司马解释,自己是出去散心了,不是去摸鱼了,虽然是陪着赤兔去散心,自己昨晚可是睡得好得很。

张司马眯着眼睛看着那鱼头上的箭孔,又看了看吕布身旁赤兔背上的强弓,哪里还猜不到吕布是怎么抓鱼,笑着说。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张司马谬赞了,这鱼又大又肥,我也吃不了,我看就拿四条去给煮些鱼汤给受伤士卒补补身体吧。”

吕布一挥手,高顺和部曲就拿着四条大鱼走了过来。

张司马体恤士卒吕布昨天就知道了,想和张司马拉近关系,就得从那些受伤的士卒下手,张辽昨天还唠叨着上前线呢。

中医讲究忌口,鱼被认为是发物,有种说法有外伤不能吃鱼,那是在物质丰富的情况下,以现在这种情况看,这完全是扯淡,军营里受了伤的士兵一天到晚也只有粗茶淡饭,连一点油腥都吃不到,都是失血过多的伤,不好好补补,怎么好

“那就多谢吕公子了。”

张司马本来是不会收别人东西的,但一想到那些受伤的士兵吃得简陋,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去井陉采买的军卒还没回来,得让伤兵们吃好点,这对稳定军心也是有好处的。

四条鱼很大,快三百斤鱼足够所有伤兵喝上碗鲜美的鱼汤了。

“你们两个把鱼那去伙房,让他们做给伤兵们吃。”

张司马对着身后的两个亲兵说道。

“喏”

两名亲兵拿着鱼就离开了。

“吕布,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些事情。”张司马笑着看着吕布,也不再称呼什么吕公子,这显得很生分,直接叫吕布名字了。

“张司马请到营地一坐,有什么事吕布在所不辞。”

漂亮话吕布那是相当会说。

回到营地,张辽看到吕布就跑了过来。

“吕布,你太不够意思了,出去玩怎么不叫我?”

一见到吕布,张辽就叫嚷着跑过来。

“你早上起得晚还怪我”吕布很无语,这家伙早上睡得像头猪,叫都叫不醒,现在还埋怨自己了。

张辽还想说什么,一见到吕布身后的张司马,也不再说什么了,连忙向张司马行礼。

“张司马!”

张司马笑着看着张辽。

吕布营帐里没有铺上地毯,摆上坐塌,有的只是一个个小马扎,这东西方便携带,比坐塌好多了。

“这胡床倒是有意思。”

张司马也不挑剔,直接就做到了为首的马扎上,亲兵就站在身后。

吕布和张辽依次坐在下首。

“昨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问你们俩,昨日你们守卫营地可是立了大功,我已经命军法官记录在册,回到晋阳会给你们封赏。”

“多谢张司马。”

吕布和张辽连忙对张司马道谢,这军功可不是那么好得的,现在有了张司马的话,只要得胜回晋阳,好处肯定会很多。

张辽想去军中,有了这军功,以后去军中任职就会方便很多,起点也会高很多。

吕布不在乎这军功,他年纪轻,几年内都不可能去军中,但这些却能赢得一定的声望,对于家里在晋阳的生意也有帮助。

“我都听留守的官兵说了,吕布神箭破敌,张辽冲锋在前,难怪张刺史都对你们高看几分。”

张司马笑着摸着端须说着。

“都是李屯长和士卒们拼死一战,这才能挡住贼人。”

吕布和张辽异口同声的推辞着,这也是实话,要不是李屯长和一百兵卒死守营门,贼人恐怕早就冲进营地了。

“无需过谦,我都知道了,要不是吕布想出计谋,恐怕这营寨是万不可能守住的,营地里有我军的粮草军械,一但被贼人所毁,大军将会不战自溃,我也无颜去见刺史大人。”

张司马摆了摆手,昨日得事他都已经知道了,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很清楚。

“吕布,从昨天的战斗,我看得出你很有谋略,今天有件事准备来问问你。”

张司马突然话锋一转说。

“张司马尽管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吕布点了点头说。

“这赤眉军盘踞在小石山附近,我准备明日就点齐兵马,直取小石山匪巢,趁着贼人大败,贼心不稳,一举将匪寇驱除出哦并州境内。”

吕布皱着眉头听着张司马的话,这张司马是准备将赤眉军赶到冀州境内啊,那小石山的赤眉军经过败退的贼人一宣传,现在肯定人心惶惶,这时候官军过去,只要摇旗呐喊,估计就能吓破贼胆。

贼人很多,并州官军根本不可能全部剿灭,贼人能逃的位置只能是石邑和元氏。到时候张司马一把大火烧了贼巢,恐怕小石山几年内都不可能出现土匪了。

“张司马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奋勇杀敌,斩尽贼人。”

张辽高兴得不得了,吕布果然没骗自己,张司马对他们说这事,肯定是要带上他们的。

张辽请战的样子张司马很满意,是一员勇猛的大将。

又看了看吕布,见吕布皱着眉头,张司马更满意了,吕布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把贼寇都赶入了冀州境内认为这么做不妥”

张司马哈哈笑着对吕布说。

“额……”

想法被张司马看出来了,吕布也有些不是意思,质疑主帅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不用在意,你能看出这一点也没什么,这就是我的目的,你可知道昨日为何有那么多贼人逃入并州境内”

吕布和张辽摇着头,昨天逃过来的贼人确是太多了,按照这人数算,井陉那边的贼人数量恐怕也不下两千,和战前情报相差有点大。

“根据回来的斥候报告,昨日冀州军三千人进攻赤眉军的山寨,只是简单的交战赤眉军就开始败退,冀州那些家伙竟然不加追击,只顾抢夺山寨里的财物,这才让一千多贼人有机会逃入我们并州境内。”

张司马站起来咬牙切齿的说,“这伙贼人本就是起于井陉县,现在冀州军这么做,我并州军还需要讲什么道义么!”

吕布和张辽这才焕然大悟,原来是冀州那边先卖了并州军,这就不奇怪了,昨日那些贼人虽然是败逃来的,但实际上却没有受多少伤,战力保存得相当好,根本不像刚经历过生死大战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单方面的作战

“可是张司马,这次作战难道不和冀州军一起?”吕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是冀州军参加,恐怕就不会像想象的那么顺利了,冀州也不会愿意贼人逃入他们管辖的区域。

“这次战斗只有我们并州军,我让斥候联系冀州,他们竟然说贼人在并州境内,他们无权越境作战,既然他们不想越境作战,那就让他们回冀州去作战吧。”

张司马一脸轻蔑的笑容,你不仁我不义,本就不对付的两州官军,话不投机半句多,直接各自为战了。

吕布也不再说什么,既然张司马都决定了,那执行就行了。

“你们两人明日随我出战,誓要一战灭了这群匪寇。”

张司马对着吕布和张辽下令道。

“喏。”

吕布和张辽同声回答。

张司马走了,张辽满脸是笑的看着吕布。

“兄弟,你还真神了,你说过不了几天就能出战,这明天就能出战了,我真是服了!你要是会算命,回去真得帮我好好卜两卦。”

无语的看着张辽,吕布吩咐高顺快点去准备午饭,早上出去得早,什么都没吃,中午就吃那条大鱼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张司马这是恨上冀州军了,他这次的目的就是赶走那些赤眉军,不让他们在并州活动。”

张辽嘿嘿笑着说,“这些我可不在乎,能上战场就行,要是还待在营寨里飞得把我憋死不可。”

“那下午就好好准备一下吧,你家那个部曲怎么样了?”

吕布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张辽家那个受伤的部曲,那家伙伤得有些重,恐怕这次不能出去了。

“你别说,还真神了,昨天还要死的人,今天已经轻微活动了,想来留在营地里应该不会有事。”

一说到受伤的部曲,张辽就连连像吕布施礼,吕布还以为这家伙终于有了点良心,谁知道张辽下一句差点把吕布雷倒。

“兄弟啊,我要是受伤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吕布拂袖而去,张辽这家伙还是那样,整个一贱人。

傍晚时分吕布和张辽接到军令:明日二更造饭,三更出发,天明之前赶到小石山附近。

吕布看了看地图,营地去小石山足有几十里山路,后半夜恐怕得马不停蹄的赶路了。

张辽不在乎,在接到军令后,张辽又多吃了一碗饭,吃完饭就拿了快干净的麻布擦试着长枪,似乎再为明日的战斗做准备。

吕布喂好了赤兔,今天出去溜达了一圈,赤兔已经不再闹脾气了,吕布也回到帐篷里拿着自己的方天画戟擦拭着。

寨门口一战,方天画戟可谓是威力无比,凭着无坚不摧的能力可是斩断了不少贼人的兵刃。

看着方天画戟的枪尖和两侧的月牙,一点痕迹都没有,果然是绝世神兵。

“高顺,今日让大家早些安歇,明日还有一场大战。”

吕布看着还没有进营帐休息的部曲,对高顺吩咐道,家里部曲有留暗哨的习惯,虽然军营有哨岗,但部曲们不信别人。

午夜时分,沉闷的鼓点响了起来,吕布从床上爬了起来,这是起床的鼓点。

走出营帐,部曲们早就准备好了,说好的三更出发,其实不到三更就已经出发了,士卒们吃饭很简单,伙房会准备两天的干粮和水,士卒们拿着就能出发了。

天上的云很厚,一点月光都没有,要不是几个已经摸熟了路线的精干斥候在前面带路,大军一定会迷失在夜色里,这不是个赶路的好天气却是个发动突袭的好天气。

这次出征温满这些人被张司马严令留在营寨里,不许出营寨一步,否则回来军法从事。

其实不用张司马说,温满那些人也不会出营寨一步的,温满肩膀被射伤,部下有伤亡过半,现在根本没有了去赚军功的心思,一个个都窝在营帐里哀嚎着。

吕布和张辽跟在张司马的中军之后,随着大军在群山间穿行着。

走了两个多个多时辰的山路,连张辽都有些累了,骑在马上走山路也是一种折磨。

张辽羡慕的看着吕布,赤兔走路很有一点都不颠,无论上坡还是下坡都很稳,前日大战,赤兔冲出营寨,那可是连火都不怕。

“吕布啊,赤兔这是在哪买的呀,我也去买一匹,真是宝马呀。”

赤兔通灵,听到张辽的话,打了个响鼻,就朝着张辽喷口水。

吕布摸了摸赤兔的脖子,让它安分点,这可是再行军,不能胡闹。

“赤兔可不是我买的,是和我比赛输了,这才跟着我的。”

吕布想到了当初刚遇见赤兔的时候,一匹换毛期的小丑马今日已经是一匹雄壮的神驹了。

赤兔很不满,仰着脖子不服。

“好啦,我知道你厉害,现在让我来和你比肯定是输的。”

吕布拍了拍赤兔仰着的脑袋,让它看路,山路崎岖,得看着点。

当初吕布赢的时候赤兔年纪还小,又营养不良,没发育好,现在让吕布再和赤兔比拔河,即使天生神力吕布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怎么赢,我也去赢一匹。”

张辽来了兴趣,枯燥的赶路,有人聊聊天总是会好过些的。

“买马哪里能买到好马?你得去相马,当然也得让马相你,运气好说不定能相到一匹宝马,当然赤兔这样的你就别想了。”

吕布直接打消了张辽想找一匹赤兔这样宝马的念头,赤兔可是绝无仅有的宝马,张辽就算是把草原和西域翻过来估计也找不到第二匹了。

“啾啾”赤兔叫了两声,意思确实是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山野间总是有不少野兽,吕布已经不止一次听到猴子在树上乱叫了。

天边出现淡淡的蓝色的时候,队伍终于停了下来。

“看样子是到了。”

吕布从赤兔背上下来,远处军队已经开始集合了,随着中军的骑兵,吕布就到这一个小山包上。

吕布和张辽被叫去了张司马哪,等吕布他们一去,发现屯长以上的军官都已经到了,其中还有老熟人李屯长。

“你们看那边,哪里就是贼人的巢穴。”

张司马指着远处有许多火光的古怪营寨说。

吕布随着众人看像那出古怪的营寨,整个营寨就在一个山脚下,小石山之所以得名就是因为这里的山体几乎都是石头,而且还是那种外漏的,山体上很少有泥土,植物野少得可怜。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冤家路窄

此时的小石山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整个小山似乎都被从山腹挖开了,营寨两旁都是石块。

“这些贼人是在挖山?”

赵千将看了一会,借着昏暗的光线,也看见了那些石头,整座小石山似乎都被挖开了。

“不要管这些了,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亮了,现在安排一下,赵千将带着四百步卒和火油火箭从小石山右边摸进,萧千将带四百步卒和火油火箭从小石山左边摸进,我带四百骑兵从正面突进,吕布和张辽带着剩下的四百人在原地留守。”

“记住,这次目的是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不要和贼人缠斗,等我中军信号,两位千将火箭齐出,贼人肯定会逃出营寨,我引骑兵反复冲杀,两位千将从两侧掩杀,等到贼人逃走的时候,吕布和张辽在此地射杀他们。”

张司马指着一处岔道口对吕布和张辽说,这里是个三岔路口,一条是去上艾的路,一条是去常山国石邑和元氏的路。

吕布听到张司马的命令,明白了张司马的想法,最大程度的杀伤贼人,只要人数杀够了,上官就没有理由处罚他剿匪不净,毕竟贼人人数太多,而官兵人数有限,这次来的只有一千六百人,这里面还有一半新兵,而贼人人数不少于三千。

张司马如果真要不计后果的杀光贼人,那这一千六百人恐怕能回去的不足半数,张司马明显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

张司马命令下完,所有人领命离开。

“吕布,咱们怎么又是这种守着后方的任务?”

对于这任务,张辽抱怨着,刚才张司马是下军令,他不敢说什么,这会就他和吕布,少不了一阵牢骚。

“你还怕没有贼人杀张司马不是说了嘛,咱们这是贼人逃走的必经之路,贼人都会从这逃走,等会怕是你弓都要拉折了。”

山里地形复杂,贼人要是一心想逃走的话,追杀起来可不容易,所以等会一定会有大量贼人从这逃亡,自己的任务就是组织贼人进入并州地界,让贼人往冀州跑。。

“这可是肥差,在这里拿弓箭射杀贼人,贼人的人头可都是功劳,看来张司马对咱俩还不错。”

军功除了破阵斩将以外,就是以人头为第一标准,军法官最后也是以人头来计算功劳,在这埋伏一群吓破了胆,一心逃走,说不定还都受着伤的贼人,简直就是送功劳给他们。

“我还是想从正面杀进贼阵!”

张辽这家伙不满的嘟囔着。

“那你去找张司马说说,我相信肯定有人想跟你换的。”

“得了,军令都下了,我再去不是找骂么!”张辽抱怨归抱怨,脑子还是很清楚的,军令如山,他再不满也不能改变什么。

来到预定的伏击地点,分到吕布手下的是李屯长和另外两个屯长还有一名曲侯(曲长的副手军侯)。

“我和张辽得张司马提携,领这后军,希望大家齐心协力斩杀贼人。”

时间不多,吕布也没有那么多大道理给这些军官们讲,都是老军伍,他们两个年轻的少年说多了只会让人反感,反正军令是让他和张辽统领后军,这些人不服也得听话。

“吕公子客气了,我等定然听从吕公子的调遣。”三位屯长和那位曲侯都低声回答着,吕布没有军职,他们只好称呼为公子。

吕布在这军中的名声可不是一般的大,神箭破敌带着百人击退一千贼人的事早就传开了,更加不说医术还极其高明,有传闻说,只要有一口气,吕神医都能给他救活了。

“那好,我们就按照计划埋伏于山道这边。”吕布指着不远处的山道说,人数不多,吕布也不准备来个两侧埋伏,两侧虽然杀的贼人会更多,但兵力一分散也更容易被击破,吕布不想冒险。

埋伏的地点是个三叉路口,地形有些复杂,张司马话没说明,但吕布和所有军官都懂,张司马要的就是堵住通往并州的那条山道,逼着贼人往冀州方向逃窜。

这些事下军令的时候不好说明,会被军法官记录下来,以后出了事可就是罪状,昨天张司马那席话就有提示吕布的意思,这军中吕布张辽有本事又没有军职,就算传出去也不算证据。

吕布带人进入埋伏圈没一会,远处的小石山处就火光大盛,喊杀声、叫骂声远远的就传了过来。

“终于开始了!”

张辽兴奋的拿着弓箭。

吕布摸着赤兔的大脑袋,让赤兔保持安静,这家伙已经有些躁动了,看样子是又想冲锋了。

“高顺,等你你注意一下贼人的动静,这里地形复杂,我怕有散落的贼人偷偷摸过来。”

山间林木茂盛,吕布埋伏的地方虽然不错,但也要注意后方,从上次那光头红胡子袭击营寨的行为,吕布发现这伙赤眉军可不仅是伙盗墓的山贼,他们作战很有章法,也有很有组织性。

“是,公子。”高顺点了点头。

吕布身旁都是吕家的部曲,他们把吕布周围围得死死的,对方虽然是逃走,但流矢还是得防的。

看着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的营寨,吕布估计路面的贼人也该杀出来了。

果然一阵喊杀声传来,无数染着红眉毛的人就拿着兵刃冲了出来。

天明时分正是人睡觉最舒服的时间,很多人应该都是刚刚醒来,身上连外衣都没穿,只穿着短裤,光着脚就跑了出来。

可惜等待着他们的是张司马的四百骑兵,张司马并没有急着冲锋,他等贼人出来的差不多了这才下令冲锋。

四百骑兵的冲锋,马蹄声整得群山都开始颤抖。

骑兵对步兵,在没有地形和军械优势的情况下那就是一场屠杀。

一个冲锋,贼人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都别慌,只是几百骑兵,给我杀光他们!”

贼人阵营里一个声音喊道,开始阻止那些不知所措的喽啰展开反击。

不等贼人反应,左右伏兵齐出,赵千将、萧千将带着步卒就从两面掩杀下去。

本来还想反击的贼人一见还有伏兵,刚刚凝聚出来的一点战意,瞬间就有溃散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往远处逃窜。

一小部分贼人被赵千将和萧千将堵住了,这部分人自然是逃不掉了。

张司马看着那逃窜的贼人大部,下令追击。

骑兵的追击速度很快,但贼人数量太多,一到狭窄的地方,骑兵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枪兵,从这堵住他们。”

远远的吕布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竟然就是那天那个光头红胡子,这家伙正拿着大斧,指挥着贼人。

“吕布,你看,是那天的贼首。”

张辽也看见了,光头红胡子实在是太有个性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就叫冤家路窄,那家伙那天竟然敢骂我,我今天饶不了他!”

