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成仙 - xp1024.com
《一心成仙》


何为三魂七魄.何为三界六道?

一名胎光,二名爽灵,三名幽精,各由阴阳精血化成,统称三魂.

一为侍犬;二为伏豕;三为雀吟;四为噬鲗;五为绯独;六为畜慧;七为雔飞,合称七魄

睡前故事四则:1、宽容

一只小猪、一只绵羊和一头乳牛,被关在同一个畜栏里。有一次,牧人捉住小猪,牠大声号叫,猛烈地抗拒。绵羊和乳牛讨厌牠的号叫,便说:「他常常捉我们,我们并不大呼小叫。小猪听了回答道:「捉你们和捉我完全是两回事,他捉你们,只是要你们的毛和乳汁,但是捉住我,却是要我的命呢!

立场不同、所处环境不同的人,很难了解对方的感受;因此对别人的失意、挫折、伤痛,不宜幸灾乐祸,而应要有关怀、了解的心情。要有宽容的心!

2、靠自己

小蜗牛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的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这个壳的保护!

小蜗牛:毛虫姊姊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却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毛虫姊姊能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

小蜗牛:可是蚯蚓弟弟也没骨头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他什么不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蚯蚓弟弟会钻土,大地会保护他啊。

小蜗牛哭了起来:我们好可怜,天空不保护,大地也不保护。

蜗牛妈妈安慰他:「所以我们有壳啊!」

我们不靠天,也不靠地,我们靠自己。

3、鲨鱼与鱼

曾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最凶猛的鲨鱼和一群热带鱼放在同一个池子,然后用强化玻璃隔开,最初,鲨鱼每天不断冲撞那块看不到的玻璃,耐何这只是徒劳,它始终不能过到对面去,而实验人员每天都有放一些鲫鱼在池子里,所以鲨鱼也没缺少猎物,只是它仍想到对面去,想尝试那美丽的滋味,每天仍是不断的冲撞那块玻璃,它试了每个角落,每次都是用尽全力,但每次也总是弄的伤痕累累,有好几次都浑身破裂出血,持续了好一些日子,每当玻璃一出现裂痕,实验人员马上加上一块更厚的玻璃。

后来,鲨鱼不再冲撞那块玻璃了,对那些斑斓的热带鱼也不再在意,好像他们只是墙上会动的壁画,它开始等着每天固定会出现的鲫鱼,然后用他敏捷的本能进行狩猎,好像回到海中不可一世的凶狠霸气,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假像罢了,实验到了最后的阶段,实验人员将玻璃取走,但鲨鱼却没有反应,每天仍是在固定的区域游着它不但对那些热带鱼视若无睹,甚至于当那些鲫鱼逃到那边去,他就立kè

放qì

追逐,说什么也不愿再过去,实验结束了,实验人员讥笑它是海里最懦弱的鱼。

可是失恋过的人都知dào

为什么,它怕痛。

4、钓竿

有个老人在河边钓鱼,一个小孩走过去看他钓鱼,老人技巧纯熟,所以没多久就钓上了满篓的鱼,老人见小孩很可爱,要把整篓的鱼送给他,小孩摇摇头,老人惊异的问道:「你为何不要?」小孩回答:「我想要你手中的钓竿。」老人问:「你要钓竿做什么?」小孩说:「这篓鱼没多久就吃完了,要是我有钓竿,我就可以自己钓,一辈子也吃不完。」

我想你一定会说:好聪明的小孩。错了,他如果只要钓竿,那他一条鱼也吃不到。因为,他不懂钓鱼的技巧,光有鱼竿是没用的,因为钓鱼重yào

的不在“钓竿”,而在“钓技”。

有太多人认为自己拥有了人生道上的钓竿,再也无惧于路上的风雨,如此,难免会跌倒于泥泞地上。就如小孩看老人,以为只要有钓竿就有吃不完的鱼,像职员看老板,以为只要坐在办公室,就有滚进的财源。

中古神仙简洁

道教神仙

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道”无形无象,而又生育天地万物。“道”在人和万物中的显现就是“德”。故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散则为气,聚则为神。神仙既是道的化身,又是得道的楷模。神仙以济世度人为宗旨。故道教徒既信道德,又拜神仙。道教信奉的最高尊神是“三清”,其次为玉皇等四御,再次则为众天神。其他分司不同职责的神仙,老百姓最熟悉的有风、雨、雷、电、水、火诸神,以及财神、灶神、城隍、土地等。

道教所谓神分有两种,一是先天尊神,为天地本源之道的代表,如三清。一为后天神,为善人或有大功之人死后封为天神、地神等。

仙为后天,指经过某些特殊仙法修行而成。

道教神仙品级

第一品.九天真王;

第二品.三天真皇;

第三品.太上真人;

第四品.飞天真人;

第五品.灵仙;

第六品.真人;

第七品.灵人;

第八品.飞仙;

第九品.仙人;

神仙分类

关于神仙的种类,归纳起来,约分五种:《钟吕传道集》论“仙有五等”

钟曰:“法有三成,小成、中成、大成之不同也。仙有五等,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之不等,皆是仙也。鬼仙不离于鬼,人仙不离于人,地仙不离于地,神仙不离于神,天仙不离于天。”

吕曰:“所谓鬼仙,何也?”

钟曰:“鬼仙,五仙之下一也。阴中超脱,神象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吕曰:“是此鬼仙,行何术、用何功而致如此?”

钟曰:“修持之人,始也不悟大道,而欲于速成。形如搞木,心若死灰,神识内守,一志不散。定中以出阴神,乃清灵之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故曰鬼仙。虽曰仙,其实鬼也。古今崇释之徒,用功到此,乃曰得道,诚可笑也。”

吕曰:“所谓人仙,何也。”

钟曰:“人仙,五仙之下二也。修真之士,不悟大道,道中得一法,法中得一术,信心苦志,终世不移。五行之气,误交误会,形质且固,八邪之疫不能为害,多安少病,乃曰人仙。”

吕曰:“是此人仙,何术、何功而致如此?”

钟曰;“修持之人,始也或闻大道。孽重福薄,一切魔难而改初心,止于小成。云法有功,终身不能改移,四时不能变换。如绝五味,岂知有六气,忘七情,岂知有十戒。行漱咽,哈吐纳之为错。著采补,笑清静以为愚。好即物以夺天地之气,不肯休粮。好存想而采日月之精,不肯导引。孤坐闭息,安知有自然。屈体劳形,不识于无为。采阴、取妇人之气,与缩金龟不同。养阳、食女子之乳,与炼丹不同。以类推究,不一可胜数。然而皆是道也,不能全于大道,止于大道中一法一术功成安乐延年而已,放曰人仙。更有一等,而悦于须臾,厌于持久,用功不谨,错时乱日,反成疾病,而不得延年,世亦多矣。”

吕曰:“所谓地仙,何也?”

钟曰:“地仙,天地之半,神仙之才。不悟大道,止于小成之法。不可见功,唯以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也。”

吕曰:“地仙如何下手?”

钟曰:“始也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数。身中用年月,日中用时刻。先要识龙虎,次要配坎离。辨水源清浊,分气候早晚。收真一,察二仪,列三才,分四象,别五运,定六气,聚七宝,序八卦,行九洲。五行颠倒,气传于母而液行夫妇也。三田反复,烧成丹药,永镇压下田,炼形住世而得长生不死,以作陆地神仙,故曰地仙。”

吕曰:“所谓神仙,何也?”

钟曰:“神仙,以地仙厌居尘世,用功不已,关节相连,抽铅添汞而金精炼顶。玉液还丹,炼形成气而五气朝元,三阳聚顶。功满忘形,胎仙自化。阴尽阳纯,身外有身。脱质升仙,超凡入圣。谢绝尘俗以返三山,乃曰神仙。”

吕曰:“所谓天仙,何也?”

钟曰:“地仙厌居尘世,用功不已,而得超脱,乃曰神仙。地仙厌居三岛而传道人间,道上有功,而人间有行,功行满足,受天书以返洞天,是曰天仙。既为天仙,若以厌居洞天,效职以为仙官:下曰水官,中曰地官,上曰天官。于天地有大功,于今古有大行。官官升迁,历任三十六洞天,而返八十一阳天,而返三清虚无自然之界。”神仙品次

道教认为修道有先后之序,成仙有高下之分,所以道教神仙亦有品位层次之分。

总之,关于仙品的分类方法很多,后来《仙术秘库》对其加以归纳总结,称“法有三乘,仙分五等”,其五等仙为:天仙、神仙、地仙、人仙、鬼仙。基本上奠定了神仙品位的基础。主要神仙

三清尊神

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道尊太清道德天尊

道教认为玉皇为众神之王,在道教神阶中地位极高,神权最大。道经中称其居住昊天金阀弥罗天宫,妙相庄严,法身无上,统御诸天,综领万圣,主宰宇宙,开化万天,行天之道,布天之德,造化万物,济度群生,权衡三界,统御万灵,而无量度人,为天界至尊之神,万天帝王。简而言之,道教认为:玉皇总管三界(天上、地下、空间),十方(四方、四维、上下),四生(胎生、卵生、湿生、化生),六道(天、人、魔、地狱畜生、饿鬼)的一切阴阳祸福。

每年的腊月廿五,玉皇要亲自阵圣下界,亲自巡视察看各方情况。依据众生道俗的菩恶良莠来赏善罚恶。正月初九为玉皇圣诞,俗称“玉皇会”,传言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在这一天都要隆重庆贺,玉皇在其诞辰日的下午回鸾返回天宫。是时道教宫观内均要举行隆重的庆贺科仪。

摘自百度。)

第一章窦家镖局意外获宝 绿荫宝阁群龙聚首

人物介shào



天晴朗:世间流浪儿,性格倔强坚定却多了些世俗间的冷漠,懒散。后被南歌子收为弟子,赐号:无寒子。

天无云:与天晴朗同是世家流浪儿,是他为已出。后被柳青子收为弟子,赐号:无云子。

鬼哭老:聚仙岛上任岛主,玄清真人,南歌子,柳青子等人的师父。

玄清真人:苍龙顶座,聚仙岛岛主。

小紫堇:仙人指座。

小秦铮:原仙人指座,后下嫁给柳青子。

柳青子:凌云峰座。

幽明子:月隐峰座。

南歌子:独龙峰座。

冷烟雨:藏龙谷座。

肖银花和谢万溪:百花溪座,负责聚仙岛两个港口安全和岛上物资流通。

现任独龙峰弟子:

壮如牛白大师兄,瘦如猴是山松二师兄,高如山的是竹青三师兄,矮如松的无月四师兄,绝美的是尘筱师姐,和天晴朗一般大的羽缨。

丑奴:天晴朗在独龙峰的伙伴,虽已有百年修行,身体脸膛却只有十岁孩童的样子。

玉麒麟:“南歌子的灵兽,年老却极爱享shòu

道教:道教以“道”为最高信仰。“道”无形无象,而又生育天地万物。“道”在人和万物中的显现就是“德”。故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散则为气,聚则为神。神仙既是道的化身,又是得道的楷模。

道教所谓神分有两种,一是先天尊神,为天地本源之道的代表,如三清。一为后天神,为善人或有大功之人死后封为天神、地神等。仙为后天,指经过某些特殊仙法修行而成。

正文:

江南六月,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

又是一天的雨,傍晚时分,天公终于累了,雨渐渐停了下来。

郊外,原本无人的路,慢慢有了些行人,他们就像这安静的傍晚一样,安静的走路,周围除了脚步声,最闹的就属草丛中蟋蟀了。

猛得,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而来是打马催快的声音。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呼啸的从行人身边飞奔而过,紧跟着枣红马身后的还有十几匹马,马鞍上的人个个面色凝重,但又透着些喜气。这一队跑马极快,路边的行人躲避不及,溅了一声泥巴,但抬头看看这一队人,便没有言语,摇摇头,继xù

安静的走路。

枣红马鞍上的人二十来岁,长得甚是英俊,特别是眉间有一股霸气,一身亮银甲,腰跨长剑,身后舞动的披风上绣着斗大的“窦”字。

他右手不断的抖动缰绳,左手却紧抱着一个长盒在胸口。长盒约五六尺,从他的满是喜色的神情上来看,这长盒里面的东西确是极其珍贵的。

这时,从他身后赶上一匹黑马,马鞍上的彪形大汉对他说,少爷,休息一下吧,我们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了,人还好说,弟兄们的马可受不了了。

被称为少爷的年轻人看着大汉,不禁皱了皱眉,随即似有所悟,笑了笑,对大汉说,是啊,我以为你们骑得也是宝马良驹呢。这样吧,你先行一步,去前面找家客栈,我们休息一晚上便是了。

大汉陪着笑,快马加鞭的绝尘而去。少年放慢速度,抚摸着胸前的长盒,面露微笑。

一座极其气派的宅子,门前左右各一只铜狮子,四根盘龙柱紧随其后。高大的门口上镶金的匾额写着气势磅礴的四个大字“窦家镖局。”

这窦家镖局自开镖以来已经过了三百年,期间总镖头已换了四人。这三百年江湖上风风雨雨,不论是魔教进攻中原,还是巨兽袭来,窦家镖局一直承奉着第一代镖主窦顾氏“有镖必接,镖镖必到”的遗训。这窦顾氏本是一介女流却成了窦家镖局的第一代镖主,不得不让人倾佩。

现任的镖主叫窦赤龙,得祖传链子锁功夫。这链子锁本是女人的武器,在窦赤龙手里被他融入刚阳的枪法,其链子锁的威力比他的父亲第三代镖主强了许多,更有传言,他的链子锁已经超过了第一代的窦顾氏。

如今的窦家镖局如日中天,名声更是直逼那些名门大派。更有人起意借今日第三代镖主八十大寿之际封窦家镖局为,天下第一镖。

夜色渐深,窦家偌大的院落里到处是喧闹的声音,喝酒划拳的,打情骂俏的。大门外,马蹄声渐近,几个仆人长着灯笼,屈身恭候着。

枣红大马未停,马上的人飞奔而下。仆人忙近前施礼,笑着说,少爷,你还是赶回来了。

少年点点头,问道:“玉溪在哪?”

仆人忙说道:“少夫人正在大殿上陪着客人吃酒。”

少年脸上颇为惊讶,转眼便有些生气,道:“这个女人,都快分娩了人了,还敢喝酒。”

仆人笑道:“少夫人一向巾帼不让须眉,性子又烈,经不起客人的劝酒。”

少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等我见到她再说吧。”

接着少年又问道:“我爹和祖父在哪?”

仆人忙回道:“老爷和老祖宗都在绿荫宝阁陪着客人吃酒。”

少年止住脚步,眉头微皱,道:“为何今年不在宅子里庆贺,反倒跑到船上。”

仆人近前:“少爷有所不知,今年因为是老祖宗的八十大寿,即使修仙界名门大派都派了极是尊贵的人物前来庆贺,老爷知dào

这些贵人不屑与俗人为伍,便决定在绿荫宝阁上开一席,专门招待这些贵人。

少年大喜,连连点头,对仆人说:“这样甚好,你快去禀告老祖宗,就说我回来给他老人家拜寿了,换完衣服就去。”

仆人答yīng

着,转身要走,又被少年止住:“险些忘了,告sù

老祖宗,我给他找到一件异宝。”

六月正是莲花孤傲的时候。窦家后院,一望无际的湖泊里绽满了莲花,清香远远的荡开,宛如仙境。

那艘被称为绿荫宝阁船慢慢的在仙雾里移动,船极大,上有精致二层高楼,猛看上去像一只在水中潜行的怪兽。船上轻轻的有美妙歌声传出,偶然会听到几声轻轻的笑声,这与窦家大院喧闹的气氛截然相反。

船二楼上共摆了两桌酒席,每桌有七八个人,个个仙骨侠风,一看便知都是修仙得道的高人,而侧舱里,几个妙龄女子正和着音韵轻轻唱着。

左边桌子上座坐着一个矮胖的白胡子老头,他就是窦家镖局第三代镖主,今天的寿星。他虽已经八十岁了,但仍然很健壮,脸膛光亮,双目有神。

此时他正观摩着一个绿色的小球,嘴里不断地赞道:“好东西,好东西啊,这冷玉丹我年轻时走镖时,曾有幸见过一粒,想不到今日竟能得到一粒。”

右边酒席一位道士打扮的人说道:“家师得知今日是窦老爷子的八十大寿,便特令劣徒我给您带来一粒冷玉丹。

然后他又环顾四周,脸色颇为得yì

:“冷玉丹迄今为止,天下只剩五粒,其中四粒在我们冲霄观,还剩一粒就在各位眼前了。”

窦老爷子大笑:“玉清子快坐,等回去后一定替我转达我对张仙人的谢意。”

玉清子俯答yīng

着。

此时,在窦老爷子身边的一个高大汉子笑道:“爹,既然冷玉丹能加寿二十年,您不如现在就吃了,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话音落,周围有几人附和着。

窦老爷子摆摆手:“不急,不急,我乃一介凡人,不比修仙得道的各位,几百岁是为平常。我能多活一天算一天,此丹药等我寿限之时再入口也不迟。”

旁边一面色红润,有个微醉的侠士说道:“窦老爷子羡慕修仙之人的长寿,我却喜欢凡人的精彩。修仙之人虽长寿,却清规戒律甚多,七情六欲受到限制,活的不自在,不自在啊。”

窦老爷子忙打住他的话:“齐大侠你又醉了,看来传闻你一日醉百次,也有几分可信啊。”

“哈哈哈。”众人哄然大笑。

这时,坐在窦老爷子身边的窦赤龙站起身对众人说:“今日是我家老祖宗的寿辰,各位举杯一切敬他一杯如何?”

众人齐诺。一时间,杯光酒影,觥筹交错。

就在此时,窦赤龙猛然眉头一皱,他听到船外有破空声响,速度很快,朝船这边来。但他随之便舒了一口气,暗道:此船舱的人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应该早就察觉,有他们在,我怕什么!

此船舱里确实都是绝顶的高手,大部分都是在窦赤龙之前就觉察到了声音,何止是觉察到声音,他们都推断出此人武功不及自己,故此才能面不改色,坦然自若的喝酒。

那破空声落在船舱上,急促的脚步往船舱里赶。待那人到了船舱口,猛然跪下:“不孝子孙窦一诺给老祖宗拜寿,望老祖宗原谅子孙来迟之罪。”

众人的心彻底放下去了,窦老爷子更是大喜,忙催促窦赤龙去扶起窦一诺。

窦赤龙大笑,快步出船舱把儿子扶起来,说道:“你这孩子,回来也不通报一声,吓了我一跳。”

话出口,窦赤龙自觉失言,忙对儿子说:“快去给老祖宗献寿礼。”

窦一诺本想告sù

父亲自己早让仆人通报了,但见父亲催促,周围又都是从没见过的高人,也没多想,径直跑到窦老爷子身边,双膝跪下,双手将长盒子举过头顶:“不孝子孙押镖至东海佛光寺,船行至一荒岛休息时,在岛内洞穴中现异宝,特将此宝当做寿礼送给老祖宗。”

第二章血玲珑惊现莲花湖 南歌子怒斩群龙首

窦家大院,宽量的宅子里,一位肚中微微隆起的美艳的少妇半躺在雕栏绣花的朱红玉榻上,身边两个丫鬟慢慢的摇着羽扇。

玉塌之下,还坐着几位珠光宝气的妇人,其中一位胖夫人笑靥如花的说道:“少夫人果然厉害,有孕在身还能喝倒两个大汉,若不是少主人回来了,第三个汉子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一时,众人纷纷附和。

半躺在塌上的少夫人显然对此话很受用,轻抿了一口茶,道:“你们也是看到的,一诺见我喝酒的那样子跟凶神恶煞似的,我本就是一个江湖儿女,干嘛不让我喝酒。”

方才的那位妇人忙劝道:“那是少东家心疼你啊,有多少女的想看他那样子,都没机会的,您就偷着乐吧。”

少夫人眉角弯弯,嘴上却说道:“他哪是疼我啊,还不是担心他家还没出生的骨肉。”

说到此处,一位妇人猛得尖叫了一声,其他人纷纷侧目而看。只见那妇人忙说道:“我刚想起来,少夫人那天给我推荐的那位摸骨测命的老道长,好是灵验。”

方才那位妇人见被抢了风头,脸色很是不高兴,这时忙把话抢过来说道:“此话不假,那老道士不仅把我家那位姓什么叫什么,几岁遇到什么劫难,未来运程都说的清清楚楚,神极了。”

此时她转头对少夫人说道:“那老道长可是怎么算夫人腹中的少爷的。”

少夫人脸色闪过一片阴云,她冷道:“那老道说什么,炉中火,山林虎,崎岖路,是天命,天命算不得。若不是我怀着身孕,早在那臭老道身上刺几十个窟窿了。”

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不少,那妇人脸上有些尴尬,转眼便笑道:“命这东西,哪是一个邋遢的老道所能算到的,他说那番话,无非是想多赚些银子。”

她越说越神气,道:“窦家财大气粗,威震天下,连我们这些人都沾了润光,小少爷出生后,必定也是位顶天立地的大侠,再被哪位交好的仙人看上,带上仙山修行,那便真成了神仙了。”

众人见少夫人有笑了,纷纷附和。一时间,聒噪声盖过外面的喝酒划拳汉子的声音。

绿荫宝阁上,窦一诺将宝物献给窦老爷子,众人的胃口也都被吊了起来,窦老爷子慢慢的打开长盒,只见里面金光闪烁,印在窦老爷子不断变化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

众人见窦老爷子这般表情,更是确认长盒中定是不出世的宝物,都催促着窦老爷子拿出来让大家见识一下。

窦老爷子苦笑了一声,慢慢的将盒中物拿了出来。原来,那是一般金光闪闪的宝剑。剑身成金黄色,剑刃微白,一股若有若无的红气缠绕在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煞气。

血玲珑!众人一起惊呼,不少人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极力往窦老爷子这边伸长脖子。

“真是的血玲珑?”玉清子说话竟变得颤巍巍。

跪在地上的窦一诺见玉清子这样的表情很是满yì

,笑着说道:“不错,正是百年前力斩“七眼妖狼”的血玲珑。”

“阿弥陀佛”。窦一诺的话刚说完,旁边一位僧人站起身连连摇头。

窦老爷子忙问道:“法恩大师有何指教?”

法恩大师说:“这血玲珑乃是北方修仙圣地聚仙岛独龙峰月容仙子用剑,月容仙子仙逝后,此剑便失去踪迹,如今被窦公子得了,恐怖日后聚仙岛得知,必会派人来索要,那时226226226;”。

窦一诺忙说:“大师忧虑了,我从荒岛一直御空而行,至江南又换乘快马,谁也嗅不到血玲珑的味道。”

法恩大师点点头:“这样甚好,甚好。”

此时,玉清子又说:“我觉得窦公子以血玲珑为寿礼仍不算妥当,这血玲珑乃戾气太重,当年一句‘当见血玲珑,仰头死不知’,不知害死多少慕名寻找的江湖人士,少主把它献给老爷子有些冲喜吧。”

窦一诺本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见玉清子如此说,便顶了一句:“莫非,道长是想让我献给你。”

玉清子面色微变,一拍桌子:“胡说!”

“孽障,竟敢顶撞道长!”窦赤龙大喝道,还不快给道长赔礼,不然我一掌拍死你。说完便上前举铁掌欲拍而下。

玉清子本来在这么多高人面前被一个小娃娃揭短很生气。但见窦赤龙举掌欲拍,又不得不拦下,“窦兄息怒,窦兄息怒,年轻人血气方刚,说话莽撞可以理解,我玉清子岂是小肚之子,窦兄快快放下铁掌。”

众人也在一边劝慰窦赤龙,窦赤龙一脸怒气的对儿子说道:“既然道长不计较,众人有替你求情,今日暂且饶了你,等老祖宗寿辰过后,你便到祠堂面壁三天。”

窦老爷子摆摆手:“各位,我孙儿能得此异宝也算是与血玲珑有些渊源,这寿礼我就算是收下了,还恳请各位你替老夫保住这个秘密。”

众人点头称诺。接着又在吃酒,但气氛却不如刚才那么轻松了。

窦老爷子将血玲珑有放回长盒。朝窦一诺招招手:“孙儿过来,让我看看你瘦了没?”

话音落,就听外面甲板上有人言,“连日赶路,怎能不累。”

此言一出,船舱内众位无不惊讶,此人都上船了,但竟然无人现踪迹,再加上这一声千里入室的内功,众人的表情也就理所当然了。

窦赤龙第一个冲出去,他身为这里的主人,保护来宾是他的责任。众宾客知来不善,也紧随其后。窦一诺刚要起身,却被窦老爷子拉住,窦一诺看看祖父,无奈的又坐下了。

船舱外,一人昂而立,他身材消瘦,鹤骨仙风,眼睛锐利,极其普通的青色道袍无风自鼓,站在那里,不怒而威。

窦赤龙没敢近前,在五六米外站立,拱手相告:“今日是家父的寿辰,阁下喝何不进来喝几杯。”

那人依然背对着窦赤龙说道:“不必了,在下聚仙岛独龙峰座南歌子,来取血玲珑。”

窦赤龙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对方这么直接。但对方的大名早就如雷灌顶。又不敢得罪。便还抱有一线侥幸,说道:“久仰久仰,道长是不是记错了,小小窦家镖局怎么会有血玲珑呢。”

窦赤龙的话音刚落,从身后晃晃悠悠的走出一人,正是一日醉百次的齐大侠,只见他搭着窦赤龙的肩膀,嬉皮笑脸的指着南歌子的背影说:“你,你懂不懂规矩,血玲珑已经失传百余年,谁找到了就应该归谁,就好像。”

话还没说完,就被窦赤龙拦下来。

给还是不给!南歌子依然没有回头。

窦赤龙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他在江湖上飘荡了几十年,即使身后的这些修仙高人见了他也是笑呵呵的,平生第一次被人这样说话,当着身后这些修仙人,他的老脸往哪搁?堂堂窦家镖局威严何在?

想到这些,窦赤龙的胆气壮了些:“不给又如何?”

“把你们全杀掉!”南歌子低低的说。

窦赤龙就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掌直扑脑门,他不禁心中一跳,暗想,难道我窦家镖局就要毁于我手?

但随后他眼睛一亮,哈哈大笑起来:“南歌子,你虽是世外高人,但站在我身后的这些贵宾,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你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南歌子冷笑,道:“想听原因吗?”

窦赤龙怔了下,道:“说来听听。”

南歌子道:“第一,今天是寿辰,兵器没有带上船吧?”

众人皆惊,这才想起自己的兵器在进庄时就被庄奴收去了。说是兵器戾气中,冲喜。统一由专人保管!当时众人虽有不满,但入乡随俗,也没坚持,想不到现在226226226;。

窦赤龙脸上闪过一丝恐慌,但随后又镇定自若,道:“就算没有仙家法器,你又怎能一下子杀掉十几位高人,只要他们一人逃跑,日后揭穿你的暴行,怕你们聚仙岛就永无宁日了。”

南歌子继xù

说:“你们拔出血玲珑时,是不是现剑身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红气。”

南歌子话到此处,人群中有人失声喊道:“金兰红线!”

南歌子点点头,道:“看来有人知晓这种毒的厉害,血玲珑上的金兰红线是我在三百年前封印血玲珑时留下的,我也是跟着它来到宝地。”

甲板上的众人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在前面的窦赤龙更是汗如雨下,六月的江南很热,但窦赤龙却感觉浑身冷,不仅来自心里,就连空气都是冷的。他无意眼角扫过水面,立kè

“啊”的一声。船下的水面不知何时竟被冰冻了,冷气正一阵阵扑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铺面而来的寒冷,船舱里,年轻的窦一诺疑惑的看着手里的血玲珑问窦老爷子:“老祖宗,这金兰红线是何物?”

窦老爷子苦笑了声,道:“此物,无色无味无形,在空气中传播,吸入心脉,经脉,皆被封,强行运功,便会身体爆zhà

,十层的功夫,能使出来的还不到一层。”

窦一诺“啊”的一声,脸上露出少有的悲哀,他看着祖父,道:“那这血玲珑?”

窦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力的摇摇头。

甲板上,冷冷的空气还在蔓延。此时,从人群中快步走出一人,那人朝南歌子招手:“南兄,可还记得玉清子否?”

南歌子终于转过头来,拱手笑道:“原来是冲霄观的玉清子道兄,失敬,失敬。”

玉清子见南歌子给他面子,忙笑着说道:“南兄莫要生气,这本是一场误会,血玲珑本该归还,窦兄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南兄稍等,我去将血玲珑给您拿来。”说完,忙给窦赤龙使眼神。

窦赤龙刚要回船舱,就看到窦一诺捧着血玲珑走了出来,近到南歌子身前,说道:“此剑是我无意在东海荒岛捡得,不是纯心冒犯,请您网开一面。”

南歌子接过剑,细细的擦拭着,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他并不看窦一诺,对着剑轻声问道:“你可曾见过我在石壁上刻下的‘聚仙岛属地,不可近前。”

窦一诺道:“见过,只是一时好奇,才冒犯宝地。”

罢了!南歌子打断他的话,再说往事也无意了。

玉清子上前笑道:“这下好了,血玲珑又回到主人手里了。不知南兄身上是否带着金兰红线的解药。”

南歌子点点头。

众人立kè

长舒了一口气,但听南歌子继xù

说道:“今晚之事,万不可传出,否则聚仙岛就要被各大派为难了。”

玉清子连连点头,道:“南兄放心,我等可立下重誓,今晚之事绝不会外传。”

南歌子手里的血玲珑突然金光大震,只听他冷冷道:“可我只相信死人。”

话音落,血玲珑挥出,一道金光过后,玉清子人头在甲板上滚了几下,脸上还露着笑容。

众人受此惊变,有些人猛然飞起,却忘了身重奇毒,身子刚离地,便只听一声闷响,身体便炸的四分五裂。一时间血肉模糊,原本精致的宝船,刹那间变成了地狱血海。

南歌子一剑划过,接着又是一剑,这是是离他最近的窦一诺。

闲话:这不是在第一次书了,上次的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由于那时玩性大,便没有坚持。此次书,坚持一天两更,字数不定。请各位大仙多支持,有意见一定多提。在此多谢。祝您看书高兴。

第三章伤心人欲做无情客 放牛娃智斗恶财主

窦赤龙救子心切,伸手想要拽回儿子,可他还是晚了一步,拽到身边的只是一具无头尸体。

窦赤龙眼睛立kè

红了,怒吼一声,衣袖猛然飞出一道链子枪,直刺南歌子面门。

南歌子“咦”了一声,他想不到面前这人竟没有中毒,而且还带着武器。当下身形晃动,也不见他如何施法。竟飘在半空,嘴里念念有词,血玲珑脱手而出,在半空化成万道金光,利剑般的冲向惊慌奔走的众人。

窦赤龙华丽的礼服猛然裂开,从身后飞出四根链子锁,在自己周围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坚固的防御墙。但他也只顾得了自己,其余的宾客,还有今天的寿星,连同这条船,在他眼前被刺的千疮百孔。

‘金线雨’下完后,南歌子又落在甲板上,手里的血玲珑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盯着对面那双血红的眼睛,淡淡的问道:“阁下果然是高人,不仅兵器永不离身,而且还修liàn

闭气功,看你刚才的动作,这闭气功怕有五六年的功夫了吧?”

窦赤龙一怔,并不答话,接着一声怒吼,身后四根两三米的链子锁猛然变大数十倍,像四条银蛇一样,直插夜空。

南歌子后退一步,微微皱眉,同时血玲珑护在胸前。

头顶破空之声瞬间便到,南歌子向旁疾闪,一道银白色的链子锁如闪电般在南歌子的眼前划过,击中甲板,如入无物,径直刺了下去。

紧接着,第二根如影而至。

南歌子猛然跃到半空,在他刚才站立的甲板上,一道链子锁窜出,直冲云霄。

南歌子左手抖了几下,猛然在衣袖里飘出一只纸鹤,这手掌大的东西飘到南歌子脚下时,猛然变大数倍,安安稳稳的拖住南歌子。

御纸术!窦赤龙低声道,随即大笑:“哈,哈,哈,果然是仙家高人。”同时在水底又有两条银蛇般的链子锁破冰而出,直刺南歌子。

南歌子驾着纸鹤,翻腾着躲过银蛇,猛然俯身朝窦赤龙冲来。

窦赤龙双手一挥,身前两条银蛇朝南歌子刺来,而在南歌子身后的两个银蛇猛然转身朝南歌子后心急刺而下。

南歌子侧身躲过正面一条激射而来的银蛇,同时血玲珑横扫,荡开另一条银蛇,南歌子继xù

俯冲,并不理睬后面袭来的两条银蛇。

窦赤龙嘴角闪过一丝笑意,他双手一抖,四根银蛇猛然绷直,左手掌朝上,右手掌朝下,嘴里念出一个词:“缚”。

左右手‘啪’的一声合在一起。

南歌子在空中俯冲而下,猛得现,四根铁链紧绷。脸色大变,心中叫了声‘不好’,身体急转,在四根银蛇中间窜出,此时,四根铁链猛然束紧,针的插不进去。南歌子身下的纸鹤和一缕道袍立kè

被夹碎。

一个纸鹤又将南歌子托起,他将血玲珑收入袖中,面色凝重,道:“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窦赤龙并不答话,双手急抖,四条银蛇合成一条银龙转身朝南歌子冲来。南歌子这次并不躲闪,右手在前,虚空画圆,一道圆柱冰体猛然激长,与银龙瞬间撞在一起。

银龙顿了顿,刺穿冰柱,继xù

向南歌子飞驰。冰屑纷飞,可落在链子锁上后又结成了冰。

银龙在离南歌子十几厘米再也没有力qì

前进了。整个链子锁都被冰柱包围着,成了冰柱的一部分。南歌子右手拍了一下冰柱,整个冰柱就连同链子锁急速往下坠,砸开水面后,快速下沉。

窦赤龙脚下把持不住,整个人瞬间被链子锁带到了水中。

南歌子站在纸鹤上,冷冷的看着水面上的一举一动。

水纹还在荡漾着,在南歌子正下方的水底赫然亮起一个橘黄色的光点,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突然跃起水面,直奔南歌子。

南歌子脚下的纸鹤向旁急闪。此时,四根链子猛然分开,如披着烈焰的银蛇一般,围着南歌子翻腾起舞。

南歌子身形晃动,纸鹤急速下坠,掠过水面疾驰。四条银蛇转瞬即到,每一次都扎在水里。又一次次的窜出,将水里的莲花扰的支离破碎的。

纸鹤在水面猛然急转,奔向窦赤龙。同时,四条银蛇忽地在纸鹤的四周破水而出,若在空中看去,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

四面冰墙应声而起,拦下尖锐的四条银蛇,银蛇顿了顿,便刺穿冰墙,这转瞬的时间对南歌子来说已经够了。他突pò

银蛇的围攻,正面冲向窦赤龙。

南歌子的右手衣袖里,慢慢祭出一把利刃,剑色赤黄,条条裂纹如斑驳的墙壁,整把剑像秋天树底一片枯叶,似乎一折就断。

疾风驶滑过,似有浅泣低吟声。

窦赤龙脸色大变,他虽从未见过此剑,但他听说过,南歌子有一把佩剑名为‘萧瑟’。

有句话,窦赤龙儿时经常吟唱,“苦萧瑟,血玲珑,鬼哭见不得。”

窦赤龙急急收回链子锁,一挥手,一条银色嗖的一声冲向繁星,在空中俯下,划破云霄,急刺南歌子胸口。

纸鹤侧身躲过飞天一击,从水下又有一只银蛇朝南歌子胸口刺来。

这次,南歌子并未躲闪,银蛇转瞬及至。窦赤龙大喜,以为得手。就在他脸上笑容开始绽放时,只见南歌子右手轻挥‘萧瑟’剑身秋光闪烁,毫无声息的斩断银蛇。被斩断的银蛇立kè

疲软的沉入水底。

窦赤龙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南歌子如鬼魅般已到了近前。三根银蛇护在主人身前,未等到窦赤龙做出反应,‘萧瑟’在他面前画了一个圆,三根银蛇无声而断。

窦赤龙呆呆的站在水里,‘萧瑟在他喉前吐着寒气。他眼前浮现父亲,儿子,寿辰,三百年基业,一切都在今夜化为往事,他的眼睛由悲哀慢慢的变成仇恨。

他怒视着面前持剑的仙人,嘴里一字一字的蹦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莲花余香飘过,似乎想冲淡这漫天的仇恨。

南歌子望着他,那血红的眼睛映着自已的影子。

忘不了的何时,他跪在那里,有着一样血红的眼睛,说着一样恶毒的话。何不留下他,和自己一起感受撕心裂肺的仇恨。

冰冷的‘萧瑟’似乎感应到主人的哀伤,如枯叶的的剑身似乎抖了一下。

下一秒,‘萧瑟’挥下。

纸鹤随风升高,向北边飘去。

路过窦家大院时,里面依然一片,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有人在唱:落雪飘,孤影自赏,梅花香,独生一枝,自苦恼,何怨千年。

第四章小仙人乐收得意徒 无名儿喜获修仙路

十年,如云烟,似昨日。

太行山麓脚下,离东海还有八十里地的东北方,有一个热闹的城镇,城镇有个好听的名字,‘龙抬头’。

此镇占据要地,东南西北的来往客商,多要路过此地歇脚。故此,繁华不再话下,客栈饭馆比比皆是,且生意兴隆。

与城里的喧闹截然相反,太行山麓脚下安静的都能听到牛吃草的声音。

“哎呀。”一声童稚的喊叫,打破寂静的山麓。

“臭小子,少爷我可逮到你俩了。”

喝骂声出自一半大孩子之口,此孩子身穿丝绸,很胖,油光满面,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而被他称为“臭小子”的两个孩子,一般大。正被其他的孩童按住手脚,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富家少爷开口道:“今日是我生辰,你俩臭小子怎么没给我送礼啊。”

被按住的一个略小的孩童说道:“方少爷,我们给你家放牛,还需yào

送礼吗?”

那富家少爷道:“这我可不管,今晚开席之前,我要是再看不到你俩的奉上的寿礼,就饿你们三天。”说完,一挥手,带着几个孩童走了。

那两个受欺负的孩童站起来,其中较高孩童恶狠狠的朝富家少爷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较矮的孩童皱着眉说道:“狗蛋,我们哪什么给他当寿礼啊?”

狗蛋哼了一声,道:“当然是拿牛粪了,懒蛋,你回去就收拾一下,能拿上的都拿上,我们又要换地方了。”

懒蛋有些不情愿的说:“狗蛋,我觉得这地方挺好的,能吃饱,能穿暖,咱们就忍忍吧,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再次流浪呢。”

狗蛋拍了拍懒蛋的肩膀,说道:“你没听说书先生讲,敢怒敢言,正直刚烈,这叫大丈夫气概,难道你想做溜须拍马的小子吗?”

懒蛋连连摇头:“你别说了,就照你说的吧,每次都说不过你。”

狗蛋嘿嘿笑着,跟懒蛋并肩向城里走去。

离他们挺远的一棵茂林大树下,一个中年道士卧在那里,虽然是卧着,仍能显出他高大的身躯。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两个孩子,待他们消失在地平线外,中年道士才站起来,伸伸懒腰,自言自语道:“一个人看戏,真没意思。”

傍晚以至,‘龙抬头’里最好的一家酒楼,‘鼎香楼’的第三层靠窗的座位上坐在两个人,一个是茂林大树下的那个中年道士,另一个是南歌子。

南歌子吃了一口菜问道:“柳兄,那两个孩子真的有那么好的灵气?”

那中年汉子拍了拍胸脯说道:“我柳青子再怎么说也是一峰座啊,你还不不相信我?一风一火别提多纯了,我就是因为看咱俩关系铁,我才叫你来的,要是换了别人,”

打住!南歌子说道:“你絮叨的毛病又犯了,再絮叨我就跑了。”

柳青子笑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半晌,柳青子意味深长的看了南歌子一眼,低低的说道:“你可别忘了,是我们造句了他俩的今天,十年前。”

‘啪’的一声,南歌子手里的酒杯猛得碎了,一双布满杀气的眼睛望着柳青子。

柳青子忙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何必生气呢。”

两人都在沉默,似乎是想把那段往事从新埋在心底。

沉默只持续了不到半柱香。

柳青子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说:“南弟,最近修仙界又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晓?”

南歌子吃了口菜,问道:“何事?”

柳青子盯着南歌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十年前,凡世有着三百多年的窦家镖局灭门案有线索了,但究竟是什么线索,现在还没人透漏。”

南歌子微皱了下眉,惊道:“此话当真,这事可是十年前的了,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柳青子道:“那还有假,想当初,窦老爷子,还有窦家大少爷都死了,窦赤龙被人断手足,割舌剜眼通耳,经脉震碎,脊椎断裂成了活死人。而且一起被杀的还有十几位各派绝顶高手,像冲霄观的玉清子,御剑宗的齐大侠,万佛寺的法真大师,全都死了。这等惨案,就算查上个百年,那些同门怕是也要查下去的。

南歌子愣了下,说道:“当时我就是这是传言,天下有何人能将这些人一起杀掉,除非下毒。”

柳青子一拍桌子,说道:“绝对是下毒,不然没人能杀得了那些高人,现在都已经查出来。”

他看着南歌子,似乎是想让他猜一猜。

南歌子若有所思,说道:“天下最会下毒的莫过于妖后了,难道是她的魂魄干的?”

柳青子说道:“谁知呢?当初听说死了人的那些大派,都准bèi

人手要去一丈渊找飘渺余孽呢。”

南歌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世间不太平啊,还是聚仙岛好,安安静静的,多好。来,干一个。”

此时,方家。

懒蛋在茅草屋里收拾着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一个铁壶,两个铁碗,几身补丁衣服,外加几个铜板。

懒蛋出去时,又回头看看了屋子,眼中满是不舍。

方家硕大的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酒席,不断起伏着高声狂饮中无人注意,角落的侧门慢慢的开了。

七八头牛排着队慢腾腾的走了进来,他们呆呆的在看着喧闹的人群,几头闲不住的,嘴里还在反刍这中午的青草。如果它们聪明,一定会感觉到尾巴沉了不少。

狗蛋拿着点着了的火折子在牛群中快速的穿梭,一阵阵青烟燃起,牛尾上挂着的鞭炮全被点燃了。他快速的走到门外,将门锁上。

他爬上围墙,坐在懒蛋身边。此时,鞭炮响起,惊恐的壮牛像暴怒的野兽一样冲向酒桌上的人群。

原本喧闹的院落变得更加喧闹,人哭声,牛叫声,桌翻碟碎。

懒蛋摇摇头,道:“可惜了那些菜。”

慌乱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恶狠的喊声,“他们在墙上。”

狗蛋和懒蛋见被人觉,忙从墙下跳下来,转身朝城门外跑去。方家岂能放过这两个坏事的下人,没等主子话,十几个仆人就追了出去。

城西乱坟岗,两个弱小的身影沿着城墙根像两个小老鼠一样慢慢的走着。走在后面的懒蛋悄声问前面的狗蛋,“东门和北门怎么都关了?这几年没见过关城门啊”

狗蛋摇摇头,道:“我早上听长工们说,海上来了一伙海盗,无恶不作,所以要关城门警戒。我以为是他们胡说的,想不到竟是真的。”

说话间,身后十几个明火执仗的仆人中眼尖的一位喊道:“那两个小畜生,在城墙根那呢!”

狗蛋和懒蛋同时大惊,撒腿就跑。可俩个十岁的孩子怎么能跑得个几十个汉子。结果,只过了一杯水酒的时间,就被堵在的城墙边。

狗蛋护着懒蛋与几十个大汉怒目而视。一大汉近前,不由分说的抡起碗口粗的木棍就朝两个孩子头上打去,若这木棍砸在脑袋上,那孩子就要当场毙命。

说那时,那时快,就在狗蛋和懒蛋紧抱在一起等死的时候,大汉的木棍在半空中停住了,在别人看来,像是他不忍下手,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木棍下方有一股不断上涌的气息止住了他的木棍,不单是往下不得,那股气息还迫使木棍往上抬。

众人见他迟迟不落棍,都有些奇怪,这本是邀功请赏的好几回,怎么心软了。此时,有人说道:“汪大哥,您要是下不去手,让兄弟我来吧。”

话音未落,那根木棍猛然倒飞回来,正好砸在那汪大哥的脑袋上,那人一声闷响,软软的倒地。

众人吃惊之时,在他们与俩孩子之间猛然起了一股翻滚的灰幕朝众人压去,众人为来得及跑,立kè

被卷在灰幕里,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等灰幕过后,众人趴在地上,身上的衣物全无。

几十个汉子裸的往回跑,留下了两个目瞪口呆的孩子。

狗蛋和懒蛋吃惊之余,猛然现身前不知何时站着两个人,两人都是一身青色道袍,左边的那位高大粗犷像个武夫,而右边那个,脸色有些消瘦苍白,像个秀才。

狗蛋壮着胆子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粗狂的那人说:“我们都是修仙的道士,我叫柳青子,他叫南歌子。我们想收你俩为徒,不知你们愿意否?”

懒蛋轻声对狗蛋说:“千万别答yīng

他们,你忘了我们上次在饭馆里当学徒吃了多少苦,要去你去,我才不去呢。”

南歌子笑了笑,道:“不是当学徒,是当徒弟。我们教你们法术,你们学会了就可以打败刚才的那些人。”

狗蛋对懒蛋说:“我看行,他们能一下子脱掉那么多人的衣服,肯定很厉害,我们先找到落脚地在说,若不好,我们再逃就是了。”

两个孩子商量后便点头答yīng

了。

柳青子问道:“我们还不知dào

你俩的名字呢?”

狗蛋说道:“我叫狗蛋,他叫懒蛋。我们小时候就是孤儿了,听收养我们的爷爷说,我们的父母都在巨兽侵袭时死了。”

南歌子皱了皱眉,道:“这是什么名字?柳兄,给他们改个名字吧。”

柳青子点点头,道:“俩孩子命苦,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能好起来,他指着狗蛋,你就叫天少云,又转向懒蛋,你就叫天晴朗吧。”

狗蛋与懒蛋互看一眼,忙跪倒在地,同声道:“弟子拜见师父。”

柳青子笑呵呵把他们扶起来。指着狗蛋说:“你是我徒弟,他是南歌子的徒弟。”

懒蛋惊道:“我们还要分开啊?”

南歌子笑道:“当然,个人修行是不一样的。不过,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

狗蛋拍了拍懒蛋的肩膀,说道:“别怕,等我们见面时,就不用再怕刚才那些人了。”

此时,身后传来噪杂的喊叫声,南歌子不再多说,长袖一挥,将懒蛋卷入其中,踏上纸鹤,凭空而去。

狗蛋张大嘴看着,被柳青子拦腰抱住,一片硕大的纸叶子祭出,随着南歌子疾驰而去。

懒蛋这是平生第一次在空中飞,风在耳边呼啸,脚下的房子啊,人啊,都变得如蝼蚁一般。

懒蛋心里有些惊慌和激动,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脚下的一切,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这十岁的孩子哪知dào

,他再醒来时,就是另一场梦,另一种命运了。

闲话:这章无大事,简介一般。所以一章传完。望看官多提意见。

第五章冷美人刁难小师弟 无寒子初学修仙术

天晴朗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不过他还在南歌子的袖袍裹着。云朵也依旧快速的往后退,天晴朗睡眼朦胧的往下看,猛得来了精神。

在纸鹤下面是一片深蓝色,他刚想招手让狗蛋也看看,却猛地想起狗蛋已经跟着另外一个师父了去。

南歌子见他醒了,便问道:“饿否?”

天晴朗本还不觉得饿,但被他一说,肚子登时“咕咕”叫了两声。

南歌子一笑,道:“再忍忍,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天晴朗环顾周围,却不见另外一位师父的身影,便问南歌子:“师父,另外的那位师父呢?”

“他们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南歌子答道,同时衣袖一紧,纸鹤突地加快了速度。

这时,在天晴朗的前面的云雾中慢慢显出一座山的影子,这山极高,像一把直刺苍穹的利刃。近了,天晴朗现,这山竟然着粉红色的光。

南歌子道:“这就是你日后修liàn

的地方,独龙峰。

天晴朗看在眼里,心中起了一阵小小的激动。从小到大,他心里第一次产生对未知生活的向往。

云雾中,南歌子收起纸鹤,落在一个平坡上,长袖散开,天晴朗落在地上,因为长时间被裹着,腿有些麻木,天晴朗脚步不稳,险些摔倒。

南歌子轻轻扶了他一下道:“晴朗,先在这等候,我等会叫你的师兄过来接你,他会告sù

你该怎么做。”

天晴朗点头称是。

南歌子答yīng

着,驾起纸鹤,消失在云雾中。

雾气弥漫的山脚,六月的花香一阵阵的扑来。在一个刚刚有了名字的野孩子眼里,一切都是新鲜,惊奇的。

天晴朗沿着宽阔的石阶往上走,每走十几步,周围的景色便更加迷人。他一时贪慕美景,不知不觉的竟然走了百余石阶。这时,他现,在石阶正中央竖着一块巨石,此巨石成剑状,上刻着三个字,‘独龙峰’每一个字都比他还高,只是他至今未学片字,不识得那念什么。

天晴朗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趣。挪动脚步就要继xù

往前走。

忽地,天边传来一声长啸,声音尖锐嘹亮。天晴朗心中大惊,不知是何物。慌忙躲在巨石后,警惕着看着雾气茫茫的周围。

身前的雾气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时间全散去了。一只白羽黑尾的巨鸟立在那里。它的身上站着一个美若天仙,清丽无比的年轻女子。

天晴朗呆在了,大张着嘴,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在他开始记事时,就一直在流浪,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哪见过这等美人。就连年轻女子的剑碰到他的咽喉时,他还是没有反映。

“小色狼!”年轻女子脸上微红,手中宝剑用力碰了碰天晴朗的下巴。

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天晴朗浑身一抖,惊醒过来。

年轻女子缜斥道:“这是独龙峰禁地,外人不得入内。”

天晴朗看着面前的绝色女子,心跳猛然加快,脸色如火山爆一般。他低下头,低低细语:“神仙姐姐,我叫懒蛋,不,不,我叫天晴朗。”说完,他又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美人。

这句答非所问的的话,在冷眼美女眼里看来就是挑衅的意思。

天晴朗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对面有一股巨力朝自己压来。一瞬间就把自己钉在巨石上了。

美女手中利剑随后便到,剑体如雪似冰,色泽鲜亮,波光流动中竟有一只闭着的眼睛,天晴朗不禁浑身一抖。

她问道:“私闯独龙峰禁地,人人可诛,你若再不说,休怪我剑下无情。

天晴朗心中大急,断断续续道:“我就是看着你长得漂亮,其他什么事都没干啊。”

“还敢乱说!”冷艳女子柳眉紧皱,手中宝剑银光大振。转眼间就要刺下。

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一人高喊:“师姐剑下留人!”声音洪亮,将周围的雾气都荡开了许多。

那冷艳女子的剑在天晴朗的胸前停住了。只差数寸便要了天晴朗的命。当她收回宝剑时,天晴朗脚一软,坐到了地上。

这时,从半空中急下一年轻男子,他人未至,声音先到。“师姐喜怒,这孩子是我们的小师弟,师姐莫要伤了他。

话音落,他才落了下来。此人长身玉立,青衣飘飘,他走到那冷艳女子面前,道:“尘筱师姐误会了,他是师父昨日下山新收的徒弟,师父让我来接他上山,我因小事耽搁了一会儿,险些让师姐误会。”

那被成为尘筱师姐的冷艳女子道:“越来越不像话了,师父叮嘱的事你怎能怠慢呢。”说着,转身看看天晴朗,说道:“他适才紧盯着我,我才出剑的。”

羽缨赔笑道:“师姐貌若天仙,我等修仙多日,见了师姐还有些不能自已,何况师弟这刚上山的孩子。

尘筱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转身欲走,自言自语:“师父现在收的徒弟,怎么一个不如一个!”

那年轻男子脸色尴尬无比,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礼送尘筱驾那巨鸟而去。

见尘筱远去,他这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扶起天晴朗,笑道:“小师弟莫怕,师姐她就这脾气,时间长了你就会习惯的。”

天晴朗木木的点点头,那女子的身影还在他脑海里飘荡着。

那年轻男子看着这有点呆板的师弟,说道:“我叫羽缨子,你可以叫我羽师兄。”

天晴朗猛然跪下,道:“师兄在上,师弟拜见了。”他流浪时,每当乞讨便是这个动作,今日自己终于有了着落,一时激动,想都没想,便跪下了。

羽缨没想到这小师弟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没有主意。竟也忙跪下,急道:“师弟千万别这样,独龙峰规矩森严,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一番讲解,天晴朗才乖乖的跟在羽缨身后,朝独龙峰云慧殿走去。

话说,这独龙峰拜师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必须在半个时辰走完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第一,是显示自己拜师的虔诚,第二也是在考验自己的体魄,修仙之人尤其重视体魄,好的体魄能将一成的法术,提高到两成三成,甚至更高。如若这九百九十九个台阶都走不了,何谈修仙。

天晴朗往山上看了一眼,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山脉高耸入云,山路更是弯弯曲曲,陡岩峭壁无处不在,他不禁心中暗道:这样的山,如何上的去?”

此时,艳阳升起,暖暖的阳光洒落世间。天晴朗伸了个懒腰,这样的阳光正是在墙根酣睡的好时刻。

闲话:章节名只能是20个字,不得不减啊,这章分两次传完,都不知dào

第二次章节名要怎么写了了。

第五章续 独龙峰初学仙术 云慧殿大有阴谋

天晴朗在世间的艰辛生活造就了他非常结实的体魄,这些台阶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他脑海里一直是那个美丽的身影。这一路走了,羽缨将拜师时需yào

说的话,和独龙峰简单的规矩给天晴朗都说了一遍。

踩在最后一块台阶上,在他们面前赫然出现一个极其高大的宅院,气势极其宏伟,天晴朗愣愣的看呆了。

这时,身边的羽缨笑道:“师弟赶紧跟着我去沐浴更衣吧,我们不能让师父久等,这宅子以后能天天看到。

天晴朗点头跟在羽缨后面朝宅子深处走去。在沐浴时,在外面等待的羽缨将独龙峰的事情告sù

了他一些。

这独龙峰在第一代折灯大师成仙后,便立下门规,独龙峰每十年收一名弟子。故此,独龙峰在在五峰一涧一谷中人数最少。人数虽少,却每一个都是名动一时的高手,千百年来,在五峰一涧一谷中,独龙峰的人就是‘高手’二字的代言人,而聚仙岛困住巨兽的引戒中的使用,独龙峰站了四人。到了师父成了独龙峰座时,已经是第十代了。

现在独龙峰还在山上修liàn

的有六人,除了天晴朗,最小的就是羽缨了。然后从上到下依次是,白,山松,竹青,无月,尘筱。这些都是师父给赐得道号,名字倒是越来越淡忘了。

当羽缨说到尘筱时,天晴朗的心猛然动了一下,原本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脑海里全是那飘渺的身影。

门外的羽缨继xù

说道:“除了这些人,独龙峰上还有柳姨和丑奴,鬼婆。

柳姨本是师母的师妹,在师母仙去后,从仙人指搬到独龙峰照顾我们,虽然她很喜欢师父,但师父却总是不领情,啊,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可不准说出去啊,这些事都是禁言的。

还有丑奴,她的来历我不清楚,听柳姨偶尔说起,好像是师父在外面降妖时带她回来的,她并不丑,就是性子野得很,不知为何,师父平日里也不管她。不过她做得一手好菜,另外,她好像得了一种奇病,身高长的奇慢,我来这里二十年了,都没感觉她长过,你可别在她面上提啊,很伤自尊的。

还有鬼婆,她是个千年的鬼魂,听柳姨说,她是被折灯大师所收服的,折灯大师活了六百多岁,你算算,那鬼魂到现在应该有多大了?

天晴朗从浴室里出来时,完全变了一个人,眉清目秀,面如冠玉,穿着一身偏大的淡青道袍,倒有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羽缨见此,不禁笑道:“师弟好是俊朗,这道袍已是我能找到的最小号的了。你就将就着穿吧。

可能是因为刚刚沐浴过的缘故,天晴朗也觉得浑身很舒服,便笑道:“师兄不必担心,过几年就正好了。”

两人说着话,走进一个回廊院落,转过一个弯,从正门进了云慧殿大堂,聚仙岛独龙峰一脉上下人等,此刻都在这里等着见未谋面的小师弟。

这里白砖铺地,青瓦红柱,大堂的墙上挂着一个老举剑欲劈下的画像,羽缨轻声告sù

天晴朗,那就是折灯仙人。整个大殿总得看起来威严而庄重。

殿内,对着大殿的两张椅子上坐着两人,一人是南歌子,另一人是个美丽端庄美妇,看伤去三十多岁,风姿绰约,天晴朗觉得她就是柳姨。

五名男弟子分别坐在两侧,天晴朗没敢细看,一眼带过,只是现这五人除了绝色的尘筱外,都是男的,有一个壮如牛,一个瘦如猴,一个高如山,一个矮如松(其实他人并不那么矮,站在高如山面前被衬托的很矮罢了)长相这般有差别天晴朗也是第一次看到。

在最下的地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很是清秀,一双明眸水汪汪的在笑,显得很有灵性。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天晴朗英俊的脸上了。

想不到还是个帅哥!末尾的丑奴竟毫无顾忌的张嘴而出,声音虽不大,但还是传到了天晴朗的耳朵里。平生第一次被女孩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天晴朗的脸上一阵紫红。

这时,羽缨走到堂前,恭声道:“师父、柳姨,弟子把小师弟带过来了。”说完,忙给天晴朗递眼色。

天晴朗会意,跪倒在地:“弟子天晴朗拜见,师父,师母,不,是柳姨。”

说无心,听有意。南歌子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阵阴云,身边的柳姨却是笑的更好kàn

了,她竟先于南歌子说道:“你不必紧张,进了这云慧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快请你师父赐号。”

天晴朗忙说道:“弟子天晴朗,请师父赐号。”说完,一连磕了九个响头,又重又响。

众弟子都为刚才是事大吃一惊,人人心里都明白,柳姨从没有在任何人的拜师仪式上先于师父说话,这一次怎么会这么反常,坏了规矩。众弟子猜不准原因,不过都觉得这刚进门的小师弟不仅人俊朗,心也极是聪明,极是会拍马屁的。

南歌子也颇为不满,但又不好作,道:“你本是世俗中无家可归的流浪人,今如我道家习修仙之术,他日修成之后,必要重返世俗,除妖降魔,惩恶扬善,不可有半点犹豫,不然就寒了众人的心了,我就赐你道号‘无寒’吧。”

南歌子的话勾起天晴朗的往事,他心里一阵伤感,听到南歌子赐号,忙大声说:“弟子听封。师父乃是弟子再造父母,弟子就算粉身碎骨也不能报答师父恩情万分之一,日后定当遵循师父教导,牢记,牢记。”

这本是他要饭时的说辞,加上此时他激动不已,随便改了几个词就说上了。听起来还真是情真意切,感人之至。他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多想。

众人又被震得了一下,本来只要说‘弟子听封’这四个字便结束了。可天晴朗却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一大堆感人的话。看着师父露出难得的笑脸,众弟子都觉得这刚进门的小师弟不仅人俊朗,心也极是极是的聪明,极是极是会拍马屁的。

南歌子心情好了不少,当下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无寒,你起来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独龙峰的弟子了。修仙之后虽长,但日后勤奋修liàn

,坚忍刻苦,必能修成。”然后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弟子说道:“你们都要记住,修仙无捷径可走,唯有苦修,方能成仙道正果。”

众人齐诺:“谨听师父教诲。”

南歌子说完后站起身,便向后堂走去,众弟子有一齐鞠身,道:“恭送师父。”

南歌子一走,众人便放松了许多。柳姨走到天晴朗的身边,拉着他的小手,对众人笑道:“你师父这次总算开眼了,把这么俊朗的少年收为徒弟,日后长大了,不定要迷死仙人指上多少女弟子。”

旁边壮如牛,瘦如猴,高如山,矮如松的弟子同时委屈道:“柳姨是在说我们丑吗?”

柳姨笑而不语,拉着天晴朗一一指给他看,天晴朗一一记下,壮如牛白师哥,瘦如猴是山松师哥,高如山的是竹青师兄,矮如松的无月师兄,而绝美的是尘筱师姐。

尘筱面上还是冷冷的,但还是说:“师弟,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对,你莫怪师姐。”

众人‘哦’了一声,齐问:“今早生了何事?”

羽缨便把尘筱险些斩了天晴朗一事说了一遍。

天晴朗恐尘筱要受到惩罚,没等羽缨说完,就说道:“这事怪不得师姐,是,是我不好。”

旁边的山松摇摇头道:“小师弟确实好运,我等和尘筱师妹比武她从不拔剑就能把我们打趴下,今日小师弟刚遇到尘筱师妹便让她拔出了天启剑,真是羡煞我等啊。

众人哄笑,连天晴朗都嘿嘿的笑了两声,不禁觉得自己的运气确实好。

尘筱脸上一阵绯红,微怒:“柳姨!”

柳姨会意,斥道:“没大没小,还是当师兄的呢,好了,都散了吧。羽缨,你带无寒去他的住宿认认路,等会来吃饭。”

羽缨和天晴朗施礼后便出去了,众人也陆续出去了。柳姨环顾一周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想了一会儿,猛然想起,这平日里最精灵古怪最爱让别人出丑的的丑奴,今天怎么异样的安静。

第六章一 凭空初游聚仙岛 七脉相成显霸气

用膳厅里,午饭的时间已经到了。众弟子都聚在一起,负责做饭的丑奴正一盘盘往桌上端菜,荤素俱全。天晴朗坐在没,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个不停。但还是强忍着,师父和柳姨都还没到。

这是坐在天晴朗上的很高的竹青俯身过来,悄声对天晴朗说:“小师弟要小心了,丑奴今天很反常,肯定藏着阴谋呢。”

青竹刚说完,丑奴端着最后一盘菜走了过来。她看着青竹,甜甜的道:“师兄说我什么呢。”

青竹一脸欢笑,道:“我正跟小师弟说让他等会好好尝尝你的手艺,这可是我们独龙峰的一绝啊。”

丑奴笑着坐下,道:“谢师兄夸奖了,”又转身对天晴朗笑道:“小师弟,你真的要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天晴朗看着笑靥如花的丑奴,心中甚是不解,青竹师兄怎么就说她有阴谋呢。

说话间,南歌子和柳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众弟子齐站起来,待南歌子和柳姨入座后才坐下。

席间,南歌子对羽缨说道:“吃过午饭,你便带无寒乘灵兽在聚仙岛上转转,让他大体了解一下聚仙岛的状况,记住,不该说的不准乱说。

羽缨连连点头。

南歌子有对天晴朗说道:“无寒,明天你便要修liàn

道法了,为师有事要暂离独龙峰,你便跟着柳姨勤学吧。”

天晴朗连忙站起道:“弟子谨听师命。”

这时,粗壮的白瓮声瓮气的问南歌子:“师父这次下山要何时回来?”

南歌子说道:“南海一带,御剑宗传来消息,说是现妖后魂魄的踪迹,掌门便派我和你们的几个师伯前去调查。快则一个月,慢就不好说了,我不在期间,你们一定要听柳姨的话,勤学苦修,别忘了,离引戒之战只还有十年了。”

众弟子齐道:“谨听师训。”

吃了一会,天晴朗问身边的青竹:“师兄,怎么不见尘筱师姐来吃饭。”

青竹道:“你尘筱师姐,已经拥有自己的宫殿了,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比的,你要是想见她,就得再往独龙峰高处走,见到寒梅堂就到了。”

天晴朗答yīng

着,心里有些失落。自言自语道:“可我还不识字啊。”

众人猛然停筷,都看着天晴朗,天晴朗惊慌失措,道:“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天晴朗哪知,修仙法门都是些很难懂得词,完全靠个人的理解,他不识字,怎么了解那些字的意思。

南歌子道:“这事我差点忘了,丑奴,你就负责无寒识字吧。”

丑奴柔声道:“丑奴知dào

了。”

众人又是一惊,心中暗道,如此柔情,阴谋,绝对有阴谋。南歌子和柳姨互看了一眼,也不明白丑奴在搞什么鬼。倒是天晴朗看着这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温柔老师,心里极是高兴,早把青竹师兄的警告扔到了九霄云外。

吃过饭后,众人散去,羽缨便按照南歌子所嘱,带着天晴朗驾着灵兽从空中向他展示聚仙岛。

羽缨的灵兽是一只大雁,极大,比天晴朗那天见尘筱坐下那只仙鹤还要大一倍。二人在云慧殿前破空而出,向南飞去。

羽缨说道:“独龙峰位于整个聚仙岛的最北方,也是五峰中最高的一峰,所以即使是夏天,我们也不会很热。”羽缨的灵兽飞的并不高,这样能看清脚下的一切。

此时,脚下出现一个港口,港口里至少有百余艘船,各种穿着的人在搬运东西,并不多看他们一眼,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羽缨说道:“这个港口叫龙港,来往客商常停在这里补充物资和修理船只,也有很多是和聚仙岛有货物往来的。再往走,还有两个港口,分别是龙身港,和龙尾港,都是一样的繁忙。”这些港口归百花溪料理。

天晴朗问道:“这百花溪是什么东西。”

羽缨道:“这百花溪不是东西,话音落,又忙改口,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聚仙岛分五峰一川一谷,其中百花溪,就是那一川。五峰从北到那成月牙状分别是,独龙峰,苍龙顶,仙人指,凌云峰,月隐峰,主峰是苍龙顶,因为苍龙顶上空不允许弟子驾灵兽飞过,所以我们得绕行。

这聚仙岛的掌门是玄清真人,也就是苍龙顶的座,仙人指只收女弟子,座原是小秦铮师叔,后来她嫁给柳青子师伯,所以现在仙人指的座是小紫堇。

柳青子?天晴朗心中一震,不禁想起他相依为命的狗蛋。

羽缨问道:“你认识他。”天晴朗便把拜师一事说了一遍。

羽缨道:“柳青子师伯与师父交好,你那伙伴拜在他门前自是不错的,你不必担心。”

羽缨路过仙人指放慢的速度,低头狂看,边看边跟天晴朗说:“聚仙岛修仙不下千人,女弟子才十分之一,除了百花溪男女同收外,其他脉根本不收女弟子。”

天晴朗问道:“那独龙峰怎么有女弟子?”

羽缨道:“你说的事尘筱师姐吧,这也是独龙峰百年来第一个女弟子,相传师父现她时,看出她灵性极高,是修仙奇才,才破例收了她。听说,为独龙峰破规矩这事,各座都很不满,怕这头一开,各脉也会收女徒弟,聚仙岛总有一天会成为女人的天下。但师父仍然我行我素,那些议论也奈何不了他,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天晴朗答yīng

着,脑海里又冒出那飘渺的仙姿。这时羽缨又说,我们这个师姐,为人冷酷,且极易动怒,我们原先时常和她开玩笑,后来被她打怕了,便对她敬而远之了。

天晴朗问:“原来师姐这么厉害啊。”

羽缨点点头,刚要说话,猛然现,在仙人指上,有一年轻貌美女子正在洗衣服,羽缨忙按下灵兽,在空中悬浮,大喊道:“这位师姐怎么称呼,我乃是独龙峰南歌子坐下弟,”

那女子抬头往上看了看,脸上竟有些欢喜,朝他们招了招手。

羽缨大喜,忙让大雁下降。天晴朗有些担心道:“羽师兄,这样不好吧,我怎么看那位师姐都是笑里藏刀啊。”

话未说完,那女弟子猛的在水面上拍了一下,三道水柱破空化成三把冰剑直刺羽缨坐下灵兽。

第六章二 灵兽唤醒梦中人 仙子亲身受仙法

灵兽见有利器刺来,一声长啸,快速飞向高空。身后,女子轻哼了声,继xù

洗衣。

羽缨往下看了看,连连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在这些师姐面前,独龙峰的名号也是不管用的。”

飞过仙人指,便就到了凌云峰,也就是天少云拜师的地方,天晴朗趴在大雁背上大喊:“狗蛋,少云,少云。”刚喊了几声即被羽缨止住了,小师弟,这里不能大声喧哗的,大喊大叫会影响别人的修行的。

天晴朗答yīng

着,但还是仔细的往下看,一心想找到儿时的伙伴。只见遍地都是茂盛的青竹,遮住了深处。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些竹子。”天晴朗问。

羽缨道:“小师弟,你刚才肯定没有好好的看其他的山,不然早就现问题了。这凌云峰种的青竹,苍龙顶的事青松,仙人指上全是枫树,我们独龙峰上全是腊梅,最后面的月隐峰上全是苦茶花,虽说是茶,但不能喝,是治病的药材。

天晴朗躺在大雁背上,望着眼前纯净的蓝色,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样分类,太无趣了。”

前面的羽缨听到问题便答道:“这问题问的有些远了,根据聚仙岛上的记载,洪荒之年,天地初开,天道,心道,鬼道散落凡间,当今修仙派别大多是当时先人得一残卷,御剑宗,万佛寺各得到了天道的三分之一,其他的被其他小派瓜分,鬼道也被修仙之人瓜分,而心道被五个中土人士得到,他们为了能修liàn

成仙,便凑在一起将心道完整的修liàn

,这便是如今的聚仙岛。但至今,天道,鬼道,心道仍不完整,仍有孤本残卷未被现。

这五人分别是,斜背,折灯,雪凝,华萍,孤倚月。在他们来到时前,这岛上还是荒无人烟,片草不生的死岛,后来那五个中土人士便到了此地,看上了这地方,并每人占了一峰,从此后,他们每天除了悟道外就是改善死岛的环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他们终于修成正果时,死岛也变成了如今的聚仙岛,相传,这每座山单一的植物,就是那五个大仙在自己修仙的峰上种植的植物。所以为了纪念聚仙岛开山祖师,这种种植单一植被的规矩就被保留下来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月隐峰,此峰在聚仙岛的最南边,离中原大陆最近,从天晴朗的角度看去,整座月隐峰仿佛披上了一层黄袍,整座山都是黄色的,如果近看的话,就会现,那些黄色是无数的苦茶花。月隐峰的座是幽明子,一个很随和的人。

大雁从月隐峰转了一个弯,在茂林中呼啸而过。羽缨道:“这里是藏龙谷的地盘,座是冷雨烟,善于用毒,相传他的毒术能与魔教的妖后相媲美。你问妖后是谁?我也不清楚,就知dào

她曾经很厉害的。

接着大雁又飞过了百花溪,这百花溪是专门负责港口事宜,也是聚仙岛的第一层防线,百花溪的的座是肖银花和谢万溪,这二人是一对夫妻,共同守卫聚仙岛。但却也是一百年前来到此地,对于各座来说,他们最年轻。

大雁绕了聚仙岛一圈,向天空冲去。天晴朗在它的背上早就睡着了。六月午后慵懒的阳光很容易让人入睡。若他没睡的话,他就会看到整个聚仙岛就像一枚巨大的月牙。嵌在大海之中。

天晴朗醒来是,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这是个很精致的套房,住着他一个人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天晴朗起身,猛然现,屋里竟然还站着一个人。

“丑奴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天晴朗说着,忙起身施礼。

丑奴笑笑,道:“当然是教你识字了,不过,你当真很能睡啊。”

天晴朗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如此,所以我以前的名字叫懒蛋。”

“懒蛋?”丑奴咯咯的笑着,猛然又正色道:“不要说笑了,开始上课。”

这一课一直上到吃晚饭的时间。丑奴一直都表现的很安静,在天晴朗的心里彻底的否定了师兄青竹对他的忠告。

吃完晚饭,丑奴又来教天晴朗识字,天晴朗虽不是天资过人,却很珍惜这次机会,于是,天很晚了,还能听到他大声朗诵的声音。“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我偷偷看,偷偷望,佢带泪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这一夜就在这朗朗的读书声中慢慢度过。

第二天,天晴朗还在呼呼大睡时,又是丑奴把他叫醒。天晴朗睡眼朦胧的下了床,突然看见丑奴身边竟然还趴着一个火红的动物,正对他怒目而视。

天晴朗“啊”一声,迅疾无比的躲到桌子后面。

丑奴笑道:“别怕,这是火麒麟,不咬人的。”

天晴朗这才看清那动物的样子,全身都是火红色的长毛,尖牙利齿,血盆巨口,大小跟一头壮牛差不多,特备之处,它的一只眼睛瞎了,只剩一个黑洞。它见天晴朗正打量自己,立kè

咧嘴呲牙的低声咆哮起来。

天晴朗又往后退了一步,呆呆的问道:“这么早,师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么早?”丑奴惊道:“红火的太阳都老高了,还早?!”

天晴朗瞅瞅外面,阳光印在竹窗上,雪白的一片,看来时间确实是不早了。他在凡间常常是睡到自然醒,一开始是因为睡着了肚子就不饿了。后来渐渐就成了习惯了。

丑奴又说道:“早饭的时间早就过了,柳姨正等着你呢。”

天晴朗答yīng

着,从床边摸起衣服说道:“你们吃饭的时候怎么不叫我?”

丑奴道:“这是独龙峰不成文的规矩,懒起的鸟没虫吃。”

天晴朗穿好衣服,跟着丑奴身边朝独龙峰后山走去。火麒麟慢腾腾的跟在他们后面,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

这是天晴朗第一次穿过云慧殿往独龙峰更高处走,越往上走,坡度越大,周围张牙舞爪的梅花枝越是繁多,一个岔路口,他们向右边走去,丑奴指了指高处对天晴朗说道:“若是直走的话,一炷香的时间就到尘筱的寒梅堂了,这会她应该在修liàn

呢。”

天晴朗抬头看了看独龙峰的上面,他猛然想到,不知dào

尘筱师姐会不会看到他修行。

往右走了一会儿,便看到一个硕大的平台,足以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而美丽端庄的柳姨一身黄色道袍,正背着手,一动不动。

第七章 玄之又玄验真身 三阳之火立毒誓

“柳姨,小懒虫被我带来了。“丑奴笑嘻嘻的说道。

柳姨怔了一下,回过神来,转身佯怒道:“没大没小,以后不准乱叫。”丑奴答yīng

着,冲天晴朗吐了吐舌头,便站到一边去了。

柳姨又对天晴朗说:“无寒子,睡的可好?”