吕布嘴角上扬,一脸狞笑。

第一百八十九章 斩杀匪首

“都给我准备好,等会贼人来了先射那光头红胡子的家伙。”

禽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只要把这匪首除掉了,贼人就没了人指挥,到时候连反抗都不会有了。

众人纷纷拉开弓箭。

“吕布,这家伙交给我吧,他敢骂你,等我把他人头拿过来。”

张辽看着那红胡子匪首对吕布说。

“你可别冲出去,贼人人数可不少,咱们打伏击就行了。”

见张辽一副想冲出去的样子,吕布连忙劝阻着,张辽可别脑袋一热,像温满一样搞事情。

“等会贼人来了,射杀就行了,箭矢多的就是。”

这次来的时候,张司马命把营寨里所有的箭矢都带来了,就是为了避免直接短兵相接造成太大伤亡,而这些箭矢一半都给了吕布这四百人。

没一会贼人就逃到了路口,一见到路口贼人也迟疑了起来,一边是去上艾县一边失去石邑、元氏,这可是完全相反的两条路。

见贼人聚集得差不多了,吕布率先射了一箭,一箭就射中一个领头喽啰的脑袋。

“射击!”

吕布大喝一声。

张辽和四百伏兵纷纷射出箭矢,密密麻麻的箭矢覆盖了整个山道,一时间哀嚎声一片,箭矢的杀伤力有限,直接被射死的不算多,更多的是身上扎着几支箭,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

先头部队被射杀,后面的贼人根本就不敢往上艾这边的山道靠,远远的就往冀州的山道跑去。

“又是你这小崽子!看老子不来活剥了你!”

红胡子大汉看见了在山头上的吕布,一下子眼睛都红了,胳膊上还用麻布包着,这箭伤他可不会忘。

吕布也看见了这红胡子壮汉,冷眼看着,一箭就射了过去。

距离有些远,那壮汉也知道吕布箭术厉害,大斧一横就挡在身前。

一声金石撞击声,箭矢在大斧上擦出一阵火花,但大斧厚重,最终还是被挡了下来。

宝雕弓的威力很大,即使箭矢飞行了这么远,壮汉拿着斧柄的手还是被震得有些发麻。

“来呀,给我去宰了那小崽子,赏百金。”

壮汉对着身旁的喽啰大喊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喽啰一听百金的赏钱,也忘了逃跑,一个个红着眼睛就冲杀了上来。

吕布很想爆粗口,这狗日的红胡子,老子的命就值一百金

生了气的吕布一开宝雕弓就射出一支箭矢,那个叫个最凶冲在最前面的家伙脑袋就被射穿了。

吕布的射杀并没有让贼人退去,鲜血和脑浆让这些亡命之徒更加疯狂。

“给我狠狠地射,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吕布指挥者士卒,让他们调转方向,射击这边冲上来的贼人。

“吕布,咱们杀出去吧,这些贼人太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冲上来了。”

张辽看着那些举着木盾往自己这边冲杀过来的贼人,骑着马就准备率先出击。

吕布也看到了这一点,士卒们的箭矢被木盾挡下来大半,对这些贼人的杀伤也有限。

本来一个驱赶贼人的伏击战,没想到打成了肉搏战,那红胡子还真的和自己杠上了。

“没办法了,只能冲出去杀一场了。”

吕布骑上赤兔带着部曲。

“拿上武器,随我出击!”

吕布一挥方天画戟,对着士卒们大喊,贼人已经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再不出击就来不及了。

赤兔很兴奋,蹄子不停的刨着地。

“杀!”

吕布大喊一声,就冲杀了出去。

吕布、张辽、高顺、柳宗这些人都骑着马,其他士卒由几位屯长带领着冲杀。

高地往下俯冲,骑兵的威力被无形增加了几分。

赤兔一马当先,看到面前由两个拿着木盾的家伙挡着,赤兔很不高兴,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就踩到了两面木盾之上。

“咔嚓。”两声响,两个人盖着木盾,被踩倒在地。

吕布知道赤兔脚下那两个家伙估计骨头都没几根完整的了。

赤兔很高很壮,这也就说明赤兔很重,巨力踩踏之下,谁能挡得住

旁边几名贼人看见了吕布,就像看见了金子一样,怪叫着冲了上来。

吕布方天画戟一扫,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声,贼人的兵刃都被方天画戟的月牙斩断了,而那些人的脖子上胸膛上被方天画戟的戟尖划开,血浆喷涌。

起初那些人还没什么反应,方天画戟太锋利了,等到感觉到身上一麻,准备摸摸的时候,才发现有血雾喷出。

围上来的贼人很多,即使吕布杀了好几人,那些人依旧不愿意退去,百金对于普通人实在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高顺和柳宗带着部曲就在吕布身侧掩护着吕布,张辽这家伙也学乖了,带着他家的部曲就在离吕布不远的地方。

四百步卒也杀到了,有了这些步卒,吕布的压力一下子减弱了很多。

看着远处还在指挥四散的喽啰进攻的红胡子,吕布知道必须先弄死那家伙,不然这溃散的喽啰一多自己这边可就危险了。

“走,先把那家伙给杀了!”

吕布一拍赤兔,就向着红胡子杀了过去,这红胡子很聪明,为了躲避吕布的神箭,他躲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根本不露头。

张辽听见吕布的话,大笑着也向前杀了过去。

两支马队像两支利箭一样,直接把混乱的贼人切成三段。

看着冲杀过来的吕布,光头红胡子狞笑着大喊,“小崽子,让爷爷给你一斧头!”

抡起大斧,光头红胡子冲向吕布,似乎准备直接把吕布劈成两段,报一箭之仇。

一催胯下的赤兔,赤兔会意,速度一下子就快了三分,转眼间就到了光头红胡子面前。

赤兔突然的提速让红胡子没反应过来,抡起的大斧还没来得急落下,铁质的斧柄就被劈断,吕布的方天画戟直直的劈向了他的脖子。

一道粗大的血箭从红胡子的脖子里射出,飙得老高。飞起的头颅,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这么简单就被一个小少年给杀了。

吕布这才发现原来直接砍掉人的头,脖子竟然还能喷出这么高的血柱,以前看砍头可没喷这么高的。

来不及研究这些东西,吕布方天画戟往空中一扎,就刺中了掉落的光头红胡子的脑袋。

高举着那颗头颅吕布大声喊道,“匪首已死,杀呀!”

吕布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看向他这边,光头红胡子的头颅实在是太有特点了,一下子所有人都认了出来。

官军开始欢呼,似乎有了无尽的勇气,一个个都奋力的杀着身旁的贼人。

而那些赤眉军在看到头颅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敢再想什么赏金,心生畏惧的四散奔逃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黄巾踪影

四周的贼人开始逃跑,士卒们自然不会放过这到手的功劳,纷纷准备追击,其中以张辽这家伙最为积极。

“都别追了,守住道口,别让贼人过去。”

吕布连忙喊住张辽和其他士卒,他们的任务是守住去并州的山路,不然贼人进入并州,那杀得再多也少不了军法处置。

张辽拉着马缰绳,一脸遗憾的看着那些四散奔逃的贼人。

“都给我回来,守住路口!”

张辽挥舞着长枪,指挥者那些士卒,让他们回到防守岗位。

吕布这边的状况很快就传递开了,贼人不再敢往吕布这边跑,有的宁愿往没有路得深山老林里跑都不愿意往吕布这边来。

“吕布,你看你都把贼人吓跑了。”

张辽看着那些一脸惊恐的看着吕布的贼人,那些人的表情活像见了鬼。

吕布的身后,一名部曲已经用长枪举着那光头红胡子的脑袋,象征着对方大将已被斩杀。

“没想到这些贼人胆子这么小,不过杀了个头领,那些人就一点战意都没了。”

吕布摇了摇头,看样子这光头红胡子在贼人里的威望是相当高,只是杀了他,这些人就像没了头的苍蝇。

“何止胆子小,恐怕胆子都被吓破了,你看还有一个贼人往咱们这边跑吗?看来咱们的战斗结束了。”

张辽甩了一下长枪,将上面的血给甩掉。

张司马那边还在厮杀,喊杀声一阵一阵的,似乎杀得非常激烈。

“情况不太对,走,我们上高点看看。”

听到山谷里的喊杀声,吕布感觉情况不对,这红胡子匪首已经被自己杀了,贼人巢穴那边被张司马打了个偷袭,又冲杀了两阵,贼人应该不会反抗才对怎么会还有这么久激烈的喊杀声

重新回到岔路口的制高点,吕布这才重新看到那边的战场,这伙赤眉军竟然也有骑兵,人数大概有百十人,在乱军中冲杀着。

这伙贼人人数虽然少,但个个身手了得,外加悍不畏死,一时间竟然杀得张司马和两位千将节节后退。

“怎么会是这些人?”吕布看着那些贼人,脸色有些古怪。

那百十名贼人一个个都头裹黄巾,脸上甚至还涂上了面纹,看起来还真有些恐怖。

“吕布,你看那些贼人,怎么那副打扮?”

张辽也看见了那些贼人,这古怪的打扮引起了张辽的兴趣,这些贼人竟然和赤眉军完全不同。

吕布没有直接说明,他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遇到黄巾军,虽然还没有见到这些贼人承认,但这头裹黄巾的打扮,吕布已经确定他们的身份了。

张角号称“大良仙师”,老巢就在常山郡以南的巨鹿,他创立太平教,趁着东汉末年吏治黑暗,大肆发展教徒,又以符水、符咒假意帮人治病,邀买人心,到现在应该有十来年了,势力从长江以北一直到河北诸州,人数高达几十万,按照时间计算应该在后年才起义,没想到现在就让吕布碰到了。

“这应该是另一伙贼人,看来这两伙贼人是一起的。”

吕布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井陉县的一群山贼会突然改名为赤眉军,看来这些家伙就是跟了张角,在这山里盗墓就是为张角掘取财富,为起义做准备。

“这会伙不是赤眉军吗?这头裹黄巾是个什么意思。”

张辽看着逃走的红眉毛贼人,又看了看这伙头裹黄巾的贼人,这两伙人完全不搭呀。

“我听说巨鹿有个大良仙师,开创了个太平道,他们就喜欢黄色的布巾,教旗也是黄色的,看来这伙人应该就是那太平教的人。”

黄色被定为皇帝服装颜色是在唐朝以后,汉代虽然有皇帝穿黄色的皇袍,但也只是少数,并没有禁止普通人穿黄色衣衫或使用黄色布巾,汉代有些皇帝袍服都是效仿秦制,穿黑色的皇袍或者汉朝的象征色赤红色袍服,更早的春秋战国,有的诸侯甚至穿青色的袍服以示尊贵。

“太平道,大良仙师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说过”张辽挠了挠脑袋,这些事他可从来没听过。

“我也只是听说,我又没去过巨鹿,我怎么知道。”吕布含糊的回答,关于张角的事现在不宜说得太清楚,晋阳离巨鹿不算远,自己何必去招惹张角呢,那家伙势力大得很,朝廷不少高官都入了太平教。

不过吕布到是对张角很感兴趣,这种神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一个神棍几乎就能毁了东汉,甚至间接结束了汉王朝四百多年的统治。

严格的三国都说是曹丕称帝,但实际从黄巾军起义之后,东汉就失去了对天下的统治,整个东汉十三州变成了东周时期的诸侯割据,虽然承认汉王朝的存在,但却各自为政,互相攻伐,根本就是自成一国。

吕布很好奇张角得到的那本《太平清领书》究竟是什么书?据说还是于吉传给张角的,于吉这人就更加神奇了,老罗甚至直接把于吉写成了半仙级的存在。不管那本书,只要有于吉的记在,一定会写得神乎其神。

“巨鹿离咱们也不算远,可惜没时间去看看。”张辽有些遗憾的说。

“你还想到处看你还是好好的考入高级班,然后去军中历练吧,这次回去,张刺史对你肯定另眼相看,说不定破格提拔你呢!”

吕布笑着对张辽说着,这家伙想建功立业,这次出来的功绩也算够了,只可惜现在天下还没乱,张辽这年纪想去军中任职还得等几年。

张辽也是无奈的摇着头,这些情况他也知道,只好抱怨道。

“可惜了我一身本领,既然没有用武之地啊。”

张辽这家伙声音很大,附近的部曲和士卒都听到了,吕布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家伙太无耻了,当着这么多人吹牛也不带脸红的。

“吕布,你看,情况有些不对。”

张辽指着远处的战团。

虽然贼人悍不畏死,但人数毕竟不多,张司马加上两位千将一千多人早就将那些人团团围住了。

可是这时候那群黄巾军竟然不知道做了什么,张司马的骑兵竟然变得异常混乱,这伙人趁着混乱冲出了包围圈,骑着马就向着吕布守着的路口冲来。

经过了刚才的厮杀,这群黄巾军已经只剩下五六十骑了。

“吕布,咱们上去挡住他们?”张辽跃跃欲试的看着那冲过来的黄巾军,刚才他还嫌没贼人过来,这会就有一群送上门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装神弄鬼

“他们可有五六十骑,咱们上去挡,太吃亏了,伤亡会很大,而且他们这些人能冲出一千多人的包围,肯定有古怪。”

吕布摇了摇头,他们这里骑兵太少,只有家里的部曲和张辽家的部曲,一共也才二十几人,这么冲上去阻挡这伙黄巾军可不明智。

让步卒上去就更加挡不住这些人了,贼人马匹的速度已经上来了,而自己手下的步卒却没有任何阻挡骑兵的鹿角栅栏,甚至连盾牌,长枪都不多,这么上去也挡不住这伙贼人,反而会有很大的伤亡。

吕布的责任是守住路口,不让贼人进入并州,这些贼人他阻不阻止都无所谓,只要不让他们去并州就行了。

“那就让他们逃了”

张辽不愿意让这些家伙就这么溜走了,杀掉这些家伙的功劳可比普通贼人大多了。

“也不是不能杀一些。”

吕布拿过宝雕弓,对着众人喊道,“准备弓箭,等会贼人靠近了先射他们的马。”

那些贼人往吕布这边跑,离吕布这边距离还很远,等到冲过来那速度就更快了,要是让士卒去射人估计有些难,马匹的目标比较大,只要能射伤马匹,这些贼人就逃不远,到时候张辽想怎么杀都随他意了。

吕布这边还没开弓,突然就听见一声响箭。

“是张司马那边传来命令,全力绞杀这伙贼人。”

那位曲侯看见响箭,连忙对吕布说,这是约定好的信号,一声响箭全力绞杀敌人,两声响箭往中军集合,三声响箭全军撤退。

“看来不杀一场是不行了。”

听到响箭的吕布摇了摇头,本来想降低伤亡,这命令一来,一定量的伤亡是避免不了了。

“李屯长带一百人去对面的山坡上,曹曲侯带一百人去李屯长对面的山坡,将山坡上能搬动的石头都扔到山道上,还有那些断木树枝也都扔到山道上,阻挡这些骑兵,他们骑着马,不可能像其他贼人那样往山林里走。”

“张辽你带一百人去前面的那个小山丘,敌人一进入射成就开始射击,记住一定要进入射成再射击,把剩下的箭矢都射完。”

“李屯长、曹曲侯,敌人一旦过了我这位置你们就带着士卒们准备冲锋,我这里也会同时攻击,将这些贼人截断,张辽射击完就从后攻击他们。”

吕布脑子飞速的转着,结合着这里的地势开始下达任务。虽然自己这边人数占优势,但想全歼这五六十骑也不是易事。

“喏!”

军情紧急,张辽和李屯长、曹曲侯也没有多说什么,点齐士卒就各自离开了。

“公子,这些贼人有古怪。”柳宗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伙狂奔的贼人。

“我知道,这伙人能从重重包围中杀出肯定有什么原因,但现在是在军中,军令来了,我也没办法,好在这些贼人不算多,应该没事。”

吕布知道柳宗的意思,但现在没得选择。

远处李屯长和曹曲侯已经开始行动了,小石山附近的山石多外露,想找些石块并不难,山路上已经有了不少直径一两尺的石块。张辽也已经到了预定的位置。

就在张辽刚刚到的时候,贼人已经快到射成内了。

“都准备好!”

张辽压低声音命令道。

“吱吱呀呀”的弓弦拉动声响起。

“都给我瞄准马射。”

这伙贼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又都俯在马背上,想射人还真不容易。

“射击!”

看到贼人已经到了射程,张辽果断下令射击,他自己也拉开弓箭射击。

贼人速度很快,三轮射击之后贼人冲出了射程。

看着地上只留下了十几名贼人受伤的贼人,张辽大恨,要是早知道贼人有骑兵,他就准备些鹿角栅栏,滚木礌石了。

“随我杀下去!”

张辽一挥长枪就杀了出去,地上那些受了伤的贼人他没兴趣,兵卒们自然会杀掉,他要去追的是那些逃走的贼人骑兵。

吕布这边见到贼人过来,也拉开弓弦射击,吕布瞄准一个带头的贼首就是一箭,他箭法准,没必要射什么马,一箭就射中那贼人的脑袋,贼人滚下马背,被后面的马队踩得不成样子了。

宝雕弓射程远,吕布没有下令士卒和自己一起射击,等到贼人走进了,吕布才下令。

“射击!”

又是一轮箭雨,这次贼人有了准备,一个个拿着长枪或者长刀,挥舞着挡着箭矢。

“随我杀下去。”吕布没等贼人全部过去,直接带着人就冲杀了下去,贼人只剩四十多骑,只要把他们截成两段,逐个击破,就根本够不成威胁。

赤兔冲得很快,又是下坡,几乎一瞬间就冲到了敌阵里。

吕布奋力一戟打在面前的一匹马脖子上,那匹马连同马上的贼人直接被打飞了出去,直接撞击到了后面两匹马的身上,三匹马同时倒地,挡住了后面马的路,一时间马队乱成一团,二十多匹马挤在了一起。

高顺和柳宗此时也带着步卒冲了下来。

近距离吕布才看清这些黄巾骑兵,马嘴和鼻子上都被一块黑色的湿布巾包着,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见到吕布这些人下来,贼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往吕布这边一扔。

“仙师神威!”

“仙师神威!”

那些黄巾军纷纷看着那个小葫芦,异口同声的念着。

小葫芦在吕布面前摔碎,吕布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武器,差点就准备回头暂避锋芒,结果小葫芦里竟然只是些液体,甚至带着一些腥臊味。

赤兔闻见那味,嘶鸣一声,刨着蹄子就要冲锋,似乎很愤怒。

“狗日的,竟然想拿尿泼我,你们这是找死!”

吕布也怒了,直接爆了粗口,那股腥臊味明显就是什么尿液,这伙贼人算是彻底把吕布惹毛了,装神弄鬼也就算了,还想拿尿泼他。

一拍赤兔,吕布提着方天画戟就杀了过去,“今天不把你们杀完,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吕布一马当先,直接就冲杀了上去。

高顺和柳宗一干部曲正准备跟上,但胯下的马匹却不听使唤,惊恐的不敢往前走。

高顺、柳宗见状也知道情况不对,马匹的异样肯定是眼前这群贼人搞得鬼。

见到马匹的异样,后面的士卒也面面相觑,难道是这伙贼人在施法?

“都别愣着,给我杀上去!”高顺、柳宗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徒步往前冲杀过去。

士卒们见有人冲杀上去,也拿着兵器冲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自杀

吕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第一次在战场上使出霸王戟。

霸王戟似乎就是为战场而生,戟到之处,贼人无不被斩杀于马下,吕布一个回合就杀透了这伙贼军,地上已经有了四五具尸体。

“杀了他,杀了他。”

黄巾军一见吕布神勇,又见到后面步卒杀了过来,骑着马就向着吕布这边杀来,在他们看来,眼前这少年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人,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对方绝活不了。

可惜吕布不是他们想得那么简单,十几个人在吕布看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拿着方天画戟就杀了回去,对着最前方的贼人就是一招“天崩地裂”。

一戟直接将这人竖着劈成了两半,甚至连他的马都被打得跪倒在地。

后面还有贼人杀来,赤兔见了,扬起来前蹄踏在那马的脑袋上。

吕布跟过一戟,一下子把那贼人脑袋都给削下来半个。

仅仅两招,两个贼人就被杀了,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血雾、内脏、脑浆洒遍了战场。

后面十来名贼人见了这可怕的场景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都是亡命之徒,见过残忍的,但从来没见过这么残忍的,眼前这少年似乎是阴间来的恶鬼一般,下手只狠他们都是闻所未闻。

吕布的胃也不舒服,他也有些后悔,杀人就杀人,搞得这么恶心干什么,一地的内脏脑浆白的红的绿的,恶心死了。

不过吕布真没想到霸王戟这么厉害,贼人根本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杀!”

高顺和柳宗赶到,带着士卒几乎一瞬间就把十几名被吓破胆的黄巾军给杀光了。

“公子,您没事吧。”

柳宗看着一地的血污,连慢问吕布。

“当然没事,几个毛贼而已,算不得什么。”吕布摇了摇头,驾着赤兔就在战场上巡视着。

远处张辽也赶了过来。

“吕布,怎么样了?”

张辽远远的就呼喊着。

“你来晚了,这里的贼人都杀完了。”

吕布会有看着张辽,这家伙竟然只带着部曲就杀了过来,那一百士卒还远远的跟在后面。

“你怎么不留几个给我”

看着地上的尸体,张辽非常不满,吕布竟然一个都没留给他。

“那边还有二十多骑,你可以过去看看。”

吕布指着远处李屯长和曹曲侯那边。

“好勒。”

张辽也不做停留,骑着马就要杀到那边去。

突然张辽的马好像受惊了,扬着前蹄就是不往前走。

“这马是怎么了?”张辽拉着马缰绳想让马安静下来,可是胯下的马根本不听他的,只是连连后退,似乎见到了害怕的东西。

吕布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刚才高顺他们的马也是这情况。

赤兔愤怒的嘶鸣着,跑过去不停的用蹄子踩踏着地面,那地方就是刚才黄巾军那装着古怪尿液的小葫芦摔碎的地方。

“怎么回事?”

吕布摸着赤兔的脖子,让赤兔安静下来。

“肯定是刚才这些人施了法,马匹都害怕。”一个士卒一脸害怕的看着那块地方。

“施了法?”

吕布不相信,什么狗屁法还要用尿液不嫌弃恶心要是真会施法,还能被自己几招给吓破胆了?

赤兔“啾啾”的叫了两声,对着地上喷着口水。

“你找块布用水打湿了,蒙着马的鼻子,他就会过去了。”

吕布想到了刚才贼人马匹的古怪,对张辽说着。

张辽取下水囊,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就打湿了,蒙着马匹的鼻子嘴巴。

果然,湿布一蒙上,马不再闹腾了,张辽一鞭子下去,就向着远处跑去。

张辽家的部曲见了也都一一照做,也都跟了过去。

“公子这是”

吕布看着眼前古怪的土地,难道破这法术的方法就是湿布蒙住口鼻

高顺和其他部曲也牵着马不解的看着那地面。

“别瞎琢磨了,这不是什么法术,估计就是贼人收集的猛兽的尿液,普通马匹见了猛兽气味怎么敢向前?要真是法术你看赤兔怎么没事,而且还这么愤怒”

吕布大概也猜出来了,能吓唬马匹的肯定不是人的,大概是狼和老虎的吧,赤兔这家伙连那大白虎都不怕,又怎会在乎其他野兽呢?

吕布正说着,赤兔突然走到哪块地上,接着就是巨大的水流声,赤兔也在这地上来了一泡。

“你这家伙!”

吕布在赤兔脑袋上拍了拍,这憨家伙不是让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吗?

赤兔却一点都不在乎,边嘘嘘着还边叫唤着,就像宣示主权的王者。

那些还害怕不敢靠前的马匹一见赤兔这样,都不再害怕,一个个低着脑袋走到赤兔身边,臣服于赤兔。

赤兔得意的回头看着吕布,“啾啾”的叫唤着。

其他士卒见了赤兔这样,也没有嘲笑,都是一副叹服的样子,似乎赤兔就是那破了妖法的神驹。

后面马蹄声大作,张司马已经带着骑兵赶到了。

“吕布,贼人杀尽了?”

张司马看着地上头裹黄巾的贼人尸体,数量似乎有些不对。

“还有二十多骑在前方,张辽和李屯长、曹曲侯正在围杀。”

吕布指着远处的战团,似乎那边的战斗还没结束。

张司马也不多问什么,带着骑兵就往远处的战团赶去。

“走,我们也过去。”

吕布招呼着高顺、柳宗,一拉赤兔的缰绳也跟了过去。

二十多骑黄巾军被团团围住,石块断木挡住了山道,这伙贼人根本没法骑马同行,他们人数太少,被张辽和吕布几轮箭雨,人和马匹大多受了伤,已经没办法强行突围。

等张司马和吕布到的时候,那些黄巾军已经被杀得只剩七八人,这些人身上都是伤。

张辽明显没准备把这些人杀了,吕布看出了,张辽是在逗这些人玩,要是真想杀,早就结束战斗了。

这家伙很鸡贼,似乎想抓活口,能让张司马下令全力围杀的,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活的远比死的有价值,功劳也会更多。

那些贼人见大队骑兵赶来,一个个面如死灰,似乎已经绝望了。

但突然吕布听到一声大喊。

“大良仙师万岁!”

紧接着其他几人也跟着大喊。

等到吕布到的时候,地上已经只剩下几具尸体了,看样子都是自杀。

“真晦气,本来想抓几个活的,没想到这些贼人发疯一样的都自杀了。”

张辽回马来到吕布身边抱怨着,他没想到贼人会自杀,不然直接就打成重伤,抓起来了。。

战斗结束了,张司马一脸古怪的看着那些死掉的黄巾军,挥了挥手,就命令打扫战场。

第一百九十三章 被盗挖一空的陵墓

打扫战场的原则就是自己的战场自己打扫,这山道边的战场就是吕布他们的,杀贼数、伤亡数、缴获的马匹军械都要统计。

吕布没有去管这些,直接就让李屯长和曹曲侯去负责了。

吕布这边这次的缴获并不算多,只有一些伤马和兵刃,至于财物那根本就没有多少,好在杀贼数不少,军功和赏赐肯定会很丰厚。

财物缴获的最多的应该是张司马和两位千将那边,他们攻击的是贼人老巢,里面少不了财货。

但他们的伤亡也比吕布这边大很多,他们打的是头阵,贼人反抗激烈,到了吕布这,要不是红胡子发神经,估计贼人只会逃,根本不会回头。

这就是战场,高风险高回报,冲锋在前打硬仗的军功缴获就是会丰厚很多。

战斗从天明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等打扫完战场,就已经到了正午了。

贼人的尸体处理得很简单,除了有些通缉的砍下头颅带回,其余的通通挖个大坑埋了。

吕布本来想让张司马烧掉这些贼人的尸体,免得爆发瘟疫,但一看这荒山野岭的,又是深秋,吕布还是没有说,张司马刚才已经下令了,快速打扫战场,然后返回营地,想火化这些贼人费时费力,张司马是不会同意的。

最让吕布意外的是他竟然是头功,军令官在反复确认后,告诉张司马,吕布杀的就是这伙赤眉军的领袖人物,曾经的镇山王,太行一代有名的悍匪。

这镇山王在井陉县那可是相当有名的,这家伙脾气暴躁,力大无穷,使得一手好大斧,早年手上就有好几条人命,被官府通缉,后来直接就在井陉县外占山为王,取号镇山王,拉拢了好几百人,公然和官府做对,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改名赤眉军。

镇山王的头颅被军司马装在石灰盒子里,这是要回并州交给张刺史邀赏的,也是这次大军清剿赤眉军成功的证据。

吕布很好奇这伙贼人究竟挖出了什么,几千人把一座山挖开了,那得到的财宝估计要堆成一座小山吧。

张辽对贼人挖开一座山也很好奇,跟着吕布就往里面跑。

“吕布你说这些贼人挖山干什么?难道是要当地老鼠吗?”

“挖什么?王侯将相都喜欢开山建冢,这小石山应该就是一座古墓。”

吕布和张辽骑着马往小石山的方向走去,现在情况已经确定了,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你是说这些贼人盗墓?”

张辽有些吃惊的看着被挖开的小石山,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是多大胆这要是真追究起来,都是灭族的罪,要是追查下来,怕是要杀得人头填满山谷沟壑。

“那你以为这些贼人是在干什么?挖石头卖?赤眉军本来就是干盗墓起的家,只是朝廷一直瞒着这事,我告诉你,据说当年赤眉军在关中挖过刘邦的墓……”

吕布见四周没外人,就偷偷告诉张辽这秘密,这也算是禁忌了,就算只传出去都是大罪。

“这些人……”张辽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想到这些赤眉军竟然这么狠,汉高祖的墓都敢挖,骂人骂狠了,不过说句挖你家祖坟的气话,这些人竟然付诸行动。

“小声点,咱们只是过去看看。”

吕布叫住张辽,靠近小石山,人多嘴杂,这家伙可别说漏嘴了。

眼前的小石山贼人营寨已经是一片废墟,倒塌的木栅栏还燃烧着,看来刚才这边的战斗确实非常惨烈,地上还有没清理的尸体,有贼人的,也有士卒的。

营寨的大门已经被拆掉了,里面的一切都暴露了出来。

“吕布,你看那个。”

张辽指着远处营寨里那口巨大的石棺,一脸吃惊,这货贼人竟然真的在盗墓,看那石棺的样式和花纹,绝对的一方王侯,普通贵族可用不起。

“我看见了。”

吕布自然也是看见了那石棺,常山国这封号自项羽开始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存在,多次改为郡,但又多次被封赏给皇族王爷为国,只是不知道这里埋的是哪位王爷。

金石财货都被摆在了石棺旁边,由一位军法官拿着笔和竹简记录着,有军法官在,谁都不敢私藏那些财货,要是被抓住了,军法无情,就地斩首。

“怎么就这么点?”

张辽看着那财货,金石玉器没有多少,大多都是些竹简和坛坛罐罐,一些不值钱的东西。

吕布也有些意外,这财货确实有些少,一位王爷再怎么寒酸也不至于不留点财货在身边吧,看那石棺的模样已经被打开了,能开山造陵,肯定不是缺钱的王爷。

这些竹简和坛坛罐罐要是放个两千年那也是稀世珍宝,但放在现在也只是些破坛子烂罐子,值不了几个钱。

吕布没有和张辽在石棺处久待,军法官在统计财货,也是在统计贼人的恶行,这时候得避嫌,粘上了可不是好事。

直接进入山体,这伙赤眉军也是厉害,活生生的在山体上挖了个宽敞的大洞,连巨大的石棺都运了出来。

山洞很长,里面已经插满了火把,把黑暗的山洞照亮。

走到尽头,张司马已经带人在查看,陵墓也没什么特别的,贼人已经破坏得差不多,连本来有的一些石柱,门框都被拆掉了。

空荡荡的墓室里出出了石壁已经什么都没有。

“这贼人也太狠了,你看看这里,都被搬空了。”张辽看着空荡荡的墓室,小声的对吕布说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陵墓,没想到就是这模样。

“连石棺都搬出去了,你指望那些贼人有多好心”

吕布对于赤眉军盗墓的狠辣手段也算是领会到了,取财货就算了,把整个陵墓搬空,连石棺都不放过,就有些太过分了。

“吕布,张辽,你们怎么过来了?”

张司马看着来了的两人意外,回头问。

“张司马,我等见贼人挖空山体,也想进来看看。”

吕布连忙回答道,免得张司马误会。

“你们也看到了,这伙贼人是专盗陵墓,这是曾经的常山王刘侧的陵墓,没想到被贼人个毁坏了。”

张司马一脸愤慨的说着,这等盗取陵墓的事是天下大忌。

“你们回去之后不要再提及此时,就当没发生过。”张司马叮嘱着吕布和张辽,被盗的是刘氏宗亲,这种事是皇家的忌讳,乱传会被问罪的。

“我等知晓了,多谢张司马。”

吕布这张辽行礼告退。

这事恐怕张司马马上就就会下封口令,这石棺都被挖出来了,消息估计全军上下都知道了,是瞒不住的,但只要军令一下,全军将士都不会外传此事。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往常山国

早上还有朝阳万里,正午过后天上的云突然多了起来,看样子是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石棺已经被放回了墓室,吕布偷看了一眼,石棺里什么都没有,看样子那王爷是化为乌有了。

山体上的大洞也被重新填上了,做完这一切,张司马就下令回营,这次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贼首也被杀了,贼寇也被击散了,可以回并州交军令了。

“大军即刻回营!”

传令官把命令传遍全军。

吕布和张辽带着部曲就跟着张司马的中军回营。

张辽冲杀了一阵,也心满意足了,嘴里也没有了那么多抱怨。

大军在天快黑的时候才回到营地,还没安顿好,就刮起了大风,天空中也下起了小雨,山雨欲来风满楼,山地只有一起大风,一场大雨就避免不了。

“快点回营帐里,这雨马上就要下大了。”

吕布一见雨要下起来了,连忙安排着,这深秋的雨可淋不得,一旦不慎,很容易沾染风寒。

赤兔不愿意待在草棚子里,吕布只能把它带到自己的营帐。

外面的行军锅也被搬到了营帐里,部曲们就在外面的营帐里做饭。

这大雨一下就是两天,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整个营地一下子变得湿哒哒的。

张辽这家伙很不要脸的搬进了吕布的营帐,就把自己的行军床摆在吕布的旁边,美名曰:兄弟情深,增进感情。吓得吕布差点一方天画戟把他给轰出去。

等听了张辽的话吕布才知道,这家伙家的部曲没有扎营经验,竟然偷懒没在营帐周围挖排水沟,这一下雨营帐里全是雨水,没一会营帐就成了烂泥潭。

张辽这家伙言辞训斥了家里的部曲队长张三,然后自己就带着铺盖跑到吕布这边想他知道吕布的营地一定不错。

吕布很无奈,张辽都说了,是兄弟,那就没法把他赶回泥潭里去,只能让他待在营帐里,本来比较宽敞的营帐一下子进来赤兔和张辽,就相当拥挤了,外面已经住满了部曲,也放满了物资。

西北的天气很怪,下了两天大雨,第三天天就完全放晴了,只是路上依旧泥泞不堪,张司马看着泥泞的道路,只得下令在等两天,等道路干了再回晋阳。

由于大雨,大军原地修整,吕布却没有闲着,他名医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大军,上次他治疗的那一营士卒,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死,一下子震惊了全军,那轰动的场面,比剿灭贼人还大。

成了名医,张司马亲自来请吕布,让吕布治疗那些新受伤的士卒,这次剿匪虽然成功,但伤兵却也不少,足有四五百人受了轻重不同的伤,其中重伤的就有两百多人。

好在去井陉县购买药材的辎重兵回来了,不然营地里连药材都没有,让吕布怎么治疗。

剿灭了赤眉军的当天,张司马就派人快马把镇山王的头颅和胜利的消息送回了晋阳,相信赏赐的清单很快就能传过来。

全军都等待着,大胜之后最需要的就是赏赐,可等来的不光是赏赐的消息,还有大批的物资,和一千精兵。

传来的命令很简单,剿匪有功,但贼人还未杀尽,张司马必须带人在此驻守到第一场雪下下来,确保贼人不会再逃入并州境内。

这命令很正常,也符合并州利益,张司马直接就接下了。

赏赐也很丰厚,杀贼者人人都有丰厚的钱财赏下,也有人杀贼有功,赏赐了军中职位,或者减免赋税。

张辽杀贼人精锐(黄巾军骑兵)五骑,普通贼人二十九人,又保卫了营地不失,本来这功劳封个百人将都够了,但由于张辽没有军职,也不是正在的并州军人,所以只赏赐了金钱没有赏赐官职。

吕布的赏赐就更加丰厚了,由于斩杀贼人首领镇山王,力保营地,斩杀贼人共三十七人,张刺史已经明日将这事通报整个并州,再来就是一些钱财丝绢。

吕布这张辽对这些赏赐一点都不在乎,都不是缺这点钱的人,但这些对以后进入并州军中却是大为有利。

按照张辽估计的,只要他们进入并州军,进去就能成为千人将,官学学子进入军中多事担任一部司马或军侯,现在能直接成为千人将,独领一军,也算是不得了了。

至于温满那些人险些闯祸,这是军报里没有说明怎么处理,不过严令他们直接返回晋阳,不得在军中逗留。

听到这命令,吕布不得不佩服这些大家族的势力,闯了这么大的祸今日一点事都没有,不过他们的家族为了摆平这事付出的也绝对不少。

张司马在让温满这些人回去的时候,吕布和张辽也向张司马告辞。

这里的仗已经打完了,吓破胆的贼人不可能还敢来并州找事,再留在军营里也不会有仗打了。

本来只是吕布准备走,谁知道吕布一说要走,张辽也要跟着一起,这次跟着吕布可是捞了不少功劳,他觉得吕布就是他的福星。

吕布要走是为了在冬天到来前去常山国看看,既然已经到了井陉县附近,怎么能不去见识见识冀州是怎么样的,也想看能不能遇到传说中的常山赵子龙。

张司马想挽留吕布和张辽,这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作战勇猛有章法,是难得的人才。

但吕布和张辽毕竟不是军中之人,只是前来观战见学的学生,要离开他也没办法。

“吕布,咱们这真就去常山国”

张辽骑着马问吕布,他不明白吕布为什么一定要去常山国。

“不是让你回去了吗?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参加高级班的考试了,回去准备准备多好,干嘛要跟着我”

吕布看了张辽一眼,劝了这家伙几次,让他回晋阳去,可是这家伙就是不走,非要跟着。

“准备什么呀,看着我头都大了,还是出来有意思。”

张辽嘿嘿笑着,这次出来跟着吕布,他可算是走运了,同来的温满那些人都惹了祸,就他和吕布有功。

“不过,说回来,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冀州,听说那边和咱们并州不同,都是平原,没有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我也没去过,不过千里平原到时真的,不然为什么冀州那么富裕?常山国不过一个郡国,人口可是太原郡的几倍。”

吕布在晋阳的时候已经简单的查阅过这个世界的情况,并州很大,但也很贫穷,太行山和吕梁山两山一夹,只有中间的平原适合耕种,但地实在是有些少,北面河套地区虽然土地肥沃,但一直都有胡人骚扰,从来都没太平过,这些情况导致并州人口在天下十三州里只能排末流。

第一百九十五章 贼人劫道

“一个常山国就这么厉害?”