天晴朗脸上一红,低头道:“弟子一时贪睡,下次不敢了。”

柳姨笑道:“本门心道法门一向重视随心所欲,修仙可在各种状态下修行,这话你可能现在听不懂,但日后自己慢慢就能悟出来了。”

天晴朗还未说话,柳姨又说道:“现在我替你检查一下,你体内元神的属性,另外在你心里下一道禁制,让别人无法窥视心法,这些事可能有些疼,要忍耐一下。”

天晴朗点点头,慢慢走进柳姨,此时柳姨双手快如闪电,同时按在天晴朗大脑上左右两太阳穴上,天晴朗浑身突得抖动起来,脸色变得煞白,慢慢的又转为红色,而且越来越红。

柳姨突的松手,天晴朗立kè

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丑奴上前将他扶住,急切的问道:“如何啊,柳姨?”

柳姨点点头,笑道:“南歌子说的没错,是很纯正的三阳之火。”

天晴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还全是汗珠。柳姨冲他招了招手,道:“快起来,先个最恶毒的誓言。

天晴朗愣在原地,不知柳姨为何突然这样说。

柳姨解释道:“我现在就要将本门的‘玄之又玄心法’第一章交给你,你自然要先个毒誓。”

天晴朗这才明白,连连点头,眼睛转了转道:“若我是泄露丁点心法,就让我永远睡不着觉。

柳姨和身边的丑奴都愣了一下,丑奴‘咯咯咯’笑着:“这也太白痴了,这也要誓言?”

柳姨笑了笑,转念一想,喃喃道:“人若是日日夜夜不能入睡,倒也是极痛苦的。算你通过了。”

天晴朗大喜,忙跪下听柳姨细讲。

而身边的丑奴却大惑不解,这也能通过?

俯瞰修仙,天道,心道,鬼道三分天下,聚仙岛独占心道,这“玄之又玄心法”,便是从最完整的不传之秘‘心道’中演化而来,乃是聚仙岛诸般奇术异法的根基,此乃是几千年前,斜背,折灯,雪凝,华萍,孤倚月这五位大仙的师父传于他们的,至于他们的恩师是谁,五位大仙从未提过。心法时至今日,数千年来不断的被完善,以是聚仙岛夺天地造化、玄妙无匹的无上道法。

玄之又玄心法又分青玄,红玄,白玄三个境界,所以其他脉也有的称为三色玄。聚仙岛上的弟子,大多数终其一生,也突pò

不了青玄的境界,即使如此,只要能达到青玄顶层的修行,亦已是极厉害的高手。

聚仙岛,近千人中,能突pò

青玄境界到达红玄境界的,以掌门玄清真人为,也不过十几人而已。而至于传说中高不可攀的白玄境界,只有当年五位仙人和上任掌门鬼哭老修到过。即便如此,凭借红玄境界十几人,如今的聚仙岛已成为北海中一颗耀眼的月牙,在整个修仙中实力最强,道法最深的门派之一。

玄之又玄心法共有三章,第三章学完后,以后的修行就要靠个人领悟了。玄之又玄心法第一章有一千多字,第二章有五百多字,而第三章只有一百来字。

心法修习过程从易而难。第三章虽然字数最少,却是最难悟透的。而且即使有人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悟开了,也很容易走上诡道,时间久了便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成为修心,法力道行远没有修仙强dà

,另外一种会心成残暴,坠入魔道。

柳姨将一千余字的‘玄之又玄心法之青玄法诀‘传授给天晴了,正色对他说道:“你要铭记,修行时切要小心翼翼,宁可缓慢百年,也绝不急于求成。”

天晴朗不禁心头一凉,点点头,半晌没说话。他只见修仙之人上天入地,怎见过修仙的艰辛。

柳姨看了看天晴朗继xù

说道:“当心法突pò

第三层也就是修liàn

到青玄境界的第四层时,便有了修仙对万物的灵犀感,这时可以开始同时修liàn

其属性相当的法术以及聚仙岛独门秘技,折纸术。

这折纸术是五大仙人中雪凝夫人所创。时至今日,已成了聚仙岛上最独特的御飞术。熟练的修仙能让普通的纸随心而动,瞬间将数丈外的纸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天晴朗听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一脸的向往喜色。

至于修行法术,这要看自身的元神属性了。以你火的属性来看,你师父让你修行仙剑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排除其他的,修仙之人最重yào

的还是要修liàn

自己喜欢的术。

天晴朗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低着头,若有所思。

柳姨又说道:“在独龙峰众弟子中,大师兄白的修行最深,已将青玄境界修liàn

到第七层了,紧接着是排行第五的你尘筱师姐,虽然她入门时间只有十年,但她的青玄已经练到了第六层了。

至于山松,竹青,无月,羽缨,都是在第五层上。门下弟子全部突pò

了青玄第四层,这也是聚仙岛之最了。要知dào

其他脉的普通修仙,要突pò

青玄的第四层至少也要四五十年。为此我们脸上都很光彩。

天晴朗吐了吐舌头,他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不知dào

自己能不能也像其他人那样,有很好的灵性,能快速的修liàn



此时,柳姨似乎想起什么,又说道:“修心之人还有另外五种顿悟期,转念,忘年,了尘,归元,天引。这五种顿悟期没有心诀,只能靠自己在顿悟,一般法术到了一定程度,都会在不经意间顿悟。每一次顿悟都是另一次的重生,身体和灵力都会大增,像聚仙岛的长老一类,顿悟期大多集中在‘了尘’上,归元无人能达到,更不要说天引期了。

这时,柳姨又正色道:“这些顿悟期你就不要去多留意了,只要努力修行心玄就行了。”

天晴朗答yīng

着,年少的她对这些无法练习的事情根本无法不敢兴起。

“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牢记。柳姨正色道,修仙之术威力巨大,绝妙无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晨露结霜,春风化水,这些事都不在话下。但修仙之术一定要用在正道之上,不可恃有修仙之术而欺凌弱小,为非作歹,无法无天。

聚仙岛的规矩甚多,其中最严厉的莫过于‘天刑’。其中犯了两条规矩可用这极刑,第一,就是泄露玄之又玄心法,第二,心术不正,乱动杀戮。你可牢记?

天晴朗忙低头道:“子弟铭记在心。”

整个中午的时间天晴朗都在熟悉奇妙的心法。‘青玄’的宗旨就是将天地灵气导入自身,运用心法,练精化气,气变为力,力变为神。此中所说的神指的是可以运用的力量,也就是‘青玄’的第四层。

而要做到这一点,第一就要:‘静气’。静气讲究的是,返听内视,心不妄念,口不妄言,形不妄动,身要化成一块顽石。天晴朗初得心法,内心激动难平,加上正处在顽皮的年龄,这一中午的时间却是极其的难熬。

一个月后,燎热的七月悄然而至,天晴朗在青玄的第一层修行的已经略有小成了,至少一次打坐能做到身心合一。

独龙峰的夏日夜晚甚是清凉,丑奴刚走不久,天晴朗正要准bèi

享shòu

难得大安静,刚要躺下,便听到丑奴在屋外喊道:“你睡了吗?我要进去了。”

下期预告:第八章妖白狼暗袭无寒子火麒麟寻得解痒人

第八章妖白狼暗袭无寒子 火麒麟寻得解痒人

天晴朗慌忙起身开门,哪知丑奴见他出来后立kè

拽着他往外跑。嘴里还喊着:“快些,快些,晚了就赶不上了。”

天晴朗还没弄清什么原因便被丑奴拉着一路小跑,直往后山。

独龙峰的后山有很大一片没栽种梅花的野密林,柳姨曾告sù

天晴朗不要靠近这里,说是有很凶狠的野兽,就连丑奴,打猎也只是在密林的边缘。

两人跑到一个小山坡上,远远便看到尘筱如仙的背影。

她孤傲的看着前方,淡白色的衣服在这夜色中有些耀眼,丑奴拉着天晴朗兴冲冲跑过去,道:“师姐,我们来了。”

尘筱看了他们一眼,玉手一指,轻道:“你们看山下。”

在尘筱俄指引下,天晴朗看到,山下有一群灰色的野山羊,在星光暗淡下仍不紧不慢的着啃草根的野山羊。

“这就是目标?丑奴有些疑惑的问道。

尘筱点点头,轻轻的说道:“嗯,不过,它们是我们拯救的目标。”

此时,那群山羊中间出了异物。一只比其他山羊大些,通体白色的东西正绕着羊群转,天晴朗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却越看越模糊。

尘筱低低道:“那是一只白狼,不知怎么来到聚仙岛的,大约在两个月前到了这里,之后便好像看中这里似得,一直呆在这里。师父说这是妖孽,让我将它铲除。

丑奴有些兴奋,对天晴朗低低的道:“今晚就让你开开眼见,看看修仙是怎么除妖的。”

天晴朗开始紧张起来,手心已全是汗。他怯怯的看看尘筱,却现她一直盯着那只白狼,根本无视他。

天晴朗不知哪来的勇气,怯怯的问尘筱,道:“那只狼很平常啊,怎么会是妖孽呢?”

尘筱数到:“它会一种妖术,我们称为叫狼跳羊,这只狼不断的从不同的羊背上跳过去。直到一只羊倒地,它便扑上去咬死那只羊,喝其哀血,食其怨肉。

这样倒下的羊,心里充满了恐惧,憎恶,咒怨,灵魂不得转生,只能呆在原地徘徊。日渐久后,这里的死魂多起来,此处就变成隐晦之地,白狼可隐晦之地修liàn

成精,祸害一方,幸好被师父现了这个畜生,趁它还不能变成人形超度它,为凡间造福。”

尘筱说完,转头看了看天晴朗,淡然一笑,道:“晴朗,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下去降妖啊?”

天晴朗怔住了。还未说话,丑奴便说道:“师姐你可别吓唬他,他胆子比耗子还小,怎么敢。”

天晴朗打断丑奴的话,有些激动道:“我愿意。”

话音落,尘筱脚下纸鸢突起,载着她和天晴朗猛朝白狼扑去,留下丑奴在身后一声轻轻的叹息。

夜风疾劲,尘筱的衣摆不停在触摸着天晴朗,淡淡清香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他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飞下去,虽然此刻他们已经停住了。

两人在白狼面前几米处停住了,天晴朗更是认真打量着他平生所见到的第一个妖物。

它是那么好kàn

,纯白的毛,幽红的眼神,冷峻的面容。

天晴朗似乎忘记了危险,又走近了两步,不知不觉的竟站在了尘筱的前面。

白狼显然是被他吓着了,只见它前肢撑在一只羊的背上,白森森的牙齿寒光耀眼,呜呜的声音满是怨气,渐渐的,他似乎到了死亡的气息,慢慢的从羊身上下来,慢慢后退。

天晴朗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尤物,竟有种想上前保护它不被师姐伤害的冲动。

白狼的眼神开始变得忧伤,暗红色的眼睛被幽蓝代替,无助的眼神望着天晴朗,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它慢慢的后退,再后退,蓝色幽深的眼睛溢出泪水,伴随着低低呜咽哀求的声音,一滴一滴的落下。

天晴朗又往前走了几步,心中却是无比的焦急,只希望它能明白他的意思,速速逃离。

无风,夜变得很静。白狼看着天晴朗,嘴角上扬,似乎在笑。白森森的牙齿,寒光咋现。

来不及躲避,带着血腥味,一道白影快速的朝天晴朗扑去。只有一瞬间,白狼蔑视的眼神已到了他面前,两只前爪搭在他的肩上,猩热的气息开始燎伤他的喉咙。此时,已经没有空隙躲了,只能闭上眼睛,等待那最后的封喉。

天晴朗闭着眼睛,心里却止不住的想,莫非师姐真的恨死我了,故yì

载我来喂狼?

说不出的速度,背后猛然有一股力量将他生生往后拉了几寸,避开了白狼的咬合的牙齿,接着,一阵有着梅花香的风在天晴朗身后飘至。

师姐。天晴朗轻唤。

睁开眼睛,尘筱已站在他面前,责备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

真是没用,真丢脸。他心里暗骂自己,却禁不住有些脸红。

尘筱说道:“看见没有,这只妖孽都已经会用心惑术了,过不了多久便能成人形了,我看它顿悟期也快突pò

转念期了,哼,真是妖孽。”

这时,仍在远处的丑奴朗声说:“无寒子,你这个大笨蛋,刚才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呢。”

天晴朗尴尬的笑笑,朝丑奴挥了挥手。却没注意身后白狼的眼睛再次变得血红。

猛地,耳边疯狂的狼嚎震颤夜空,白狼化作一道白光朝天晴朗扑了过来,一副同归于尽的姿势。

淡淡月光下,只见尘筱右手突地闪出一道红光,紧接着,白狼一声哀嚎,右眼已经插上一枝让任何人恐惧的三瓣梅花。

撕裂心扉的哀嚎中,它在慢慢后退。哀嚎越来越低,血红的眼神开始淡去,又显出蓝色的无辜,英俊的面容开始衰老,纯白的皮毛也渐渐失去光泽,整个硕大的身体迅速萎缩。但它依然站着,嘴里呜咽着不知所云的诅咒。

插在它右眼含苞的三瓣梅花,开始盛开血一般的红。

白狼终于体力不支而倒地,但还在神经质的抽搐。

午夜,静寂,插在白狼右眼上的三瓣梅花,娇艳欲滴。

尘筱轻声对天晴朗说道:“你以后若还这般善良,可不一定有今天的幸运。”

天晴朗怔怔点点头,心里还沉浸在无尽的震惊中。

当他们往回走时,那朵三瓣梅花已经长成了一棵小树了,而它下面的白狼只剩一堆白毛,随风轻轻的摇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不敢相信,那片白毛刚才还是是一只强壮白狼。

这件事给天晴朗最大的刺激便是尘筱的强dà

,事后他曾将此事告sù

鬼婆,鬼婆说那只白狼会惑心术,加上已经达到转念期顶峰,它至少有三百年的修行了。

可惜这般修行,一朝便魂归阎罗殿了。

七月艳阳高照,此时离开饭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天晴朗却腹中饥饿,便停止修行,绕过侧门,朝厨房走去。

他离厨房很远时,就闻到阵阵沁人心腑的香味将自己包围,肚子立kè

觉醒,不断的‘咕咕咕’朝他抗议着。

天晴朗加快脚步,转进厨房时,就看见那只牛犊般大小的火麒麟正趴在门口,嘴里的口水不断的往下流,两眼圆睁睁的盯着厨房里面,对走到近前的天晴朗看都不看一眼。

天晴朗心中一惊,正犹豫是不是还要进去帮忙时,丑奴刚好从里面走出来。见天晴朗立kè

笑道:“想来帮忙?”

天晴朗连连点头,道:“是啊,有什么需yào

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忙的,绝不拒绝。”

丑奴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此话当真?”

天晴朗看着丑奴,心里突地冒出一丝上当的感觉,但处于面子,还是狠狠的点点头。

丑奴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害pà

,我还能害你不成。我也没什么活给你,就是帮你们面前的这个大畜生挠痒痒就行。”

天晴朗刚刚绷紧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火麒麟有些担心的问:“丑奴师姐,它不会咬我吧?”

丑奴咯咯的笑了两声,道:“肯定不会,它现在刚刚吃饱,正等着我给它挠痒呢,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多忙啊,哪有时间去给它挠痒啊。”

天晴朗看了看丑奴的微笑,慢慢的蹲下去轻轻的碰了一下火麒麟。

火麒麟白了他一眼,竟慢慢的趴下了。

天晴朗轻声问丑奴,道:“它的那只眼睛怎么了?”

丑奴说道:“听说是三百年前被妖后弄瞎的。”

接着,丑奴蹲下来对火麒麟说道:“这位师弟是新来的,以后就专门给你挠痒痒了。”然后她又抬头对天晴朗说:“以后给它挠痒的工作交给你,可以吗?”

天晴朗答yīng

着,用力点点头,轻轻的抚摸着火麒麟粗糙的肚皮,火麒麟竟闭着眼睛,舒服的四爪朝天,乖乖的让天晴朗帮它搔痒。

天晴朗心中大喜,更卖力的给火麒麟搔痒。火麒麟舒服的把肥厚的舌头搭在一侧,呼呼的睡起来。

丑奴意味深长看了天晴朗一眼,便回到厨房继xù

做饭了。

吃完午饭,天晴朗又继xù

做心法修行。按照独龙峰的规则。只有把‘青玄’修行到第三层‘飞纸’,才能同时进行其他的辅助修行。而在此之前,每天只有不断的修行心法法诀,枯燥但无奈。

天晴朗正在静气打坐,猛然间身后‘轰’的一声巨响,一个高大的巨人落在他的身后。

天晴朗回头望去,原来是他的大师兄白。白身材高大强壮,练就一身硬岩的硬功夫,站在天晴朗面前宛如一座铁塔。

天晴朗刚要打招呼,白立kè

止住他,轻声说道:“丑奴在不在?”

天晴朗看着白有些滑稽的样子心里摸不着底,他摇摇头,道:“丑奴师姐去后山取些泉水去了。”

白面上有些放松随即又紧绷起来,道:“小师弟,我听说你答yīng

帮丑奴照看火麒麟了?”

天晴朗点点头,“我见丑奴师姐很辛苦,便答yīng

替火麒麟挠痒痒。”

白面有痛惜之色,连连摇头道:“小师弟,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这火麒麟岁数比你们几个师兄弟加起来还要大,极具灵性,在独龙峰久居,最会享shòu

。而且脾气暴躁。我以前也受过它的刁难。我劝你还是推掉算了,若推不掉也尽量不要让火麒麟舒服了,因为它才刚刚认识你,若是不舒服过几天便会走了。若是你给它挠舒服了,日后想摆脱都没机会了。

一番话听下来,天晴朗更是惊得大张着嘴说不出话了。此时,从山腰处传来一阵甜美的歌声‘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白看了看歌声处,低低说道:“丑奴回来了,师兄先走了。切不可将你我之事告sù

她。”话音落,全身缩成一块拳头大的顽石,快速的向山上滚去。

天晴朗惊讶之余还不忘问:“师兄为何如此害pà

丑奴?”

声音在远处低低飘来,就像在耳边轻语一样,“我担心她在我的饭里放巴豆。”

闲话:

每日两更或三更,时间大致相同。还请各位看官多提意见。O(∩_∩)O

第八章二 火麒麟得寸进尺 小师弟退步求安

吃晚饭时,山松,竹青,无月,羽缨,也纷纷对晴朗丢眼色,看样子他们似乎这件事绝对是个大灾难。

晴朗偷眼去看尘筱,却无意间两人的目光相遇,晴朗的心猛然紧了一下,脑子所有的担心疑惑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瞬的眼神相撞,此刻,牢牢的充满他整个脑海。

饭后告别师父和柳姨,天晴朗便跟着丑奴回自己的房间识文断字。路过回廊小院时,他抬头仰望着天,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独龙峰的夜。上次在羽缨的大雁背上就睡着了,醒来了又是白昼了。

可能是不久前那无意的眼神相撞,此时他的心情好极了。

天公也做美,此夜无云,星光灿烂。

天晴朗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月亮,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月亮只有盘子那么大,可此刻他看到的月亮竟有锅底那么大,天晴朗在心里算了算,怎么也有七八个盘子那么大。

月亮变大,看得便清楚。那棵树,那些山,还有那片草都看的清清楚楚。十岁的天晴朗不禁遐想,到底是谁能住在哪里?真的只有嫦娥一个吗?

他一路比划着盘子和月亮,不知不觉就被丑奴拽到了他的房间里。房间并未点灯,却通红透亮。开门时,却是那只火麒麟不知何时竟在他房里。天晴朗当下又想起众师兄们的警告,一丝担忧终于还是涌了上来。

丑奴说道:“以后每晚你都要帮它挠半个时辰的肚皮,它便会自己睡去。这段时间里,我们也可以识些字,两不耽误。”

天晴朗点点头,伸手便去替火麒麟挠肚皮,火麒麟识得他,便乖乖的四爪朝天任天晴朗的小手在自己的肚皮上肆掠。

刚一触碰火麒麟的肚皮,天晴朗就觉察出一股暖流快速的穿过自己的右臂,游走在全身。其实在中午厨房便这现象就存zài

,只是当时天气炎热,天晴朗并没有感觉到,时至夜晚,山里的气温陡降,这股暖流才变得明显。

丑奴看出他的惊讶,说道:“你体内真气属性为火,这火麒麟正好与你气息相通,对你日后心法上的修行有很大的帮zhù

。”

天晴朗恍然大悟,面露欣喜之色。他又想起师兄等人的话,心中苦笑,丑奴虽对师兄泼辣,但对我却甚好,可能是我俩年龄相仿,就算是年龄有差距,至少我们身高差不多,丑奴对我亲近点也是说的过去的。

天晴朗抬头看看正在翻书的丑奴,心中不禁感叹,她若想害我,我也认了,她得了这般不治之症,音容相貌只停留在十岁上,心中疾苦谁能了解,些脾气戏弄别人也是可以原谅的。

天晴朗虽只有十岁,却尝尽了世间辛酸。对人对事的心态老成,不是寻常人家的十岁天真孩童所能相比的。

当下想通这一层,天晴朗便把师兄的告诫抛于脑后,专心为火麒麟搔痒。

抛开所有顾虑,为火麒麟搔痒倒成了天晴朗津津乐为的一件事,他的青玄刚刚起步,正需yào

强dà

灵力的引导,这火麒麟几百年的道行刚好满足他这要求。

一个星期过去了,天晴朗与火麒麟相安无事,每天的生活都在有规律的复制着。天晴朗早已把这件事当成平常,尽管火麒麟对他的态度依然不理不睬。

是夜,他送走丑奴,正准bèi

宽衣上床。猛然看到火麒麟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火麒麟在他屋里睡觉倒是平常,这上床却是第一次。

天晴朗虽然惊奇,却并不在意,毕竟这种灵兽怪异举动极是平常。好在床很大,再睡一只火麒麟也能够宽敞。

天晴朗便想睡在另一头,哪知刚靠近床边,火麒麟如遭雷击,猛然翻身低吼一声,铜铃般的血红眼睛瞪着天晴朗,哪里还有之前的懒散样子。

天晴朗吓坏了,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火麒麟倒是显得比天晴朗自在多了。它缓缓躺下,再次四爪朝天,又朝天晴朗低低的吼了两声,天晴朗看得明白,这是让他去抓痒。

在这凶悍灵兽面前天晴朗不敢怠慢,忙蹲在床边给它搔痒。说来奇怪,方才还狠狠的火麒麟,一眨眼的功夫竟打起呼噜来。

天晴朗这才有时间梳理刚才的事情来龙去脉。心道,看来师兄说的是对的,这畜生果然得寸进尺,现在连床都霸占去了,看来以后只能打地铺给它当使唤丫头了,若我告sù

了师父,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但万一这火麒麟怀恨在心,日后趁我不备咬我一口,我怎么受得了。

天晴朗趴在桌子上想了一夜,鸡叫三声时,他下定决心,就像他和天少云在世间行乞是那样,一切随缘。

这一‘随缘’便是四年,火麒麟舒舒服服的做了四年的地主阶级,天晴朗也做了四年的挠痒仆人,睡了四年的地板。

在这四年期间,独龙峰的日子过得很平稳,天晴朗在深山上,对外面的世界几乎都遗忘了,除了心里更是想念儿时的‘狗蛋’。好在独龙峰上有鬼婆,那个被困在独龙峰后山鬼魂有着讲不完的故事。

鬼婆住在独龙峰山顶上在一个半地下的洞穴内。四周七八米的地方有几棵鬼枯藤和几株弯弯曲曲的桃树,因为是在山顶上,那些桃花从没有开过花。鬼枯藤和桃树上面总是附满了雪花,在远处看,极像几只白色骷髅的手。

鬼枯藤可以放出阴晦之气,这样的话即使在艳阳高照的白天,鬼婆也不用被阳气所伤。但由于前面不远就有桃树的缘故,鬼婆只能在她四周几丈内活动。但鬼婆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事。每有人去时去,总笑眯眯的给他们讲很久以前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都不会重复。

在前两年,天晴朗很喜欢去听鬼婆讲故事,但近两年去的时间却少了很多。那些故事听多了,便腻了。都是一样的悲欢离合,一样爱恨情仇。天晴朗不明白,那些英雄大侠们怎么能为一个情字去死。

当他问鬼婆,鬼婆不语,只是默默梳着头。倒是身边的丑奴看着夜空星辰点点,愣愣的出神。

四年的时间,天晴朗的修行已经到了‘青玄’的第三层。每日都要辛苦的用意念折纸鹤,这事极其耗费灵力,一上午的时间身上的衣服便湿透了,浑身无力,哪里还有力qì

去后山顶峰听鬼婆将那些俗不可耐的故事。而每日睡地板,帮火麒麟搔痒,已是一天中必备的功课,虽如此,他也乐此不疲,火麒麟身上流露出的灵力在他的修行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每当他灵力竭尽时,他便去给火麒麟挠痒,流入体内的灵气虽不多,但对他自身灵力的恢复却有种引导作用。

丑奴还是四年前的样子,而原本跟她一样高的天晴朗却比她高出好多,样子更加俊朗。丑奴看见他的时候,却越来越烦躁,但天晴朗明白原因,所以并不计较,每次面对丑奴的捉弄便一笑而过。就连柳姨都夸他,相貌俊朗,一表人才,温文尔雅。

天晴朗已经两年没有见到尘筱了,自从去年尘筱练到青玄第十层便开始长达三年的闭关修liàn

,一直在寒梅堂静修,其他人更是不能随意打扰她。

此刻,天晴朗换下湿透的衣服,递给丑奴。丑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练完了?”

天晴朗陪着笑道:“肚子饿了,想找点东西吃。”

丑奴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要饭没有,要命一条。”

天晴朗并不生气,依然笑嘻嘻的道:“我也不知怎么了,肚子没多长时间就饿得不行了,可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吧。”

话音落,天晴朗立kè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低着头抓起衣服快速的朝门口闪去,在他身后,一条九节软玉鞭硬生生的扎进木门中。在它的旁边,不知何时已经有了十几个小洞了。

天晴朗惊得一身冷汗,这些年来他早已体会到为什么师兄们都惧怕这个丑奴,丑奴脾气上来,下的都是死手。

吃晚饭时,众弟子坐在那里等着师父和柳姨,天晴朗战战兢兢的坐在丑奴身边,唯恐丑奴趁他不注意往他碗里撒点巴豆粉。

没一会儿,只有柳姨一个人来了,看脸色似有些忧虑。

羽缨先觉柳姨有些异样,便问道:“怎么了柳姨,师父呢。”

柳姨示意大家坐下,道:“你师父被苍龙顶的人叫去了,说是掌门急招各山脉座有急事。”

很精灵的山松悄声问道:“柳姨,会不会是中原的那些正派找上门来了。”

柳姨还未说话,白便瓮声瓮气的说道:“那些狗东西凭什么死了人就说是我们聚仙岛干的,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看是我们对他们太客气了,若是狠一些。”

柳姨敲敲桌子,道:“吃你的饭,别多嘴。”

白立kè

不说了,埋头吃饭。

柳姨对这些徒弟从没有严厉过,所以大家在柳姨面前都很随便。

片刻的安宁后,山松又说道:“我听说那次暗杀事件牵扯到很多人,冲霄观,万佛寺,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剑帮的御剑宗里也死了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另外凡世的五岳盟,遁甲山,双刀门,这三大派都死了几个绝顶高手。”

“那也不能冤枉聚仙岛吧。”白声音有些大,他抬头正好kàn

到柳姨的目光,忙闭上嘴,埋头大吃。

山松继xù

说道:“凡世那些门派倒好对付,他们无非是想跟着那些修仙派来得些好处,给些延年益寿的灵药,就行了。御剑宗,万佛寺等修仙门派就不好对付了。”

天晴朗忍不住的问道:“那些人究竟来干什么的?”

山松道:“还不是十几年前窦家灭门一事。听说最近万佛寺的一个和尚逮到一只可以测试毒物上古奇兽,结果测出这些人生前全中过奇毒‘金兰红线’。另外死的一些修仙人都参加过三百年前‘巨兽之乱’,全都来过聚仙岛。”

柳姨又敲了敲桌子,止住这些讨论:“这些事不该你们操心的,就别瞎说。”

山松还辩解道:“柳姨,我的消息一向灵通,肯定错不了,我还听说,这次矛头直指藏龙谷,更有甚说聚仙岛就是。”

山松的话还没说完,柳姨杏媚微皱,道:“我说话不管用是吧。”

众人见柳姨真的有些生气了,都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一个月后,天晴朗渐渐淡忘聚仙岛遇到的这件的麻烦事,他更关心的是手里的纸在祭出来时开始有些纸鹤的样子,而不像往常那样祭出来的就是一团废纸。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sù

众人,自然是一片喜悦之声。就连近日一直紧皱着眉毛的南歌子脸上也露出喜色。

山松道:“无寒师弟修行的速度快赶上尘筱师妹了。想当初尘筱师姐也是在四年左右修到‘青玄’的第三层。只不过从第三层以后她的修行可用一日万里来形容,足以让我们这些师兄们无颜啊。”说着,话里竟有些伤感。

第九章无寒子变身火灵士 陌生人暗袭独龙峰

柳姨打破有些变味的气氛说道:“那是你们不争气,独龙峰历来都是聚仙岛最具灵气的山峰,你们若是平日里刻苦勤快些,也不至于落在尘筱后面三四层的修为。

这顿饭吃的有些伤感,饭后天晴朗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给火麒麟挠痒,丑奴早不教他识字了,现在他喜欢自己看些神魔异志的书。

此刻他正在看关于远古神兽的记载,猛然间,睡在床上的火麒麟翻身起来,肥大的鼻子在空中闻了几下,竟摇着尾巴,跑到门口。

天晴朗惊诧不已,自从他认识火麒麟一来除了给它挠肚皮外,还没见过这灵兽摇过尾巴。那人会是谁?

天晴朗思考时,那人已经进屋了。火麒麟的尾巴摇得更厉害了,天晴朗也连忙跪下道:“师父。”

南歌子笑盈盈的拍了拍火麒麟,接着又扶起天晴朗,道:“不用拘束,我来看看。”

南歌子并不等自己弟子回答,笑着对天晴朗说道:“按照聚仙岛的规定,折纸术成形时可修liàn

仙术。以每个人的属性不同元素,修liàn

可分为两大类:心道,力道。心道又可细分为:法师,灵士,祈福师。力道分为:点金士,剑士,守夜。你想学什么?”

天晴朗想了想,心里有些迷糊,便说道:“师父认为弟子应该学什么?”

南歌子道:“这得你自己选,不过,在聚仙岛上,力道的修仙远远大于心道的修仙,但并不代表力道一定能战胜心道。

天晴朗的脑海里突地闪过一个美丽身影,他不禁问道:“师父,尘筱师姐修liàn

的是哪个?”

南歌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她修liàn

的是心道,在聚仙岛上,你师姐尘筱算是很厉害的一位心道。”

天晴朗心中咋喜,忙道:“那我也学心道吧。”

南歌子道:“法师,灵士,祈福师。”

天晴朗本想问尘筱修liàn

的是哪个,但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南歌子,欲言又止。

南歌子笑道:“你尘筱师姐修liàn

的是法师。”

天晴朗脸色羞红,道:“那,那我也”

南歌子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若也修liàn

法术,怕日后再也打不过你尘筱师姐了。”

天晴朗不解的看着他,南歌子继xù

解释道:“你这些年应该留意到从在独龙峰的山脉里从山脚到山顶有九座宫殿吧。”

天晴朗点点头道:“我知dào

,丑奴跟我说过,若是有人想居住在一个宫殿里,便要打败之前宫殿里的人。

南歌子点点头,说道:“如今独龙峰上只剩最高处的止步堂,你几个师兄都试图打败寒梅堂里面的尘筱,但每次都鼻青脸肿的落败而回。你尘筱师姐在法术上的修为极高,就连我都不一定能胜她,你若是修liàn

法术,何时能胜她呢。”

天晴朗低头不语,他想起在世间流浪时生的一件事。

冬天,稀树林里。时间以至腊月二十九,懒蛋和狗蛋在雪地里已经走了两天,在上一个城镇要来的残羹剩饭已经在一天前吃完了。他俩坐在树林边看着白皑皑的大路,诅咒着这突如其来的风雪。

破旧的棉衣抵不住风寒,他俩紧紧的靠在一起,试图留下些温暖。此时,风带来的一阵铜铃声,接着又是一阵。

二人大喜,以他们的经验来推断,不管来是谁,都会在他们的死缠烂打的祈求声扔下点什么。

二人顶着风雪,跑到路边,狠狠的跪在雪地上,望着风雪弥漫的远处,苦苦等待着。

来却让他们大失所望,一个游仙道士,打着补丁的道袍,胯下一头瘦驴不断摇晃着脑袋,铜铃声不断。

狗蛋对懒蛋说道:“等会若是他没有东西,便扯下驴脖子上的铜铃,那东西还能换几个铜板。”

邋遢道士渐近,两人忙跪在路中间,嘴里瞬间便喊出一连串话来:“大老爷,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赏口饭,让我们活下去吧。”

那个邋遢道士显然是被吓了一下,他想不到这白茫茫的雪天里,前面竟有两乞丐。只见他略一迟疑,便顺手在怀里掏出一只冒着热气的烧鸡,递给他们。

他俩接到手里,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但他们竟忘了立kè

去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呆呆的看着那个道士。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他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道士骑着瘦驴慢腾腾的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两个乞丐这才疯狂的吃起来。铜铃声渐远又渐近。那个道士退了回来,笑嘻嘻的问道:“贫道打听件事,离这里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狗蛋咽下一大块鸡肉,说道:“至少四五十里。”

道士望着天,喃喃道:“暴雪将至,一头瘦驴怎么能走到那里。”

他看看旁边的树林,对那两个小乞丐说道:“不如我们三个到树林里避避,等雪停了再走,怎样?”

狗蛋和懒蛋当然没有意见,一边吃着,一边在前面带路。

树林里,风雪似乎小了些。那个道士掏出一张符咒,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符咒扔到雪地上,那符咒碰地竟变成了一个火堆。

天晴朗想起此事,竟好像还能感觉到那火堆的温暖。

他抬起头郑重的对南歌子说道:“师父,我想学符咒。”

南歌子道:“符咒?那就是灵士。你身体的元素是火,那就习火灵士吧。”

天晴朗用力点头,南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南歌子这一生共有二十三个徒弟,多是力道,早少之又少的心道中,你是第一个习符咒的。以后要勤学苦练,万万不要给独龙峰丢脸。

天晴朗低头称是。

南歌子道:“明日我便去苍龙顶的藏宝阁求一本火符咒的书给你,有了书你便可修liàn

了。”

天晴朗忙再次拜谢师父。

第二天吃午饭时,天晴朗便把这件事想众人说明了。哪想到众人的反应皆是大惊,山松更是把满嘴的饭菜喷到了桌子上。

“你怎么学符咒啊?”先是柳姨焦急的问。

山松又说道:“小师弟,你真是糊涂,这符咒是修仙最最普通的术,只有凡世的最低级的修仙才会练习,在整个聚仙岛,人数是少之又少,我敢肯定你能排在前十。”

柳姨微怒道:“这南歌子也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胡乱就答yīng

了。”说完她站起身来,脚下纸鹤立kè

飞起,在半空中传来她的声音,“你们吃吧,我去苍龙顶找你们师父,看看还能改吗。”

天晴朗见柳姨匆忙之色,不免心里也有些担心。他问道:“这符咒,不会真的很弱吧?”

青竹道:“弱到极点了。师父也真是的,哎,小师弟,你只能期盼柳姨能在师父报给苍龙顶之前止住他。”

山松见天晴朗不懂,便说道:“聚仙岛的每一个修仙,修liàn

的种类都会在苍龙顶存档,各山脉座可去藏宝阁选一样秘籍,交给弟子。选中后便不能退还,修liàn

必须按自己选择的种类修liàn

。否则会受到雷击之刑。”

天晴朗的心彻底凉了,冲动是魔鬼啊。

过了中午,柳姨才一脸怒色的回来了。将手中一本泛黄的书扔给天晴朗,说道:“我苦求那藏宝阁里执事,后来好不容易才答yīng

了。但后来,不知怎么得知dào

这是给独龙峰弟子的,便死活不换了。”

她同情的看了天晴朗一眼,安慰道:“无寒,你也别灰心,这修仙之事贵在个人,你资质不错,在灵士上闯出一片天那也说不定。

送给柳姨,天晴朗便急不可耐的翻弄手里的那本书,他捧着那本书,心中极其澎湃,这是他的第一本秘籍,这预示着他以后不会再被别人欺负了。他也是会法术的神仙了。

的正页写着‘窥天符咒集’,天晴朗大概的看了遍,里面画着各种符咒,眼花缭乱的。翻开书的第一页有八个大字,沐浴更衣,祭苍生。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若练此书符咒,必须先吃二十一天。

二十一天转瞬即逝,但天晴朗的这二十一天过的并不安稳,丑奴每日端着美食诱惑之,各种野味不间断的充斥着饭桌,可便宜了其他师兄,各个吃得油光满面。

柳姨都开始担心后山野树林里的动物是不是快绝迹了,不时提醒下丑奴,让她少打猎。

天晴朗本是贫苦之人,虽上了独龙峰,但哪有见过这样的美食不间断的诱惑,更有师兄在他耳边低语,“这些古训,你可完全不理,可直接开始修liàn

,那些古训都是虚的,哪有野兔子肉来的实惠。“”你再不吃,可就没了。“

“这最后一块归我了,哈哈。”

可想这二十一天里,天晴朗心里要面对的煎熬。好在他性子坚韧,还是苦苦的撑了过来,第二十二天时,丑奴的饭菜突地改了,全是素菜,连一点油星子都难见。

这天桌子上少了三人,南歌子,白,青竹都不在。山松说道:“在聚仙岛的近海有一批海盗,追逐几艘商船追到了聚仙岛,那伙人不知天高地厚,这下子肯定全灭了。

天晴朗不关心这些事,聚仙岛每年都会剿灭一些海盗,奇怪的是他们却还是层出不穷。

晚饭过后,天晴朗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修liàn

。他修liàn

的第一张符咒是奔雷符。按符咒书上的记载,此符咒出时,巨大的火焰将扑向敌人,其中间杂着轰轰雷声,威力巨大,气势惊人。

天晴朗刚开始时,用红线笔花了近半个时辰才画好符咒,念完咒词,体内灵力流动,抛出后,符咒化成一团手指那个大的微弱火焰,刚燃起便灭了。

身后丑奴大笑,道:“你这也叫威力巨大,气势惊人?连根蜡烛都点不亮。”

天晴朗无语,有些心灰意冷。他又想起那个用符咒点火的道士,就算他的法术不厉害,但至少能生起一堆火焰来取暖。可我却连蜡烛都点不亮。

丑奴走近他,道:“别多想了,多练几次就好了,今晚我们去找鬼婆,好久没听她讲故事了,心里还真的有点想了。”

天晴朗也想去后山走走,缓解下颓废的心。说话间,二人并肩朝后山走去。月光明亮,长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很远。此次,若有陌生人看见他们,一定会以为是哥哥在陪着妹妹。

后山山路崎岖,但二人早已习惯,并不觉得难走。转过几块顽石,丑奴突然停下了,神色紧张,道:“不对,有人在附近。”

天晴朗心中一惊,低头看着面前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师姐,暗想:会不会又是她的阴谋,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就在此时,身后岩石上突地裂开一条缝隙,一条银白色的光芒直刺天晴朗的后心。

丑奴反应迅速,跃起,撞开天晴朗,手中九节软玉鞭‘嗖’的一声,迎了上去。

第九章二 冷阴翳布满苍穹 弱弟子双双被擒

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出一声脆响后同时后退。黑暗里有人‘咦’了一声,道:“想不到,这小女孩的修行竟比那人厉害。”

“谁在那里?”丑奴长鞭护在身前,怒声问道。

巨石后面闪出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子靠前,月光下,两男子看得清楚,而他们身后的女子却只能看个大概。两个男子中,较矮的一人手里拿着一只虎头凶棒,另一个脸上有疤的那人手里握着一条银白色的软枪。刚才的一击应该来自他。

“你们是什么人?”丑奴厉声问道。

“落难之人。”刀疤脸冷冷说道。

丑奴悄声对身后的天晴朗说道:“这两个人的修行远不如身后那两个女的。这两个交给我对付,你伺机回独龙峰搬救兵。

天晴朗在俗世中遇到的惊险并不少,一时惊诧过后,便恢复了正常。他见丑奴让他先走,心中不忍,道:“你一个人行吗?我怀里还有早先画好的三张符咒,我可以帮你。”

丑奴道:“扔完那三张点不着蜡烛的符咒后呢?!”

天晴朗不再争辩,往旁边看了看,他对这后山颇为熟悉,有一条捷径可绕到独龙峰前锋,只要穿过一个野生的密林。

此时那个刀疤男道:“你们别跑,我们就不会杀你。”

话音未落,天晴朗已经朝小路跑去,只要他进了野树林,逃脱的几率就大了。与此同时,丑奴挥舞着九节软玉鞭向前冲去。

前方的黑影立kè

分成两队,两个男子扑向丑奴,一道倩影朝天晴朗扑去。而还有一个女子动也没动。

天晴朗见眼前人影将至,奔雷符匆匆祭出,抛向来。‘轰’的一声巨响,一团巨大的火焰在夜空中腾起,将黑暗划出一道耀眼的红光。

这次奔雷符燃起的巨大火焰,让天晴朗大吃一惊。可惜这奔雷符并没有抛远,巨大的火焰竟将天晴朗自己裹了进去。

烈焰在身上燃烧,一股股焦糊的味道不断的传来,远处竟有绝望的呐喊,天晴朗知dào

那是丑奴。她没有冲过来,一定是被制服了。

疼痛开始蔓延,他忍不住的大叫。突地,手腕处一阵冰凉传来,还未反应过来,他就被拉出了火圈。

天晴朗被扔到地上,他抬头,皎洁的月光映出的是一张俏粉美丽的脸庞。

那一个淡蓝衣裳的少女,脸色微怒,肌肤胜雪,眉尖若蹙,眼含秋水。猛一看,竟有些像丑奴。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臭道士!少女清脆的声音满是不屑。

天晴朗还未说话,突地被那个少年抓住衣领,硬生生的提回了原来的地方,‘砰’地一声,被扔到了丑奴身边。天晴朗果然没有猜错,丑奴不知何时已被制服,泪水汪汪的看着他。

“炽仙子,我刚才的‘龙虎手’用的怎么样。”那个少女对那个一直未动的白衣女子说。

那女子从阴影里走出来,看起来三十多岁,笑靥如月,浑身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就像她的名字‘炽仙子’。

那女子还未说话,丑奴便大声嚷嚷道:“原来你们是飘渺仙界的人,竟敢来独龙峰捣乱,你们算是活的到头了。”

那女子颇为惊讶,转头对丑奴笑道:“小丫头,你怎么知dào

我们是飘渺仙界的人?”

丑奴冷道:“毒,情,炽,爱,是飘渺仙界的四大仙子,刚才那小女娃喊你炽仙子,你应该是老三了”

那女子眉头微皱,毒,情,炽,爱,四大仙子在几百年前确实是名动天下。但自从巨兽狂潮后一死三伤,从此便不在露面。算上她们曾揭露过正道修仙界一大丑闻,所以修仙之人唯恐别人在提及她们,哪还会告sù

后人。百年过去了,早被外人淡忘,这女孩年龄不过十岁,仅凭听到的一个名字,怎么知dào

的这么清楚。

炽仙子还未说话,那个少女怒道:“多嘴的丫头,我把你嘴给缝起来,看你还能说。”话说完,竟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看样子真的要把丑奴的嘴缝起来。”

天晴朗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他实在想不透这花月般容貌的女子怎么会这样的凶残。

炽仙子拦住了她,说道:“二公主,这丫头知dào

的比那个少年多得多,要杀人,杀了那个少年便是。”

那清丽少女看了看天晴朗,眼角带笑,似乎杀了他是一件很好笑的事,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绿茫茫的匕。

天晴朗如掉冰窟,一时间不知所措。

“住手!”丑奴大喊一声,你们若是杀了他,我就咬舌自尽,让你们困在这独龙峰后山,看你们能熬几天。”

那二公主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是对他有情有义,你说不杀,我偏杀。”说完,绿芒暴涨,直扑天晴朗。

二公主,不可任性,大事为重。炽仙子急道。

绿色的光芒在天晴朗的喉前停住了,天晴朗咽了一口唾沫,后背被冷汗湿透了。

炽仙子说道:“你俩莫怕,我们只是想去藏龙谷的困龙坑,在这里迷了路,只要你们把我们带到那里,我以炽仙子的名号担保,立kè

就放了你们。”

丑奴道:“你们可以御空到藏龙谷地界,抓个藏龙谷的弟子问一问,他们一定比我们清楚。”

二公主得yì

地笑道:“少给我们耍心眼,整个破岛的空中都布了厉害的禁制,只要我们一御空,便会被现,你以为我们不知dào

。”

炽仙子道:“你还是少耍心眼,就算你能跑掉,那位英俊的少年呢,他跑得了吗?”

丑奴看看脸色惨白的天晴朗,无奈的点点头。

一行人沿着独龙峰的山路,朝藏龙谷快速移动,炽仙子叮嘱那两个手下:“左倾,右斜,你俩押着他们,小心行事。”

从独龙峰后山下来,穿过苍龙顶,仙人指,便到了藏龙谷的地界。聚仙岛的空中虽有禁制,但几人在地上疾驰,午夜便穿过仙人指,到了藏龙谷。

一路上,炽仙子颇感意wài

,从独龙峰下来,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她不禁心想,聚仙岛外部防御严密,内部却松懈的厉害,若将飘渺仙界的高手全部渗透到聚仙岛内部,内外夹击,定能一举毁掉聚仙岛。

炽仙子猛然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凶狠。她刚才竟然忽略了聚仙岛的镇岛之宝,她本能的摸了摸左臂,那里有道伤痕,便是被那仙物所伤。

几个人在藏龙谷潜行了约半柱香的时间,绕过布满大雪蛤的沼泽,便到了一个茂林边缘。

丑奴道:“困龙坑就在这密林里,林子里的那些雾气其实是藏龙谷秘制的瘴气,瘴气本身无毒,但与这些密林古树想缠绕,便剧毒无比。

旁边的炽仙子笑道:“此毒气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如梦’。被毒气侵袭便会看到心中最想得到的东西,即使被毒死,脸上也会带着满足的笑。”

丑奴看了她一眼,又道:“另外,在树与树之间,藏龙谷还放着无数同心铃,这种颤铃只要一只被弄响,便会引起其他的颤铃的共振,那样的声音很巨大,即使在海上也能听到。”

炽仙子微皱秀眉,道:“这点我倒是不知dào

,应该是百年来新添加的。”

此时,天晴朗已经从被绑架惊诧中渐渐震惊下来,他环顾四周,想着逃脱的办法。

九章三 小女子身附毒咒 炽仙子欲探冥河

丑奴看了炽仙子一眼,说道:“既然你对这里很熟悉,那该把我们放了吧。”

炽仙子摇摇头,笑道:“一百多年没有来了,困龙坑的位置记不清了。你还得帮我找到它。”

这炽仙子修仙几百年,丑奴想在她面前耍心眼,根本没有机会。

炽仙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分给大家,二公主和左倾,右斜纷纷吃下,天晴朗和丑女互看一眼,却犹豫不决。

炽仙子道:“这是飘渺仙界秘制的清心丹,可抵挡住这密林的瘴气,吃与不吃你们自己决定。”

天晴朗与丑奴无奈,相继吃下。

突地,炽仙子的眼睛闪过一丝惊恐,愣愣的看着丑奴扬起吃药的白如玉的脖颈。

二公主觉察到异样,轻声道:“炽仙子,你怎么了。”

炽仙子恍然惊醒,急速的飘到丑奴身边,将她抱起,左手按住她的下颚,细细的看。

在丑奴的脖颈下,有一个蚊子般大小的红痣,平常人谁会去注视这个,若不是炽仙子修行极深,眼力极佳,恐怕也不会看到。

众人都被炽仙子的举动惊呆了,就连丑奴也不敢乱动,唯恐她手上用力,要了自己的命。

一时间,周围寂静极了。

许久,炽仙子才把丑奴放下,眉头紧皱,问道:“你可知你小时候的事情?”

身旁的二公主道:“她现在才多大,你就让她回忆小时候。”

炽仙子头也不回,说道:“婉玲不要多言。”

那被叫做婉玲的二公主做了个鬼脸,不再言语。她知dào

,炽仙子一定是遇到了极要紧的事,只是她不明白,这一十岁孩童身上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此时,丑奴摇摇头,声音有些哀伤,道:“我只记得被师父抱上独龙峰的事,之前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大脑空白一片。”

炽仙子说道:“你在独龙峰上呆了多久了。”

丑奴愣了一下,

一句话,无意拨动她心底最敏感的那根琴弦,

被深深埋葬的痛楚开始苏醒,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计算着,

多久了,

多久了,

那时,无寒没有来,尘筱没有来,羽缨没有来,青竹没有来,山松没有来,白没有来。

丑奴抬头看着炽仙子,伤心地黑眸里映着泪水,一字一字的说道:“近百年了。”

众人哗然大惊,就连天晴朗惊讶的大张着嘴,他也没有想到丑奴会有一百岁。

“这,这怎么可能,她还是个孩子。”刀疤脸的男子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前所未有的事让他也不能接受。

炽仙子面色凝重,道:“我相信她,她身上周天命脉被邪能异术所封住,身体被禁锢在十岁。就连心智也受到影响,想不出哪个歹人会对一个弱女子下此毒手。”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讶,天晴朗更是大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丑奴是得了顽疾,怎料到会有这样的原因。

被称为婉玲的二公主面有愧色,说道:“炽仙子,你能治好她吗?”

炽仙子摇摇头,道:“这种异术极其诡异厉害,相传在中土极南的夷人部落,有人会用这种秘法,名字我记不大清楚了,似乎叫做‘忘年’是顿悟第二期‘忘年’中悟出的术。但我从未听说过中原之地,哪位修仙人会这种异术。

另外,就算有强人能解开异术,也需yào

十年的时间慢慢将异术破解,否则若一下子将异术全部解开,她身上被压制百年的气息,将在瞬间全部迸出来,把她自己吞噬,然后灵力幻化的高温瞬间便能将她融化”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丑奴,轻道:“真不知dào

你是何人,竟会中此歹毒之术。”

炽仙子说完后,一时间竟没人说话。空气里只有丑奴颤抖的喘息声。

天不知为何,晴朗慢慢的走到丑奴身边,蹲下身,柔柔的说道:“丑奴,等我能下山之后,我誓,一定帮你找到能解开你身上禁制的高人。”

天晴朗话还未说完,丑奴猛然把他推倒在地,苍白的脸满是泪痕,嘴唇咬出血来,她摇着头,狠狠的说道:“一定是南歌子,一定是他。他把我带到独龙峰后,便对我不管不问,任由我自身自灭,一定是他。”

天晴朗抱住丑奴,道:“丑奴,你可不能乱说,师父不会那样做的,一定是恶人对你施术后,师父将你救到独龙峰的。”

此时,炽仙子说道:“你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只要你能帮我们在困龙坑救出仙后,我保证一定能帮你解开身上的禁制。”

“仙后?”丑奴抬起泪眼,不解的问道。

炽仙子,道:“仙后乃是我飘渺仙界第一仙人,修仙近千年,天下之事无所不知,这等禁止对仙后来说,极其寻常。”

天晴朗惊道:“莫非就是百年前,巨兽之乱被正道杀死的那个妖后。”这些事全是他在鬼婆那里听来了。

哪知他此话一出,身后那两个男子和二公主纷纷拔出利刃,口中怒道:“竟敢对我仙后不敬,该死。”话语中,对仙后有着莫大的崇敬。

眼看天晴朗就要被剁成肉泥,丑奴大喝一声:“住手,我帮你们就是了。”

三人虽仍有不甘,但还是以大局为重,利刃纷纷回鞘,看那恨恨的样子,救出仙后之时,也就是天晴朗灭顶之日。

这时,炽仙子冷道:“当年那些贼子哪有能耐杀害仙后,当年若不是仙后刚刚生下二公主,身子虚弱,哪能被那些贼子捉住。哼,即使捉住了仙后,却杀不死她,只能用卑鄙的伎俩将仙后的魂魄逼出肉身,并将仙后的肉身藏于此地。飘渺仙界幸得九霄仙人保佑,近日终将仙后散落在各处的三魂七魂收集完毕。等仙后复生后,那些所谓的正道鼠辈吓也吓死了。”说着,炽仙子竟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婉玲指着天晴朗道:“你说话要注意点,冒犯仙后,万死不足以谢罪,这次饶了你,绝无下次。”

闲话少说,六人商量定后,便钻进密林。丑奴在独龙峰上近百年,由于南歌子对她不管不问,所以她闷得慌时便经常下山游走,时间久了,这聚仙岛几乎被她走遍了。

丑奴带着众人在密林走转来转去,半柱香的时间便到了困龙坑。

困龙坑像一口四四方方的古井,黑黝黝的洞口对着夜空。直径一米左右,而它的四周闪着微弱诡异的红光。

丑奴道:“这些红光是藏龙谷秘制的巨毒,‘血光散’。被红光照到便会化成血水。解药是一块涂了神mì

染料的黑布,我有幸见过一次。不知藏在哪里。”

炽仙子笑道:“此事,我们能解决。”

身后,左倾右斜得到暗示,纷纷解开背包,将包里面白粉一样的东西洒在红光之上。

炽仙子笑道:“这是白磁石磨成的粉末,具有很强的吸附能力。真想不到,百年了,这里竟还是用的一样的毒物。当真是大仙保佑,欲成全飘渺仙后。”

说话间,那些红光之上便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刹那间,一丝红光都不见了,整个树林只剩斑驳的月光。

炽仙子说道:“这白粉的吸附能力极强,即使我们踩上去也无碍。你们两个人谁知dào

这困龙坑里面的情况。”

她虽说是你们两个,眼睛去盯着丑奴。

丑奴会意,说道:“我听藏龙谷的修仙弟子说过,这困龙坑里只有一个禁制,‘冥河’。一条通往冥界的无形之河横切困龙坑中间。修仙之人若是道行不够,心智不坚,便会被无数鬼魂卷入冥河中,不生不死,再无轮回。”

炽仙子面色凝重,对二公主说道:“婉玲,你和左倾右斜布置阵法,我进去抱出仙后肉身,一切按计划行事。”

婉玲和左倾右斜点点头,齐道:“仙子小心。”

炽仙子长吸一口气,喃喃道:“飘渺仙界重新称霸天下,便在今晚了。”

下章预告:

第十章懵懂男不识爱滋味飘渺仙苦等翻身日

第十章懵懂男不识爱滋味 飘渺仙苦等翻身日

炽仙子转身对丑奴说道:“仙后复活后,便能破了你身上的禁制,你若是聪明,便不会出警报。”

说完,更不待丑奴答yīng

,便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困龙坑。

婉玲和左倾右斜在困龙坑的周围画着古怪的符号,天晴朗抱着丑奴坐在树影里的一节断木上,对那些符号毫不关心。

丑奴的身子还在随着她的抽泣而颤抖,天晴朗紧紧的抱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丑奴如梦痴般说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天晴朗愣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可能对于坏人来说,你是个很重yào

的人,他希望你能永远的长不大。”

丑奴似乎没有听到,依然重复着刚才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天晴朗抱紧她,轻声说道:“我在世间流浪的时候,也曾无数次的问过苍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失去双亲,甚至连印象都不给我留下。可又有什么用呢,苍天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而我依然流浪,若是死了,连一张草席都没有。

后来遇到的狗蛋,也就是现在拜在凌云峰柳青子师伯门下的天无云。他告sù

我,上天并没有抛弃我们,相反,他时刻的都在关注着我们,他在测试我们的承shòu能力,如果我们承shòu的住,那么他将奖励我们无尽的财富,如果我们承shòu不住,他给与我们的只有死亡。

从那以后,我和狗蛋,不,是天无云,我们两人就把苦难当成上苍的考验,沿着神州大陆一直走下去,直到遇到师父。师父,就是上苍对我的奖励。

“你说,他也在考验我吗?丑奴停止了抽泣,慢慢抬起忧伤的眼睛,看着天晴朗。

天晴朗用力点点头,说道:“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你会通过考验,那时,真相会大白于天下,你也会变成比炽仙子还漂亮的仙子。”

丑奴终于破涕为笑了,脸上泛起红晕,轻声言道:“那我们呢?”

天晴朗怔了一下,随即醒悟,道:“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对你,绝不会笑话你的。”

丑奴白了他一眼,道:“大白痴。”

这时,二公主婉玲走了过来,道:“你们俩别那么肉麻好吗,都快把人酸死了。”

丑奴依然抱紧天晴朗,道:“要你管,我们说我们的,你弄你的,一边去。”

婉玲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在他们身边坐下,眼珠一转,轻笑道:“你都快一百年的修行了,还好意思抱着一个小鬼,你好意思吗?”

天晴朗被她一说,脸上通红,便想把丑奴从怀里抱下去。哪知丑奴把他抱得更紧,朝婉玲怒道:“我乐意,你嫉妒啊,向你这么凶的婆娘,肯定没人喜欢,不然怎么喜欢看我们亲热呢?,你说是吧,无寒。”

婉玲本想羞辱她一番,却想不到对方不仅脸皮奇厚,而且自己更刁酸刻薄远,当下只见她气鼓鼓的,想说却说不出词来,最后,站起身指着丑奴,怒道:“你这个侏儒。”

天晴朗心中大惊,这句话正好此中丑奴的心脏,丑奴肯定要疯了。同时,双手下意识抱紧丑奴。

丑奴脸色大变,转头看来,但见婉玲满目杀气,毫不示弱的样子,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扑哧一笑,道:“言之有理,我这侏儒却有人疼,不像你,一个仙后的女儿竟没有人要。”

婉玲大气,呸了一声,面色惨白,胸口不断的起伏着,怒道:“你胡说,喜欢我的人多着去了。”

“那找一个出来,让我看看啊。”丑奴步步紧逼。

婉玲看看四周,左倾右斜见她怒,早就躲得远远的,她伸手朝天晴朗一指,面带冷笑,道:“你这个家伙,你喜欢我吗?”

她俩吵架时,晴朗便一直低头假寐,唯恐扯上自己,哪知怕什么偏来什么。丑奴和婉玲都在看着他,看样子,他的话将决定谁将赢得这场争吵。

天晴朗勉强笑道:“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何必呢。”

丑奴道:“少废话,快说。”说着,手暗自在天晴朗身上拧了一下。

天晴朗浑身一颤,看着婉玲,笑道:“你,还是算了吧,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孩。”

话音落,丑奴甜甜的嘲笑声充斥着空间。

婉玲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美丽的眸子含着泪水,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一个自傲的女孩对她最大的打击就是伤害她的自尊心。而刚才,在丑奴的引导下,天晴朗狠狠的刺了下去。

婉玲恼羞成怒,随手抓起一块顽石,便朝天晴朗扔来。顽石带着劲风,转眼而至,说那时那时快,丑奴猛地将天晴朗朝一边推去,顽石擦着天晴朗的鼻尖飞了过去。

丑奴飞身落地,九节软玉鞭祭出,看样子就要和婉玲拼命。

就在这紧要关头,就听到婉玲刚扔出的那块顽石砸在一个硬物上,出‘噹’的一声脆响,声音极是清脆响亮,模糊中还有一股震人心魄的力量。

丑奴脸色大变,指着婉玲,声音惊恐道:“你打中了同心铃。”

此时,远处又是一声清脆的铃声,接着两声,三声,清脆的铃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声音中那种震人心魄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天晴朗修行较弱,此时脸色变得惨白。他不知为何这铃声每一声响动,他的心脏便会跟着一起震动,每一下,都有一次绞痛。

婉玲更是不知所措,此时,左倾,右斜道:“二公主,启动阵法吧,不然等那帮狗道士来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婉玲看看困龙坑,里面依然漆黑一片,不见半点生机。

左倾右斜再次恳求,婉玲咬着牙,似乎做了一个很重yào

的决定,恶狠狠的朝丑奴看了一眼,便飞奔到困龙坑边,左倾右斜见状,也忙各自走到一边,三人正好成一个正三角。

三人同时低语,喃喃的咒词传到天晴朗的耳边,比起闹心的铃铛,他竟觉得有些舒服。

天空原本铮亮的月亮被一块黑厚的云彩遮住,接着在黑云里不断有响雷在轰鸣,电光在穿梭,看上去像是那块乌云里藏在无数咆哮的野兽,随时都有冲出来的可能。

黑云在不断的旋转,迅速,一条巨大漩涡倒挂在天际,就像幽冥鬼手,指着古老的困龙坑。

狂风呼啸,雷声震天,那黑色的漩涡竟慢慢变成红色,无数血红的人脸开始在漩涡中若隐若现。

像是为冲出这血色的牢笼而挣扎。

又像是为这无尽的力量而欢呼。

同心铃的声响这般天地动色的声音压制的再也听不到了。天晴朗和丑奴躲在一块巨岩后面,他只觉得浑身剧痛,体内的血液在不停的翻腾,要冲出体内,冲向那血色恶魔般的漩涡。

丑奴的样子和他差不多,两人的手紧紧的握住在一起,一起在忍受不间断的疼痛。

在他们身后,如繁星般的点点火光正在远处快速奔来。

丑奴见藏龙谷的弟子快到了,心中着急,她清楚,是否能复活那仙后,可能是她解除身上禁制的唯一机会。

她怎能错过。

丑奴朝正在做法的三人喊道:“藏龙谷的弟子快到了。”

三人俱是紧皱着眉,闭口不言。那正对着困龙坑的巨大血色漩涡正在分成三个同样大小的漩涡,朝三个做法人身后移去。

片刻之后,便在三个做法人身后立住。这时,天晴朗注意到,这三个漩涡柱竟相互连接,在做法人身后形成半透明的红色血幕。如同巨大的红色光罩,将困龙坑,连同那三个做法人一起罩住。

身后,藏龙谷的弟子已经赶到。为的便是藏龙谷座,冷烟雨。

只见他身着普通的道袍,略有些衣衫不整,看样子在床上被吵醒后,慌忙赶来的。

此刻,他脸面色凝重,目光如炬,盯着那红色三角血幕。

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丑奴和天晴朗,厉声问道。

丑奴是认得他的,便抢先说道:“弟子是独龙峰门下,被这些妖人劫持到此,听他们说,是要释fàng

什么人。”

冷烟雨哼了一声,道:“独龙峰?不会是你们把他们带来的吧。”

丑奴忙忙道:“怎么可能,他们中有一女子称自己是‘炽仙子’,对这里好是熟悉。”

冷烟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正常。只见他抽出腰间长剑,长剑上紫气凝重,正是聚仙岛为数不多的极品仙剑中的‘飞仙’。

只听他将‘飞仙’在空中一挥,口中大喝:“妖孽,敢冒犯我藏龙谷,众弟子速速围攻。”

刹那间,各种法宝仙器缠绕着五彩的光芒,划破夜空,纷纷急速朝那三角血幕上打去,可打在血幕上却如石沉大海,荡起一圈涟漪后,便加倍的反飞回去。一时间,很多道行低的弟子都被反自己的法宝所伤。

冷烟雨皱紧眉头,大声道:“这阵法的防护能力凶悍,众弟子小心。”

说完,他手中长剑紫气大振,直冲云霄,从上方直刺血幕。‘飞仙’紫气入血幕三分便再也进不去了,但也没有倒飞回去,颤抖的插在血幕上。

长剑紫气暴涨,它周围的血色竟有几分被紫气逼退。血幕里面的三人脸色都又苍白了几分,其中已婉玲最为严重,她浑身颤抖,嘴角慢慢流出血来。

他们周围全是修仙之人,这一现象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刹那间,各种法宝再次朝血幕上打去,这次攻击的地方,全部集中在‘飞仙’的周围。

血幕里面的三个人脸色更加难看,婉玲眼见就要支撑不住了。而此时,冷烟雨更是催动‘飞仙’,又往血幕里进了几分,他想就此一举突pò

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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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聚仙岛众人降妖 毒密林仙后复活

就在这生死两边之际,原本毫无生机的困龙坑竟出一声怒龙般的吼声,接着,一条深红的血柱冲出困龙坑,刹那间便血幕上方的‘飞仙’连同其他法器一同震飞出去。血幕中的三人脸上同时泛起一片异样兴奋的光彩。

几声惨叫,又有几个弟子被自己倒飞回来的法宝所伤,生死不明。

冷烟雨止住倒飞回来的‘飞仙’,其仙剑上缠绕着的莫大的戾气,险些让他控zhì

不住‘飞仙’。

冷烟雨心中骇然,这般道行,如百年前的妖后,心中大惊,但面色不变,,大声说道:“此妖法极是厉害,众弟子小心行事,莫要被伤着。

然后,他转身对身后的一名弟子说道:“向聚仙岛出警报。”

那名弟子答yīng

着,转手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手掌大小的圆球,念动咒词,黑球颤抖了两下,猛然向天空跃起,几秒钟后,在夜空中绽开一朵五彩的烟花,接着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声。

回音还在藏龙谷里回荡,远处又是一声巨响,这是其他山脉的回应。

冷烟雨又对丑奴和天晴朗说道:“你俩躲好了,但不要逃走,等会我还要你们的师父给我个说法。”

丑奴和天晴朗点点头,就算冷烟雨不说,他俩也不会走,丑奴身上的禁制终需有人来解开。

丑奴拉着天晴朗朝一块较近的岩石走去,等他们到那块巨岩时,却现有东西已经捷足先登了。

一只黑猫,月色洒在它身上,竟然丝毫不反光,黑得诡异。它正在岩石后面呼呼大睡,耳朵动了几下,便不在理近前的两个人。

丑奴悄悄对天晴朗说:“别太靠近那只猫,这里毒气弥漫,它却能生存下来,八成身上也有剧毒。”

天晴朗看了一眼那黑猫,便不在理会。此时此刻,哪还有心思关心一只猫有没有毒。

与此同时,前面的血幕变得更加透明,那道深红光柱已经散去,从洞内闪出一道白光,等她落地时,天晴朗和丑奴看的清楚,那就是炽仙子。

冷烟雨显然认识她,脸色愈加难看,冷冷的盯着血幕里的一举一动。

炽仙子的一身白衣已经破旧不堪,白皙的肌肤上也满是伤痕,她娇喘不堪的跪在一侧,容颜中多了几分苍白。

天晴朗悄声问丑奴:“怎么样了,救上来了吗?”

丑奴紧盯着那血幕,轻声道:“但愿吧。”

那血红的困龙坑中似有一丝金光射出,断断续续,若隐若现,但它的确存zài

,在戾气狰狞的红幕内,慢慢上升。

金光越来越强,慢慢的竟变成一个‘卐’字,横盖在困龙坑上。周围的血红戾气不断涌上前,但碰到金光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但尽管如此,还是越来越多的戾气涌上去,毫不犹豫,不畏生死。

这时,又有数百名各山弟子陆续赶来,无数明亮的火把将密林照耀的像白昼一样。

一名弟子走到冷烟雨的身边,低声道:“除玄清掌门去请示鬼哭老,和独龙峰座不在山上外,其他各峰座均已赶到,弟子已将事情大概说给各位座停了,请师父定夺。

冷烟雨示意弟子退下,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未到,声音却到了,“老弟,情况怎么样了。”

冷烟雨道:“柳青兄,怕是万佛寺的降妖法门也快支撑不住了。”

说话之人正是凌云峰座柳青子,几年不见,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此时他眉头紧锁,担忧的望着血幕中的景色。

他轻轻说道:“炽仙子能亲自来,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光是这血幕之阵,我等法器都进不去,且每一次攻击都会有股戾气沿着法器本身逆流而上,牵动着一身精血翻腾,真看不出这是什么凶狠的阵法。”

冷烟雨哼了一声,道:“邪魔歪道,不知dào

也罢,你看戾气那么重,不知害了多少人才得以练成。”

其他掌门也陆续到达,仙人指的小紫堇,月隐峰的幽明子,百花溪的肖银花。这些名动天下的人物平日里见上一面都是极难的,如今却聚集在这深谷密林里,可想而知,他们对这件事有多么重视。

这些人物平日里聚在一起,此时自然引来众弟子的很多目光,一时间竟少有人去关系血幕里的事了。很多弟子心里都平静了许多,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修心高人都在这里,必能应对这些妖道魔人。

天晴朗看着那仙人指的小紫堇师叔竟有些出神,她的样子竟有几分像尘筱,眉尖若蹙,眼含秋水,眉目间有着一样的高傲冰冷。

就在天晴朗愣神时,猛然有人将他高高举起。天晴朗心中大惊,转头看去,不禁大喜,忙喊道:大师兄,你来了。

在白的身边,柳姨,山松,青竹,羽缨都到了。

柳姨看到不远的那只黑猫,面露惊讶,道:“这是藏龙谷座冷烟雨的灵兽黑水猫的后代,纯阴之物,巨毒无比,一直生活了谷内,想不到这里还有一只,它不主动攻击我们,你们别去招惹它就行。”

说完,柳姨抱起丑奴,又轻言:“你们俩的事我们都听说了,现在不用怕了,有我们在,你们很安全。”

丑奴看着柳姨,万般委屈猛地涌上心头,她伏在柳姨肩上,放声哭了起来。

这近百年的心,独自吞咽了多少苦闷。

谁人知。

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从血幕里传来,那金色的‘卐’在戾气的蚕食下终于解体,浓重的血腥之气立kè

从困龙坑里不断的涌出,似乎在预示着恶魔即将出现。

柳青子大声喊道:“众弟子快快后退,加倍小心。”

此言一出,无数火把都在急急退去,藏在巨石后面的独龙峰几人自恃修行高深,竟只是往巨岩后挪了一下,便静静的看着这百年难遇的景象。

血腥之气越来越浓,罩在困龙坑上面那层血幕却越来越淡。

一个女子,

绝美的女子,

突地,跃出困龙坑,毫无预兆。

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这血腥之气中会猛然跃出个女子,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万物都被她的美貌折服。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她微闭着眼睛,像是在酣睡。

蓝色绣着凤凰的碧霞衫,散花水雾粉红烟纱裙,手挽青丝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只金钗。远远看来,她似烟似雨,似飘渺仙人。

这绝美人儿在酣睡,周围极静,就连火把燃烧的声音都静止了。

无人打扰,

无人敢打扰。

那种高高在上,领群雄低头的气势,在她出现后,就一直在压迫着众人,心甘情愿的为她守护。

众多弟子中,很多人竟先后跪下,俯在地,不敢再看。

冷烟雨握紧长剑,看着血幕中的美人,竟也有些痴了。

‘咳’,小紫堇轻声言道:“这妖后好生强dà

,只不过是个肉身,却还有如此的气势,真不知dào

当初鬼哭老为什么不毁了这个肉身。”

她话到最后,声音竟不由自主小了许多。

冷烟雨道:“你说话的声音这般小,还不是被她气势所压倒,若她真人站在你面前,你说不定也想那些不争气的弟子一样跪下叩头。”

小紫堇脸色刷的就变了。右手处一抹青光陡然亮起。

在聚仙岛所有座当中,就数她最年轻,辈份最低。原先仙人指的座是小秦铮,后来小秦铮下嫁给柳青子,才让她做上了仙人指的座。平日子骄横惯了,这下冷烟雨当着众弟子面讽刺了她,这面子上却大大的挂不住。

眼见两个人剑拔弩张。柳青子,幽明子,肖银花忙劝道:“大事在前,两位就不要吵了,小紫堇师妹,你赶紧去苍龙顶看看掌门师兄怎么还没来,你告sù

他,妖后就要复活了。

小紫堇并不答话,转身御纸而去。

待小紫堇走后,柳青子又大声说道:“众弟子若有带着灵兽前来的,万不可将灵兽唤出。这妖后法力巨大,灵兽会被夺其心智。违背命令,将受到严厉惩处。

正说着,血幕里升起十颗不同颜色的珠子,每个有拳头大小,幽幽的围在那睡美人中间。

冷烟雨叹了一口气,道:“三魂七魄入体后,谁还能制服她。”

幽明子摇了摇头,道:“若是九戒都在,应该可以。”

冷烟雨笑了一声,道:“幽明子师兄真是说笑,现在九戒中离聚仙岛最近的一戒也有千里。”

柳青子打断他的话,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看来必须启动‘四幻魍魉陣’,从新收回她的魂魄。”

此言一出,其他座面上都有惊讶之色。

这‘四幻魍魉陣’需至少四人站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施法人十年阳寿为媒介,招出地狱冥府中的锁魂使,强行押取阵法中人的三魂七魄。

此阵法大有逆天妖力,但施法时反噬之力极其凶狠,施法人在施法时心智稍有不稳,便会被一同吸去魂魄。”

精干的幽明子面带苦涩,道:“就我们四人,稳得住那阵法吗?”

冷烟雨接着说道:“以我们四人的修行,倒不用担心这个,只是这‘四幻魍魉陣’杀戮之气太重,在这么多弟子面前实施,聚仙岛的名声还要不要?”