张辽很吃惊,他从来没去过并州以外的地方,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繁华,太原郡那可是并州人口最多,最繁华的郡了,竟然人口还没一个常山国多。

“这是我在官学藏书楼里看到的,常山国人口还不算多,按照书上说的,荆州南阳郡人口不下二百四十万,那可算是天下第一大郡了。”

吕布看过关于天下人口统计的书籍,那些数据是十年前统计的,应该和现在相差也不是很大。

天下就是这样,有的地方占有好地,就是富裕一些。现如今天下人口都聚集在长江流域到华北平原这些适合农耕的地区。

“还有这么大的郡那岂不是人挨着人,人挤着人了,就和晏子使楚里说的一样,挥袖遮天,洒汗如雨”

张辽吃惊的看着吕布,太原郡不过三十多万人,南阳郡人口竟然是太原郡的八倍以上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天下大了去了,你以后出去转转就知道了。”

张辽是不知道一个城市住两千多万人是什么概念,晏子使楚那只是晏子忽悠楚王的说法,齐国国度有七千五百户晋阳都不止这点人,七千五百户不过三五万人,就能人挤着人那国都也太小了吧。

说说笑笑的吕布和张辽就带着人走到了前几天的那个山谷。

看着两侧陡峭的悬崖,张辽摇着头说。

“温满那些人真是愚蠢,这么好的地势他们竟然想着堵着谷口杀贼人。”

吕布也看到了两边的地势,这里真的是绝佳的伏击地点,远远看着还没有感觉多厉害,走近了才发现有多么险要。

峡谷很长很陡峭,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地上还有车轮印,看样子刚刚有车队过去了。

“咱们快点过去,刚刚下过雨,山地湿滑,小心滚石滑坡。”

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下令快速通过。

见吕布先跑了,张辽撇着嘴说,“你的赤兔速度快,我哪里追得上。”

高顺、柳宗也是带着吕家的部曲追了上去。

张辽一挥手也带着自家的部曲追了上去。

过着这山谷就算是进入冀州境内了,才过山谷没走多久,吕布就停下了马,远处似乎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拍了拍赤兔的脖子,赤兔“啾啾”的叫了几声。

“怎么停了下来?”

张辽才刚跑起来,就发现吕布在远处停了下来,这不是要赛马么

“前面好像有情况我刚才问过赤兔了,前面确实有声音。”

吕布看着远处山岗上的树林,树木很茂密,看不起里面什么情况。

“你问过赤兔了?”

张辽看了看赤兔,难道吕布真的会马语,他不止一次看到吕布和赤兔交流。

“当然了,赤兔是马,对气味和声音可比我们敏锐多了。”

吕布摸了摸赤兔的脖子。

“能有什么情况?还有赤眉军没剿灭?太好啦!”

山岗的树林里能有什么,除了野兽那就是山野毛贼。

“走,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到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刚刚剿灭赤眉军,就又在这劫道!”

赤兔的反应不像是有野兽,而吕布听到的分明像兵器碰撞的声音,应该就是贼人在作恶,刚才看见的新鲜车轮印,应该是在劫掠商队。

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就带着人冲了过去,他还没见过劫道的,不知道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梁山贼寇一般。

进入山岗上的树林,就听见一阵阵喊杀声,树林深处果然有一群贼寇整围着一个商队。

这商队人数不算多,只有十几个人,贼人则有一百多,正把商队围着,这商队的护卫也不简单,十几个人硬生生的将十倍的贼人给挡住了,而护卫的领头竟然是一个骑马的白发老者,他面前已经有好几具贼人尸体。

就在吕布看得时候,那老者又用长矛刺死了一名冲上来的贼人,老者和那些护卫似乎不是在守卫货物,他们围在一辆马车旁,不让贼人靠近马车。

“怎么是他?”

白发老者吕布认识,就是那百宝楼的老掌柜,吕布还没想到,这老掌柜武功如此了得,看那样子要是想走,贼人根本留不住他。

“小姐,您待在马车里别出来,你们几个护着马车离开,其他的随我杀了这些胆大包天的贼人,我百宝楼的商队也是他们敢抢的”

老者用冰冷的目光看着眼前这群贼人,在他看来,这些贼人都该死。

“三爷爷,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急着走,商队也不至于陷入危险。”

马车里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声音很清脆。

“小姐别这么说,一些山野毛贼,老奴这就把他们杀干净。”

白胡子掌柜大喝一声,骑着马就杀入贼阵,那长矛挥舞,不停的收割者贼人的生命,一时间一百多贼人竟然被老者给杀得连连后退。

“吕布,这不是那百宝楼的掌柜吗?怎么在这被贼人堵住了?这功夫了得啊。”

张辽也跟了上来,看着远处的战团,一脸惊讶,他和吕布也算是上过战场,杀过贼人了,但现在一看比起这老者还是要差很多,这老者一看就是战阵经验丰富,专找贼人的薄弱点杀,一下子就把贼人人多的优势打没了。

“确实不错,说真的就算咱俩上去都不一定是对手。”

这老者的武功绝对是吕布见过的仅次于师傅的,他现在只练成了霸王戟的前两式,还不是这老者的对手,按吕布的估计,最少得把霸王戟三式练成,才能到这老者的水平。

“我也没想到这百宝楼老掌柜竟然这么厉害,怪不得你当初说这百宝楼不简单,一个掌柜这么厉害,要是多几个还得了。”

张辽也摇着头看着大发神威的老者,真是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

“看来不需要咱们出手了,这些人根本不够那老掌柜杀的。”

一百贼寇已经被老者给杀散了,看那情况过不了一会贼人就要逃走了。

“看看别人的战法也不错,你看看别人,一个人冲杀,但这可比咱们前几天杀贼的时候有威势多了,专挑贼人弱的地方杀,一但杀死贼人就会对贼人的士气造成大击,看着冲杀厉害,其实不过杀了十来个人,但气势上却像杀了四五十人一样。”

看着老者的战法,吕布受益良多,恐怕古代以少胜多的硬仗都是这么打的,人数虽少,但只要打击完对方的士气,就会如狼入羊群,再多的人也只是待在的羔羊。

第一百九十六章 横肉贼首

“不对,那树林里似乎还有埋伏。”

吕布看着到路边的密林,居高临下,吕布很清楚的看见林中的树不正常的晃动着,现在根本没有风,树怎么可能摇晃?

“杀呀!”

就在那些贼人要溃散逃走的时候,数林里有冲出一大队贼人。

“给我围住他们,劫了这一道,回去都有肉吃!”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挥舞着长刀大喊着,看样子就是这队贼人的首领。

这次出来的贼人很多,不下二百多人,这些贼人一出,刚才那些要溃散的贼人马上又有了勇气,呼喊着,又把车队围了起来。

“走,我们去帮忙,这些贼人也太大胆了,官军还没走就有敢在这路劫掠商队。”

吕布挥舞着方天画戟就带头冲了过去,后面的张辽早就按耐不住了,他是没想到一趟普通的旅途竟然又能有这等好事。

“贼人休得猖狂,吕布来也!”

吕布觉得就这么杀过去一点其实都没有,还是学着喊两嗓子比较霸气。

贼人回头一看,一个骑着火红宝马,穿着金甲,头戴紫金冠,披着大红百花斗篷的少年挥舞着一把银闪闪的古怪双耳戟的少年就冲了过来,背后还有二十多骑。

一见到吕布,这群贼人就像见了鬼一样,看都不敢看吕布一眼,纷纷开始逃窜。

吕布没想到自己的名头竟然这么响亮,一报名头就能吓退贼人。

贼人想逃,吕布可不同意,一挥方天画戟就把面前的两个贼人劈成两半,赤兔一扬前蹄,又踢死了两个,张辽他们也分批冲入贼阵。

本就被吕布一喊没了战意的贼人,疯狂的向树林里跑,可惜数林太密,道路有限,要是依次逃入,肯定能逃走大半,现在这么慌不择路,争相踩踏,被踩死的远比被杀死的多。

“就是你这小子杀了我大哥拿命来!”

满脸横肉的大汉咬着牙齿,满脸仇恨的看着正在冲杀的吕布,大喊道。

“你大哥是什么东西?”

听到喊声,吕布一回头,自己和这贼人第一次见面,什么杀了他大哥了,难道是刚才那两个小喽啰?

横肉大汉身边还有几十人,这些人都围在横肉大汉身边没有逃走。

“你……你竟然敢侮辱我大哥镇山王,给我上去杀了他,我要拿他的心肝儿下酒!”

横肉大汉挥舞着大刀就带着人杀了过来。

“吕布,别动手这人留给我玩玩!”

张辽也听见了横肉大汉的话,连忙调转马头杀了过去,吕布杀死镇山王他可是羡慕的狠,眼前这家伙应该就是镇山王的兄弟,赤眉军的二大王,这种好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张辽既然说了要去,吕布也不拦着,就留给他了,那镇山王都接不下自己一戟,眼前这家伙就更不够看了。

吕布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报名讳这些贼人就吓破了胆,原来是自己杀了他们山大王的事传了过来,这就不奇怪了,那天逃走的贼人很多,都看见自己斩杀那红胡子镇山王,这消息想不传开都难。

见有一个少年骑马杀过来,横肉大汉大喊一声,“给我摆枪阵杀了这毛都没长齐的狗崽子。”

横肉大汉身边的贼人纷纷举起长戈,摆成一排,整齐的像张辽杀过去。

要说着活赤眉军,战力不怎么样,头领也没几分本事,就是嘴巴特别脏,见了张辽年纪小,就又开始嘴贱。

张辽最见不得别人说他年纪小,要不是年纪不够,他现在已经能成为领一队兵马的小将了。

这贼人的枪阵比较紧密,张辽拿出弓箭,学着吕布的就射了两箭,他的弓比不上吕布的宝雕弓强,所以击退能力有限,但张辽很聪明,专挑贼人的脑袋射。

这伙贼人也没穿铠甲,脑袋上一点防护都没有,两箭就射穿了两人的脑袋,在开第三箭的时候,那些贼人已经开始闭着眼睛跑开了,谁都不想再被射穿脑袋。

张辽这箭也不射出去,收了长弓,拿着长枪就杀了过去。

冲入贼阵,贼人还想回身攻击张辽,可是很快就被张辽家的部曲挡住了。

“吃我一枪。”

张辽借着快马一枪刺向横肉大汉。

“小崽子,看爷爷的大刀。”

横肉大汉身形一矮,一刀拨开了张辽的长枪,大刀借势一抡就想转身一刀砍向张辽。

可惜张辽速度更快,到了横肉壮汉身后的时候,一拉马缰绳,骏马前蹄上扬,硬生生停了下来,张辽转身就是一招回马枪,正中横肉壮汉的脖子,枪头直接洞穿了过去。

横肉大汉不可思议的看着张辽,瞳孔慢慢放大,失去了光泽,手里的长刀也掉到了地上。

张辽一用力,收回了长枪,一脸嫌弃的看着那横肉壮汉的尸体。

“真不过瘾,没什么本事,嘴巴还这么脏。”

对于连自己两招都接不下的贼首张辽很不满意,打得一点都不过瘾。

贼首死了,贼人彻底被吓破胆了,丢下兵器,哭爹喊娘的往树林里跑。

跑进树林里了,吕布和张辽也没办法追,数林太密了,骑着马根本没法进去。

剩下没逃掉的贼人吕布也懒得管,经过这几天的战斗吕布发现并州军似乎不喜欢要俘虏,对于受伤的没逃走的贼人,都是直接上去补一刀。

对于这种行为吕布觉得也没什么问题,受了逃不了的伤,那就算抓回去也不可能为他们治疗,最后也只是死,这时代的药物和医师可是相当缺乏的,还没多到能给俘虏使用。

这次并州军要不是有吕布帮忙治疗,估计死亡数得多个四百多,就这四百多的死亡数就能让一场完胜变成惨胜。

哪怕这次剿匪张司马指挥得当,士卒们也奋勇杀敌,依旧会被定义为一场失败的战斗。

“吕布,这些尸体怎么办?就扔这”

张辽看着一地的贼人尸体,贼人首级这东西他们要了也没用,顶多拿着去官府领点赏钱。

为了那么点钱就要拖着一大堆尸体赶路,张辽是绝对不会去干的,而且到了官府还得解释一半天,证明这是贼人。

“你可是杀了贼首!你刚才也听说了,这家伙可是那镇山王的兄弟,说不定是赤眉军的二当家,当然是上报张司马了。”

吕布看着那死掉的横肉大汉给张辽说着。

“这里是冀州领地,上报张司马有用么?”

张辽看了看附近,荒山野岭的,冀州的县府还不知道在哪。

“你傻呀,这里说是冀州的,但并州军追击贼寇就不能过来吗这种没人管的交界处,追杀贼人过来不是很正常?再说了,张司马驻守原地不就是等的这些贼人么!”

“对呀,给了张司马,那还能少得了咱兄弟的功劳”

张辽马上就叫过一名部曲,让他快马回报张司马,并且把那匪首的脑袋带过去,之后就让他留在军营里照顾那名受伤的部曲。

说道那名受伤的部曲,那天还嚷嚷着要死了,没想到吕布一治,才几天就能简单的走两步了,这次去冀州路途遥远就留他在营地修养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少女

让张辽处理贼人,吕布走到那马车旁边,对着老掌柜行了一礼说。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老先生。”

但老掌柜似乎不怎么待见吕布,虽然吕布救了他们,但脸上却没有多少开心的表情,但吕布过来问候他又没办法不回答。

“老朽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吕公子,多谢吕公子的救命之恩。”

对于老者有些冷淡的话语,吕布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救了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怎么还一副见不得自己的样子。

“老先生武艺了得,恐怕我就是没来,老先生也能安然无恙。”

吕布也不生气,老人家么,总有些怪脾气,特别是这种武艺了得的老人家,估计认为自己抢了他的风头,欺他老弱。

“多谢吕公子救命之恩。”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个一身白色襦裙的少女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对着吕布行了一个万福礼说道。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吕布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少女,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但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感觉犹如月宫中的仙子一般。

见到美女,吕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马车里的会是这么一位美丽的少女。

一旁的老者见到小姐下了马车,又看见吕布那一脸痴迷的模样,不自觉的冷哼了一声,这一声冷哼才把吕布惊醒,连忙回礼说。

“小姐客气了,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该做的。”

“今日若不是吕公子相救,我们这一行人恐怕就要造歹人毒手了,公子大恩我百宝楼定然不会忘记,以后公子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去百宝楼,只要百宝楼能做到的,一定满足公子,这块是我的信物,只要凭着这块玉佩,公子就能调动晋阳百宝楼的势力一次。”

少女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递给吕布一脸郑重的说道。

吕布看着少女递上来的玉佩,一时间不知道接好还是不好,这做好事也不是为了让人家感谢地呀,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接了过来。

两手相触,吕布感觉似乎碰到了什么温软之物,那种舒服,让吕布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碰到了吕布的手,少女脸色也一片桃红。

“啊,这个,小姐我不是要你们感谢,我这也是路过,刚好遇见了,怎么能要报酬呢!”

吕布看着手上精美的玉佩,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推辞着。

“公子莫要推辞,这恩情我们百宝楼是一定会报的。”

老者脸色有些那看,小姐和这吕布第一次见面怎么就这样了,这可不像平常那个沉着冷静的小姐,一定要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先从这恩情开始,只要报答了,那就两不相欠。

“那我就收下了。”

吕布推辞不掉,就把玉佩放到了荷包里,这才问道。

“这赤眉军已经被大军剿灭了,怎么会还盘踞在这里,而且还想劫掠你们商队?”

吕布很奇怪,这赤眉军怎么敢在大军没有来开就出来做恶,而且不是说赤眉军不劫掠商队吗?

“公子有所不知,本来我们是打算在上艾县待上一段时间的,这段时间官军围剿赤眉军,上艾至井陉的驰道断了,已经一个月没有商队敢走了,前几天大军剿灭赤眉军的消息传回上艾,我家中又有急事,这才冒险出发,没想到还是遇到这群贼人。”

“原来如此,前几日我在大军中,随大军围剿赤眉军,山中的匪巢已经被剿灭了,这些应该是逃掉的零散贼人。”

吕布怀疑这些贼人是冀州军围剿时没有剿灭的,这冀州军也不知道怎么办的事,逃了那么多到并州境内不说,自己境内的还没剿干净。

“小姐,咋们该赶路了。”

老掌柜见小姐和这吕布相谈甚欢,插嘴说道。

少女这才停止了和吕布的交谈,微笑着告别上车了,她家中还有急事,耽误不得。

“老先生,这一路也不太平,我召集部曲随你们一同上路吧,我们正好要去常山国。”

吕布见少女要走,想着自己也要去冀州,也算顺路,想一起走,路上也还有个照应。

“吕公子不必了,你们不是还要处理这里的事吗?我们有急事就先走了。”

老者也不等吕布,直接下令车队前进。

吕布看着车队走远,那少女掀开侧帘还看子自己一眼,最后那一抹微笑,似乎让这有些寒冷的深秋又变成了温暖的春天。

“小姐,那小子还挺厉害的呢!他一个人就敢冲进那么多贼人里,我都看见了,那些贼人见了他就想羊见了狼一样。”

婢女小翠偷偷看着后面的吕布对少女说。

“那是自然,听说这吕布阵斩那镇山王,那人以前可是井陉一代出了名的游侠,武艺了得,号称打遍常山无敌手。”

少女点了点头,并州大军攻破赤眉军的消息最先就是传到上艾县的驿站,这种胜利的消息,那是传得相当快,晋阳官学吕布阵斩赤眉军大王镇山王,这是都传遍了,那镇山王的头颅被装在盒子里,已经送去晋阳了。

“真想不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子竟然能有这等本事,那镇山王可是号称一顿能吃掉一头牛呢!那脑袋怎么能装到那么小的盒子里。”

“还有小姐你怎么把贴身玉佩送给那小子了,那可是您抓周的时候抓到的,相当啊珍贵的呢!”

“人家救了咱们,当然得感谢一下,都是些身外之物,难道比性命还值钱?”

少女脸颊有些微红,她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就把这贴身饰物送给了吕布,这东西她佩戴了十多年,可是一直没有离身的,摇了摇头,只能用报答救命之恩的理由来安慰自己。

车里的婢女和少女有说有笑的,老者则皱着眉头跟在马车后面,他真的很后悔,怎么就没先带着小姐突围呢?害得吕布那小子来了个英雄救美,看小姐刚才的样子,是对这吕布有好感,这不是好苗头。

看着远去的车队吕布摇摇头,那少女看样子就是百宝楼幕后的主家了,看那老掌柜对少女说话的模样,十足的像晋阳的老赵对自己的态度。

“收拾完战场的张辽走了过来,你在这干什么呢?百宝楼的人呢?怎么这就走了?不怕再遇到贼人?”