肖银花道:“不如让众弟子先行退下,万一阵法没能困住妖后,岂不要伤了更多性命。

三位座点头称是,肖银花又道:“众位都知dào

,我本不是修仙之人,在修行上落后众人太远,虽也会此阵法,但心智坚固比不了各位座,等会施法时,还要请各位多担待些。”

柳青子点头,道:“那是自然。”

四人商量后,便不在等玄清真人和其他高手到来,让弟子众退下后,化作四道光芒,分别置于天地的四个方位,合掌打坐,嘴唇微动,却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

在血幕的上空慢慢的形成一层同样血红的光环,光环像涟漪一样荡开,越来越大,套在血幕上。

因为丑奴和天晴朗的强烈要求,独龙峰弟子们并未退去,躲在岩石后面,看着血幕里的奇异景象。柳姨虽然觉得这两个弟子有些奇怪,但此时却也不是询问的时候。

血幕里此时正在生巨变,三魂七魄已经有一半消失在那绝美女子的身体里,那白皙的肌肤又多了几分红润。

那在血幕中的三人,炽仙子顶替了婉玲的位置。

婉玲跪在那绝美女子的身下,美丽的眼睛里,泪水在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她颤微微的一遍一遍的轻喃道:“母后,母后。”

几道青光从远处奔来,落定后才看得清楚,原来是聚仙岛岛主,苍龙顶掌门,玄清真人。身后跟着的是仙人指小紫堇和十几个修仙人。从他们的衣着来看,他们并不是聚仙岛的人。

其实,这些人分别来自冲霄观,万佛寺,御剑宗等,本来是因为十年前窦家灭门案各派高人被藏龙谷的独门暗器所杀,所以来聚仙岛讨个说法的,但想不到今晚竟有人来复活妖后,毕竟天下苍生为重,这些人也自愿来出一份力。

玄清真人身穿一身金边月牙道袍,鹤骨仙风,两眼闪着精光,站在那里不怒而威。

他大声言道:“众位仙友,妖后为患几百年,若让她复活,天下苍生便要遭殃,万不可让她活过来,今日四位同门自毁十年阳寿,动正道不齿的邪术还望各位能理解。”

一位紫脸的高大修仙,道:“玄清真人不必多言,我等深知妖后的手段,用什么阵法都不重yào

,能制服妖后才是大事。”

众人纷纷附和。

玄清真人点点头,道:“有劳了。“说完,闪身飘到冷烟雨的身后,伸手将体内浑厚元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冷烟雨的身体。众人也纷纷飘到施法的四人身后,将元气传到他们的身上。

那套在血幕上的一圈圈血红光环猛然暴涨,周围生声声不断的鬼哭狼嚎声,伴随着是腥臭污秽之气弥漫开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天下正道中人竟会动如此邪恶的阵法。

于此同时,血光环下的血幕开始动荡不安,那接近透明的血壁荡起一阵猛过一阵的涟漪。阵中的三人更是脸色难看之极,一股股鲜血在嘴角流出,但他们还在坚持,只为那被尊为神的人,复活。

此时,光球还剩两个。

血光环在不断的收紧,一寸寸深入血幕中,看样子,不出半柱香的时间,血幕便要被血光柱弄碎了。

光球还剩一个,幽幽的奔向睡美人的身体。

‘四幻魍魉陣’外,一个正道弟子见妖后即将复活,终于按耐不住。大吼一声,手握长剑,冲向血幕中的妖后。

众人想阻止,却已经还不急了,长剑快速的一寸寸刺入血幕,直刺妖后。

从天晴朗的角度来看,那把剑已经刺进了妖后的身体,不知怎么,他竟有些担心。

血幕里的睡美人明显的抖了一下,白皙的玉臂似乎无意的抬起来,又缓缓落下。

冷烟雨等人脸色大变,心中更是惊恐,她终究还是复活了。

很多不曾远去的好奇弟子为那一剑纷纷叫好。同时,那把修liàn

上百年的长剑微颤,接着,连同那人一起,碎了。仿佛是那些叫好声把他震碎似的。

最后一粒光球融入了她的身体。

世界在这一刻为她的复活而静止了。

芊芊手指微微的在空气中滑动,似乎在试探这个世界是否已经改变。一声轻轻的叹息,却如同巨石一样砸在众人心头。

她抬起头,睁开流光溢彩的眼睛。

那一瞬,

血幕光焰流动,一刹那,那套在血幕上的血色光环碎成数段,未落在地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几个施法人,被大力猛地往后推去,数丈外才止住。

独龙峰一行人俯身在岩石后,用玄法护住心脉,耳边都是岩石开裂的声音,一股浓重的戾气扑面而来,其中似有鬼哭欲夺人心智。

那绝世的美人猛然仰天一声长啸,似在宣泄百年的愤nù

,啸声直达天际,在聚仙岛上久久回荡。

她告sù

苍生万物,她,又回来了。

第十二章 藏龙谷众人苦战 困龙坑仙后惊变

凄美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万物都为之一抖,最美丽的恶魔终于还是回来了。

那啸声入耳,竟牵动众人浑身精血逆流。天晴朗坚持不住,脸色惨白,瘫倒在地。柳姨脸色也很苍白,但她还是伸出一只手,见元气传入天晴朗身体,抵御那啸声。

那些好奇的弟子中,许多修行弱的,竟因这啸声七窍流血而死。

啸声止住,一声激动地声音传来,“母后。”

婉玲粉腮上全是泪水,顾不到擦拭,紧紧扑在飘渺仙后的怀里,声声娇涕在诉说着百年的思念。

飘渺仙后轻抚着她的秀,一笑倾城。

她转头对跪在地上的炽仙子等三人说道:“多亏你三人,本仙才得以复活,等回到飘渺仙界后,本仙定会重重有赏。”

炽仙子等,低着头,道:“仙后万福,我等多谢仙后厚爱。”

一个愤nù

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妖后,你以为你真的能走出聚仙岛?”说话正是玄清真人,不知何时,他的身边竟多了一只巨大灵兽,皮糙肉厚,似虎无毛,头上一只独角,两根獠牙露在外面,浑身黑色,唯独眉心处有一道白点,格外耀眼。

飘渺仙后转头看了他一眼,宛然一笑,道:“原来是玄清啊,怎么还把炼狱兽带出来了,我一看见这畜生,就恶心。”

她眼波流动,将周围的人看了一遍,微微摇头,道:“难得,真是难得,御剑宗,冲霄观,万佛寺,这么多熟人都在,莫非,你们知dào

本仙今日复活,赶来庆贺。”

说着,她又转头对那紫脸的大汉道:“幕遥潇,你家尉迟掌门还好吗,我记得,你们御剑宗那里常常下雨,他一只独眼还能看清雨雾中的山路吗?”

那被叫做幕遥潇的紫脸大汉,怒吼一声,火红长剑出鞘,和主人化作一条红龙,呼啸着,朝飘渺仙后直冲过去。”

幕遥潇的修行自然是刚才那人不能相比的,他这一冲,竟没有人阻拦。

她面上没有一丝改变,清水般的眸子转向众人,甜甜的一笑,右手拂过玉颈上的几缕秀,手掌张开,正对着那条火龙。

火龙如遇巨变,浑身大振,生生在她面前停住了。幕遥潇喘着粗气,将仙剑收回,冷冷的说道:“勾魂术。”

飘渺仙后依然笑道:“哦,你可记得本仙上次是对谁使用过?此时,在场大部分年轻弟子的魂魄都在我这只右手上,只要我轻轻握紧,他们就全死了。”

玄清真人环顾四周,那些好奇的弟子至少有二百多人,大多数都是聚仙岛的弟子,此时都呆如木鸡,直勾勾的看着妖后,面带笑容。

天晴朗当然也在这其中,他不记得有任何危险,只是看着她那么的美,恍惚中竟有几分像师姐,他只想一直一直的看下去。

不管周围的人怎样摇晃他,他就是醒不过来。丑奴大为焦急,急道:“无寒子,你可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此刻,玄清真人朗声道:“幕兄,快退回来吧,弟子的性命要紧。”

幕遥潇狠狠的看了妖后一眼,退回众人之中。

飘渺仙后说道:“你们让开一条生路,放我身边这四人走,等他们安全了,我便放了你们的弟子。”

玄清真人冷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飘渺仙后道:“我说过的话,何时有过假。”声音到最后,变成了不可分辨的命令。

婉玲抱着她,不愿离去。

她的玉手拂过她的脸颊,替她擦拭着泪痕,柔情万千,轻轻道:“傻孩子,你若不走,母后怎么走的了啊?”

婉玲眨了眨眼,似有所悟。

身后的炽天使和左倾右斜深深朝她施了一礼,拉着婉玲,快速往密林外退去。

无人阻拦。

飘渺仙后望着婉玲的背影,似有些出神,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背影消失在月色黑暗中,但她还是那样望着,绝美的脸上带着笑容,动人心魄。

“妖后,是不是该放了那些弟子了。”玄清真人脸色黑沉。

“哦”她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经玄清真人提醒,说道:“险些忘了,睡了太长时间,脑子有些不好使了。”说着,右手轻舒,朱唇轻舒,似是将右手上的轻尘吹散。

伴随她的动作,那些痴痴的弟子如在梦里惊醒,相互看看,不知生了何事。

玄清真人怒道:“众弟子速回,违令将逐出聚仙岛。”

一时间,数百道光芒朝密林外奔去。却是那些弟子逃命而去。

巨石后面的独龙峰众人本也想立kè

离开,但丑奴却紧紧抓着岩壁,不愿后退一步。众人焦急,眼见其他弟子全都走光了,再不走,等会前面的人打起来可能更走不了了。

柳姨便让白带着天晴朗先行离开,可天晴朗却也死活不走。柳姨皱紧眉头,隐约感觉到这中间可能还藏着不可告sù

的秘密。

时间被耽搁,前方,修仙界最顶尖的修仙,开始围攻那绝美的女子。

十几道耀眼的光芒同时朝飘渺仙后奔去,其中还夹杂着几声野兽的咆哮。

那绝艳女子周围戾气暴涨,血色弥漫,瞬间便在里面把血幕撑碎了。那血色中陡然生出七八只巨兽,生生挡住了攻过来的十几道光泽。在这些狰狞巨兽的中央,那渺小的仙子却依然镇定自若,面带微笑,仿佛那些巨兽只是她栽种的娇艳花朵。

周围浓重的血腥之气达到了极点,十几道方才还绚烂的光泽,瞬间便被巨兽的血红色压下去了。

这惊天大战终于将黑水猫惊醒,它摇了摇脑袋,绕过巨石,往斗法的地方无聊的观望。

那十几道光芒正与巨兽缠斗正急,光影闪动,血腥扑面,璀璨的光影一次次将血红的巨兽劈开,可巨兽瞬间便复原了,更加凶猛的朝对手撕咬。

天空中猛然响起一声奔雷,细听之后才清楚,那是一声咳嗽声。

场中的人都怔了一下,飘渺仙后笑的更加绝艳,转头朝那声音处望去。娇声道:“老头子,你还没死?”

接着她手一挥,弥漫的血色中,猛然冲出一只血红巨兽,飞身冲向声音处。几声怒吼过后,在远处冲出一个枯瘦如柴的老,那狰狞的巨兽紧随其后,血盆大口眼见就要将那瘦小的老撕碎。

在半空中,老身上青光闪烁,他嘶吼一声,原本瘦小的身子如恶魔附体,突地变大,样子竟然和冲过来的那只一模一样,却比它更大,更强壮,样子更狰狞。

冲过来的巨兽似有怯意,怔了一下,竟慢慢往后退去。但头顶上的巨兽转瞬即到,一声怒吼,双手往中间拍去,竟将它拍成了肉饼,血光四溅。恐怖的力量令在场人无不变色。

那紫脸的幕遥潇却是冷道:“好一个鬼哭老,好一个烈鬼术,聚仙岛不是一直自称非正非邪,今日看来,我怎么觉得魔大于正。”

话音未落,一只血红巨兽,浑身满是腥臭污秽之气,疯狂的朝他扑来。幕遥潇无奈,只有专心去对付那只巨兽,哪还有心思去斥责聚仙岛。

那鬼哭老突变的身体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枯瘦如柴,一个尘世古稀老人。

他白了一眼正在苦战的幕遥潇,负手一步步朝飘渺仙后走去,不知怎得,周围的巨兽竟对他视而不见。

此时,众人被巨兽逼得更远。那些伤口快速复合的巨兽,行动灵敏,妖法高强,一时间却又奈何不了它们。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真zhèng

能破了巨兽,除非杀了操作它们的妖后。

离妖后最近的只有鬼哭老了,两人身前只有五步的距离。

飘渺仙后,笑道:“那些巨兽看不见你,莫非你已经能将自己阳气化成鬼气?”

鬼哭老仰望着半空中妖后,叹了一口气,并不回答,嘶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你还是那么美。”

飘渺仙娇声笑道:“可你怎么变成这般德行,我记得我已经将飘渺仙术全部教给你了”

鬼哭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并不生气,幽幽道:“若不是我当时年轻气盛,贪恋绝世仙术,中了你的毒计,怎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飘渺仙后温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活该。”

说话间,她左手扬起,一道蓝光慢慢亮起。

“你要杀了我。”鬼哭老依然平静如常。似乎,她要杀了自己,才是正常之事。

我不杀你,你还不是一样要杀了我。

鬼哭老沉凝了下,轻声道:“也是,你不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飘渺仙后脸上泛起怒色,道:“可惜我今天没心情,我还想去外面看看现在的天地变成什么样子了。等我回来,一定把你们聚仙岛全杀光。”

无形的寒意瞬间弥漫开来,天晴朗浑身抖了一下,若不是他亲耳听到,怎么会相信这绝美的女子会说出这般凶狠毒辣的话来。

此时,身边有些失常的丑奴痴痴的说道:“她刚才说要离开吗?”

天晴朗担心的看了丑奴一眼,点点头,答yīng

了一声。

身边柳姨望着这几乎和自己同时入住独龙峰的孩子,面带疑云,微声道:“丑奴,你没事吧。”

毫无预兆,丑奴从岩石后跃出,疯子一边往妖后那里跑去。柳姨本能的去抓她,却只是撕下了她半截衣袖。

场中人同时怔了一下,有谁能想到会有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这个场合。

那个女孩如狂风暴雨中一片秋风吹落的枯叶,场中任何人出手,都能将她瞬间撕碎。可不知为何,谁也没有出手,连那些血红的巨兽也没有。

飘渺仙子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惊讶。

不,是惊恐。似乎看的不可能看到人。

那双无比美丽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看着丑奴,不肯遗失每一秒。

她在半空中缓缓落下,那美丽的眸子在绝色的脸颊上滑过一颗晶莹的玉珠,妖娆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朱唇轻声吐出两个字。

叶儿。

第十三章 飘渺仙恨意不绝 鬼哭者执子而去

丑奴浑身大震,隐约中,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在心底看不见的角落,它慢慢明显出来。但就在快要想起的时候,又突然消失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时间似乎停止了。

终于丑奴打破了这沉默,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抬头看着那几乎是天神的仙子,抑制心里的恐惧,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能帮我吗?”

血色渐渐淡去,皎洁多情的月光再次笼罩密林,而月光下,树影却成了一道道如鬼魅般的阴影。

困龙坑前,一个十岁的女孩胆怯的朝天下第一凶女走去,步伐缓慢,却毫不迟疑。

一个十岁的身体,却拥有百年的心。如果可以获救,即使走向十八层地狱冥府她也不会犹豫。

飘渺仙后身边一头狰狞的巨兽似乎忍不住这死一般寂寞的气息,张开獠牙,一声怒吼,朝丑奴扑去。

飘渺仙后失声大喊:“不要。”说话间双手暴涨,十指无情的插进那巨兽的身体,瞬间,那巨兽竟干瘪的像一张纸片。

鬼哭老脸上重叠的皱纹也在抖动,显然他的惊讶程度不在飘渺仙后之下。“真的是她吗?”他低低的问道,声音掩盖不了激动的心。

飘渺仙后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径直朝丑奴快步走去,眼里闪烁着复活时才有的亮光。

丑奴往后退了两步,最终还是止住了。抬起头,坚强的看着变得古怪朝自己走来的飘渺仙后。

疾步飘至的飘渺仙后却在离丑奴还有两步的距离上再也动不了了。她身上猛地的多出了数条血红光圈,紧紧的将她套住。

“真的要在我们,”她回头看着鬼哭老,又看了看周围的十几人,欲言又止。

“真的要在她面前动手吗?”

鬼哭老面无血色,枯柴一般的手连连舞动,每一次舞动,飘渺仙后身上的血红光圈便更亮一次,更紧一些。

她笑了笑,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颤抖伸出玉手,在丑奴满是泪痕的脸颊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又慌忙离开,她是那么小心,唯恐面前的那个女孩仍是无数梦境中的其中一个。

身边玄清真人十几个哪会放过这次机会,再次动‘四幻魍魉陣’,将妖后和丑奴一起困在阵里。

鬼哭老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已经不在乎一切了,因为她真实的触碰到自己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女儿,这本是不可能的现实,可今日却真真切切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十岁时,她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她是个找到失散孩子的母亲,所以她在默默的流泪,泪水决堤般禁不住的涌出。丑奴也在哭,只是因为看着对面的人哭,自己忍不住的跟着哭起来。

那血红的光环仍在勒紧,丝丝鲜血从晶莹白皙的肌肤渗透出来,如血的露珠。

飘渺仙后面色惨白,额头已经生成了一层细细的密汗。她喃喃道:“已经是百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她冲丑奴笑笑,问道:“你是谁的弟子。”

丑奴哽咽道:“独龙峰,南歌子。”

飘渺仙后浑身猛得一震,面露苦笑,低低的一遍遍的,道:“南歌子,南歌子,果然是你。”

伴随身上几乎勒碎骨髓的血红光环。她仰天嘶哑的喊道:“南歌子……”声声回荡,撕碎浓重的血腥气,直冲云霄。

这是带着无尽怨恨的声音,像失去幼崽的野兽,在向猎人的咆哮。

怨恨浓厚,那绝望的呐喊声中全是复仇的怒火,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心颤。

此刻,鬼哭老大喊一声,“收魂。”

‘四幻魍魉陣’血红再现,众人都在用尽全力,谁都心知,面前那个满是仇恨的妖后,若是逃了出去,谁也别想活着。

血红的光环,红光弥漫,猝然束紧。飘渺仙后的身体突地碎成数段,腥血色里连空气都在颤抖。

在断碎的瞬间,她的右手附在丑奴的眼睛上,不愿被她看见,为她形成最后的屏障。

三魂七魄在飘渺仙后依然在绝世的容颜下飘飘而上。众人大喜,纷纷催力。‘四幻魍魉陣’血红光圈在微微颤动,像是饥渴了千年的魔鬼。

周围狰狞的巨兽具显出痛苦之色。猛然暴起,怒吼着一起撞击那光环。两物相撞,出铮铮炸雷般的声响。相撞后,那些巨兽竟不能离开,无形的力量将它们往被光环上拉去,没一会儿,巨大的身体被光环碾碎,然后吸了进去。

在光环之上,无人注意到那里竟出现了一条极小裂缝。一道黑气点点的渗透出来,然后‘啪’的一声脆响,那圈光环断了一段。

众人大惊,但再想补救却为时已晚。三魂七魄化成一道芒韧冲出光环,直上云霄,消失在天际。

几乎在同时,鬼哭老剑一般的冲过去抱起呆若木鸡的丑奴,向妖后魂魄相反的方向飞去。

玄清真人望着月色天空叹了一口气,道:“功亏一篑啊。”

众人也纷纷叹息,冷烟雨安慰道:“各位道友不用担心,我们能扼住妖后的复活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再,冷烟雨顿了一下继xù

说道:“这茂林里有着剧毒,毫无生物。妖后的魂魄在这里找不到阴气重的生物附体,太阳一出便永远消散了。”

众人觉得有理,不由大喜,纷纷相互庆贺为天下除了第一妖女。

紫脸的幕遥潇倒是更关心鬼哭老的举动,冷道:“只是不知鬼哭仙人为何要抱走那个小女孩?”

此话一出,瞬间十几道目光全都盯着玄清真人。

玄清真人一怔,随即道:“妖后看到那名弟子后露出的惊恐表情,尽管她极力掩饰,但我想大家都看到了。这名弟子身上一定存zài

妖后害pà

的东西,鬼哭仙人把她带走,一定是想找让妖后畏惧的东西。以免她落入飘渺仙界的手里。”

说话间,地上妖后原本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慢慢的复原了,不多时,又如一个熟睡的绝色仙人。

人群中响起一声佛号,一个面色红润,矮胖的和尚走到飘渺仙后肉身前,缓缓说道:“妖后竟能将飘渺仙法修liàn

到肉身不坏,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真的。”

玄清真人点点头,道:“明德大师说的极是。百年前我们将妖后的肉身藏于此地,一直就有正道道友怀疑我们早已将妖后消灭了,对我们所说的妖后可能复活当成我们聚仙岛拿来炫耀的资本。现在各位可以还聚仙岛清白了吧。”说着,眼神扫过众人。

众人面上都有些变色,百年前,与妖后决斗后,她的尸身本已经被毁坏,但聚仙岛不久就宣bù

,妖后的尸身被困在聚仙岛。这引来了不少嘲笑声,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聚仙岛的自我炫耀。今日一见,不得不信。

众人无以应答,这时,玄清真人突地朝巨石后暴斥:“哪座山的弟子,竟还没离开。”

柳姨笑盈盈的从巨石后面走出来,天晴朗等人躲在她身后。

“又是独龙峰。”玄清真人满脸怒色,道:“师妹,难道刚才你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柳姨往前走了几步,娇美得脸上扫了一眼地上的睡美人,轻声说道:“手下那些不争气的弟子刚才都吓晕过去了,这才误了岛主师兄您的命令。”

玄清真人还为说话,柳姨又抢着说道:“这位是明德大师吧,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吧,不知还认识小妹我吗?”

明德大师面上一怔,这娇美的妇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自己如此亲热的说话,别人会怎么想。

当下宁静心智,双掌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贫道愚智,忘了何时见过道友?”

这边说着话,一时没人搭理天晴朗等弟子,他们悄悄后退,想趁机离开。

他们的身边那黑黝黝的岩石是,似乎这些高声谈论打扰了那只黑水猫的美梦,它伸了伸懒腰,朝喧闹处看了一眼,缓缓离开。

它原本橘黄的眼睛此时不知为何变成了幽蓝色,多么像刚才那双最美丽恶魔的眼睛。

第十四章 藏龙谷尘埃落定 苍龙顶再起波澜

苍龙顶,会仙殿。整个苍龙顶如巨神将山峰的山头削去一样,高耸入云的的山峰却没有山头,最高处是一块被削平了的宽阔地方。

会仙殿坐落在中央,前后各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在登上苍龙顶时,两边各有一个盘龙柱,上书“齐聚龙顶,聚天下仙人;海纳百川,纳十万弟子”

此时是深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夜虫时响时弱的鸣叫。

独龙峰的一行人跪在会仙殿,神台上供奉的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位尊神威严的看着底下犯了错误的弟子。

一声暴喝,天晴朗浑身抖了几下。他身前不远站在四位座,冷烟雨,柳青子,南歌子,还有玄清真人。

刚才暴喝的是玄清真人,他怒声道:“师弟,我本不想说,但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从你成为了独龙峰的座后,你门下的弟子何时守过聚仙岛的规矩。

先是在九戒争夺中杀死其他座弟子,然后又在苍龙顶动手伤人,无法无天,弄得其他山脉的弟子都躲着你们走,现在连我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了。

聚仙岛何时有了这样的霸主?独龙峰如此厉害,这掌门的位子不如你来做好了。

玄清真人说到最后猛地提高了音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怒视着南歌子。

南歌子低着头,面色冰冷,眼神呆呆的看着地面。似乎刚才那阵狂风暴雨般的训斥根本没听到一样。

玄清真人见此更是大怒,双手握拳,青筋爆出。那样子恨不得立kè

把南歌子碎尸万段。

柳青子忙站出来说道:“南歌子师兄,还不向掌门师兄请罪。”

南歌子像是被惊醒一样,怔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半晌才低低言道:“南歌子管教无方,给掌门师兄添麻烦了,我将这些拙徒带回独龙峰,定会严加管教,还望掌门师兄放过他们这一次吧。”

旁边的冷烟雨见场面缓和了些,也忙出来说道:“掌门师兄,此时就我们四人,不必对他们太严厉。就让南歌子师兄带他们回去了。毕竟他们也是被迫留在那里的。”

“小柳仙的话也能信!”玄清真人怒气未消。

南歌子向前一步,低低道:“望掌门师兄海量,放过我的这些劣徒一次,我必会。”

南歌子的话未说完,玄清真人冷道:“我若是不放呢。”

南歌子突地抬起头,冰冷的眼睛盯着玄清真人,玄清真人更是怒目相视,两人的目光相撞,气温陡然冷到了极点。一阵极度的寒意掠过会仙殿每个人的心头。

冷烟雨忙横在他们中间,勉强笑着,对南歌子说道:“南歌子师兄,在这会仙殿你想干什么,你可别忘了,这里离寒冰洞可不远,月容师妹可在那里安睡,你想打扰她吗?”

南歌子冰冷的眼神抹上了一层暖意。他并不说话,转身,朝几个弟子招了招手,御纸鹤而去,天晴朗等人如遇大赦,纷纷跟着南歌子而走。

天晴朗伏在白身上,看到他们身后,玄清真人那欲杀人的眼神直透心底,不禁闭上眼睛,躲开那眼神。

会仙殿里,柳青子忙向玄清真人俯施礼,道:“掌门师兄保重身体要紧,我去劝劝他。”说完,也快速的御纸溜走。

殿内寂静一片,半响,玄清真人冷冷言道:“你都看到了,南歌子越来越放肆了。”

冷烟雨安慰道:“此人生性如此,掌门您也是知dào

的,自从他的爱妻月容师妹仙逝后,他就变得更加古怪了,刚才那样子不足为奇。”

玄清真人看了他一眼,低低道:“平日里,你我最要好,今日你给我一个实话,你认为南歌子会不会反出聚仙岛。”

冷烟雨浑身一怔,眼睛闪过一抹精光,低头不语。

玄清真人道:“你不说我也知dào

,如今,聚仙岛至宝‘引戒’有三枚在他徒弟手里,凌云峰的柳青子与他交好,若是动起手来,他还指不定帮谁呢。另外,月隐峰的幽明子等人个个都是老狐狸,我们更别指望他们帮忙了。

冷烟雨点头道:“‘引戒’过多的掌控在独龙峰弟子手里,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已愚弟拙见,如今,灵兽封级和‘引戒’寻新主人都还有几年的时间就要开始,当初这两项活动是为了检测各山脉灵兽和弟子能力而设的,而且两项比试相差两年之久。这一次不如将两项比试同时举行,独龙峰人少,同时比试自然占了下风,再则,如今各山脉的弟子都有很大的长进,也不一定会输给独龙峰的弟子。”

玄清真人点点头,道:“此法甚好,过些日子,我与各长老商议后便这样做了。不能在放任独龙峰不管了,明日便告sù

苍狼部,让他们留意南歌子。”

冷烟雨怔了怔,轻轻言道:“您是不是多虑了,南歌子虽然脾气古怪,但还不至于叛变吧,若是苍狼部被他现了,反到不好。”

玄清真人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担忧,道:“就是让南歌子知dào

我们在监视着他,你可想过,今晚穿过聚仙岛禁制出现在藏龙谷里的那些飘渺妖人,身边怎么有独龙峰的弟子?另外,今晚妖后险些复活,他迟迟未到,这还不是明显的想让妖后复活吗?”

冷烟雨道:“可这只能是猜测,也不能算是证据啊。”

玄清真人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你是知dào

的,聚仙岛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掌门都是传位给修行最高。”

冷烟雨皱了皱眉,想要打断他的话,道:“掌门师兄,……。”

玄清真人伸手止住他,继xù

说道:“我也不是瞎子,我看的清楚。大家都知dào

聚仙岛上南歌子的修行最高,一身红玄道行已经到了十九层,至于顿悟期,也已接近了尘圆满期了。如今,就算你我二人联手也未必胜得了他一人。这掌门一事,你敢说他不是一直耿耿于怀,好在鬼哭老还活着,暂时降服的了他,若鬼哭老仙逝后呢?另外,鬼哭老的掌门之位不就是夺来的吗,那时,鬼哭老也是聚仙岛最厉害的人啊。”

冷烟雨抓着玄清真人的肩膀,道:“师兄,你别再说了。当初鬼哭老传位与你时,我等都是过重誓拥护你的,若南歌子敢有窥视掌门之心,谁也不会帮他的。再,这些年,聚仙岛威震四海,如日中天,这些不都是您的功劳嘛。”

玄清真人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便说道:“此时不要再提了,倒是鬼哭老抱走的那个孩子有些古怪,你觉得呢?”

冷烟雨道:“那名女弟子我认识,她是独龙峰的弟子。身子撕毁得了奇症,一直停留在十岁的光景。若按正常人来说,她应该近百岁了。”

玄清真人点点头,道:“看来她的身份不简单啊,看妖后的样子,好像很害pà

她似的,真的想不通。”

冷烟雨笑了笑道:“想不通就别想了,毕竟那是鬼哭老和妖后那些人的恩怨。我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玄清真人点点头,又问道:“这些妖人是如何潜如聚仙岛的,你可知晓?”

冷烟雨道:“这半年来,南边海盗猖獗,虽每当现便被众弟子灭掉,但还是有很多。这次妖人便是借助海盗闹事从百花溪潜入聚仙岛的。”

玄清真人皱了皱眉,道:“南边岛屿过万,却是不好管理,妖人或许在那里有潜伏的基地,你隔日让肖银花和谢万溪派弟子前去细查一边,以绝后患。”

冷烟雨低头领命。

户外,几声仙鹤长鸣,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海的尽头,微弱的红光正缓缓升起,撕裂灰色的天空,洗刷黑暗留给我们的一切恐怖。

极少人会在太阳底下感到恐怖,因为太阳将一切罪孽都遮住了。

第十五章 小丑奴父女相见 南歌子私会仙妻

聚仙岛,东南一角,这里遍布都是礁石,隐没在海浪之中。清晨,海水掀起几丈高的水墙,一次次砸在这些礁石身上,接着便粉身碎骨。

成千上百只白鸥在离礁石群十几米的地方盘旋俯冲,寻找着食物。却无一只飞到礁石群来,似乎它们也知dào

,这些看似平静的礁石上,覆盖着一层杀禁。斩尽一切落在此处的东西。

在这些隐蔽的杀禁里,地下潮湿杂乱的天然洞穴原本是海水千年侵蚀的作品,而在百年前就成了聚仙岛上一任岛主鬼哭老的修身之所。

丑奴的神智还不是清醒的,飘渺仙后在她眼前被挤碎的场景如决堤的洪水一遍遍的在脑海里放映,越是想忘记,越是看得清楚。

丑奴抱着脑袋,蹲在潮湿的的礁石洞里,无力的抽搐着。她已经哭了一夜了。到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是因为妖后的死还是自己被人封住的身体。

远处,一声声结实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丑奴看了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骨瘦如柴的老。丑奴认识他就是上一任聚仙岛的岛主。传闻,他因感到自己身上的杀戮之气太重了,才隐居修行,不问世事。

但这还是他昨晚把她抱进来后,第一次来看她。

鬼哭老动了动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粗糙的砂纸。他言道:“你吃点东西吧。”

丑奴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粘稠的东西。丑奴皱了下眉,又把头埋下了。

鬼哭老似乎看出丑奴的心思,轻言道:“这是黑尾石刺鱼的肉,我把它捣碎了。那些刺我已经挑去了,这是它身上的肉泥,对坚稳心智有奇效。你还是吃了吧。”

丑奴端起那碗黑色的东西闻了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一道闪电划过脑际,妖后被挤碎的场面再次占据大脑。

丑奴惊叫一声,失手将碗摔碎在礁石上。将头伏在胸间,浑身颤抖。

鬼哭老摇了摇头,转身便要出去。

这时,丑奴突地的说道:“你能治好我吗?”

鬼哭老浑身一颤,缓缓回头,皱纹在脸上堆成一个笑脸,道:“给我十年的时间,你将得到一个真zhèng

的自己。”

丑奴似乎还不敢相信他的话,又问道:“我真的能被治好吗?”

鬼哭老很肯定的点点头,道:“这种禁制不难破,但需yào

时间。”

丑奴点点头,道:“只要能治好,多长时间我都愿意。”

鬼哭老看看四周的礁石,说道:“这里本是我的修行场所,生活条件比不上独龙峰,不知你…。”

丑奴摇摇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破了我身上的禁制,什么苦我都愿意。”

鬼哭老点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便慢慢的走出礁石洞。

丑奴看着他的背影,猛然想起天晴朗,她想问鬼哭老,她还能不能回独龙峰。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傍晚,夕阳抚摸着因疲惫而安静的大海。在那个礁石群,第一次飘起一道弯弯曲曲稀薄的炊烟。

独龙峰,云慧殿。天晴朗,白等人已经跪在这里一整天了。就连柳姨也被南歌子定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动弹不得。

白等人看着自己的小师弟,心里颇为担心。他们原本以为像他这样十几岁的孩子,修行又低,跪上一两个时辰膝下肯定受不了的。可一天过去了,天晴朗却如忏悔的雕塑一样跪在末,纹丝不动。

离晴朗最近羽缨悄声说道:“无寒子,无寒子,你还好吧。”

天晴朗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刚才,我梦到丑奴了。”

众人哗然。

羽缨摇摇头,道:“我真是佩服你,竟然跪在这里也能睡得着。”

天晴朗揉了揉眼睛,道:“跪的时间长了,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不过,我刚才梦到丑奴正在厨房里做饭。”

山松为人精明,此时便安慰天晴朗道:“你别担心丑奴了,救她的那人可是鬼哭老啊,是我们师父的师父,修行之高绝不是你我能想象出来了。丑奴在他那里,绝对安全。”

这时,白瓮声瓮气的对天晴朗说道:“你肯定是太饿了,上一次我饿的时候,看到羽缨的灵兽,我似乎都闻到了它烤熟时的香味,那只大雁,真是……。”

羽缨打断他的话,惊道:“大师兄,你不会说真的吧,怪不得我的大雁看见你就怒,原来你还真的想吃了它。”

白连连摆手,道:“我只是想想罢了,绝不会吃了它的,咦,你们都低着头干什么,刚才不是聊的挺好的吗?”

白抬头,看到南歌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前。

南歌子瞪了他一眼,冷声道:“平日里,我多不管你们,原以为你们修行可自控,可昨日后,你们却给我丢了那么大的人,你们说该不该罚。”

众弟子同声说道:“弟子知错,愿受师父责罚。”

南歌子道:“你们知错?你们知错在哪里?”

白说道:“弟子们不该不听掌门师伯的话,不该留在那里。”

南歌子看了看众弟子,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众人纷纷答yīng

着。

南歌子猛地暴喝,声如雷霆,道:“一个个不争气的东西!我何时怪过你们去那里。我生气的是你们为什么没有冲上去,去和那妖后来个了断。你们害pà

了吗?”

无人应答。众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白,你是大师兄。你告sù

我。”

白抬起头,大声道:“弟子不怕死,即使死在妖后手里,弟子也会义无反顾的冲过去。绝不会辱没师父和独龙峰的威名。”

“那你为何到底还是躲在那里?”南歌子的话像针一样,刺穿白看似英勇的话语。

白怔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们谁来告sù

我,为什么没有冲过去。”

“山松,竹青,无月,羽缨。”南歌子一个个点着名字。众弟子却只是把头伏在地上,不敢说话。

无寒?南歌子走到天晴朗面前,天晴朗立kè

感觉到一股大力不可抗拒的将自己的头抬起来。

南歌子看着他,一字字的说道:“你来告sù

我。”

天晴朗感觉到师父的眼神冷得可以杀死他,他的命令已经不可抗拒。他咽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说道:“因,因为,她太美了。”

南歌子身子如电击般一震,往事如闪电般快速的回放,他问鬼哭老,为什么不杀了妖后。后说了天晴朗说的一样的话。就是因为这句话,他们放qì

了能杀死妖后的唯一机会。

南歌子看了一眼天晴朗,眼睛掠过一丝恐慌。他跌跌撞撞的离开云慧殿,大殿还在回荡着他的声音,“面壁十年,不得下山。”

苍龙顶,一道黑影在月下的快速的穿梭着,他极熟悉这里的守卫位置和弱点,几次在间不容之际情况下,躲过巡查的弟子。

寒冰洞位于会仙殿不远的左手边,这里是聚仙岛仙去的历代列祖列宗保存尸身的地方。由月隐峰独产的冰毒大雪蛤为介,制造绝冷的气息,可保肉身万年不坏。

因为是圣地,所以这里面没有守卫。

那道黑影从苍龙顶茂盛的青松林里钻出,如魅影一般进了寒冰洞。

寒冰洞里一片青光,这是上千只大雪蛤汇集在一起出的光。刚进洞内,一阵极寒扑面而来,南歌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在洞内微微的停了一下,让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只一会儿,他便继xù

往里面走,一座座水晶冰棺躺着道骨仙风的老,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绕过这些人,径直往深处前进。

转过一个弯,他在一座水晶冰棺停下。大雪蛤冰冻着的水晶棺里,赫然躺着一位宛如天仙的女子,那绝色的容貌,竟与飘渺仙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南歌子轻轻的跪在她身边,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情。双手轻轻在冰盖上滑动着,像是在抚摸那漆黑如夜的秀。

南歌子轻道:“月容,我昨天看到那个人了。恍惚之间我竟以为那就是你。我一直记得你的要求。我没有去和她交手,只是远远的当一个旁观。”

“我要告sù

你一个秘密,一个你肯定会生气的秘密。”

“她的女儿,叶儿,你认识的。你睡着后,百年来一直被我藏在独龙峰。可那天,竟被你姐看到了。你可想她的反应,听着她抓狂的咆哮,我心里有复仇的快感。”

玄清他们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她乱神的机会,结果她这次没能活过来。最后被鬼哭老头打散了三魂七魄。”

你怪我也无所谓,谁伤害你我都一定会加倍的报复。就算你的姐姐也不行。不过,你也不要太生气,那个孩子已经被鬼哭老救走了。能在残年和自己的女儿重逢,他也算是圆满了。

“还是我们感情好,不像你姐和鬼哭那样。”南歌子笑了几声,无限爱意在这冰窖内化成几丝温暖。”

此时,南歌子身上已经附上了一层细细的白霜,整个人看起来也苍老的许多。大雪蛤身上的阴寒之毒虽被封在冰层下,但那些阴寒之气对活人阳气的侵害极大,在这里面时间稍长,便会损耗数年阳寿。

南歌子当然深知这一点,他跺了跺脚,他将水晶棺上一层薄雾扫去,轻声说道:“月容,我走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会活过来的。”

南歌子说完,快步离开。数千大雪蛤在冰层下,大睁着眼睛目送着他。只是,它们怎么能懂得他心里的冰冷。

十五章二 言不和反目成仇 犯重错十年面壁

南歌子从寒冰洞出来时,不由怔了一下,月影下,一个人正站在前方背对着他。

南歌子眉头一皱,还是上前施礼道:“掌门师兄。”

玄清真人后背并不转身,话语里也透着些冷意,“南歌子师弟,你难道不知没有掌门的批注,私进寒冰洞打扰众人仙人宁静是很大的罪?”

南歌子眼中随之附上一层寒意,他深知玄清真人来此不可能是只是为了说此事,当下他盯着那高大的背影,冷道:“掌门师兄打算给我定什么罪?”

玄清真人嘿嘿的笑着,后背不停的抖动,声音和南歌子一样的冰冷:“谁敢定你的罪,我来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南歌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仍问道:“什么事。”

“十几年前世窦家镖局灭门一案是不是你所为?”

南歌子心中暗惊,面色却毫不显露,道:“掌门师兄何出此言。”

玄清真人道:“那些人都中了藏龙谷的金兰红线,冷烟雨又与窦家无仇,当日更是在千里外的聚仙岛。”

南歌子拦住他的话,冷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玄清真人冷笑,“我听说百年前你在封印血玲珑时曾向藏龙谷借过金兰红线?”

南歌子道:“那又如何?”

玄清真人轻叹了一口气,道:“有传言说窦家少主曾在南海得了一件宝贝,我听说月容师妹的血玲珑便藏在南海孤岛上?”

南歌子冷道:“这又能说明什么,你手上并没有证据。”

玄清真人慢慢转过身来,月光在他脸上拢上一层青色,但原本冷漠的脸色渐渐变得缓和,他缓缓道:“师弟,你可知我们修仙之人必然要本着温厚德善的心,心魔不除,滥杀无辜,必定会坠入魔道,这一点还请你铭记。”

玄清真人语气突然转变,南歌子似有些不太适应,他面色闪过一阵古怪,久久的没有说话。

玄清真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依然低低道:“师弟,近百年你性格越是古怪了,再这样下去怕你也会被心魔控zhì

,月容师妹地下有知,也。”

话还未说完,便被南歌子打断,只见他两眼圆睁,胸口快速的上下起伏着,心中似有无比的愤nù

欲将他吞噬。

玄清真人一怔之下,随即冷笑:“你想杀了我?”

一声低吟,南歌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枯木般的剑,剑锋朝下,如将死之躯。

玄清真人看来一眼那把剑,似有嘲弄,道:“好一把苦萧瑟,如今却也不见血玲珑了。”

他刚说完,南歌子面色猛起杀意,苦萧瑟如复活一般,剑身银光流动,南歌子如鬼魅一般,朝玄清真人砍去,当真是想将玄清真人一剑砍成两截。

一声脆响,苦萧瑟撞上了一件利器,却是玄清真人身前的仙剑,剑身激荡的赤黄光芒映在两个人身上,却是一片凶相。

玄清真人摇了摇头,冷道:“你心里想些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个逆天的复活之术你又不是不知需yào

多么强悍的力量,这力量你要去哪得到,我劝你还是趁早接受现实吧,她已经仙去百年了,你。”

南歌子的一声暴吼打断他的话,惊起深林一片飞鸟,苦萧瑟剑身微颤,银光暴涨,渐渐压制住赤黄光芒。

此时,远处听到异样的巡查弟子纷纷遇见而来。玄清真人面色一寒,仙剑往前逼退南歌子几寸,脚下纸鹤高生,转眼间便消失在夜空。

南歌子恨恨的望着玄清真人的背影,听见众弟子渐近,也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深林中。

等巡查弟子赶到时,看见的指示两块深陷的土地。

十年面壁。

南歌子对弟子的重罚引起各座侧目。就连玄清真人也像没事人似的,派弟子去独龙峰安慰南歌子,不必如此重罚。南歌子谢过掌门好意后,依然维持自己对弟子的处罚。

独龙峰后山,一处很小的断壁上有一块不大的平地。天晴朗便把这里当做他面壁的场所。这里离鬼婆和寒梅堂都不远,一股不小的山溪流经此处,天气好时,站在断崖处,还能遥看到海,这地方对天晴朗来说,当真不错。

几经折腾,两间茅屋歪歪曲曲的便在断崖处生成了,虽看似危房,却极是结实,天晴朗按照鬼婆所教的捆绑法,将茅屋绑了个遍,从远处看,便是不规则的两个椰子。

火麒麟也搬了过来,慵懒的它似乎离不开天晴朗每夜的搔痒,天晴朗无奈,只得依然睡地铺。

好在它只是傍晚来这里睡觉,其他时间并不打扰天晴朗。

看着火麒麟,他便会想起丑奴,她的样子是那样清晰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如同真的一样。

丑奴的离去在天晴朗的心理病没有留下过多的阴影和不安,他知dào

救走丑奴的是聚仙岛第一高手,他时常安慰自己,丑奴在鬼哭老那里,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个人面壁修行的日子不好受,从小他便和天无云一起行走世间,到了独龙峰便有和丑奴形影不离,还不时的有师兄来看他。

如今却只有两间茅屋,一断崖,一溪水,一头等待搔痒的灵兽。有时,傍晚时还可能听到鬼婆絮絮叨叨的故事。

食物自然有人来送,只是极不可口,远不及丑奴的手艺。

一日,天晴朗看了看送来的饭菜,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他猛地想到,这里溪水之中不时有许多肥大的鱼儿跳个不停,何不钓上来自己烤着吃。一想起这事,馋虫就在肚中激动起来。

对于在世间十年流浪的天晴朗来说,工具很好制作,几节竹竿,从捆房子的绳子截出一段,一点细竹丝用火燎弯曲做成鱼钩,坚固无比。几块饭团就是鱼饵。

当开始,溪水里的鱼很多,而且都很傻。一天下来,天晴朗能钓到几十条,他捡几条肥大的留下,其他的全部放生。

面壁生活似乎因为有了乐趣变得逍遥起来。

至于修行,天晴朗并不怎么努力,没有了监督,他骨子里那种流浪时的惰性开始泛滥,他太喜欢睡觉了,夜深人静时当然要睡,艳阳高照时也要睡,一天下来,却只有三个时辰算是清醒的。

冬去春来又一年,午后,天晴朗从睡梦中醒来,习惯的拿起钓鱼的工具。

一块在溪水上凸出的岩石便是他的目的。天晴朗将鱼钩扔到水里,抬头看看有些耀眼的太阳,习惯性眯起眼睛,躺在岩石上,想在延续下昨晚的梦。

小溪的对面‘啪’的一声轻响,惊醒他的美梦。天晴朗突地站起来,手里的一张黄色的符咒护在胸前,尽管符咒能不能点着还不好说,但手里有东西总比没有东西强。

这时,从茂林里摇摇晃晃的走出一只瘦弱的黑猫,身子在不停摇晃,地上的一些树枝被它踩断,出‘啪’的脆响。

天晴朗长舒了一口气,躺下想继xù

睡觉,脑海中猛得划过一道闪电,那只猫,不就是不久前在藏龙谷困龙坑看到的那只黑水猫吗?

天晴朗一下子来了兴趣,慌忙趴在岩石上,认真去看那只猫。

春季溪水的宽度要比平日里宽不少,约在两丈左右。一人一猫便在这两丈的距离上相互凝视。

黑水猫消瘦了很多,像是得了一场大病,全身上下几乎只剩下一层猫皮包着一个硕大的猫头,猫头上,两只凸出的冰蓝眼睛占据了大部分。

天晴朗向它招了招手,它却警惕的后退了几步。眼睛闪过一丝怒意。

此时,鱼线猛地往下一沉,天晴朗欣喜,缓缓将鱼线收回,一条两尺多长的大鱼挣扎的跃出水面。

天晴朗动作娴熟,将鱼在鱼钩上摘下,然后再次将鱼钩垂下。

不经意间,天晴朗看到对面的黑水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更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里的那只鱼。

天晴朗笑了一声,道:“想吃吗?想吃就跳过来。”

话音刚落,那只猫竟真的往这边跳,溪水有两丈多宽,那只黑水猫又太又过饥饿,这段距离它是万般过不来的。

那黑水猫用尽全力,却还是在离天晴朗近一米的地方开始往下坠。

天晴朗大惊,本能的伸手去抓它,黑水猫受惊,锋利的猫爪在天晴朗手臂上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天晴朗浑身疼得一激灵,猛然想起柳姨说过,黑水猫乃是剧毒之物,万不可碰得。当下眼见自己手臂被黑水猫抓得血肉模糊,心里顿时生了怯意。双手不知不觉的松开,黑水猫瞬间便落入水里了。

天晴朗心头一惊,心中的杂念突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是处于对那只猫有着自己同样微小命运的同情,下一秒,他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第十六章 小道士舍身相救 黑水猫仗义拔刀

早春的溪水有股刺骨的阴寒,天晴朗刚跳下去便浑身一颤,脚下湿滑,险些跌倒。

好在溪水只有齐胸深,黑水猫随着溪水在往下游飘去,它在剧烈的挣扎着,但仍不时的被溪水淹没,天晴朗游到它近前,刚伸过去手臂,它便紧紧的抓住,比刚才还要用力。天晴朗快速的将它扔到岸上,甩了几下才把它从手臂上甩下来。

天晴朗爬上岸时,冻得浑身直颤瘩,好在他之前早已把柴火堆好了,当下点起火来,烘烤湿透的身体。

他转脸看看手臂上的抓痕,一股浓重的黑气正在血管里慢慢的往上蔓延,而地上的黑水猫,却已是昏死过去了。

天晴朗想要站起来添加些柴火,却猛然现双腿已然失去了感觉,天晴朗惊呼一声,跌倒在地上,赶紧看去,一双腿如漆黑的夜一般。

天晴朗苦笑一声,不由难过起来,他看了眼黑水猫,低低地道:“我救了你一命,却要搭上自己一命,莫非我前世欠你的?”

临死之际,天晴朗心中抹现大片悲哀,他仰望着几乎在半空中的寒梅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每当夜晚的时候,那里会有一盏灯,灯火橘黄,他看在心里便是极温暖的,但还是离他那么遥远。

此时,肚子却有几分饥饿,天晴朗心一横,到了阴间也要做个饱死鬼。说着,便把刚钓上来的鱼开膛破肚,穿成串,放在火上烤。

很快,浓浓的香味悠悠荡起,天晴朗深吸一口,顿时心里涌出一丝欢喜。此时,昏厥的黑水猫鼻子也蠕动了几下,接着,粉嫩的舌头又舔舐了几下。

一条鱼娇美的香味浓烈开来,天晴朗撕下一块肉放在黑水猫嘴边,后竟如触电一般,瞬间便将那块鱼肉吞了下去,险些咬着天晴朗的手。

天晴朗心道,看来是饿晕了。也罢,我今日便救你一命,希望我下辈子能投到一个富贵人家。

不一会,那条鱼已被黑水猫吃去三分之二,它渐渐苏醒过来,看见天晴朗整在它身边,还是慢慢的后退,眼睛里全是警觉。

天晴朗笑着看着它,道:“你都吃了我大半条鱼了,还害pà

我什么。”

黑水猫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似的,看了看那条鱼,眼神竟有些痴了。

天晴朗又撕下一块肉,递给它,黑水秒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入口的香味让它连连点头。

天晴朗一怔,随后大喜。

他的青玄道法还在第四层徘徊着,符咒都无法顺利的实施,更别说第五层的御兽了。如今见这只猫竟能听懂他的话,如此灵性如何不让他高兴。

但随后他想起自己已经中了它的毒,便高兴不起来了。低头看了看自己,黑气已经蔓延到小腹了。

他摇摇头对黑水猫说道:“咱俩的缘分来的快,去的也快,你看我这腿,都已经全黑了。”

黑水猫看着他黑如夜的腿,冰冷的眼睛猛地变得血红,走向前,开始快速的舔舐他的腿。

天晴朗对此毫无感觉,他正仰着头,将一块肥美的鱼肉扔到嘴里。

一条鱼很快就被天晴朗吃完了,他慢慢躺下,闭着眼睛等死。不知过了多久,或根本没过多久,他慢慢醒来,感觉到黑水猫在舔舐他的腿。

天晴朗心中猛惊,一线希望在心里亮起,他忙起身朝腿部看去,身上的黑气竟已经退到了脚环,随着黑水猫的每一次舔舐,黑气便减退一些。

天晴朗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会解毒,我如果好了,天天给你烤鱼吃。神啊,太上老君,简直是一只神猫。”

柴木上的火焰焦躁的跳跃着,鱼香阵阵扑鼻,黑水猫偎依在天晴朗的怀里呼呼大睡。而天晴朗则在忘情的烤着鱼,就如他刚许愿过的,天天为黑水猫烤鱼吃。

一只鱼熟透后,黑水猫自然的醒来,天晴朗递给它,说道:“吃吧,这是你应得的。”

黑水猫看了他一样,起身伸了个懒腰,很快就把那只鱼吃光了。天晴朗拿起鱼骨头看了看,惊道:“猫兄,你可真是吃鱼的高手,每一根鱼刺都吐出来了,真是神猫。”

黑水猫‘喵喵’叫了两声,在天晴朗的腿边蹭来蹭去。似乎很中意这样的夸奖。

天晴朗见黑水猫又一次的触碰了他,心里又是大惊,慌忙查看被黑水猫碰到的地方,但并没有中毒的痕迹,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中毒的痕迹,他慢慢抱起黑水猫,笑道:“被你舔过,莫非有了免疫能力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

黑水猫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它才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天晴朗心中大喜,道:“以后的日子终于有个人可以说话了,不过,你知dào

吗?你的眼神很像一个人,我们叫她妖后。”

黑水猫怔了一下,眼中血红一闪而过。天晴朗哪里知dào

,当初妖后的三魂七魄被‘四幻魍魉陣’从肉身中逼出,在毒林里飘荡,日头一出便要魂飞魄散。也因她命不该绝,恰巧不远处正有一只阴气极重的黑水猫,为了保住魂魄,飘渺仙后的魂魄便寄存zài

这支黑水猫中。

黑水猫的魂魄亦是凶灵,压住它不是件容易之事。一番苦斗后,黑水猫的魂魄被迫休眠,而飘渺仙后的魂魄成为黑水猫的灵魂。

成了黑水猫后,一切都变了。先是吃的食物,作为黑水猫,一直都是吃生的东西,老鼠,蝙蝠,小蛇,之类的。

但现在这些东西她是肯定不吃的,加上在临死时看到了自己的亲身女儿,成为黑水猫的头几天,她一直处在恍惚之中。

可能是因为太过于思念女儿,不知不觉的她便到了独龙峰。此时,黑水猫的身子已经快承shòu不了饥饿的折磨,而黑水猫若是死了,飘渺仙后的三魂七魄必然会暴漏在阳光之中,只需一瞬,她便会魂飞魄散,从此世上便在没有‘脱去先天法身,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飘渺仙后。

一人一猫在溪边吃饱喝足后,太阳便也下山了。天晴朗抱着怀里熟睡的黑水猫一步步往回走。

还隔着很远的地方,便看到屋里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天晴朗认得出,那便是火麒麟,它今天来的还挺早的。

天晴朗看看怀里熟睡的黑水猫,不禁担忧起来,他担心火麒麟的暴脾气会直接拍死这小东西。

他蹑手蹑脚的将黑水猫放在另一个房间里,又快速的跑到火麒麟的那间房间,刚进门,便听到火麒麟的一声怒吼,听起来很是怨恨天晴朗回来晚了。

天晴朗忙笑着跑到火麒麟身边,火麒麟顺势倒在床上,眯着眼享shòu

天晴朗的手艺。阵阵暖流如平常那样流入天晴朗的身体,只是今天,他竟感觉到体内有另一种力量在排斥着它,似暴雪与烈焰的交汇。

此时,两股力量在体内猛地相撞,天晴朗立kè

感觉到如被针芒刺穿一样的感觉,浑身不禁抖了几下,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天晴朗眼前晃,一个不慎,跌倒在床边。双手离开火麒麟后,那种感觉又瞬间消失了。冥冥之中,他似乎明白了些缘由。

可还没等他思考,火麒麟又是一声怒吼,看样子,是对天晴朗感到很愤nù

。天晴朗慢慢爬起来,双手刚碰到火麒麟,天旋地转的感觉立kè

又涌上心头。

对天晴朗的怪异行径,火麒麟开始很谨慎的看着他,但渐渐就不耐烦了,嘴里开始低低的咆哮。天晴朗清楚,这样的低吟便是火的前兆。

天晴朗试图跟火麒麟说清楚,可它摇着硕大的脑袋不愿听他废话,猛地从床上站起身,那样子,就要把天晴朗扑倒在地。

天晴朗心中大惊,这几百斤的家伙若将自己扑倒,不立kè

毙命,也会落个残疾,当下往门口靠了靠,若情况不对,他便要溜之大吉。

没想到这一举动倒激怒了火麒麟,它身上突地出现了一种桔黄的东西,似火焰,却又没有点燃任何物体,天晴朗心里清楚,那是被它从体内激出来的灵力。

一人一兽处在僵持阶段,很明显的,天晴朗如刀俎鱼肉,若是打起来,哪有半分胜算。

就在火麒麟欲扑过去时,门猛地被打开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夜色凝重,月光凄凉,它如九冥幽鬼一般,飘至。

天晴朗愣了一下,急道:“快走,那家伙火了,你不要命了。”

黑水猫似乎没有听到天晴朗的话,慢慢的朝火麒麟靠近。

火麒麟疑惑的看着慢慢靠近的黑猫,肥厚的鼻子不停的嗅着什么,眼睛惊恐的看着黑水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应到的。

黑水猫离火麒麟只有一米的距离。

突地,火麒麟一声如炸雷般暴吼,房屋都剧烈的晃了几下,天晴朗更是站不住脚,跌倒在地。

巨吼过后,火麒麟如遇大敌,整个身子都处在橘黄灵气的缠绕之下,但不知不觉中,他竟在床上慢慢的后退。

黑水猫已经到了床边,它没有跳上床,身上黑毛乍起,丝丝黑气开始蔓延,慢慢抬起它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火麒麟,一股若有若无的黑气急速的冲向火麒麟。

此时天晴朗站在黑水猫身后,看不到黑水猫的表情。但火麒麟的一举一动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火麒麟原本高涨的橘黄灵气慢慢缩小下去,在火麒麟的背上,那股黑气如黑色的丝绸在舞动。舞动的幅度越快,火麒麟的橘黄灵气便越快的被压了进去。

不久,黑气将火麒麟身上的最后一丝橘黄灵气压没后,突地消失了。

原地还剩一只霸气的猫和一只败北的火麒麟。

黑水猫跳上床,火麒麟便退到床尾,黑水猫追至床尾,火麒麟便退到床下。就这样,一直追追停停,没多久,火麒麟便被迫退出了房间。

火麒麟不甘心的在门外徘徊着,不时的朝房间里出几声咆哮。房间内,天晴朗兴奋的抱起黑水猫看了一个遍,他禁不住的哈哈大笑,数年睡地板的日子终于过去了。

火麒麟终于退去,夜深人静,一人一猫,睡得香甜。

第十七章 三年始修御兽决 一朝鬼婆忆往事

有了黑水猫的陪伴,日子便不在那么单调,某一天,天晴朗觉得‘黑水猫’不怎么好听,便在一次黑水猫吃完烤鱼时,告sù

它,以后它的名字就改成,‘小漆’。黑水猫抬头看了看他,便继xù

吃它的烤鱼,那样子便是默认了。

三年的时间就像溪里的流水一样,看不见变化,却快速悄然而过。

第一年时,柳姨来过两次,当她看到黑水猫时,确实吓了一跳。她不相信天晴朗怎么能跟一只巨毒的猫生活在一起。后来天晴朗便把事情告sù

了她,并抱起黑水猫证明他已经对黑水猫有免疫能力,柳姨这才不得不相信。

柳姨来这里主要是传授他青玄第五层‘御兽法则’的。

‘御兽法则’各门各派虽本质相同,都是通过自身引入灵兽的灵气,提高自身修行。但如何御兽,却各有千秋。

道法圣地聚仙岛,御兽最讲究同心同德,御兽之道,与灵兽合其德,知其明,不分序,共赴吉凶。故,御兽先要明确,兽愿其御。

天下御兽多为此道,只是聚仙岛较为温和,而御剑宗等仙剑之门却多了几分霸气,但根本却不变,不得强求。

正道中,大不同的便是万佛寺。万佛寺御兽心法,讲究感化。以佛家箴言感化灵兽,将暴虐的野兽用无上的佛法慢慢感化,此法御兽时间最长,但御兽成功后,人与灵兽威力却是极大,万佛寺御兽,便要与灵兽共分灵力,自身佛性越强,于是着自己的灵兽灵力越强。

而魔教过分的追求自己修行的提高,大多实施强行御兽,用自身的修行强行改变灵兽自身的灵性,让其服从自己。这样的御兽方法,虽能在短时期得到大量的灵力,但时间一长,灵兽内心中的‘自我’会渐渐苏醒,对御兽之人的仇恨可百倍的暴涨,稍有不谨,灵兽暴怒,反伤自身。因此,正道之人对魔道之法不肖一顾,对被魔道之人掠去的灵兽多是同情,若是相遇,多会将其救下,决就救不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至少会替它们了却苦海。

柳姨传授完‘御兽法则’后,告sù

天晴朗,以后的修仙之路便要他一人自行修行了,能修liàn

到什么地步,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临走时,她还告sù

天晴朗,他师父南歌子早已经不在生他的气了。他的活动范围可以适当的变大些,不必那么拘谨。

后来,柳姨便再也没有来过。从送饭的修士嘴里得知,神州浩土上又起了劫难,魔教死灰复燃,原本为我独尊的飘渺仙境,幽冥府,灵鹫宫竟联合起来,欲灭掉正道,报百年前‘巨兽之乱’时正道背信弃义的血海深仇。

天晴朗把此事告sù

鬼婆,鬼婆问他怎么想的。天晴朗出乎意料的说道:“不关我的事。”

在‘拯救苍生为己任’的聚仙岛,这句话便是大罪。鬼婆怔了一下,嘴角浮现复杂的表情,而小漆甚是欢喜,在他怀里‘喵喵’的叫了几声,算是附和了。

此话一出,最吃惊的莫过天晴朗自己了,他也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唯有自我安慰,可能是在这里憋坏了。

那天是天晴朗第一次带小漆去见鬼婆,之前小漆总是很早便睡觉,虽然这一人一猫都是睡觉高手,但天晴朗却自愧不如小漆,一天之中,天晴朗总要起身三个时辰练功。而小漆却出了吃饭外,都在睡觉。而且雷打不动,何时何地,倒头便睡。

鬼婆第一眼看到小漆时,竟然‘啊’的出一声瘆人的惨叫。天晴朗大惊,险些跌倒在地,而小漆也从他身上跳下来,警惕的看着对面的那团黑气。

天晴朗看看四周,颤颤巍巍的问道:“鬼婆,你没事吧。”

鬼婆摇摇头,慢慢的靠近小漆,仔细的打量了它一番。而小漆浑身的黑毛豆竖起来了,嘴里出‘呜呜’的声音,警告鬼婆,它不喜欢这种声音。

鬼婆快速的退回原来的位置,嘴里还在嘿嘿的笑着,听起来如冥府的恶鬼。

“无寒,你别走,我今天跟你讲个绝对真实的故事。”鬼婆对要回去的天晴朗说道。

天晴朗干笑了两声,抱着小漆,坐在离鬼婆较远的地方。

鬼婆并不在意,幽幽说道:“这故事要追溯到几百年或更早的时间前,具体是哪时,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时我还是一个游荡在世间无忧无虑的野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看尽世间百态,日子当真逍遥。

那时,聚仙岛的岛主还是鬼哭老头的师父雷钧仙士。鬼哭老头那时是聚仙岛的第一高手,修行早在他师父雷钧仙士之上。加上当时他相貌英俊,处处留情,便有了‘风流杀士’的称号。那时候他便有五个得yì

的徒弟,你师父南歌子便是其中最厉害的一位,道号,南歌。‘北雁南飞,歌尽苍凉’的意思。

天晴朗心中一怔,隐约中似有不好的感觉。

在南赡部洲,有一少数民族。名叫‘追仙。’此种族道术凶狠残暴,其他种族望而生畏。此租一生追求成仙之术,修liàn

之人却往往在最关键之时暴毙。结果族人越来越少,最后被其他种族的人报复,只能远离故土,流落在东胜神州。

几百年前,‘追仙’一族出现了一对绝美的双胞胎,姐姐叫月容飘仙,妹妹叫月容渺世。两人凭借不可思议的默契,十几岁便一举修仙的关键,从此后,修仙路上可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此事被神州各大门派得知,纷纷派高手前去寻找‘追仙’一族。聚仙岛派出的便是‘风流杀士’和‘南歌子’。

这一去便是十一年,谁也不知dào

生了什么,除了一个被捉住放在独龙峰后山的不灭鬼魂。

天晴朗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鬼魂不会就是你吧。”他说话时,完全没有注意身边的小漆血红的眼睛杀气腾腾的盯着鬼婆。

鬼婆嘿嘿的笑笑,道:“你真的很聪明啊,不错,那就是我。不过那十一年的事是不能说的,我过毒誓的。”

风流杀士和南歌子再回聚仙岛时,却让众人大吃一惊。原本英俊的风流杀士却变成了干瘦苦小的老头,而南歌子身边却多了一个绝色的美人。

聚仙岛上的人都称她月容,天下人都知dào

她来自仙人指。

南歌子和那个月容很快就在独龙峰完婚了。当时独龙峰的座正好仙逝不久,南歌子顺理成章的成了独龙峰座,后来夫妻两人便向主人一样,很长时间都没有下山,独龙峰上甚至都没有一名弟子。

两人一直处于隐居状态,就连风流杀士杀死他的师父雷钧仙士,自己当上聚仙岛掌门之时,他们都不管不问。那时,聚仙岛正处在大清洗之中,其他山脉座纷纷被风流杀士和他的几个徒弟杀死,有一山脉的弟子冒死来独龙峰请求南歌子出手相救,但南歌子说了一句话,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不关我的事。

天晴朗心里咯噔一下,后背冷气丝丝。

南歌子似乎和风流杀士达成协议似的,动荡时期,两个人从不相互打扰。

聚仙岛安定之后,南歌子和月容经常被派出去任务,一时间,‘苦萧瑟,血玲珑,鬼哭见不得’,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聚仙岛更是威名大振,岛上修仙高手不计其数,神州上,像号称天下第一剑宗的御剑宗也迫不及待的与聚仙岛结盟,由此可想当时聚仙岛的威名了。

可惜好景不长,三百年前,神州极南之地,冒出一门派,‘飘渺仙境’,门派新建不久,却全是高手,一些已经归隐的老魔头都在此门派里。

其掌门人号称飘渺仙后,没多久就对中土修仙界动浩荡进攻,为的是十只巨大异兽,所到之处,横尸遍野。

一时间中土无人能挡,飘渺仙境一路北上,直到聚仙岛。当时中土修仙之人大多聚集在聚仙岛,欲与飘渺仙后决一死战。

那场恶斗杀了十几个黄昏,就是躲在独龙峰后山,我还是能感觉到那一阵阵骇人的血腥气。

最终,聚仙岛凭借先人留下的法阵,动用聚仙岛地脉灵气战胜了刚分娩不久的飘渺仙后。事后,聚仙岛整个往海下沉了三分,那一战,聚仙岛高手十之去八。

那飘渺仙后带来十大异兽,除了其中一只‘七眼妖狼’死在血玲珑上,其他九只被聚仙岛封印在九枚引戒里。其他门派沾指不得。

鬼婆看了看天晴朗,低低说道:“你的师母月容却被七眼妖狼临死时的反噬之力震碎心脉而仙去了。”

“至于飘渺仙后,”鬼婆猛地靠近小漆,幽幽道:“巨兽之乱后一直在住在飘渺仙界养精蓄锐,百年前不知何故,竟独自杀上了聚仙岛,接着便被众人将肉身打入困龙坑。后来,我听丑奴说,她好像是来找一个女孩的。

“嘿嘿,前几年好像险些复活了。”

鬼婆的话刚说完,小漆突地低吼,弓起身子,浑身黑毛根根竖起。一副拼命的架势。

鬼婆并不惧怕,幽幽俯身靠近它,冷道:“你只是一只猫,你能拿我怎样?”

小漆浑身一抖,血红的眼睛慢慢被冰蓝代替,它蹦到天晴朗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这是真的吗?”半晌,天晴朗才吐出这几个字。

鬼婆说道:“知dào

的人不会去说,不知dào

的人只会瞎说。”说完便钻回自己的洞里,不再理天晴朗。

天晴朗愣在原地,喃喃道:“到底是真的吗?”

没有人告sù

他真相,一连几天,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南歌子,丑奴,鬼哭老,还有那飘渺仙后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出现,消失,又出现。

但没过多久,他便相通了,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不关我的事。

天晴朗不再去找鬼婆,并开始憎恨她。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若是不想这些问题,便不会睡不着觉,这个千年鬼魂,当真可恶。

十七岁的年龄,已经学会突然的憎恨。

闲话:新的一周又开始了,祝大家工作顺利,玩的开心。O(∩_∩)O

十七章二 面壁人欲战尘筱 聚仙岛漫布阴云

自从身边有了小漆,天晴朗的在‘青玄’上修行极快的进步,第四层御纸术已经完全突pò

了,虽御飞时还不太稳定,但已经能在半空盘旋半个时辰左右了。

有时,天晴朗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已经突pò

了第五层,“御兽”。他试着用御兽之术对小漆招手,小漆竟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眼神里带着无聊二字,但这仍然让天晴朗兴奋不已。

天晴朗哪里知dào

,那日,被飘渺仙后三魂七魄入体的黑水猫,将自身的毒素传到天晴朗身上时,他们之间便有了御兽的关系,只是当时天晴朗并未修liàn

到第五层,所以感觉不出来。

再,飘渺仙后乃是何等人物,即便如今委身一只猫,但它岂是天晴朗所能驾驭的,就算天晴朗修行到红玄,也是一样不能驾驭它。

小漆用自身的唾液将天晴朗救活时,便是同意成为他的灵兽。那无与伦比的修行,自然与天晴朗共享,只是天晴朗并不知晓这里面复杂的巧合。

三年的时间,天晴朗已将‘窥天符咒集’上的符咒修liàn

了大概,除了极少出复杂的符咒外,他都能极快的起符,念咒。

最后一页是禁术,焚焰咒。咒词艰难不说,还要以血为媒,以身为介,天晴朗看了一遍就放qì

了,他暗道以血为媒,以身为介岂不是与魔教一般,这样的事倒是希望一辈子都做不得的。

入夏,娇阳燎热,断崖处猛然随风飘起一张符咒,看似无序,却晃晃悠悠的快速奔向断崖下一块凸出的巨石。

符咒刚落在巨岩上,便听到断崖上天晴朗一声怒喝‘爆’。接着轰隆一声雷鸣,一团烈焰在巨岩上猛地腾起,冲出断崖,直扑天际。此时,巨岩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分为二,落入深谷。而山谷中,巨大的回声依然响个不停。

天晴朗颇为得yì

,甚至有些自满,他抱着小漆嘿嘿的讪笑着,道:“小漆,你说,就我现在的水平,算不算高手呢。”

小漆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接着又继xù

睡觉。天晴朗并不在意,还是很得yì

的自言自语道:“切,你不说也无所谓,你不知dào

我多想找个对手试一试啊。”

说着,他仰头看了看山的高处,寒梅堂屋檐一角在婆娑的树影间时隐时现,那留在心底但常被提起的思绪再次蔓延,真想见见师姐,她的修行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变得更漂亮了。

想到此处,脑海里突地闪过一个念头,天晴朗记得清楚,师父曾跟他说过,若想得到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便要将路过的宫殿主人一一打败,而且,独龙峰现在只剩最高处的止步堂了。

我为何不去挑zhàn

一下呢?

再说,我也好久没见其他师兄了。

天晴朗看看怀里呼呼大睡的小漆,喃喃道:“若是师兄问我这是不是我的灵兽时,小漆这么小,会不会很丢脸呢。”但转念一想,“绝对不会,连火麒麟都惧怕小漆,何况师兄的那些灵兽呢。”

想到小漆即将为自己脸上增光,天晴朗嘿嘿笑着,心里便更加肯定了要去挑zhàn

止步堂的决心。

当天晴朗把自己的决定让送饭的修士带给南歌子时,那送饭的老修士浑身抖了几下,看着天晴朗,一副惊讶无比的样子。天晴朗看在眼里,却高兴在心底。

从小流浪,被人无视,来到独龙峰,又是末尾,还莫名的选了最没有前途的心道符咒师。今天有人用这种眼光看自己,还是第一次。虚荣心每个人都有,何况一个被冷落了十七载的少年。

两天后,天晴朗便被允许去云慧殿面见南歌子,能不能挑zhàn

止步堂还得经过南歌子的批准。

三年了,这是天晴朗第一次看到师父。三年不见,南歌子的头竟变得灰白,这是天晴朗不可预料的。

南歌子对天晴朗依然冰冷,并不过问他的修行,只是问他:“你可准bèi

好了?”

天晴朗怔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南歌子冷冷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拦你了,今天你便可以从山下的翠柳堂开始。”

天晴朗答yīng

着,俯身施礼便要退下。

南歌子止住他,道:“你怀里的可就是那只黑水猫?”

天晴朗怔了一下,低低道:“是的,师父。”

南歌子看出他眼中的疑问,便说道:“这些都是你柳姨告sù

我的。”说着,他慢慢走近天晴朗。

天晴朗心绷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喘,唯恐自己的一个多余动作惹怒南歌子。

南歌子看了看趴在天晴朗怀里的小漆,道:“你可要好生对待这只猫,它倒可以做你的灵兽。”

说完,不等天晴朗说道,祭起纸鹤,破空而去,留下几声大笑。

天晴朗莫名的看着南歌子渐去渐远身影,怀中,小漆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若是天晴朗看到的话,那双眼睛里全是恶毒的诅咒。

翠柳堂居住的是羽缨,当天晴朗到来之前,早有人提前通报了。但天晴朗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是让羽缨吃了一惊。

他笑道:“无寒子,你不必板着脸,我自认不如你,放你过去。”

天晴朗开始还有些不相信,又问了一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羽缨笑道:“我骗你干什么,我很想看看你能在尘筱师姐手下走几个回合,自己当然不会和你打了。不止是我,其他师兄都会放你过去的。”

天晴朗大吃一惊,忙问道:“为什么啊,难道这些年你们不寂寞吗?不想找个人打一架,活动筋骨吗?”话到最后,竟有些气愤。

羽缨耸耸肩,道:“反正我都习惯了,另外,我们也安静不了几天了。”

说着,他环顾四周,故作神mì

的低声说道:“飘渺仙境,幽冥府,灵鹫宫这三个魔教联手,召集天下魔人欲与我修仙正道决一死战,聚仙岛自然不会安静等他们打上门来,我听说,掌门人欲提前召开灵兽大赛,你说我们还有几天的安静,所以,这样的好时光要好好珍惜才是。”

“咦,无寒,你怎么走了,我都备好酒席了,吃点再往上走吧,还有,我听说你得了一只黑水猫”

天晴朗没有理睬羽缨,他本来心里怀着满满的激情,却想不到扑了一个空。自然有些不大高兴。

羽缨之上,一路连过无月,竹青,山松。正如羽缨说的那样,这三位师兄都是先欣赏了一番他怀里的黑水猫,然后让天晴朗讲了他与小漆的奇遇,最后客客气气的把他往上送,根本没想过和他过招。

这一路往上走,弄得天晴朗很不高兴而小漆似乎也因为他的不高兴而埋头大睡。

天晴朗心里的激情越来越稀少了,他在想,“他们若不是怕我,便是不屑与我动手,难道我的符咒术真的这么烂吗。”

接着便是路过大师兄石的枫叶亭,天晴朗打了声招呼,便要径直往前走。

哪知石横在他面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天晴朗心中大喜,道:“大师兄,你要和我比试吗?”说着,往后退了几步,便要掏出符咒。

白忙摇手,道:“你可别乱来,我没想过和你动手。我只是好久没见你了,想和你聊几句。”

天晴朗的激情彻底的被扑灭了。

他坐在白身边,叹了一口气,道:“大师兄,你说,尘筱师姐会不会也让我过去啊。”

白连连摇头,道:“这绝不可能,你尘筱师姐是死心眼。”说着又觉口误,忙提醒天晴朗,“这话你知dào

就行了,可别乱说啊。”

天晴朗连连点头。

白又接着说道:“只要你去,肯定会和你尘筱师姐有一次激烈的交手,你可要小心了,尘筱的修行极高的。”

天晴朗问道:“那你觉得我我有胜算吗?”

白想了想,道:“太阳每天都会出来,但并不是每次出来都艳阳高照不是?所以,凡事无绝对,我支持你。”

天晴朗心里被白一说,美滋滋的。

这时,就听白说道:“无寒,让我看看你的那只黑水猫,哇,怎么这么肥。”

天晴朗刚离开,白猛得招招手,从暗处快速奔来一只灰色巨熊,白将一张纸塞到它嘴里,急道:“快去山松那里,我压二十两赌小师弟坚持不到半柱香,快去快回。”

第十八章 梅花点点伤自尊 古道苍苍议尘事

灰熊晃动着硕大的耳朵,风一般的往山下疾驰。

终于到寒梅堂了。天晴朗轻吐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丝丝细汗。

寒梅堂的门前栽满了三瓣梅花,令天晴朗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梅花即使在夏天也在娇艳的开着。

淡淡的香味阵阵扑鼻,即使寒梅堂前云雾深邃,天晴朗也能借着香味,很快的找到寒梅堂。

一条幽静的小路直通寒梅堂,天晴朗站在堂前,整了整衣服,干咳两声,将小漆放在一边,轻道:“尘筱师姐,无寒子前来和你决战,不,是比试。”

寒梅堂前刮起了一阵风,雾气被散开了,天晴朗后退两步,痴痴的看着从里面走出的人儿。

尘筱为了和天晴朗比试,特意着一袭色绣着金色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凤尾银钗。如九天玄女一样,清丽不可方物,哪里还有半点修仙之人,明明是深闺中俏佳人。

“你还要看多久?”一声娇斥将天晴朗拉回道现实。

天晴朗随着一怔,面上咋红。慌忙说道:“师姐息怒,我,我不是有意的。”

尘筱白了他一眼,道:“我不和你计较,现在可以动手了吗?”

天晴朗眉头一皱,现她竟然连天启剑都没有拿出来,可见对自己的轻视,当下刺伤的自尊有些恼怒,点点头,像是下定决心似得,低道:“师姐小心了。”

说完,脚下纸鸢突起,将他带到半空中,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三张符咒,他用力朝尘筱撒去,嘴里道:“师姐小心,这叫奔雷符。”

符咒在半路上化成几团轰隆隆的炸雷,隐约之中似有刚烈威严的雷神,欲将前面看似柔软的仙子劈死。

天晴朗心中不禁一紧,心道,“是不是我用的灵气太大了,会不会伤着师姐。”

刚想到这里,只见尘筱身前两边的三瓣梅花突地绽开,花瓣如美女般妖艳。那奔雷中的人影离尘筱还有一米的距离,就被一股无形大力往四处拉扯,瞬间撕碎,周围的三瓣梅花,几乎在同一时刻,血一般的红。

天晴朗愣在半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符咒竟自行消散了,难道是自己的修行不够,还是师姐的修行太高。

他转头看看小漆,后还在三瓣梅花下睡觉,根本不搭理他。

“你怎么修练符咒?”尘筱的眼里似有些责备。

天晴朗从半空中飘下,听到尘筱这责备的话,心中竟有些被关心的欢喜,他轻道:“我以为这符咒很厉害的。”

尘筱摇摇头,道:“你真想从我这里过去。”

天晴朗点点头,道:“但我要靠自己的修行打败你,光明正大的走上去。”

尘筱‘扑哧’一声笑了。这是自从天晴朗来后,她第一次笑,天晴朗看在眼里,竟有些痴了。

尘筱道:“你可知,若是你入住止步堂,再想下山,便要打败下山时路过的每一个地方,包括云慧殿。”

天晴朗心中一惊,这倒是他不曾想过的。

尘筱继xù

说道:“按照独龙峰的规矩,止步堂一定要留给修行最高的人住,你认为你的修行最高吗?”

天晴朗哑口无言,少年虽狂妄,却不敢再这独龙峰上称第一。

尘筱突地说道:“不然,我们切磋一下,看看你的修行到底如何,怎样?”

天晴朗怔了一下,刚刚熄灭的激情再次被点燃了。他往后退了一步,笑道:“那就请师姐赐教了。”

说着,手起外狮子口印,嘴里念念有词。

杳杳冥冥,天地昏沉,雷电风火,官将吏兵,若闻关名,迅速来临,驱除幽厉,拿捉精灵,安魂抚心,冥冥绝杀。

瞬间,三张恶鬼符已经起好。不再犹豫,将它们抛向尘筱。

血腥味猛得浓烈,三张鬼符在空中幻化无数恶鬼,面色狰狞,鬼哭狼嚎,张牙舞爪,似乎要将前面的人撕的粉碎。

这是天晴朗颇为厉害的一张符咒,驱动冥府冤魂恶鬼,取人魂魄,即使碰到戾气,也一样会被恶鬼缠身,摄取魂魄。

天晴朗这次动用这等符咒,倒是真的想试试尘筱的修行。

小漆看了一眼这边的情景,动了动身子,继xù

埋头大睡。

尘筱原地未动,疾风将她的衣服吹得阵阵作响,如飘飘而来的仙人。只见她摘下身边一枝三瓣梅花,横在身前。

恶鬼离得近了,天晴朗在心里又不自觉的为尘筱担心起来。只见尘筱将手里的三瓣梅花往前伸了伸,那团巨大的鬼魂竟不可思议的被那只梅花吸食而尽,速度极快,天晴朗都没来得及惊讶。

尘筱转眼即到,手里的三瓣梅花静静的点在天晴朗的胸前。

天晴朗很久才从扑面而来的清香中清醒过来。面带愧色,看着胸前的三瓣梅花,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

尘筱又回到了寒梅堂门口,淡淡的说道:“我看还是不要比了吧。你连最简单的争斗情况都搞不清楚,根本没有比试的资格。”

天晴朗怔住了,心底最后的虚荣被击得粉碎。

尘筱接着说道:“三瓣梅花本身便是阴寒之物,会吸食灵气,我毕生修liàn

便是学习如何运用它的这种力量,而你却满是三瓣梅花的寒梅堂前向我挑zhàn

,如何能胜。”

天晴朗苦笑一声,他何曾想过这些。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几个师兄会放他上来了,因为他们知dào

自己一定过不去的。

“你的这只猫倒是有些本事,在三瓣梅花下还能安然入睡,它是你的灵兽吗?”这是尘筱对天晴朗说的最后一句话,没等天晴朗回答,便走进了寒梅堂。

天晴朗僵在那里,双手在空中握了几下,似乎想留住那淡淡的清香。最后,他终于意识到什么都没有留下后,抱起依然沉睡的小漆,转身慢慢离开。

这一天,有些许的哀伤。

聚仙岛的夏天还没过来,天晴朗破碎的尊严还没有复合,一场阴谋正一步步逼近,就算感觉到了,还是无法解开。

御剑宗,神州上最大的修仙圣地,弟子过万,高手如云。以剑为命,相传,其对灵剑的修liàn

相传可与天神抗衡。

此时,御剑宗两男两女正在苍龙顶会仙殿单膝跪下,齐声道:“御剑宗门下,天泽,天幕,云情,云轻,跪拜聚仙岛掌门人玄清真人。”

会仙殿上两边都坐满了座和长老,显然对御剑宗的这四人很重视。

玄清真人满脸带着和善的笑,单手挥出,道:“四位贤侄快快请起,不必拘此俗理,尉迟掌门可好?”

那四人站起身来,其中一位较为年长的弟子向前一步,道:“多谢玄清真人关心,掌门师尊一切都好,今日前来,便是尊了他老人家的命令,另外师尊还有一封给真人的亲笔信,说是真人看了便会明白。”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玄清真人身边早有人走过来,将信拿了过去。

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玄清真人那里,只见他面色凝重,似乎信里面说的是一件极其重yào

的事情。

半晌,玄清真人将信收起,转头对御剑宗的弟子,说道:“尉迟掌门的心意我是明了的,只是信中所言魔教之事,可有什么证据。”

那名与御剑宗的弟子低头,道:“证据确凿,十天之内,我们御剑宗已经解救了约六十多只火属性的灵兽,另外,妖后无法复活,魔教中人的确哀默了许久,但他们似渐渐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我曾从一个被俘获的魔教中人嘴里听到,与其像蝼蚁一般卑贱的活着,还不如来一场痛痛快快的死亡。”

他还想说下去,玄清真人却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接着,便吩咐身边的弟子,带那四人休息,好生关照。

御剑宗的四人施礼退下后,十几位长老也纷纷离开,转眼间,大殿中只剩七位座。

玄清真人将手里的信递给众人观看,等众人一一看过后,他问道:“各位有何感想?”

冷烟雨站起身,躬身一礼,道:“尉迟渊信中所说,魔教各派阀结为联盟,并大肆收集火灵兽,欲练上古遗术,本极有可能,但说要火烧聚仙岛,这倒是不可信。”

幽明子淡然一笑,道:“此话不假,聚仙岛四面环海,岛中水灵性弟子众多,火烧聚仙岛确实可以说是个骗局。”

玄清真人点点头,道:“各位座说的有理,只是这次魔教频繁行动,目标却是远在北方的我们。加上前几年我们挫败了妖后复活的计划,这魔教之人个个恨我们入骨,所以此事必要重视起来。”

众人纷纷点头,玄清真人转头对冷烟雨,道:“冷师弟,近日你便派苍狼队却南方查看,时时汇报魔教动静。”

冷烟雨忙站起身,道:“复命。”

此时,居于末座的肖银花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众人惊讶,柳青子忙问道:“肖师妹为何这般感叹?”

十八章二 被挽留密商要事 得师命众人赴会

肖银花怔了一下,立kè

认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站起身,轻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魔教大肆活动,世间刚刚安静百年的百姓,又要遭殃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有些变色,玄清真人轻轻言道:“小师妹久居凡世,在聚仙岛又负责通世的港口,对世人确实比我们这些老古董有感情多了。”

玄清真人顿了下,看看众人继xù

说道:“妖后覆灭百年来,正道中人对魔教的斩杀行动一直没有停顿,魔教纷纷迁徙到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避开正道中人的猎杀。世间有句俗话,‘穷寇莫追’。我们把那些魔教之人打压狠了,如今他们就要跟我们拼命了。”说着,脸色便有些隐逸。

众人若有所悟,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冷烟雨又问道:“掌门师兄,尉迟渊在信中让我们给来的四名弟子一个历练的机会,不知是何意?”

玄清真人脸色恢复正常,道:“找几人与他们比试就行了,既然他们点名要找独龙峰的弟子,那就听南歌子师弟安排吧,南歌子师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南歌子面无表情,站起身低头施礼,道:“本来是可以的,但前几年因为他们违背掌门师兄的命令,我便让他们面壁十年,至今只过了四年罢了。”

玄清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脸上却笑道:“南歌子师弟对他们的惩罚我早已听说了,但此事关系聚仙岛的威名,我看,就让他们戴罪立功吧。”

南歌子依然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他轻言:“全由掌门师兄做主。”

玄清真人点点头,道:“那就独龙峰为主角,其他座各派两名优秀弟子,就当在灵兽大赛和九戒之争之前的一次历练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接着又闲聊的一会儿,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退下了。走在最末尾的肖银花却猛然间听到耳边有人低语,“肖银花师妹,晚上你和谢万溪师弟过来一趟,有要事相商。”

肖银花猛地回头,却现玄清真人还坐在那里,离她数十米远,当下不禁感叹玄清真人的道法之深。

独龙峰断崖处,倍受打击的天晴朗正在苦练符咒,一张张空中飞舞的符咒一次次爆zhà

,烈红的火焰舔舐着空气,但在天晴朗看来,速度还是那么慢。

小漆似乎比前几天又肥了些,胖胖的躯体像人一样的仰躺着,沐浴着午日的骄阳。

天晴朗浑身湿透,猛地跳进溪水里,刺骨的劲冷让他猛得打了个寒颤,天晴朗躺在溪水里,任冷水和玩鱼在身边肆掠。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云雾当中寒梅堂若隐若现的一角,在天晴朗的眼里,每一次仰头看时,自己与师姐的距离都好像又远了几分。

他修liàn

符咒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但越往深处,越觉得迷惑不解,众人的话常常在耳边飘荡,‘你怎么选了符咒’。

天晴朗无数次望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沉沉的问道:“难道符咒真的这么差劲吗?”

无人回答,只有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无论是修仙还是凡世,任何法术武功都讲究速度和力量。

以速度,身如闪电,来去无踪,铜墙铁壁在其面前如破纸一般。以力量,开山辟地,所向披靡,动辄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两得其一,便可成一世是霸主。

修仙更是如此,任何修行都在无时无刻的追求速度或力量的极限。而此时,天晴朗却现,自己的符咒无论如何都到不了师姐尘筱的那个速度,就像是符咒已经到了速度上的极限。

他曾尝试着在符咒上附上过多的灵气,结果灵气远远大于符咒自身的承shòu力,刚出手符咒便自行爆zhà

了,把自己炸的老远,耳朵险些炸聋了。

天晴朗苦苦不得其解,为什么就是突pò

不了那无形的速度限制。

他只是个少年,怎会知dào

这世上永恒的事情,规则和奇迹。

如,生死便是规则,延长寿命便是奇迹。

所谓规则,就是不可否定和改变的事情。

以速度而说,乌龟在陆上永远快不过蚂蚁,尽管它比蚂蚁大很多,蚂蚁永远快不过野兔,而野兔却快不过猛虎,猛虎快不过猎人手里的弩箭,而弩箭却快不过闪电,闪电……。

其实他大不可为此事而烦恼,符咒本身的便不是速度型的利器,结果在他的努力下很快就到了极限,这个极限是无法改变的。可符咒在力量上便似乎无极限似的,施法人的灵力多强,它便能有多强的威力。

十几岁的少年怎么会明白如此的深意,于是整日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一日傍晚,繁星开始点缀夜空。断崖处还飘荡着诱人的鱼香,小漆趴在天晴朗的怀里,呼呼大睡。

天晴朗躺在断崖上,脑子里还满是解不开的疑惑。突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天晴朗心中一惊,这些年来,除了饭时外,更无一人来过,他脑子里猛地跃出和丑奴被劫持的那个夜晚。

声音渐近,天晴朗的眼睛里映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大师兄。”天晴朗笑着迎了上去。

白摸了摸天晴朗的脑袋,笑道:“几天不见,你似乎又长高了些,但好像也瘦了。”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自从和尘筱师姐比试后,我就没睡过一个踏实觉,我一直再想,她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

白笑了笑,走到一边,小心的逗着还没醒来的小漆,转头对天晴朗说道:“这纯粹是个人修行问题,你还年轻,以后的修仙路还长着呢,慢慢悟吧。”

天晴朗看了看天,喃喃低语,“那得是什么时候。”

他摇摇头,似乎这样就能把这个问题甩掉。他转头问白,道:“师兄,你不好好面壁,不怕被师父现了,加倍惩罚吗?”

白笑道:“我这次来就是告sù

你,我们都被赦免了。”

这天早上,云慧殿一反平常的寂静,众弟子有说有笑,看来这些年没见面了,大家要说的话太多了。

众人全都统一的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道袍,每一个胸口都绣着独龙峰的标志,一只红鳞独龙。

而在众人之中,去过苍龙顶的却只是白,山松二人。一时间,他们被众人围在中间,询问个详细。

天晴朗偷眼看尘筱,只见她和柳姨站在一边说着话,对这边的喧闹毫不在意。

天晴朗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问白:“大师兄,苍龙顶弟子的修行是不是都很厉害。”

白摇摇头,道:“你一定要记得我们才是最好的。”

山松打断白的话,笑道:“苍龙顶的弟子不仅修行很高,而且有很多女弟子。”

“咦,二师兄,你怎么流口水了。”羽缨的话引起一片共鸣‘咦’。

山松脸上燥红,却还嘴硬:“瞧瞧你们的反应,修行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跟俗人似的。”

白笑道:“二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下修仙,必先修心。俗世万物不能浊心。你怎么给师弟们当表率啊。”

“啊,大师兄你竟然落井下石。好吧,我承认,我是想来,怎么着吧。我本就是俗人,修仙虽多年,但俗根却是除不去了,若心里留着半个俗人,也是不错啊。再说,若是求个修仙真切,我还不如去万佛寺当个和尚。”

一声轻咳,却让喧闹的声音荡然无存。

众人慌忙转身低头跪拜施礼,道:“弟子拜见师父。”

南歌子身着蓝紫色道袍,上面绣着一只巨大盘起的红鳞龙,从后背一直盘到了胸口,甚是霸气。他看看众弟子,道:“今日去苍龙顶,你们的一举一动便是独龙峰的尊严,输赢不是很重yào

,重yào

的是不能给独龙峰抹黑。你们明白吗?”

众弟子齐声道:“谨遵师命。”

南歌子点点头,转头对白说道:“白子,到了苍龙顶,这些师弟们便归你管了,多多约束他们,莫要惹是生非?”

白忙道:“弟子领命。”

这时,他身边的山松忍不住的问道:“师父,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南歌子冷道:“你们的掌门师伯有任务给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了。”

说完,南歌子摆摆手,一只纸鹤立kè

在脚下突起,他道:“我先走一步,在苍龙顶若遇到难题,便去找凌云峰的柳青子座,他会帮你们的。”说着,便在众弟子恭送师父的声音中,御鹤而去。

柳姨将众弟子招到身边,叮嘱道:“这次,我也不能陪你们去了。你们的师父平日里锋芒太锐,与苍龙顶很多人都合不来,在苍龙顶时,你们七人莫要学你们的师父,做事要低调一些。明白吗?”

众弟子连连称是。

柳姨一挥手,“去吧。”

众弟子也不多言,纷纷祭出纸鹤,破空而去。

小漆紧紧的趴在天晴朗的肩膀上,大睁着眼睛,丝毫不见半点睡意。天晴朗的折纸术练成没过多久,这一次还是第一次真zhèng

御纸飞行,危险程度不低,连小漆也感觉出来,他脚下的纸鸢颤颤巍巍的。

第十九章 御鸢拙徒渡生死 山林弟子论正邪

白心中了然,便让羽缨留在天晴朗身边,万一有个闪失,也好有个照应。

耳边呼呼风起,脚下山石林立。天晴朗往下看了一眼,不禁心里慌,他第一次飞的这么高,心中有些忐忑,纸鹤也随之不安分的抖动。

天晴朗面色惨白,连连念起法咒,稳住脚下纸鸢,后背竟已经湿透,山风吹过,丝丝寒冷如一条条小蛇在他后背爬来爬去。

羽缨慢慢靠过来轻声道:“师弟,没事吧,御纸术刚练成,若御飞还有些困难,我便祭出灵兽,你可以坐在灵兽上到苍龙顶。”

天晴朗摇摇头,此时,他哪还有时间说话,脚下的纸鸢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他倔强的要自己飞过去,这是一个少年的尊严,绝境又如何?粉身碎骨又如何?

羽缨不敢远离,只能跟在天晴朗身边,看着天晴朗的纸鸢忽上忽下,他的心也随着上上下下,这期间,他俩便于白等人拉开了距离。

小漆紧紧的贴在他身上,眼睛里也全是恐惧。

‘啊…’一声惊呼,天晴朗脚下的纸鸢终于还是碎成了纸屑,片片如白雪一般在空中慢慢飘荡。

相反,天晴朗却急速的下落。羽缨大惊失色,脚下纸鹤急速追了过去,同时,右臂猛然一道亮光,一只大雁突地出现在半空中,一声长啸,直追天晴朗。

当天晴朗清晰的看到树叶纹脉时,大雁呼啸着将天晴朗接住,又是一声长啸,直冲云霄。

天晴朗躺在大雁上,大口的喘息着。小漆还紧紧的抓着天晴朗,尖锐的爪子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刺入天晴朗的肩膀。

羽缨跟了上来,关切的问道:“无寒子,你没事吧。”

天晴朗无力的摆摆手,还是说不出话来,心跳的比刚才更厉害,眼前更是一阵一阵的天旋地转,险些把魂魄摇出。

独龙峰离苍龙顶最近,等羽缨和天晴朗到那里时,白他们都有些等不及了,山松已经将纸鹤折好了,看样子便要去找他们。

落地后,羽缨便把耽搁的原因说了一遍,众人唏嘘一番,纷纷安慰天晴朗,“小师弟你别伤心,时间长了便就好了”。“是啊,当开始谁都有个不小心的时候,没必要自责的。”

天晴朗点头答yīng

着,心里却极是失落,有个声音在心底淡淡飘荡,“我真的这么弱吗?”

苍龙顶是聚仙岛的主峰,若无特殊命令,一般弟子上山,都要在半山腰处停下,步行九百九十九个台阶登上苍龙顶。

独龙峰一行七人便慢慢的沿着台阶往上走。苍龙顶人丁兴旺,又是聚仙岛主峰,这通往山顶的路上,来来回回有着许多各山弟子,热热闹闹的。

独龙峰一行七人往上走时,自然而然的就有会让出一条道路,所有上下山弟子眼睛里大都带着一丝恐慌,远远的变避开这七人。

不时还有人念叨“那就是独龙峰的弟子吗?”“真的是独龙峰的弟子?”

那些弟子,身子虽远远的避开,但眼睛却全在这里,或说是在他们之中唯一的女弟子尘筱身上。

身后,远远的地方有新上山的弟子在小心翼翼的悄悄问道:“独龙峰的人可真威风啊?”

他身边一位年纪较大的弟子说道:“当然,你没看到他们胸前的红鳞龙标志,他们师父每十年才收一个徒弟,被选上之人无一不是顶尖的高手。”

说话间透着无限的仰慕和向往。

天晴朗从未被人如此的看过,无限的虚荣陡然膨胀起来,他满脸放光的问道:“大师兄,我们独龙峰一直都这么风光吗。”

白笑道:“当然,这都是我们靠实力打出来的,这次你好好学着,千万别给我们独龙峰丢脸。”

天晴朗狠狠地点点头,目光却看向尘筱,只见尘筱脸上除了淡淡的红晕外,更不见任何反应,似乎这一次都已经看习惯了。

众人很快便登上了苍龙顶,上面早有知客等着,(苍龙顶负责接待各派弟子的修行)。

一位知客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微微施礼道:“恭迎独龙峰各位师兄弟。”

领头的白还礼道:“独龙峰弟子应掌门师伯的差遣,前来苍龙顶,还望师兄前去通报一声。”

知客笑着点头离去。

天晴朗痴痴的望着苍龙顶的霸气之色,竟无形中被震撼住了。上一次他看到苍龙顶还是在空中俯视,如今却是站在它的边沿,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宏伟气势,这平坦的山顶与那九百九十九个陡峭的石阶形成鲜明对比,这地方,便是万人同时站在这广场上,也是极是富裕的,周围云气如海水般缠绕在一起,更是给人一种如在仙境的感觉。

羽缨看出天晴朗的心思,笑道:“相传,这苍龙顶原叫苍龙峰,一日,太上老君炼丹时不小心让一颗霹雳珠落到这里了,结果便把这苍龙峰炸去了山顶,变成了今日的苍龙顶。”

天晴朗点点头,眼神充满敬畏。

这时白说道:“看样子那名知客还要好久才能来,不如我们到一边坐会吧。”

大广场的边缘有几张供弟子休息的圆桌石凳,现在却以是坐满了人。只见白带着一行人走进一张圆桌,轻轻冷道:“起来。”

坐在圆桌上的弟子愣了一下,等看清面前如铁塔般的汉子是独龙峰上的人时,面上都有些惧色。

但当着众人面前乖乖让出座位,似又是极丢人的事,其中一人嘴里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们想作甚,这里又又不是独龙峰,轮…轮不到你们嚣张。”

白还未说话,山松便压了上去,弟弟的道:“不服的话找个地方一对一的单挑,我倒想领教一下你们月隐峰的仙术。”

天晴朗这才注意到,那些弟子胸口绣着半个月亮。

那名弟子便要站起身应战,此时,却被他身后的一名弟子拦住,对他悄声说道:“别忘了师父的吩咐,千万别和独龙峰动手,他们不讲理的。”

“你再说一遍。”独龙峰等人齐吼。

月隐峰的弟子最终还是悻悻而去,独龙峰一行人坐下后,便有苍龙顶弟子过来上茶,一时间,清香阵阵。

天晴朗环顾四周,轻道:“大师兄,周围的那些人都在看我们,大多都带着怒意。”

白环顾一周,果然有很多弟子一直看着他们,目光并不回避。

天晴朗有些担忧的问:“我们是不是犯众怒了,柳姨不是说让我们低调一些吗?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白摆摆手,一脸的不在乎,道:“这些事你便不要担心了。别人对我们的愤nù

,恰恰说明我们是极负威名的。

这时尘筱淡淡说道:“那些人怎么说都是聚仙岛的弟子,我们如此对待同门师兄,似乎如魔教一般六亲不认呢。”

众人皆是一怔。

白知面前的这位师妹说话一向如此,并不计较,笑道:“师妹一心只道在寒梅堂里修仙,哪知世上之事。且不说凡世间的尔虞我诈,单是修仙界便也是弱肉强食,毕竟我们还都不是仙,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俗根。”

白喝了口茶,眼中望着远方,继xù

说道:“聚仙岛共有七个座,岛上弟子加起来有近万人,这些人中百年内收得弟子占了大多数。这些弟子凡心重,平日修行之外,最大的爱好便是与各峰弟子一争高下,若我们独龙峰不是强,加上这么少的人数,何如在聚仙岛上抬起头来,先不说那些弟子,便是笑脸迎人的知客怕也不会再给我们笑脸了。

师父跟我说过,与世为人,强为尊,这是恒古不变的定理,至于公平,也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的。”

在天晴朗看来,白的一番话咋听起来,极是刺耳,但心里却是认可那是对的,甚至找不出一句反对他的话。

尘筱似有些动容,但还是说道:“大师兄,你的思想有些危险了,照你的说法,我们与魔教有什么区别。”

白笑笑,道:“师妹,你忘了聚仙岛修liàn

的是心道,岛上通用的铁规第一条便是,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正邪之分,世人赞扬的便是正,世人厌恶的便是邪,这便是我们要遵守的。”

天晴朗有话要说,但此时,方才的那位知客却笑着走了过来。

第十九章二 旧相识初会面 倒霉蛋惹麻烦

白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正常,轻轻的拍了拍天晴朗的肩膀,抬头对众人说道:“接受心道现实吧”,说完,便朝知客走去。

苍龙顶,会仙殿。独龙峰一行人正与御剑宗的四人相互认识,两个男弟子中年长的叫天泽,较为年轻的叫天幕,两名女弟子中,一身鹅黄色道袍如百花仙子的叫云情,而最末的着一身淡绿衣衫的似小荷初露便是,云轻。

独龙峰弟子也依依介shào

弟子,天晴朗呆呆的看着云轻,似有些出神。那明亮的眸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是他和丑女被抓的那个晚上,一个淡蓝衣裳的少女将他从火堆里拽了出来,面带不屑,脸色微怒,有些丑奴的模样。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云轻,有着和那女子一样的眼睛。

身后白狠狠的拍了他一下,天晴朗回过神来,忙介shào

自己:“独龙峰最小的弟子,修liàn

的符咒,请多指教。”

对面的云轻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淡淡对他施了一礼,笑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也请你多多指教。”

天晴朗见她正笑着看着自己,脸上不禁有些脸红,轻轻的低下头去。

这时,主持这次会面的冷烟雨道:“既然大家都已经都认识了,那就请独龙峰的弟子先回去休息,御剑宗的四位暂时留下,随后还有其他山脉还有弟子前来,到时候大家再认识认识吧。”

说着,门外立kè

进来一个知客,笑盈盈的等着独龙峰众人。天晴朗走在最后,在走出会仙殿时,他回头,却现云轻还在对着他笑。在天晴朗看来,有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他把这种感觉告sù

众人,山松先说道:“我刚才也注意了,我看那女子肯定是想把你当她的对手,你想想,你是独龙峰最小的弟子,修liàn

的又是符咒,所以……。”

“二师弟。”白打断山松的话。

山松自知失言,忙对天晴朗说道:“小师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天晴朗摇摇头,这样的话听多了,便不会在意了,只是此时他的脑子依然想着那个女子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傍晚,苍龙顶上微风阵阵,甚是清凉。吃过晚饭,独龙峰一行人闲来无事,天晴朗羽缨等人便恳求白山松带着他们在苍龙顶转转。而尘筱,因为是女弟子,所以特意安排了一间独房,当做她暂时的闺房,也没有跟着他们一起。

天晴朗见小漆在房间里大睡,便没有带它出去。六个男弟子走在一起,说话便少了些顾虑,多了些放肆。

天空繁星点点,夜空下的苍龙顶依然人声鼎沸。大广场上的石桌便都坐满了人,白碰了碰天晴朗,笑道:“小师弟你是不是该挥下独龙峰强dà

的一面,为各位师兄抢个座位。”

天晴朗怔了一下,他从小便被别人欺负,何时欺负过别人。天晴朗挠挠头,为难的道:“这样不好吧,我不敢。”

白佯怒,道:“怕什么,你一害pà

便是矮了三分,千万不要害pà

,我们都在你身后的,你有什么好怕的。”

众师兄一起起哄,天晴朗耐不住众师兄的一再催促,便点点头答yīng

了。

天晴朗环顾一周,寻找最好欺负的一桌人。不一会儿,他便锁定了一桌人,那是在角落的一石桌,边上只坐着三个人,而且还全是女子。

天晴朗打定主意,便快步的走了过去,白等人笑呵呵的跟在他身后不远。他来到桌前,用力一拍桌子,学着白的语气,冷道:“起来。”

那三人刚开始似乎被吓了一跳,都从圆凳上站了起来,但看到是天晴朗又全坐下了。挑衅着看着他。

不知dào

是因为害pà

还是激动,天晴朗已经是满头大汗,但见那三人跟木头人似的,而身后是师兄们淡淡的笑声。

一股怒火从心间燃起,天晴朗猛地掏出数张符咒,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道:“快点滚蛋。”

“放肆!”一声清丽的训斥,整个广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天晴朗浑身一抖,但见面前的石桌上的那个女子站了起来,怒视着自己,身下,石桌已经粉碎。

天晴朗被吓的呆住了,只看到那个女子脸色慢慢泛起一层蓝光,霎时恐怖。突地,身后有一只手猛得将他往后拉去,天晴朗回头,现那是白。

这时的白,面色带着无限担忧。天晴朗被拉到后面,还轻轻说:“再给我几分钟,我肯定能行的。”

白并不理睬他,立kè

便单膝跪在那女子身边,轻声言道:“紫堇师叔息怒,小师弟无意冒犯。”

天晴朗猛地觉得自己如坠冰窖,这么多人,他怎么就糊里糊涂的去招惹仙人指的座呢。

天晴朗往前走几步,‘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紫堇甚是生气,大声道:“你们独龙峰怎么就这么嚣张,这苍龙顶上各位座的弟子都有,可否能找到一个比你们横的人吗?”

剩下山松等独龙峰弟子也慌忙跪下。

小紫堇继xù

说道:“平日里听弟子议论你们,就没说你们是好人的。而如今竟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是不是我这个仙人指座便不是座了?!

独龙峰的众人齐声说道:“师叔莫要生气,弟子愿接受处罚,一切听师叔处置。“

小紫堇依然怒道:“闭嘴。你们独龙峰的修行是比其他峰脉高,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可你们用你们的修行干了些什么,完全像世间的恶霸一般。

身为修仙之人,永远都要讲自身品德放在第一位,无为之心需长存。可你们呢,哪点还像一个修仙,既然你们这般霸道,不如我报gào

给掌门,废了你们的修行,然后驱除下山好了。”

独龙峰众人心中具惊,而在整个广场上,却传来几声轻轻的声音,“好”。

白忙道:“师叔息怒,弟子们只是觉得好玩,并不是真的正邪不分,我们来苍龙顶是有任务在身,请师叔在我们完成任务后在处罚我们,那时,即使是要受天刑,我等也无怨言。

小紫堇冷笑了几声,道:“你们独龙峰一向不把其他座放在眼里,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我非费了你们的修行不可。”

此言一出,广场之人无不动容,独龙峰众人更是大惊失色,白更是惊恐,忙道:“师叔息怒,万万手下留情啊。”

天晴朗猛得往前爬了几步,道:“师叔要罚就罚我吧,这事跟师兄们没关系,完全是我个人的劣行。”

小紫堇‘哼’了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会仙殿走去。

天晴朗猛地站起来,飞一般的朝她跑去,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就算废了他的修行也无怨无悔,但怎么能连累师兄们。

但他刚跑了几步,便被白按住了。白微怒,低低道:“安静点,谁也费不了我们的修行。”

天晴朗抬头看着他,眼泪汪汪。

此时,刚才跟小紫堇一起坐在这里的一个女子,轻道:“各位师兄不要惊慌,师尊她只是一时愤nù

,我们去劝劝便行了,你们宽心吧。”

天晴朗抬头看着她,低低道:“多谢师姐。”

那女子摇摇手,道:“错了,我才修仙五年,你应叫我师妹。”说完,也不等天晴朗答话,快速的去追赶小紫堇。

天晴朗看着她的倩影,喃喃道:“我还不知dào

你的名字呢。”

第二十章 小竹屋巧遇古人 死火山恶战新友

天晴朗和羽缨坐在月下的阴影里,其他的弟子都去找柳青子师伯求情去了。夜已很深,点点露水在天晴朗的额头形成一片苍白,如他现在的脸色一般,广场上的弟子陆续回住处,天晴朗看看羽缨,他竟坐在那里睡着了。

天晴朗不禁想到自己平时最爱睡觉,可如今却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他不禁默默感叹,为人处事还是低调些好啊。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慢慢朝住处走去。身边的众弟子不时有人投过来幸灾乐祸的表情,更有甚小声的说“活该。”天晴朗没有搭理这些声音,心都快死了,哪还管这么多。

一个人像木偶一般,一步步走到暂时属于自己的小木屋时,猛得,听到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懒蛋”。

天晴朗浑身一震,立kè

转过身来,月下阴影,将一个少年的影子隐没着,但天晴朗还是立kè

认出,飞扑过去,紧紧的将那少年抱住。

许久,两人才舍得松开,似乎同时,破涕为笑。

天无云先笑道:“你怎么长得比我还高了些?”

天晴朗也笑着反问:“怎么,只需你一直比我高着,不许我反超你一次啊。”

天无云大笑:“想当初,从我第一次遇到你时,你就一直矮我半头,莫非这些年来我老了许多。”

天晴朗轻锤了他一下,笑道:“又占我便宜不是。”

天无云笑而不语。

天晴朗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狗蛋,不,无云,你怎么有空来这里找我?”

天无云皱了皱眉,道:“还不是你那些师兄,说是闯了大祸,让我师父帮忙,正巧我也有参加明日与御剑宗弟子的比试,师父知dào

我们好久没见了,便让我来看看你。”

天晴朗惊道:“你也会参加明天的比试?”

天无云佯怒,道:“怎么,成了独龙峰弟子,便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是吧?要不我们先比试比试。”

天晴朗连忙摇头道:“我可不厉害,我的青玄才刚到第五层。”

天无云面露惊讶,道:“不会吧,才第五层啊。”

天晴朗有些伤心,慢慢点点头。

“那你可有灵兽?”

天晴朗想起还在呼呼大睡的小漆,摇了摇头。

天无云安慰道:“你才刚到第五层,以后有的是御兽机会。”

他见天晴朗不说话,接着又道:“那你修liàn

的是什么法宝?”

天晴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符咒。”

“符咒!你怎么能修liàn

那东西。”

他的表情天晴朗早已预料到了,天无云继xù

说道:“晴朗,法宝的材料质地对修仙极是重yào

,好的法宝可以提高修仙修行的速度和法力,而符咒,根本不算是法宝,你还是趁早换件像样的法宝吧。”

天晴朗打断他的话,勉强的笑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天无云怔了一下,面色似有光泽,笑道:“我不愿说,怕打击着你。”

此时,天晴朗也恢复了正常,笑道:“从小到大,你打击我还少啊,说吧,让我羡慕一下。”

天无云笑道:“青玄快九级了,法宝‘神风’,说着手里多了一件圆盘状的东西,幽幽着散着青光。”

见天晴朗面露羡慕,他更得yì

的说道:“另外前年在凌云峰后山不小心收了一只灵兽。”

天晴朗更是羡慕,大张着嘴,道:“你都有灵兽了。”

天无云猛得将右臂的衣袖往上拉了拉,在他裸露的右臂上赫然有一只红色大鸟,张着翅膀,似要飞出来一般。

天晴朗不解,指指那图形,问道:“这就是你的灵兽。”

天无云看出他的疑惑,拍了拍天晴朗的肩膀,轻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我告sù

你,成熟的驭兽能与自己的灵兽心脉相连,达到一定境界时,便能将灵兽化成自身的一部分,双方共用灵力,平时灵兽就隐藏在身体里,用上在召唤出来。”

天晴朗猛然想起,在来苍龙顶的路上,羽缨救起自己时他那突然出现的灵兽,似有所悟,又问道:“那你召唤出来我看看。”

天无云点点头,嘴里念念有词,只见右臂猛得亮起一道亮光,天晴朗忙闭起眼睛,等他睁开时,一只红色大鸟便站在他面前了。

它羽毛鲜红,腹部有些许的白斑,啄足有一个人手臂那么长,尖细似利剑,高高的细腿跟天晴朗差不多高。

天无云抚摸着它,眼里全是柔情,轻道:“这是忧伤红鹳,因它的叫声高亢忧伤而得名,师父说异兽之乱时就再没有见过,我能遇见它,也是长不浅的缘分。”

忧伤红鹳尖尖的啄在天无云身上轻轻摩擦,很是亲热。

天无云转头对呆呆的天晴朗道:“走,我带你飞一圈。”

不久,从苍龙顶升起一道红光,如被人抛向空中的红宝石。

刚从会仙殿出来的小紫堇皱着眉看着那道光芒,喃喃道:“又是一能人,竟敢在苍龙顶上御兽而飞,这些年轻弟子,哼,这个破聚仙岛……。”

按照冷烟雨的指示,与谁比试需让御剑宗的弟子自己挑选,这样方能彰显聚仙岛雄厚实力。

聚仙岛北方有一个死火山,青玄三层以上弟子都可以到这里修行。而今日,这里便是御剑宗弟子与聚仙岛弟子比试的地方。

因为御剑宗的弟子只来了四人,冷烟雨便没让众弟子前去围观,以免在声势上让御剑宗弟子感到难堪。除了聚仙岛比试的弟子,便只有一位执法的长老,至于各山座,只有冷烟雨一人在此。

双方相互施礼,一切不必多言。只是天晴朗不太喜欢那两个男弟子,他们在尘筱身上留下太多目光了。

御剑宗四人中,最年长的弟子天泽朝白轻施一礼,道:“御剑宗水脉弟子天泽领教聚仙岛独龙峰的仙术,还请白师兄多多指教。”

白往前踏上一步,双手抱拳,道:“天泽师兄过谦了,请。”

说完,率先跳到死火山口上,天泽随后跟上,在半空中祭出一把淡蓝色长剑,左手一指剑身,道:“此剑名为静霜,不知白师兄法宝是何物?”

白笑道:“我便是法宝。”

天泽怔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么,赐教了。”

话音落,他手中静霜冰蓝芒韧大振,整个人化作一道蓝光猛然朝白疾驰,速度极快,几乎在一瞬间便到了白的近前。

白脚下用力,突地往后疾闪,仙剑静霜在他的咽喉前一寸的地方划过,天泽猛得右手一抖,静霜剑身猛然一震,如灵蛇一般,化作一道蓝光,在极近的距离上,猛地朝白激射而去,这一次竟是杀招。

围观的众人无不变色,白脸色更是难看,百年的道行立kè

展现出来,待仙剑静霜飞近时,双手猛地紧紧合十,极其精巧的将静霜剑锋夹住。

独龙峰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天晴朗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而场中天泽嘴角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他双手在空中急速不停翻舞,嘴里念念有词,静霜蓝光大震,伴随而来的便是白夹住剑锋的双手猛得结出一层冰,而且冰还在迅速的往白身上蔓延。

白大吼一声,脚下的黑土地突地龟裂开来,双脚深陷其中。同时,身子猛地变大,上衣瞬间破碎,身子变成了有平常人三人高的巨人,肤色也变成了土黄色,接着白猛得又是一声大吼,手上的冰立kè

崩裂开去。

天泽眉头微皱,静霜并不收回,而是右手成掌,做出一个攻的架势。长剑静霜猛地往前刺去,‘噹’的一声轻响,却是冰蓝的静霜正好刺中白的胸口上。

剑刃如遇顽石,一寸也进不得。

静霜随即往下猛地劈下,在白的胸口划出一道电光火石,但只是在他岩石般的身体留下了一道白痕。

白暴怒,双手突地朝静霜砸去,天泽唯恐宝剑有损,慌忙招呼静霜,握剑成诀,等着对面的巨人。

白双拳砸在地上面,立kè

砸出一个深坑,扬起的尘土将他紧紧包住。

羽缨在天晴朗身边笑道:“看吧,大师兄终于要显露真本事了。”

天晴朗心里很是激动,就好像在场上的是他一般,他问道:“大师兄用的是什么法术?”

羽缨道:“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土系的法术,看着大师兄这么厉害,不知dào

我们多少年才能赶上啊。”

说话间,白已经如天神一般朝天泽冲来,天泽不敢大意,剑光大振,将自己包裹其中,身前如霜的颜色快速朝白扑去,所过之地立kè

都成了冰块。

白猛地跃起,灵巧的似与巨大的身子极不不太相称,那巨大的身子在半空中遮住了太阳,天泽冷笑一声,静霜再次朝白激射而去,从天泽身后暴涨起两个长长的冰凌,一起朝白头部刺去。

白在空中狂笑,似狂躁的天神一般,狠狠的迎着扑面而来的利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破碎的轻盈。

两道冰凌如纸屑一般破碎着,而静霜却在白额头上急旋,似想从那里打出一个洞冲出去。

只是它没有时间来完成这项任务,白瞬间压下,天泽紧皱着眉,静霜回手,向后急跃,轰的一声巨响,白整个巨大石化的身体砸在了刚才天泽落脚的地方。

尘烟阵阵中,天泽一声轻啸,跃至天际,静霜当先,剑锋芒韧暴涨数寸,带着尖锐的呼啸,直刺而下。

第二十章(二) 白首胜天泽 云轻露真容

白疾往后飘去,静霜在地面划出一道深深的深沟,扬起的尘烟一阵翻腾,天泽持静霜冲了出来,白巨大的身体却犹如鬼魅一般如影而至。天泽心中大惊,他没想到白的速度会这么快。

此时,白那如脑袋大小的拳头已经砸了下来,在半空中,天泽别无他法,只能硬生生的用静霜挡住了这一击。

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天泽往地上砸去,天泽在空中一连几个翻滚,落地时,这才稳住身形。

身后三个师弟妹们响起几声叫好声,天泽不禁苦笑,方才的那一次碰撞让他浑身气血一阵纷乱,若不是他强压一口气,一口血早就喷出来了。

思绪闪动时,白又冲了过来,天泽紧咬牙关,躲过白一次重拳,转过他身后,用力斩下,同时,右臂一道精光闪现,一只灵兽瞬间出现在白身后。

那灵兽有两米多长,头呈圆锥状,深黄色眼睛,两颗獠牙露出体外,全身有波纹状鳞甲,四肢利爪粗短,尾粗而极长,比身子还长一些。背面隆起,上面有几根坚硬的硬刺。

天晴朗心里猛地一惊,忙问身边的天无云,道:“无云,这是什么东西?”

天无云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些像是大蜥蜴。

说话间,那似大蜥蜴的灵兽长长的尾部猛地将白卷起,狠狠的向岩壁甩去。在几声惊呼中,白以深陷岩壁上。

天泽手中静霜出手,瞬间在岩壁上附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冰凯,将白困在其中。天泽的嘴角再次露出一抹微笑,微笑刚扬起便僵住了。

脚下的土地猛地颤抖起来,天泽眉头紧皱,突地往上跃去,与此同时,他脚下的土地撕裂开来,一只比平常大一倍的猛虎从地下跃出,巨爪一挥,将天泽的道袍撕下一块。

羽缨惊叫,忙对天晴朗说道:“这就是大师兄的白垩虎,是师父送给大师兄,我这也不过是第二次看到。”

此时,白垩虎已于天泽的那只灵兽缠斗在一起,白垩虎凶悍,对手却身披坚甲,一时间两大灵兽倒要分不出胜负来。

天泽正准bèi

去对付白垩虎,耳边却听到破碎的声音,转头看去,却是白挣脱冰凯,在空中挥舞着巨拳,朝自己扑来,一人一虎同时出巨大的吼声,声动四野,震耳欲聋,彰显霸气息。

天泽倒吸一口气,只觉得那无形的压迫般的气势如潮水般扑面而来。静霜围着自己画了一个圆,一个冰柱瞬间将自己围在中间。

白一拳打在冰柱上,水影乱晃。白暴怒,一拳快似一拳,到最后竟然打鼓一般听不出间隔。冰柱终于出现了一个小裂缝,伴随着白的每一次打击,那道裂缝越来越大,而天泽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众人都凝神静气,眨都不眨的看着两人,此时他们已经到了斗法的关键处,而天泽的败象已经明朗起来天泽面色惨白,丝丝血迹染红周围的洁冰,看见心脉受到震动之大。而白浑身变得赤红,如天煞般凶狠无比,白垩虎也是占尽上风,天泽的灵兽身上有几片鳞甲已经被虎爪拍碎。

果不其然,就在冰柱破碎的瞬间,天泽猛得御剑飞到火山口上,抱拳急道:“白师兄道法高深,我甘拜下风。”

白一怔,随后抱拳还礼。白垩虎也慢慢离开那灵兽,走近白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天晴朗长舒一口气,四处看去,却无意现御剑宗那里,最小的云轻正对着自己笑,似乎她对师兄败下阵并不在意。那笑容那么像那晚的婉玲,莫非,莫非她就是……。

肩头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天晴朗浑身一震,忙回头看去,却现时大师兄白,天晴朗瞬间便把刚才的感觉忘记了,笑道:“大师兄,你刚才好厉害,刀枪不入啊。”说着,双手不断在白身上敲来敲去。

白楞然,不解的问道:“你敲什么呢?”

天晴朗嘿嘿道:“我想看看你身上那块是铁做的。”

众人大笑。

这时,御剑宗的天幕在冷烟雨的耳边低语着,后连连点头,等天幕回到御剑宗弟子那边后,冷烟雨朗声道:“下一个比试,御剑宗的云轻对阵独龙峰无寒子。”

天晴朗还在跟大师兄开玩笑,猛地听到冷烟雨在喊自己的名字,不禁大惊失色,看看周围的人,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的是我?”天晴朗在众人脸上看出确实是弟子,但还是不敢相信,哪个混蛋会选自己。

羽缨笑道:“小师弟快下去吧,再说你也不一定输啊,对手可是个柔弱的美女?”

天晴朗往火山口看去,只见云轻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了。冷烟雨咳嗽一声,面带怒色,道:“还不快点下去。”

天晴朗苦笑一声,便想把小漆放下,却感觉到小漆紧紧的抓着自己,像是很想跟自己下去。天晴朗不禁想起小漆曾吓跑火麒麟一事,心道:带着它也许有用,怎么说它也是灵兽啊。

想到这,将小漆放在肩头,御起纸鸢,慢慢飘到场中。

云轻见他落地,笑道:“你竟然学会了御纸术。”语气中有说不清的嘲弄。

天晴朗心有怒气,哼了一声,道:“御纸术乃是聚仙岛弟子最简单的道术,当然不是你这个俗人所能理解的。”

云轻不怒反笑,道:“几年不见,连脾气都见长啊。”

天晴朗呆住了,眼前悍然出现一个淡蓝衣裳的清丽少女冰冷的手抓着他,将他拽出火堆。

而小漆趴在天晴朗身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的女子。

火山口上,羽缨对大师兄道:“这两人怎么跟老相识似得,说个没完啊。”

白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年轻啊。”说着,他又皱了皱眉头,又道:“我看还有些不简单,你看那女子一直在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看上去像是少女害羞一般,其实她的动作颇像在…在作法。”

场中,天晴朗慢慢从惊讶中恢复过来,鼓起勇气,低低道:“对于那天的事,我还没说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很快就被烧死了。”

对面的婉玲显然没料到他会说这话,愣在那里,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天晴朗继xù

说道:“如果你们还是来想救走你的母后,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她的魂魄已经在密林里消散了。另外那里多了很多守卫和机关,就凭你们四人根本没机会的。若不走,我只需大喊一声,你们便要在这里被诛了。”

婉玲脸色似有动容,轻道:“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这些。”

天晴朗道:“我只是想还你的人情。”

婉玲脸上又露出平常的笑容,道:“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天晴朗大惊,连连摇头,道:“你别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

话还没说完,脚下猛然深陷,整个身子如坠深渊,瞬间半个身子已经现在地下了。婉玲猛然飘近,道:“大笨蛋,竟然没觉我一直在作法,另外我告sù

你,我们这次来不是复活母后的,我们是来抓你的。”

二十一章 飘渺仙设计抓人 烈火汉千里追踪

刹那间,御剑宗的剩下三人同时跃到天晴朗身边,将这个小弟子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将一个粗糙的布袋扔到场中,从布袋口慢慢散出一丝黑气。

场外聚仙岛众人大惊,但因冷烟雨早有吩咐,要对御剑宗的人礼貌一些,此时,天无云等人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又不敢私自下去查看。

就在这时候,冷烟雨猛得大喝一声:“灵鹫宫!”

话出,人以飞入场中。

灵鹫宫是魔教三大派阀之一,以善于控zhì

灵兽而闻名天下。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明白了,怒吼着,纷纷如流星般冲了过去,眼见便要将那四个冒牌的人撕成碎片。

场中,那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突地一阵抖动,一只只巨兽如风一般从里面冒出来,拦住众人的去路。原本宽广的死火山口,此时被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巨兽占领着,已经略显拥挤了。

冷烟雨在空中顿了一下,身上慢慢隆起一团黑气,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并不理会突然出现的巨兽,径直朝天晴朗冲了过去。

一只只巨兽扑来过来,当这些巨兽碰到黑气时,血肉之躯立kè

化成腐烂,整个巨大的身子很快化成一滩血水。可见那黑气乃是至毒之物。

冷烟雨刚冲过一条血路,身后立kè

被围上,他身后想跟着他一起冲过来的弟子们不得不应付那些巨兽的攻击。

巨兽的中间,天晴朗和魔教四人都在一个白色光幕内,不同的是他被困在中间,光幕之上,不停的有水纹状的涟漪荡开。

冷烟雨冲到近前,丝丝黑气不断的侵蚀着白色光幕,在两中间,白色的水汽不停的嘶叫着,蒸着。

“冷师兄,你瘦多了。”那个假‘云情’淡淡笑道。

冷烟雨如遇电击,浑身一颤,面色诧异不已。半晌,他嘴唇抖动着,淡淡说道:“小师妹。”

假云情笑道:“冷师兄果然好记性,还记得我这个不肖的师妹。”说话间杏眼如初月,说不出的震撼心灵的娇媚。

冷烟雨痴痴的看着,心里竟没有半许的斗志,黑气也渐渐散去。

天晴朗看在眼里,虽不知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大喊:“冷师叔,小心啊。”

冷烟雨浑身一怔,黑气再次弥漫看来,只听他狠狠的说道:“情仙子,竟敢对老夫用媚术,今日老夫便要将你抓到掌门跟前,让他好好kàn

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说着,黑气凝结成一条直线,丝丝直攻白色光柱一点。

天晴朗此时已经从刚开始的恐慌中镇定下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更是惊讶,他曾听过丑奴说过飘渺仙界独,情,炽,爱四大仙子,但面前的这位情仙子看起来却和师姐尘筱一般年纪,莫非这魔教仙子当真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此刻,情仙子冷笑道:“刚才还叫人家小师妹,师兄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吧,难道忘了我的恩情了,当年若不是我和姐妹们揭露御剑宗有人偷练血腥之术,你们聚仙岛怎会做上天下第一正道的宝座。”

冷烟雨并不理会这些话,丝丝黑气已经进入了光柱之中。

情仙子面上闪过惊恐之色,她本是聚仙岛之人,深知冷烟雨乃是聚仙岛用毒第一人,此刻这丝飘飘而来的黑气一看便知是至毒之物。只见她冷道:“想不到冷师兄这么短的时间红玄已经到了十四级,我猜测你若不隐匿灵气,红玄应该在十六层吧。”

说罢,只见她手中升起一道若隐若现的橘红芒韧,慢慢向那丝丝黑气逼去。

冷烟雨脸色惊愕一闪而过,全神贯注,离得近了,那丝丝黑气突地暴涨,竟成了一个手形,一把抓住情仙子的右臂。冷烟雨一声轻啸,像天际飞去,情仙子来不及反应,便被他生生拉出光柱。

情仙子离开光柱后,整个光柱立kè

暗了了下去,若不是众弟子还被巨兽纠缠着,这一瞬的变弱,并会被法宝震碎。

光柱里面的那个假‘天泽’冷道:“想不到飘渺仙界的情仙子这么容易就被拉出去了,这可与独,情,炽,爱四大仙子的威名不符。”

婉玲也不示弱:“那也比你们灵鹫宫的强,上场几个回合就被打的吐血,真不明白,你们龙宫主怎么派你这个废物来。”

对面的‘天泽’大怒,看样子便要起身过来跟婉玲拼命。旁边的‘天幕’忙道:“师弟,不准无理。”

‘天泽’愤愤坐下,此时光幕慢慢变得模糊,像是起了雾气。婉玲大喜,道:“找到他们了,通道已经开始连接……。”

“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人撞在了光柱上,巨大的声响牵动光柱内每个人的精血翻腾不已,天晴朗修行最低,脸色惨白,一口鲜血竟止不住的喷了出来,他斜眼看了看肩头的小漆,它竟睡得正香。

光柱外的白愣了一下,却再也不敢撞了。此时,光柱边缘又陆续绽开了数朵梅花,三瓣,妖艳。

尘筱不停的穿梭在光柱周围,躲避着巨兽的攻击,不断将三瓣梅花插在光柱周围,每绽放一朵,便开始吸食光柱的力量。

天晴朗大喜,脸色瞬间闪着光芒。朝婉玲挑衅道:“看见没,我师姐来救我来。”

婉玲往天晴朗所说的方向望去,只见模糊的视线里映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如云如画。

婉玲不禁心里升起一团怒意,对天晴朗道:“那是你师姐,还是你情人儿?”

天晴朗脸色巨红,狂声怒道:“疯女人,不准你这么说。”肩上的小漆睁开眼睛看了看,接着又睡着了。

婉玲呆了一下,她没想到天晴朗会声这么大的气。她脸色渐渐泛起一层杀意,但天晴朗毫不在意,还是怒视着她。

此时,‘天幕’急道:“通道差不多接好了,快点走吧,三瓣梅花妖力充沛,在等一会光柱就会被她把力量吸光。”

婉玲怔了怔,抬头看看在半空中跟冷烟雨打斗的情仙子,随后点点头:“那我们走吧。”

三人一起念响法咒,手中飞舞。大地在微微颤抖,古老的力量即将被唤醒。

天晴朗有些慌了,他看着光幕外的尘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

瞬间,光柱芒韧暴涨,耀的人睁不开眼睛。下一刻,光柱轰然倒塌,白光如水银泻地般四散而去,方圆十丈内,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青子带着众弟子赶来时,远远的便看到各种法宝在空中绘出一幅五彩缤纷的浮华,等他们到了死火山口,便看到各山的精英弟子正和一大群巨兽斗得正酣,众弟子一声呐喊,纷纷加入战团。

柳青子环顾四周,却现独龙峰的三名弟子和御剑宗的四名弟子都不见了。正要找人问明白,只见天空中一团黑气落下,柳青子看得清楚,那正是冷烟雨。

柳青子凝眉冷道:“怎么回事!”

会仙殿里坐满了人,但大多面色凝重。玄清真人怒视着众弟子,只见各派精英个个面有疲惫之色,衣服上到处沾了巨兽的污秽之血不说,更有甚更是受了伤。

“几名弟子被俘去了?”半晌,玄清真人低低的道。

冷烟雨道:“三名独龙峰弟子和,苍龙顶,凌云峰,月隐峰也各有一名弟子。”他见掌门阴着脸,便又说道:“这些弟子都是各派佼佼,相信短时间应该没事的。”

玄清真人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堂堂聚仙岛,魔教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件事日后传开了,我还有脸面活着吗?”

这时,柳青子走向前,低低道:“掌门师兄,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派援兵去救那些弟子,功过是非以后再说吧。”

玄清真人点点头,刚要说话,只见一名满身血污的弟子猛地跪倒在地,大声道:“弟子愿前往援救,还请掌门师伯准许。”

众人寻音看去,却是独龙峰的山松。此时他已是满身的血污,浑身更是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

此时他又说道:“妖人来自飘渺仙界和灵鹫宫,弟子与妖人交过手,了解他们的修行,更适合去追击。”此话说出,又有数十名弟子纷纷跪下,请求追击。

这些人都是各派的佼佼,刚才与巨兽一战更是大多人的平生第一战,没有经验吃些亏也是在情理之中,此时骨子里的傲气都被激出来,个个恨不得生嚼了那些妖人。

玄清真人见群情激奋,不宜拒绝,便点点头答yīng

了。并决定由柳青子带队,各长老随行,迅速追击。幽明子和小紫堇集合弟子,作为第二队也前去增援。众人领命,纷纷离开。

会仙殿只剩冷烟雨和玄清真人。玄清真人面朝殿门,问道:“真的是她?”

冷烟雨点点头,道:“我与她交过手了,确实是小师妹。”

玄清真人苦笑一声,叹了一口去道:“冤孽啊。”

门外传来噪杂的喧闹上,离得近了,看清那是百花溪的肖银花和谢万溪,他们身后跟着四个人,四人虽低着头,但玄清真人还是脸色微变,那四人正是天泽,天幕,云清,云轻。

四人到了大殿之后,立kè

扑通的跪下了,声泪俱下的说道:“弟子修行浅薄,从御剑宗出来不久,就被魔教盯上了。魔教之人善于伪装,装成蹒跚的老,我们没注意,便被制住了,我们被他们封了穴位,藏在船的底层,多谢肖谢两位座将我们四人救起,这才知dào

已经闯下大祸,望掌门人惩罚。”

玄清真人笑了笑,道:“罢了罢了,你们是太年轻了。回去吧,免得尉迟掌门惦念。”话语之中,嘲笑之意在明显不过了。

御剑宗四人心中有气,但这事却是因为自己而起,也无话可说。只得退出会仙殿,在众人很恨的眼神中,灰溜溜的回御剑宗去了。

殿内,玄清真人却对着肖银花和谢万溪大雷霆。

21章二 小树林二人落难 篝火边一人偷袭

会仙殿中,谢万溪和肖银花如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句话不言。

“我那次秘密召会你们是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亲口保证的。你们虽曾是世间凡人,但入聚仙岛已有百年了吧,一直掌管着港口的通行,怎么每次魔教都是从你们那里潜入的呢,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巡查?!”

谢万溪俯道:“掌门息怒,那些妖人行事诡异,防不胜防,再说,我们本以为那四名御剑宗弟子道行很高,根本想不到会被妖人替换啊。”

冷烟雨也在旁劝道:“掌门师兄,谢师弟说的有道理,此事全因尉迟老鬼的而起,定不能轻饶了御剑宗,尉迟老鬼不是一直自夸是天下第一剑帮,我们就在这件事上做足文章,狠狠羞辱他们一番,让他以后在我们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玄清真人心情稍微好了些,对肖银花和谢万溪道:“你们先下去吧。”

他俩如得大赦,忙施礼退下了。玄清真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对冷烟雨道:“师弟,准bèi

笔墨,我要给尉迟老头写封信。”

一道白光闪过,天晴朗只觉得耳边风声疾驰,两眼更是被无形的重力压着睁不开,甚至有被压碎的感觉。风声止住时,他猛然落地,身下虽是沙地,但浑身仍然险些被摔散架了。他摸了摸肩上,小漆竟然还完好无损的趴在那里。

他抱起小漆,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看看四周,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海边,内陆上是一片矮矮的森林,更远处依稀能看到村庄的影子。

海水一次次的冲击着陆地,舔舐着他的脚面,冰冷刺骨。小漆似乎很怕水,紧紧的抓着天晴朗,唯恐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不远处有个人趴在海滩上,不断上涨的海水很快就能把她从新带回海上去。天晴朗摇摇晃晃跑过去,将她翻过身来便看清那人原来是婉玲。

天晴朗心里一阵欢喜一阵悲哀,欢喜的是那人不是尘筱,悲哀的是那人竟是魔女。

小漆似乎很关心她,跳到她身上,慢慢的舔舐着她有些红晕的俏脸。天晴朗苦笑一声:“你想让我救她?”

小漆叫了两声,看着天晴朗,眼睛有祈求之色。

天晴朗不禁感叹,一只猫都有如此善心,难道我连一只猫都不如吗?

逐将她拉到干燥的沙滩处,此时睡美人以然全身湿透,淡黄色道袍紧紧裹着凹凸有致的身体,玲珑的身段尽情展现极美的诱惑,胸前两座玉峰更是傲然而立着,天晴朗的眼睛像是粘在她身上似得,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低下头,似乎想看的更清楚些。

一阵海风吹来,天晴朗浑身一颤,慌忙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睡美人,‘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天晴朗深吸一口气,朝大海跑去,一下子扎进它的怀抱。冰冷的海水浇灭一切,天晴朗站在齐腰深的海水中,一遍遍的告sù

自己,“我是个好人,我是个好人,是个好人…。”

如痴语一般。

不知过了过久,天晴朗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喂…。”声如游丝,他却听得真切。

天晴朗慢慢走上岸去,却离得婉玲远远地坐下,低着头更是不敢看她。

婉玲不知缘故,还以为是两个人的身份造成的。她朝天晴朗笑了一下,问道:“是你救得我?”

天晴朗点点头。

“其他人呢?”

天晴朗摇摇头,道:“只有我们两个。”

婉玲环顾四周,猛地皱起眉,冲天晴朗吼道:“都是你那个师姐不好,害的瞬移光柱的灵力不稳定,现在大家都失散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天晴朗惊讶的看着她,前一秒还对他笑,现在又开始怨他了,这魔女的心思果然难以琢磨,心中暗想,万一把刚才自己偷看她的事说出来,那她不得扒了我的皮。天晴朗在心里拿定主意,打死也不能把那事说出来。

一个人,一个秘密,烂在心里。

“臭小子,你别以为我现在一个人你就可以嚣张了,最好离我远点,不然我可不客气。”

婉玲说这话时,已然是傍晚。此时,他俩虽还是隔着老远,但都已经进了树林,而天晴朗曾看到的那个村庄却不见了踪影,一时间婉玲却以为天晴朗在故yì

骗她。

此处山林矮小,挡不住冷冷的海风,不一会婉玲便抱着小漆蜷缩成一团了。天晴朗抱着堆柴火,想过去跟她一块烤烤火,却引出上面的话。

天晴朗无奈,只得远远坐下,念咒画符,一瞬的功夫,一堆篝火便熊熊烧了起来。天晴朗不禁笑了,笑自己有先见之明,竟修了火符咒,若修了其他的东西,哪有今晚的温暖。

婉玲看着天晴朗懒洋洋的躺在篝火旁,心中向往,面子上却不好说。不由的想了个主意,道:“喂,小道士,你饿吗?”

此话一出,天晴朗的肚子猛地“咕咕,咕咕”的叫了两声,像是在配合着婉玲的问话。

天晴朗看见婉玲脸上竟带着淡淡笑容,不禁问:“你是不是想告sù

我,我让你过来烤火,你就给我干粮吃。”

婉玲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想不到你不仅模样长得俊俏,倒也很聪明。”

天晴朗脸色涨红,被年轻女子夸奖,确实有些不习惯。

不一会,两人便坐在了篝火的两边,天晴朗慢慢烘烤着婉玲递给他的湿了的的干粮,后也不说话,慢慢的给怀里的小漆挠痒。

半晌,天晴朗道:“好了。”说着,将烘干的干粮递给婉玲一半,婉玲回过神来,接在手里,道:“果然是饿了,干粮都这么香。”

吃到一半,两人似乎相熟了些,相互也没用刚才那样戒备了。天晴朗问道:“你们大老远的跑到我们聚仙岛干什么?”

婉玲看了他一眼,道:“带你回去问话。”

说着她猛然停住了,抬起头,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她轻轻说道:“我怎么才想到,若我一人将你带到一丈渊,那日后,那些师兄,长老不都得高看我几分。”

天晴朗就觉着一道凉气从后背窜起,一直到头顶。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警惕的说道:“你可千万别打我的主要,现在的我可不是几年前可比的了,小漆,赶紧过来。”

婉玲笑道:“是吗?我倒向试试,不过,你若是安顺的跟着我走,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天晴朗嘿嘿的笑了几声,猛得面色一寒,三张恶鬼符穿过篝火,低低的扑向还在笑着的婉玲。

二十二章小师弟信口承诺言 俏人儿揽月归山

话说,天晴朗欲暗袭婉玲,一时间婉玲确实没有防备,不禁‘啊’的一声,大怒,嘴里大骂:“臭道士,你竟敢……。”话还没说完,恶鬼符‘扑扑’两声,在半空中炸开,无数鬼魂野鬼化为实型,带着怨恨的哭声扑向她。

天晴朗大喜,但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那些暗红鬼魂只是围着婉玲转,似乎对面前之人有所畏惧。

天晴朗甚是好奇,捏住法诀,慢慢走向前,想去看个究竟,却不防从婉玲处猛得亮起两道白光,速度很快,将空中恶鬼个个击破。

天晴朗忙往后退了几步,见婉玲面有怒色,玉手往空中一指,白光如电,转眼便到面门。

天晴朗心中骇然,忙侧身闪过,那两道白光划过衣衫时,他看清,那是婉玲戴在耳朵上一对蝴蝶耳坠。这耳坠婉玲一直戴着,天晴朗自然熟悉。

一看之下,不由心惊,暗道,这妖女竟用耳坠当武器,当真难料。

蝴蝶耳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又朝天晴朗冲过来,这次,天晴朗心里以有所准bèi

,手中快速起符,抛出,两张奔雷符与蝴蝶坠迎面炸响,震耳欲聋。

天晴朗转头瞄了一眼婉玲,心中陡然一惊,那少女的眼中明显的满是不屑的目光。

天晴朗还没回过神来,脚下的地面突地龟裂开来,蝴蝶坠猛地窜出,蝴蝶飞舞,坠链相连,坠链瞬间暴涨,如灵蛇一般在天晴朗身上缠绕,并且打了一个怪异的结。

天晴朗双脚紧紧的缠在一起,脚下失衡,如木桩般直挺挺的倒下了。

蝴蝶双飞,在天晴朗眼前停住,冷冷相视。

婉玲抱着小漆,脸色满是怒意,慢腾腾的走到天晴朗身边,用力朝踢了他一脚,大声喝道:“臭道士,还号称名门正道,怎么也学会偷袭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了?”

天晴朗身子吃痛,但自知理亏,咬着牙不吭声。

那对蝴蝶慢慢飞回婉玲手里,婉玲笑道:“我这相思扣可是当年情仙子的御用法宝,你能被它捆着,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说着坐在篝火边,见天晴朗瞪着她,又说道:“你还不服气是吧,想不到你看上去是个面色英俊的小道士,内心却如此狠毒,若不是你的这只猫护着,我刚才险些被那些恶鬼吃了。”

“话说回来,你的这只猫却是古怪,似有辟邪功能,那些恶鬼见了它都不敢过来,我宣bù

,它现在归我了。”说着,轻轻给抚摸着小漆,小漆呼呼声又起,似乎很惬意。

天晴朗终于忍不住了,怒道:“还我的猫。”

婉玲咯咯笑了几声,道:“你好生不讲理,你如今动不得,斗法又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何要还你。”

婉玲久居魔教,弱肉强食,胜为王,这厉害法宝便是要归厉害的人,这套道理,天晴朗却还是没有领悟。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相通婉玲所言之事,只得说:“你若放了我,我必能打败你。”

婉玲在他脸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笑道:“休想,不过我还是会带你回去的,我若一人将你带回去,那是多么的光荣,幽冥府和灵鹫宫的那些人也不会再说我只是个任性的二公主了。”说些,她似乎下定决心似得,道:“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天晴朗心里却憋着一团火,怒道:“我绝不会跟你去魔教的,与其到那里被你杀了,还不如现在死了算了。”他挣扎着,却因被相思扣古怪的姿势绑着而用不上力。

婉玲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谁说要杀你了,你想多了。”

天晴朗却满脸通红,大吼道:“妖人少来蛊惑人心,要杀便杀,我绝不会向你求饶的,独龙峰的人永不会屈服。”

“你这人怎么这么傻啊,我都说了不会杀你的,还吼个没完,信不信我真的杀了你。”婉玲转身看着他,面有微怒。

天晴朗看着她一脸严肃,不像是在说笑,声音小了些,道:“你为什么非要带我回去?”

婉玲想了一会儿,道:“跟你说也无妨,炽仙子怀疑母后的魂魄还在,而那晚你又在场,所以想让你去说个清楚。”

天晴朗心里长舒一口气,轻道:“就为这事,她自己来一趟不就行了?”

婉玲哼了一声,道:“这点小事当然不用麻烦炽仙子了,现在我一个人就搞定了。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走,我就给你解开相思扣,若不从,就绑着你回去,你自己选吧。”

天晴朗看着她,道:“你当真会放我回来?”

婉玲脸上满是不屑之色,道:“我堂堂飘渺二公主,说一不二,等炽仙子问完话,你爱上哪就去哪,谁也不管你。”

天晴朗无奈,道:“好吧,我跟你去,放开我吧。”

婉玲笑了笑,手指微动,相思扣瞬间解开,又变成普通的耳坠,飞回脸颊两侧。

天晴朗揉了揉酸痛的胳膊,看了一眼婉玲怀里的小漆,说了句叛徒后便躺在篝火旁,闭上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婉玲猛然问道:“小道士,你身上可有银两?”

天晴朗睁开眼睛,在身上摸了摸,摇了摇头。

婉玲似有担忧,说道:“我身上也没用,干粮已经吃完了,明天我们怎么办?”

天晴朗道:“明天直接遇剑而飞就行了,若是饿了,我自有办法。”

婉玲道:“明天不能御空,你们同门肯定满天找你,我们需快些走,说不上还得在世上走些日子,躲开那些臭道士。”

天晴朗胡乱答yīng

了一声,似乎很困,闭上眼便要睡去。

婉玲却道:“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天晴朗含糊道:“说什么?”

婉玲想了一下,笑道:“说一说那天跟你一起的那个中了禁制的丑奴吧。”

天晴朗怔了一下,喃喃道:“她啊……”

天晴朗忽然想起,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想起她了,断崖处,孤单的影子少了陪伴,没有玉麒麟,没有爽朗的笑声,鬼婆处,少了托腮听故事的伙伴,独龙峰久不闻她做的饭香,记忆深处,都模糊了身影。

时间已过四年,她还好吗?