看着已经离开了的车队,张辽很奇怪,这些人怎么还敢独自上路。

“有那老掌柜在,你真以为他们会有危险她们似乎有急事,所以先走了。”

吕布拿着那块精美的玉佩看着,羊脂色的玉佩没有一丝杂色,雕刻精美,入手温润,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幽香。

对着光一看,玉佩还散发着柔柔的光芒,吕布这两年也算当了阔少爷,对于金石玉器也算是见得不少,这等美玉还从来没见过,那少女所曾,看来不是凡品。

第一百九十八章 错过的财宝

“那倒是,有那那老掌柜在,这些贼人根本不够看,刚才那贼首连我两招都接不住,害得我还激动了一番,以为能有个对手,真没意思。”

张辽这家伙得了便宜还不忘抱怨两句。

“哪来的玉佩,看起来可是难得的珍品啊。”

张辽看着吕布手里的玉佩,他还不知道吕布有这么好看的玉佩。

“就是小了点,给姑娘挂还差不多。”

“别人送的。”

把玉佩放到怀里,吕布看了眼打扫好的战场。

“咱们这也出发吧,等会张司马会派人来处理的。”

事情处理完了,吕布也准备赶路了,井陉县里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吕布大概也猜出了那老掌柜为什么对自己一副爱答不理的,离开得如此匆忙,估计就是怕自己看上了他家的小姐,这时代门当户对的观念很深,百宝楼这么大的势力,吕家现在一来没爵位二来势力还比较小,明显还没法和对方门第对等。

“身份这种东西对我来说那不是信手拈来,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

吕布呐呐自语道,他既然想要这天下,那他就会去得到,一些暂时的虚名吕布还不放在心上。

“走啦,准备出发!”

张辽招呼着部曲们,贼人的尸体已经堆放在一旁,只要张司马派人来了,就能割去头颅,计算军功,反正他和吕布还算是张司马的手下,今天就当是出来剿匪的了,这功劳军法官和张刺史都是认的。

骑着赤兔吕布就一肚子心事的上路了。

“公子,您是看上那位姑娘了吗?”

柳宗一拉马缰绳,靠近吕布小声的问道,刚才吕布见到那位少女后的失态他是注意到了的,他还从来没见过冷静睿智的公子那么失态。

“属下这就去帮公子把她抢来。”

见吕布默认了,柳宗一脸激动的说,公子有看上了别人家的姑娘,那就算是强抢他也会去满足公子,这事就算老爷和夫人知道了,那也只会拍手称赞,不管事情闹得多大,他在吕家都是没有过错的。

“抢什么抢”

吕布从沉思里醒来就听见柳宗一脸激动的说要去抢什么。

“抢那位姑娘啊,公子您放心,他们还没走远,咱们这就追上去。”

柳宗拍着胸脯说。

看着有些异常的柳宗,吕布只翻白眼,老子这就成了强抢民女的恶少了?

“消停会,我不是在想那事,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吕布摸着脑袋,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事他没有想起来。

“忘了什么?哪里还有贼人吗?”

张辽这家伙也凑了过来,一想到有贼人,他就来了兴趣。

“贼人?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吕布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大叫道。

“那群狗日的,十几车金石珠玉啊,老子就这么错过了!”

吕布一点礼仪也顾不得了,小嘴抹了蜜一样,口吐芬芳。好在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在乎吕布这些粗言秽语。

“什么十几车金石珠玉哪里有这么多财宝!”

张辽一听差点惊得从马背上摔下去,他家不缺钱,但十几车金石珠玉那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啊,皇帝见了都会动心的,张辽自然不能免俗。

“就在前几天啊!就从我面前溜走了!”

吕布一脸愤恨的拍了下手说道。

“要是我截下那批财货就算要上交,那也能分到不少啊!”

“你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张辽一脸疑惑的看着吕布,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去抓鱼那天,在驰道上碰见一个打着杨字旗号的商队,那家伙说贼人不打劫商队,又有官军在,放心得很,现在看来那家伙分明是在说谎。”

“刚才百宝楼的人说了,这段时间商队都是停在上艾县,根本不敢走驰道,这次也是听到了大军剿匪成功的消息,这才因为有急事冒险走的。”

“你说,百宝楼这么大的势力都不敢轻易走驰道,那姓杨的商队怎么敢在大军还在和贼人交战的时候走驰道分明就是和贼人认识。”

“我当时还纳闷,那些家伙的车辙印很深,马车都是用两匹健马拉,但马车却不算堆得多满,你说什么东西能这么重?只有金石珠玉啊!”

吕布气呼呼的说着,看来自己是被人耍了,这么多贼人藏在深山里盗墓,吕布还纳闷怎么就那点财货,能开山建陵的哪一个不是富可敌国的王公贵胄,怎么可能陪葬品那么寒酸,看这样子是黄巾军提前就运走了。

十几车财宝啊,价值恐怕要上十亿钱,换成粮食足够十几万大军几年的粮饷了,这黄巾军还真是不得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就发了大财。

那些财宝已经运走了,估计就是起义的资金,黄巾军多是贫苦百姓,黄巾起义可是场大起义,所需的粮草军械都需要大量钱财,这些钱就足够冀州的黄巾军用了。

“你是说贼人在大军围剿之前就先把盗墓的财宝运了出去”

张辽也反应过来,为什么那王爷的墓只有些破坛烂罐,原来好货都被贼人运走了!

“不然呢!你不是奇怪怎么缴获的财物那么少吗?这伙贼人实在是太狡猾了,明明有通往石邑的路他不走,反而往上艾走,他们就是吃准了我们不会怀疑驰道上的商队。”

“那我们赶紧报告张司马吧。”

张辽也是一脸遗憾,财物都被贼人卷走了,看来贼人是想靠这些财物东山再起。

“报告有什么用,咱们有又没有证据,这都过了好几天了,恐怕拿货贼人一进入冀州境内就改换旗号了,想找都不可能。”

“还有,张司马肯定知道贼人把财货运走了,那贼巢里的财物太少了,根本不值得这么多亡命之徒在山里的所作所为。”

吕布摇了摇头,机会已经错过了那就不可能再出现,那伙贼人现在肯定已经跑得远远的躲了起来,或者已经到了张角的老巢,想再抢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真是便宜那些贼人了,要是有了这些还要什么赏赐,那可是笔了不得的财富啊!”

张辽也是一脸惋惜,按照吕布说的那几十车财货可比得上半个并州一年的赋税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吕布只能摇头叹息,也算这黄巾军命不该绝,如果让自己把这十几车财货给劫了,那黄巾军的起义最少要被延迟个两年。

“吕布,别这样,钱财这种东西咱们又不缺,下次在遇到那些贼人抢来就是了。”

张辽见吕布脸色不怎么好,以为吕布还在为错过那些财货难过,连忙劝慰着。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井陉

吕布摇了摇头。

“一些财货而已,失了确实可惜,但我却并不会那么在意,只是这些贼人所图恐怕不小。”

失了十几车金石宝玉,对吕布来说也就是少了些原始资本而已,还不会让吕布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这话怎么说?难道那些贼人还敢在并州境内再起风浪”

张辽想着今天被他两招杀死的贼人头目,一群草包土匪,也掀不起什么浪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想想,那么多钱财,组建十万大军都是绰绰有余,这些贼人不惜假借赤眉军的名头,干这些盗墓的事总该有个目的吧,如果只是为了钱财,匪寇劫掠商道就足够了,何必干这么费力的事,几千人在山里挖古墓他们去上艾县抢粮食也是因为山里盗墓粮食缺乏,你不觉得这不像普通匪寇吗?”

吕布没办法告诉张辽黄巾起义的事,他相信张辽不是多嘴的人,但这是一旦泄露出去,朝廷肯定要进行围剿,那黄巾军复仇首当其冲就是要找他们俩,黄巾军在冀州势力太大,几乎将半个冀州都是张角的势力。

“确实有些不对,既然这些贼人有了财宝,为什么好要去上艾县惹事?并州官军可不像冀州官军那么好惹。”

张辽也点了点头,这并州官军由于常年要和胡人作战,出了名的战力强盛,又喜欢战斗,太行山一代的匪徒都只敢向东劫掠冀州,从来不敢在并州闹事。

“这都是冀州的事,与咱们无关,并州毕竟离冀州这么远。”

黄巾军起义主要就是在中原的几个州爆发,其中主要以张角所在的冀州为主,信徒遍布冀州、幽州、青州、兖州、徐州、豫州、扬州、荆州。

吕布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并州什么事,并州这地方真的就和交州一样,是块被人遗忘的地方,贫穷困苦,没有油水只有麻烦,连张角都看不上。

“那倒是,这些年并州和冀州关系都不太好,这就是为什么这次官军不愿意和冀州军联手的原因。”

“为什么并州和冀州关系不好?”

吕布听到张辽的话也有些不明白了,他这次在军中也感觉军营的将领对冀州军的不屑只是原因他并不知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冀州占据上好的耕地,又在中原复地,没有外敌骚扰,并州这边都是山地,有常年要和胡人战斗,军械粮草产出不够,一直想要朝廷从冀州划几个郡到并州,但冀州就是不愿意。”

“朝廷这些年又不给并州拨军饷粮草,现在并州的官军都是州府从给朝廷的赋税里扣,你说要不是咱们并州军民死守边塞,冀州和司州那些人还能这么逍遥?雁门关一旦破了,整个并州就再无天险可阻挡胡人,咱们并州为天下守着门户,却被这么对待,你说会和冀州关系好吗?”

张辽家就在雁门郡马邑,对于边塞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对于享受着安宁和平却又一毛不拔的临近州郡,并州自然会不会有好脸色。

只是吕布不知道张刺史竟然敢扣下给朝廷的赋税,以此贴补军资,想来现在朝廷也不敢怎么样,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对付胡人,只能默认了张司马的做法,只要守住边塞就行,反正并州也没多少赋税,天下十三州,并州能排到十名以后,甚至比不上一些富庶的大郡。

沿着驰道没走多久就到了井陉县城。

井陉县就比上艾县大多了,井陉县在并州和冀州的主要驰道上,背靠井陉关,是冀州重要的战略地点。

井陉之名自战国就有了,因其四面环山,中间低洼似井,而得名井。陉是燕赵之人对山脉中间的断口的称谓,这断口就是井陉关。

“这井陉县还真是不得了,就一个小县城的城墙都修得如此高。”

张辽看着井陉县四丈高的城墙,这可比上艾县的雄伟多了。

“这里毕竟是大县,又是军事要地,城墙修高一点算什么。”

吕布到是不奇怪,这种军事重地城池那是修得相当牢固,就像当初第一次去五原郡一样,身为北地军事重镇,五原郡的城墙也和这里的一般高。

一进城吕布就看到城墙边上竖着的木牌。

“近日,我冀州军剿灭为祸一方的赤眉军,贼巢已经被彻底剿灭,但仍有贼人逃至深山,井陉县内民众如有发现,速报于井陉县衙。”

吕布看着那木牌上的字,从落款的时间上看,就是今天发布的。

“这井陉县衙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咱们都剿灭贼人好几天了,他们怎么今天才发告示,而且这贼巢明明就是咱们并州军剿灭的!”

张辽也看着那告示,这发得也太“及时”了,怕是贼人跑光了,官府才知道吧,而且还不要脸的抢并州的功劳。

“这恐怕比你想象得还要晚,这上面写的可是冀州军大破贼人营寨,不是并州军大破贼人营寨,所以说可能是第一天的战斗。”

吕布看出了告示的意思,那就是夸耀冀州军的战功。

“这些人真不要脸,就算是第一天,那贼人也是是我们剿灭的,怎么成了冀州军的了,那些家伙可是放跑了上千贼人呢!”

张辽一脸气愤的看着那木牌,就差拿着长枪把那木牌捣碎了。

“算啦,嘴长在别人身上,你还能堵住他们的嘴?那些贼人逃进石邑县了,也够这些冀州军忙活的了。”

吕布拉着了张辽,刚来井陉县就惹事,这可不好,他们是路过的,还是少惹不必要的麻烦。

找到了井陉县最大谒舍,吕布一行人直接住了进去,谒舍很大,比吕布曾经住过的那间大了好几倍。

谒舍里坐满了人,大厅里甚至还有一个老头在说书,说的正是这次冀州军剿匪战斗的英勇。

张辽就听了几句就想上去打人。

“这家伙胡说,他们那里杀了匪首,匪首明明是你杀的,还和匪首大战三百回合,天昏地暗,那天可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就那红胡子废物,还用大战三百回合?”

“这说书的还真有本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说的和真的一样,连匪首的样子都不知道,就能大战三百回合。”

吕布倒是不生气,说书嘛,就是图个乐呵,听听消遣消遣就行了,太较真就没意思了。

听了一会吕布就回房间去休息了,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这谒舍很大,刚才吕布看了下那些听说书的,穿着都不错,看样子应该是行商的,因为大军剿贼,滞留在此,并州军彻底剿灭赤眉军的消息似乎还没传过来。

去后面院子的时候,吕布看了下,没看见百宝楼的车队,看来他们应该是没有停下来休息,直接连夜赶路了。

第二百章 没人的官道

天黑之后的井陉县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大量的商队滞留在此,带来了巨量的消费。

躺在床上吕布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开始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第一次上阵杀敌的紧张感早就消失了,没有经历过还以为会很惊险刺激,但经历之后发现除了一种心跳加速的紧张感,什么也没剩下。

张角确实在谋划着起义,无论是那批被杀死的黄巾骑兵还是被运走的十几车财货,都表明这张角的起义已经快了。

既然张角已经准备起势了,自己看来也得开始准备了,张角的起势,预示着东汉已经开始走向灭亡,离诸侯割据已经没几年时间了,自己也该准备借机扩充势力了。

吕布第二天起得很晚,难得睡得舒服,直到正午吕布才起床。

看着打着哈欠的张辽,吕布知道这家伙也是刚起来。

今天不用急着赶路,昨天高顺已经去找了些冀州的地图,按照地图上标记的,接下来的路程根本不用急,冀州和并州不一样,这路上人口稠密,一路上都是村庄城镇,隔着不到百里就有县城,根本不用担心露宿荒野。

“吕布,咱们这是准备去哪我听说东面就是大海,我还从来没见过大海,听说那是一望无际的汪洋,要不咱们去看看吧,我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大!”

张辽这家伙看样子是真的不想回去看书了,这一出来心就野了,还寻思着往海边跑。

“你是不准备回去了吧?这里去海边,最近的也是渤海郡,上千里的路一去一回,你就不用去考试了,明年还陪着我在中级班玩吧。”

吕布喝了口粥,看着张辽说。

“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在中级班待了,我还等着去军中呢!”

张辽一听连连摇头,这升学可是大事情,耽误不得,晚升一年,那就晚一年毕业。

“不过这去渤海郡也不错,渤海郡那可是人口百多万的大郡,放眼天下也是有数的强郡。”

提到渤海郡,吕布突然想到袁绍,这家伙在和董卓翻脸之后就被委任为渤海太守,那地方可是少有的肥缺,要不是袁家四世三公,袁绍在天下非常有名望,这种好地方哪里轮得到袁绍。

“你真的要去啊?”

张辽有些犹豫,他想去海边看看,但又不想错过升学考试。

“只是想去而已,你以为真能去呀,这一去一回少说一个多月,再回官学,先生饶得了咱出来玩几天就算了。”

吕布虽然想去,但时间是真不允许,这次还是借着剿匪的机会才出来几天。

“吃完了就出发吧,今天咱们去真定,看这时间,估计不好到啊。”

看着已经过了头顶的太阳,吕布摇了摇头,今天看来到不了真定了。

井陉县吕布没精神逛,时间紧急,要赶在下雪之前回晋阳去,不然大军都回去了,他们还没回去,就真不好找借口了。

骑着赤兔,吕布就走在驰道上,不用打仗,吕布也没有穿铠甲,只是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常服。

一出井陉关,道路就变得平坦起来,往东方一看,果然是千里平原,根本看不到什么高山,沿着滹沱河一路向东,看到河流平原,吕布甚至觉得又回到了九原。

井陉和真定之间还有一大片不算高的丘陵,吕布就沿着这丘陵和滹沱河间的官道走着,一路上也看不见一个人,吕布很奇怪,看官道的样子,那修得比并州的好多了,又宽又平坦,这常山国也算是大郡国,不至于看不到人吧。

“吕布,这边怎么感觉如此荒凉,比井陉县差远了。”

张辽也看到了空无一人的道路,这一路已经走了十几里了,还没看到一个过路的。

“确实有些不正常,再怎么着也得有几个路人吧,这一路上连个猎户、樵夫都没见着。”

深秋之时就算没有过路的商客,总得有上山打猎、打柴的吧。

“那边有个小村子,咱们去看看。”

吕布看着远处滹沱河边的一个小村庄,准备过去问问这常山国是什么情况。

远远的吕布还看见了炊烟和人影,可是一走近,吕布发现这村子一个人都没有,站在村口只听家两三声犬吠。

“公子你看那边!”

高顺指着滹沱河对吕布说。

吕布看向滹沱河,竟然有十几条小船,载满了人和货物在河里,船上男女老幼都有,看样子就是这村子的村民。

吕布一行二十多骑,就这么站在岸边看着河里的船队,那些人看见他们好像看见洪水猛兽一样,奋力的摇动船桨,往对岸划去。

“公子,那边还有人!”

一名部曲指着和岸边的一条小船,还有两三个瘦弱的身影在往船上搬东西,穿得破破烂烂的,吕布差点以为又看见了灾民。

“过去看看!”

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吕布就跑了过去,自己又不是坏人,这些人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见到吕布他们骑马过来,那几人东西也不顾了,连忙跳上船想走,可是已经等不急晚了,吕布已经到了面前,一名部曲已经拉着了小船上的缆绳,不让小船划走。

吕布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几人,原来是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脸上都是污渍,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出是男是女。

“这位大婶,你们为何如惊慌?”

吕布下马看着眼前的三人,那中年妇女把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吕布,跪倒在地说。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这一喊弄得吕布和张辽一脸黑线,他们俩怎么就成了山大王了?

“你乱喊什么呢,我们可不是山贼,在乱喊我对你不客气。”

张辽哪里受得了这个,身为一个有身份的小贵族,又是刚刚剿灭了山贼的英雄,被人骂土匪山贼哪里能有好脸色,他可不是什么江湖草莽,会以当土匪为荣。

吕布拉住张辽,汉代贵族遗风还没完全消失,人们比较注重身份,不像再往后,一个个都以所谓的江湖气自豪,江湖气这东西说好了就是侠客,为民除害。说不好那就是为祸一方的匪寇,不干好事,只知劫掠普通人。

“这位大婶,我们不是山上的贼人,只是路过此地的旅客。”

吕布笑着对那中年女人说,又让戒备着的部曲散开,这样一群壮汉拿着兵刃围着妇孺,不被以为是山贼土匪才怪了。

第二百零一章 又有山贼

“几位真不是山上的大王?”

那女人看了看吕布,又看了看张辽,看得出来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就是这群人的领头人,衣着华丽的俊俏少年确实不像山里的大王。

“你见过穿得这么好的山贼还是我们看得上你们这些破坛子烂罐子?”