清晨,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灭了,二人身上都已被露水打湿了,天晴朗看了眼刚睡醒的婉玲,微湿的黑偎依肩畔,点点露珠亲吻娇美的脸颊,如冬雪一般白皙的手臂环抱自己,如初春的海棠恐慌露水的冰凉,天晴朗心中忽然一阵激荡,两眼久久不愿移动,似乎一辈子看下去,便也值了。

不经意间,婉玲像是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四目相视,天晴朗浑身一抖,忙移开视线。但听耳边婉玲哼了一声,道:“小道士,你好生不道德,看便看了,我还能吃了你。”

天晴朗‘啊’的一声,忙背过身去,面上涨红,道:“我…我只是…对了,我不叫小道士,我叫大名天晴朗,道号,无寒子。”

婉玲笑笑,道:“你的道号比的名字好听多了。”

天晴朗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想起这是个妖女,自己不能跟她走得太近。

山坡上有一处溪泉,二人洗漱完毕,婉玲怨道:“无寒子,你昨晚不是说今天的饭食你管吗,我现在有些饿了。”

天晴朗愣了一下,似乎把那事已经忘了,他挠挠头道:“我说话算数,到了那边的村子,我自然让你吃个饱饭。”

婉玲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御空而去。天晴朗刚想跟上,猛地回头看了看,浩瀚大海一望无际,若是一直往海的深处,便一定能回到聚仙岛,想着这里,脚下纸鸢快速祭起。

二十三章 娇花一朵游古城 辛酸旧人忆往事

纸鸢刚刚祭起,他突地又想到,若是此时反回,那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徒,日后传到聚仙岛,哪还有脸面见人,独龙峰的名头岂不要败在我的手上,若让凌云峰上的狗蛋知dào

了,他必然会很生气,她这人最恨别人说话不算数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理我了,我怎能做那等小人。

这么一般琢磨,离婉玲又远了些,后停在远处看着他,天晴朗不禁苦笑一声,急追婉玲而去。

二人从山中下来,离得近了,这才现昨日所看的灯火并不是一个村庄,而是一座城市的一角。城门高大,古色斑斑,城门口更是热闹,摊位繁多,行人如织。

二人远远的落下,天晴朗轻道:“婉玲小姐,我见你面有喜色,莫非从未来过凡世?”

婉玲并不掩饰,道:“我一直生活在一丈渊,出来两次也只是跟着仙子去聚仙岛,遇到城镇也是匆匆路过,哪见过这般热闹。”

天晴朗点点头,道:“进了这城镇,你便要听我的,不可乱走,对这世间风俗不懂的可问我,但不可一时恼怒动手伤人。”

婉玲面有疑惑,道:“此地如此热闹,我为何要动手伤人,你少糊弄我。”

天晴朗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知这世间人情冷暖有多残酷。”

婉玲哼了一声,便不在理会他,径直往城门口走去。

城镇中,道路宽广,石拱桥更是多如牛毛,房子瘦小的像婀娜的水乡女子,白色的墙体,黑色的瓦顶和无数的垂柳构成江南的纤美。

自知身在何处,天晴朗心里便踏实多了。反观身边婉玲,天晴朗的忠告早被忘记了,事事对她来说都是新鲜,加上容貌极美,性格又远比世间闺秀开朗多了,一入城便成了路人的焦点,有不少人竟娓娓跟着。

天晴朗心中焦虑,道:“婉玲小姐,能不能矜持一些,你看身后跟着的那些人,那可不是什么良民。”

婉玲往身后看了眼,不屑的道:“他们爱跟就跟着吧,我才不管。”

说完,仍自顾自的到处乱转。

天晴朗眼睛一转,又道:“他们倒是不障事,只怕修仙之人从这里路过,见城中这般热闹,自然下来查看一番,若是聚仙岛的人。”

婉玲眉头一皱,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们还是快些吃饭,尽快离开这里。”

天晴朗长舒一口气。

甩掉身后那些人后,天晴朗肚中便有些饿了,见婉玲也是怒视着自己,那样子,在不吃点东西,她就要把自己吃了。

天晴朗笑道:“别担心,这城镇我以前来过,我记得有唐姓大户人家极好施恩,我绝对能讨回来不少银子。”

婉玲指着他,有些不敢相信道:“你讨过饭?”

天晴朗点头,道:“在世间讨了十年的百家饭,后来遇到恩师,这才上了聚仙岛。”

婉玲一脸的不信,问道:“你今年多大?”

天晴朗道:“十七。”

婉玲又问道:“你在聚仙岛多少年了?”

整七年。

婉玲微怒,道:“臭道士,还敢骗我,莫非你从出生便讨饭吗?”

天晴朗怔了一下,这问题他从未想过,心中飘过一片阴云,他低低道:“好像是吧。”

婉玲似乎意识到自己勾起他的伤心事了,便道:“我不多问了,让我看看你的讨饭本事吧。”

天晴朗勉强的笑笑,点点头。

一连过了几个大宅子,天晴朗终于在一个大宅子上停下了,与其他大宅子不同,这个大宅子门口并没有守卫,一长匾高挂门口,大书一个大字‘唐’。

天晴朗将道脱袍下,交给婉玲,又在地上滚了几下,见她有所疑惑,便笑道:“你不用问,就等着一顿大餐吧。”

天晴朗倚在唐家大门下一尊怒目石狮上,晃晃悠悠的等着什么。婉玲看着焦急,几次想冲过去问个清楚,但见天晴朗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的功夫,唐家的大门缓缓打开,这时再看天晴朗,慌忙往身上摸了一些灰土,两腿盘坐,深吸一口气,以手代步,慢慢的从唐家门口爬过。

婉玲大睁着眼睛,似乎看到了这世上的一大绝景。

唐家出来的是一位老太太,华丽的衣服衬出高贵的身份,慈祥的眉目间透着一抹威严。

天晴朗见有人靠近,不慢反快,似乎不想让人看见一般。那老太太看着天晴朗,摇摇头,手轻轻抬起,指了指天晴朗。

这时,一个丫鬟忙走到他面前,将一锭银两放在他面前,轻道:“老太太赏的,还不快谢恩。”

天晴朗慢慢转身,看着老太太,“咚咚咚”连磕不止。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乘轿而去。天晴朗依然跪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那一锭银两,似乎忘了他只是在演戏。

婉玲见人走远了,忙走过来拍了天晴朗一下,道:“想不到你的演技还真不赖啊。”

天晴朗浑身一震,站起身来,苦笑一声,道:“险些当真了。”

寂静处,天晴朗重新换上干净的道袍,哪里还有半分乞丐样,还是那一尘不染的修仙人。

一个喧闹的酒楼,婉玲轻抿一杯米酒,问道:“你刚才那样子从哪里学的。”

天晴朗摇摇头,道:“那可不是学的,那是真的。忘了几岁了,反正很小,有一年冬天,我记得是腊月,雪停了后的第二天,我们十几个乞丐挤在屋檐下一起睡了一晚,结果第二天我们所有人的腿都成冰柱了,毫无知觉,很多人都哭了,但就狗蛋没哭,他拉着我一起出去讨饭,还告sù

我,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要活下去。

北风似刀,路上哪里有人,我们一直以手代步,停都不敢停,唯恐一停下来,就会被冻住。结果走到刚才的那家是,出来了一个妇人,也就是现在的那个老太太,她给我们两个乞丐一锭银两,靠着那锭银两,我们才找了大夫,保住了这双腿,后来我们好了后,就急忙回到找那些小乞丐,但他们都不在了,一路人告sù

我们,城外乱坟岗,有一堆腐烂的尸体。

那确实他们的尸体,虽然已经严重腐烂,但还能看清他们都是紧紧的唯一在一起,像是在酣睡。那年冬天冻死了很多人,乱坟岗都堆满了,成群的乌鸦整日围着暴晒在阳光下的尸体,整个冬天都没有腐烂的尸体,才开始散戾气,那种味道……。”

婉玲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握着他,她声音低沉,轻道:“你别说了,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过去,真可怜。”

天晴朗淡然一笑道:“都过去了。”

小漆冰冷的眼睛看着他,似乎也被感动了。

四周桌上的人都好奇的往这边看来,不知为何女子梨花带雨,男子满脸苦笑。

一顿饱餐后,天色渐晚,灯火点点亮起,江南夜色,又是另一番美景。婉玲却没有心情再闲逛,只想走出城镇,远远离开。

城镇很大,却耐不住行路人的脚步,不一会就看见城墙了,这时,天晴朗却停住了。

婉玲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天晴朗指了指左侧一个废弃的大院,道:“那个大院就是我们被冻坏脚的地方,那时虽已经没人住了,但大门却紧锁,我们十几个乞丐怎么也进不去。

婉玲转眼往那里望去,猛得眉头一皱,只见一团黑气快速的窜进那废弃的大院,隐隐有股妖气扑面而来。

天晴朗冷道:“你看见了吗?好大的一条黑蛇。”

婉玲看了他一眼,道:“还是快走吧,那不关我们的事。”

天晴朗摇摇头,面色严峻,道:“师父说过,我们是正道人士,若遇有妖孽逞凶,必要挺身而出,除去一妖便是做了一件功德事。”

小漆趴在他的肩头,喵喵叫了两声,甚是兴奋,似乎也很同意他的做法。

天晴朗只顾着自己,却没想到婉玲却极其反感,许多人将她成为妖女,如今天晴朗口口要除妖,婉玲心里难受,怒道:“你昨天也称我是妖女,不如也把我杀了,算一件功德吧。”

天晴朗一怔,随即便明白了,这两天她公主般反复无常的脾气却是领教了不少,当下并不理她,纸鸢激起,御空而去。

婉玲低低的骂了句“大白痴”。也御起法宝跟了过去。

破落的大宅子,朱红的门斑斑刻着岁月的裂痕,落满灰尘的半块匾额上,写着一个沧桑的“窦”字。

天晴朗痴痴的望着那个斗大的“窦”字,虽不知已过了多少年,字里行间那股迫人的霸气却依然存zài

。只是在他心底,似乎对它很熟悉。

“你什么呆啊,进不进去啊。”婉玲看出他的异常,有些惊讶的问道。

天晴朗回过神来,立kè

便御空而进了漆黑的荒凉大院中。

“站住!”一声暴喝,两人不由浑身一震,纷纷往声音处看去。

路口,一个矮胖的汉子一边喊着一边朝他们走去。

二十四章 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

他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大喝:“你们这些外地人总是到处乱看,多亏今日遇到了我,不然又要做了冤鬼了。”

“你敢咒我。”婉玲却是怒了,右手轻轻摸了摸耳坠。

矮胖之人一愣,显然没料到这美丽的女子竟如此泼辣,忙摆手道:“我不是,不是那意思,这里面有妖怪。”

天晴朗止住婉玲,笑道:“这位大哥,还请说的明细些。”

矮胖之人笑道:“我叫虎子,住在这一带。这宅子很多年原本是个镖局,后来不知怎么得镖局倒闭了,里面的人全死了。这房子也就闲置起来,没多久有一个富商看重这宅子了,便买了下来,谁知dào

刚住了没一个月,全家老小在一夜之内全死了。后来便再也没人来过了。”

天晴朗点点头,面色略惊,道:“多谢虎子大哥,不满你说,我二人乃是修仙之人,看见这宅子有妖气,便要去将他降服了。”

虎子满脸写着不信,道:“就你们两个,穿着道袍也不像。”

天晴朗点点头,笑道:“你不信也罢,你还是回去吧。”

虎子看着他俩,似乎下定决心,道:“也罢,这妖精虽不祸害当地的人,但没有人敢走这边了,若是你们能除了这妖精,也是一件善事。明日我早早的在大路边等着你们,若你们出来了,自是高兴事,若不出来,我也找些和尚,做些法事,超度你们。”

婉玲听着不顺耳了,不耐烦的道:“无寒子,我们不理他,进去吧。”说着御空而去,天晴朗也不说话,纸鸢又起,跟着婉玲进了大院。

虎子大张着嘴,喃喃道:“我的乖乖啊,还真是神仙啊。”

大院内,杂草足有一人多高,两人在空中慢慢盘旋着,小心搜索着刚才的那个妖孽。

天晴朗面上有些难看,从他进来后就一直感觉到对这里很熟悉,但偏偏他又记不得何时来过。苦苦在脑中搜索,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两人慢慢往后院飘去,后院却是极大,有一座弯曲的小桥,一个硕大的湖缓缓的流过这里,又慢慢流走。高楼密树,花草飘香,倒是看不出半点的荒凉。

这时,婉玲指了指下方一个地方,天晴朗转眼看去,只见那地方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的花草都很高,若不心细很难找到的。那甬道很粗,像是被巨蛇天长地久的碾过一样。

二人缓缓下落,沿着清晰的痕迹慢慢前进。甬道穿过花草在小桥边消失了。婉玲低低道:“那妖孽肯定在水里。”

天晴朗点点头,脸上青光一闪,一张金黄的符咒抛下。符咒落水后,轰的一声巨响,一个粗大的水柱直冲天际。二人慌忙往后退了些许,免得被溪水溅湿了衣服。

水柱上升了一定高度,便失去了力量,轰然倒塌。水面一时像沸腾了一般。二人紧紧盯着水面,警惕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攻击。

水面平静了,没有一圈涟漪,但那东西还没有出现。天晴朗皱紧眉头道:“不可能啊,这么大声,聋子都听得见。

婉玲毕竟比天晴朗老练,她冷冷道:“她肯定听到了,只是隐藏起来了,在等待时机。”

话音刚落,一阵怪风吹过,刺骨的阴冷。随之,猛地从小桥上传来一声销骨的笑声,天晴朗心头一惊,手中符咒备好,怒目而视。

入眼的是一个极柔美的绿衣女子,她倚在桥边,淡绿色的衣服如荷叶一般清新,白皙的肌肤如初开的荷花,她是如此纤弱,如水一般。

她在轻唱:“同年同日又同窗,不似鸾凰,谁似鸾凰?石榴树下会匆忙,惊散鸳鸯,拆散鸳鸯,一年不到读书堂,教不思量,怎不思量?朝朝暮暮只烧香,有分成双,愿早成双!……”

女人的歌声,轻盈,忧伤,绝世。看她的神情言语,哪里是妖怪,不过只是一个痴情人在等另一个痴情人。

她眼波如水,猛地抬头,宛然一笑。

时光,仿佛也停在了那一刻。几何时,寒梅堂前,有着一样的笑容。

‘啪’的一声脆响,天晴朗猛然惊醒,脸上火辣辣的疼。

婉玲低低的骂了他一声,如风一般朝那幽怨女子冲了下去,空中,一起飞舞的还有相思扣。

歌声乍止,天晴朗心中一阵失落,只怕今生听不到如此的哀怨的歌声了。

此时,那女子脸上一变,猛地飘到空中,双袖飞舞,霍然张开,片刻之间,阴风大作,妖气大盛,水面更不知为何竟如煮沸一般。在她衣袖中,猛地飞出上百条只绿色的小蛇,獠牙张开,扑向婉玲。

天晴朗此时才稳住心智,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妩媚的妖女,果然是天下之大,无所不有。

相思扣在空中飞舞,一条条蛇被勒断,落在水面上,抹上了一片红。

婉玲猛然怒喝一声,相思扣绕过小蛇,直扑淡绿女子。

眼看便要被扣住了,那女子脸上白了几分,突地往下急坠,如水一般的从相思扣中脱逃,落在水中。

此刻早已等候多时的天晴朗,口中急念:“丹朱口述,心神聚凝,奔雷袭去,幽魂超度。”

五张奔雷符朝妖女落水处疾驰。爆zhà

声声相连,水面更是一阵沸腾,在一片水雾中,那淡绿女子跃出水面,朝远处疾驰。

婉玲轻喝一声,转眼间变追了过去。

天晴朗刚想催动纸鸢跟着婉玲而去,猛然间耳边竟又歌声传来,“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小漆猛然一声猫叫,天晴朗立kè

惊醒,不禁暗自悔恨,险些又被迷惑了心智,这些妖孽,果然该死。

天晴朗寻音而去,哀怨的歌声慢慢在空气中飘动,缓缓前行。

湖中央有一片很大的假山,一白衣女子坐在那里轻唱,如无意落到此处的一只羽毛或一片雪花。水面起了一层雾,看不清她的容颜。

天晴朗并不停住,两张奔雷符再次抛出,歌声嘎然而止,接着符咒以至,天晴朗手动法诀,轰轰雷鸣立kè

响彻天地。

夜风吹过,尘烟散去。细碎的石块在空中留下燃烧的轨道后,纷纷落地,阴冷的气氛中似乎多了几丝温暖。

“少年郎,你好狠的心啊。”声音娇美,不带丝毫责备。

天晴朗猛然转身,却见那白衣女子像方才那淡绿女子一般,倚在桥边,眉角带笑,万种风情。

她看着他,似乎很高兴,道:“你可算回来了。十七年了,日子确实难熬。”

天晴朗心里一惊,厉声问道:“你是谁?”

白衣女子宛然一笑,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胡说!”天晴朗怒道:“这座宅子本是人住的,想必是你杀了他们全家,占了这座宅子。”

白衣女子想了一下,点点头,道:“算是吧。”

天晴朗手中再次起符,小漆从他肩头弓起身子。天晴朗心中一喜,刚才他竟从心里感觉到小漆的怒气,莫非青玄第五层‘御兽’自己已经突pò

了?

此时,那白衣女子急退,躲在夜的阴影里,声音有些惊讶,淡淡的说:慢,你为何要杀我?

天晴朗道:“妖孽害人?该杀!”

那白衣女子轻盈的笑声传来:我害谁了?我刚出现,你便要杀我,是谁害谁啊?

天晴朗顿时无语。

那女子又道:“你真不知你是谁?”

天晴朗沉寂在心里的一个疑惑慢慢被想起,他警惕的看着白衣女子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道:“我答yīng

窦赤龙帮他看着这宅子,直到你的到来,你怎么记不得了。”

天晴朗只觉得心里一疼,脸色又白了几分,惊道:“你说什么,窦赤龙是谁?”

二十五章斗小漆首战散灵力 夜色降妖不留名

白衣女子冷吸一口气,疑道:“莫非我弄错了?”

天晴朗看着面前凝神的女子,眼睛一亮,怒道:“妖孽,又来迷惑我。”

说完,小漆似乎感觉到他的愤nù

,猛然扑向那白衣女子,如黑色的幽灵在夜色中肆掠。

白衣女子先是冷笑,等小漆到了近前,那冷笑便僵在绝美的脸上,她尖叫一声,猛地翻身入水,不见了踪影。

小漆立在栏杆之上,仰天嘶吼。,音如凄惨的恶鬼,来在阿鼻地狱。天晴朗听到这声音,不禁打了个冷颤。

吼声过后,便是无与伦比的寂静。原先夏日聒噪的虫鸣竟全都没了声响,这是绝对的安静,就连水。”

婉玲点点头道:“炽仙子说过,这怨灵非妖非鬼,只是在怨恨极重的极阴之地方可滋生此物,但并不是所有的在怨恨极重的阴地都能滋生此物,此物出现的条件相当苛刻,无人知dào

具体的条件。但圣教至宝鬼道中记载过,遇见它的人都会被活活的抽去三魂七魄,越是痛苦挣扎,越能增加怨灵的能力。”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不管怎么说,这里确实是怨气极重的地方。”

此时,那女孩停步,转向天晴朗,低低问道:“我姐姐呢?”那声音还带着淡淡怯意,如找不到姐姐的羞涩女孩。

天晴朗心中一阵冰冷,避开她的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却听婉玲冷道:“她死了,我杀的。”

天晴朗看着她,刚要说话,却被挽留拦住了,她怒道:“你若不走,我连你一起杀了。”说话冰冷,竟有几分像那怨灵。

女孩愣了一下,转瞬大哭。她身后,风声大振,其中无数冤魂同时大哭,声声刺耳。

瞬间,整座宅子鬼哭四起,阴风阵阵,从四面八方吹来,将周围花草树木吹得摇摆不定,那些弱小的魂魄全被卷入黑黑的天空。

在这黑暗的四方,同时亮起无数白色冷冷的目光,注视着二人,似乎它们的世界不经意间闯进了两个异物。

小漆朝夜色不停的嘶叫,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渺小,瞬间便被风中巨大的哀嚎声。

那雪白的女孩浑身颤抖,面色扭曲,那双如血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大眸子带着无尽的恨意死死盯着婉玲,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还我姐姐!”

婉玲只觉一阵冰冷从头到脚,贯穿了身体。但她本是魔教二公主,这般时候了,那骄横的性子却是不改一分。

她冲那怨灵喊道:“那死蛇是我杀的,有本事就冲我来吧。”

周围的风静了,黑漆般的夜中无数目光消失了。只有那小小女孩,轻轻抬起那白骨般的手臂。

这静寂的瞬间,婉玲淡淡对着身边的夜色说道:“你快走吧,日后偶尔能记得我这个魔女就行了。”

天晴朗浑身一抖,这淡淡的声音,落在他心里,却是刺骨般的疼。天晴朗大喊一声,飞身挡在她的身前,朝那怨灵扑去。

怎么能让她触摸死亡,如果必须死一个人,那就选我吧。

几乎与他同时,小漆也朝那怨灵跃去,半空中,瞬间寂静的无数鬼魂猛然现身,凄厉声不绝于耳。

这些鬼魂离他们是那么的近,伸手便能扯动衣衫。

小漆如血的眼睛精光一闪,同时天晴朗猛然觉得心中突生一股燎热的灵力燎烧心脏,他仰天长啸,一张符咒瞬间抛出。

阳明之精,神极其灵,收摄阴魅,遁隐原形,幻化火龙,烧尽神魔。

漆黑的天地似乎被盘古劈开了一道裂缝,撩热的无数火龙从这个裂缝中涌了进来。

天在一刻是红色的。

无数幽魂四处逃散,被火龙追上,便瞬间被焚烧,化成乌有,便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个雪白的小女孩被火龙一次次的燎烧着,点点的红色慢慢在她身上多了起来,淡淡的火焰在它身上燃烧。

它还是保持那个伸手的动作,一字一字的说道:“还我姐姐。”

天晴朗心中一痛,双手伸向天空,用力攥紧。

火龙在空中不停的爆zhà

,像一大片绚烂的烟火。

火龙爆zhà

后,无数的烈焰如在天晴朗的操作下开始缠绕那如雪的孩子,那怨灵的脸上似乎有了痛苦之色,在化成灰烬时,她突然冲向天晴朗,幼稚的声音喊道:“还我姐姐。”

声动四野,响彻天际,久久回荡。

远处,几声清脆的鸟鸣在预示着晨光的到来,虎子早早的已等在巷子口,他的身边聚集了很多人。昨夜的巨大声响怕是全城的人都已经听到了,而今他们又从虎子嘴里知dào

了来龙去脉。

一个年轻人道:“虎子哥,他们到现在还没出来,会不会已经…”。

虎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年轻人低着头退下了。

一阵暖风从巷子里吹过,带着丝丝火焰燃尽的味道。虎子面色凝重,一步步的朝巷子里走去。

身后一片惊呼,有人想拉住他,却被他猛得甩开。他只身没入巷子的阴影里,在大宅子的门前停下。

原本就斑驳的大门已经被烈火烧成了灰色。虎子咬了咬牙,“呼”的一声推开大门,猛得愣住了。

是什么能把这里烧成焦土一片。在一堆灰烬前,他看到了一条已死的青色大蛇,它的身边还有一根纤细的白骨,像孩子雪白的胳膊。

第二十六章 古城来新容 深山遇劫匪

山间小路,从空中滑落两个人,正是天晴朗和婉玲。

远远的便闻到两人浑身焦糊,衣服也是被烈火烧出了若大弱小几个窟窿,婉玲甚至都不搭理天晴朗,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往前走。

天晴朗生来就在饥饱只见徘徊,这些破损的衣服他倒也好说,但是婉玲满脸的不悦,她一个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却全是窟窿,如何不气。

潺潺的溪水声就在前面,婉玲长舒一口气,心道,先洗完了,之后再跟臭道士算账,赔我的衣服。

天晴朗看了看肩头的小漆,它还在睡,似乎昨晚费了它太多的灵力了。当天晴朗胸口爆满灵力时,他便知dào

这是小漆给它的,那时,他确定自己已经突pò

了青玄第五层御兽了,因为只有突pò

第五层御兽,灵兽才能将自身的灵力传给御兽人,一人一兽之间这时的灵力时共用的。

昨晚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力量的强dà

,纯阳之火正好与怨灵相克,那召唤火龙的力量太强dà

了,他自己没想到能自己一下子能招出那么多条火龙,险些都把他和婉玲烧死在里面。

可此时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山风吹过,似乎还是那怨灵女孩的哭泣的声音。

虎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笑容满面的慢慢往前走着,身后七八个人将死蛇抗在肩上,慢慢的跟着。周围人头攒动,无数人想挤向前看个清楚。

猛得,虎子就觉得有人再扯他的衣袖,忙低头去看,现那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他不禁心笑,这招果然露脸,刚开始游街便有女孩仰慕了,这若是游遍全城,岂不……。

“这位壮士,能否告sù

小女,这蛇是何人打死的。”女子甜美的声音打破虎子的美梦。

虎子一怔,心道,这女子果然不是一般人,一眼便看出这蛇不是自己打死的。面上立kè

笑道:“这是昨天的两个神仙打死的,不过,我也帮了不少的忙,嘿嘿。”

女子急急追问道:“能否描叙下那二人的长相?”

虎子点点头,道:“那男的很俊朗,十七八岁……。”

寂静的小巷里,当才的那个清丽女子,低道:“师父,已经确定了,杀死白蛇的两人是无寒子和那个年轻的妖女。”

小紫堇冷笑一声,道:“正道和魔教共同除妖啊,当真是古今第一次听说。若这事传出去,我倒想看看掌门和南歌子的脸往哪搁。”

那名弟子又问道:“师父,要通知其他峰脉师兄弟吗?”

小紫堇摇摇头,道:“让他们自己找吧,这事我们仙人指一定要先救出无寒子,省得老有人在背后说我们女流之辈抵不过那些男弟子。”

众弟子齐诺。

天晴朗和婉玲御飞了一天了,这时所见的山峰是越来越多了。婉玲心情也好了很多,这里离一丈渊也已经不远了。

从溪边取水后,她伴在天晴朗身边慢慢走着,笑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是纯阳之火,加上你的那只灵力奇大的猫,日后修行必是一日千里。”

天晴朗浑身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刚刚认识她一般。

婉玲疑惑的道:“你看什么呢。”

天晴朗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到你也会说夸奖人的话。”

婉玲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别得yì

,昨晚虽死里逃生,但让那只狐黄锦蛇跑了,不知它会不会回去报复那些凡人,若是那样,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天晴朗道:“应该不会,那狐黄锦蛇被小漆咬成重伤,估计它也活不了多久,我只是觉得它跟我说的那些话怪怪的,等我到来,为什么是我?”

婉玲道:“那只不过是妖蛇的媚心术,哪里需yào

原因。”

天晴朗点点头,似乎也同意这个解释。只是在心里的最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反对。

婉玲的话让天晴朗放qì

对这个蛇女所说的话深究,猛然她似乎想到什么,脸色微红,悄声问道:“昨晚,你为何要冲过去。难道你不知dào

可能会死吗?”

天晴朗怔住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也知dào

,当时我只是在想,既然我们谁都决定不了生死,那么至少也要让你多活一会儿。”

婉玲宛如一笑,俏脸瞬间如烧霞一般,并不说话,御空而去。

天晴朗疑惑的自言自语:“难道我说错什么了?”,接着,纸鸢扬起,急追婉玲而去。

划过空中的的痕迹是看不见的,阳光明媚,夏日蝉声阵阵,一遍遍重复着:知了,知了……。

青色死蛇的风波已经大致平静了。窦家焦黑的宅子照样还是没有人去。甚至连走那条胡同人都开始绕到了。人们开始说,会不会里面还有一条大蛇呢。

虎子这些天倒是不寂寞,时不时便有人来找他,都是问那两个仙人的事,有时一天来四五个不同的人,倒是有些人祥和,有些人凶煞。虎子心里有些烦了,便将两个仙人的画像贴着门口,上写四个大字“就是他们。”

一日,又有一人前来,虎子眼睛一亮,竟一瞬间便看呆了,那绝美的容颜从没见过。

她直接走到那肖像前,认真的看了看转身便要走,虎子忙喊住她,道:“你,你可是找这二人的。”

她转身,点点头,道:“你可知他们去哪了。”

虎子望着那如水晶削成的绝世容颜,摇了摇头,他只是想多看她一眼。

女子面上闪过一丝怒色,右手一仰,一只三瓣梅花瞬间插在虎子身边树上,红色娇艳欲滴,大树却快速的枯萎,几秒钟的时间便成了圈成一堆的木头。

虎子脚一软,扑通跪下,连连磕头,嘴里喊着:“菩萨啊,饶命啊,我不是有意看你的,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杀我等于……。”再次抬头,空荡荡的街道哪里还有人影。

天空中,一队人朝大山处疾驰而来。离得近了,才看清那全是娇美的女子,飘飘而来,如仙女集体下凡一般。

小紫堇正色道:“大家提高警惕,往后我们便要进入不眠大山中,魔教之人经常会在此出现,万不可着了那些妖人的道。”

众弟子齐诺。接着便又齐齐的往山林深处飞去。

天晴朗和婉玲从一颗茂树下钻出,天晴朗长舒了一口气,只听婉玲怨怨的说道:“聚仙岛的修仙真是讨厌,就像苍蝇似地,跟在我们后面就没完没了。”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至少现在她们在我们前面。”

婉玲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我们又得用双腿走路了,这里的山路我可没走过啊。”

天晴朗安慰她,道:“只要按照大概的方向,总不会错的。”

婉玲看着他,猛然问道:“你这么随和,在聚仙岛很快乐吧?”

天晴朗怔了一下,恍惚中,眼前飘过一个身影,她站在寒梅堂前,看着他,脸上满是惊讶,轻道:“你怎么修liàn

符咒呢。”

婉玲猛地拍了他一下,面上有些微怒,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呆呆的想谁呢。”

天晴朗忙摇头,推脱道:“只是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歇会吧。”

婉玲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靠的很近。

天晴朗忙往旁边挪了挪,婉玲道:“看不出,你还是个正人君子。”

天晴朗脑海里闪过在海边救醒她的一幕,还是那么清晰。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轻轻点点头。

婉玲拿出水递给他,道:“那晚我见你一直在用符咒,从始到终都没有祭出法宝,你不是没有吧。”

天晴朗苦笑,“又来了”。

婉玲带着天晴朗预想到的表情打量着他,最后点点头,似乎下了个很重大的结论,道:“你还真是个大白痴。”

天晴朗吃了块干粮,道:“白痴有什么不好,吃得饱,睡的香,不用动心思,不会被人绑架,逍遥一生。”

正说着,猛然从前面的山坡下传来一声豪爽大笑。

天晴朗和婉玲互望了一眼,慢慢的往下看去,在山坡上有六七个大汉时隐时现,手中都有兵器,看样子,正在往他们这边走来。

天晴朗一惊,忙对婉玲说道:“这些人八成是劫匪,我们赶紧走。”说着便站起身,抱着小漆,弓着腰,便要朝一旁闪过。

婉玲却道:“站住,只不是是几个凡人,有什么好怕的。”

天晴朗正色道:“婉玲小姐,你可是答yīng

过我,这一路上不去招惹世人的,难道忘了。”

婉玲道:“可他们是劫匪啊,在这里打他们到冥府,总比让他们去祸害别人强吧。”

天晴朗急道:“你这话便是不对了,他们本是庄稼人,若不是世道艰难,谁乐意去做劫匪,你瞬间杀了他们,他们的妻儿却还在家里等着他带回去些炊米,你杀了他,却是杀了他们一家。还不如把银两给他们,反正我们也快到了,让他们做些小买卖,算是一场功德了。”

玲看着他,脸色似乎有些心疼,道:“你在世间那么多年,怎么还这么善良。”

天晴朗苦笑,道:“正是因为看到太多残暴的人,才不想把自己也变成那样。”

婉玲惊讶的看着他,最终哼了一声,却道:“好吧,本公主说话算数,只是你这般善良,被人害死几百次次都不算多。”

二人慢慢的绕过那些众人,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婉玲猛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如百灵一般,何人听不见。

天晴朗突地的拉住婉玲的手,还没来得及跑。便被那些人围上了。

二十六章(二) 深山惩恶贼 暗夜辩真法

为的大汉扛着一把铮亮的鬼头刀,拦在他们前面,一脸坏笑道:“我倒是何人声音那么,原来是个小美人,哈哈。”

天晴朗怔了一下,轻道:“我们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拿去做些小本生意,总比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强些吧。”

那些人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这少年会说这话,天晴朗得yì

的看了婉玲一眼,那意思明显的告sù

她,看见了吧,怎样,他们被感动了吧。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接着像是传染一般,狂笑连成一片。

其中一个黑脸的大汉怒道:“大哥,先把这小子宰了吧。”

前面被称为大哥的大汉毕竟江湖经lì

深,知dào

一切小心为好,当下摆了摆手,道:“这个少年,不知你是哪里人士,怎么会在这深山中。”

天晴朗一时语塞,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笑道:“大哥,我看这就是一对出来偷食的小情人,被我们撞上,也是他们的造化。”说着竟将一只贼手朝婉玲伸了过去。

啪的一声,天晴朗横在婉玲,怒道:“你们当真无可救药。”

那尖嘴猴腮捂着手背,却已是凶相毕露,狠狠地说道:“爷爷今天给你开膛破肚。”

前面的大汉却将他拦下,对天晴朗笑道:“少年,你刚来说你们有银两,不知有多少。”

天晴朗怔了怔,将怀中的银两全都递给那人。

大汉在手里掂了掂,奸笑道:“这不过是十几两,这样吧,你回家在拿几万两过来,你的情人儿由我们暂时照顾。”

狂傲的笑声响彻天际,淹没了天晴朗一声轻轻的叹息,婉玲终于忍不住了,冷冷道:“无寒子,你若拦我,我便把你一起杀了。”

天晴朗没有阻拦,他退到一边,看着他们被相思扣像羊肉串一样并排勒住,无形的力量慢慢提起,凸起的眼球,大张的嘴,手脚无序的挣扎着,想抓住些什么,想抓住什么?命运?还是死亡?

世人总是如此,贪得无厌,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

不眠大山又称南疆天壁,是神州大陆的尽头,相传这里的尽头便是通往南赡部洲的通道。

高大巍峨的山脉连绵不绝,高耸入云,将南北世界凭空隔断,此地天气潮湿,四季多雨,冬夏之分模糊,各种毒虫猛兽,瘴气恶水,层出不穷,至今无人从这无穷的大山中走到尽头,所以又被称为天壁。译为,通天的墙。

夜色后,这里又是另一种景色,无数的野兽在捕食,无数的野兽被捕食,奔跑,嘶叫,彻夜不断,于是便有了不眠之称。

不眠大山中三十六怪,虽称怪,却只是游荡的蛮人,中原之人畏其残忍,便成怪。蛮人独存zài

不眠大山中,日夜与野兽毒虫恶战,其生存力足以媲美中土修仙人士,蛮族中诡异奇术更有独霸一方的力量。

虽这些异术中土之人不屑一顾,但魔教却垂涎已久,三大魔派中灵鹫宫在两千多年前便以此处定为本宫之基,不容其他帮派插手。但四百年前飘渺仙后独尊魔教,也将总室迁入不眠大山中,灵鹫宫虽不满,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这仙后沉睡百年来,灵鹫宫与飘渺仙界却在这不眠大山中摩擦不断,后幽冥府牵线,建立魔教联盟,两派才止住了明争,但暗斗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些话自然是婉玲对天晴朗说的,此时,天幕拉下,繁星点点,婉玲指着西北上那颗最亮的星,问道:“你知dào

那是什么吗?”

天晴朗摇摇头,道:“只不是是颗比较亮的星罢了。”

婉玲摇摇头,道:“大白痴,那是御剑宗的警世明灯,那颗亮星是御剑宗放在山顶塔尖的眼睛,是专门监视我们的,通过灵力的催动,那东西可目视千里。”

天晴朗这才惊道:“原来御剑宗离你们的这么近啊,我还以为跟万佛寺不远呢。”

婉玲鄙视了他一眼道:“万佛寺里我们也不远,在我们正西方,不眠大山的西面便是万佛寺。

天晴朗点点头,望着御剑宗处,心里涌出一股不安。

婉玲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又说道:“南疆天壁无穷无尽,大致成一个‘丁’字形,御剑宗位于最末端,万佛寺在最西边。我们就在这不眠大山中,比起你们娇贵的聚仙岛,这里更适合磨砺修仙。”

天晴朗不愿再引起婉玲对聚仙岛的数落,便问道:“既然我们已经到了不眠山的边缘,那就快点到一丈渊吧,我还想早去早回呢。”

婉玲摇摇头,面有惧色,道:“你不了解,在夜里我们在一丈渊里一般是不出来的,这里的毒虫猛兽太多了,一旦被盯上了,很难脱身的,深重奇毒那是平常,就是死了,也是一瞬便尸骨无存,所以我们要等到天亮再走。”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玉瓶,从里面倒出两粒红色药丸,递给天晴朗一粒,道:“这是灵鹫宫的秘制灵药,可驱除一些毒虫。”

天晴朗咽下药丸,心里却暗暗想到,在聚仙岛就听说魔教抛弃前嫌,开始联盟,如今婉玲手里竟有灵鹫宫的灵药,看来此消息却是属实,看来这些妖女日后和聚仙岛上必有一场大战。

婉玲自然看不出他的心思,只是看着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有些焦急,提醒他道:“就是在边缘到了夜晚也要绝对的警惕,边缘虽没有什么很具威胁的猛兽,但毒虫还是有很多了,灵药也不可能驱除所有种类的毒虫,万一被驱除不了的毒虫盯上一口,轻则肿胀好几天,重则便要了你的命了。”

天晴朗干笑了两声,却是喃喃道:“这些毒虫猛兽便是你们最好的屏障,怪不得师父说余孽难除呢。”话说完,猛得又意识到说错话了。

转头朝婉玲看去,后果然杏眼圆睁,怒视着他,道:“修仙之人,术有专攻,凭什么你们便是正,我们便是邪了,论起杀人,百年前巨兽之战中,你们聚仙岛杀的人可都把周围的海水染成了红色,三天都散不尽,是正是邪?”

天晴朗心中一惊,这些事他却是从未听说过的,加上互岛之心又强,禁不住的跟婉玲说道:“天下正邪在于人心,世人认为正便是正,世人认为邪便是邪。”

婉玲冷笑一声,两眼紧盯天晴朗,道:“你这话更是错,世人多愚昧,善恶只看表面,好坏只听流言,你们用些障眼法,制造些留流言,他们便说你们是正,我们是邪,以愚人之言论天地正邪,岂不是一大笑话。”

天晴朗涨红了脸,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婉玲看着他炯红的脸,似是很开心,继xù

说道:“聚仙岛自视正道领袖,却不知自身根基的心道只不过是伪道罢了。”

天晴朗猛地站起身,惊道:“你,你怎知聚仙岛的心道。”

婉玲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天晴朗却极是正色,怒道:“心道是聚仙岛不传之秘,你怎会知dào

。”

婉玲白了他一眼,道:“大白痴啊,你。当今天下,御剑宗,万佛寺和修仙各派分享天道,聚仙岛独习心道,飘渺仙界,灵鹫宫,幽冥府和各圣教修练鬼道,这已经是天下共知之事,只是其中口诀奥秘,却是各派誓死不说的秘密。”

天晴朗长舒一口气,面有尴尬之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的笑笑。

好在婉玲并不在意,有些向往,道:“你们聚仙岛的御纸术就是心道中一个不传之秘,其他各派需祭起法宝而飞,你们却用纸,却是奇异。”

天晴朗不想再讨论这极其敏感的话题,道了声很晚了,便径直跃到一棵树上,远远的离开婉玲,似乎害pà

离她近了,心底禁封的不传之秘便被她看到。

婉玲看了他一眼,似有些不干,但转头看了看彻底黑下来的天,也翻身跃到一棵树上,抱着小漆,闭上眼睛,等待天明。

天晴朗躺在树上,心里却如眼前繁星一般乱,“天地初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豁;常德不离,复归於婴儿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众生之目,称为心道。”

天晴朗将心道的总纲默念了一遍,心里一股温润的灵力流动全身,十分惬意,但隐隐的,婉玲的话却附骨之蛆,一点点的钻进他看似坚固的心。

世人多愚昧,善恶只看表面,好坏只听流言,真否?

二十七章 小弟子无心偷看,恨师叔一心除根

不远处,不眠大山之中渐渐变得喧闹起来,开始是一两只野兽的吼声,慢慢的声音变得噪杂,似笑似哭似哀似嚎,不经意,便有一声声巨大的凄厉惨叫划破夜空,真如冥府地狱一般。

天晴朗坐起身子,看了看不远处的婉玲,她似乎睡着了,胸间淡淡的起伏着,睡的很平静,看起来这些乱人心智的声音并不能影响她。

天晴朗摇了摇头,喃喃道:“这样都能睡着,真是头猪。”

话音刚落,从婉玲手中猛得飞过来一道青光,不偏不斜的正好打在天晴朗的脑袋上,天晴朗‘啊’的一声,险些从树下掉下来,定睛看去,那是一个青果。

婉玲慢慢坐起来,倚在树上,轻笑一声,道:“大白痴,趁我睡着了,竟敢说我坏话。”

天晴朗揉了揉脑袋,道:“你还没睡啊。”

婉玲道:“睡了,但你一说我坏话,我就醒了。”

天晴朗刚要回话,从近处猛然传来一声嚎声,声音带着狂野的愤nù

,声音极近,便是在这深林的边缘。

天晴朗和婉玲脸色都是一变,不再言语,伏在树上,静静的观瞧。

此时,又是一声嚎叫,但比刚才的那声明显的底气不足,似乎是在重伤下垂死的挣扎。

嚎声还未散尽,从深林处闪出十几道白光,朝天晴朗这边冲来。离得近了,这才现,那竟是小紫堇一行人,他们的身后跟着两只疾步如飞的异兽,看起来虽凶猛,但身上已有多处伤痕,鲜血还不停的往外涌着,眼看支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那两只野兽一直跑到近处,几乎同时倒地,再也不动弹了,这异兽暴戾之性可见一斑。

天晴朗这一惊可不小,牢牢的抓着树干,大气不敢喘。他心里却有个疑问,为何害pà

被现,为何不想回去。

刹那间,小紫堇便到了他们隐藏地的近前。一行人停下后,一名弟子忙说道:“师父,出了萧儿受了点轻伤,众人都无大碍。”

小紫堇点点头,恨恨道:“那些野兽当真恶心人,萧儿,过来让为师看看。”

说着,一个秀媚的女子在两名弟子的搀扶下,慢慢走向小紫堇,她双手捂着胸间,从她紧蹙的眉端可以看出伤痛的疼痛。她低低的道:“弟子只是轻伤,没事的。”

天晴朗偷偷的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眼熟,很快便想了起来,那不是上次在苍龙顶跟在小紫堇身边的那个女子,那时候天晴朗惹怒了小紫堇师叔,就是她说去帮忙劝小紫堇师叔的,当时便觉得她很善良,原来叫萧儿啊。

此时,小紫堇却笑了一声,道:“你不必害羞,此处又无臭男人,解开让为师看看伤势。”

萧儿点点头,缓缓解开衣衫……

小紫堇正给萧儿上药,猛地就听到旁边树上一人轻斥:“大色狼。”

这一声轻斥却似晴天霹雳一般,众弟子大惊,一时间,五颜六色的法宝纷纷朝声音处打去。树木破碎声中,一道绿光快速飘下,落在众人面前。

众人中立kè

有人认出是劫走天晴朗的妖女,一时间将她围在中间,有人便问道:“被你劫走的师兄呢。”

婉玲看了看面前的十几人,依然面带笑容,看着萧儿道:“快些把衣服穿上吧,你色狼师兄就在后面的树上趴着呢。”

萧儿‘啊’的一声,面色娇红,慌忙披上衣服。瞬间,十几道目光全都盯着小紫堇身后的那棵茂树,月影稀薄,虽看不清是谁,但却有一个人影趴在那里。

小紫堇右手隐隐亮起一道蓝光,面有怒色,道:“还快点下来。”

天晴朗本来战战兢兢的趴在树上一动不敢动,哪知婉玲刁蛮性子却吃起醋来,一时间,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

天晴朗慢腾腾从树上跳下来,立kè

感觉到似有无数道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走到小紫堇身边,低头施礼,讪讪道:“无寒子拜见师叔。”

小紫堇冷道:“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

天晴朗立kè

感觉到浑身都红透了,声音极小,道:“弟,弟子刚才并没有看到萧儿师妹胸上的伤口。”

此言一出,天晴朗立kè

明白了,这不等于不打自招吗,头低到胸间,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紫堇更是大怒,道:“好你个无寒子,难道独龙峰没教你君子之道,今日我便替你师父教教你。”说话间,整个人都被蓝色的光芒包裹着,一身的肃杀。

“师父,无寒子师兄可能是无意的,还请师父息怒。”众人望去,说话之人竟是萧儿,此时她跪倒在地,两眼已泪水汪汪。

小紫堇怔了一下,那个眼神,多么像师姐月容儿。瞬间,蓝色光芒黯淡下去,小紫堇将她扶起,道:“傻孩子,何必呢。”

接着又大声说道:“无寒子,你的事情等回到聚仙岛再说,如今,先把这妖女拿下。”

众弟子早就等着这句话,小紫堇刚说完,数名弟子已经各持法宝冲了上去,五颜六色的法宝与相思扣纠缠在一起。

小紫堇更是面上一寒,冷道:“好一条相思扣,只不过在一名鬼道四阶的人手里算是废了,今日我替你收下了。”说完,身形晃动,手中一把蓝光利剑朝婉玲疾射而出。

婉玲一人对付几个仙人指的弟子已是吃力,眼见小紫堇蓝色利刃破空而来,更是不敢硬接,相思扣盘旋而上,将一段大树扯下,砸在蓝刃之上。哪知蓝刃只是顿了顿,如切豆腐般穿过断木,直接打在相思扣上。

‘轰隆’一声大响,几乎将不眠大山里的声音都压住了。蓝色光芒反震回去,婉玲却如一片落叶一般,倒在地上,相思扣无力的落在她身边,道行涣散,已经动弹不得了。

下一秒,数见法宝如电般打来。

婉玲似乎看不到这些耀眼的光芒,她在人群中找到一人,默默的看着他,眼角似有一丝淡淡的苦涩,依恋,轻蔑。

离锥般的痛楚占满心间,所有无形的枷锁断开,天晴朗猛然扑向她,大喊一声:“不要啊。”

那些法宝在空中顿了顿,天晴朗数张符咒以至,不断的爆zhà

声中,将那些法宝驱散。

天晴朗将她扶起,藏在身后,两人的手紧紧的握着。而小漆不知从哪里出来了,跃到天晴朗肩上。

小紫堇早对天晴朗心有不满,从苍龙顶天晴朗“抢座位”开始,而今,先是偷窥她女弟子,现在又护起妖女,身为仙人指的座,如何能让他如此行为。

当下新仇旧恨一起作,怒斥道:“叛逆,想不到你竟被妖女迷惑,背叛聚仙岛,今日便将你一起杀了,布阵,仙人杀阵。”

话音落,众弟子都是一怔,这仙人杀阵是仙人指镇山的阵法,共有三阵,每一阵都有开天辟地的力量,想不到会在此时用在面前的这两人身上,可见小紫堇对他们的恨已到了极致。

众弟子虽然心里不解,但师命难为,随后还是开始了,几个人在空中不停地舞动,只一会,仙人杀阵已经布好。

地面四名弟子正襟危坐,手持莲花诀,空中,隔了一丈便又有三名弟子悬在半空中,又隔了一丈,便是两名弟子,最上面,小紫堇负手而立。如九霄仙子一般,俯视众生。

阵法两边凸出,成弯月状。其中咛唱声不断,丝丝金线慢慢将众人连在一起,在空中隐隐现出一位巨大盘坐的仙子,微闭着眼睛,却是不怒而威。

天晴朗脸色大变,心中焦急,忙道:“弟子无意救她,只是,只是承诺在先,弟子不想做违约之人。”

小紫堇冷笑一声:“聚仙岛弟子与魔教相遇,明知不敌,也要力战而死。你却和妖女一起去清除蛇妖,如此大逆不道,便是该死。”

此时,天晴朗身后的婉玲轻声说道:“无寒子,你还是走吧,何必跟我一起死,还落下叛徒的千古骂名,真的,我不怪你的。”声声真切,却字字扎在天晴朗心里,丝丝血涌。

半空中,轻轻吟唱让在继xù

,小紫堇蓝剑朝天刺去,同时嘴里喊道:“仙人杀阵,第一杀,追魂。”

吟唱声陡然加速,如断了线的珠子,噼啪落地。

第二十八章 来生蝶夺生死 双栖山盼归来

天晴朗猛地跪下,面色惨白,急道:“弟子刚才说谎了,现在告sù

师叔实话,我身上已经被她下了奇毒,若她死了,我便要跟她一起死掉,不然刚才弟子也不会出手救这,这个魔女。”

小紫堇在半空中冷笑道:“藏龙谷的座冷烟雨是解毒高手,你中的毒他也是能解的,现在你若是闪到一边,我就相信你的话,若不闪开,便是你自找着。”

婉玲在他身后狠狠的推了他一下,但天晴朗却站在她前面纹丝不动。

婉玲还在用力的想推走他,但一身道行却已被小紫堇震乱了,用不上力。

她带着哭腔说道:“你快走吧,真的不值,你怎么这么傻啊,一个人活着,总比两个人一起死强吧。”

天晴朗盯着天空中的仙子,嘴里却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婉玲怔住了,随机会心一笑,在背后紧紧抱住他,天晴朗身子微微颤抖了下,如迎风耸立的小树,冷冷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半空中的小紫堇一声轻喝,利剑挥下。与此同时,从天晴朗身旁传来一声惊呼,他转头看去,却是萧儿手持长剑向他刺来。

天晴朗看着她,却没有躲开,他心里明白,这是他应得的。

长剑在他几寸的地方滑开,于此同时,萧儿整个人向一边倒去,飘过天晴朗耳边时,他清楚的听到她说,“快跑”。

此时,追魂刺在半空中仙人的眼中激射而出,在最后一刻,小紫堇顾忌弟子性命,生生将杀阵往上抬了几分。

耀眼的光芒没入天晴朗身边的土地里,接着地面深陷,火光闪烁中隐隐的有鬼哭之声,接着一声闷响,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大地疼的颤动不已。

天晴朗勉强稳住身子,身后的婉玲却一口血喷了出来。

天晴朗大惊,忙回头,焦急的问道:“你受伤了吗?

其实这是刚才被小紫堇法宝震出的淤血,这一次受地下闷响晃动,竟喷了出来。淤血一出,原本凌乱的灵力瞬间游走全身,婉玲站起身,朝天晴朗勉强的笑了笑,道:“还不快跑。”

当他们掠过萧儿身边时,天晴朗从那水汪汪的眼睛里看到自己苍白的样子。

半空中的小紫堇见他们往不眠大山中疾驰,手中长剑一挥,道:“仙人杀阵,第二杀,催心。

小紫堇突地将蓝剑抛出,蓝剑在空中一分为二,一蓝一白,一实一虚,带着漫天肃杀的蓝白光芒,冲向欲逃进深林的二人。蓝白光一路飞沙走石,激震飞扬,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炽痕。

猛然间,逃跑的二人同时停住了,面对着这天神的力量,他们深知,这是逃不掉的。

小漆眼睛红光闪过,汹涌的力量似乎在天晴朗心里被唤醒了一样,一张如血一般的符咒在胸口抛出。

狂风呼啸,血符爆后,一个面色狰狞的巨大血鬼出现在他们前面,横在他们和蓝白光芒之间,下一刻,蓝白光芒刺入血鬼巨大身躯。

出乎意料之外的,灿烂无比的蓝白光芒刺入血红巨人中,竟没有任何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景象声音,就那么无声的刺入,如刺虚无。

巨大血鬼面有痛苦之色,一声大手猛地翻转,握住蓝白双剑,漫天绚烂的蓝白光芒忽而收缩,片刻便被血红遮掩,血鬼红色大振,那蓝白光芒却一丝也看不见了。

众弟子大惊失色,半空中隐约的巨大金色仙人似乎也受到影响,一时光影荡漾,似有消失之色。

小紫堇冷道:“稳住心神。”

此言一出,众弟子齐运气,一时间,金色仙人又慢慢的稳定下来。而远处血鬼之后的天晴朗面上,痛苦之色却是越来越重。

血鬼门是一位符咒前辈留在窥天符咒集里的符咒,上面所言的是符咒中终极的防御体,根据灵力的大小决定防御体的大小。其带着的凶狠戾气足以侵蚀一切仙器,但这两道蓝白双剑虽没入血鬼身中,却久久不散,如附骨之锥般在血鬼体内左冲右撞,煞是霸道,照此情景,不需片刻,蓝白双剑便要冲破这终极的防御体,血鬼门。

婉玲看着天晴朗,心里似乎也知dào

他的痛苦,轻道:“若是撑不住,就撤下吧,我来挡着。”

天晴朗摇摇头,连话都说不出了。

就在这时,巨大血鬼的脊背猛地‘啪’的一声,声音微小,却如巨石般砸在天晴朗心里。他面色扭曲,一口鲜血喷出,血鬼仰天咆哮,似有万般不甘,但声音还未散尽,从它体内激射出来的蓝白光芒便将他撕得粉碎,片刻,连戾气都点点不剩。

蓝白双剑无比灿烂的茫然再次傲然与天际,光芒更胜方才,剑锋对准地上的两个微小的人类。

此时半空中小紫堇却娇笑一声,大声道:“妖女,把你的来生蝶张开吧,让我看看它能不能挡住这惊天一击。

天晴朗迷惑的看着她,此时,婉玲长舒一口气,摸了摸耳坠。蝴蝶耳坠飞去,但相思扣却仍然缠在她的手臂上,那从未见她用过的两只蝴蝶满满在空中飞舞,像一对亲密的恋人,慢慢靠在一起。

一道耀眼不可视的白光亮起,一对小巧的五彩蝴蝶出现在众人面前,小紫堇冷笑道:“三百年了,想不到还能见到它。”说话间,那蓝白双剑快速的升高,升高,再升高,最后藏在漫天的繁星中,找不到了。

紧接着,小紫堇一声长啸,夜空中一颗闪亮急速俯冲而下。五彩蝴蝶却慢慢的振翅飞起,一点点的接近那急速俯下的蓝白光芒。

两个神器越来越近,众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婉玲轻拉住天晴朗的手,轻道:“等会,我们一起逃了。”

天晴朗点点头,似有感应,两人竟一起破涕为笑。

蓝白光芒带着漫天的光彩,神鬼变色的力量,呼啸而来。

五彩蝴蝶猛然变大,巨大的翅膀拦住全部的光芒。

震动了整个天际苍穹的巨响声中,就连不眠大山都安静下来,似乎被这声巨响吓住了。巨响回荡,两道人影没入不眠大山中。

在巨响的地方,如有一无形重力砸在地上,地面深陷,石块粉碎。

势下可挡的蓝白剑和五彩的蝴蝶纷纷倒飞而回,金色的的仙人金光紊乱,半空中仙人指的几名弟子脸如白纸,一命道行较低的弟子,一时控zhì

不了紊乱的灵力,猛得昏厥过去,从半空坠落。

小紫堇俯冲而去,抱着那名昏厥的弟子缓缓落地。而空中的仙人也消失殆尽,其他弟子也缓缓落了下来,却也都以是娇喘不停,香汗淋淋。

方才在阵前护法的几名弟子道:“师父,要不要追过去?”

小紫堇看着深山,摇摇头道:“算了,让他们去吧。”

随后沉思一会,又道:“无寒子跟随妖女这件事,有人问起便按他的说法,被人用毒药制住。其他的,不得乱说。”

众子弟齐道:“诺。”

她看着深邃的不眠大山,低低说道:“又是多事之秋,若让他人知dào

聚仙岛有弟子竟叛逃到飘渺仙界,怕是几百年都抬不起头来了。”

萧儿慢慢走过来,低头不语,胸前的伤口不知何时又开始流血了,如一朵怒放的红花,伤心独自开。

不眠大山中,两个人贴着树梢,在急速的飞驰,蝴蝶坠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人大小,在婉玲的脚下散着五彩的光芒,霎时好kàn



刚才的撞击声,全屏来生蝶本身的灵力挡下了那一击,否则若是靠婉玲的灵力,怕浑身骨骼经脉早已被震碎了。

此时,他们的脚下,无穷的野兽在追逐着他们,空中也不时的有飞禽在他们头顶掠过,锋利的爪子一次次扑空,又一次次的冲来。

天晴朗本想用奔雷符轰走这些异兽,却被婉玲止住,她担心出的光芒会被后面的追兵看见。

就这样疾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的体力都已经到了极限,天晴朗脚下的纸鸢更是破旧不堪,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

婉玲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两座大山,面有喜色道:“那是双栖山,到了那里便离一丈渊不远了。”

天晴朗顺着婉玲的指向看去,果然云雾中,一左一右的两座大山像是把守南疆天壁的两位尊神,黑黝黝的千万年立在那里。

此时,近前有一个山坡,婉玲一挥手,道:“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一口气飞到那里。”天晴朗会意,跟着她,疾驰而去。

两人刚落地,便见周围有无数闪动的影子,都在急速的往这边冲来,一看便知是那些追随而来的野兽。

天晴朗手里多了十几张符咒,洒在山坡的周围,法咒念动,几声闷响后,一道火墙熊熊燃起。

婉玲无力的坐下,低低问道:“能坚持多久。”

天晴朗也坐下,苦笑一声,道:“大约半个时辰吧。”

婉玲右手一扬,来生蝶猛地祭出,巨大的翅膀为二人遮住天空。

她不再说话,已是疲劳之极,无力的靠在天晴朗的肩上,嘴角扬起,淡淡笑容绽放。

小漆倒是一如平常的大睡不止,似乎不打算插手这件事。

无数野兽带着飞扬的尘土汹涌而至,在火圈外聚集。这些野兽大多数比中原的野兽粗大,以黑色为主,且很多样子都极其古怪,中土之上怕是从未有过。他们聚在此地,竟互相不侵犯,似乎都想尝尝着人肉的味道。

空中呼啸声一声声急响,一只只大鸟冲下,不停的撞击着五彩蝴蝶巨大的翅膀,力量异样的巨大,来生蝶竟在撞击下微微颤抖。

对面的野兽似在担心被飞禽抢走了猎物,对着天空一声声暴吼后,有些开始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二十八章二 入地见矮脚虎 上天得乌云雕

天晴朗念动法诀,几条火蛇猛地从火圈中窜出,缠住一头靠前的猴脸猛兽,那野兽经此突变,竟不顾浑身烈火,咆哮着,朝火圈冲来。

天晴朗忙将一张奔雷符抛向它,‘轰’的一声闷响,那野兽被炸掉一般身子,眼见便不能活了。周围的野兽见此情景,竟同声仰天咆哮,看样子,便要一齐冲将过来。

天晴朗不禁心中感叹,中土野兽与这南疆野兽果然不能相提并论,只凭这般凶狠,便是中土野兽不能比拟的。

这时,婉玲却突地问他:“无寒子,你与我共赴此番劫难,你可有后悔吗?”

天晴朗怔住了,刚才只是想着逃跑,却忘了这事严重性。当下不禁暗想,小紫堇师叔回去会怎么说。自己会不会被认为叛徒,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跟着她逃跑呢。

“说话啊。”婉玲似感觉到他的焦躁不安,美丽的眸子盯着他,不肯遗落他的半点表情。

我也不知dào

,心里可能有些吧。”他摇摇头,心里似有些难受。

“你若想回去,便回去好了,这里离边缘还不算远,我用不着你可怜。”婉玲猛地坐直身子,面有怒色,眼泪更是注满眼睛,眼见便要汹涌而出。

天晴朗吓了一跳,惊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怎么又怪起我来了。”

婉玲刚要说话,哪料到脚下土地突然深陷,一只脚突地被地下的一股大力往下拽去。

婉玲瞬间的惊慌后便镇定下来,冷道:“该死的矮脚鬼。竟敢这样对我。”说着,右手如电般插进脚下的土地中,瞬间将一物提了出来。

天晴朗定睛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那怪物有看似像松鼠,却有奇大无比的鼻子,一只纤长的尾巴缠在婉玲的手臂上。

婉玲哼了一声,手上用力,几声断骨声后,那东西细长的尾巴无力的垂着,却是活不成的。

婉玲将它丢到一边,对天晴朗冷道:“准bèi

逃跑吧。”

天晴朗怔了一下,不知婉玲这话是让自己走,还是说有危险。

婉玲白了他一眼,道:“刚才那东西叫长鼻鼠,擅长打洞,它们自己没有猎食能力,只能靠同盟,矮脚鬼。当才它把洞打到这里,就意味着矮脚鬼也快钻过来了。

说话间,火圈内的一片地面慢慢鼓起来,看那样子,似有一个东西在慢慢往前爬动。

婉玲更不迟疑,右手空中一招,来生蝶突地变小,托着她,破空而去。天晴朗祭起纸鸢时,那矮脚鬼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只见它身材短小,如人一般直立着,身上毛很长,看不清脸张着什么样,但两只利爪却很长,乌黑锃亮的。

天晴朗有些好奇,纸鸢便上升的慢了,只见矮脚鬼抬头看了看他,也不见它怎么移动,身子猛地跳起来,快速的朝天晴朗冲过来。

矮脚鬼的速度极快,远出乎天晴朗的意料,纸鸢猛地向旁闪去,矮脚鬼的利爪正好扫过纸鸢的一个翅膀,纸鸢的翅膀受到重创,在空中摇摆着,眼看便要掉下来了。

一只白皙的手如电般的伸过来,结实的抓住天晴朗,给他时间来祭起另一只纸鸢。

新的纸鸢载着天晴朗,他额头上还全是汗珠,地上无数的野兽在仰天咆哮,无尽的仇恨充满天际,他脸上闪出一层青色,不是怯意,而是青玄法诀,用这无上的心法抵挡着暴戾的气息,若是胆小之人,见到万兽齐吼这般情景,怕要吓破胆了。

天晴朗刚想赶上婉玲,说声谢谢。但身还未动,就见不远处有几片乌云快速的朝这边飘来。

此时,婉玲却在前面停住了,相思扣横在身前,冷道:“准bèi

了,乌雕来了。”

天晴朗知dào

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当下凝神静气,他虽不知乌雕是何物,但见那比自己还要大一辈的乌云,便清楚那东西不是寻常之物。

乌云离的近了,天晴朗三张奔雷符打出,耀眼的火光短暂的照亮夜空,那乌云便是婉玲所说的乌雕,通体黑色,脖子无毛,细长,弯钩般的嘴,红宝石般的眼睛闪露贪婪的凶光。

它们似乎对光很敏感,纷纷像一旁散去。待光芒散尽后,便又聚到一起,往高空处疾驰,接着伴随一声长啸,纷纷朝天晴朗和婉玲俯冲。

天晴朗不待它们扑下,五张奔雷符洒向天际,火光闪烁,乌雕纷纷躲闪。借着这个空隙,天晴朗想从怀里在拿出些符咒纸,多起着奔雷符预备着。

往怀里一伸,却是如坠冰窖。

婉玲看到天晴朗脸色煞白,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没有符咒纸了。”

婉玲脸上瞬间白了几分,随后却说道:“没有就没有吧,若是上苍今晚想要我们的命,在怎么挣扎也是徒劳的。”

魔教鬼道其最根深的宗旨讲究我命由我不由天。而今婉玲却说出这样信命的话,当真是已经心身疲惫不堪,再也无力挣扎和抗拒了。

天晴朗默默的点点头,看着再次暗下去的天空,心如死灰。那两座双栖山还是那么遥远,怕是到不了了。

他虽如此,但肩头上的小漆却猛地睁开血红的眼睛,精光四射,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火光还未散尽,一只乌雕却已是按耐不住,宽大的翅膀用力的扇了几下,朝婉玲扑去。

婉玲凭空闪开乌雕锋利的爪子,却冷不防的被它扇起的巨大气浪掀翻,天晴朗眼疾手快,立kè

将婉玲扶正。

却见这个骄蛮的女子已是面色惨白,大口的喘着粗去。眼见便是撑不住了。

天晴朗哪知,婉玲与小紫堇斗法时,伤了心脉,接着又强用灵力,唤出来生蝶抵住了小紫堇的杀阵。内心激荡,灵力大乱却只有她自己知dào

,她性子倔强,便是受了重伤也不愿拖后腿。所以一直坚持到现在,如今,却已是油尽灯枯了,心中虽仍无比倔强,却耐不住身体已经承shòu不了了。

天晴朗虽不知原因,但已然看出她的虚弱。此时,一只乌雕呼啸的从高空扑向,天晴朗拦在婉玲之前,却是不肯再后退一步。

乌雕的利爪转瞬即到,天晴朗心中却无半点恐惧,只是轻轻对自己说道,看来,只会符咒确实是很傻的事情。

肩头的小漆却不肯像命运低头,如剑般扑向那只乌雕,那只乌雕却视它为无物,铁钩般的嘴张开,便想将它吞掉。

小漆身子斜了一下,猫爪挥出,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力量瞬间将那只乌雕的脑袋拍的粉碎。

乌雕如一块破布般下坠,还没落地,便被跳起来的野兽分食干净了。

小漆却也失去了立足之地,挣扎了几下,也跟着那被拍碎脑袋的乌雕一般,向下坠去。

二十九章 死里逃生入魔门 小桥流水似仙境

小漆急速往下坠去,他刚要俯冲而下,却见婉玲已经出手,相思扣急速追去,将小漆轻轻卷住,提了上来。

天晴朗还没来得及高兴,头上的天空瞬即黯淡下去,大片大片盘旋的“乌云”相互低鸣着,似乎商量着如何分食他们。

天晴朗仰头看着,却听到婉玲一声惊呼,身后劲风呼啸,即使不转身也知dào

来绝非善类。

天晴朗本能的往前俯下,巨大的呼啸声和衣衫撕破声搅在一起,天晴朗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接着一团“乌云”冲向天际。

鲜血如注,湿透衣衫,染红纸鸢,滴滴坠下,又引起一片咆哮。

没有时间去感觉疼痛,盘旋在夜空的大片乌云,蜂拥而至,生怕美食被别人抢走了。

婉玲快速的靠近天晴朗,两人相互搀扶着,面色平静。只是小漆不安分的呜呜只叫,血红的眼睛不甘心的望着夜空。

生死一线间,天晴朗嗅了嗅鼻子,一股浓浓的恶臭味钻入心间。天晴朗不禁皱纹,心道:“什么东西,便不被野兽吃了也要被臭死。”

婉玲闻到这臭味脸上却绽开笑容,似乎这臭味能救命似的。

她紧紧抓住天晴朗,颤抖的说道:“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此时,脚下的野兽似乎受到惊扰,纷纷四散而逃,而头顶上的“乌云”也全都惊慌而逃,似乎绝对害pà

这臭味。

天晴朗不解的问道:“什么东西这么臭。”

婉玲笑笑,道:“飘渺仙界的秘制毒药,腐尸粉。”

天晴朗脸色微变,道:“我们都中毒了,你还笑得出来。”

婉玲拍了他一下,道:“大白痴,我们吃过解药的。”

话音落,两红一青的三道光芒从密林里闪出来,转眼便至。

不眠大山外,小紫堇一行人休息足够,正要御空而去。猛然在前面闪过一个青光,那人落地后,才看清她身上的道袍绣着一只独龙。

女子低头施礼,道:“独龙峰南歌子座下尘筱子拜见小紫堇师叔。”

小紫堇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尘筱子一人便追到这里,果然胆识过人,道行高强啊,我看你的青玄已经在十级以上了吧。”

此言一出,身边的众弟子更是愕然,不由得一起看着面前这位绝色的美人,那纤弱的样子,真看不出她的道行如此之高。

尘筱点点头,并不说话,她环顾场中面色苍白的众弟子,又见不远处焦黑断裂的地面,微微皱眉道:“师叔,刚才这里可是生了恶战。”

小紫堇点头道:“不错,我们刚与妖女恶战,只是无寒子身重奇毒,被妖女控zhì

,我们障于无寒子的安全,让妖女把他带走了。”

尘筱点点头,道:“弟子知dào

了。

两眼深深的望着嘶叫不断的不眠大山,还是一样的冰冷。

小紫堇问道:“你要进去?”

尘筱道:“在路上时遇到御剑宗的弟子,他们说尉迟掌门正召集弟子,也要来搜救帮zhù

我们搜救,我等他们来了,便一起进去。”

小紫堇点头道:“这样也好,这事御剑宗脱不了关系,另外他们久居在此,对不眠大山也甚是了解。跟他们一起,多少也会方便一些。”说吧,小紫堇猛然又想起一件事,又问:“你们独龙峰的其他弟子呢,怎么就一人来。”

尘筱道:“独龙峰众弟子全都出来搜索了,现在还未来,应该是遇上了些麻烦吧。”

小紫堇道:“那日妖人运用瞬移阵,想不到灵力不够,众人全都分散了,也能是遇上了那些妖人了吧。”

说罢,她转身对众弟子说道:“今天我们便去御剑宗整修一下。”说着,她又问尘筱:“你要从这里等着吗?”

尘筱点点头,退到一边。

小紫堇也不在多言,纸鹤祭起,破空而去。众弟子从尘筱身边呼啸而过,她猛地觉得最后面那名受伤的弟子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异样。

尘筱转头看去,却见那女弟子目光慌忙避开,面色微红。

南疆天壁前,一青衣女子傲立在树梢之上,夜风渐大,狂躁的咆哮声声入耳。她却如雕塑一般,面无表情,如那万年的冰川,在等待或寻找一个可以为她解冻的人。

天晴朗能听到耳边呼啸异样的风声,眼睛却被黑布紧紧蒙着,看不到一丝亮光,就像一个坠入绝对黑暗的人,无依无靠,寂寞煎熬。

这次搭救他俩的是飘渺仙界的三个人,他记得那个修长英俊的男子叫白逍遥,另一个颇有些威严中年男子叫段木,而正在背着自己的大汉却有着一个女人般的名字,顾如烟。

天晴朗从大汉背上醒来后,他们还未停住,像是一直再往下坠,但耳边的风中小了很多,似已是黎明了,即使有黑布蒙着,还是能感觉到清晨微亮的光芒。

后来他知dào

,面前是两座被称为双栖山的险峻大山,它们中间有一道传说深不见底且很窄的深渊,最宽处仅有一丈,这里的人都称它为一丈渊,而飘渺仙界便隐藏在这一丈渊内。

天晴朗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摸了摸被捆在口袋中小漆,他心里不禁恼火,他被蒙上眼睛就罢了,连只野猫都要蒙上眼睛,这些人当真小心到极点。

大汉终于停下了,天晴朗听到婉玲说道:“把他解开吧,叫鬼医给他看看伤,我要去见炽仙子。”

天晴朗眼前的黑布被人摘下来,刺眼的光芒让他很不适应。光线渐渐变得柔和,他只见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时平坦而开阔一个大广场,五颜六色的花朵整齐的排列着。

在群山林立之中,一道道清澈的小溪流分隔着大地,蜿蜒而过。一座座竹桥又将大地连接起来,错乱有致。

一栋栋竹楼石屋在茂林中时隐时现,时不时还能看到一两名彩衣弟子欢笑之声,惊起觅食的飞禽掠过。天晴朗脑海里不禁响起四个字,世外桃源。

只是,婉玲却也不知dào

去向,身边只有那个有着女人名字的大汉,顾如烟。

他与婉玲相处多日,加上性子随和,即使在这个被咒骂百年的魔教里,仍感觉不到一丝危险,面前的大汉看起来和憨厚的样子。

天晴朗想起小漆还被装在袋子里,忙解开袋子口,将小漆带出,却现小漆竟在里面睡着了。

天晴朗抬头看看顾如烟,友好的笑了笑。顾如烟冷看了他一眼,仍如石人一般立在他身后,像护卫更像守卫。

此时已无被野兽袭击之忧,身体的不适渐渐显露出来了。后背的伤口随着每一下呼吸而疼痛不已,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摔倒。

天晴朗转头对顾如烟说道:“如烟大哥,能不能找个房子休息一下。”

顾如烟眉头皱了皱,瓮声瓮气道:“鬼医这就来了,你可以跟他走。另外,叫我顾大哥就行了。”

天晴朗一怔,随即领悟,笑道:“多谢顾大哥。”

刚说完,便见前方竹桥之上跑来一个老,看他颤巍巍的样子还一路小跑,天晴朗都担心,他会不会还没跑过来就散架了。

离得近了,便看清那是个极清瘦的老头,虽皮包骨头且秃顶,但身形健硕,满面红光,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

他一路小跑跑过来,面上却仍如常态,大声道:“顾侍卫,他后背有伤,你把他背到医馆吧。”

天晴朗更是无比惊讶,这跟干柴一般的老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知dào

他的伤势,医术着实高明。

顾如烟并不说话,背起天晴朗便大步往前走。路过大广场时,却是一阵奇香扑面,天晴朗贪恋的呼吸着,甚是享shòu

,但不一会了竟感到浑身无力,倦意汹涌袭来,趴在顾如烟身上又睡了。

一丈渊藏于南疆天壁之中,飘渺仙界已经在此处经营了三百年,暗藏肃杀阵法与山水之间,守住这一方宝地。

虽被称为魔教,但一丈渊内不见得一丝血腥之地,到处鸟语花香,五彩缤纷,却是人间福地。众弟子更是身着彩衣,满脸的和善,更不见一丝凶神煞气。

一座高大的竹楼在茂密的大树下隐没,婉玲正半躺一张宽大精巧的椅子上眉飞色舞讲述路上之事。

身后有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弟子立在那里,上座分别坐着两位年轻柔美少妇,螓蛾眉,鬓影衣香。隐约中有勾心魄,夺神智的妩媚。他们对婉玲的样子早已习惯,只是静听她的话,并不怪她这般无礼。

此二人便是炽仙子和爱仙子。

二十九章二 笑谈痴情人 坐问顿悟事

婉玲说完后,一身碧绿衣服的爱仙子淡淡的笑了笑,道:“铃儿这番经lì

却是惊险,二姐现在还未回来,可能被别人缠住了,三姐,我们要不要派人接应一下。”

炽仙子一身鹅黄轻纱,却是摇摇头,笑道:“二姐道法高深,这世间能伤了她的人屈指可数,那些人大多都已是隐于世了。我估计二姐也快回来了,我们等几天再说,不过,至于二公主你吗?”

她说到这里猛地停住了,看着婉玲,眼中有深意。

婉玲坐直身子,警觉地道:“炽仙子,你又想说什么。”

炽仙子轻轻将鹅黄纱衣往身上裹了下,似乎黄昏的山风有些凉意。她看看爱仙子说道:“老四,你有没有觉查出,铃儿提到二姐时却只是一语带过,而每句话中都有一个叫无寒子的名字。”

说吧,周围便响起了一阵嗤笑,婉玲的脸却猛地如红透了的苹果,她低低辩解道:“哪有,哪有此事。”说着,却情不自禁的笑了。

黄昏日落,尘筱仍傲立在树梢之上,似乎已经站了一天一夜。半空中数十道光芒纷纷飘下,

为的黑脸紫衣男子抱拳道:“在下御剑宗幕遥潇,敢问女侠可是聚仙岛独龙峰尘筱否?”

尘筱身子微震,似乎才从深深的回忆中醒过来,她转身施礼,道:“在下正是尘筱,只是怎么确认你们就是御剑宗的道友。”

风吹过绝色的脸颊,透着刺骨的冰冷。

幕遥潇脸色更黑了,他深知这是在暗说前几日御剑宗弟子被掉包之事,但理亏在前,却也无话可说。

但身后的弟子却纷纷暴怒,更有甚至便要冲上前跟她拼命。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师门,即使是美女也是不可原谅。

幕遥潇喝住众弟子,冷道:“尘筱子想要怎么证明?”

尘筱望着前方的不眠大山,轻道:“先说说你们的办法吧。”

天晴朗醒了,刚睁开眼,立kè

一股巨辣扑入眼睛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这股巨辣的味道顺着鼻腔霸道的钻进嘴里,在喉咙里燃烧,在胸腔沸腾。看了看身边,小漆早不知dào

跑哪里去了,想必它也受不了这辣味。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出屋子,却想不到屋外竟还有一股更浓的辣味。泪眼模糊中,他看见鬼医赤膀上阵,正在一口大锅里搅来搅去,烈焰还在翻腾着,而一股股巨辣就在那股大锅里传来的。

天晴朗快速的走到下风向,大喊道:“前辈,你弄什么呢。”

鬼医看了他一眼,道:“辣椒水。”说完,低下头舀了一勺,细细的品尝着。

天晴朗看着鬼医那陶醉的样子,立kè

起了鸡皮疙瘩。他环顾一周,现这地方竟然在一个半山腰处,颇像他面壁时的地方。周围一个弟子都没有,想必都被这辣味熏走了。

此时,鬼医将那锅底的火浇灭了,一股青烟带着浓浓的辣味扑面而来,天晴朗竟觉着自己这辣味竟有些喜欢了,那股辣味对身体的刺激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全身从内到外的都在燃烧,而且隐隐的还想在吸上一口。

鬼医看到天晴朗的样子,不禁干笑了一声,道:“一个连‘阶’都没到的弟子,竟能受得了我的朝天辣,当真不简单,嘿嘿,不简单啊。”

天晴朗虽已是汗流浃背,但听到一位老前辈对自己很是赞赏,当下也笑了两声,坐在鬼医对面的石凳说,道:“前辈,多谢你替我疗伤,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我没用多大力qì

,主要是这朝天辣的功劳,对你体内的淤血和紊乱的灵力,这朝天辣有着奇效,若想谢谢我,便过来喝一口吧。”鬼医说话时,仍然紧盯着面前一锅辣椒水,似乎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别人偷去一般,他轻抿了下干枯的嘴唇,眼睛止不住的透着狠狠的渴望。

天晴朗咽了一口口水,忙问道:“还是算了吧,前辈可见我的那只猫了。”

“那只黑猫受不了这辣味,朝那个方向跑了。”说着,他一指身后的竹林。

天晴朗心中担心小漆,当下祭起纸鸢便要过去查找一番。

鬼医往天晴朗脚下的纸鸢看了一眼,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那里面是情仙子弟子修liàn

场所,你一个聚仙岛的弟子到那里准bèi

怎么说。”

天晴朗一怔,看着远处青翠的竹林里似有不少人影闪动,面生忧虑。

鬼医似看出他的心思,又道:“你放心好了,早有人给众弟子说过话了,不然你岂能再一丈渊里活这么长时间。”

天晴朗还是有些担心,问道:“前辈,那些竹林里的弟子知dào

我有只猫吗?”

鬼医喝了口辣椒水,嗯了一声,道:“那里大多是三阶弟子,都有不少灵兽,对你那只猫不感兴趣。”

“三阶?”天晴朗疑道,似有些不懂。

鬼医抬起头,面色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道:“你不会不知dào

‘阶’数吧。”随后又点点头,似明白了一般,喃喃道:“难怪,你们聚仙岛修liàn

的是心道,随心所欲,自行修liàn

,这些事没人告sù

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天晴朗当胸抱拳,道:“还请前辈明言。”

鬼医摇摇头,道:“这些事虽不是什么秘密,但我一个飘渺仙界的鬼医跟你这个聚仙岛的小弟子坐在一起讨论心法之事,传出去总是不好的。我看你还是回去之后问你的那些师兄弟吧。”

天晴朗点点头,不再提这些事,看着那一锅红红的辣椒水,笑道:“这些辣椒水,前辈一个人能全喝下吗?”

鬼医瞪了他一眼,颇为得yì

地道:“当然,这是我修行的一部分。”

“那能不能给我喝一口。”天晴朗试探的问。

鬼医嘿嘿的笑着,舀了满满一勺递给他,天晴朗接过来,轻吸一口气,一仰脖全倒进去了。

从鬼医的眼里,天晴朗看出这朝天椒不是这样喝的。一股灼烧从内而外扩散,不仅满身辣的通红,就连眼前都是一片红色,此时,他身子微微摇晃,似喝醉酒一般。

鬼医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言道:“味道如何?”

天晴朗忍着浑身火烧般的感觉,摇了摇头。

鬼医脸色微变,问道:“不辣。”

天晴朗点点头,道:“不辣。”

鬼医‘咦’了一声,道:“这朝天椒在南疆天壁可是出了名的辣,难道你小小年纪还吃过更辣的东西?”

“恩。”天晴朗答yīng

着,道:“我的一位师兄曾在极北天山上带来一根辣椒,说是在天山极寒洞穴里生长起来的,当地人叫做烧猪,那种辣椒极小,只在极寒地方生长,冻僵的人或动物只要舔上一口,便会心火燎烧,满头大汗,只要嘴里还有一口气,便能把魂勾回来,起死回生。”

鬼医面色极其认真,待天晴朗说完,点头道:“你可尝过?”

天晴朗摇摇头,道:“没有,闻了一下我就险些晕过去,哪还敢尝啊。”

“在极寒之地生长出那种极辣的植物,当真是罕见之事。”鬼医面色凝重,喃喃自语。

天晴朗见时机快到了,又说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上苍怜悯凡世,在极寒之地留下心火之苗,救一缕性命,也是一件功德。”

鬼医面有渴求之色,急道:“你可知dào

那东西的确切之地?”

天晴朗见时机成熟,便作为难状,道:“前辈,你刚才所说‘阶’是什么意思啊。”

鬼医一怔,随后大笑,道:“好小子,绕了一圈,原来在这里等我呢,当真是聪明人。”

天晴朗笑而不语。

鬼医左右看了一眼,朝天晴朗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告sù

你。”

天道,鬼道,心道三大心法虽修liàn

法门各有不同,但另一面却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说五大顿悟期吧,转念期,忘年期,了尘期,归元期,天引期,放眼天下,顿悟期中达到归元后期的修仙人除了仙后外,也就是两三个不出世的老怪物了。而大多数修仙人的顿悟期都集中在了尘初期上,修仙人达到了尘期,他的修仙之路才正式开始。

到达顿悟期第二期忘年的修仙人体内会生出一股气,俗称仙根。而修仙弟子中,天道称为开天眼,心道称为展心窍,鬼道称为入仙术。

这股气是顿悟期的产物,无论是天道,鬼道,心道都是一样的。

这股护住丹田大穴的‘气’成梯状,所以便被称为‘阶’,统分二十阶。每一阶随着灵力的增加而增强,当到了三阶之后,眼睛更加明亮,与心脉相连,会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这时若遇到修心,便能看到别人身上比自身等于或大于五阶的阶数,而更高阶数却因为相差太多而看不到。

但这些级数只能说明灵力雄厚,并不能说明一切,七八阶弟子若是天赋好,会运用天时地利,巧运仙术,也照样消灭十阶弟子。另外,两个差不懂的不同门派弟子能看到对手的‘阶数’,而本派弟子因为道法根基相同的缘故,而能直接用神识体内灵力的层数。”

鬼医一口气将这些事说完,天晴朗听的是有些糊涂,他问道:“前辈,你看我现在顿悟期到了第几期了?”

鬼医看了他一眼,摇头道:“顿悟期我是我看不出的,天下只有少数的灵兽能做到,听说万佛寺便有一只这样的灵兽。”

“现在该告sù

我,那‘烧猪’的具体地方了吧?”鬼医一脸的期待。

第三十章 黄昏夜伴新人 往事一朝惊现

黄昏日落,一丈渊如血般的红。

天晴朗慢慢起身,他现自己竟躺在一张吊床上,慢慢摇晃着,极是惬意。一阵山风将门口的布帘吹起,浓浓的药味立kè

填满房间。

他想起自己只是喝了鬼医的两碗辣椒水就昏过去了,看看屋子,不似他之前住的那间。

天晴朗站起身,打量的这个房间,一排说不上名字的野兽皮毛挂在天晴朗身后的墙壁上,墙边更是堆满了白骨,为这件房子增添了些许恐怖。

天晴朗的眼睛听在一张小巧的桌子上,上面放着一打厚厚的符咒纸,旁边还有一本医书。天晴朗将符咒全放在怀里,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接着把还在沉睡的小漆放在肩上,慢慢朝屋外走去,后背的伤口已无疼痛的感觉,只是身上还有些酸痛,想必也无大碍了。

屋外,血色残阳正在慢慢西沉,一只药壶在烈火的舔舐下,正向天空中吐着烟雾,顾如烟就站在他的屋外,似乎感觉到他出来了,便道:“这些药是驱虫用的,不必害pà

,另外,你可好些?”

天晴朗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多谢顾大哥关系,已经好多了。”

顾如烟哼了一声,道:“不是我关心,是炽仙子下了命令,你若无事,便去飘渺仙宫走一趟。”

天晴朗答yīng

着,心里闪过那个有几分像师姐的女子,师姐,她现在还在找我吗?应该还会了吧,小紫堇师叔会怎么跟众人说呢,我会不会被说成是叛徒。”

顾如烟见天晴朗突地变的魂不守舍,忙问道:“你没事吧?”

天晴朗摇摇头,轻道:“走吧。”

一丈渊的路似蛇般蜿蜒窄小,顾如烟带着天晴朗快步的绕来绕去,似已是习惯了这蛇肚般的小路。周围弟子都在静静的看着天晴朗,若不是仙子早有有命令,他哪能活着这么长时间。

飘渺仙宫是在半山腰凸出的一个竹楼,只比其他竹楼略大一些,并不显眼,此处云雾轻扰,仙鹤围绕,确实有种身在仙境的感觉。

天晴朗随着顾如烟御空而上,一会儿便到了。顾如烟守在门口,示意天晴朗进去。

门口是一层薄纱门,他本以为里面会有很多守卫,进去却现,里面只有三个女子,两个是他认识的,婉玲和炽仙子,另一个妩媚女子却是第一次看见。

婉玲早已换了一身粉红衣服,见他进来,便朝他招手,笑道:“无寒子,到我这边坐。”

天晴朗刚要过去,猛然想起,这里是飘渺仙境,对面坐着的是聚仙岛最痛恨的人。他来,只是因为实现一个诺言。

天晴朗止住脚步,淡淡道:“我只回答我愿意回答的,你们问完之后我便要离开,这也是你们答yīng

我的。”

他虽如此,小漆见到婉玲却甚是欢喜,也不顾天晴朗的脸色,欢喜的便跳到婉玲怀里。

婉玲怔了怔,随后便想通了,看着小漆,喃喃道:“还是小漆有良心,不向那人一般。”小漆喵喵叫了两声,算是同意她的话。

炽仙子看出天晴朗的苦衷,笑道:“不坐便不坐了,与我们保持些距离,也是应该的。那我可开始问了。”

天晴朗点点头,看了眼婉玲,见她正怒视着自己,忙又见视线移走。

炽仙子道:“你把那晚我们离开后的事说一遍吧。”

天晴朗点点头,回忆点点滴落。

御剑宗,威严的山门旁,巨石之上刻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字,剑宗山门,卸剑而上。

小紫堇一行人虽有不满,但在小紫堇的吩咐下,纷纷解下配剑,交给一旁的御剑宗弟子,这些弟子难得见这么多美女,面露喜色,捧着剑跟在她们身后慢慢的往山上走。

迎客厅上,一脸笑容的尉迟渊走到小紫堇近前,哈哈大笑,道:“山门古老的规矩了,还望仙子莫怪啊。哈哈。”

小紫堇也笑道:“尉迟掌门这是何话,大家都是老熟人,今日突然叨扰,掌门还亲自迎接,小紫堇真是愧不敢当啊。”

尉迟渊哈哈大笑,道:“仙子说笑了,仙子与众仙女驾临御剑宗,让敝处蓬荜生辉,确是御剑宗的一件幸事。

小紫堇笑道:“尉迟掌门真是高抬我们了。”

尉迟渊大笑,手摆出一个请,道:“通天殿上已经摆好酒宴,为仙子洗尘。请。”

小紫堇妩媚一笑,却也不推脱,跟在尉迟渊便往通天殿走去,身后女弟子也纷纷拿过自己的佩剑,跟在后面。

尉迟渊和小紫堇走在最前面,故yì

拉下众弟子一段路程,小紫堇一改刚才的笑意,冷如冰霜,道:“尉迟掌门,玄清真人对贵派四名弟子被掉包之事很生气,特意让我问问尉迟掌门要给聚仙岛怎个交代。”

尉迟渊皱紧眉头,道:“我已派得yì

弟子前去协助救出聚仙岛的弟子,这件事是魔教对御剑宗的挑衅,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小紫堇依然冷道:“这事是就算了,但我们的货物却要往后拖些时日。”

尉迟渊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低道:“为什么?”

小紫堇看了他一眼,道:“这两天到处都是聚仙岛弟子的搜索队,万一现了,这已经有十年的交yì

便没有方法再继xù

下去了。”

尉迟渊不再说话,身后的小紫堇却小声问道:“万佛寺那边怎么样?”

尉迟渊冷道:“念他的佛,吃他的,没什么动静。”

小紫堇道:“那些和尚就跟泥鳅似得,一个个滑的很,尉迟掌门久居此处,比我们更了解南疆的事,但我们只是希望大家都小心一些,我们之间的交yì

能一直能运行,免得被老和尚抓着把柄。”

尉迟渊一脸冷漠,道:“这些事我自知,仙子不必多虑。”

小紫堇猛然娇笑不已,大声道:“这样甚好,甚好。”

尉迟渊嘴角闪过一丝冷漠,随后也是大笑,道:“仙子说的没错,的确该改一改了。”

炽仙子听完天晴朗的话,转头看了看爱仙子,后还在沉思当中,炽仙子问道:“你确定是鬼哭老带走了你的那个伙伴。”

天晴朗点点头,道:“确定,当时他抱起丑奴一阵风的飞走了,都没跟在场的人打招呼。”

炽仙子点点头,道:“顾大哥,带这位小兄弟回去吧,好生照料。”

顾如烟进前领命。天晴朗却面露惊讶,道:“不是说问完话就放我走吗?怎么还要留下啊。”

炽仙子咯咯笑了几声,穿在天晴朗耳旁,异样的舒服,心中忽的一阵激荡,只觉得面前之人,成了那魂牵梦绕的女子,他心里幽幽的问自己,不会真的是她来了吧。

婉玲的话打破天晴朗的梦境,微怒道:“我们还要借小漆一用,你放心,很快就会放了你的。”话到最后,竟有些担忧。

天晴朗看看众人,知dào

在争持下去,对自己也没好处,便点点头,在顾如烟的陪伴之下离开了。

天晴朗刚走,婉玲便转向炽仙子,微怒道:“炽仙子,以后不准你对他用媚心术。”

炽仙子甜甜一笑,道:“我只是试试他的心境,又没想害他,瞧把我家二公主担心的。”

婉玲脸上绯红,刚要辩解,旁边一直沉默的爱仙子道:“好了,三姐,你就别逗铃儿了,她也大了,随她去吧。”

炽仙子点头道:“四妹说的有理,只是我刚才现此人心中甚是轻灵积善,毫无城府,心中也无仙根,只怕还停留在顿悟期第一期转念之中,这样的凡世善心,在日后必然是很吃亏的。”

婉玲看着爱仙子,眼里全是寻求帮zhù

的期待。爱仙子笑道:“心地善良倒也不错,以后多吃些亏便好了。”

炽仙子点点头,正色道:“不说他了,从刚才他嘴里,我猜测,那个叫丑奴的孩子极有可能就是长公主,叶儿。”

三十一章 无寒夜遇伤心事 小漆情定一丈渊

“姐姐?”婉玲尖叫一声,花容失色。

爱仙子也微微动容,轻道:“三姐,说这话可要小心了,这里面复杂的关系你我都明白的。”

炽仙子点点头,道:“这些事我自是知晓的,当初我察觉到她身上被异术封住身心,我心里就起疑了,只是当时复活仙后大事在前,便没有深想,如今想想,还真有可能。

她说到聚仙岛已近百年了,从时间上推算,这也与长公主失踪时间吻合,另外,最重yào

的是仙后看见她的表情,你们想想,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仙后忘了复活后忘记了打开的防御仙术,另外在那个女孩面前,她都没动杀戮之心了。”

这时,婉玲疑惑道:“那么,那个老头抱走她干什么?”

炽仙子一怔,浅浅一笑,道:“铃儿,你何不去看看那个少年,他一个人到此,又无相识之人,定是很苦闷的。”

婉玲一怔,随后道:“又是我也不能知dào

的机密吧,好,我走。”说着便抱着小漆欲出去。

爱仙子忙道:“铃儿,把这只猫留下。”

婉玲看着她俩,似有不解。

炽仙子朝小漆招了招手,小漆立kè

便从婉玲身上跳下来,朝她跑去。炽仙子抱着小漆笑道:“铃儿放心吧,我们会还给他的。”

婉玲长舒一口气,转身便出去了。

爱仙子见婉玲的身影已消失不见,轻道:“三姐,你觉得他抱走的是自己的女儿?”

炽仙子点点头道:“仙后那么恨着南歌子,不出世的鬼哭老又将那孩子抱走,他们的行为都在告sù

我们,那女子就是长公主,而且一直被南歌子囚放在独龙峰。

爱仙子已是面有怒色,道:“恶毒的南歌子,当初真应该杀了他。”

炽仙子摇摇头:“我现在最后悔就是那个孩子曾被我制服,当时一心只想着救出仙后,把她忽略了,造化弄人啊。”

爱仙子安慰道:“好在我们现在已经差不多知dào

了真相,而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还活着,早晚能救出长公主的。”

炽仙子面也恢复正常,道:“四妹,你手里的这只猫可是藏龙谷的黑水猫,不知为何身上竟没有毒了。你试试这只猫可有异常?”

爱仙子点点头,眼中白光暴涨,如两条白蛇一般,缓缓便要进入小漆的眼睛。当白光刚靠近小漆的眼睛,小漆那冰蓝色的眼睛猛地变得血红,立kè

吞噬那两道白光,并快速朝爱仙子的眼睛移动。

爱仙子大惊失色,但她毕竟是响彻天下的四大仙子之一,片刻就稳定身形,凝聚灵力,与小漆抗衡起来。

红光凶狠,白光凌厉,两只碰撞出‘滋滋’的声响,一旁的炽仙子却是紧皱着秀眉,盯着小漆细看,虽然现在看起来拼灵力的一人一猫相持不下,但爱仙子却是已经输了,她身为仙后弟子,加上几百年的修行,却和一只猫不分上下,这猫哪来的这般灵力,而且还懂得将灵力凝聚成光。

凡天下灵力非凡的灵兽,灵力散漫在全身,且越是巨大的灵兽,其自身的灵力便也更强悍,更充沛。这只猫如此娇小,灵力却极其充沛,这根本就本不该存zài

的事情。

此时,爱仙子一声轻啸,猛地往空中跃去,同时玉手如刀般的切向光芒相连处,滋滋声猛地大作,白光与红光骤然分离,爱仙子盘旋而下,小漆血红的眼睛却仍瞪着她。

炽仙子忙问道:“四妹,你可还好。”

爱仙子摆摆手,道:“只是灵力有些紊乱罢了,并无大碍。只是这猫却古怪的很。她体内的灵力像极了仙后。”

炽仙子面露惊喜,忙道:“四妹,你的御兽能力是我们中间最强的,你强行驾驭它,看看在它身上都生了什么?”

爱仙子摇摇头,道:“它体内有了另一个人的精血,已是他人独享灵兽,即使强行驾驭也降服不了了。”

炽仙子叹了一口气,道:“那个少年不像懂得血通灵之术的样子,真不知怎么将这只猫收复的。”

爱仙子道;“这只猫大有古怪,或等二姐回来了,她会有办法。”

炽仙子还未说话,外面飘过一名弟子,在室外道:“启禀两位仙子,灵鹫宫扬清,扬尘和幽冥府莫问求见。”

爱仙子哼了一声,道:“这三位美男子的消息真是灵通,请进来吧。”

那名弟子低头退下后,炽仙子低低说道:“莫问是灵鹫宫数一数二的御兽高手,可能有办法对付这只猫。”

夜色已然笼罩大地,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大片黑厚的乌云低低的压着天空。闪电一道接着一道,但雷声还是远远的模糊不堪。脚下小溪清凉的浪花一次次跃起,去触摸那两双晃了晃去的脚。

婉玲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地方,正在给天晴朗讲述一丈渊内的风景,各种奇珍异草如数家珍,看着天晴朗入神的样子,她真希望他能不再想起离开之事。

不眠大山又开始躁动起来,天晴朗看看夜空,问道:“今晚要下雨吗?”

婉玲道:“是啊,这里每隔几天便要下一场雨的。”

天晴朗还是望着天,淡淡说道:“独龙峰这时候也经常下雨,只是那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婉玲面上闪过怒色,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可能还要再呆几天,我答yīng

放你走,就一定不会留你的。你稍微耐心点就行了。”

天晴朗笑了笑,轻道:“多谢。”

婉玲怔了一下,转头望去,借着闪电的光芒,看见他消瘦的俊脸上苍白忧伤,是因为即将离别,或是因为还未离开。

婉玲感觉到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慢慢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递到他面前,低道:“这个给你吧,留个念想。”

天晴朗低头看去,只见是半块褐色的玉石,上面勾画着看不懂的的符号。天晴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婉玲轻道:“我小时候身上便有了这块玉牌,是我母亲的遗物,送给你,算是对你答yīng

同我前来的报酬吧。”

天晴朗想起那个被活活勒碎了的妖后,手上一抖,险些将那东西掉在水里。他看着婉玲,道:“那我是不是应该也送些什么呢。”

婉玲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慢慢往回走,怨怨的恨声传来,道:“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天晴朗浑身一颤,猛然惊醒。看看四周,除了身后的顾如烟站在雾茫茫的世界里,哪还有半个人影。他不记得自己已经坐在这里多久了,婉玲走后他就一直陷入沉思,心里更是极度矛盾,想走却还有些想留,无法消灭那个想留的念头,越是冷淡它,越是感觉到它变得强dà



又是一声惊雷,天晴朗转头问道:“有酒吗?”

顾如烟怔了怔,随后点点头。

天晴朗和顾如烟的背影渐渐远处,一个沙哑的声音淡淡传出,“我真看不出来这小子有什么好的,二公主竟那么喜欢他。”

“你在吃醋啊。”另一个男子笑道。

“早晚拿他的肉下酒。”沙哑的声音冷道。

电闪雷鸣,今夜又是一场暴雨。

飘渺仙宫中,莫问正将小漆放在一张铺在地上的古怪图案上,小漆似乎感觉到危险,拼命的挣扎,但那图形却活了一般,牢牢的将它吸住。

众人都知dào

这是灵鹫宫的至宝“涅槃图”,将灵兽放在它上面,念动咒词,它便能侵入灵兽内心,知dào

它过去的一切,就像往事重生一般。

旁边扬尘轻轻对炽仙子说道:“在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炽仙子妩媚一笑道:“大家都是同盟,何必客气。”

扬尘顿了一下,道:“和二公主一起去的众人都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其中更有隐情,还望仙子问问二公主。”

炽仙子眉头一皱,道:“飘渺仙界情仙子可不只是虚名,有她在,等几天众人便会回来,你不必多心。”

扬尘脸上微有不悦,但还是点点头不再说话。

场中,涅槃图上渐渐显出一道青烟,将小漆裹住,小漆身上黑毛竖起,丝丝黑气与那股青烟抗衡着,莫问冷道:“好一只黑水猫,竟能自我控zhì

身上的黑水毒,都快成精了。”说罢,紧念咒词,又有两道青烟从涅槃图上飘起,慢慢向小漆扑去。

一间竹屋,屋檐向空中蔓延着,雨声一滴滴的砸在上面,声声清脆,如上天不小心洒落了珠子。天晴朗和顾如烟两人各举着一坛子酒,一口口的往肚子里灌,他们的脚下已经有四个空坛子了。

顾如烟心里颇惊,他没料到眼前的少年竟有个好酒量,他平日好酒,更是喜好一丈渊自酿的烈酒,在飘渺仙境中酒量更是罕有敌手,今日见天晴朗这般好酒量,不由心中大喜,颇有棋逢对手的感觉。

天晴朗更是没想到自己有这般酒量,丝丝冰凉的液体入口后火辣的穿肠入肚,那如烈焰在腹中烘烤的感觉不知怎得,让他越喝越清醒,他在心里喃喃道,难不成我是个天生的酒鬼。

“砰”的一声,空酒坛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天晴朗又拿起一坛,仰头往肚中灌。

顾如烟更不肯落后,虽手上的一坛酒还未喝完,却又抓起一坛,两坛酒同时往嘴里灌。

天晴朗将酒坛放下,有些大舌头的问道:“顾大哥,能问你个问题不?”

顾如烟打了一个酒嗝,道:“直问无妨。”随后又摆手道:“除了一丈渊的机密。呵呵。”

天晴朗一脸坏笑,道:“我只想知dào

你怎么起了一个这么女人的名字。”

顾如烟怔了怔,不怒反笑,哈哈:“老弟,你这就是孤陋寡闻了,我这名字可是飘渺仙界中除了仙子外,最令人羡慕的了。”

天晴朗看着他,脸上写满不信。

顾如烟一拍桌子,大声道:“放眼飘渺仙界,灵鹫宫,幽冥府,谁不知dào

我这名字是仙后起的,谁不知dào

我顾如烟独享这一个荣誉。哈哈哈。”

天晴朗又道:“我来了这一两天,怎么一到晚上,弟子们便全在屋里,很少有人出来走走。”

顾如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怎知我飘渺仙界的规矩。夜晚后,低阶弟子便要在屋里自行修liàn

,只有那些高阶弟子才有资格出来走动,凡是夜晚出来的弟子被巡逻的人看见,便会上去一顿暴打,你能打过便打,打不过便要被群殴,甚至因此死了不少人,所以到了现在,即使高手,晚上出来的也少的可怜了,即使出来的,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巡逻队看见,这些人,你自是看不见的。”

天晴朗还要问话,心中却是猛地一疼,小漆呼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晴朗突地清醒了许多,猛然站起身,拱手道:“顾大哥,兄弟有事先走了。”说罢,脚下纸鸢荡起,冲进狂风暴雨中。

顾如烟摆摆手,嘴里喃喃道:“有空常来,我我们还能喝。”

飘渺仙宫里,巨大的空间里全被青光占据了,小漆的血红被压制的只剩一个点,它老老实实的趴在涅槃图上,莫问也是脸色苍白,汗水不知何时已把衣衫湿透了。

半响,青光紊乱,红光暴涨。莫问收起咒词,长舒了一口气。

杨清焦急的问道:“可见到什么?”

莫问淡淡道:“仙后。”

众人面色大变,炽仙子更是浑身一抖,急问:“仙后怎么了。”

莫问冷道:“它就是仙后。”

三十二章 雨林夜阴谋乍起 小石窟仙后显灵

众人大惊失色,还未说话,便听到外面爆zhà

声不断,声音急而密,竟盖住了漫天的雷鸣。

炽仙子第一个冲了出去,狂风暴雨中,一名少年正和十几名弟子缠斗,不停的有爆zhà

声在众弟子身边响起,看场中样子那些弟子并不能止住他,他脚下的纸鸢依然迎着暴风向飘渺仙宫疾驰。

扬尘在炽仙子身后轻道:“聚仙岛的御纸术,莫非就是那个被二公主带回来的少年?”

炽仙子并不答话,手中一把暗红仙剑慢慢展露锋刃。此时,大殿角落里却猛地冲出一道黑光,直扑天晴朗。

身后莫问笑道:“仙子何必生气,放他一马也好,毕竟他与那只黑水猫已经同生共死了。”

炽仙子手上光芒渐弱,冷道:“莫公子,你刚才说那只猫便是仙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问笑道:“我绝无半点亵渎仙后之意,那只黑水猫体内的灵气感觉确实是仙后鬼道心道完美混合后独有的灵力,且它体内的三魂七魄被一团霸气的灵力包裹着,以我的道行竟不能窥视一点。

炽仙子心中一沉,面上依然冰冷,道:“仙后在复活之时,那些臭老道趁人之危重新囚禁了她,这只猫在那里,吸收一些仙后四散的灵力也是极有可能的,没什么大惊小怪。

莫问意味深长的笑笑,不在说话。

风依然狂吼,雨依然暴骤,众弟子都退下了,一只湿了的的纸鸢,一个醉酒的少年和他肩头熟睡的黑猫,在风中狂舞,在雨中落泪。

一把油纸伞在雨帘下低低的绽开,伞下的人仰望着他,一滴泪在闪电下清晰而悲伤的滑出一道泪痕,她知dào

他为什么会醉酒,想回去,不愿离开。

狂风暴雨掩盖了太多的人,一座秀起的山峰上,茂林之下,三个人静静看着注视着下面的雨林中的飘渺仙境。

扬尘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仙后的三魂七魄就在那黑水猫里。”

莫问摇摇头,道:“还不敢肯定。”

杨清冷道:“不管是不是,那只猫我是要定了,那么充沛的灵力,绝对胜过百年修行。”

莫问冷笑,道:“你们嗜血二魔是不是太贪心了。”

杨清一怔,随即笑道:“葬花手莫问也有兴趣?”

扬尘道:“你不会是想把那只猫变成你的灵兽吧,莫公子,你是知dào

的,我们有约在先,决不能让飘渺仙后复活,不然你我二教仍将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日子。”

莫问看着风雨中仍在舞动的少年,冷笑:“你们放心,孰轻孰重,我自会掂量。”

一个极其简朴的山洞,这里的粗糙与外面的山清水秀格格不入,一个火盆高高的嵌在岩壁上,跳动的火焰是这里唯一生命。

两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炽仙子和爱仙子一前一后走进来,在炽仙子怀里,小漆安静的躺着,冰蓝的眼睛望着这熟悉的一切。

厚重的石门慢慢闭上,炽仙子轻轻将小漆放在石洞的正中央,不知为何,小漆竟安安静静的趴在那里,在火盆的光亮中,在岩壁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爱仙子看了一眼炽仙子冷酷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三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不是呢,你几百年的道行不就。”

炽仙子打断她的话,道:“不管怎样,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赌一把吧。”

爱仙子不再阻拦,慢慢的退到一边,她心里清楚,炽仙子耗费几百年的灵劲,创造一个小的魂魄空间,若仙子的魂魄真的在这黑水猫里定会出来相见,若没有,在耗尽百年灵根后,她就要出手隔断炽仙子与魂魄空间的联系,保住她的一条性命。

炽仙子已然开始作法,一道白光闪过,左手腕鲜血一滴滴落在小漆身上,小漆趴在那里,眼睛又开始变得血红。

它的周围猛然亮起一副古老的符号,这些符号看起来简单粗糙,一看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繁多多的符号却成了一道阵法,不多久这些符号诡异般的亮起一片红光,鲜血贯穿每一个符号,渐渐有沸腾之意。

炽仙子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身形微微晃动她开始轻轻的吟唱咒词,爱仙子面露焦虑,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一阵风在密封的岩洞里诡异的呼啸而起,渐渐在小漆周围形成一个旋风卷,风速越来越快,卷起地上的血液,整个风卷慢慢变成了红色。

在风卷之下,小漆似是很痛苦,浑身黑毛根根直立,全身黑气更是被风卷起,融入血色之中。

猛然,在风卷之中隐隐传来一声叹息,接着各种鬼脸陆续闪出,极苦,涕哭,悲哀,丧胆,绝望,一张张恐怖的鬼脸渐渐在拥挤的风卷之中清晰起来,逆天的魂魄洞天即将打开,这在地狱受尽折磨的鬼魂谁不想出来。

炽仙子脸色更是苍白如纸,这魂魄空间对施法人的吸附能力越来越强,稍不留神,自身魂魄便会被吸进这魂魄空间,生死一线间。

炽仙子玉手轻动,做了一个古怪的法印,用力往下一压,嘴里念道:“空。”

风声陡然而停,吟唱消失,所有的鬼脸都不见了踪影,一个黑的无法描述的椭圆形空间立在空中。

炽仙子长舒了一口气,爱仙子慌忙上前将她扶住,止血包扎一番,问道:“姐,这空间能支撑多久?”

炽仙子道:“以我的法力,大约能支撑半个时辰吧。”

爱仙子却道:“那就一炷香的时间,你总不能把几百年的道行全用尽吧,别忘了飘渺仙界日后的复兴之事。”

炽仙子无奈的点点头,身体已是极其虚弱。

两人说话之际,只见小漆浑身颤抖不已,一股浓浓的黑气连着那极黑的纯净的空间,九道不同光芒的虚无之球一点点的顺着黑气而上。

黑色空间一阵光影闪烁,那个绝色的女子终究还是显露出来。

“好大的胆子,见了本仙竟然不跪。”那孤傲的神态冷漠的扫过二人。

炽爱仙子同时一怔,本能的跪下,刚才见飘渺仙后瞬间出现,一时愣住了,竟忘了行礼。

飘渺仙后冷道:“真是两个笨丫头,这时才想起用这个法子。”

炽仙子面色激动,泪水夺眶而出,低碰地,急道:“弟子无能,复活仙后失败,以至仙后魂魄误入黑水猫里,并被那个聚仙岛小子收为灵兽,弟子真该千刀万剐。”

飘渺仙后面有厌烦之色,道:“罢了,此事以后再提。”说吧,他环顾一周,道:“情仙子呢。”

炽仙子忙说:“二姐还未回来,想必是有其他事情吧。”

“这丫头。”飘渺仙后微怒,道:“你们这些年怎么活的,对聚仙岛可有什么计划?”

爱仙子道:“弟子斗胆与幽冥府,灵兽宫联合,收集天下至阳灵兽,欲在聚仙岛九戒争夺赛时动攻击,火烧聚仙岛。”

“火烧聚仙岛?”飘渺仙后冷笑,道:“这是谁的主意?”

炽仙子忙道:“明着是火烧聚仙岛,实jì

上是要用至阳之力毁掉九戒,聚仙岛失去那些异兽的灵力,凭我们三教联合,虽不敢保证能灭掉他们,但趁乱救出仙后肉身却是容易多了。”

飘渺仙子又道:“如何阻止御剑宗和万佛寺那些狗贼前去救援?”

爱仙子道:“我们准bèi

抛出一张鬼道法诀,让这些人去抢吧。”

飘渺仙境面露笑意,道:“果然好计策,但愿能在我占据那少年肉身之前把我的肉身弄回来。”

爱仙子惊呼,道:“仙后想夺取那小子肉身?”

飘渺仙后点头道:“我没耐心等你们缓慢的计划,早一天得到肉身便早一天灭掉聚仙岛。”

炽仙子抬头看着仙后,满目的期待,道:“仙后如若愿意,现在便可用我的肉身,怎么说我的肉身也比那少年强啊。”

此话一出,身边的爱仙子更是脸色一变,忙道:“弟子也愿意。”

飘渺仙后冷道:“可惜你们晚了一步,我已成了那少年的通心灵兽,除了他和我的肉身之外,我已经没有机会在附别人之身了。”

炽爱仙子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飘渺仙后脸色一变,绝美中抹上了一些哀怨,道:“我见过叶儿了。”

炽爱仙子浑身一颤,看着仙后,似乎想寻求最后的肯定,道:“真的是长公主,真的是她吗?”

“都要南歌子干的好事,月容死后他心生报复,竟会用歹毒之术对付我女儿,这个魔鬼,我要亲自杀了他。”仙后狠狠的道,黑色空间一阵激荡。

爱仙子道:“现在长公主跟鬼哭在一起,相对在独龙峰要安全多了。”

仙后冷道:“还不是从狼嘴里出来又进了虎穴,你们进攻聚仙岛时,一定要把叶儿救出来。”

两仙子点头称是,仙后又道:“近百年没见了,鬼哭的顿悟期已经达到归元中期,若要想救出叶儿,此人要多多留意,你等三人联手胜他的几率大些。”

话音刚落,魂魄空间一阵晃动,飘渺仙后的身影也随之晃动,炽仙子道行即将耗尽,她吐出一口鲜血,眼见便是支撑不住了。

此时,小漆身上的黑气猛然缠绕着炽仙子全身,炽仙子脸色渐渐好kàn

了些,魂魄空间也平静下去。

那绝色的美人道:“今日就到此吧,对那少年你们要好生照看,不必强留,也不必放走,一切随机应变。”

炽爱仙子齐道:“诺。”

飘渺仙后消散时,又想起一件事,道:“婉玲这丫头还劳两位仙子照看,让他离那个聚仙岛小子远点。”

两位仙子连忙点头,“弟子知dào

了。”

魂魄空间随即消失,三魂七魄再次进入小漆身体里,血红眼色闪了几闪,又变成了冰蓝色。

还是一只猫。

第三十三章 一丈渊苦伤心 双栖山止离别

迷迷糊糊醒来,头痛仍欲裂。他摇晃的在吊床上坐起来,现小漆还在酣睡,猛然桌边有茶水入杯的声音,天晴朗一惊,揉了揉眼睛看去,只见婉玲一身碎兰花的衣服坐在那里,倒有点村姑的味道。

她端过来一杯茶,递给他。天晴朗刚要接过来,却现婉玲一直闭着眼睛的,心中诧异,忙看向自己。

“啊”。一声惊呼,天晴朗慌忙又躺下了,怯怯的道:“我,我的衣服呢,谁给我脱的?”

婉玲红着脸又回到桌边,道:“你那身衣服昨晚已经湿透了,现在正晒着呢,是顾大叔帮你的,你,你床边有一套新衣服。”

天晴朗慌忙拿起那套衣服,却现这是飘渺仙界弟子所穿的衣服。虽和平日里那些弟子穿的颜色不同,但袖口两抹白云却说明了一切,他不禁有些犹豫。

婉玲似乎看出他的心思,道:“这里又不是聚仙岛,穿这身衣服总比你那身安全。”

天晴朗想了想婉玲说的有理,便道:“那好吧,我就穿这衣服,不过,还要麻烦你先出去下。”

婉玲哼的一声,站起身便往外走,嘴里还嘟囔道:“谁稀罕看似得,那么。”

小漆直勾勾的看着他,天晴朗把它从吊床上提了下去,道:“还有你,一起出去。”

天晴朗打开房门,看见的竟又是血色黄昏,不禁失声道:“又是黄昏了啊。”

一堆篝火噼里啪啦的响个没完,火上烤着一只野山羊,它渐变成金黄色,一粒粒的油脂滴到火里,激起火焰高窜。

天晴朗和婉玲坐在一边,顾如烟在旁负手而立,一脸的漠然,似乎不想在让自己如昨晚那样失职。

天晴朗看着婉玲不停的翻烤着,嘴里的口水咽了一层又来一层,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就是让他生吃都没关系。

天晴朗转头对顾如烟说道:“顾大哥,你过来吃点吧,快熟了。”

顾如烟像木头一般,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

天晴朗看看婉玲,婉玲会意,铃儿般的声音说道:“顾大哥,我的面子都不给啊。”

顾如烟转过身,慢慢坐下,依然一脸的漠然,道:“既然二公主吩咐了,我也只好遵命了,但先说好,只吃肉不喝酒。”

山风轻轻吹过,一股浓浓的美味,四溢飘散。顾如烟横躺在地上,一手握着只羊腿,一手提着个酒坛子,嘴里叨叨絮絮的讲着曾几何时他与仙后一起征战的往事。

“睡了吗?”婉玲轻声问道。

天晴朗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婉玲站起身,猛地朝山上跃去,天晴朗会意,抱着小漆紧跟其后。

山不高,很快便到了顶端,婉玲将一个包袱递给天晴朗,道:“这里面有些干粮银两和你的道袍,等出了不眠大山在换上,若有人追赶,你可去御剑宗求救,你们都是一伙的,应该。”

天晴朗打断她的话,惊道:“你真要放我走?”

婉玲低着头不敢看他,轻道:“我答yīng

你的。”

天晴朗唯恐这反复无常的二公主反悔,忙接过包袱,说道:“多谢了,你的恩情我不会忘记的。”

婉玲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和一小瓶道:“这锦盒里面是腐尸粉,小瓶中是解药。你拿着吧,路上对付野兽。”

天晴朗看看不远处的出口,十几个弟子在来来回回的巡查着,他不禁问道:“我怎么出去啊?”

婉玲面有悲伤,淡淡道:“每年的今晚午夜,南蛮甲背族便会冲击这个通道,几百年来从未间断,等事后,便要举行每年一次祭祀大典,这里只有几个弟子打扫战场,你便从中混过去。”

天晴朗轻喃道:“那些甲背族为何如此?”

婉玲轻道:“因为我们占了他们的圣地。”

天晴朗轻叹一声,不再说话。一时间不眠大山的咆哮声填充了两个人之间的寂静无声。

今晚的月亮很亮,似乎也是也是为了他看清逃走的路。婉玲坐在他身边,双手环抱胸间,如一只单薄的小鸟,等着有人会给她些许的温暖。

他多少次想将她拥入怀里,告sù

她不在离开。可每到关键处,便有个声音止住他,如一只想飘到天际的风筝,拼命的升高却脱不了一根细线的牵引。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我和无云在世间流浪时,冬天,稀树林里,时间以至腊月二十九,一天没吃东西了。”

午夜近,那个出口一直有四个弟子,已近午夜还未增加。

天晴朗不禁有些担忧,看看婉玲,却现她已经睡了,月光将她的秀染成银白色,细看中才现那只是落在秀上的午夜水雾,看清原因,少年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看看肩头的小漆,如她一般的酣睡。

此时,出口处隐约有些晃动的影子,四名子弟分立四角,长剑举天,煞那间,满天繁星似乎都亮了数倍,天晴朗抬头望天,天空中骤然多了许闪亮的星星,与地下的点点光芒相呼应着。

阴影中似有无数的野兽在咆哮着,他们深知这法阵的力量,一时也是停步不前。

天晴朗不禁在心中暗道,万一他们不冲过来了,我该怎么办,今晚还逃吗?还是在等一天。

阴影中一声笨钟般的轰鸣,大地颤抖,背甲人冲了出来。

月色明亮,天晴朗不禁心中一冷,那些怪人身如孩童,高高隆起的背部鳞片闪着微光,手脚粗壮,双手各持一个菱角分明的石块,那便是他们的武器。

天空又亮了几分,白色光芒如雨般骤然落下,地上一块块光球直射天空,瞬间便形成一个水帘洞般的光幕。

每一个在阴影里冲过来背甲人只要被白光或白球打中,便会立kè

倒下,随后被后面涌上的人踩扁。

天晴朗不禁有些心痛,如此愚笨的种族,用生命去冲击不可撼动的法阵,猛然又想到自己,想逃出这里,不也在捍卫着什么吗?

“你真的不能留下吗?”身后一声怨怨的声音传来。

天晴朗慢慢转过身,看见的却是泪流满面的婉玲。

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珍珠般的泪水却一滴滴砸在地上,然后碎了。

天晴朗不敢再看她,只得道:“我答yīng

你的做到了,你答yīng

我的也要做到。”

山下,如钟般的声音一声紧接着一声,狂暴的背甲人已然忘记了杀身的危险。即使是死亡也要还捍卫最古来的尊严。

婉玲哽咽道:“这,我知dào

,我只是不想让你走,你,你能留下吗?”

天晴朗的心猛地揉了一下,莫名的冲动涌上心间,一次次冲击着那古老的信条,正邪不两立。

他抑制住莫名的冲动,轻道:“我们本不该这样的,你来自飘渺仙界,我来自聚仙岛,我们是断崖两边的石块,不会在一起,如果硬要在一起,只能粉身碎骨。”

你真的不愿意留下吗?”

你愿意离开一丈渊吗?

你愿意留下吗?

你愿意离开吗?

你愿意吗?

你愿意吗?

“那少年要走了。”黑暗里有人说道。

沙哑的声音传来,“走不了的。”

背甲人终于退去,在方圆几丈的范围里,成堆的尸体泡在血水里,原本平坦的路也变得坑坑洼洼的的。两名弟子在半空中在做法术,淡淡的火焰从血水里燃起,似要烧毁这一切,等待下一次血的洗礼。

天晴朗从他们身边穿过并没有引起注意,他们这些低阶弟子没有资格过问穿着高阶弟子服饰的人。

天晴朗拼命的往前跑,在密林中祭起纸鸢,快速的飞奔。他一直没有回头,他害pà

看到那令他心碎的眼睛,他害pà

心里的信条破碎,他害pà

他再也不愿回去。

他朝月亮疾驰,婉玲说过,只要沿着月亮走,便能走出不眠大山。腐尸毒臭味浓重,刺痛眼睛,眼泪止不住的流出,遮住视线,阻止他的离开。

他忘了这一口气飞了多久,但见空中皎月正好在两座大山中间,天晴朗不禁心中大喜,双栖山。

心里刚刚有了一些高兴起来,猛然又现前方竟有一道长长的白光,那道光芒雪白,久久不散,与夜色格格不入。

天晴朗放慢脚步,到了近前不禁大吃一惊,那竟是一只大白蛇,巨大的身子盘旋在大山岩壁上,鳞片与岩石摩擦出‘嗤嗤’的噪声,它昂而立,紫色的信子暗示着剧毒的由来。

此时,肩头的小漆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似乎对那白蛇很感兴趣,欲立kè

冲过去。

天晴朗忙默念御兽诀,稳住小漆,定睛朝白蛇细看,突地现白蛇身旁竟还立着一位白衣男子,他离白蛇很近,若不细看,很容易便将他看成白蛇的一部分。

天晴朗自然知dào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横在自己的面前,远远的停住,道:“尊何人。”

白衣人道:“我乃是灵鹫宫葬花手莫问。在此恭候多时了。”

三十四章 无寒子斗双栖山 出逃人坠生死门

天晴朗只觉心里一阵冰冷之气突地涌上,厉声道:“我与公子从未谋面,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莫问猛地笑了一声,道:“少年你好生健忘,昨天我们还见面了呢。”随后似有想起什么,道:“哦,当时你还在醉酒,可能记不得了。”

天晴朗环顾四周,但见树影婆娑,似隐藏了无数的人都在瞪着他。当下,他下意识的暗暗将符咒起好,大把的抓在手里。

莫问看出他的意图,却道:“怎么,你想要动手?”

天晴朗并不答话,只是见手中符咒握的更紧。

莫问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和你打斗的意思,只要你把你肩头的那只黑猫给我,我还会帮你对付树影下的那些人,助你逃走。”

天晴朗一怔,想不到此人竟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当下又仔细的看了看莫问和他身边硕大的白蛇。

莫问又道:“你若不舍得,我可以用其他珍奇灵兽跟你换,白骨蛾,鹞鹰,或上古遗兽,小蚣蝮。”

这些灵兽天晴朗只听说过蚣蝮,龙生九子,蚣蝮便是一个。小蚣蝮是蚣蝮与凡世异兽结合后的物种,极其珍贵,想不到莫问一出手便是这般大方。

天晴朗将小漆抱在怀中,冷笑一声,道:“你拿这些珍稀灵兽跟我换这只猫,是不是想告sù

我我的这只猫比那些东西更值钱?”

莫问一怔,随即大笑:“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但我告sù

你,那只猫在你手里不能挥其灵力的千分之一,你若给我,我保证能和它相处很好,并且我还可以帮你杀很多人。”

莫问话未完,天晴朗脚下纸鸢猛地一仰,带着天晴朗冲天而上。少年早在等机会,一明一暗的两伙人虽不是一伙的,但目标似乎都是自己,留在原地,只能是被两夹击,不如先制人。

莫问只道他要从高处而跑掉,当下冷哼一声,御起法宝‘五爪白骨’追了上去。离得近了,正奇怪那个少年怎么飞的这般缓慢,突地,只见漫天的符咒朝自己飞来,遇风自燃,瞬间爆zhà

声骤响,一大团一大团的火光在夜幕绽放,煞是好kàn



天晴朗见来被奔雷咒阻挡,心中大喜,纸鸢疾驰,瞬间便到了双栖山山口了,就在此时,从斜岔里突地钻出一条大白蛇,蛇嘴大张,扑了上来,毒牙在月光下闪着丝丝寒意。

纸鸢太快,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眼见天晴朗就要被大蛇一口咬断。小漆猛然朝白蛇扑去,在间不容时,将白蛇的头往下压了一下。

天晴朗脚下的纸鸢被扯掉了大半,整个人一下子趴到了白蛇的身上,触手的冰冷让他清醒无比。

不等白蛇翻身撕咬,天晴朗抱起小漆,脚下纸鸢再起,如闪电般朝双栖山外驰去。

哪知白蛇通灵,并不回头,只是巨大的蛇尾猛地砸向大山,一阵地动山摇,巨石如雨点般落下,天晴朗不得不放慢速度来躲闪这些石头,这样一来时间便被耽搁了。

身后莫问和白蛇同时追至,白骨爪无风自长,破空抓来。

天晴朗猛地回转,手结法印,五指屈伸,指尖隐隐泛出青光,凭空画圆,片刻间已在身前幻出一面青光镜,与那白骨爪轰然相撞。

天晴朗倒退几步,浑身大震,一身充沛灵力更是激荡不已。

莫问也是窒了一下,他的法器白骨爪是极品灵兽火涅槃的爪子百炼而成,一般弟子的防御术根本挡不住白骨爪的一击,但刚才的一次接触,莫问白骨爪的灵力明显的被压制住了。显然对方的灵力已经超过了白骨爪自身。

莫问重新看着天晴朗,心中大惑不解,眼前的对手明明是个转念期,连阶都没有弟子,可若他不是刚才运用自身的灵力将白骨爪包裹住,现在自己的法宝差不多已是他的了。但看他的样子又似乎并不懂的这些夺宝之术。

莫问心中一寒,深知这是少年身边黑猫所为,而此人若今日不除,日后若与黑猫相依为命,必成大患,当下便起了杀意。他猛地往后跃去,与此同时,白蛇朝天晴朗迎面扑去。

天晴朗惊魂未定,见白蛇再次扑来,慌忙御纸闪开。哪知白蛇扑到一半便止住身形,巨口张开,一团白雾朝天晴朗袭来。

白雾诡异,竟迎风而上。天晴朗惧怕白雾有毒,忙朝后退去,却没注意莫问已然在身后出现,大手变爪朝他当头抓去。

天晴朗虽已觉察到后背风起,想回避却已晚了,莫问大手以至,眼看天晴朗就要被莫问抓碎脑壳了。小漆身上黑猫根根直竖,一团黑水猫独有的黑气朝莫问手上缠住。

莫问脸上微变,大手在天晴朗头上顿了下,立kè

往后避开。

他与白蛇合为一处,眼角中竟带着几分兴奋的笑意。轻道:“好强的灵气,好狠的黑水毒,只是没有一个好的驭兽,你若跟了我,必然能雄霸天下。”

天晴朗见他如此小看自己,当下心中火起。但他虽看不出对方是多少阶的修行,但远远的还是能感觉到灵气逼人,太过强悍,虽气恼但又不敢妄动。

此时,从一丈渊的方向冒出许多星星点点,他二人都看的清楚,莫问道:“飘渺仙界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若交出黑猫,我便放你一马,若不从,便先把你杀了,然后在取了黑猫。

天晴朗心中巨寒,嘴上却还很硬,道:“你好生烦人,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莫问大笑:“爽快。”话音未落,身旁白蛇便冲了过来,天晴朗闪过白蛇一击,不等莫问冲向前,三张大金刚火轮符已然抛出。

嘴中急念: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神火尽烧,毁之。

符咒在半空中绽放妖艳的光芒,一条条火圈旋转着缠向莫问,后面带冷笑,在火焰的映衬下更显狰狞。

他并不躲闪,白骨爪一次次的斩向盘旋而来的火圈,说来也奇怪,原本凶猛燃烧的火圈被白骨爪碰到后就化成灰烬。

天晴朗哪里知dào

,火涅槃乃是上古天火神兽,论起火焰,这白骨爪里的火灵足以使天下火焰的鼻祖。天晴朗的火焰刚碰到白骨爪,便立kè

被吸食进去,变成自身灵气的一部分。

这白骨爪来势极快,天晴朗大惊之余,它便已经到了近前。爪状的五指猛地伸直,直插天晴朗胸口。

电光石火间,肩头小漆嘶叫一声,血红双眼射出两道红光,打在白骨爪上。

白骨爪抖动一下,猛地回转,莫问将法宝抓在手里细看,只见白骨爪的食指和中指上有两道红晕,猛地看去像是白骨血迹未干。

白骨爪在微微抖动,似乎这两块红斑附附在身上极其难受。莫问爱惜法宝,不禁咬牙切齿道:“天下灵兽如此小的体积便能将灵力直接幻化光柱,当真只有你的这只猫了。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就毁了它吧”

他刚说完,天晴朗心里猛地又是咯噔一跳。这是他第一次与真zhèng

意义上的高手打斗,无论是道法修行,还是作战经验都远远不敌莫问,只是凭借体力灵力充沛,符咒威力大于常人。这次与莫问战上几个回合,更何况,莫问还一直想活捉小漆,下手往往留情。

此时莫问不再留情。

双栖山上猛地一声撕裂长鸣,似妖魔重生般的恐怖,天晴朗冷眼相瞧,慢慢露出凶狠之形。

白蛇蛇头涌出一团黑气,莫问伸手在黑气里游走摸索,似抓住又松开,似松开又抓住。天空中乌云密布,慢慢垂下一丝墨线,滴到黑气中。黑气瞬间沸腾,一声声鬼哭传出,一个个蛇面隐现。

天晴朗抚摸着小漆,轻道:“想不到你跟了我竟如此多灾多难,今日你我放手一搏,是生是死由天吧。”

小漆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喵喵的叫了两声。

莫问从黑气里竟提出两只黑蛇,通体黑的没入夜色中,只剩蓝的耀眼的一对眼睛。在上方的乌云里,似乎也有无数小蛇在挣扎的欲乌云的挣脱束缚,一颗颗斗大的蛇头时隐时现。

天晴朗轻斥道:“真恶心。”说完,猛然咬破手指,嘴里轻道:“焚焰咒。”

脚走七星步,每往后退一步脚下便闪出一道火焰。血手在空中指弯弯曲曲的划出一道流淌的血光。

天晴朗在第七步止住,凭空画着复杂的血符咒。

莫问见他此番道法诡异,更不待他施法完成,双手抓着两条巨大黑蛇,朝天晴朗抛去。

与此同时,天地都在颤抖,乌云之下,丝丝之声尖锐刺耳,无数黑压压的黑蛇瞬间如雨点般朝天晴朗汹涌咬去。

小漆的血红眼睛连闪三下,天晴朗终于在体内灵气要爆zhà

的时候画完符咒。他仰天长啸。

‘啊’。宣泄着那无与伦比的力量。黑蛇还未靠近,便被撩热的光芒蒸不见了。

赤白的火焰在天晴朗体内奔涌而出,身上的衣服瞬间被燎烧的燃烧起来,就连小漆也受不了如此燎热的力量,在天晴朗肩头跳下,坠入无尽的黑暗里。

天晴朗伸手想抓住它,却现自己依已然毫无力qì

,浑身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那股赤白的洪流沿着半空中那道流淌的血迹一直往前,到了尽头后终于成了一条火龙之形,足有五六丈高,张牙舞爪,声势惊天,通体的火焰似岩浆般在身上来回流走。它在天晴朗的头顶盘旋一周,将黑蛇燎尽。

天晴朗无力的倒下,纸鸢失去了控zhì

,便和他一起坠落。在坠入黑暗的一刻,天晴朗看到莫问又在黑气中拽出两只黑蛇,赤白的火龙与四只黑蛇在空中缠斗,一时竟看不出强弱来。

天晴朗身下不远,有一个地方在微微泛着月亮的光芒,在生死坠地的几秒钟时,他掏出符咒在近前爆zhà

,让气浪将身子往那地方挪了几寸,下一秒,左臂撞上了岩石,一阵疼痛后,他便听到自己落水的声音。

失去灵力控zhì

的火龙,全身的赤炎渐渐暗淡,四只黑色蟒蛇将它缠住,黑色渐渐覆盖住火龙,一点点的吞噬它。

莫问见面前大局已定,便从半空中疾驰而下,欲寻找刚才逃走的黑水猫。

刚行至树林中,便听黑暗中有人说道:“摧花手,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

莫问顿住了,似有怯意,嘴里却仍冷道:“我只想要那只猫。”

三十四章 无寒子斗双栖山 出逃人坠生死门

天晴朗只觉心里一阵冰冷之气突地涌上,厉声道:“我与公子从未谋面,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莫问猛地笑了一声,道:“少年你好生健忘,昨天我们还见面了呢。”随后似有想起什么,道:“哦,当时你还在醉酒,可能记不得了。”

天晴朗环顾四周,但见树影婆娑,似隐藏了无数的人都在瞪着他。当下,他下意识的暗暗将符咒起好,大把的抓在手里。

莫问看出他的意图,却道:“怎么,你想要动手?”

天晴朗并不答话,只是见手中符咒握的更紧。

莫问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和你打斗的意思,只要你把你肩头的那只黑猫给我,我还会帮你对付树影下的那些人,助你逃走。”

天晴朗一怔,想不到此人竟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当下又仔细的看了看莫问和他身边硕大的白蛇。

莫问又道:“你若不舍得,我可以用其他珍奇灵兽跟你换,白骨蛾,鹞鹰,或上古遗兽,小蚣蝮。”

这些灵兽天晴朗只听说过蚣蝮,龙生九子,蚣蝮便是一个。小蚣蝮是蚣蝮与凡世异兽结合后的物种,极其珍贵,想不到莫问一出手便是这般大方。

天晴朗将小漆抱在怀中,冷笑一声,道:“你拿这些珍稀灵兽跟我换这只猫,是不是想告sù

我我的这只猫比那些东西更值钱?”

莫问一怔,随即大笑:“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但我告sù

你,那只猫在你手里不能挥其灵力的千分之一,你若给我,我保证能和它相处很好,并且我还可以帮你杀很多人。”

莫问话未完,天晴朗脚下纸鸢猛地一仰,带着天晴朗冲天而上。少年早在等机会,一明一暗的两伙人虽不是一伙的,但目标似乎都是自己,留在原地,只能是被两夹击,不如先制人。

莫问只道他要从高处而跑掉,当下冷哼一声,御起法宝‘五爪白骨’追了上去。离得近了,正奇怪那个少年怎么飞的这般缓慢,突地,只见漫天的符咒朝自己飞来,遇风自燃,瞬间爆zhà

声骤响,一大团一大团的火光在夜幕绽放,煞是好kàn



天晴朗见来被奔雷咒阻挡,心中大喜,纸鸢疾驰,瞬间便到了双栖山山口了,就在此时,从斜岔里突地钻出一条大白蛇,蛇嘴大张,扑了上来,毒牙在月光下闪着丝丝寒意。

纸鸢太快,想避开已是来不及了,眼见天晴朗就要被大蛇一口咬断。小漆猛然朝白蛇扑去,在间不容时,将白蛇的头往下压了一下。

天晴朗脚下的纸鸢被扯掉了大半,整个人一下子趴到了白蛇的身上,触手的冰冷让他清醒无比。

不等白蛇翻身撕咬,天晴朗抱起小漆,脚下纸鸢再起,如闪电般朝双栖山外驰去。

哪知白蛇通灵,并不回头,只是巨大的蛇尾猛地砸向大山,一阵地动山摇,巨石如雨点般落下,天晴朗不得不放慢速度来躲闪这些石头,这样一来时间便被耽搁了。

身后莫问和白蛇同时追至,白骨爪无风自长,破空抓来。

天晴朗猛地回转,手结法印,五指屈伸,指尖隐隐泛出青光,凭空画圆,片刻间已在身前幻出一面青光镜,与那白骨爪轰然相撞。

天晴朗倒退几步,浑身大震,一身充沛灵力更是激荡不已。

莫问也是窒了一下,他的法器白骨爪是极品灵兽火涅槃的爪子百炼而成,一般弟子的防御术根本挡不住白骨爪的一击,但刚才的一次接触,莫问白骨爪的灵力明显的被压制住了。显然对方的灵力已经超过了白骨爪自身。

莫问重新看着天晴朗,心中大惑不解,眼前的对手明明是个转念期,连阶都没有弟子,可若他不是刚才运用自身的灵力将白骨爪包裹住,现在自己的法宝差不多已是他的了。但看他的样子又似乎并不懂的这些夺宝之术。

莫问心中一寒,深知这是少年身边黑猫所为,而此人若今日不除,日后若与黑猫相依为命,必成大患,当下便起了杀意。他猛地往后跃去,与此同时,白蛇朝天晴朗迎面扑去。

天晴朗惊魂未定,见白蛇再次扑来,慌忙御纸闪开。哪知白蛇扑到一半便止住身形,巨口张开,一团白雾朝天晴朗袭来。

白雾诡异,竟迎风而上。天晴朗惧怕白雾有毒,忙朝后退去,却没注意莫问已然在身后出现,大手变爪朝他当头抓去。

天晴朗虽已觉察到后背风起,想回避却已晚了,莫问大手以至,眼看天晴朗就要被莫问抓碎脑壳了。小漆身上黑猫根根直竖,一团黑水猫独有的黑气朝莫问手上缠住。

莫问脸上微变,大手在天晴朗头上顿了下,立kè

往后避开。

他与白蛇合为一处,眼角中竟带着几分兴奋的笑意。轻道:“好强的灵气,好狠的黑水毒,只是没有一个好的驭兽,你若跟了我,必然能雄霸天下。”

天晴朗见他如此小看自己,当下心中火起。但他虽看不出对方是多少阶的修行,但远远的还是能感觉到灵气逼人,太过强悍,虽气恼但又不敢妄动。

此时,从一丈渊的方向冒出许多星星点点,他二人都看的清楚,莫问道:“飘渺仙界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若交出黑猫,我便放你一马,若不从,便先把你杀了,然后在取了黑猫。

天晴朗心中巨寒,嘴上却还很硬,道:“你好生烦人,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莫问大笑:“爽快。”话音未落,身旁白蛇便冲了过来,天晴朗闪过白蛇一击,不等莫问冲向前,三张大金刚火轮符已然抛出。

嘴中急念:魔星恶鬼,古洞精灵,举头同视,俯同听,上有六甲下有六丁,骚扰为厉,定干雷霆,太上有令,命我施行,神火尽烧,毁之。

符咒在半空中绽放妖艳的光芒,一条条火圈旋转着缠向莫问,后面带冷笑,在火焰的映衬下更显狰狞。

他并不躲闪,白骨爪一次次的斩向盘旋而来的火圈,说来也奇怪,原本凶猛燃烧的火圈被白骨爪碰到后就化成灰烬。

天晴朗哪里知dào

,火涅槃乃是上古天火神兽,论起火焰,这白骨爪里的火灵足以使天下火焰的鼻祖。天晴朗的火焰刚碰到白骨爪,便立kè

被吸食进去,变成自身灵气的一部分。

这白骨爪来势极快,天晴朗大惊之余,它便已经到了近前。爪状的五指猛地伸直,直插天晴朗胸口。

电光石火间,肩头小漆嘶叫一声,血红双眼射出两道红光,打在白骨爪上。

白骨爪抖动一下,猛地回转,莫问将法宝抓在手里细看,只见白骨爪的食指和中指上有两道红晕,猛地看去像是白骨血迹未干。

白骨爪在微微抖动,似乎这两块红斑附附在身上极其难受。莫问爱惜法宝,不禁咬牙切齿道:“天下灵兽如此小的体积便能将灵力直接幻化光柱,当真只有你的这只猫了。既然我得不到,那么就毁了它吧”

他刚说完,天晴朗心里猛地又是咯噔一跳。这是他第一次与真zhèng

意义上的高手打斗,无论是道法修行,还是作战经验都远远不敌莫问,只是凭借体力灵力充沛,符咒威力大于常人。这次与莫问战上几个回合,更何况,莫问还一直想活捉小漆,下手往往留情。

此时莫问不再留情。

双栖山上猛地一声撕裂长鸣,似妖魔重生般的恐怖,天晴朗冷眼相瞧,慢慢露出凶狠之形。

白蛇蛇头涌出一团黑气,莫问伸手在黑气里游走摸索,似抓住又松开,似松开又抓住。天空中乌云密布,慢慢垂下一丝墨线,滴到黑气中。黑气瞬间沸腾,一声声鬼哭传出,一个个蛇面隐现。

天晴朗抚摸着小漆,轻道:“想不到你跟了我竟如此多灾多难,今日你我放手一搏,是生是死由天吧。”

小漆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喵喵的叫了两声。

莫问从黑气里竟提出两只黑蛇,通体黑的没入夜色中,只剩蓝的耀眼的一对眼睛。在上方的乌云里,似乎也有无数小蛇在挣扎的欲乌云的挣脱束缚,一颗颗斗大的蛇头时隐时现。

天晴朗轻斥道:“真恶心。”说完,猛然咬破手指,嘴里轻道:“焚焰咒。”

脚走七星步,每往后退一步脚下便闪出一道火焰。血手在空中指弯弯曲曲的划出一道流淌的血光。

天晴朗在第七步止住,凭空画着复杂的血符咒。

莫问见他此番道法诡异,更不待他施法完成,双手抓着两条巨大黑蛇,朝天晴朗抛去。

与此同时,天地都在颤抖,乌云之下,丝丝之声尖锐刺耳,无数黑压压的黑蛇瞬间如雨点般朝天晴朗汹涌咬去。

小漆的血红眼睛连闪三下,天晴朗终于在体内灵气要爆zhà

的时候画完符咒。他仰天长啸。

‘啊’。宣泄着那无与伦比的力量。黑蛇还未靠近,便被撩热的光芒蒸不见了。

赤白的火焰在天晴朗体内奔涌而出,身上的衣服瞬间被燎烧的燃烧起来,就连小漆也受不了如此燎热的力量,在天晴朗肩头跳下,坠入无尽的黑暗里。

天晴朗伸手想抓住它,却现自己依已然毫无力qì

,浑身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那股赤白的洪流沿着半空中那道流淌的血迹一直往前,到了尽头后终于成了一条火龙之形,足有五六丈高,张牙舞爪,声势惊天,通体的火焰似岩浆般在身上来回流走。它在天晴朗的头顶盘旋一周,将黑蛇燎尽。

天晴朗无力的倒下,纸鸢失去了控zhì

,便和他一起坠落。在坠入黑暗的一刻,天晴朗看到莫问又在黑气中拽出两只黑蛇,赤白的火龙与四只黑蛇在空中缠斗,一时竟看不出强弱来。

天晴朗身下不远,有一个地方在微微泛着月亮的光芒,在生死坠地的几秒钟时,他掏出符咒在近前爆zhà

,让气浪将身子往那地方挪了几寸,下一秒,左臂撞上了岩石,一阵疼痛后,他便听到自己落水的声音。

失去灵力控zhì

的火龙,全身的赤炎渐渐暗淡,四只黑色蟒蛇将它缠住,黑色渐渐覆盖住火龙,一点点的吞噬它。

莫问见面前大局已定,便从半空中疾驰而下,欲寻找刚才逃走的黑水猫。

刚行至树林中,便听黑暗中有人说道:“摧花手,你不觉得你太贪心了吗?”

莫问顿住了,似有怯意,嘴里却仍冷道:“我只想要那只猫。”

三十五玉华崖无心看鬼道 古祭台设计斩异己

树林里人淡淡说道:“那只猫和那个少年都是飘渺仙界的东西,你在空中没能抓住他们,还想追下来,太贪心了。”声音中带着不容质疑的警告,领莫问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莫问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身子微抖,冲天而上,朝白蛇招了招手,白蛇猛地变小,只剩一尺多长,化作白光,钻进他衣袖之中。

莫问在空中盘旋一周,不甘心的恨恨的看了眼幽深的树林,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

待莫问走远了,深林中一个人担忧的问道:“水流的方向对吗?会不会有分支?”

沙哑的声音道:“莫担心,我已派人看着呢。”

“那诱饵呢,安全吗?”

“绝对安全,除非他心底有极大的仇恨,不然纵有再大的灵力也练不成。”

“幽冥印章?”

“不错,那段鬼道就是幽冥印章的法咒。”

“嘿嘿,果然高明,那少年即使不死,也练不成,看了也白看,嘿嘿,当真阴狠毒辣的计谋。”

天晴朗的左臂钻心般的疼,但已经不听使唤了,想必已然断了,比起断臂更令他恐怖的是这漆黑的水流载着他在山洞里不知流向何处。

头上被凸出的礁石碰出了数道伤口,但少年一点都不敢枉动,稍微一动便有沉下去的危险。

漆黑的岩洞,潺潺的流水,他就这样一直顺流飘着。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直到被一块礁石撞醒。醒来后,天晴朗现已是身处一片暗暗的沙滩上。

这是个岩洞,许许多多的石钟乳如水滴般倒挂在岩壁上。少年慢慢站起身来,远处有一个极小的光亮,似有微风轻轻吹来。

天晴朗跌跌撞撞的朝亮光处走去,即使断臂的巨痛他也不在乎,只是想快点出去,快点回到独龙峰,那里是他不愿离开的家。

光亮处果然是出口,但外面依然月色弥漫,看周围的样子,他只是在水中昏睡了一会儿。

天晴朗钻出山洞,不禁打了个寒战,月色冰冷,远处还有很多星星点点的火把在移动,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断崖上,崖下是万丈深渊。

身子全湿了,能折出纸鸢的术纸业全都湿了,折出的纸鸢能不能飞还很难说,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气闷,不知要如何才能逃出这不眠大山,小漆又在哪里。

他抬头望天,想在在苍穹中找到答案,却有东西晃过眼睛,他怔了怔,眼光慢慢移到断崖边的石壁上。

斑驳的石壁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但青苔下似乎又模糊的字迹。

天晴朗摇晃的站起来,将岩壁上的青苔擦掉,一行行的字迹裸露出来。

“炼仙魄,形修身,念垂慈。若言九载三年,。大药修之有易难。一灵真性,悬于虚空之中,浑浊天地,南为仙,北为神,圣胎凝结,和气熏蒸,生生,死死,仇恨苦闷,岂是天地所能掌控,天地妄为正气,自相烹煎,任其天道。欲将世人为奴。

晨昏火候合天枢,晨为一日之,阳气用事;昏为一夜之,阴气用事。修仙,阴阳之气机,当阳而用阳,当阴而用阴,火候进退,暗合晨昏之机,日乾夕惕,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控修行,哪管天之道,不受万物之缚,形如鬼魅,逆行成仙,便是鬼道所然。

天晴朗一路看下,不由大吃一惊,这竟是鬼道修仙残卷,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残卷落款竟是雪凝,华萍。此两个名字好是熟悉,但只是心里紧张极了,一时记不得了。

天晴朗看完一遍,立kè

回到断崖边,渐渐压住心中汹涌的灵气,他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不禁摇头,心中暗道,这鬼道霸道凶狠,只是看了一遍,全是灵力便险些控zhì

不住,怪不得那些鬼道之人个个凶狠暴戾,多半便是习鬼道日久,心性大变所致。

想到此处,天猛然冒出一个念头,这鬼道这般害人,今日何不毁了它,也免得日后被魔教之人习得,与我聚仙岛为敌。

天晴朗站起身,手中符咒乍现,却在此时,深林中一声刺耳嘶叫,接着一道银光便贯穿天晴朗脚下岩石,直刺他的面门。

天晴朗大吃一惊,急急后退,待止住身形时,面漆赫然出现了四个人。

高大如山的一人是顾如烟,另外两人也都认识,两个是曾在藏龙谷见过的左倾右斜,另一个一身黑衣蒙面人却从未见过。

此时,左倾道:“顾大哥,今日你可是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好为他辩解的。”

天晴朗心中一怔,虽不知是何事,但从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他悄悄往崖边挪了挪,即使死了,也不愿再被他们捉住。

顾如烟看着天晴朗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与你喝酒吃肉,想不到你竟是这般阴毒之人,竟敢欲偷我圣教鬼道残卷!”话到最后,顾如烟的眼睛已是布满血丝,双手更是握的啪啪做声。

天晴朗惊道:“顾大哥误会了,我只被人打下水中,一直顺水被推到岩洞里,见此处有光亮,才走过来的,绝无想偷鬼道残卷的心啊。”

他话音刚落,旁边右斜低低的笑了两声,听起来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道:“你这小道士连撒谎都不会,水往低处流,你现在身在高山之巅,竟说是顺水而来,拿我们当白痴啊。”

天晴朗脸色大变,环顾四周,竟现身旁不远竟还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山,而在这之前他看到的却是一片深林。

此时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蒙面人,沙哑的说道:“罢了,偷学圣教鬼道,就是死路一条,左倾右斜,你们将他绑到祭台,老顾,你跟我去见仙子吧。”

左倾右斜忙领命,对这个人很是尊敬,顾如烟似有些犹豫,看着天晴朗,身子却没有动。

天晴朗轻叹一声,心已死,纵身便欲跳下断崖。于此同时,左倾右斜同时朝他疾驰,在他跃下断崖的瞬间将他提了上来。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想死,哪那么容易。”

天晴朗挣扎着,却猛然膝盖吃痛,脚下一软,竟跪了下来。左倾右斜一人按着他半个脑袋,将他制住,笑道:“此时此刻起,生死便由不得你了。”

一丈渊内,大广场上,十二个巨鼎里围绕着场边燃着熊熊烈火,无数黑衣人单膝跪在场中,嘴里念念有词,在他们前面,三个半裸的女子站在圆台之上,戴着凶神恶煞般的面具,跳着复杂的舞步,像是在祈祷恶神下凡。

炽仙子一身娇艳的盛装坐在阴暗处,那勾人心魄的样子让人不敢正视,唯恐看了一眼魂儿便给勾去了。

一名高阶弟子在她耳边低低的汇报着什么,却依然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末了,炽仙子冷哼了一声,问道:“今晚谁在防备西门?”