张辽没好气的说,他和吕布穿得算不上华贵,但在普通人面前那些是相当好的衣服了,山上的赤眉军,那穿的可都是破衣烂衫。

“这……这……”

那女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着衣着华丽的吕布和张辽,还有那些衣甲严整的骑士,似乎真的不是山上的贼人。

“见过公子!”

确定之后,那女人连忙像吕布和张辽行礼。

“你们这是怎么了,见了我们来了都跑到河对岸去,这附近有贼人么贼人不是都剿灭了吗?”

吕布很奇怪,这里的人像是被山贼经常骚扰的样子,这逃跑得速度也是够快的,吕布才刚来,十几条船就划到对岸了。

“公子有所不知,以前我们这也没有山贼为患,只是前几天突然来了一群山贼大王,就在那群山之间,那是见人接抢,进村就劫,附近好几个村子都遭了毒手,我那男人上山砍柴也被贼人害了。”

那女人说起这伤心事,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流。

“冀州军不是还没走远吗?他们就没管管?”

张辽想起了前来剿灭赤眉军的冀州官军,按道理他们应该还在井陉县境内,和并州军一样,应该还没走才对。

一说到冀州军,那女人连连摇头说。

“冀州官军根本就不管这里,说是前番大战需要休整,我们这片地区是井陉、真定、灵寿三县的交界处,去报了官也没人管。”

“什么需要休整,那贼人都是我们杀的,冀州官军除了抢劫贼巢还做了什么?”

张辽对于这种尸位素餐的军人最看不上眼,一听说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女人也是一脸苦涩,官府不管这里,她们也毫无办法,只能任贼人猖狂。

吕布算是明白这往东的路上为什么没一个人了,有这么一群凶残的匪徒,谁敢往这走呢!出井陉的时候往北的车队可是不少,估计都绕道走了。

“不知道百宝楼那些人往哪去了。”

吕布突然想到了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要是他们往东走估计也会遇到这些贼人,不过有那老掌柜在,估计贼人根本不够看。

说来这里被贼人袭扰也和吕布有关系,应该说是和并州军有关系,并州军只击溃了赤眉军,没有全歼赤眉军,这里突然出现的贼人应该就是那些溃逃的贼

“真没想到那些贼人没有逃到石邑和元氏,反而逃到了这里。”

吕布小声的对张辽说着。

张辽也反应过来,这伙贼人似乎真是他们放进冀州境内的。

“你让乡亲们都过来吧,我们也不是贼人,跑过河去做什么?”

看着快黑了的天,吕布知道今天也没法赶路了,就在这滹沱河边露宿一晚吧,反正行军帐篷都带着,也很方便。

那女人点了点头,连忙对着河对岸大喊起来。

可惜不管着女人怎么喊,对面的人都只是在河边看着,还以为是吕布这些人故意要骗他们。

“算了,随你们了。”

吕布也不管这些人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古语,这些人完美的遵守着这句话。

“张辽,别在这待着了,咱们把人都吓跑完了,简直就成了洪水猛兽。”

吕布骑上赤兔就往回走,刚才在上游看见块不错的草地,作为今晚的营地正好。

营帐被搭了起来,篝火也被点了起来,今天出井陉县的时候好好的补给了一番,甚至还买了好几只羊。

今天晚上吕布就准备来个烤全羊犒劳一下众部曲,这次战斗他们可都是在为主家拼命。

一只巨大的公羊被快速的宰杀,变成了篝火上的美味,一直稍小一些的羊被切成了小块,煮成了一锅美味的羊肉汤。

吕家的部曲对于这种肉食没多大感觉,吕家的部曲从来就不缺肉食,隔三差五总能吃到点肉,这时代普通人都只吃两顿,但吕家的部曲自从回到吕家,吕布就规定,每天必须吃三顿。

而这一队部曲,自从跟了吕布来晋阳,那肉食更是每天都少不了的,按照吕布的说法,不吃好点哪有力气干活

这一系列的做法让吕家的部曲战力高涨,丰富而充足的食物会让人身体强壮,冷兵器时代,身体强壮那就是绝对的强,就目前看来哪怕是最精锐的皇家卫队,也比不上吕家部曲精锐。

天黑的时候,羊烤好了,羊肉汤也煮好了,部曲很熟练的把烤全羊的两条前腿切了下来,给吕布和张辽一人递了一条,又给两人各盛了一碗羊肉汤。

做完这一切,部曲们才开始有说有笑的的吃起来。

今晚的月相还比较满,即使天黑了,借着篝火和月光,吕布坐在外面也不觉得暗。

“公子,有人求见。”

吕布才吃完晚饭,巡视的高顺就走过来向吕布汇报。

“让他们过来吧。”

吕布并不意外,肯定是那村子的人来了,自己这一行二十多骑在这扎营,他们要么不回河这边,要是回来,肯定得来拜见一下,消除白天的误会。

“哼!那些家伙也好意思来,今天竟然把我当成山贼,我要是山贼他们还能活?”

张辽对于今天被人认为山贼的事还耿耿于怀,恶狠狠的说道。

高顺没一会就带着两个人过来了,一个老头,一个中年人。

“拜见公子!”

那两人一见到吕布和张辽就下拜道。

“你们来这是有什么事?”

吕布看着眼前的两人,老头发须皆白看样子有六十多了,中年人却是身高七尺多的壮汉。

“今日是特地来给公子赔礼,今日白天是我们误会公子了,请公子见谅。”

老者一脸拘谨的看着吕布说。

“这倒不必,这里有山贼,你们误会也是正常。”

吕布没有生气,这些人的做法也算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去怪罪的。

“多谢公子。”

老者看着吕布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法开口。

“你们可知道这山上的贼人有多少?”

吕布看着那老者和壮汉,能在山贼肆虐的地区生存,这些人要么和山贼有关系,要么就是很清楚山贼的动向。

吕布本来是不想管这些闲事的,但突然想到马上就要回晋阳了,答应小师妹的礼物这还没个踪影,上次剿灭赤眉军巢穴,那里面的好东西都被军中军法官封存了,吕布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一路上卖的东西也都是些平常货,要是买回去,小师妹肯定不满意,这办法还是得从山贼身上想。

第二百零二章 查探

“这……”

老者有些迟疑,似乎知道但又不敢说。

“你尽管说就是了,我对这些贼人很感兴趣,说不定心情一好帮你们剿灭了这股贼人。”

吕布喝了口酒看着眼前的两人。

“这位公子,那山里的山贼有接近三百人,都是从石邑县那边逃窜过来的。”

一听吕布愿意去剿灭这群山贼,没等老者开口,壮汉先开口说道。

“你……”

老者指着壮汉似乎想训斥,但吕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贼人是从石邑过来的”

吕布好奇的看着那壮汉,他似乎对山贼的事知道得很多,连贼人的来路都知道。

“前几日我和同村的几个人上山打柴,谁知道在靠东南方向看见了这群逃过来的贼人,我们逃跑的时候有两人被贼人杀死了,回来后才听说石邑那边有又大量贼寇入境,石邑县已经开始组建义兵剿灭贼寇。”

壮汉也不管老者拉着他,直接就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群贼人具体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吕布点了点头,壮汉的话和他的猜想一样,这些山贼就是溃败的赤眉军。

“应该就在小壶山。”

壮汉思考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贼人在那?你去看过了?”

张辽突然开口,这伙贼人如此凶残,那所在的位置这壮汉是如何知道的

“公子明鉴,这一代的山川虽然连绵,但都比较低矮,高不过一两百丈,我们经常进山打柴打猎,这山里只有一条小河,就在那小壶山附近,而且小壶山那还有一个山洞,足够住个两三百人,那伙贼人如果不扎营寨,那就只能先住到小壶山那山洞里。”

壮汉给张辽解释着。

吕布点了点头,这贼人才逃过来几天,看样子是慌忙逃窜,应该是什么给养都没带,不然不会这么疯狂的在官道附近劫掠。

既然给养都没带,那肯定也没精力去搭建营寨,有山洞有溪流的小壶山自然就成了最好的地点。

只是不知道这些贼人逃走的时候有没有带些珍宝,上次剿灭赤眉军巢穴的时候,那些被杀的贼人身上可都多少有些珍宝。

贼不走空,这些逃走的贼人干了那么久的盗墓勾当,多少也应该私藏带了一些出来吧。

“嗯,你们回去吧。”

吕布听完了,点了点头,就让老者这壮汉先回去。

“吕布,咱们又能去剿匪了?”

张辽等那两人走远,兴奋的看着吕布,一听说有战斗他就兴奋得不得了。

“我是想把这些贼人给剿灭了,毕竟这些贼人是咱们放过来的,也算做件好事吧。”

为了把想抢夺财宝的行为变得正派一些,吕布直接找上了为民除害的由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今晚就来个突袭怎么样?”

张辽激动的说,拿着长枪就想召集部曲出发。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今晚先休息一天,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近三百山贼在吕布张辽这队人面前那真算不上什么,但也得清楚贼人的动向这才好进攻,就这么贸然的冲进山里,实在是有些危险。

“几百山贼咱们还等什么两回合就把他们杀光了。”

张辽嘟囔着,这次死在他们手上的贼人可不少,现在这么点真算不上什么。

“要是贼人在官道上,自然不用多说,但这不是在山里吗?里面的情况,地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说怎么打?就这么趁着夜色进去,说不定还要迷失在山里。”

这附近的山虽然不高,但却连绵不断,他们不熟悉地形,进去很容易迷路。

“那行,明天早上我带几个人去山里查探一下。”

听完吕布的话,张辽点了点头。

“行,你去查探查探,记住要是遇到贼人,别和他们纠缠,山里面骑兵没有优势,骑术再精湛也挡不住人多势众。”

吕布也同意了,只要张辽不和贼人过多纠缠,就算遇到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辽应了声,就回营帐里去休息了,看他那样子明天估计天没亮就想进山去打探。

打了个哈欠,吕布也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来老高吕布才起床,洗漱一番,吕布才问高顺。

“张辽什么时候出发的”

营地里没见到张辽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去山里打探消息了。

“张公子天没亮就出发了,只是……”

高顺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张辽这家伙又闯祸了?”

高顺支支吾吾的,那肯定是张辽又闯祸了,只是不知道又干了什么。

“这个……张公子把昨天那个壮汉给掳走了。”

高顺指着小村子的方向对吕布说。

“掳走了”吕布皱着眉头想了想,“那肯定是想要那家伙做向导,我昨天晚上把这事给忘了,张辽一个外乡人,进山肯定是要带向导的,这家伙想得也周全。”

张辽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除了有点冲动,做事那也是滴水不漏。

“只是……张公子是冲进那家去抓的人,然后直接就跑进山里去了。”

高顺摇了摇头说。

“早上那村子里都闹开了,不时的有哭喊声传来,看样子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吕布脑海里出现了一副图像,天明时分,几名骑着马的骑士冲进破烂的茅草屋里,一脚踹开大门,蛮横的抢走了那家的壮劳力,然后驾马跑进了山里。

这要抢的不是个男人,那活脱脱的就是山贼下山抢良家女子啊,怎么能不让人误会?

“算啦,等会我去解释解释,张辽这家伙也真是的,咱们这是做好事为民除害,直接说明白不就行了,我又不要他做好事不留名。”

吕布摇了摇头,张辽这家伙还是那副冲动的性子,做好事难道还怕人知道,光明正大的去,以大义相胁,他们还跟不跟着去?

附近有山贼,柳宗还在附近放哨,吕布和高顺吃完饭,就起上赤兔和柳宗说了一声,自己正好想看看这滹沱河边的风景。

“公子,您还是穿上盔甲吧。”

柳宗没有阻止吕布要看看风景的想法,只是劝吕布穿上盔甲,这附近有山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还是穿上盔甲安全一些,以公子的武艺,一群毛贼自然是不怕的,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吕布想了想,还是穿上了盔甲,披上了披风,出门在外小心点是没错的。

带着高顺和几名部曲,吕布就准备去下游的那个村子,先去解释解释,省的等下又来自己这哭哭啼啼的要人。

第二百零三章 白袍小贼

远远的吕布就看见那村子口似乎围着不少人,还有好几匹马。

“这是有贼人来?”

吕眯着眼睛看着那些人,穿的都是普通人的衣服,但一个个手上还拿着兵器,似乎是山贼。

“公子他们人数不少,咱们还是打探清楚了再去吧。”

高顺拦住了吕布说。

“这还打探什么,对方都看见我们了。”

吕布指了指远处那已经戒备的看着自己的人,这里地势平坦,骑着马老远就能被看见,躲是老不急了,更何况吕布穿得这么显眼,赤兔的毛色又鲜艳,只要不是瞎子就不可能看不见。

“走过去看看,我到要看看是什么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恶。”

吕布把方天画戟抗在肩膀上,看来张辽是没用机会和贼人见面了,这小英雄自己就先当了。

高顺劝不住吕布,拿着长枪就跟在吕布身后,戒备的看着那小村庄。

吕布还没走近就听见村子突然传来哭喊声,似乎是女人尖锐的声音。

身为正人君子的吕布这还能忍,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做出如此恶行,一拉赤兔的缰绳就准备进村杀贼。

谁知道赤兔还没开始跑,村子里就冲出几骑,直冲向吕布,为首的是一个骑着白马披着白袍拿着一杆钢枪的年轻人,年纪不算大,估计也比张辽要大上个一岁。

面庞白净,身上是一身白色麻布衣服,配上那匹白色的骏马,还真不像个贼,倒像个白跑小将。

“好你个贼人,我不去找你,你竟然还送上门来!”

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舞着方天画戟就冲了上去,单挑他可不怕。

“你这贼人好生大胆,竟敢犯我州县,害我乡民,看我不取了你的脑袋。”

白袍少年也看到了衣甲华丽的吕布,在他看来,吕布这一身华丽的装备都是抢掠百姓所得。

“铿锵”一声巨响,方天画戟和钢枪撞击在了一起。

吕布的方天画戟重,就想用力气压制对方,谁知道这一招下来,发现对方的力气竟然也不小,硬生生的接住了自己这一招。

见对方当下了自己一招,吕布也不急,手腕一番,方天画戟一侧,化戟为刀,顺着对方的枪杆就向下滑动,直砍向对方拿着枪杆的双手。

白袍少年瞪着眼睛看着吕布划来的画戟,双手一用力,用枪杆将方天画戟给震开了,枪尖一变就要刺向吕布的面门。

吕布用画戟杆一拨,将那银枪给挡下,反手一画戟就掠向白袍少年的腰间,方天画戟锋利无比,这一戟下去绝对能将对方砍成两半。

方天画戟带着破风声的斩击,白袍少年也不敢大意,钢枪回收一挡,就竖着挡了上去。

“铿锵!”

又是一声巨响,方天画戟和钢枪爆射出一阵火花,白袍少年硬生生的挡下了吕布一戟。

吕布的方天画戟可是神兵,哪里是一杆普通的钢枪能挡住的,铁质的枪杆上已经被砍出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嘿嘿,我看你这贼人还能接我几招!”

吕布看到了那枪杆上的缺口,看样子再来几下,这钢枪自己就能砍成两段。

“你也算不得了了,我杀了这么多贼人,你是唯一能接我两招的,只要你下马投降,我保证不杀你。”

看着眼前的白袍少年,吕布也有几分爱才之心,这么年轻就当了土匪,也是为难他了,肯定是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的,只要诚心改过,自己还是能绕他一命的。

“呸,你这小子竟敢口出狂言,看我不拿了你去见官。”

白袍少年被吕布一番话气得不轻,钢枪一扫,直逼吕布的面门。

“不识好歹!你一个贼人还敢去见官”

吕布向后一倒,靠在马鞍上,一戟拨开钢枪,看着眼前的白袍少年,自己好话说尽,对付既然不领情,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天崩地裂!”

吕布一戟劈下,方天画戟气势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落下,带起的劲风,让吕布的红袍和少年的白袍都被扬了起来,配上吕布骑着的火红赤兔,少年身下的白马,远远的看着像是一团火焰和一团白云争斗。

高顺握着钢枪,看着眼前的战团,他很想冲上去帮吕布,可是斗将的规矩就是一对一,自己上去那就是辱了公子的名声。

刚才公子已经下令不让他插手,要单独会会这些大胆的贼人,远处慢慢聚集的贼人也没有出手,他实在没办法。

“快去通知柳统领,让他带人过来。”

高顺给一旁的部曲说道,对方人数也不少,足有四五十人,他们这边只有几人,为了吕布的安全必须快点通知营地里的部曲。

吕布声势浩大的一招白袍少年也不敢硬接,吕布武器锋利无比,他的钢枪也算是百里挑一的好兵器了,竟然被一戟打出了个缺口,现在这招声势如此之大,硬接恐怕钢枪都会被劈断。

不能硬接,白袍少年瞳孔猛得变大,手里的长枪舞动得犹如一条灵活的巨龙,巧妙的和方天画戟一撞,竟然将吕布一戟的威力导向旁边。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吕布的天崩地裂竟然被白袍少年的钢枪导向了地面,直接劈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方天画戟直接将大石劈得粉碎,连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深秋冻得硬邦邦的地面一时间土石横飞。

吕布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白袍少年,自他练习这天崩地裂以来,除了师傅还从来没谁能接下他这一招。

反手一拉方天画戟,吕布也不等那白袍少年反应,一戟就撩了过去。

白袍少年还在为吕布这可怕的招式吃惊,仅仅只是一戟,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也是他闻所未闻的。

见吕布再次攻来,白袍少年双腿一夹马肚子,身形一矮,白马就向前跑去,和吕布错开身形,避开了吕布这一戟。

吕布一拉赤兔的缰绳,调转马头,看着白袍少年,这家伙算是吕布遇到的同龄人里最强的了,武功应该比张辽、高顺都厉害。

“有意思,没想到贼人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小石山剿匪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吕布打量着眼前这白袍少年,一身白衣白袍白马外加武艺了得,这么显眼的穿着,如果见过吕布不可能不认识。

白袍少年见吕布打量自己,也皱眉每天看着眼前穿着红袍的少年,他看得出眼前这人年纪比他还要小几岁,冀州同龄人里应该没有这人,看样子是外来的匪寇,而离常山国最近的,那就只有并州了,刚好眼前这红袍少年就有并州口音。

赤兔扑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敌人,刚才它还没出招就结束了,这可不能行,迈着步子就冲了上去。

看着胯下赤兔的异样,吕布知道赤兔这家伙来了兴致,只得舞着方天画戟就杀了过去。

第二百零四章 误会

看着冲杀过来的吕布,白袍少年也不畏惧,一拉马缰绳也冲了上去。

赤兔速度快,吕布抓住先机,一戟刺向白袍少年,戟的攻击特性决定了单纯的突刺,它所能造成的杀伤是最大的。

白袍少年没想到那匹火红色的马速度这么快,转瞬间就杀到了面前,看着闪着寒光的戟尖和两道月牙刃,也不敢硬接这一刺。

钢枪一挡,刚好卡在戟尖和月牙的连接处,这里不那么锋利,刚好可以架住方天画戟。

吕布的突刺白袍少年挡下了,但赤兔带来的强劲冲击力他却没办法挡下,死死的夹住白马的肚子,白马也感觉到了巨力,嘶鸣的大叫。

白袍少年一拍马脖子,白马借势,前腿一曲,半跪了下去,钢枪上后一滑,就让方天画戟接着枪身刺空了,借此躲过了赤兔冲刺传来的巨力。

再次回转马头,赤兔欢喜的大叫着,不等吕布命令就又冲了过去。

白袍少年见那匹火红的骏马再次冲来,知道胯下的白马不是对手,但逃肯定是不行的,一拉马缰绳,整个人也冲了过去。

白袍少年这次没有和吕布硬拼,每次都用钢枪巧妙的将吕布的画戟拨开。

吕布打得正欢,赤兔也不愿意闲着,趁着吕布和白袍少年错身的时候,后蹄一扬就踢在了白马的屁股上,惊的白马不住的乱叫,被赤兔的蹄子踢中了,那肯定是不好受的。

白袍少年知道在这么打下去自己肯定是要输了,一咬牙,拎着钢枪就杀了过来。

长枪犹如连续飞出的箭矢,迅速而连贯,每一枪都刺向同一个点,枪法的转变让吕布一时还有些不适应,但吕布现在也是个高手了,画戟舞动,挡下了这一连串的攻击。

“我看我们是误会了,这个师弟呀,我是你师兄。”

吕布一戟震开白袍少年,在白袍少年使出刚才那些招式的时候吕布就认出了,这不就是百鸟朝凤枪么,他只从师傅那学了几招,知道这是师门的另一门绝学,这一代也就只有师叔童渊那一脉会,那眼前这白袍少年肯定就是吕布想见见的常山赵子龙了。

“呸,今日敢和我套近乎,等我擒下你,看你是不是还这么油嘴滑舌。”

赵云可不认吕布这个师兄,自己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师傅怎么可能还收徒弟?而且还是个使戟的

不理会吕布的话,赵云认为吕布这完全实在花言巧语,想扰乱自己的心智,舞着长枪就又杀了过来。

“你不信那你看看这招。”

吕布化戟为枪,也使出了百鸟朝凤枪对战赵云,赵云是得了百鸟朝凤枪的真传,应该能认出自己这两招。

“你这师门败类,师傅教你武艺就是让你为非作歹的么,看我今天不清理门户!”