来忙道:“蒙面人方凝。”

炽仙子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让守夜的弟子提高警惕,收缩至内防线,这些人来的肯定不多,严加注意,一有现便立kè

通报。”

待那名弟子走后,她身边的婉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炽仙子,是有人入侵吗?”

炽仙子笑了下,不以为然的道:“不必担心,肯定又是御剑宗那些人在我们大祭之日前来骚扰,这些人,哪年不来?”

婉玲点点头,便不在说话,只是心里却隐隐的在问:是来救他的吗?他走了吗?是不是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不知怎么,一滴清泪竟砸在白皙的手背上,心随之疼了一下。

“二公主你没事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婉玲浑身一怔,随即说道:“我没事,你有事吗?方大哥。”

方凝还未说话,炽仙子便一声叱问:“方凝,今晚你到哪去了,你守备的地方被几个贼人渗透进来了。”

方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躬身近前,道:“启禀仙子,我有要事相告,此事必与贼子闯入有关。”

炽仙子看了一眼,道:“速讲。”

方凝退下后,炽仙子看了眼婉玲,轻轻的摇了摇头。

圆台之上,鼓声越来越密,奇异的舞步也随之越来越快,舞动的三人似乎已经到了忘我境界,目光呆滞,脸色绯红,娇喘吁吁。

突地,鼓声咋停,三人同时抽出短刃,在自己手脉上狠狠的划了一下,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沸腾了台下的黑衣服,也沸腾了这黑黑的夜色。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天佑仙后”。接着众弟子齐声呐喊:“天佑仙后,天佑仙后。”声动四野,惊起一群群飞鸟。

婉玲眼睛含泪,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炽仙子轻轻拉拉住她白皙的手臂,淡淡道:“铃儿,莫要伤心,总有一天仙后会回来的,你会再看见她的。”

婉玲用力点点头,轻道:“我相信。”

声如潮水,一波高过一波,台下的弟子似乎也陷入的疯狂之中,爱仙子飘至圆台之上,低头看了看流尽鲜血而亡的三名舞女,高声喊道:“祭品。”

在台下的欢呼声中,一个浑身污迹的人被左倾右斜架到台上,捆绑在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他头散乱着,一直低垂着头,任由别人摆布,像是已昏厥过去了。

捆绑结实后,左倾右斜朝炽仙子这边深施一礼,转身对台下的众弟子说道:“天祭大典一直都是将一名对仙后大不敬之人祭给天地,如今我身后这人便是对仙后最不敬之人。”

众弟子哗声一片,左倾右斜的话显然激起众弟子极大愤nù



他们继xù

说道:“他竟趁我教今晚大祭之日,偷入玉华崖,习练鬼道残卷。”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杀了他。”

“应该凌迟。”

“他是哪位长老的弟子,应该连他师父一起杀了。”众弟子神情激昂,恨不得立kè

刀斩此人才大快人心。

婉玲皱紧眉头,看了眼台上的“祭品”,从他身上的服饰可以看出是一位等级颇高的弟子。婉玲不禁摇摇头,这祭祀之事她一直不忍看,她站起来欲走,毕竟是女孩子,这样疯狂的场面虽年年都有,但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当她转身欲离开时,似是天注定一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垂死的人,只是那么一眼,却如噩梦一般将她的心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看到了玉牌,她给他的玉牌。

那是痛彻心扉的感觉,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在她心里电闪雷鸣,头顶的整片天在旋转,她无力的往后倒下,炽仙子却快她一步,将她扶住。

她轻轻的问:“炽仙子,你一直都知dào

?”

炽仙子点点头:“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必须死。”

婉玲拼命摇着头,浑身被炽仙子制住,动弹不得。只有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不停的散落。

炽仙子低低道:“睡一会吧,铃儿,我不会再让你走你母亲的路了,我答yīng

过仙后。”说毕,手上用力,婉玲慢慢睡去,眼角晶莹透彻的最后一滴泪水映着炽仙子无情的面容。

天空中猛地一声惊雷,紧接着便是积聚多时的倾盆大雨。

暴雨中,沸腾的人群依然在呐喊,场上,一名光着膀子的蒙脸大汉举起鬼头大刀,电闪雷鸣中,他破空劈下。

沸腾的人群猛地仰天嘶吼,似乎这血腥的场面是他们最喜欢的表演。

但随后他们便现,鬼头大刀并没有落下,那名大汉蜷缩着向后飞去。众人皆惊,一时间竟忘记了咆哮,分外的安静。

一声惊雷中,半空中赫然出现了一位天神,一把电光缠绕的的巨剑当空斩下。

还在狂热的人群反应迟钝,呆呆的看着巨剑斩下,当血肉混合着雨水打在他们脸上时,才猝然惊醒,纷纷起身躲闪,嘴里喊着同一句话。

“外敌入侵。”!

三十五玉华崖无心看鬼道 古祭台设计斩异己

树林里人淡淡说道:“那只猫和那个少年都是飘渺仙界的东西,你在空中没能抓住他们,还想追下来,太贪心了。”声音中带着不容质疑的警告,领莫问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莫问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身子微抖,冲天而上,朝白蛇招了招手,白蛇猛地变小,只剩一尺多长,化作白光,钻进他衣袖之中。

莫问在空中盘旋一周,不甘心的恨恨的看了眼幽深的树林,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

待莫问走远了,深林中一个人担忧的问道:“水流的方向对吗?会不会有分支?”

沙哑的声音道:“莫担心,我已派人看着呢。”

“那诱饵呢,安全吗?”

“绝对安全,除非他心底有极大的仇恨,不然纵有再大的灵力也练不成。”

“幽冥印章?”

“不错,那段鬼道就是幽冥印章的法咒。”

“嘿嘿,果然高明,那少年即使不死,也练不成,看了也白看,嘿嘿,当真阴狠毒辣的计谋。”

天晴朗的左臂钻心般的疼,但已经不听使唤了,想必已然断了,比起断臂更令他恐怖的是这漆黑的水流载着他在山洞里不知流向何处。

头上被凸出的礁石碰出了数道伤口,但少年一点都不敢枉动,稍微一动便有沉下去的危险。

漆黑的岩洞,潺潺的流水,他就这样一直顺流飘着。也许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直到被一块礁石撞醒。醒来后,天晴朗现已是身处一片暗暗的沙滩上。

这是个岩洞,许许多多的石钟乳如水滴般倒挂在岩壁上。少年慢慢站起身来,远处有一个极小的光亮,似有微风轻轻吹来。

天晴朗跌跌撞撞的朝亮光处走去,即使断臂的巨痛他也不在乎,只是想快点出去,快点回到独龙峰,那里是他不愿离开的家。

光亮处果然是出口,但外面依然月色弥漫,看周围的样子,他只是在水中昏睡了一会儿。

天晴朗钻出山洞,不禁打了个寒战,月色冰冷,远处还有很多星星点点的火把在移动,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断崖上,崖下是万丈深渊。

身子全湿了,能折出纸鸢的术纸业全都湿了,折出的纸鸢能不能飞还很难说,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气闷,不知要如何才能逃出这不眠大山,小漆又在哪里。

他抬头望天,想在在苍穹中找到答案,却有东西晃过眼睛,他怔了怔,眼光慢慢移到断崖边的石壁上。

斑驳的石壁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但青苔下似乎又模糊的字迹。

天晴朗摇晃的站起来,将岩壁上的青苔擦掉,一行行的字迹裸露出来。

“炼仙魄,形修身,念垂慈。若言九载三年,。大药修之有易难。一灵真性,悬于虚空之中,浑浊天地,南为仙,北为神,圣胎凝结,和气熏蒸,生生,死死,仇恨苦闷,岂是天地所能掌控,天地妄为正气,自相烹煎,任其天道。欲将世人为奴。

晨昏火候合天枢,晨为一日之,阳气用事;昏为一夜之,阴气用事。修仙,阴阳之气机,当阳而用阳,当阴而用阴,火候进退,暗合晨昏之机,日乾夕惕,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控修行,哪管天之道,不受万物之缚,形如鬼魅,逆行成仙,便是鬼道所然。

天晴朗一路看下,不由大吃一惊,这竟是鬼道修仙残卷,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残卷落款竟是雪凝,华萍。此两个名字好是熟悉,但只是心里紧张极了,一时记不得了。

天晴朗看完一遍,立kè

回到断崖边,渐渐压住心中汹涌的灵气,他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不禁摇头,心中暗道,这鬼道霸道凶狠,只是看了一遍,全是灵力便险些控zhì

不住,怪不得那些鬼道之人个个凶狠暴戾,多半便是习鬼道日久,心性大变所致。

想到此处,天猛然冒出一个念头,这鬼道这般害人,今日何不毁了它,也免得日后被魔教之人习得,与我聚仙岛为敌。

天晴朗站起身,手中符咒乍现,却在此时,深林中一声刺耳嘶叫,接着一道银光便贯穿天晴朗脚下岩石,直刺他的面门。

天晴朗大吃一惊,急急后退,待止住身形时,面漆赫然出现了四个人。

高大如山的一人是顾如烟,另外两人也都认识,两个是曾在藏龙谷见过的左倾右斜,另一个一身黑衣蒙面人却从未见过。

此时,左倾道:“顾大哥,今日你可是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好为他辩解的。”

天晴朗心中一怔,虽不知是何事,但从他们的脸色可以看出,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了。他悄悄往崖边挪了挪,即使死了,也不愿再被他们捉住。

顾如烟看着天晴朗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与你喝酒吃肉,想不到你竟是这般阴毒之人,竟敢欲偷我圣教鬼道残卷!”话到最后,顾如烟的眼睛已是布满血丝,双手更是握的啪啪做声。

天晴朗惊道:“顾大哥误会了,我只被人打下水中,一直顺水被推到岩洞里,见此处有光亮,才走过来的,绝无想偷鬼道残卷的心啊。”

他话音刚落,旁边右斜低低的笑了两声,听起来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道:“你这小道士连撒谎都不会,水往低处流,你现在身在高山之巅,竟说是顺水而来,拿我们当白痴啊。”

天晴朗脸色大变,环顾四周,竟现身旁不远竟还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山,而在这之前他看到的却是一片深林。

此时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蒙面人,沙哑的说道:“罢了,偷学圣教鬼道,就是死路一条,左倾右斜,你们将他绑到祭台,老顾,你跟我去见仙子吧。”

左倾右斜忙领命,对这个人很是尊敬,顾如烟似有些犹豫,看着天晴朗,身子却没有动。

天晴朗轻叹一声,心已死,纵身便欲跳下断崖。于此同时,左倾右斜同时朝他疾驰,在他跃下断崖的瞬间将他提了上来。嘴里恶狠狠的说道:“想死,哪那么容易。”

天晴朗挣扎着,却猛然膝盖吃痛,脚下一软,竟跪了下来。左倾右斜一人按着他半个脑袋,将他制住,笑道:“此时此刻起,生死便由不得你了。”

一丈渊内,大广场上,十二个巨鼎里围绕着场边燃着熊熊烈火,无数黑衣人单膝跪在场中,嘴里念念有词,在他们前面,三个半裸的女子站在圆台之上,戴着凶神恶煞般的面具,跳着复杂的舞步,像是在祈祷恶神下凡。

炽仙子一身娇艳的盛装坐在阴暗处,那勾人心魄的样子让人不敢正视,唯恐看了一眼魂儿便给勾去了。

一名高阶弟子在她耳边低低的汇报着什么,却依然不敢抬头看她一眼。

末了,炽仙子冷哼了一声,问道:“今晚谁在防备西门?”

来忙道:“蒙面人方凝。”

炽仙子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让守夜的弟子提高警惕,收缩至内防线,这些人来的肯定不多,严加注意,一有现便立kè

通报。”

待那名弟子走后,她身边的婉玲眼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炽仙子,是有人入侵吗?”

炽仙子笑了下,不以为然的道:“不必担心,肯定又是御剑宗那些人在我们大祭之日前来骚扰,这些人,哪年不来?”

婉玲点点头,便不在说话,只是心里却隐隐的在问:是来救他的吗?他走了吗?是不是已经见到想见的人了。”不知怎么,一滴清泪竟砸在白皙的手背上,心随之疼了一下。

“二公主你没事吧?”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

婉玲浑身一怔,随即说道:“我没事,你有事吗?方大哥。”

方凝还未说话,炽仙子便一声叱问:“方凝,今晚你到哪去了,你守备的地方被几个贼人渗透进来了。”

方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躬身近前,道:“启禀仙子,我有要事相告,此事必与贼子闯入有关。”

炽仙子看了一眼,道:“速讲。”

方凝退下后,炽仙子看了眼婉玲,轻轻的摇了摇头。

圆台之上,鼓声越来越密,奇异的舞步也随之越来越快,舞动的三人似乎已经到了忘我境界,目光呆滞,脸色绯红,娇喘吁吁。

突地,鼓声咋停,三人同时抽出短刃,在自己手脉上狠狠的划了一下,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沸腾了台下的黑衣服,也沸腾了这黑黑的夜色。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天佑仙后”。接着众弟子齐声呐喊:“天佑仙后,天佑仙后。”声动四野,惊起一群群飞鸟。

婉玲眼睛含泪,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炽仙子轻轻拉拉住她白皙的手臂,淡淡道:“铃儿,莫要伤心,总有一天仙后会回来的,你会再看见她的。”

婉玲用力点点头,轻道:“我相信。”

声如潮水,一波高过一波,台下的弟子似乎也陷入的疯狂之中,爱仙子飘至圆台之上,低头看了看流尽鲜血而亡的三名舞女,高声喊道:“祭品。”

在台下的欢呼声中,一个浑身污迹的人被左倾右斜架到台上,捆绑在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他头散乱着,一直低垂着头,任由别人摆布,像是已昏厥过去了。

捆绑结实后,左倾右斜朝炽仙子这边深施一礼,转身对台下的众弟子说道:“天祭大典一直都是将一名对仙后大不敬之人祭给天地,如今我身后这人便是对仙后最不敬之人。”

众弟子哗声一片,左倾右斜的话显然激起众弟子极大愤nù



他们继xù

说道:“他竟趁我教今晚大祭之日,偷入玉华崖,习练鬼道残卷。”

此言一出,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杀了他。”

“应该凌迟。”

“他是哪位长老的弟子,应该连他师父一起杀了。”众弟子神情激昂,恨不得立kè

刀斩此人才大快人心。

婉玲皱紧眉头,看了眼台上的“祭品”,从他身上的服饰可以看出是一位等级颇高的弟子。婉玲不禁摇摇头,这祭祀之事她一直不忍看,她站起来欲走,毕竟是女孩子,这样疯狂的场面虽年年都有,但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当她转身欲离开时,似是天注定一般,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垂死的人,只是那么一眼,却如噩梦一般将她的心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看到了玉牌,她给他的玉牌。

那是痛彻心扉的感觉,乌云密布的天空开始在她心里电闪雷鸣,头顶的整片天在旋转,她无力的往后倒下,炽仙子却快她一步,将她扶住。

她轻轻的问:“炽仙子,你一直都知dào

?”

炽仙子点点头:“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必须死。”

婉玲拼命摇着头,浑身被炽仙子制住,动弹不得。只有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一般不停的散落。

炽仙子低低道:“睡一会吧,铃儿,我不会再让你走你母亲的路了,我答yīng

过仙后。”说毕,手上用力,婉玲慢慢睡去,眼角晶莹透彻的最后一滴泪水映着炽仙子无情的面容。

天空中猛地一声惊雷,紧接着便是积聚多时的倾盆大雨。

暴雨中,沸腾的人群依然在呐喊,场上,一名光着膀子的蒙脸大汉举起鬼头大刀,电闪雷鸣中,他破空劈下。

沸腾的人群猛地仰天嘶吼,似乎这血腥的场面是他们最喜欢的表演。

但随后他们便现,鬼头大刀并没有落下,那名大汉蜷缩着向后飞去。众人皆惊,一时间竟忘记了咆哮,分外的安静。

一声惊雷中,半空中赫然出现了一位天神,一把电光缠绕的的巨剑当空斩下。

还在狂热的人群反应迟钝,呆呆的看着巨剑斩下,当血肉混合着雨水打在他们脸上时,才猝然惊醒,纷纷起身躲闪,嘴里喊着同一句话。

“外敌入侵。”!

三十五章二 飘渺锁重门 携手终非易

其实,当飘渺仙界祭祀大典开始时,尘筱,白等聚仙岛众人和幕遥潇带领的御剑宗弟子已经进入一丈渊的附近,并且一致让熟悉南疆天壁的幕遥潇负责领队。不知为何,幕遥潇竟对一丈渊的情况一清二楚,弯弯曲曲的路线更是丝毫不差,这让聚仙岛众人疑惑不解。

但此时不知怀疑的时候,众人只身匆匆潜入。

这批人全是正道精英不说,人数也有二十多人,身穿一丈渊弟子的服饰,制订了联络暗语,只是众人不愿过早的引起飘渺仙界警戒弟子的注意,一直行动缓慢,遇到巡山弟子便绕行而走。

当他们见飘渺仙境的祭祀仪式已经到了尾末,这才现身突袭,几人齐冲进人群,毫无顾虑,招招致命。

御剑宗幕遥潇与飘渺仙境争斗数百年,深知这些祭祀仪式可以让众人短暂的进入忘我的意境。便让众人分成几组,一组正面直接突入,其他组由四面八方制造浩然声势,再行突入。这样的策略在刚开始的突袭中确实让正道之人占尽了上风。

反观飘渺仙界的众弟子,上千人集中在广场上,夜色暴雨之下哪里分的清敌和友,各种法器满天乱飞,众弟子竟相互厮杀起来时,或妖艳或明亮,各种法器一声声巨大的碰撞声混合着奔雷闪电绘成了一副炼狱景色。

而且从大广场的四面八方又不断的传来一声声惊天的咆哮,似有千军万马欲将众弟子包围在大广场上,一时间便有很多弟子认为末日已到,疯狂厮杀,哪里顾得看清对方是谁。

一时间,血色不断四溅,不时有惨叫声盖过雷鸣闪电。

炽仙子和爱仙子立在半空,面色凝重。

只听爱仙子大声喊道:“众弟子速跃至半空中分散开来。”

话音落,大广场上厮杀的人群纷纷半空中跃去,一转眼,大广场中竟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炽仙子冷笑一声,道:“好狡猾的家伙。”

说完她轻抬玉手,朝被当成祭品的天晴朗一指,轻道:“杀了他。”

刚刚从狂热状态清醒过来的飘渺仙界的众弟子立kè

祭起法宝朝天晴朗打去,从空中看,便似一条五彩长龙砸向他,昏暗夜空瞬间被无数灿烂的法宝照的五颜六色,更显狰狞,像一个恶魔在俯视着如蝼蚁一般的众人。

聚仙岛和御剑宗的弟子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一时间数件法宝逆流而上,十几名毫无防备的飘渺仙界弟子瞬间被殉命。

但飘渺仙界的弟子众多,这些暗藏在人群中的正道弟子不足以打破那五彩的洪流,反而因暴漏身份而遭到众多弟子的围攻。

五彩长龙瞬间即至,在这间不容的距离,一道极美的身影将那根十字桩连根拔起,带到一边。刹那间,原本十字桩的地方轰然一声巨响,泥水四溅,被那法宝的洪流砸出一个深至十丈的巨坑。

狂风暴雨中,天晴朗感觉到有人将自己从十字桩上解下,耳边听道一个声音急道:“白师兄,你背着晴朗先走,我殿后。”

天晴朗浑身一震,慢慢睁开眼睛,在他眼前赫然出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不禁轻道:“师姐。”

尘筱怔了一下,还未说话,便听到白笑道:“小师弟还没有良心,眼里只看到师姐,却看不到背着你的白师兄。”

天晴朗不觉有些脸红,道:“多谢白师兄。”

话音落,半空中便有数十名飘渺仙境的弟子呼啸而来,尘筱紧皱秀眉,嗖的一声迎了上去。

天晴朗心中担心,不禁转头看去。只见尘筱在半空中不停的躲开来袭法宝,身影晃动,脚下纸鸢时隐时现,一朵朵三瓣梅花激射而出,几乎毫不失手,朵朵插入飘渺仙界弟子身上。随后便绽放处触目惊心的血红梅花。

白背着天晴朗刚想往深林里闪去,猛然脚下一紧,一股丝绸如烟般缠绕在他脚上。

他凭感觉便知dào

那是仙家法器,当下不敢大意,身子瞬间硬化,同时把天晴朗往一旁抛去。

天晴朗只觉耳边风声疾驰,在落地时身后却生出一股大力,慢慢将他放下。

缠绕着白的那股绿色丝绸此时像裹粽子似得完全将他裹住,爱仙子慢慢从空中飘下,看着天晴朗,一脸的漠然。

天晴朗往后挪了挪,随后便停下来,他知dào

那是没有用的。他看着被裹成粽子的白,心里一片疼痛。

此时,爱仙子冷道:“你这少年,还真是命硬。今天我便要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你。”说着还朝天晴朗笑笑,似乎这是句很好笑的话。

她刚朝天晴朗走了一步,猛然那裹住白的丝绸一阵颤抖,瞬间碎成万段,一只巨手带着白恶狠狠的咆哮,轰然朝爱仙子的拍去。

只是爱仙子身子却如落叶一般,被扑面而来的飓风吹了起来,向一侧飘去,躲开了这仇恨的神力一击。随即,她半空之中猛然折身,双袖霍然张开,并不搭理后面的白,径直朝天晴朗扑去。

白大惊,怒身朝天晴朗扑去。哪知方才破碎的丝绸再次复原,紧紧的缠住他的脚环,这次那丝绸竟如活物一般,将白用力往地上甩去,扑的一声,泥水四溅,大地都微微颤抖,白石化的身子竟有几处破裂了。

白被诡异丝绸缠住时,爱仙子已然到了天晴朗近前,她笑颜如花,一只玉手去似勾魂使,掐住天晴朗的脖子。

天晴朗心头早已冰凉,但终究不愿束手待毙,唯一能动的右手忽的将一张符咒朝爱仙子抛去,在近前爆开,一团火焰在电闪雷鸣中挣扎的燃烧着,在天晴朗与炽仙子面前竖起了一道火墙。

爱仙子毫不停顿,整个人立kè

融入火焰里,在她周围一寸的范围内,火焰便烧不进去了,爱仙子做惊讶状,道:“想不到你竟是个符咒师,真是的,我真为你悲哀。”

话说完,一只白皙的手猝然卡住天晴朗的脖子,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

天晴朗仰着头,大张着嘴,感觉到那只手越来越用力。

怒吼的暴雨猛烈的抽打着他的脸,髻散开,长随风飘飞,满脸的泪水和雨水混进嘴里,被羞耻的恼怒,独自在心里抽噎这痛苦,孤零零一个人靠着无情的死神,后背汹涌的灵力,一点点,一寸寸,等待仇恨的爆。

爱仙子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闪出淡淡的诧异,这濒死的少年竟拥有如此澎湃的力量,却是她不曾预料的。

突地,后背骤风过裹着寒意急速射来,爱仙子一怔,并不回头,长袖甩去,便想将暗器扫去。

哪知长袖刚与那暗器接触,便被刺穿,隐隐的还有一股吸附之力。

爱仙子面色一变,猛然松开天晴朗,纵身跃上半空,手上寒光乍现,翻身出手,如影直追的暗器刹那间结成冰球,重重的摔在地上。

爱仙子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冷冷的道:“好一个三瓣妖梅。”

尘筱拦在天晴朗前面,道:“一个扬名已久的仙子却对一个受伤的少年下手,传出去也不怕被自己的弟子耻笑。”

爱仙子冷哼了声,道:“身为正道楷模的的聚仙岛居然有人习练吸食灵血的三瓣妖梅,这若让天下人知dào

了,岂不是更被耻笑。”

尘筱微怒,道:“除妖降魔便是正,为祸人间便是邪。我用吸血梅花除掉你们这些魔教,天下人敬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耻笑呢。”

爱仙子道:“那好,我就来领教一下心道的三瓣妖花。”说着,手间猛得闪出一条丝绸,却是缠住白的那条。

爱仙子心念法咒,那条丝绸猛然变长,其间隐约有人影舞动,电闪雷鸣中,四周竟有淡淡歌声,不管雷声多大,周围喧闹的缠斗,法宝的撞击声,这淡淡的歌声却是那么清晰,丝丝入耳。

正在演出鏖战的幕遥潇,浑身猛得一颤,不禁颤朝这边望来,嘴里喃喃道:“妖后的缠绵丝竟在爱仙子手里。”

此时,虽然暴雨仍然迅猛,却少了开始时电闪雷鸣的气势,明眼人便也知dào

,这暴雨却也坚持不到一个时辰了。

杀进一丈渊的二十几人如这深夜的暴雨一般,也已是强弓之末。炽仙子心里已经清楚,来只有这二十几人,他们的目标只是想救走那少年,于是便让众多飘渺仙界的弟子闪到一旁观瞧。场中只留下一百多人与之缠斗,人若太多了反而不利于众弟子的挥。

此时从四面八方仍有不少飘渺仙界的弟子赶到,他们在半空中围成一个圈,望着场中已有败势的正道众人,脸上都露着狂喜,手中法宝泛着微光,他们都蠢蠢欲动,但摄于炽仙子之威,只好kàn

着别人领这份功劳。

“仙子这些人的修行都在七八阶左右,杀了可惜,不如生擒了收起灵力,也可增加仙子的无上法力。”说话是左倾,此时他正讨好的看着炽仙子。

炽仙子摇摇头道:“这些弟子的灵力虽好,但我不稀罕,若你们想要,自己拿下便是了,不必问我。”

左倾点头答yīng

着,心中却极是失望,他本想让仙子出手将这些人制服,若仙子吸其灵力的话,自己也好分一杯羹。若让自己上阵,还真不一定能胜得了他们,单是那天启剑便是他不敢惹的主。

此时,方凝靠近炽仙子,低低说道:“仙子,这些贼子败局已定,不如转告灵鹫宫,幽冥府,让他们也来看看我飘渺仙境的无上法力。”

炽仙子转眼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数百弟子的尸,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日后他们必然会知dào

。”

方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嘴里却道:“仙子明见。”

三十六章 月上往来人 天眼窥天下

在广场的一角,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亮起,将这浓浓的夜色撕开一道炽白的缺口,耀着天地万物都睁不开眼睛。

爱仙子急急的朝后退去,她万般料不出,眼前年少的女子竟能御起神物,天启剑。那剑身至凶的灵力岂是一般修仙能驾驭的。

爱仙子虽快速离开那赤白的光芒,但那光芒太快,眨眼即到,手臂仍被炽热的光芒燎伤,丝丝血红慢慢流出,但还未落地就变成了冰。

天启剑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大,慢慢将尘筱包裹其中。刹那间,白光万道,天启剑出如龙吟一般的长啸,尘筱双手高举天启剑,破空而出,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亮起一道闪电,生生杀出一条出路。

一声雷鸣,暴雨仿佛又大了些,白色的光芒在这黑夜里太过耀眼,它注定不会被这黑暗的世界所接纳。

半空中,一名飘渺仙界弟子大吼一声,手中青色长剑朝白色光芒刺去,瞬间整个人便被白色光芒吞没了,没有看见生了什么,瞬间后,只见炫目的白光中落下几滴鲜红血迹和一柄断剑。

黑色的人群又开始沸腾,数名弟子同时扑向天启剑,似乎刚才亡命的同伴给了他们疯狂的理由。

尘筱轻叱一声,天启剑前端光芒暴涨,宛如傲然与天地的赤白巨剑,在电闪雷鸣中,她凭空朝众人横扫过去。

黑色的人群终于露出一个缺口,但还未等白背着天晴朗赶到,缺口便又合上了,更多的黑衣人如野兽般扑向这赤白剑芒。

一名黑衣人绕过白色剑芒,直扑她身后的天晴朗,却被她赶上,凭空劈成两半。血还没来及散出,便被雨水带走了。

一声声怒吼,惨叫,不断有黑衣人与白色剑芒相撞,又不断有黑衣人从空中如枯叶般坠落,眼见却是不活了。

但令正道众人吃惊的是,面对着九天神兵,竟无人退缩,反而更加拼命的往上冲,压抑已久的仇恨在这一刻漫天的凝聚起来,不断涌上的人群虽无法将白色光芒压制但仍不要命的扑上去。

炽仙子一直在远处看着,天启剑每一下挥出,几乎都会有一名或几名弟子在空中坠下,但她没有制止,她心里有着更煎熬的选择。

她轻轻问爱仙子,道:“那把剑开天眼了吗?”

爱仙子摇摇头,道:“还未开,难道你想。”

炽仙子点点头。

爱仙子面露惊恐,道:“万万不可,若它在这里开了天眼,不知要死多少弟子。”

炽仙子,轻道:“这些我知dào

,但天启剑上的天眼百年才能开一次,若从这里开了天眼,日后我们杀上聚仙岛,便少了一个威胁,仙后复活便多了一线希望。几百弟子的性命换一次开天眼,也是值得的。”

爱仙子道:“仅凭这些弟子会让她开天眼吗,再以她的灵力能打开天眼吗?”

炽仙子淡淡一笑,道:“傻妹妹,不是还有姐姐我吗。”

爱仙子一怔,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淡淡道:“你做主吧。”

此时,场中,幕遥潇一声轻啸,正在厮杀的众人会意,一起朝白色光芒处奔去,正道众人是想集中在一起,一口气冲出去。

天启剑一次次的斩下,鲜血一滴滴的溅到绝美的脸上,原本衣服的颜色已经看不出了,如今,她身上已是雨水刷不去的血红。

原本沸腾的人群渐渐变得胆怯,他们望着半空中完全杀红眼的女子,那血衣上浓浓的戾气让所有疯狂的人群变得胆怯,一时间她面前的人群慢慢散去,露出一个缺口。

紧握天启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被自己杀掉的人太多了,她都有些害pà

,害pà

自己就此变成了嗜血的魔鬼。她看见缺口渐渐打开,低低对说道:“大师兄,你背着他先走。”

她不愿回头,让他看到血红的眼睛。

白点点头,猛地脸上露出惊恐,大喊:“上面。”

尘筱浑身一震,天启剑迎空而上。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红光打在天启剑上,周围的雨帘立kè

被无形的气息荡出一道涟漪。

红白光芒相撞后立kè

分开,尘筱眉头紧皱,接着竟把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到天启剑上,瞬间气化。天启剑白芒似乎立kè

暗了一些。

周围黑衣人大声叫好,士气高涨。炽仙子如九天玄女一般立在半空,手上一把血红仙剑在微微低吟着,似乎异常的兴奋。

这种傲然立于天地的感觉,许久不曾有了,还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和三位姐妹跟在仙后身后征战,无往不胜……,苍天真会捉弄人,一晃已经百年了。

炽仙子深吸一口气,仙剑红光暴涨,她与仙剑融为一体,朝尘筱冲去。

尘筱凝神聚气,天启剑凭空画圆,剑锋朝上,下一刻,便于红光撞在一起。但众人预料的巨响并没有生,红光与白芒稍有接触便分开,炽仙子如落叶般无力飘落。

众人俱是大惊,期间更有数人冲下,欲去救起炽仙子。

尘筱更是惊讶,她清晰的感觉到天启剑根本就没和红光撞到一起,但随即她便明白了炽仙子的意图。

尘筱惊呼一声,花容失色,惊道:“晴朗,小心。”说话间,便有数十个黑衣人冲过来将她缠住。

白和天晴朗正在望人海外冲去,猛然听到尘筱的惊呼,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红光暴涨,瞬间劈下。

白毕竟是独龙峰的大弟子,这间不容的时刻,将天晴朗抛出,同时浑身蜷缩成一块巨石,迎上炽仙子的红色光芒。

红色剑芒在巨石上滑过,伴随着滋滋的声响,石块纷飞,隐约中在巨石里似有一声惨叫。

天晴朗方才一直在白背上休息,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当下祭起纸鸢,朝炽仙子冲去。

虽知不敌,死又奈何。

炽仙子一击之后,并不理会天晴朗,返身朝尘筱扑去,就连冲过来的幕遥潇她都只是闪过锋芒,将他交给其他弟子。

飘渺仙界百年来韬光养晦,底蕴颇厚,幕遥潇等众人虽是两派中的精英,但经不住飘渺众弟子的群攻,一场厮杀下来,聚在一起时,却还剩一半左右,且多以受伤,御剑宗弟子更是寥寥无几。

白已然恢复了原貌,但满面的血迹却告sù

众人,他受伤颇重。天晴朗在旁搀扶着他,众人将他两人围在中间,面对四面八方的黑衣人,那本来就不大的圈子正一点点缩小。

雨渐渐停了,雷声远去,厚厚的阴云此刻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淡月光轻轻撒了进来。半空中只有白芒与红光不停的碰撞,白芒炽热,红光幽怨,一次次碰撞,都会荡起一圈气浪,周围弟子竟都不能靠前,有几人想硬闯进来,却被气浪所伤。

尘筱看到不远处众人败势已定,仅凭不死的信念与众多黑衣服抗衡,不禁心中焦虑,轻咬朱唇,一个念头打定。

白芒红光又一次撞击后,尘筱召回天启剑,脚下纸鸢陡然升高,剑指苍穹,顿时,漫天的白光突地收缩,如巨龙吸水一般都被吸到那如雪如冰的剑刃之上,通体雪亮的剑身在微颤,剑光中,那只眼睛似乎感觉到什么,悬在剑身中间,一动不动。

炽仙子嘴角冷笑,收起法宝,手指轻轻指向天晴朗,众弟子会意,一时法宝似雨滴,纷纷朝天晴朗打去。

她在迫使尘筱做最后的决定。

尘筱深吸一口气,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

一瞬间,乌云散去,月光撒满大地。

剑身在兴奋的颤抖。

天启剑上流动的光芒瞬间消失。

寂静的刹那,那只眼睛猛然睁开。

传说中的窥天之眼终于睁开了。

用百年的黑暗来换取一朝的光明。

天地如白昼,尘筱被赤白的光芒再次吞没,宛如一个小太阳。

一刹那,奔向天晴朗的仙剑法宝如废铁一般直线坠落,接着便是如太阳般的一道道光芒穿过黑衣人的身体,瞬间蒸。

周围飘渺仙界的弟子纷纷躲避,与此同时,正道众人却已经从地面往钻进茂林,到了尘筱身后,远远的慢慢升到半空,欣赏着这旷世的奇景。

那赤白的太阳拂过大地,一切都在它的光芒下枯萎,大地被吸干水分,狰狞的裂纹不断的扩大,变成深渊。

半空中的那个女子在微颤,她在坚持着,生或死,都是为了一个人。

三十六章二 冲出一丈渊,再陷双栖山

《载物记》中记载,天启剑窥天之眼相传是九天天神遗落在世间的戾器。

剑体神mì

的眼睛在一朝之内将剑内百年积蓄的天地灵力迸出来,这股逆天的力量需yào

执剑雄厚的力量引导,否则剑体承shòu不了四射的灵力,便会和执剑一起被瞬间蒸。

尘筱用自身灵力引导着这股逆天力量,道行却尚浅。

幸好天启剑剑体护主灵力源源不断的将丝丝冰寒传入尘筱体内,如一股冰凉的细线贯穿她全身,保持体内灵力最低限度的稳定。

但此刻,她眼前依然一片白茫茫,无限的力量从天上,从地上向她压来。外人虽看不清她有什么变化,但她的体内血气沸腾,浑身仿佛被烈焰烧灼着,她似乎产生错觉,自己很快便会燃烧起来。

深林的远处有几人一直在观望着,此刻,高个子说道:“果然是上古神剑,窥天眼闭上后,这持剑之人灵力也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不如我们抢了来。”

杨尘白了他一眼,道:“飘渺仙界死了几百人来迫使她动用窥天眼,你以为我们抢来她们会甘心吗,不过炽仙子果然识大体,今日这窥天眼一开,我们进攻聚仙岛便又少了一个威胁,为此,这把神剑便给了飘渺仙界也无妨。”

身后,一阵低低的笑声。

天空中赤白的太阳猛地灭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比刚才的黑夜暗多了。

半空中,尘筱晃了几晃,如一张薄纸一般猛然坠落。

在远处观瞧的天晴朗忍不住大喊一声,脚下纸鸢晃动,便要却救她。还未行动,肩膀却被白按住了。

白朝天晴朗笑笑,轻道:“别担心,她没事的。”

天晴朗见白意味深长的笑,心里稍许安静了些。

此时,数道黑影朝尘筱扑去,速度极快,看得出,道行绝对不低。眼见便要到了近前,尘筱如同苏醒一般,握紧天启剑,口中轻道:“散。”

天空又亮了两下,像午夜不甘寂寞的闪电一般。

远处的炽仙子望着瞬间被汽化的那几名弟子,不觉有些心痛。放眼周围,残垣断壁,焦土如碳,仿佛又回到了那洪荒之年,飘渺仙界百年重建的基业,一夜过去竟毁了三分之二,这番罪过,怎可饶恕。

天启剑又亮了两下后,彻底的暗了下去。那只眼睛紧紧的闭着,似有一滴鲜血在眼角浮动。

尘筱虽心疼宝剑,但深知此时却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脚下纸鸢轻浮,朝正道众人奔去。

方凝奔到炽仙子身边,轻道:“两位仙子,双栖山法阵已经布置完毕,这些人插翅难飞。”

炽爱仙子同时点点头。面上总算舒展了些。

此刻,有些飘渺仙界弟子想追去,但又忌惮那赤白光芒的威力,此时犹豫不决,都看着炽仙子。

炽仙子看看众人,一夜暴雨恶战之后,这些人身上大都沾满了污秽,狼狈之极,但眼里却都燃烧着怒火,渴望着与来犯之敌再战。那眼神极是熟悉,几百年前,她也站在弟子们的位置,望着天仙一般的仙后,渴求一战。

炽仙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情仙子座下弟子跟我去追击,其他人留下,听爱仙子指挥。”

众弟子齐诺,声动四野,像愤nù

又像在告诫,飘渺仙界不可战胜。

天晴朗一行人,压着树梢一路疾行。但大家都注意到了一点,越是远离一丈渊,野兽却是越来越少,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却越来越大。

众人凝神静气,谁也不敢大意。一场恶战下来,剩下的十几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伤。此时他们毫无战意,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修行最深厚的幕遥潇在队伍的最后面警惕着背后,他心中极是恼怒,为了救所谓道友的聚仙岛弟子,御剑宗损失了五名修行都在十阶以上的长老,而聚仙岛却没有一人阵亡,只有两名弟子伤势较重。

这样的结果让他第一次对掌门尉迟渊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掌门会对这名聚仙岛的弟子这么关心?

此时,白已然比刚才好多了,他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天晴朗,道:“小师弟你在想什么呢?”

天晴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为了救我一个人,死了那么多人,确实不值。”

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魔道妖人本来就应该势不两立,今日不痛下杀手,日后有机会他们一样会杀了我们,今日除了他们,只是为以后少了些对手吧了。”

天晴朗叹了一口气,默默不语。少年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杀戮,慵懒的心有些承shòu不了。

白也不再说话,伤口处隐隐的疼痛在告诫他,要多多休息。

天晴朗猛地看到前面一身血污的尘筱,心里不禁一阵紧张,接着便是无尽惭愧。

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尘筱飞去,离得近了,他胆怯的看了她一眼,轻道:“多谢师姐前来相救。”

尘筱一怔,随后勉强一笑,道:“你可不能只谢我一个人,御剑宗的道友你可要好好谢谢。”

天晴朗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谢谢他们,只是他们都不愿搭理我。”

“这也难怪他们这样对你,他们的师兄弟为了救你,死伤颇多,心里难受也是应该的。”尘筱安慰她道。

天晴朗点点头,还要说话时,便听到前面的弟子喊道:“大家小心,前面有一只异兽。”

话音落,只听到一声长啸破空,周围阴影里亮起无数点点红斑,隐约中还有阵阵低吼。

“有陷阱。”幕遥潇一声巨吼,御剑朝空中冲去,哪知半空中禁制已经打开,还没冲到近前,数道红光打下,幕遥潇仙剑挡在身前,几声轻鸣后,他被迫退了回来。

众人移动速度颇快,意识到有陷阱时,已经到了那异兽近前。

那异兽通体有两个人大小,这灵兽中算是小个子了,身上如刺猬般长满白斑长刺,一根跟身子差不多大小的尾巴长得如锯齿一般。

幕遥潇喊道:“大家小心,这是刺蛉,身上的刺能射出,而且有巨毒。”

话音刚落,那异兽刺蛉猛然浑身一抖,便见暗夜里点点寒光激射而来,一时间也看不清有多少根毒刺。

众人纷纷四散而躲,这时,周围阴暗处的红斑同时上升,聚集成墙,一只只水桶般大小的黑色手臂伸出,便要将众人拉扯进红斑墙之中。

一名疲惫的长老冷不防被黑手抓住,虽惊不乱,仙剑反手砍去,却现那黑手竟只是一团黑气,仙剑对它丝毫不伤一点。大惊之余,却被那黑手拉进红斑之中,众人离他甚远,一时间却也赶不过去。

红斑刹那间不停的抖动,紧接着,无数毒刺从他身子里穿出,毒刺如此之密,整个身子下一刻竟碎成万段。

眼看那名长老被这诡异的法阵刺死,众人心头俱是一阵悲哀。幕遥潇更是暴怒,大吼一声,手中长剑红光暴涨,瞬间与他合为一体,化作一条烈龙冲向正夜空。

阵法之外一声冷笑,紧接着,那触角般的黑手绕过众人,一齐缠住幕遥潇剑身合一的烈龙,黑手触碰到烈龙便会被立kè

蒸掉,但这黑手却不知有多少,一只被蒸掉,却又在前面冒出数只,一点点的阻碍着烈龙的冲劲。

原本被黑手纠缠的众人却因为这些黑手全都奔向幕遥潇幻化的烈龙而得到短暂的休息。

天晴朗被白和尘筱夹在中间,刚才一阵急急的躲闪,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体力,此时抓紧时间大口的喘息着。

幕遥潇幻化的烈龙在异兽面前突地碰到了一层无形气壁,再也前进不了了,猛然俯冲下来,一只只黑手如附骨之锥紧紧的缠着他,烈龙全里挣扎,浑身赤炎暴涨,一时间滋滋声大作,黑气寸断,赤炎渐渐熄灭,幕遥潇显出真身。

此时他已是气喘如牛,本来就是血色的衣服更平添几片褴褛。他深吸一口气,冷道:“妖人无耻,有胆现出真颜,和本仙好好斗斗法。”

三十七章 晨风长鸣半空 飞絮飞花何走

阵法外又是一声冷笑,洪亮声音传来:“若我在此埋下阵法便叫无耻,那你们这些狗道士突袭我飘渺仙界,又是何为?”

不等阵中人说话,那声音再次响起,满是怒意,道:“你们这些臭道士眼中只有你们是正道,我等便是邪门歪道,今日,我便要看看你们这些正道高手怎么破我‘鬼手御灵阵’。”

阵中人面上俱是一怔,如今众人之中,虽都还能在大战一场,但灵力消耗太大,本来十分的法力,如今挥出三层便已然是极限了,若再次动手,哪还能在飘渺仙界众弟子手中逃脱。

当下有人提议,集中灵力朝一点攻去,或许能一举攻破阵法。但不等那人说完,便被幕遥潇打断。

幕遥潇急道:“这些黑色的触手十分诡异,似乎属性相克的仙术攻击都不会有效果。但它似乎对火元素的灵力很是畏忌,我方才唤出的烈龙便是火元素的法术,这些触手一碰上便被蒸,隐隐的还有退避之意。”

白道:“你的意思是用火攻?”

幕遥潇点点头,道:“我猜测这阵法是靠刺蛉身上的灵气动的,一人用火术直攻刺蛉,我们集中灵力让施法人的仙术威力最大化,这样或许能突pò

防御阵法,只要刺蛉一死,这阵法变破了。”

接着幕遥潇苦笑一声,看了看众人,又道:“方才的法术以我现在的灵力是施不出来了,不知谁还能使出较厉害的火术。”

没等众人回答,前面刺蛉突然出一阵咯咯的怪叫声,如刮骨一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身子随之一鼓一鼓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毒刺随之上下起伏,根根直指正道众人,眼见便要将毒刺全部激射过来。而两侧,无数根黑色触手覆盖住了红斑,一寸寸的往中间挤压。

正道中人虽有不少会火术,但此时此刻,灵力匮乏,能确定还能施法成功却无人能应答。

众人皆知,若施法不成功,身后其他人强灌在身体的灵力便无处宣泄,只消瞬间,便自爆而亡。

正在大家愁眉不展时,便听到队伍中有人轻道:“我来吧。”

众人纷纷看去,却见是那个他们拼命救出的聚仙岛弟子,此时他虽头散乱,身子微颤,但两眼却是灵力流动,深夜的那场恶战他并未插手,体内灵气反而比众人充足。

白担忧的看着他,道:“小师弟,你可别硬撑,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若是你出了意wài

,我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吗。”

天晴朗自然明白白担忧的心意,他看了看众人,道:“我习练火灵术,会一些较强的火术,体内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还能将火术施展开来。

尘筱面上更是担忧,目光在天晴朗脸上扫了一眼,摇摇头。

天晴朗只觉心中一阵温暖,便是下一刻死去,也是心甘了。他朝尘筱笑笑,便御纸走到众人前面。

迎着那狰狞的刺蛉,嘴里轻道:“焚焰咒。”

凭空连走七步,每往前走一步脚下便闪出一道火焰。血手在空中指弯弯曲曲的划出一道流淌的血光。接着便是一张复杂的符咒,这次他竟颤颤巍巍的站在空中七点火焰的前面,嘴上轻念:“出。”

一直往阵法里挤压的黑色触手突地停住了,法阵外似有奔雷阵阵,那些黑色触角竟不自觉的往后退去,还有一些被瞬间蒸掉,丝丝恶臭充满整个阵法中。

众人顾不了这么多了,全都紧盯着天晴朗的一举一动。

七点火焰迅速的连在一起,形成一条赤白火龙从天晴朗头顶飞过,直冲前面的刺蛉。

天晴朗面色惨白,大口的喘息着,眼前又是一片眩晕,眼看灵力匮乏,便是把持不住了,突地身后一股轻凉的灵力如潺潺泉水般注入体内,顿时便觉得周身极是舒服。转眼看去,却是正道众人一起将灵力传给他。

这次的赤白火龙比与莫问一战时小了许多,但仍是烈焰冲天,周围热浪更是一阵接着一阵扑面而来,原本被黑色触手覆盖的红斑又慢慢显现出来,一滴滴的往阵法里滴着血水。

在天晴朗的驱动下,橘红烈焰瞬间暴涨,那些试图缠绕它的黑色触手还未触及它的本体便被蒸的无影无踪。

烈焰太过锋利,天晴朗都在担心,这么汹涌的烈焰会不会把自己点燃了,赤白火龙在离刺蛉一丈的距离便停顿不前了,如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墙,一次次的撞击着,却一次次的无功而返。

被困在阵法中的正道中人心中甚是焦急,众人都在坚持着将最后一点灵力拼上,却依然破不了这阵法,此刻火龙身前原本无形的墙已然被烈焰烧成了红色,但还是稳稳的横在刺蛉身前,那只异兽刺蛉似乎也备受烈焰的煎熬,摇晃着满是毒刺的身躯,似想逃走,却又无处可逃。

阵法外,突地颂起一阵咒词,有一人冷道:“火攻?真是幼稚。今日我便要送你们去见我仙教死去的众徒。”

话还没说话突地传来一声‘啊’。然后便是倒地的声音。阵法失去了控zhì

,灵力紊乱,瞬间消失。

天晴朗驱动的火龙否认前方猛然没有了防御阵法,火龙冲击而去,一口将那肥胖的刺蛉吞下,刺蛉大叫一声,挣扎了几下,便化成一道火光摔下深谷。

众人大喜,如脱笼之鸟纷纷御空到高处,寻找救出他们的援兵。

只是,这渐明的夜色里哪里有什么人。

幕遥潇俯瞰四周,猛然俯身冲进身下深林中,众人不解,但深知这位道行高深的修士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其原因,当下并不多问,紧紧跟在他身后。

幕遥潇所落之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飘渺仙界弟子,他胸口处有一极深的伤口,此时还缓缓的往外流着血,两眼圆睁,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杀他之人却是他万般想不到的。

此处茂林深邃,若不是幕遥潇眼力极佳,怕是无人能现到。

白看了看尸体道:“应该是施法困住我们的那个人。”

幕遥潇点点头道:“杀他的人既然不想露面,我们也不必深究,日后必然会会知晓,这地方不可久停。”

天晴朗凝望周围深邃的茂林,他心里隐约知dào

那人会是谁。

众人并不停留,纷纷御空,只要飞过双栖山,便是一望无际的地势,就算有追兵,也容易逃走。

但当众人行至双栖山间时,不由心头一凉,炽仙子带着一队人马早已等待多时。

一个几百年修行的炽仙子便是十分棘手,更何况她身后还以一批衣着鲜亮干净的生力军。

尘筱靠近天晴朗身边,轻声道:“等会儿,你和白师兄莫要离我太远。”

天晴朗一怔,他没有想到尘筱会突然跟他说这……当下便明白其中深意,这生死不明的未来,若能活着,便是从亲近的人开始。

天晴朗点点头,手中几张符咒已然备好,就算现在它们的威力很小,却也不能束手待擒。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炽仙子近前,她的身后便是双栖山的出口。

炽仙子宛如一笑,勾人心魄,丝毫看不出些许的杀意,似乎面前这些人全是她的好友。

“你们还要逃吗?”

“妖女,受死。”幕遥潇大吼一声,率先冲向炽仙子。

炽仙子大笑,手中仙剑锋芒毕露,迎了上去。

两人刚一交手,幕遥潇便以显出败绩,面对仙后凌厉的攻势,只有躲闪,甚至连招架之力都所剩无几。

众人见只凭幕遥潇一人难以抗衡炽仙子,当下不知谁的一声长啸,众人齐刷刷的朝炽仙子冲去,生死之间顾不得那些颜面了。

炽仙子身后众人刚想迎上来,却见炽仙子玉手一挥,拦下众人。手上锋芒轻指正道中人,道:“今日你们若打赢了我,便放你们过去。”

天色已明,炽仙子傲然立在众人身前,全身哪还有半柔情,霸气逼人,仿佛又回到了那纵横天下的年代。

一时间正道中人便和炽仙子交上手了,只见炽仙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巨响声紧紧相连,每一次巨响都有一名正道中人的飞出圈外,若还有力qì

便会再度冲进圈内,若没有力qì

便在外围观战,等待机会。

天晴朗和白便是在外围观战,白伤势颇重,天晴朗只会符咒,身边还有两个刚刚被炽仙子震飞的两个正道众人,四人虽站在外围,但若炽仙子想冲过来,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场中正派众人虽人多,却仍处于下风,灵力匮乏是其一,另外炽仙子一人在人群中根本不需yào

考lǜ

会不会伤着自己人,反观正道中人,却成了昨晚的的飘渺众弟子了。

五光十色的法宝不停的闪烁着光芒,不一会便淹没在南疆天壁血色的清晨里。正道中人只有尘筱的天启剑还对炽仙子有些危险,每当天启剑破空而来时,炽仙子脸色便严谨一些,而其他人的法宝因为贫乏的灵力,根本对抗不了她手里的仙剑。

尽管如此,尘筱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加上一身被血色染透的衣服,更像即将败北的妖艳的红花。

天晴朗心中正为尘筱担心,猛然听到身后破空声疾驰,还没等他回头,两只蝴蝶便打在身边那两位手上的弟子身上,两声闷响,穿身而过,那两人如败絮一般砸向坚硬的岩石,眼见便是活不成了。

白眼疾手快,当下急急压下纸鹤,便去追那两名弟子。天晴朗本想跟着白,但耳边风声呼啸而至,当下不由多想,一道青色光墙在护在身前,他凝聚全身灵力等着重重的一击,哪知那两只蝴蝶只是在光幕上轻轻撞了一下,便飞了回去。

在清晨的薄雾里,婉玲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天晴朗面前,如罩了一身轻纱,她的肩上还趴着一只猫。

天晴朗看见她时,心里竟是一阵欢喜,但随之便有恐慌起来,不禁暗想,她是来杀我的吗?就算她不愿意,但炽仙子在这里,她又能怎么做。

小漆看见天晴朗,摇了摇尾巴,凭空跳到他肩上,慢慢趴下,继xù

睡去。

天晴朗笑了笑,此时婉玲已然欺身而至,相思引,来生蝶炫目的青红光芒,刹那间便将天晴朗笼罩。

众人俱是大惊,但大多数人都在苦斗炽仙子,无法分身前来相救,白俯冲而下,此时却成了离天晴朗最远的一人。

青红光芒间,天晴朗与婉玲默默的对视着,天晴粗粗的喘息,毫不掩饰惊恐的眼神,这个样子一次次的冲击着婉玲强迫冷漠的心。

冷漠的心慢慢的被融化,灌满心底的水迹从眼角流出,她竟扑哧一笑,轻言:“你真笨。”

天晴朗怔怔的看着她,那娇美的容颜,甜甜的笑容,都在诉说着笑容背后的淡淡的无奈,离别的哀伤。

她两眼布满血丝,也是一夜未睡,却不知是躲在哪里,自己一个人吞咽着无尽的伤心。

“大白痴,你想什么呢。”婉玲轻嗔。同时把一把绿色匕放在天晴朗手里。

天晴朗怔住了,不知她为何会做如此之举。

“拿我做人质啊,大白痴。”婉玲嘴角含笑,眼里却全是泪水。

三十八章 双栖山痴人如梦 通天殿再现危机

天晴朗转瞬便明白了,心里沉淀的感动再次涌起,接着便是一股冲动到了嘴边,若不是时间地点极其不允许,他一定要说服婉玲跟他一起回聚仙岛,或两个人都躲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天晴朗朝婉玲笑笑,轻道:“那我失礼了。”

此时,在半空中苦苦支撑的加上尘筱,幕遥潇,还有七八个人,其他人都被炽仙子打落,不是被抓住,就是眼见活不成了。

一声声狂傲的笑充斥林间,炽仙子的身影时隐时现,身上更是附上一层灵力幻化成的红光,几百年深厚的飘渺仙术毕露无意,渐渐的竟将众人挤到一起,她在周围不停的闪烁着身影,戏虐着绝望的猎物。

一声胆怯的轻喝在身边传来,炽仙子原本并不在意,但她余光飘过时,不禁浑身一颤,飘渺的身法也随之停住。

众人见天晴朗竟然制住飘渺仙界的二公主,先是惊讶,后是惊喜。一时纷纷驱动法宝,预冲过来帮天晴朗一把。

众人刚欲移动,但见身前红光闪烁,炽仙子拦在他们与天晴朗的中间。

天晴朗心中一惊,随即稳定心神,大声道:“速速闪出一条路,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炽仙子妩媚一笑,蚀骨的声音慢慢传到天晴朗的耳朵,你舍得杀吗?

天晴朗不禁愣住了,两人的点点回忆在眼前摇晃,是啊,她说的没错,我下得了手吗?

正在这痴呆状态时,腰部被婉玲狠狠的拧了下,天晴朗疼得倒吸一口气,正色道:“别再用媚术了,对我不管用。”

婉玲方才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逃脱炽仙子的眼睛,她在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三百年前的事情似乎又在重演。

想到这里,炽仙子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多少年的是是非非的,却总逃不过命运二字,天道,心道,鬼道,总改不了命运。

她心中一阵失落,摇了摇手,道:“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众人却愣住了,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接着众人便慢慢移到天晴朗身后,一点点的往双栖山外飞去。

飘渺仙界的弟子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炽仙子再次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众弟子这次不甘心的让到一边。

双栖山的一块岩石后,四个人正在冷眼看着渐渐退去的正道众人。

左倾道:“要走了?”

扬尘道:“要走了!”

杨清道:“炽仙子变得软弱了,或许该让位了?”

正道众人已然退道双栖山外,天晴朗低低的对婉玲说道:“今日多谢你,以后若有机会。”

话说到这便被婉玲打断了,“以后还是不见了的好,若是再相遇,便真的要跟你动手了,我劝你回去还是修liàn

一件法宝吧,没有法宝,你谁都打不赢,连保命都成问题。”

天晴朗点头答yīng

着,这件事他心中最清楚,这几天他深知没有法宝的害处,只是,当今他觉得眼前一直跟在身后的炽仙子有些不对劲,此时半空中风声甚紧,自己脚下纸鸢都有些摇晃,可炽仙子身上的丝绸却一动不动。

天晴朗刚想对婉玲说此事,便见前面的炽仙子凭空不见了,同时,胸口瞬痛,一口血猛喷出来,身不由己的往后飞去,而婉玲也像是被什么往后拉去一般。

她惊慌而担忧的眼神里还映着他的影子。

天晴朗强忍着心中紊乱灵力带来的疼痛,稳住脚下纸鸢,刚一抬头,却吓出一身冷汗。一只白皙的手臂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空气里,朝自己抓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炽光芒擦在天晴朗耳边刺向那猛然冒出来的手臂,那只手臂在天晴朗面前顿了顿,随后急速躲开那道白炽。

手臂在天晴朗面前旋转,炽仙子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这个距离,他绝无逃脱的机会。

炽仙子冷笑一声,面色却猛然凝重起来,她从天晴朗的眼中看到一个女子惊恐的样子。

浑身散灿烂白炽光芒的天启剑刚才一剑刺空后并没有回转,而是直奔炽仙子身后的婉玲。

婉玲被炽仙子往后拉开,自己正莫名其妙的不知生了什么,正疑惑不解时,见有光芒疾驰而来,当下不敢大意,相思扣破空迎了上去,两相遇时,相思扣紧紧的将天启剑缠住,那白炽光芒也瞬间被压了下去,紧接着天启剑如枯木一般,急急往下坠去。

婉玲心稍微放松下来,只以为是见对面有人施的暗器,当下法诀默念,收回相思扣。

哪知相思扣刚刚离开剑身,天启剑再次光芒大耀,朝婉玲激射而来,这次赤白光芒暴涨,似乎使用了全力。

天启剑速度太快,眨眼间竟超过了相思扣往回飞的速度。婉玲大惊之余来生蝶再起朝天启剑飞舞而去。

两件至宝眨眼间便撞在一起,如天空中猛然一声惊雷,接着便见婉玲浑身一颤,面色又白了三分。

天启剑与来生蝶如粘在一起一般,‘嗤嗤’之声大作。

婉玲正暗动灵力抵御通过来生蝶传来的巨大劲力,猛然看到炽仙子朝自己冲来,她嘴里还喊着,小心暗器。

婉玲看看周围,不禁有些疑惑。此时,天启剑猛然一颤,一道极细的赤白光焰在来生蝶的夹缝里摆脱来生蝶的纠缠,生生穿了过来,毫无声息的打在婉玲身上。

从天晴朗的角度来看,婉玲突然拼命的侧转,然后无助的向下直坠深渊。

天晴朗脸上大变,一声惊呼,心底有个地方用力的疼了一下,不加思考,跟着炽仙子身后便冲了过去,而且少年感到肩上小漆也变得忐忑不安,似乎很担心坠落的那个人。

尘筱在天晴朗身后一怔,但随后运起法诀,天启剑翻转,直奔炽仙子。

炽仙子稍一停顿,让过天启剑,此时天晴朗却从她身边一冲而过。炽仙子看了他一眼,并未痛下杀手,只是随后紧跟而上。

少年离婉玲越来越近,她紧皱的眉头,流血的嘴角,苍白的面容,印在他的眼中,疼在他的心里。

速度越来越快,风渐急,吹的眼睛疼痛难忍,眼泪被风挤出,不知飘落在何处。

脚下纸鸢不停的抖动,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但天晴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她,紧紧的抓住,万万不可让她坠了下去,这漆黑的深渊看着就让人心寒,何况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坠下去。

他离她越来越近,周围也越来越暗,如一张黑色的大嘴,转眼间便要将他们吞没。

下一刻,他触碰到她的手指,那么凉,如他的心一般。

他伸手想抓住她,可就在这一瞬,他的另一只手却先一步被身后一样冰冷的手抓住,紧紧的抓住。

天晴朗猛然停顿在空中,下坠的人儿曾离他那么近,而此刻,她却毫不停留的往下坠去,离他越来越远。

天晴朗和肩头的小漆同时转头看去,只见抓着他的是秀散落的尘筱,那绝美的脸上尽是血迹,更显苍白。

此时耳边传来她的斥责声,“此时若是不走,便真的走不了了。”

说话间,一道人影在他们身边闪过,直接没入极深一丈渊中,追着婉玲而去。

天晴朗大脑一片空白,被尘筱拉扯着,跟随众人在晨曦中冲出双栖山。

他像一个木偶被人随意拉扯着,别人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木偶的心还留在那漆黑的一丈渊,呆滞的目光还映着坠落的身影,他恍悟而知,自己心中最疼的地方,原来装着她。

三十八章二 异乡遇诡计 痴情见旧人

聚仙岛和御剑宗众人飞出双栖山后,在南疆天壁中躲开野兽的追逐,丝毫不停留,一直飞出不眠大山,飞进御剑宗的势力范围,御剑宗那只警戒的大眼一直在看着他们,大眼如斗,将信息传到御剑宗。

飞到御剑宗的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一名弟子,白还以为纳西弟子没有现他们,但见幕遥潇却是兴高采烈,当下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早有弟子去御剑宗禀报他们的归来,几人刚到山下,便有几十人出来迎接。见众人衣着褴褛,疲惫不堪,纷纷有人过来搀扶,接道便在路边迎客亭中坐下,立kè

递过来热水,食物。一时间,此处热闹非凡,从山下还陆陆续续下来许多人,都想看看硬闯一丈渊的英雄们。

此时,半空中一声重重的咳嗽,周围喧闹的声音立kè

静了下来,一个白白眉白须的老慢慢降了下来。此老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模样,从周围弟子敬畏的神情来看,也是位高权重之人。

他笑呵呵的对众人道:“各位辛苦了,先喝一杯甘露茶,安安神。”说罢,便有人将桌上之物撤下,一人面前放着一杯茶。

幕遥潇忙对聚仙岛众人说道:“这位是御剑宗的执法长老,清阁道长。”

白等人刚要起身行礼,老却忙拦住他们,道:“不必多礼,快快把茶喝了,在御剑宗好好休息几天。”

天晴朗还沉浸在无限悔过的的情绪里,他猛然想喝酒,喝好多好多酒,但身边却只有一杯茶。

当下也不顾礼节,抓起茶杯一口喝下。

周遭围观的御剑宗弟子都是‘啊’的一声。

天晴朗似感觉到点点诡异,问道:“怎么?”

清阁长老苦笑一声,道:“这甘露茶乃是大补之物,一直都是御剑宗招待贵客的极品仙茶,此茶需慢慢品,若喝的太急。”

清阁道长笑笑,没有接着说话。

天晴朗已然明白了,此时他腹中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便是疼痛难当。好在清阁道长会意,忙令一名弟子引天晴朗前去,不然又要是一番地狱的挣扎。

人有了压力,心绪便会少些,天晴朗去了十多趟茅厕后便不觉得忧伤了,甚至开始安慰自己,炽仙子道行高深,一定能把她救上来。

去了二十趟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忧伤,只是希望结束这痛苦的奔跑。

御剑宗弟子却告sù

他,没有解药,一晚上就好了。结果肚子闹了整整一夜,等天晴朗想入睡时,已有御剑宗的弟子叫他吃早饭了。

独龙峰众人经过一夜的疗养,都在快速的恢复中,再加上御剑宗提供的洗漱,新衣,当众人站在御剑宗主殿时,又是一片惊叹声。

今日事专门为了召见聚仙岛弟子的,所以幕遥潇等御剑宗弟子并没有出席,御剑宗弟子上万,在大殿之上身份尊贵也有几百人,熙熙攘攘的极为热闹。

大多数男弟子的眼光都集中在尘筱一人身上,此时,她身穿一件御剑宗淡蓝道袍,站在大殿之上,那绝世的容颜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吸引着无数的目光,同时也压制着御剑宗众多明亮的珠宝,人群中目光带着羡慕,渴望,妒忌,不停的议论,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清阁道长眉头大皱,心中暗怒,这些不争气的弟子竟为了一个漂亮的女子这般喧哗,真是没用。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当真好kàn



清阁道长心里猛然一颤,暗骂一声,大声道:“众弟子莫要喧哗,有请掌门。”

众弟子立kè

安静下来,这时,从身后内堂走出一名髭须大汉,左眼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右眼圆睁,似乎很不满yì

众弟子刚才的表现。

大殿之下鸦雀无声,清阁道长轻道:“掌门师兄,聚仙岛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白等人见尉迟掌门出来了,便要施礼。

还未动,尉迟渊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朝众人挥挥手,道:“不必多礼,各位身体还很虚弱,坐吧。”

聚仙岛众人忙道谢,但心里俱是一惊,自己心中所想,他竟能知dào

,这般窥视心意的本事,从未遇过,御剑宗的转心术果然名不虚传啊。

众人坐定之后,尉迟渊又笑道:“各位勇闯一丈渊,昨日我已然知晓了,只是顾及各位的身体,便没有去打扰,还望各位不要责怪。”

众人受宠若惊,白连忙起身道:“尉迟掌门说笑了,掌门对我等照顾极为周到,感激都来不及,岂敢责备,今日更是亲自接见我等,实在折杀晚辈。”

“贤侄不必多礼,御剑宗与聚仙岛交好数百年,一切就像在聚仙岛一般就好,各位安心在御剑宗养伤,我已派人去聚仙岛通报了,不必急忙赶回。御剑宗虽没有极好的风景,但也有它独到之处,各位闲得无事便可随意走走,不必拘束。”

众人纷纷点头答yīng

着。

尉迟渊又在清阁道长耳边附言几句,后点头答yīng

着,便出了大殿。

尉迟渊正色对白等众人说道:“这件事的全因我御剑宗而起,若我那四名劣徒大意无知,中了妖人奸计,让御剑宗脸色抹黑,更让聚仙岛遭到损失。那四名劣徒在思过崖面壁,今日我便让他们给各位赔个不是。”

白大吃一惊,忙起身道:“掌门人真是折杀我等,我等只不是是聚仙岛普通弟子,岂能接受这般大礼。”

尉迟渊一挥手,笑道:“不必顾虑这些俗套,这里是御剑宗,到了这里便要入乡随俗嘛,你家青玄掌门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白还有推辞,只见大殿外有人高声喊道:“劣徒天泽,天幕,云情,云清,前来拜见掌门师尊。”

尉迟渊面色一寒,淡淡道:“进来吧。”

天晴朗坐在末,子尉迟渊讲话时本身便不受关注,于是想趁此机会小睡一会,哪知刚睡着,猛然听到面前有人大声疾呼:我等四人无能,连累了聚仙岛众人,还望海涵。

天晴朗被这洪亮的声音惊醒,模模糊糊看见有人正朝自己施礼,当下一惊,但不知生了什么事,看看身旁的师兄们依然端坐,心里稍微平稳了些。

可当他看清面前之人时,不由的站起身,脸上一片笑意:“婉玲,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欢笑的气氛瞬间僵住了,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多数在场的御剑宗弟子都死盯着痴情的少年,心中极其气愤,我们都已经赔礼道歉了,还这样羞辱我们,太不像话了。

天晴朗面前的那个俊俏女子更是满脸通红,低低道:“我,我不叫婉玲,我,我是云轻。”

还是白反应快,一把将天晴朗按到椅子上,轻轻说道:“赶紧闭嘴。”

随即又转身都尉迟掌门施礼,道:“这便是我们去营救的那个小师弟,他中了炽仙子的幻咒,至今还,还未清醒。”

尉迟渊脸色好kàn

了些,淡淡道:“那就多多休息,御剑宗医疗师不少,只要有所求,他们都会尽lì

相助的。”

天晴朗已然清醒过来,慌忙点头答yīng

着,低着头,不敢迎着众人目光。

又是一阵天下正邪两派诸多闲聊后,聚仙岛弟子和御剑宗弟子纷纷退下,大殿内只剩尉迟渊一人。

此时,从侧门又飘至一人,正是幕遥潇。

“都已经翻过了。”尉迟渊道。

是的,掌门师兄,他们身上所带之物都查看过了,没有现秘籍之类的藏书,只是在最小弟子房间里现了一只灵猫,灵力很是诡异。

尉迟渊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样的猫?”

幕遥潇忙道:“黑水猫,藏龙谷的特产。”

尉迟渊笑了笑,道:“那个孩子竟能用黑水猫当灵兽,果然有一套,有机会抓住那黑水猫看一看。”

幕遥潇点点头,随后又道:“我在一丈渊内曾逼问飘渺弟子为何抓那名弟子,几名弟子所说的都与那只猫有关。而且他们说,之所以要烧死那名弟子,是因为他偷看了鬼道秘籍。”

尉迟渊眼中精光大振,急道:“这消息可靠性有多少?”