一见吕布的招式,赵云火气更大了,在他眼里吕布是仗着武艺了得,欺压乡里,为祸一方的吕布简直就是师门败类。

官道上,张辽正哼着小曲,带着人往回走。

“你这家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怎么这么怕贼人?真是丢脸。”

张辽不屑的看着跟在一旁的壮汉,这就是昨天去营地赔罪的那个壮汉,张辽起床准备去山里的时候突然想到每个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就想到了这家伙,在蛮横的撞开了几家的大门后,他找到了这家伙,又怕这家伙胆小不敢去,也怕走露了风声,什么都不解释,绑着就带走了。

“小的那有公子这样的胆量,公子勇武无双,小的万万不能比的。”

那汉子笑着对张辽说,他今天陪着眼前这位少年公子已经找到贼人的巢穴,果然就在小塔山的山洞里。

按这公子说的,他们准备这几日就剿灭了这股山贼,只要这些武艺高强的公子出马,那这附近的山贼灭亡就在眼前啊,这怎么能不让汉子开心。

“不好,村子里怎么有兵?”

那汉子突然看到了远处村子口拿着兵刃的陌生人,这些人绝对不是村子里的人。

张辽骑在马上看得更远,直接就看到了红白两色的战斗,红色的他一看就认出了正是吕布和赤兔,而那白色的看样子应该就是敌人,看这样子吕布一时半会还战不下那人。

“走,随我回去助阵。”

张辽招呼了一下身后的部曲,骑着马就冲了回去,那汉子也跟在后面跑着。

“贼人休得猖狂,张辽来也!”

远远的,吕布就听到张辽的喊声,一戟逼退赵云,抬头一看,就看到张辽挥舞着钢枪杀了过来,没想到张辽回来的这么快,看样子贼人巢穴似乎并不远。

张辽骑着马直接到了吕布身边,怒目而视眼前的白袍少年。

“吕布,怎么回事?这家伙也是贼人?”

张辽来的时候,柳宗也带着部曲们骑着马过来了。

“不是,是场误会。”

吕布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误会还是张辽这家伙惹的,不过看他这会冲回来帮自己的样子,也不好怪他。

“你先歇歇,让我去会会这家伙。”

张辽看到吕布额头已经有了汗水,知道吕布肯定和眼前这贼人斗了很久,吕布的本事他知道,能斗上半天的,那肯定够厉害,这种对手他怎么能不去会会呢!

挥舞着长枪拍了一下胯下的宝马,就冲杀上去,要和赵云过过招。

赵云一脸凝重的看着冲过来的张辽,刚才和吕布一番大战,他就已经非常惊讶了,在周围几县战无不胜的他,竟然战不下比他还年轻的少年。

而眼前这新出现的家伙一看也不是善茬,但赵云却丝毫不惧,同样挥舞着长枪冲了上了。

张辽学的是一套家武学,威力同样不俗,只是吕布看得出张辽这家伙并不是真的使枪的,枪法里似乎有一套戟法的影子,但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坚持用枪。

“张辽小心点,这只是场误会,那个……赵云,我们真不是贼人!”前半句是对张辽说的,后半句就是对赵云的解释了。

“我知道,这家伙才是贼人,看我拿下他!”

张辽根本听不进去,舞着长枪就要去拿赵云。

“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敢在此放肆,看我不把你们两个给绑了!”

赵云哼了一声,一拍马,也杀向张辽。

和张辽对战,赵云就轻松多了,完全没有刚才被吕布霸道的戟法压制的难受感。

两杆长枪撞击着,张辽这家伙是战斗疯子,对方越强他就越兴奋,虽然略处下风,但气势一点都不弱。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柳宗来到吕布面前,他看出了对面那白袍少年的不简单,怎么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一个人?

“一场误会,他以为我们是山上的贼人。”

吕布摇了摇头,赵云这先入为主的观念也太强了,自己都解释了,他却根本不信。

第二百零五章 师兄

“几位公子,这是场误会,误会啊!”

村子里突然跑出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被张辽抓去带路的壮汉,他身后还有昨天来的那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

“停手,张辽回来!”

吕布看到有人了来了,知道这误会可以解开了,对着张辽喊了一声。

张辽一枪逼退赵云,一拉马缰绳就回到了吕布这边,眼前这叫赵云的还真是个劲敌,要不是吕布和对方打了半天,消耗了对方的体力,自己怕是挡不住他。

“吕布,那小子有两下子,等会咱们并肩子上,擒下那小子。”

张辽看着赵云对吕布说。

“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乱来,至于误会了么!”

吕布翻了个白眼,对面那可是百万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想擒下他,估计很有难度。

“什么误会?我这才刚刚回来,你不知道,我已经找到贼巢了,人数可不少,足有三百人,这次够咱们杀的了!”

张辽嘿嘿笑着,对面那家伙虽然厉害,但他和吕布联手,对面那人必败。

“你还说,你要去找人带路就好好说呀,天还没亮就去踹开别人的家门,抢了人就走,你说谁不以为你是强盗?你说你要抢就抢个漂亮姑娘呀,抢个男人干什么?还好我清楚你是什么人,不然真会以为你是变态。”

吕布嫌弃的看着张辽,这家伙做事太不讲究,估计村子里的人都误会了,以为来个个变态大**。

“谁他娘说的,看我不去撕了他的嘴,老子可是去做为民除害的事。”

张辽不干了,这有损他的声誉,而且是大损特损,一脸怒火就要去找人拼命。

“那你早上不知道说一声,你这是做好事,当然要弄得全天下都知道了,不然你指望靠什么扬名立万”

吕布不理会张辽这家伙的怒火,事是他惹的,只能说活该,好好的一件事搞成这样。

“我那不是怕他胆小不敢去吗?而且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辽嘟囔着说。

对面的赵云已经和那几个村民说完了话,赵云脸色是练练变换,之后不住地摇头叹气。

说完了话赵云骑着马走了过来。

“怎么着,再来过两招”

张辽扛着长枪看着过来的赵云。

“赵云是来赔罪的,刚才不知道二位也是来为这些乡民除害的,多有得罪,还望两位见谅。”

赵云丝毫不在意张辽挑衅的话语,一脸歉意的看着吕布,他今天算是把吕布误会深了,眼前这少年似乎还和自己有师门渊缘。

“没事,不打不相识嘛!这说来我还是你师兄,今天算是认识了,我叫吕布。”

吕布笑着对张云说着。

“师兄”

赵云打量着吕布,这家伙比自己要小两三岁,怎么可能是自己师兄?

“你是那一年拜入师傅门下的”

赵云疑惑的问吕布,他是五年前拜的师,那年他十岁,上山捡柴火的时候遇到过路的师傅,师傅看出了他的天赋,收他为徒,就在山上教了他一个月的枪法,这么多年了他再也没见到过师傅。

如果吕布是他师兄,那师傅岂不是在吕布五六岁的时候就把他收入门下了?这怎么可能!五六岁练武实在是太早了,特别是他们这一门的武学。

“这个……”吕布笑着说,“就是去年。”

“那你应该是师弟才对,我可是五年前就拜入师傅门下了。”

赵云仰着头看着吕布,自己不管年纪还是辈分,都比吕布要长。

“我不是拜入师叔的门下,你应该知道童师叔还有个师兄吧,我拜入的是李师门下,我师傅是师兄,那我自然也是师兄了。”

吕布给赵云解释着,这师傅辈分大,那徒弟的辈分也应该大才对。

“不对,我应该是师兄才对,师兄师弟这可不是看师傅的辈分应该是看入门的时间,我可足足比你早入门三年,你应该是师弟才对。”

赵云一下子反应过来,这吕布按辈分应该是自己师弟才对,绝不会是自己师兄。

张辽听着也不住的点头,认为赵云说得没毛病。

吕布抓了抓头,要是按赵云这么说也没问题,自己入门晚,好像就是师弟,可问题是如果这么算,那自己不还得喊小师妹一声师姐了?论到入门,自己和赵云可都比不上小师妹,想想师妹才刚换完牙,自己还得巴巴的喊师姐,吕布就头疼。好在师傅师娘还有师妹都承认了吕布这师兄的身份。

“那师弟在此见过师兄了。”

吕布对着赵云行了一礼,谁让自己入门比较晚呢?拜个师兄再说了。

“师弟多礼,今日师兄多有得罪,还请师弟不要见怪。”

赵云也还礼说道。

“原来你们是师出同门?害得我还以为遇到了厉害的贼人。”

张辽很不满,本来一阵激动,结果变成了这样。

一行人被那老头请进了村子,原来这老头就是这村子的村老,那中年壮汉就是他儿子,村子不大,就这么十几户,住在滹沱河边,平时除了种地就是下河捕鱼,上山砍柴,这里离井陉县不远,平时根本不会有人住宿。

赵云这次来就是为了剿灭这里为祸一方的匪寇,最近常山国不少地方爆发了山匪袭击村庄的事,常山国各县的县令都不太愿意去管,认为这是冀州军的事,与常山国各县无关,现在冀州大军还在井陉,他们已经上报郡里,要再联系州里,让冀州军去剿灭匪寇。

这些都是托词,常山国的人都知道,是各县官员不愿意出力剿匪的推诿之词,官员不愿意管,那就只有民间自己管了。

赵云就是真定附近义兵的带头人,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勇武却是附近几个县无人不知的,所有人都服他,这次赵云带了五十多人就是专门来剿灭山里突然出现的这群匪寇的。

早上赵云一进村子就听见了哭声,询问之后得知,他家儿子今早北被刚来附近的公子哥破门掳走了。

赵云一听就认定这群所谓的公子是贼人扮的,这荒郊野外的怎么会有有钱人家的公子露宿而且这些人还都骑着马,井陉县骑马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吕布不凑巧,就这时候出现了,而且还穿着盔甲拿着兵刃向村子走去,这完全就是准备再次进村洗劫,赵云那里忍得住,拿着钢枪就要出来擒下这群“暴徒”。

第二百零六章 引诱贼人

误会解开了,吕布、张辽、赵云都回到村子的一间屋子里商量着,都是要去剿灭山里的贼人,一起胜算会大很多。

“吕布,我已经发现了贼巢,就在昨天说的那小壶山下的山洞里,贼人人数可不少,足有三百多人。”

张辽把今天得到的情报告诉吕布,本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但眼前这外人是吕布的师兄,那就不用隐瞒了。

“有这么多人?你数过了?”

吕布很意外,昨天听那壮汉说,吕布还不怎么相信,没想到真有三百多人。

“这还用数我今天早上看了下贼人在山洞外的灶火,足有三十多个军灶。”

张辽一脸不满的看着吕布,这么点事还用得着怀疑自己那也是读过兵书的。

吕布和赵云点了点头,张辽这么一说,他们就相信了,一灶能供应十人吃饭,三十多个军灶,那肯定就有三百多人,贼人总不可能在自己营地里还玩什么增灶减灶的把戏吧。

“咱们什么时候去?”

张辽有些急不可耐,三百多贼人他可不放在眼里,现在有了赵云这些人,自己这边可是占有绝对的优势。

“今天怕是不合适,而且我也不想在山里和贼人战斗。”

吕布想了想,这小壶山的地势他也听张辽介绍过,小壶山顾名思义外形像一个壶,而贼人选在这也是因为这附近山路狭窄,根本不适宜大规模用兵,三百多人要是把守住要道,想凭着这点人攻进去还是有些难的。

“这地形确实不好,各处都是易守难攻的险地。”赵云想了想,也开口说道。

“我知道不好用兵,但我们可以偷袭啊,地形我已经记住了,只需要带几个人,我就能把那些地方的哨兵都摸下来,保证贼人发现不了。”

张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今天可是认真研究过地形,对于怎么攻克贼巢他也是有办法的。

“这办法倒是不错,可是贼人要是固守山洞我们怎么攻进去?山洞那种狭小的地方,我们人数少,可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吕布还有些疑虑,这么打进去就算杀光贼人,自己这边伤亡也不会小,这是吕布不愿意看到了,杀一些贼人,能没有伤亡自然是最好的。

“还攻什么山洞,那山洞我问过了就一个出口,咱们在洞口放一把大火,贼人一个都逃不掉!”

张辽满不在乎的说着,一旁的赵云听着直点头,认为张辽这主意不错,简直完美。

张辽这话和赵云的表现让吕布有些毛骨悚然,这计是不错,就是有些太毒了,几百贼人就这么把他们烧死熏死在山洞里。

“还是不太好,贼人要是不逃自然是可以的,但这些贼人已经被吓破了胆,这才逃到这附近,一旦知道有人去围剿,肯定会逃走的,到时候漫山遍野的乱跑,咱们怎么抓?我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一旦我们走了,贼人去而复返,继续为祸怎么办?”

吕布虽然觉得张辽的计策有些狠,但他也明白那确实是个不错的计策,但问题还是有的,张辽今天是几个人摸进山,自然不容易被发现,但要真的打起来,自己这七十多人,还有马匹,这附近群山都不高,一旦进山,根本藏不住的,贼人得到风声还不早就跑了?

“这个……”

张辽和赵云皱着眉头,吕布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要是就十来个人自然可以悄无声息摸进山,但这么点人想全歼三百多贼人有些力所不及,但要是全部进山,这隐蔽又是个大问题。

“我看还是把贼人引出来杀吧。”

吕布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你们看东南方,那里官道狭窄,一面靠山,一面就是滹沱河河滩,比较适合贼人设伏,咱们只要把车队稍作掩饰,扮成一个商队,贼人肯定会出来劫掠,而出来的地点我们就给他安排在那片山林。”

吕布带着张辽和赵云来到外面,指着远处的一座小山,,那里是滹沱河的转弯处,一面是河滩一面是山林,比较狭窄,是贼人最好的埋伏地点。

“只要贼人从山林里冲出,车队就往河滩跑,今年河水枯竭,低矮的河滩都露出来了,由马拉着的车跑得肯定比贼人快,贼人必定会倾巢而出,围追车队,我们再由两端骑马杀出,截断贼人的退路,将贼人围杀在河滩之上,至于他们留守在山里的贼人,人数肯定很少,咱们随便就能解决了。”

吕布把自己全部计划都告诉了张辽和赵云,引蛇出洞再围歼,这远比在山洞里围杀贼人要稳妥。

“这个办法好,那明天我去带车队骗那些贼人。”张辽率先开口说。

“还是让我去吧,张辽今天已经去探了贼人巢穴,吕布出了计谋,我这还寸功未立,这是就由我来吧。”

赵云也开口说道,今天他和吕布误会了一场,心里本来就有些过意不去,现在这么危险的任务,他自然是要去争取一下,以赎自己的罪过的。

他看得出来,虽然张辽年纪比吕布大,但这些事情都是由吕布在拿主意。

“那就让师兄去吧,明天早就就带着车队在官道上缓缓行进,一定要装出一副招摇过市,非常有钱的模样。”

吕布点了点头说。

“张辽和我各带一队人,前后埋伏,等贼人跑下河滩上,咱们从官道上冲下截断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无路可逃。”

张辽虽然对于不能拿头功有些不满,但比起诱敌深入他更喜欢带队冲锋,高兴点了点头同意了。

谈完这一切,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吕布今天起得晚,又和赵云大战了一番,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师兄,你们是准备住在这村子里?”

吕布和张辽准备离开村子,他们的营地可是在村子外。

“暂时是这么安排的,我带的这五十名义兵,也没带辎重,只能住在这村子里了。”

赵云点了点头,他带的义兵可像吕布带的部曲,都是临时从他家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抽调出来的,除了武器以外,只带了几天的干粮。

“这村子就这么几间房,住这恐怕住不下吧,要不就住到我们营地里去吧,我那还多几顶帐篷,应该够住下了,明早也方便出发。”

吕布看着赵云带来的那五十名义兵,这村子总共就十几户人家,每户人家也没两间房,这一下子住进五十人恐怕是挤不下的。

“这样也行。”

赵云也不客气什么,吕布说得没错,这村子实在太小了,想让义兵住下不容易。

“你也别叫我师兄了,我比你打不了几岁,叫我赵云就好了。”

赵云点了点头,对吕布说,吕布这一声一声的师兄的叫着让他起鸡皮疙瘩。

“这样也行,那咱们这就去营地那边吧。”

吕布也点了点头,师兄师兄的叫确实太生分了,他叫张辽就是直接叫名字的。

第二百零七章 用酒钓鱼

回到营地,吕布就安排人再扎营帐,给赵云和到来的义兵居住。

“吕布,你这营地位置选的不错啊,后面这个小坡完美的挡住了山里的视野,山里的贼人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

赵云看着吕布的营地点着头品评起来。

“嘿嘿,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片草地平坦,离河流也近,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吕布笑着回答,他扎营的时候还这没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这地方不错。

明天就要大战,吕布直接命令部曲们把好吃好喝的都拿出来,顺便把剩下几只羊也给宰了,吕布从井陉出来的时候买了很多给养,足够这七十多人吃的。

围着篝火,吕布给赵云倒了一碗酒。

“来,尝尝我吕家的杜康仙酒。”

赵云还没接,张辽就接了过去,他这段时间他可是没喝多少酒,军营里是不能随便喝酒。

吕布摇了摇头,又给赵云倒了一碗,酒碗不算大,是一般的宽口小陶碗。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杜康仙酒”

赵云意外的看着碗里清澈的酒浆,那股浓烈的就像扑面而来,他听过这杜康仙酒的名头,据说每斗要千钱,实在不是他喝的起的。

“来,干一个。”

吕布举起酒碗。

“再给我来一碗,我这都喝完了。”

张辽把空了的酒碗递给吕布,刚才一激动,一碗酒已经喝下肚子了。

“你少喝点,明天又有一场大战,你小心和醉了误事。”

吕布直接给了张辽一小坛子酒,对他说着,同时也递了一坛给赵云,这种小坛子一坛子刚好装一升酒。

“你放心,误不了事。”

张辽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笑着说。

“来,干一个。”

三人碰了下酒碗,就都把酒给喝了下去。

赵云是第一次喝这种烈酒,一时间脸憋的通红,过了好一会才长舒一口气说。

“果然是好酒,味道醇厚,香气浓烈,不愧被称之为仙酒。”

赵云长叹一声说道。

“酒而已,喝就是了,我家酿的,要喝多少都随便。”

吕布不在意的说,看赵云的衣着打扮,吕布大概猜到了赵云虽然不算贫民,但也不可能是世家大族,身边也没几个部曲亲兵,这杜康仙酒卖得贵,一般人是喝不起的。

吕布曾经一直以为赵云也是出身豪族,因为所有人都这么说,一提到常山赵子龙,谁能说出个不好呢?可是来了这世界吕布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等级森严。

如果赵云是常山郡大族,那就凭着赵云那一身武艺,也不可能在早期三国籍籍无名,无论是最早的冀州牧韩馥还是后来的袁绍,没有一个去招揽赵云的。

不管是韩馥还是袁绍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出身名门,袁绍是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韩馥也是颍川大族同时也是袁氏门生,这些人有个特点,那就是看不起没有出身的人,贵族看不起平民!

最后赵云被常山郡郡守推荐到了幽州公孙瓒手下,公孙瓒这人对于选人就没有那些大族那么苛刻,公孙瓒是庶出,所以对于没什么出身的人比较友善,就连刘备这种身份无从考证的皇族旁支也是能一同学习,称兄道弟的。

要知道刘备后来即使顶着个汉献帝承认的皇叔头衔,袁绍袁术这种大家族之人依旧看不上刘备,即使刘备得了徐州袁术依旧说:术生年以来,不闻天下有刘备。

可惜赵云没想到公孙瓒虽然不歧视寒门,但却是个小心眼,直接来了句,“闻贵州人皆原袁氏,君何独回心,迷而能反乎?”

有人认为这是公孙瓒在问赵云为什么投靠他而不投靠袁绍,但吕布认为公孙瓒这是在刁难赵云,那时间袁绍得到了青州和冀州,已经开始抢公孙瓒的幽州的。

一向在幽州所向无敌的公孙瓒却打不过袁绍,这时候冀州人来投,公孙瓒的意思很明显:我听说冀州人都投靠袁绍这个大族子弟,怎么只有你和他们心意相反,能迷途知返?

迷而能反乎不同于迷而反乎,说明了公孙瓒还是认为自己能打败袁绍,赵云是生在迷局中但是能看清大势的人。

可惜赵云的回答让他彻底堵死了他和公孙瓒的关系,赵云说:天下讻讻,未知孰是,民有倒悬之厄,鄙州论议,从仁政所在,不为忽袁公私明将军也。

他并不是看中公孙瓒的实力,看不上新崛起的袁绍,只是想找个能实行任政的人投靠,造福黎民的主公。

可惜公孙赞在幽州那也是以暴政出名的,不光对待异族,对待本族之人也是一样,这简直就是在当面挖苦公孙瓒。

最终赵云也没被公孙瓒重用,一直籍籍无名。

“吕布说笑了,这等美酒,我可没法发经常喝。”

赵云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的出来吕布是有钱人,不光着杜康仙酒,白天的铠甲和神兵,晚上所有义兵竟然能吃上肉,无一不显示吕布的富贵。

“酒算什么,只管喝,管够。”

吕布不在意的又抱了一大坛出来。

“今天你敞开了喝,以后要喝酒说一声,保管送到。”

吕布拍着胸脯保证道,这商队也该往冀州分一队了,不能都往司州、蜀中去,冀州、幽州、青州那也富庶之地。

“吕布,你真是偏心眼,我喝了点你就怕我喝醉了误事,你师兄就敞开了喝,不行,我也要喝。”

张辽很不满,吕布这家伙明显的偏心。

“你还喝少了,一天到晚去我家拿酒我什么时候说话了?这酒让赵云喝是为了明天的计划,你喝醉了明天谁带人冲锋”

吕布一下子拍掉了张辽想来抢酒喝的手,这家伙还吃上醋了?

“让他喝醉了麻痹山贼”

张辽惺惺收回手,酒吕布确实从来没小气过,他这半年怕是喝了上百万钱的酒,他从来都是只喝好的,吕布从来没说过话。

“喝醉肯定是不行的,但明天要给身上撒满了酒,最好让酒香飘个十里远,让山里的贼人都闻到。”

吕布把那大坛子递给赵云。

“你是想用这酒香来钓鱼杜康仙酒出了名的贵,山里的贼人肯定会出来抢,这东西可比钱还值钱!”

张辽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吕布的用意。

赵云也不客气的接过了大坛子,他也明白了吕布的用意,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他本来还在想着怎么能让贼人上钩,总不能把钱财摆在外面这么明显吧,现在有了杜康仙酒,他绝对有信心引出贼人。

“明天把车都用布蒙上,然后在上面撒上杜康仙酒,让贼人以为这车上都是杜康仙酒,三车杜康仙酒,贼人绝对不会放过。”

吕布笑着说着,想钓大鱼,总得用好渔具。

第二百零八章 诱敌

“你放心,我一定把贼人引出来。”

看着面前的酒坛子,赵云一脸认真的说。

“一群毛贼而已,咱们三人轻松的就能把他们除掉。”

吕布举起酒碗说道。

“对,几千贼人咱们都不怕,还怕他这几百贼人?”

张辽也哈哈大笑着举起酒碗。

赵云也笑着举起酒碗。

三人又干了一碗。

赵云看着吕布这些人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你们参与了前段时间剿灭贼人的行动你们是并州军?”

赵云很奇怪如果吕布和张辽是军队的人,那怎么可能没事跑到常山国来玩军队可不是能随便离开的。

“参与是参与了,不过我们不是军队的人,只是被批准参加这次剿匪的并州学子,现在那边匪寇剿灭了,我们就来冀州这边看看,我们俩都没出过并州。”

吕布也不隐瞒,把这些事都告诉了赵云。

“并州军还是厉害,几千人的贼巢都攻破了,让并州境内再也没有匪患,诶!这些冀州军只知道向州郡要取钱粮,州内匪寇横行,却置之不理。”

赵云一脸惭愧的说,冀州乃事天下十三州最富饶的州之一,竟然腐败到如此境地,军队就在附近却放任匪寇劫掠乡里。

“没什么厉不厉害的,你这不也带着人来了吗?并州还羡慕冀州人杰地灵呢!”

知道赵云心里在想什么,吕布安慰着他,冀州富饶,要是在吏治清明的时期,这里绝对是好地方,可惜现在吏治黑暗,这种富饶的地方成了蛀虫们的聚集地。

赵云拿着长枪,摇了摇头,冀州的情况他比吕布更清楚。

看着赵云钢枪上的缺口,吕布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武者的武器那就和自己的第二条命一样,赵云这长枪看样子是用不了了,缺口附近已经有了裂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断了。

“赵云,我弄坏了你的兵器,过段时间我送你一杆新的给你,绝对的百炼钢。”

吕布想了想说道,自己家打造的钢制兵器那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好东西了,绝对比其他地方打造的要好。

“你家还有铁匠打兵器?还是百炼钢”

张辽一听来了兴趣。

“可是五原那地方没有有名的铁匠啊。”

“什么叫有名,我家的铁匠那就很厉害,我这方天画戟就是他打造的,绝对是绝世神兵。”

吕布指了指身旁竖着的方天画戟说。

“这么厉害?我早就想问了,你这方天画戟是谁打造的,原来是你家的铁匠,那帮我也打一把吧。”

张辽贱兮兮的看着吕布说。

“你要什么难道也要一把钢枪?我看你根本就不像个使枪的。”

吕布也不给赵云推辞的机会,直接对张辽说。

张辽不好意思的摸了头说出了难处。

“这是家里的祖训,我也没办法直说。”

“行了,帮你打把什么,长刀”

吕布知道张辽有些难言之隐,也不逼问他,谁没点隐私呢。

“帮我打把月牙戟,再帮我打把钩镰刀。”

张开掰着手指头说道。

“你不是说一把么?这一下就变成了两把看不出你还是个厚脸皮要不要连铠甲都帮你打一套?”

吕布开玩笑的说。

“那就多谢啦。”

张辽这家伙对吕布那是一点都不客气,连忙作揖感谢道。

“你这家伙用什么钩镰刀,给你打把镰刀就行了,没事还能收收庄稼。”

吕布也是很无语,张辽这家伙是越来越像个贱人了,不过也没在意,几套武器而已,让铁匠打造就是了。

“吕布,你是五原郡人”赵云意外的看着吕布,五原郡那里属于边境,而且是非常不太平的边境地区。

“没错,我是五原郡九原县人。”

吕布点了点头,估计在赵云这些冀州人眼中,五原那算得上是穷乡僻壤了。

谈笑一直持续到天黑,各自才回营帐里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就带着十几名义兵,驾着三辆马车在官道上慢慢的走着,每辆马车都被一层华丽的丝绢盖着,马车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香,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看着赵云出发了,吕布也带着人在河道边远远的跟着,没办法走官道,要是跟在赵云后面,很可能被发现。

张辽天没亮就带着一队人沿着河滩偷偷的摸到了最前面的埋伏地点。

只要赵云把贼人引导预定位置,他们就出从两侧杀出,全歼敌人。

一座外形像壶的小山里,传来一阵喊声。

“报……报,官道上来了一个车队!”

一个喽啰跑到山洞里,急急忙忙的大喊道。

“车队有几辆车?多少人?装的什么货?”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壮汉看着前来报信的喽啰,胸前和脸上都有一条长长的刀疤。

“三辆马车,探子来报就只有十几个人,带头的是一个白袍少年,车上的货都用丝绢盖着,不知道是什么,不过上面有很浓的酒味!探子说,那酒绝对是难得的珍品,那味道隔着几里都闻到了。”

喽啰一脸兴奋的报告着,自从来到这山里,缺吃少穿的,虽然前几天在官道上劫掠了几个车队,但现在山里人太多,物资根本不够,即使劫掠了几个小村子也是杯水车薪,这几天更是没有车队再经过官道了。

“美酒?”

刀疤匪首也是一脸的兴奋,这山里现在最缺的就是酒,自从山寨被攻破,他们四处逃窜,根本不敢进县城去买酒,他已经好几天没有闻过酒香了。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老子现在就缺酒喝,白袍少年真是不知死活,小的们,都随我出去,今天人人有酒喝!”

刀疤拿起长刀对着山洞里的喽啰喊道。

“好。”

“好。”

……

山洞里的喽啰都兴奋的举着武器喊着。

“老子的美酒到哪了?”

刀疤男一把揪起报信的喽啰问。

“已经过了井陉县境,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到河口。”

喽啰连忙说道。

“那就还是老地方,等他们到了河口转弯处咱们冲下去,十几个人,一个都别给老子放跑了,只留几十个守着山洞,其他的都和我出去,今天抢了美酒还得再去抢几个村子,粮食又不够了。”

刀疤男对着一旁的几个领头的喽啰说道。

几个领头的喽啰低头称是,很快的就分出了人马。

小壶山下,一队队山贼开始快速的向山外跑,为首的正是那刀疤男,两百多山贼就向着吕布昨天指着的那座小山跑去。

第两百零章九章 杀贼

赵云骑着马带着车队在官道上慢慢的走着,不时的拿出酒壶假装喝一口酒。

看了看一旁的山林,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

一拉马缰绳,赵云对着身后的义兵说。

“速度再放慢一些,都把兵器拿好了,做出一副戒备的样子。”

山贼还没有动静,赵云怕山贼动作太慢,可别自己都过了埋伏地点贼人还没跑出来。

赵云的行进速度是吕布计算过的,从被贼人眼线发现,到贼人出动,给贼人的时间就只够去预定地点伏击的。

“贼人按计划应该已经出发了吧。”

赵云看着官道,自己离预定的埋伏地点已经没多远了,按现在的速度,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到。

这次带出来的十几名义兵都是乡里最精锐的子弟,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拿着长枪朴刀跟在车队后。

“公子,咱们就在这埋伏没问题吗?”

张三一脸疑惑的问张辽,他们天刚亮的时候就到了这河口下游,找了出低洼的坡地躲着。

“废什么话,吕布说能成功那肯定就能成功。”

张辽瞪了张三一眼。

“吕公子说的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张三对于吕布那也是相当的佩服,这次和吕家公子出门,那可是一路顺风顺水。

“看这时间贼人应该已经到了山上了,有看到贼人的踪迹吗?”

张辽骑着马,没办法在官道上探查,专门找了个机灵的部曲去上面望风。

“公子,山上有动静。”

张三指着鸟雀齐飞的山林,小山一面的鸟雀都飞走了。

“嘿嘿,看样子贼人还不少!”

看着那些鸟雀,张辽一脸坏笑。

“这群蠢贼上当了。”

“公子,贼人来了。”

那名望风的部曲缠了一身的茅草,滚到坡下对张辽说。

“看清楚没?有多少人”

张辽连忙问。

“足有二百多人呢!都埋伏在小山上。”

部曲吐了两口吐沫,滚下来的时候吃了一口的土。

“二百多人?哈哈,贼人果然倾巢出动了,这次咱们一定要全歼这股贼人。”

张辽对着众人下令道,这次他带的除了家里的部曲,还有赵云那的一队义兵。

“看样子贼人已经到位置了。”

另一边的吕布也看见了飞鸟的异样。

“准备好,贼人一出来就准备冲锋。”

官道上的赵云微笑着喝了口酒,飞鸟已经暴露了贼人的行踪,他一拉马缰绳,不再靠着山体一侧,反而靠向河岸边走。

“果然是美酒的香味,这么香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酒。”

一个领头喽啰一吸鼻子,一股淡淡的酒香就传到了他的鼻腔里,这让许久没喝酒的他陶醉不已

其他喽啰也纷纷开始吸气,享受着这酒香。

“哈哈,这小子车上的一定是那杜康仙酒,三大车啊,老子发了!”

刀疤贼首一脸兴奋的看着赵云和那三辆大车。

“杜康仙酒老大,那是什么仙人的酒吗?”

周围几个有些地位的喽啰好奇的问刀疤贼首。

“看你这些土豹子,这杜康仙酒我曾经喝过一回,当初和大哥劫道的时候从一个商队劫到过两坛,那真是仙酒,和一般美酒不同,色泽透亮,酒味浓烈,没有丝毫酸涩感,那两坛子酒我和大哥、二哥喝了一天,最后醉的不省人事。”

“后来听说那就在晋阳一斗要卖千钱,这三大车,可都是钱啊,告诉小的们,等会别给我弄坏了车,要是弄洒了,老子活剥了他。”

刀疤匪首一脸贪婪的看着三辆马车,在他眼里那就是三大车钱。

“放心吧大哥!”

众喽啰应声道。

“你看着这些家伙,一副戒备的样子,就这么十几个人也能挡住老子”

刀疤贼首一脸轻蔑的看着赵云的车队,小心戒备的那些人让他更加放心,这些人估计是以为凭着十几个人就能平安通过,今天就要让他们知道这片地方是谁做主。

就在赵云进去埋伏圈的时候,小山上突然传来喊杀声,贼人一窝蜂的像下冲。

吕布看着那些冲下来的贼人嘀咕着。

“真是太不讲究了。”

这还是吕布第一次正式看见贼人抢劫,没有想象中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的顺口溜,只有一副要杀光、抢光的恶行恶相。

赵云一见贼人冲了出来,一拉缰绳,大喊一声,“走。”

驾着马车的义兵也纷纷一拉缰绳,跟着赵云往河滩方向跑去。

“都给我追,堵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见美酒要逃走,刀疤匪首连忙指挥者喽啰,这马车要是跑起来他们这些人靠着一双腿可追不上。

两百多喽啰快速分开,一队直接抄近路,往河滩方向去堵截车队。

今年大旱,滹沱河的河滩都漏了出来,经过夏天一晒,坚硬的河滩上走马车一点问题都没有。

贼人见马车跑得快,也撒开脚丫子拼命的追。

终于在一处陡峭的窄滩处堵住车队。

“小子,你再跑呀,怎么不跑了?”

气喘吁吁的刀疤贼首看着被团团包围的车队,一脸狰狞的看着赵云喊着。

“看老子今天怎么剥了你的皮!”

一众贼人也不怀好意的大笑着,在他们看来,今天的肥肉是到嘴里了。

“跑?为什么要跑?”

赵云拿着长枪,策马在前,看着那刀疤贼首说。

“我看你们才是没法跑了!”

一声响箭上空,两侧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吕布和张辽带人杀到,这河滩地形平坦,靠官道的一侧又是松散的高河岸,贼人根本爬不上去,另一侧就是滹沱河。

也不等贼人反应,吕布、张辽各自引兵冲杀起来,不算宽的河道一时间乱成一片。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贼人一下子被反包围了,一时间乱成一团。

“都别乱,先把中间这小子给宰了!”

刀疤贼首挥舞这长刀指挥者喽啰们,他知道今天算是被算计了,这一切都是个圈套,如今只能先把中间这群人杀掉,再想办法突围。

赵云那里会给这些贼人机会,不等贼人围过来,驾着马就杀向那刀疤匪首,长枪舞动,两侧的贼人纷纷被刺中要害倒下。

“杀!”

看着骑着马杀过来的赵云,刀疤贼首大喊一声,一躬身挥起长刀就砍向赵云白马的前蹄。

赵云一拉马缰绳,白马前蹄扬起,躲过了刀疤贼首的一刀,赵云长枪刺出,一枪直接刺中那贼人的眼窝,枪尖穿头而出,那贼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贼首死了,其他贼人那里还敢反抗,一部分向往官道上跑,但是两端的路被吕布和张辽堵住了,高起一丈多的河岸又都是松软的沙土,贼人争先恐后,根本没法攀爬,弄得尘土飞扬,一部分更是直接跳进河里准备游到对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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