幕遥潇顿了顿,道:“百分百。”

尉迟渊点点头,眯起那只独眼,道:“我虽也会些许的鬼道心法,但修liàn

起来与天道更是格格不入,这些年进度缓慢啊,你派云轻去用转心术将鬼道秘法套来,最好能迁出在心底被封印的心道心法,另外多派些弟子看紧各处秘密之所,这些日子不比往常,‘厉阵’所在要绝对保密,不能让聚仙岛的人窥知一二。”

幕遥潇点头答yīng

着,转身便要离开。

尉迟渊似乎又想到什么,道:“过两天等万佛山的和尚护送窦赤龙前来时,要注意聚仙岛的反应,在他们的表现上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幕遥潇有些担忧,道:“我担心聚仙岛的那些人会对窦赤龙下毒手。”

尉迟渊摇摇头,道:“这点不必担心,那群和尚也会知dào

这点,对聚仙岛的人提防的比我们还紧,不会有事的。”

幕遥潇不再说话,轻施一礼,转身离开大殿。身后,尉迟渊摸了摸左眼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圆睁的右眼全是仇恨,浑身全身一阵颤抖,几乎无法克制巨大的愤nù



此时,身后转过一个女子,面有忧色,轻道:“该吃药了,掌门人。”

尉迟渊轻叹一口气,在这炎夏中他口中竟呼出一口白气,接着凝结成冰片,落地便碎成万段。

三十五章二 飘渺锁重门 携手终非易

其实,当飘渺仙界祭祀大典开始时,尘筱,白等聚仙岛众人和幕遥潇带领的御剑宗弟子已经进入一丈渊的附近,并且一致让熟悉南疆天壁的幕遥潇负责领队。不知为何,幕遥潇竟对一丈渊的情况一清二楚,弯弯曲曲的路线更是丝毫不差,这让聚仙岛众人疑惑不解。

但此时不知怀疑的时候,众人只身匆匆潜入。

这批人全是正道精英不说,人数也有二十多人,身穿一丈渊弟子的服饰,制订了联络暗语,只是众人不愿过早的引起飘渺仙界警戒弟子的注意,一直行动缓慢,遇到巡山弟子便绕行而走。

当他们见飘渺仙境的祭祀仪式已经到了尾末,这才现身突袭,几人齐冲进人群,毫无顾虑,招招致命。

御剑宗幕遥潇与飘渺仙境争斗数百年,深知这些祭祀仪式可以让众人短暂的进入忘我的意境。便让众人分成几组,一组正面直接突入,其他组由四面八方制造浩然声势,再行突入。这样的策略在刚开始的突袭中确实让正道之人占尽了上风。

反观飘渺仙界的众弟子,上千人集中在广场上,夜色暴雨之下哪里分的清敌和友,各种法器满天乱飞,众弟子竟相互厮杀起来时,或妖艳或明亮,各种法器一声声巨大的碰撞声混合着奔雷闪电绘成了一副炼狱景色。

而且从大广场的四面八方又不断的传来一声声惊天的咆哮,似有千军万马欲将众弟子包围在大广场上,一时间便有很多弟子认为末日已到,疯狂厮杀,哪里顾得看清对方是谁。

一时间,血色不断四溅,不时有惨叫声盖过雷鸣闪电。

炽仙子和爱仙子立在半空,面色凝重。

只听爱仙子大声喊道:“众弟子速跃至半空中分散开来。”

话音落,大广场上厮杀的人群纷纷半空中跃去,一转眼,大广场中竟一个人影都不见了。

炽仙子冷笑一声,道:“好狡猾的家伙。”

说完她轻抬玉手,朝被当成祭品的天晴朗一指,轻道:“杀了他。”

刚刚从狂热状态清醒过来的飘渺仙界的众弟子立kè

祭起法宝朝天晴朗打去,从空中看,便似一条五彩长龙砸向他,昏暗夜空瞬间被无数灿烂的法宝照的五颜六色,更显狰狞,像一个恶魔在俯视着如蝼蚁一般的众人。

聚仙岛和御剑宗的弟子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一时间数件法宝逆流而上,十几名毫无防备的飘渺仙界弟子瞬间被殉命。

但飘渺仙界的弟子众多,这些暗藏在人群中的正道弟子不足以打破那五彩的洪流,反而因暴漏身份而遭到众多弟子的围攻。

五彩长龙瞬间即至,在这间不容的距离,一道极美的身影将那根十字桩连根拔起,带到一边。刹那间,原本十字桩的地方轰然一声巨响,泥水四溅,被那法宝的洪流砸出一个深至十丈的巨坑。

狂风暴雨中,天晴朗感觉到有人将自己从十字桩上解下,耳边听道一个声音急道:“白师兄,你背着晴朗先走,我殿后。”

天晴朗浑身一震,慢慢睁开眼睛,在他眼前赫然出现了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他不禁轻道:“师姐。”

尘筱怔了一下,还未说话,便听到白笑道:“小师弟还没有良心,眼里只看到师姐,却看不到背着你的白师兄。”

天晴朗不觉有些脸红,道:“多谢白师兄。”

话音落,半空中便有数十名飘渺仙境的弟子呼啸而来,尘筱紧皱秀眉,嗖的一声迎了上去。

天晴朗心中担心,不禁转头看去。只见尘筱在半空中不停的躲开来袭法宝,身影晃动,脚下纸鸢时隐时现,一朵朵三瓣梅花激射而出,几乎毫不失手,朵朵插入飘渺仙界弟子身上。随后便绽放处触目惊心的血红梅花。

白背着天晴朗刚想往深林里闪去,猛然脚下一紧,一股丝绸如烟般缠绕在他脚上。

他凭感觉便知dào

那是仙家法器,当下不敢大意,身子瞬间硬化,同时把天晴朗往一旁抛去。

天晴朗只觉耳边风声疾驰,在落地时身后却生出一股大力,慢慢将他放下。

缠绕着白的那股绿色丝绸此时像裹粽子似得完全将他裹住,爱仙子慢慢从空中飘下,看着天晴朗,一脸的漠然。

天晴朗往后挪了挪,随后便停下来,他知dào

那是没有用的。他看着被裹成粽子的白,心里一片疼痛。

此时,爱仙子冷道:“你这少年,还真是命硬。今天我便要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你。”说着还朝天晴朗笑笑,似乎这是句很好笑的话。

她刚朝天晴朗走了一步,猛然那裹住白的丝绸一阵颤抖,瞬间碎成万段,一只巨手带着白恶狠狠的咆哮,轰然朝爱仙子的拍去。

只是爱仙子身子却如落叶一般,被扑面而来的飓风吹了起来,向一侧飘去,躲开了这仇恨的神力一击。随即,她半空之中猛然折身,双袖霍然张开,并不搭理后面的白,径直朝天晴朗扑去。

白大惊,怒身朝天晴朗扑去。哪知方才破碎的丝绸再次复原,紧紧的缠住他的脚环,这次那丝绸竟如活物一般,将白用力往地上甩去,扑的一声,泥水四溅,大地都微微颤抖,白石化的身子竟有几处破裂了。

白被诡异丝绸缠住时,爱仙子已然到了天晴朗近前,她笑颜如花,一只玉手去似勾魂使,掐住天晴朗的脖子。

天晴朗心头早已冰凉,但终究不愿束手待毙,唯一能动的右手忽的将一张符咒朝爱仙子抛去,在近前爆开,一团火焰在电闪雷鸣中挣扎的燃烧着,在天晴朗与炽仙子面前竖起了一道火墙。

爱仙子毫不停顿,整个人立kè

融入火焰里,在她周围一寸的范围内,火焰便烧不进去了,爱仙子做惊讶状,道:“想不到你竟是个符咒师,真是的,我真为你悲哀。”

话说完,一只白皙的手猝然卡住天晴朗的脖子,生生的将他提了起来。

天晴朗仰着头,大张着嘴,感觉到那只手越来越用力。

怒吼的暴雨猛烈的抽打着他的脸,髻散开,长随风飘飞,满脸的泪水和雨水混进嘴里,被羞耻的恼怒,独自在心里抽噎这痛苦,孤零零一个人靠着无情的死神,后背汹涌的灵力,一点点,一寸寸,等待仇恨的爆。

爱仙子冷漠的脸上第一次闪出淡淡的诧异,这濒死的少年竟拥有如此澎湃的力量,却是她不曾预料的。

突地,后背骤风过裹着寒意急速射来,爱仙子一怔,并不回头,长袖甩去,便想将暗器扫去。

哪知长袖刚与那暗器接触,便被刺穿,隐隐的还有一股吸附之力。

爱仙子面色一变,猛然松开天晴朗,纵身跃上半空,手上寒光乍现,翻身出手,如影直追的暗器刹那间结成冰球,重重的摔在地上。

爱仙子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冷冷的道:“好一个三瓣妖梅。”

尘筱拦在天晴朗前面,道:“一个扬名已久的仙子却对一个受伤的少年下手,传出去也不怕被自己的弟子耻笑。”

爱仙子冷哼了声,道:“身为正道楷模的的聚仙岛居然有人习练吸食灵血的三瓣妖梅,这若让天下人知dào

了,岂不是更被耻笑。”

尘筱微怒,道:“除妖降魔便是正,为祸人间便是邪。我用吸血梅花除掉你们这些魔教,天下人敬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耻笑呢。”

爱仙子道:“那好,我就来领教一下心道的三瓣妖花。”说着,手间猛得闪出一条丝绸,却是缠住白的那条。

爱仙子心念法咒,那条丝绸猛然变长,其间隐约有人影舞动,电闪雷鸣中,四周竟有淡淡歌声,不管雷声多大,周围喧闹的缠斗,法宝的撞击声,这淡淡的歌声却是那么清晰,丝丝入耳。

正在演出鏖战的幕遥潇,浑身猛得一颤,不禁颤朝这边望来,嘴里喃喃道:“妖后的缠绵丝竟在爱仙子手里。”

此时,虽然暴雨仍然迅猛,却少了开始时电闪雷鸣的气势,明眼人便也知dào

,这暴雨却也坚持不到一个时辰了。

杀进一丈渊的二十几人如这深夜的暴雨一般,也已是强弓之末。炽仙子心里已经清楚,来只有这二十几人,他们的目标只是想救走那少年,于是便让众多飘渺仙界的弟子闪到一旁观瞧。场中只留下一百多人与之缠斗,人若太多了反而不利于众弟子的挥。

此时从四面八方仍有不少飘渺仙界的弟子赶到,他们在半空中围成一个圈,望着场中已有败势的正道众人,脸上都露着狂喜,手中法宝泛着微光,他们都蠢蠢欲动,但摄于炽仙子之威,只好kàn

着别人领这份功劳。

“仙子这些人的修行都在七八阶左右,杀了可惜,不如生擒了收起灵力,也可增加仙子的无上法力。”说话是左倾,此时他正讨好的看着炽仙子。

炽仙子摇摇头道:“这些弟子的灵力虽好,但我不稀罕,若你们想要,自己拿下便是了,不必问我。”

左倾点头答yīng

着,心中却极是失望,他本想让仙子出手将这些人制服,若仙子吸其灵力的话,自己也好分一杯羹。若让自己上阵,还真不一定能胜得了他们,单是那天启剑便是他不敢惹的主。

此时,方凝靠近炽仙子,低低说道:“仙子,这些贼子败局已定,不如转告灵鹫宫,幽冥府,让他们也来看看我飘渺仙境的无上法力。”

炽仙子转眼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数百弟子的尸,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日后他们必然会知dào

。”

方凝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嘴里却道:“仙子明见。”

三十六章 月上往来人 天眼窥天下

在广场的一角,一道耀眼的光芒骤然亮起,将这浓浓的夜色撕开一道炽白的缺口,耀着天地万物都睁不开眼睛。

爱仙子急急的朝后退去,她万般料不出,眼前年少的女子竟能御起神物,天启剑。那剑身至凶的灵力岂是一般修仙能驾驭的。

爱仙子虽快速离开那赤白的光芒,但那光芒太快,眨眼即到,手臂仍被炽热的光芒燎伤,丝丝血红慢慢流出,但还未落地就变成了冰。

天启剑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大,慢慢将尘筱包裹其中。刹那间,白光万道,天启剑出如龙吟一般的长啸,尘筱双手高举天启剑,破空而出,在这黑压压的人群中亮起一道闪电,生生杀出一条出路。

一声雷鸣,暴雨仿佛又大了些,白色的光芒在这黑夜里太过耀眼,它注定不会被这黑暗的世界所接纳。

半空中,一名飘渺仙界弟子大吼一声,手中青色长剑朝白色光芒刺去,瞬间整个人便被白色光芒吞没了,没有看见生了什么,瞬间后,只见炫目的白光中落下几滴鲜红血迹和一柄断剑。

黑色的人群又开始沸腾,数名弟子同时扑向天启剑,似乎刚才亡命的同伴给了他们疯狂的理由。

尘筱轻叱一声,天启剑前端光芒暴涨,宛如傲然与天地的赤白巨剑,在电闪雷鸣中,她凭空朝众人横扫过去。

黑色的人群终于露出一个缺口,但还未等白背着天晴朗赶到,缺口便又合上了,更多的黑衣人如野兽般扑向这赤白剑芒。

一名黑衣人绕过白色剑芒,直扑她身后的天晴朗,却被她赶上,凭空劈成两半。血还没来及散出,便被雨水带走了。

一声声怒吼,惨叫,不断有黑衣人与白色剑芒相撞,又不断有黑衣人从空中如枯叶般坠落,眼见却是不活了。

但令正道众人吃惊的是,面对着九天神兵,竟无人退缩,反而更加拼命的往上冲,压抑已久的仇恨在这一刻漫天的凝聚起来,不断涌上的人群虽无法将白色光芒压制但仍不要命的扑上去。

炽仙子一直在远处看着,天启剑每一下挥出,几乎都会有一名或几名弟子在空中坠下,但她没有制止,她心里有着更煎熬的选择。

她轻轻问爱仙子,道:“那把剑开天眼了吗?”

爱仙子摇摇头,道:“还未开,难道你想。”

炽仙子点点头。

爱仙子面露惊恐,道:“万万不可,若它在这里开了天眼,不知要死多少弟子。”

炽仙子,轻道:“这些我知dào

,但天启剑上的天眼百年才能开一次,若从这里开了天眼,日后我们杀上聚仙岛,便少了一个威胁,仙后复活便多了一线希望。几百弟子的性命换一次开天眼,也是值得的。”

爱仙子道:“仅凭这些弟子会让她开天眼吗,再以她的灵力能打开天眼吗?”

炽仙子淡淡一笑,道:“傻妹妹,不是还有姐姐我吗。”

爱仙子一怔,看着她,轻叹一口气,淡淡道:“你做主吧。”

此时,场中,幕遥潇一声轻啸,正在厮杀的众人会意,一起朝白色光芒处奔去,正道众人是想集中在一起,一口气冲出去。

天启剑一次次的斩下,鲜血一滴滴的溅到绝美的脸上,原本衣服的颜色已经看不出了,如今,她身上已是雨水刷不去的血红。

原本沸腾的人群渐渐变得胆怯,他们望着半空中完全杀红眼的女子,那血衣上浓浓的戾气让所有疯狂的人群变得胆怯,一时间她面前的人群慢慢散去,露出一个缺口。

紧握天启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被自己杀掉的人太多了,她都有些害pà

,害pà

自己就此变成了嗜血的魔鬼。她看见缺口渐渐打开,低低对说道:“大师兄,你背着他先走。”

她不愿回头,让他看到血红的眼睛。

白点点头,猛地脸上露出惊恐,大喊:“上面。”

尘筱浑身一震,天启剑迎空而上。

“轰”的一声巨响,一道红光打在天启剑上,周围的雨帘立kè

被无形的气息荡出一道涟漪。

红白光芒相撞后立kè

分开,尘筱眉头紧皱,接着竟把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到天启剑上,瞬间气化。天启剑白芒似乎立kè

暗了一些。

周围黑衣人大声叫好,士气高涨。炽仙子如九天玄女一般立在半空,手上一把血红仙剑在微微低吟着,似乎异常的兴奋。

这种傲然立于天地的感觉,许久不曾有了,还记得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和三位姐妹跟在仙后身后征战,无往不胜……,苍天真会捉弄人,一晃已经百年了。

炽仙子深吸一口气,仙剑红光暴涨,她与仙剑融为一体,朝尘筱冲去。

尘筱凝神聚气,天启剑凭空画圆,剑锋朝上,下一刻,便于红光撞在一起。但众人预料的巨响并没有生,红光与白芒稍有接触便分开,炽仙子如落叶般无力飘落。

众人俱是大惊,期间更有数人冲下,欲去救起炽仙子。

尘筱更是惊讶,她清晰的感觉到天启剑根本就没和红光撞到一起,但随即她便明白了炽仙子的意图。

尘筱惊呼一声,花容失色,惊道:“晴朗,小心。”说话间,便有数十个黑衣人冲过来将她缠住。

白和天晴朗正在望人海外冲去,猛然听到尘筱的惊呼,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红光暴涨,瞬间劈下。

白毕竟是独龙峰的大弟子,这间不容的时刻,将天晴朗抛出,同时浑身蜷缩成一块巨石,迎上炽仙子的红色光芒。

红色剑芒在巨石上滑过,伴随着滋滋的声响,石块纷飞,隐约中在巨石里似有一声惨叫。

天晴朗方才一直在白背上休息,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当下祭起纸鸢,朝炽仙子冲去。

虽知不敌,死又奈何。

炽仙子一击之后,并不理会天晴朗,返身朝尘筱扑去,就连冲过来的幕遥潇她都只是闪过锋芒,将他交给其他弟子。

飘渺仙界百年来韬光养晦,底蕴颇厚,幕遥潇等众人虽是两派中的精英,但经不住飘渺众弟子的群攻,一场厮杀下来,聚在一起时,却还剩一半左右,且多以受伤,御剑宗弟子更是寥寥无几。

白已然恢复了原貌,但满面的血迹却告sù

众人,他受伤颇重。天晴朗在旁搀扶着他,众人将他两人围在中间,面对四面八方的黑衣人,那本来就不大的圈子正一点点缩小。

雨渐渐停了,雷声远去,厚厚的阴云此刻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淡淡月光轻轻撒了进来。半空中只有白芒与红光不停的碰撞,白芒炽热,红光幽怨,一次次碰撞,都会荡起一圈气浪,周围弟子竟都不能靠前,有几人想硬闯进来,却被气浪所伤。

尘筱看到不远处众人败势已定,仅凭不死的信念与众多黑衣服抗衡,不禁心中焦虑,轻咬朱唇,一个念头打定。

白芒红光又一次撞击后,尘筱召回天启剑,脚下纸鸢陡然升高,剑指苍穹,顿时,漫天的白光突地收缩,如巨龙吸水一般都被吸到那如雪如冰的剑刃之上,通体雪亮的剑身在微颤,剑光中,那只眼睛似乎感觉到什么,悬在剑身中间,一动不动。

炽仙子嘴角冷笑,收起法宝,手指轻轻指向天晴朗,众弟子会意,一时法宝似雨滴,纷纷朝天晴朗打去。

她在迫使尘筱做最后的决定。

尘筱深吸一口气,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

一瞬间,乌云散去,月光撒满大地。

剑身在兴奋的颤抖。

天启剑上流动的光芒瞬间消失。

寂静的刹那,那只眼睛猛然睁开。

传说中的窥天之眼终于睁开了。

用百年的黑暗来换取一朝的光明。

天地如白昼,尘筱被赤白的光芒再次吞没,宛如一个小太阳。

一刹那,奔向天晴朗的仙剑法宝如废铁一般直线坠落,接着便是如太阳般的一道道光芒穿过黑衣人的身体,瞬间蒸。

周围飘渺仙界的弟子纷纷躲避,与此同时,正道众人却已经从地面往钻进茂林,到了尘筱身后,远远的慢慢升到半空,欣赏着这旷世的奇景。

那赤白的太阳拂过大地,一切都在它的光芒下枯萎,大地被吸干水分,狰狞的裂纹不断的扩大,变成深渊。

半空中的那个女子在微颤,她在坚持着,生或死,都是为了一个人。

三十九章一 叩问自身世 风卷落花愁

聚仙岛众人被安排在一个独院里,这里位于半山腰间,风景极佳。另外,御剑宗弟子不断的过来询问是否有所需,弄得众人受宠若惊。

天晴朗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睡到夜晚,小漆饥饿的叫声将他吵醒,迷迷糊糊中,他抱着小漆走出院门,刚刚被医疗师接上的左臂还有些疼痛,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肚子竟然和小漆的肚子一起打鼓,他不禁笑了声,小漆看着他,也会意般的喵喵叫了两声。

周围漆黑一片,在此之前便有弟子将聚仙岛众人邀去赏戏,只是见天晴朗沉睡不知,便没有叫他。

天晴朗见众人都不在,也深知在御剑宗不会有什么事,便安心去厨房找些吃的。

说来也怪,天晴朗自从跟小漆在一起后,对厨房特别的敏感,鼻子一闻便知dào

方向,当下绕出住处,超近路往厨房跑去。

隔着老远便听到有弟子在厨院里喊道:“文长老你又喝多了,真的,别喝了,再喝我们又要受罚了。”

天晴朗一听有酒,不禁精神大振。自从跟顾如烟拼酒后他不觉有些上瘾了,当下三步并两步,便进了厨房院门。

这里的厨房颇大,是一个整套的四合院。一位油光满面的老歪歪斜斜的坐在院子里一棵古树下,两名弟子在夺他手里的酒壶。

老矮胖,胡须花白,鼻尖微红,一只手却如铁箍般攥着酒壶不撒手,那两名年轻弟子憋红了脸却拔不出来丝毫。

有弟子见天晴朗进来,慌忙迎了上来,笑道:“你是饿了吧,我马上把饭菜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歇会。”

天晴朗笑了笑,指了指那长老,道:“不知那位是谁,可否让我坐下喝两杯。”

老一怔,随即松手,那两名弟子握着酒瓶立kè

摔了出去。

老朝天晴朗招招手,笑道:“来来来,好久都没人跟我喝酒了,那些小弟子们喝几口便醉的跟烂泥似的,没劲,没劲。”

那名弟子也不拦着天晴朗,笑道:“你先坐,我去弄几个菜。”

天晴朗谢过那名弟子,坐在老对面,立kè

,一股浓浓的酒香味侵体而入,天晴朗深吸一口,不禁说道:“好酒,真是好酒。”

老嘿嘿的笑着,道:“有眼力,小老弟我可告sù

你,这御剑宗后山甘露泉酿出来的酒,放眼天下,那也是一等一的美酒,来御剑宗若不喝此美酒,便枉来了,哈哈哈。”

说话间,几样小菜和两瓶美酒便端了上来,小漆倒不客气,若不是天晴朗拦着,它早上桌了。

老看了小漆一眼,摇摇头,给天晴朗倒满一杯酒。天晴朗看着如琥珀般的酒色,不禁又想起如琥珀一般的婉玲。

如今,她生死不知,那牵挂的思念丝丝看不见,忘不了。

心里有些伤感,猛一仰脖,美酒穿肠而过,有淡淡的香,涩涩的辣,宛如她一般。

酒过三巡,老疑惑的看着天晴朗,笑道:“平日里山上像你这般年轻的弟子,酒过一巡便不成样子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有这般酒量,当真是罕见的酒鬼啊。”

天晴朗苦笑一声,又是一杯穿肠酒下肚,淡淡的道:“其实酒是不醉人的,醉人的是心。”

老一怔,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啊,年纪轻轻,能说出这般话,也是不简单啊,看来人间疾苦你是见了不少了。”

天晴朗摆摆手,道:“谈不上,从小流浪,对一些事见多了,便有些看法,不足为怪。”

老凝视着天晴朗,疑惑的问:“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天晴朗拿起一个酒壶,摇了摇头。

老却道:“可我觉得你怎么这般面熟。”

天晴朗嘿嘿笑了两声,道:“前辈说笑了,我来人世不过十七载,十年流浪,七年学艺,哪有福气遇到前辈呢。”

老面色却越凝重,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我一定见过你,我想想,想想。”

天晴朗看了老一眼,心情低落,独自饮酒,不再说话,诗云,酒不醉人人自醉,眼见两坛美酒已然见底了,天晴朗却是越来越想喝。

执事的弟子立kè

又端上来两坛,天晴朗见小漆对着他叫,便到了一碗给它,小漆只添了一口,便摇摇晃晃的欲倒。

天晴朗笑着将小漆抱在怀里,猛然老一拍桌子,天晴朗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前辈。”

老嘿嘿的笑着,道:“我知dào

在哪里见过你了。”

天晴朗一惊,心中隐约有些期待,喃喃道:“真的?”

老点点头,道:“那时候我在一所大宅子给一个怀孕的妇人看相,后来那家大宅子的主人便回来,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那面相跟你的面相像极了,怪不得我认为见过你呢。”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天下人那么多,面相有些相同,也是难免的。”

老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轻抿了口酒,道:“相似的面相是很多的,但如此相似的面相绝大部分只存zài

近亲之中。”

一道亮光在天晴朗心中最阴暗的地方闪过,他浑身大振,眼光急切的盯着对面的老,嘴里哆哆嗦嗦的道:“近亲,近亲?”

老白了他一眼,道:“近亲就是指父母,这都不懂。”

天空渐暗起来,隆隆的雷声一声声的由远渐近,这里的天和不眠大山一样,说变就变。

“父母。”从未触碰的字眼此时却无比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里。天晴朗急问:“您记得那宅在在哪吗?那家人姓什么叫什么。”

老此时已经有些微醉,他摇晃着身体,挠挠头道:“十几年了,记不清了,若是见到他本人,我还是能认得的。”

天晴朗盯着老,眼睛一眨不眨,道:“前辈,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我一直是孤儿,你说的那两人有可能是我的父母啊。”

老点点头,道:“这点我清楚,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只是说面相极像有可能是近亲,又没说一定是。

再,从他们二人面相看来,早年大贵,得子后会突生天劫,子虽贵,但对双亲却是相克极凶,那腹中子乃至凶之人,天地不容,我料定他出生不久便死于非命,这点确实与你面相不同。”

老看着天晴朗,说道:“你面相平和,命脉虽多坎坷,却看的透彻,不像那腹中子一般,天命猜不透。”

老说完,拿起一个酒壶,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天晴朗愣愣的坐在那里,杯里的酒已经倒满,他却如呆住一般,心中翻腾不已,手里的酒瓶一直往杯子倒着酒。

老的话似在心里一片空白的地方画了一笔,他自己想把剩下的线条续上,却又不知该画什么,他渴望知dào

,无比的渴望。

杯满自溢,美酒如清泉一般在地上蜿蜒的流动,一滴滴,一点点,浸入大地。

醉了谁?谁又醉不了。

三十六章二 冲出一丈渊,再陷双栖山

《载物记》中记载,天启剑窥天之眼相传是九天天神遗落在世间的戾器。

剑体神mì

的眼睛在一朝之内将剑内百年积蓄的天地灵力迸出来,这股逆天的力量需yào

执剑雄厚的力量引导,否则剑体承shòu不了四射的灵力,便会和执剑一起被瞬间蒸。

尘筱用自身灵力引导着这股逆天力量,道行却尚浅。

幸好天启剑剑体护主灵力源源不断的将丝丝冰寒传入尘筱体内,如一股冰凉的细线贯穿她全身,保持体内灵力最低限度的稳定。

但此刻,她眼前依然一片白茫茫,无限的力量从天上,从地上向她压来。外人虽看不清她有什么变化,但她的体内血气沸腾,浑身仿佛被烈焰烧灼着,她似乎产生错觉,自己很快便会燃烧起来。

深林的远处有几人一直在观望着,此刻,高个子说道:“果然是上古神剑,窥天眼闭上后,这持剑之人灵力也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不如我们抢了来。”

杨尘白了他一眼,道:“飘渺仙界死了几百人来迫使她动用窥天眼,你以为我们抢来她们会甘心吗,不过炽仙子果然识大体,今日这窥天眼一开,我们进攻聚仙岛便又少了一个威胁,为此,这把神剑便给了飘渺仙界也无妨。”

身后,一阵低低的笑声。

天空中赤白的太阳猛地灭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比刚才的黑夜暗多了。

半空中,尘筱晃了几晃,如一张薄纸一般猛然坠落。

在远处观瞧的天晴朗忍不住大喊一声,脚下纸鸢晃动,便要却救她。还未行动,肩膀却被白按住了。

白朝天晴朗笑笑,轻道:“别担心,她没事的。”

天晴朗见白意味深长的笑,心里稍许安静了些。

此时,数道黑影朝尘筱扑去,速度极快,看得出,道行绝对不低。眼见便要到了近前,尘筱如同苏醒一般,握紧天启剑,口中轻道:“散。”

天空又亮了两下,像午夜不甘寂寞的闪电一般。

远处的炽仙子望着瞬间被汽化的那几名弟子,不觉有些心痛。放眼周围,残垣断壁,焦土如碳,仿佛又回到了那洪荒之年,飘渺仙界百年重建的基业,一夜过去竟毁了三分之二,这番罪过,怎可饶恕。

天启剑又亮了两下后,彻底的暗了下去。那只眼睛紧紧的闭着,似有一滴鲜血在眼角浮动。

尘筱虽心疼宝剑,但深知此时却不是伤心的时候,她脚下纸鸢轻浮,朝正道众人奔去。

方凝奔到炽仙子身边,轻道:“两位仙子,双栖山法阵已经布置完毕,这些人插翅难飞。”

炽爱仙子同时点点头。面上总算舒展了些。

此刻,有些飘渺仙界弟子想追去,但又忌惮那赤白光芒的威力,此时犹豫不决,都看着炽仙子。

炽仙子看看众人,一夜暴雨恶战之后,这些人身上大都沾满了污秽,狼狈之极,但眼里却都燃烧着怒火,渴望着与来犯之敌再战。那眼神极是熟悉,几百年前,她也站在弟子们的位置,望着天仙一般的仙后,渴求一战。

炽仙子轻叹了一口气,道:“情仙子座下弟子跟我去追击,其他人留下,听爱仙子指挥。”

众弟子齐诺,声动四野,像愤nù

又像在告诫,飘渺仙界不可战胜。

天晴朗一行人,压着树梢一路疾行。但大家都注意到了一点,越是远离一丈渊,野兽却是越来越少,空气里浓浓的血腥味却越来越大。

众人凝神静气,谁也不敢大意。一场恶战下来,剩下的十几人都已经精疲力尽,大多数人身上都带着伤。此时他们毫无战意,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修行最深厚的幕遥潇在队伍的最后面警惕着背后,他心中极是恼怒,为了救所谓道友的聚仙岛弟子,御剑宗损失了五名修行都在十阶以上的长老,而聚仙岛却没有一人阵亡,只有两名弟子伤势较重。

这样的结果让他第一次对掌门尉迟渊的决定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掌门会对这名聚仙岛的弟子这么关心?

此时,白已然比刚才好多了,他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天晴朗,道:“小师弟你在想什么呢?”

天晴朗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为了救我一个人,死了那么多人,确实不值。”

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魔道妖人本来就应该势不两立,今日不痛下杀手,日后有机会他们一样会杀了我们,今日除了他们,只是为以后少了些对手吧了。”

天晴朗叹了一口气,默默不语。少年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杀戮,慵懒的心有些承shòu不了。

白也不再说话,伤口处隐隐的疼痛在告诫他,要多多休息。

天晴朗猛地看到前面一身血污的尘筱,心里不禁一阵紧张,接着便是无尽惭愧。

他想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朝尘筱飞去,离得近了,他胆怯的看了她一眼,轻道:“多谢师姐前来相救。”

尘筱一怔,随后勉强一笑,道:“你可不能只谢我一个人,御剑宗的道友你可要好好谢谢。”

天晴朗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谢谢他们,只是他们都不愿搭理我。”

“这也难怪他们这样对你,他们的师兄弟为了救你,死伤颇多,心里难受也是应该的。”尘筱安慰她道。

天晴朗点点头,还要说话时,便听到前面的弟子喊道:“大家小心,前面有一只异兽。”

话音落,只听到一声长啸破空,周围阴影里亮起无数点点红斑,隐约中还有阵阵低吼。

“有陷阱。”幕遥潇一声巨吼,御剑朝空中冲去,哪知半空中禁制已经打开,还没冲到近前,数道红光打下,幕遥潇仙剑挡在身前,几声轻鸣后,他被迫退了回来。

众人移动速度颇快,意识到有陷阱时,已经到了那异兽近前。

那异兽通体有两个人大小,这灵兽中算是小个子了,身上如刺猬般长满白斑长刺,一根跟身子差不多大小的尾巴长得如锯齿一般。

幕遥潇喊道:“大家小心,这是刺蛉,身上的刺能射出,而且有巨毒。”

话音刚落,那异兽刺蛉猛然浑身一抖,便见暗夜里点点寒光激射而来,一时间也看不清有多少根毒刺。

众人纷纷四散而躲,这时,周围阴暗处的红斑同时上升,聚集成墙,一只只水桶般大小的黑色手臂伸出,便要将众人拉扯进红斑墙之中。

一名疲惫的长老冷不防被黑手抓住,虽惊不乱,仙剑反手砍去,却现那黑手竟只是一团黑气,仙剑对它丝毫不伤一点。大惊之余,却被那黑手拉进红斑之中,众人离他甚远,一时间却也赶不过去。

红斑刹那间不停的抖动,紧接着,无数毒刺从他身子里穿出,毒刺如此之密,整个身子下一刻竟碎成万段。

眼看那名长老被这诡异的法阵刺死,众人心头俱是一阵悲哀。幕遥潇更是暴怒,大吼一声,手中长剑红光暴涨,瞬间与他合为一体,化作一条烈龙冲向正夜空。

阵法之外一声冷笑,紧接着,那触角般的黑手绕过众人,一齐缠住幕遥潇剑身合一的烈龙,黑手触碰到烈龙便会被立kè

蒸掉,但这黑手却不知有多少,一只被蒸掉,却又在前面冒出数只,一点点的阻碍着烈龙的冲劲。

原本被黑手纠缠的众人却因为这些黑手全都奔向幕遥潇幻化的烈龙而得到短暂的休息。

天晴朗被白和尘筱夹在中间,刚才一阵急急的躲闪,几乎耗尽了他残存的体力,此时抓紧时间大口的喘息着。

幕遥潇幻化的烈龙在异兽面前突地碰到了一层无形气壁,再也前进不了了,猛然俯冲下来,一只只黑手如附骨之锥紧紧的缠着他,烈龙全里挣扎,浑身赤炎暴涨,一时间滋滋声大作,黑气寸断,赤炎渐渐熄灭,幕遥潇显出真身。

此时他已是气喘如牛,本来就是血色的衣服更平添几片褴褛。他深吸一口气,冷道:“妖人无耻,有胆现出真颜,和本仙好好斗斗法。”

三十七章 晨风长鸣半空 飞絮飞花何走

阵法外又是一声冷笑,洪亮声音传来:“若我在此埋下阵法便叫无耻,那你们这些狗道士突袭我飘渺仙界,又是何为?”

不等阵中人说话,那声音再次响起,满是怒意,道:“你们这些臭道士眼中只有你们是正道,我等便是邪门歪道,今日,我便要看看你们这些正道高手怎么破我‘鬼手御灵阵’。”

阵中人面上俱是一怔,如今众人之中,虽都还能在大战一场,但灵力消耗太大,本来十分的法力,如今挥出三层便已然是极限了,若再次动手,哪还能在飘渺仙界众弟子手中逃脱。

当下有人提议,集中灵力朝一点攻去,或许能一举攻破阵法。但不等那人说完,便被幕遥潇打断。

幕遥潇急道:“这些黑色的触手十分诡异,似乎属性相克的仙术攻击都不会有效果。但它似乎对火元素的灵力很是畏忌,我方才唤出的烈龙便是火元素的法术,这些触手一碰上便被蒸,隐隐的还有退避之意。”

白道:“你的意思是用火攻?”

幕遥潇点点头,道:“我猜测这阵法是靠刺蛉身上的灵气动的,一人用火术直攻刺蛉,我们集中灵力让施法人的仙术威力最大化,这样或许能突pò

防御阵法,只要刺蛉一死,这阵法变破了。”

接着幕遥潇苦笑一声,看了看众人,又道:“方才的法术以我现在的灵力是施不出来了,不知谁还能使出较厉害的火术。”

没等众人回答,前面刺蛉突然出一阵咯咯的怪叫声,如刮骨一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身子随之一鼓一鼓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毒刺随之上下起伏,根根直指正道众人,眼见便要将毒刺全部激射过来。而两侧,无数根黑色触手覆盖住了红斑,一寸寸的往中间挤压。

正道中人虽有不少会火术,但此时此刻,灵力匮乏,能确定还能施法成功却无人能应答。

众人皆知,若施法不成功,身后其他人强灌在身体的灵力便无处宣泄,只消瞬间,便自爆而亡。

正在大家愁眉不展时,便听到队伍中有人轻道:“我来吧。”

众人纷纷看去,却见是那个他们拼命救出的聚仙岛弟子,此时他虽头散乱,身子微颤,但两眼却是灵力流动,深夜的那场恶战他并未插手,体内灵气反而比众人充足。

白担忧的看着他,道:“小师弟,你可别硬撑,我们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若是你出了意wài

,我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吗。”

天晴朗自然明白白担忧的心意,他看了看众人,道:“我习练火灵术,会一些较强的火术,体内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还能将火术施展开来。

尘筱面上更是担忧,目光在天晴朗脸上扫了一眼,摇摇头。

天晴朗只觉心中一阵温暖,便是下一刻死去,也是心甘了。他朝尘筱笑笑,便御纸走到众人前面。

迎着那狰狞的刺蛉,嘴里轻道:“焚焰咒。”

凭空连走七步,每往前走一步脚下便闪出一道火焰。血手在空中指弯弯曲曲的划出一道流淌的血光。接着便是一张复杂的符咒,这次他竟颤颤巍巍的站在空中七点火焰的前面,嘴上轻念:“出。”

一直往阵法里挤压的黑色触手突地停住了,法阵外似有奔雷阵阵,那些黑色触角竟不自觉的往后退去,还有一些被瞬间蒸掉,丝丝恶臭充满整个阵法中。

众人顾不了这么多了,全都紧盯着天晴朗的一举一动。

七点火焰迅速的连在一起,形成一条赤白火龙从天晴朗头顶飞过,直冲前面的刺蛉。

天晴朗面色惨白,大口的喘息着,眼前又是一片眩晕,眼看灵力匮乏,便是把持不住了,突地身后一股轻凉的灵力如潺潺泉水般注入体内,顿时便觉得周身极是舒服。转眼看去,却是正道众人一起将灵力传给他。

这次的赤白火龙比与莫问一战时小了许多,但仍是烈焰冲天,周围热浪更是一阵接着一阵扑面而来,原本被黑色触手覆盖的红斑又慢慢显现出来,一滴滴的往阵法里滴着血水。

在天晴朗的驱动下,橘红烈焰瞬间暴涨,那些试图缠绕它的黑色触手还未触及它的本体便被蒸的无影无踪。

烈焰太过锋利,天晴朗都在担心,这么汹涌的烈焰会不会把自己点燃了,赤白火龙在离刺蛉一丈的距离便停顿不前了,如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墙,一次次的撞击着,却一次次的无功而返。

被困在阵法中的正道中人心中甚是焦急,众人都在坚持着将最后一点灵力拼上,却依然破不了这阵法,此刻火龙身前原本无形的墙已然被烈焰烧成了红色,但还是稳稳的横在刺蛉身前,那只异兽刺蛉似乎也备受烈焰的煎熬,摇晃着满是毒刺的身躯,似想逃走,却又无处可逃。

阵法外,突地颂起一阵咒词,有一人冷道:“火攻?真是幼稚。今日我便要送你们去见我仙教死去的众徒。”

话还没说话突地传来一声‘啊’。然后便是倒地的声音。阵法失去了控zhì

,灵力紊乱,瞬间消失。

天晴朗驱动的火龙否认前方猛然没有了防御阵法,火龙冲击而去,一口将那肥胖的刺蛉吞下,刺蛉大叫一声,挣扎了几下,便化成一道火光摔下深谷。

众人大喜,如脱笼之鸟纷纷御空到高处,寻找救出他们的援兵。

只是,这渐明的夜色里哪里有什么人。

幕遥潇俯瞰四周,猛然俯身冲进身下深林中,众人不解,但深知这位道行高深的修士所做的每件事都有其原因,当下并不多问,紧紧跟在他身后。

幕遥潇所落之地上躺着一个死去的飘渺仙界弟子,他胸口处有一极深的伤口,此时还缓缓的往外流着血,两眼圆睁,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杀他之人却是他万般想不到的。

此处茂林深邃,若不是幕遥潇眼力极佳,怕是无人能现到。

白看了看尸体道:“应该是施法困住我们的那个人。”

幕遥潇点点头道:“杀他的人既然不想露面,我们也不必深究,日后必然会会知晓,这地方不可久停。”

天晴朗凝望周围深邃的茂林,他心里隐约知dào

那人会是谁。

众人并不停留,纷纷御空,只要飞过双栖山,便是一望无际的地势,就算有追兵,也容易逃走。

但当众人行至双栖山间时,不由心头一凉,炽仙子带着一队人马早已等待多时。

一个几百年修行的炽仙子便是十分棘手,更何况她身后还以一批衣着鲜亮干净的生力军。

尘筱靠近天晴朗身边,轻声道:“等会儿,你和白师兄莫要离我太远。”

天晴朗一怔,他没有想到尘筱会突然跟他说这……当下便明白其中深意,这生死不明的未来,若能活着,便是从亲近的人开始。

天晴朗点点头,手中几张符咒已然备好,就算现在它们的威力很小,却也不能束手待擒。

说话间,众人已到了炽仙子近前,她的身后便是双栖山的出口。

炽仙子宛如一笑,勾人心魄,丝毫看不出些许的杀意,似乎面前这些人全是她的好友。

“你们还要逃吗?”

“妖女,受死。”幕遥潇大吼一声,率先冲向炽仙子。

炽仙子大笑,手中仙剑锋芒毕露,迎了上去。

两人刚一交手,幕遥潇便以显出败绩,面对仙后凌厉的攻势,只有躲闪,甚至连招架之力都所剩无几。

众人见只凭幕遥潇一人难以抗衡炽仙子,当下不知谁的一声长啸,众人齐刷刷的朝炽仙子冲去,生死之间顾不得那些颜面了。

炽仙子身后众人刚想迎上来,却见炽仙子玉手一挥,拦下众人。手上锋芒轻指正道中人,道:“今日你们若打赢了我,便放你们过去。”

天色已明,炽仙子傲然立在众人身前,全身哪还有半柔情,霸气逼人,仿佛又回到了那纵横天下的年代。

一时间正道中人便和炽仙子交上手了,只见炽仙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巨响声紧紧相连,每一次巨响都有一名正道中人的飞出圈外,若还有力qì

便会再度冲进圈内,若没有力qì

便在外围观战,等待机会。

天晴朗和白便是在外围观战,白伤势颇重,天晴朗只会符咒,身边还有两个刚刚被炽仙子震飞的两个正道众人,四人虽站在外围,但若炽仙子想冲过来,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场中正派众人虽人多,却仍处于下风,灵力匮乏是其一,另外炽仙子一人在人群中根本不需yào

考lǜ

会不会伤着自己人,反观正道中人,却成了昨晚的的飘渺众弟子了。

五光十色的法宝不停的闪烁着光芒,不一会便淹没在南疆天壁血色的清晨里。正道中人只有尘筱的天启剑还对炽仙子有些危险,每当天启剑破空而来时,炽仙子脸色便严谨一些,而其他人的法宝因为贫乏的灵力,根本对抗不了她手里的仙剑。

尽管如此,尘筱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加上一身被血色染透的衣服,更像即将败北的妖艳的红花。

天晴朗心中正为尘筱担心,猛然听到身后破空声疾驰,还没等他回头,两只蝴蝶便打在身边那两位手上的弟子身上,两声闷响,穿身而过,那两人如败絮一般砸向坚硬的岩石,眼见便是活不成了。

白眼疾手快,当下急急压下纸鹤,便去追那两名弟子。天晴朗本想跟着白,但耳边风声呼啸而至,当下不由多想,一道青色光墙在护在身前,他凝聚全身灵力等着重重的一击,哪知那两只蝴蝶只是在光幕上轻轻撞了一下,便飞了回去。

在清晨的薄雾里,婉玲的身影猛然出现在天晴朗面前,如罩了一身轻纱,她的肩上还趴着一只猫。

天晴朗看见她时,心里竟是一阵欢喜,但随之便有恐慌起来,不禁暗想,她是来杀我的吗?就算她不愿意,但炽仙子在这里,她又能怎么做。

小漆看见天晴朗,摇了摇尾巴,凭空跳到他肩上,慢慢趴下,继xù

睡去。

天晴朗笑了笑,此时婉玲已然欺身而至,相思引,来生蝶炫目的青红光芒,刹那间便将天晴朗笼罩。

众人俱是大惊,但大多数人都在苦斗炽仙子,无法分身前来相救,白俯冲而下,此时却成了离天晴朗最远的一人。

青红光芒间,天晴朗与婉玲默默的对视着,天晴粗粗的喘息,毫不掩饰惊恐的眼神,这个样子一次次的冲击着婉玲强迫冷漠的心。

冷漠的心慢慢的被融化,灌满心底的水迹从眼角流出,她竟扑哧一笑,轻言:“你真笨。”

天晴朗怔怔的看着她,那娇美的容颜,甜甜的笑容,都在诉说着笑容背后的淡淡的无奈,离别的哀伤。

她两眼布满血丝,也是一夜未睡,却不知是躲在哪里,自己一个人吞咽着无尽的伤心。

“大白痴,你想什么呢。”婉玲轻嗔。同时把一把绿色匕放在天晴朗手里。

天晴朗怔住了,不知她为何会做如此之举。

“拿我做人质啊,大白痴。”婉玲嘴角含笑,眼里却全是泪水。

三十八章 双栖山痴人如梦 通天殿再现危机

天晴朗转瞬便明白了,心里沉淀的感动再次涌起,接着便是一股冲动到了嘴边,若不是时间地点极其不允许,他一定要说服婉玲跟他一起回聚仙岛,或两个人都躲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天晴朗朝婉玲笑笑,轻道:“那我失礼了。”

此时,在半空中苦苦支撑的加上尘筱,幕遥潇,还有七八个人,其他人都被炽仙子打落,不是被抓住,就是眼见活不成了。

一声声狂傲的笑充斥林间,炽仙子的身影时隐时现,身上更是附上一层灵力幻化成的红光,几百年深厚的飘渺仙术毕露无意,渐渐的竟将众人挤到一起,她在周围不停的闪烁着身影,戏虐着绝望的猎物。

一声胆怯的轻喝在身边传来,炽仙子原本并不在意,但她余光飘过时,不禁浑身一颤,飘渺的身法也随之停住。

众人见天晴朗竟然制住飘渺仙界的二公主,先是惊讶,后是惊喜。一时纷纷驱动法宝,预冲过来帮天晴朗一把。

众人刚欲移动,但见身前红光闪烁,炽仙子拦在他们与天晴朗的中间。

天晴朗心中一惊,随即稳定心神,大声道:“速速闪出一条路,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炽仙子妩媚一笑,蚀骨的声音慢慢传到天晴朗的耳朵,你舍得杀吗?

天晴朗不禁愣住了,两人的点点回忆在眼前摇晃,是啊,她说的没错,我下得了手吗?

正在这痴呆状态时,腰部被婉玲狠狠的拧了下,天晴朗疼得倒吸一口气,正色道:“别再用媚术了,对我不管用。”

婉玲方才的一举一动自然没有逃脱炽仙子的眼睛,她在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三百年前的事情似乎又在重演。

想到这里,炽仙子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多少年的是是非非的,却总逃不过命运二字,天道,心道,鬼道,总改不了命运。

她心中一阵失落,摇了摇手,道:“你们走吧。”

此话一出,众人却愣住了,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但接着众人便慢慢移到天晴朗身后,一点点的往双栖山外飞去。

飘渺仙界的弟子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炽仙子再次不耐烦的摇了摇手,众弟子这次不甘心的让到一边。

双栖山的一块岩石后,四个人正在冷眼看着渐渐退去的正道众人。

左倾道:“要走了?”

扬尘道:“要走了!”

杨清道:“炽仙子变得软弱了,或许该让位了?”

正道众人已然退道双栖山外,天晴朗低低的对婉玲说道:“今日多谢你,以后若有机会。”

话说到这便被婉玲打断了,“以后还是不见了的好,若是再相遇,便真的要跟你动手了,我劝你回去还是修liàn

一件法宝吧,没有法宝,你谁都打不赢,连保命都成问题。”

天晴朗点头答yīng

着,这件事他心中最清楚,这几天他深知没有法宝的害处,只是,当今他觉得眼前一直跟在身后的炽仙子有些不对劲,此时半空中风声甚紧,自己脚下纸鸢都有些摇晃,可炽仙子身上的丝绸却一动不动。

天晴朗刚想对婉玲说此事,便见前面的炽仙子凭空不见了,同时,胸口瞬痛,一口血猛喷出来,身不由己的往后飞去,而婉玲也像是被什么往后拉去一般。

她惊慌而担忧的眼神里还映着他的影子。

天晴朗强忍着心中紊乱灵力带来的疼痛,稳住脚下纸鸢,刚一抬头,却吓出一身冷汗。一只白皙的手臂赫然出现在眼前的空气里,朝自己抓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炽光芒擦在天晴朗耳边刺向那猛然冒出来的手臂,那只手臂在天晴朗面前顿了顿,随后急速躲开那道白炽。

手臂在天晴朗面前旋转,炽仙子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这个距离,他绝无逃脱的机会。

炽仙子冷笑一声,面色却猛然凝重起来,她从天晴朗的眼中看到一个女子惊恐的样子。

浑身散灿烂白炽光芒的天启剑刚才一剑刺空后并没有回转,而是直奔炽仙子身后的婉玲。

婉玲被炽仙子往后拉开,自己正莫名其妙的不知生了什么,正疑惑不解时,见有光芒疾驰而来,当下不敢大意,相思扣破空迎了上去,两相遇时,相思扣紧紧的将天启剑缠住,那白炽光芒也瞬间被压了下去,紧接着天启剑如枯木一般,急急往下坠去。

婉玲心稍微放松下来,只以为是见对面有人施的暗器,当下法诀默念,收回相思扣。

哪知相思扣刚刚离开剑身,天启剑再次光芒大耀,朝婉玲激射而来,这次赤白光芒暴涨,似乎使用了全力。

天启剑速度太快,眨眼间竟超过了相思扣往回飞的速度。婉玲大惊之余来生蝶再起朝天启剑飞舞而去。

两件至宝眨眼间便撞在一起,如天空中猛然一声惊雷,接着便见婉玲浑身一颤,面色又白了三分。

天启剑与来生蝶如粘在一起一般,‘嗤嗤’之声大作。

婉玲正暗动灵力抵御通过来生蝶传来的巨大劲力,猛然看到炽仙子朝自己冲来,她嘴里还喊着,小心暗器。

婉玲看看周围,不禁有些疑惑。此时,天启剑猛然一颤,一道极细的赤白光焰在来生蝶的夹缝里摆脱来生蝶的纠缠,生生穿了过来,毫无声息的打在婉玲身上。

从天晴朗的角度来看,婉玲突然拼命的侧转,然后无助的向下直坠深渊。

天晴朗脸上大变,一声惊呼,心底有个地方用力的疼了一下,不加思考,跟着炽仙子身后便冲了过去,而且少年感到肩上小漆也变得忐忑不安,似乎很担心坠落的那个人。

尘筱在天晴朗身后一怔,但随后运起法诀,天启剑翻转,直奔炽仙子。

炽仙子稍一停顿,让过天启剑,此时天晴朗却从她身边一冲而过。炽仙子看了他一眼,并未痛下杀手,只是随后紧跟而上。

少年离婉玲越来越近,她紧皱的眉头,流血的嘴角,苍白的面容,印在他的眼中,疼在他的心里。

速度越来越快,风渐急,吹的眼睛疼痛难忍,眼泪被风挤出,不知飘落在何处。

脚下纸鸢不停的抖动,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但天晴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抓住她,紧紧的抓住,万万不可让她坠了下去,这漆黑的深渊看着就让人心寒,何况是一个美丽的少女坠下去。

他离她越来越近,周围也越来越暗,如一张黑色的大嘴,转眼间便要将他们吞没。

下一刻,他触碰到她的手指,那么凉,如他的心一般。

他伸手想抓住她,可就在这一瞬,他的另一只手却先一步被身后一样冰冷的手抓住,紧紧的抓住。

天晴朗猛然停顿在空中,下坠的人儿曾离他那么近,而此刻,她却毫不停留的往下坠去,离他越来越远。

天晴朗和肩头的小漆同时转头看去,只见抓着他的是秀散落的尘筱,那绝美的脸上尽是血迹,更显苍白。

此时耳边传来她的斥责声,“此时若是不走,便真的走不了了。”

说话间,一道人影在他们身边闪过,直接没入极深一丈渊中,追着婉玲而去。

天晴朗大脑一片空白,被尘筱拉扯着,跟随众人在晨曦中冲出双栖山。

他像一个木偶被人随意拉扯着,别人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木偶的心还留在那漆黑的一丈渊,呆滞的目光还映着坠落的身影,他恍悟而知,自己心中最疼的地方,原来装着她。

三十八章二 异乡遇诡计 痴情见旧人

聚仙岛和御剑宗众人飞出双栖山后,在南疆天壁中躲开野兽的追逐,丝毫不停留,一直飞出不眠大山,飞进御剑宗的势力范围,御剑宗那只警戒的大眼一直在看着他们,大眼如斗,将信息传到御剑宗。

飞到御剑宗的范围内并没有看到一名弟子,白还以为纳西弟子没有现他们,但见幕遥潇却是兴高采烈,当下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早有弟子去御剑宗禀报他们的归来,几人刚到山下,便有几十人出来迎接。见众人衣着褴褛,疲惫不堪,纷纷有人过来搀扶,接道便在路边迎客亭中坐下,立kè

递过来热水,食物。一时间,此处热闹非凡,从山下还陆陆续续下来许多人,都想看看硬闯一丈渊的英雄们。

此时,半空中一声重重的咳嗽,周围喧闹的声音立kè

静了下来,一个白白眉白须的老慢慢降了下来。此老面色红润,两眼炯炯有神,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模样,从周围弟子敬畏的神情来看,也是位高权重之人。

他笑呵呵的对众人道:“各位辛苦了,先喝一杯甘露茶,安安神。”说罢,便有人将桌上之物撤下,一人面前放着一杯茶。

幕遥潇忙对聚仙岛众人说道:“这位是御剑宗的执法长老,清阁道长。”

白等人刚要起身行礼,老却忙拦住他们,道:“不必多礼,快快把茶喝了,在御剑宗好好休息几天。”

天晴朗还沉浸在无限悔过的的情绪里,他猛然想喝酒,喝好多好多酒,但身边却只有一杯茶。

当下也不顾礼节,抓起茶杯一口喝下。

周遭围观的御剑宗弟子都是‘啊’的一声。

天晴朗似感觉到点点诡异,问道:“怎么?”

清阁长老苦笑一声,道:“这甘露茶乃是大补之物,一直都是御剑宗招待贵客的极品仙茶,此茶需慢慢品,若喝的太急。”

清阁道长笑笑,没有接着说话。

天晴朗已然明白了,此时他腹中一阵敲锣打鼓之声,便是疼痛难当。好在清阁道长会意,忙令一名弟子引天晴朗前去,不然又要是一番地狱的挣扎。

人有了压力,心绪便会少些,天晴朗去了十多趟茅厕后便不觉得忧伤了,甚至开始安慰自己,炽仙子道行高深,一定能把她救上来。

去了二十趟时,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忧伤,只是希望结束这痛苦的奔跑。

御剑宗弟子却告sù

他,没有解药,一晚上就好了。结果肚子闹了整整一夜,等天晴朗想入睡时,已有御剑宗的弟子叫他吃早饭了。

独龙峰众人经过一夜的疗养,都在快速的恢复中,再加上御剑宗提供的洗漱,新衣,当众人站在御剑宗主殿时,又是一片惊叹声。

今日事专门为了召见聚仙岛弟子的,所以幕遥潇等御剑宗弟子并没有出席,御剑宗弟子上万,在大殿之上身份尊贵也有几百人,熙熙攘攘的极为热闹。

大多数男弟子的眼光都集中在尘筱一人身上,此时,她身穿一件御剑宗淡蓝道袍,站在大殿之上,那绝世的容颜像一颗耀眼的明珠,吸引着无数的目光,同时也压制着御剑宗众多明亮的珠宝,人群中目光带着羡慕,渴望,妒忌,不停的议论,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清阁道长眉头大皱,心中暗怒,这些不争气的弟子竟为了一个漂亮的女子这般喧哗,真是没用。不过话说回来,这女当真好kàn



清阁道长心里猛然一颤,暗骂一声,大声道:“众弟子莫要喧哗,有请掌门。”

众弟子立kè

安静下来,这时,从身后内堂走出一名髭须大汉,左眼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右眼圆睁,似乎很不满yì

众弟子刚才的表现。

大殿之下鸦雀无声,清阁道长轻道:“掌门师兄,聚仙岛等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白等人见尉迟掌门出来了,便要施礼。

还未动,尉迟渊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朝众人挥挥手,道:“不必多礼,各位身体还很虚弱,坐吧。”

聚仙岛众人忙道谢,但心里俱是一惊,自己心中所想,他竟能知dào

,这般窥视心意的本事,从未遇过,御剑宗的转心术果然名不虚传啊。

众人坐定之后,尉迟渊又笑道:“各位勇闯一丈渊,昨日我已然知晓了,只是顾及各位的身体,便没有去打扰,还望各位不要责怪。”

众人受宠若惊,白连忙起身道:“尉迟掌门说笑了,掌门对我等照顾极为周到,感激都来不及,岂敢责备,今日更是亲自接见我等,实在折杀晚辈。”

“贤侄不必多礼,御剑宗与聚仙岛交好数百年,一切就像在聚仙岛一般就好,各位安心在御剑宗养伤,我已派人去聚仙岛通报了,不必急忙赶回。御剑宗虽没有极好的风景,但也有它独到之处,各位闲得无事便可随意走走,不必拘束。”

众人纷纷点头答yīng

着。

尉迟渊又在清阁道长耳边附言几句,后点头答yīng

着,便出了大殿。

尉迟渊正色对白等众人说道:“这件事的全因我御剑宗而起,若我那四名劣徒大意无知,中了妖人奸计,让御剑宗脸色抹黑,更让聚仙岛遭到损失。那四名劣徒在思过崖面壁,今日我便让他们给各位赔个不是。”

白大吃一惊,忙起身道:“掌门人真是折杀我等,我等只不是是聚仙岛普通弟子,岂能接受这般大礼。”

尉迟渊一挥手,笑道:“不必顾虑这些俗套,这里是御剑宗,到了这里便要入乡随俗嘛,你家青玄掌门也不会怪罪你们的。”

白还有推辞,只见大殿外有人高声喊道:“劣徒天泽,天幕,云情,云清,前来拜见掌门师尊。”

尉迟渊面色一寒,淡淡道:“进来吧。”

天晴朗坐在末,子尉迟渊讲话时本身便不受关注,于是想趁此机会小睡一会,哪知刚睡着,猛然听到面前有人大声疾呼:我等四人无能,连累了聚仙岛众人,还望海涵。

天晴朗被这洪亮的声音惊醒,模模糊糊看见有人正朝自己施礼,当下一惊,但不知生了什么事,看看身旁的师兄们依然端坐,心里稍微平稳了些。

可当他看清面前之人时,不由的站起身,脸上一片笑意:“婉玲,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欢笑的气氛瞬间僵住了,几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大多数在场的御剑宗弟子都死盯着痴情的少年,心中极其气愤,我们都已经赔礼道歉了,还这样羞辱我们,太不像话了。

天晴朗面前的那个俊俏女子更是满脸通红,低低道:“我,我不叫婉玲,我,我是云轻。”

还是白反应快,一把将天晴朗按到椅子上,轻轻说道:“赶紧闭嘴。”

随即又转身都尉迟掌门施礼,道:“这便是我们去营救的那个小师弟,他中了炽仙子的幻咒,至今还,还未清醒。”

尉迟渊脸色好kàn

了些,淡淡道:“那就多多休息,御剑宗医疗师不少,只要有所求,他们都会尽lì

相助的。”

天晴朗已然清醒过来,慌忙点头答yīng

着,低着头,不敢迎着众人目光。

又是一阵天下正邪两派诸多闲聊后,聚仙岛弟子和御剑宗弟子纷纷退下,大殿内只剩尉迟渊一人。

此时,从侧门又飘至一人,正是幕遥潇。

“都已经翻过了。”尉迟渊道。

是的,掌门师兄,他们身上所带之物都查看过了,没有现秘籍之类的藏书,只是在最小弟子房间里现了一只灵猫,灵力很是诡异。

尉迟渊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样的猫?”

幕遥潇忙道:“黑水猫,藏龙谷的特产。”

尉迟渊笑了笑,道:“那个孩子竟能用黑水猫当灵兽,果然有一套,有机会抓住那黑水猫看一看。”

幕遥潇点点头,随后又道:“我在一丈渊内曾逼问飘渺弟子为何抓那名弟子,几名弟子所说的都与那只猫有关。而且他们说,之所以要烧死那名弟子,是因为他偷看了鬼道秘籍。”

尉迟渊眼中精光大振,急道:“这消息可靠性有多少?”

幕遥潇顿了顿,道:“百分百。”

尉迟渊点点头,眯起那只独眼,道:“我虽也会些许的鬼道心法,但修liàn

起来与天道更是格格不入,这些年进度缓慢啊,你派云轻去用转心术将鬼道秘法套来,最好能迁出在心底被封印的心道心法,另外多派些弟子看紧各处秘密之所,这些日子不比往常,‘厉阵’所在要绝对保密,不能让聚仙岛的人窥知一二。”

幕遥潇点头答yīng

着,转身便要离开。

尉迟渊似乎又想到什么,道:“过两天等万佛山的和尚护送窦赤龙前来时,要注意聚仙岛的反应,在他们的表现上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幕遥潇有些担忧,道:“我担心聚仙岛的那些人会对窦赤龙下毒手。”

尉迟渊摇摇头,道:“这点不必担心,那群和尚也会知dào

这点,对聚仙岛的人提防的比我们还紧,不会有事的。”

幕遥潇不再说话,轻施一礼,转身离开大殿。身后,尉迟渊摸了摸左眼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圆睁的右眼全是仇恨,浑身全身一阵颤抖,几乎无法克制巨大的愤nù



此时,身后转过一个女子,面有忧色,轻道:“该吃药了,掌门人。”

尉迟渊轻叹一口气,在这炎夏中他口中竟呼出一口白气,接着凝结成冰片,落地便碎成万段。

三十九章一 叩问自身世 风卷落花愁

聚仙岛众人被安排在一个独院里,这里位于半山腰间,风景极佳。另外,御剑宗弟子不断的过来询问是否有所需,弄得众人受宠若惊。

天晴朗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睡到夜晚,小漆饥饿的叫声将他吵醒,迷迷糊糊中,他抱着小漆走出院门,刚刚被医疗师接上的左臂还有些疼痛,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肚子竟然和小漆的肚子一起打鼓,他不禁笑了声,小漆看着他,也会意般的喵喵叫了两声。

周围漆黑一片,在此之前便有弟子将聚仙岛众人邀去赏戏,只是见天晴朗沉睡不知,便没有叫他。

天晴朗见众人都不在,也深知在御剑宗不会有什么事,便安心去厨房找些吃的。

说来也怪,天晴朗自从跟小漆在一起后,对厨房特别的敏感,鼻子一闻便知dào

方向,当下绕出住处,超近路往厨房跑去。

隔着老远便听到有弟子在厨院里喊道:“文长老你又喝多了,真的,别喝了,再喝我们又要受罚了。”

天晴朗一听有酒,不禁精神大振。自从跟顾如烟拼酒后他不觉有些上瘾了,当下三步并两步,便进了厨房院门。

这里的厨房颇大,是一个整套的四合院。一位油光满面的老歪歪斜斜的坐在院子里一棵古树下,两名弟子在夺他手里的酒壶。

老矮胖,胡须花白,鼻尖微红,一只手却如铁箍般攥着酒壶不撒手,那两名年轻弟子憋红了脸却拔不出来丝毫。

有弟子见天晴朗进来,慌忙迎了上来,笑道:“你是饿了吧,我马上把饭菜给你送过去,你先回去歇会。”

天晴朗笑了笑,指了指那长老,道:“不知那位是谁,可否让我坐下喝两杯。”

老一怔,随即松手,那两名弟子握着酒瓶立kè

摔了出去。

老朝天晴朗招招手,笑道:“来来来,好久都没人跟我喝酒了,那些小弟子们喝几口便醉的跟烂泥似的,没劲,没劲。”

那名弟子也不拦着天晴朗,笑道:“你先坐,我去弄几个菜。”

天晴朗谢过那名弟子,坐在老对面,立kè

,一股浓浓的酒香味侵体而入,天晴朗深吸一口,不禁说道:“好酒,真是好酒。”

老嘿嘿的笑着,道:“有眼力,小老弟我可告sù

你,这御剑宗后山甘露泉酿出来的酒,放眼天下,那也是一等一的美酒,来御剑宗若不喝此美酒,便枉来了,哈哈哈。”

说话间,几样小菜和两瓶美酒便端了上来,小漆倒不客气,若不是天晴朗拦着,它早上桌了。

老看了小漆一眼,摇摇头,给天晴朗倒满一杯酒。天晴朗看着如琥珀般的酒色,不禁又想起如琥珀一般的婉玲。

如今,她生死不知,那牵挂的思念丝丝看不见,忘不了。

心里有些伤感,猛一仰脖,美酒穿肠而过,有淡淡的香,涩涩的辣,宛如她一般。

酒过三巡,老疑惑的看着天晴朗,笑道:“平日里山上像你这般年轻的弟子,酒过一巡便不成样子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有这般酒量,当真是罕见的酒鬼啊。”

天晴朗苦笑一声,又是一杯穿肠酒下肚,淡淡的道:“其实酒是不醉人的,醉人的是心。”

老一怔,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啊,年纪轻轻,能说出这般话,也是不简单啊,看来人间疾苦你是见了不少了。”

天晴朗摆摆手,道:“谈不上,从小流浪,对一些事见多了,便有些看法,不足为怪。”

老凝视着天晴朗,疑惑的问:“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天晴朗拿起一个酒壶,摇了摇头。

老却道:“可我觉得你怎么这般面熟。”

天晴朗嘿嘿笑了两声,道:“前辈说笑了,我来人世不过十七载,十年流浪,七年学艺,哪有福气遇到前辈呢。”

老面色却越凝重,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我一定见过你,我想想,想想。”

天晴朗看了老一眼,心情低落,独自饮酒,不再说话,诗云,酒不醉人人自醉,眼见两坛美酒已然见底了,天晴朗却是越来越想喝。

执事的弟子立kè

又端上来两坛,天晴朗见小漆对着他叫,便到了一碗给它,小漆只添了一口,便摇摇晃晃的欲倒。

天晴朗笑着将小漆抱在怀里,猛然老一拍桌子,天晴朗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前辈。”

老嘿嘿的笑着,道:“我知dào

在哪里见过你了。”

天晴朗一惊,心中隐约有些期待,喃喃道:“真的?”

老点点头,道:“那时候我在一所大宅子给一个怀孕的妇人看相,后来那家大宅子的主人便回来,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那面相跟你的面相像极了,怪不得我认为见过你呢。”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天下人那么多,面相有些相同,也是难免的。”

老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轻抿了口酒,道:“相似的面相是很多的,但如此相似的面相绝大部分只存zài

近亲之中。”

一道亮光在天晴朗心中最阴暗的地方闪过,他浑身大振,眼光急切的盯着对面的老,嘴里哆哆嗦嗦的道:“近亲,近亲?”

老白了他一眼,道:“近亲就是指父母,这都不懂。”

天空渐暗起来,隆隆的雷声一声声的由远渐近,这里的天和不眠大山一样,说变就变。

“父母。”从未触碰的字眼此时却无比清晰的映在他的脑海里。天晴朗急问:“您记得那宅在在哪吗?那家人姓什么叫什么。”

老此时已经有些微醉,他摇晃着身体,挠挠头道:“十几年了,记不清了,若是见到他本人,我还是能认得的。”

天晴朗盯着老,眼睛一眨不眨,道:“前辈,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我一直是孤儿,你说的那两人有可能是我的父母啊。”

老点点头,道:“这点我清楚,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只是说面相极像有可能是近亲,又没说一定是。

再,从他们二人面相看来,早年大贵,得子后会突生天劫,子虽贵,但对双亲却是相克极凶,那腹中子乃至凶之人,天地不容,我料定他出生不久便死于非命,这点确实与你面相不同。”

老看着天晴朗,说道:“你面相平和,命脉虽多坎坷,却看的透彻,不像那腹中子一般,天命猜不透。”

老说完,拿起一个酒壶,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天晴朗愣愣的坐在那里,杯里的酒已经倒满,他却如呆住一般,心中翻腾不已,手里的酒瓶一直往杯子倒着酒。

老的话似在心里一片空白的地方画了一笔,他自己想把剩下的线条续上,却又不知该画什么,他渴望知dào

,无比的渴望。

杯满自溢,美酒如清泉一般在地上蜿蜒的流动,一滴滴,一点点,浸入大地。

醉了谁?谁又醉不了。

三十九章二 黑猫枉入虎穴 痴心撞见无情

后山安静的山路,方才跟天晴朗一起喝酒的老快速的走着,哪里还有半点醉的模样。

他边走边嘟囔,“真是一张臭嘴,险些又惹出一场恩怨,这地方又不能呆了,今晚便走,还是世间逍遥快活啊。”

天色阴沉,和少年的心一般。

天晴朗一直坐在那里,冰凉的雨水如冷箭一般,刺穿薄弱的身体,直达心田,把那里砸的坑坑洼洼,面目全非。

他浑身以湿透,却深深的沉寂在自己的幻想中,有父母,有兄弟,有田园,有个家。

起夜的御剑宗的弟子现了他,他这才回过神来,他临走时,向那名弟子问道:“刚才的那位前辈是谁,什么字号。

那名弟子笑笑,道:“那是不醉道长,是掌门人的师兄,但不醉道长不喜欢打理山中事物,一直以来遨游凡世,逍遥自在。”

天晴朗点头答yīng

着,嘴里轻轻念道:不醉,不醉,嘿嘿,不醉就是独醒,既然是独醒,那他就是装糊涂,这样的话,他一定知dào

些什么。”

浓烈的醉意涌了上来,天晴朗扔掉雨伞,任凭细雨敲打身心,他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来问个明白,心里从未有个的希望将他推向黑暗的尽头,似乎一伸手便能触到光明。

雨帘深处,一个女子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尽是不解。她刚才试着对他用了一次转心术,现太过容易,少年的心毫无警惕,全都暴漏给她,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英俊的面孔下,会有着那般苦难的心。

她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若是天晴朗看见她,一定又以为她是婉玲。

雨滴的声音在他脑海中格外的响亮,一夜未睡,雨停天亮,天晴朗起身便去找那不醉道长。

习惯般想将小漆放在肩头,却现它不知dào

哪里去了,此时外面才刚刚亮,零星的传来一声声御剑宗弟子时缓时快的脚步声。

天晴朗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在不断的催促他。

薄雾中,他打听到不醉道长的的住处,快步到了地方却只看见一把铜锁,锈迹斑斑的铜锁似乎很久都没有用了,但不知为何,今天它却锁住了门,连同少年易碎的梦一起锁上了。

天晴朗心里失望极了,随后有股冲动涌起,他想破门而入,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最后理智还是强迫他忍住了,他知dào

屋里面没有秘密,秘密都已经被带走了。

天晴朗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回走时,猛然听到一声猫叫,心里一怔,神情也随之清醒一些。

他看了看声音处,那正是和他住处相反的地方,那里没有路,只有一片稀稀松松的树林,此时树林里浓雾弥漫,似乎在告sù

他,那里有无尽的危险。

天晴朗在犹豫,那片浓雾的密林让他想起了不眠大山,心中甚是厌烦,更重yào

的是白曾暗暗的告诫众人,万万不可乱走,这里的一些事是我们不应该知dào

的,就算看见了也要装成没看见,若自己走进密林被别人看见怎么解释,或哪里万一有御剑宗不可告人的秘密,又该怎么办。

这时,又是一声猫叫,声音急促,比刚才那声更加清晰。天晴朗的心猛然疼了一下,他心中确定那就是小漆,当下不再犹豫,朝密林处飞奔。

当他只身闯入密林时,却现自己似乎是进入了雾海。大片大片的云雾将他围住,周围三尺外的景色都隐没在云雾当中,他走了几步,便撞到了隐藏在浓雾中的树上了。

当下不禁有些恼怒,手臂轻抖,御起纸鹤,刚飞过树顶,猛然浑身如遇电击,刹那间纸鸢化为灰烬,天泽整个人被树杈上挡了几下,便摔到了地上。

天晴朗大口的喘息着,浑身如散架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万万想不到,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树林,头上却隐藏着威力极大的禁制,只是放置禁制的人似乎并不想伤害别人,只是想给出一个警告,否则,他哪里还能活命。

天晴朗咬牙切齿的忍着疼痛,猛然间又是一声猫叫,这次天晴朗听的清楚,这声音嘹亮,像是在耳边一般。

天晴朗慢慢起身,手中符咒已然冲向面前浓浓的迷雾,天晴朗这次抛出的只是普通的火符,并没有爆zhà

的声响,几道火光亮起,驱散周围的雾气,一切真相都显露出来了。

前面不远有一个微微隆起的高坡,小漆正在上面转来转去,看那样子是想下来,却又下不去。

小漆看见天晴朗,立kè

朝他叫了几声,但走到高坡边上,便再也走不下来了。

天晴朗眉头紧皱,那土坡之上似有很厉害的禁制,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所以天晴朗并不愣愣的往前冲。

他观察了下四周,有些不对劲。清晨本是鸟儿吃食的时候,这时最为聒噪,可他的周围一声鸟叫都听不到。

他祭出一张符咒,破空朝小漆打去,符咒在眼看便要打到小漆,却猛然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符咒根本没来得及爆zhà

,便被吞噬了,这个过程很短,却让天晴朗毛骨悚然,如刚才扔过去的不是符咒,而是自己,后果当真恐怖。

他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大地猛地一颤,地面之下似有低低的呻吟之声,天晴朗环顾四周,更是警觉。

小漆开始快速的刨地,看样子是想地下钻出来。

紧接着大地又是一下巨颤,像是有什么妖魔鬼怪要从地下钻出一般,天晴朗眉头紧皱,脚下纸鸢乍起,贴着地面急速朝小漆飞过去。

人未至,符咒已经贴到了小漆周围的地面上,天晴朗嘴里急念法咒,几声闷响,地面被炸凹了些许,小漆很快从地底上钻出来,一下子便扑到天晴朗怀里。

他还未说话,大地又是一阵颤抖,远处还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哀鸣。天晴朗本欲走,但心里却有股力量驱使着自己前去看看,天晴朗知晓这股力量来自小漆,更知dào

小漆所做的事都极其重yào

,当下不再犹豫,纸鸢低低而飞,朝声音处疾驰。

浓雾弥漫的尽头竟然是一个开阔的盆地,其身之辽阔让天晴朗想起苍龙顶上的巨大广场,而且这盆地似乎被大广场还要大些。

广场的中央有一只巨兽,最大的特点便是两只分叉的犄角如凌乱的树枝一般,它周围还站着好些御剑宗的弟子,这些人在它面前如同蝼蚁。

巨兽浑身血迹斑斑,白色的骨头,红线般的经脉,血红略微青的肌肉全都暴漏出来,它身边还有一张刚刚被剥下来的皮。

天晴朗不禁有些想吐,这般凶残之景,哪怕是魔教也未必干的出来,如今竟出现在以天下第一剑宗自居的御剑宗里,当真让人大惊失色。

场中巨兽生命力却是极其顽强,虽整个皮被剥了,但四只还是稳稳的站在场中央,虽浑身动不了,但巨大的蹄子每抬一下便是要去踩死身边如蝼蚁的御剑宗弟子,好在那巨兽速度并不快,在它脚下的弟子从容的闪过后,巨蹄落地,大地深陷,接着又是一阵巨颤。

天晴朗不忍再看,转身欲走。小漆却不愿离开,喵喵叫了两声。

天晴朗抱起小漆,道:“你是想让我救他?”

小漆又喵喵的叫了两声,点点头。

天晴朗看看线面几十人的御剑宗弟子,轻道:“怎么救。”

小漆眨了眨眼,看了看场中的巨兽,最终还是趴在天晴朗身,闭上了眼睛。

天晴朗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欲走,此时便听到场中有人大喊,“谁在那里!”天晴朗心中一怔,随之纸鸢升起,符咒不停闪出火光,驱散浓雾,纸鸢急急而行,很快便飞出了密林,只是他听到身后不停的有人呐喊,人数众多。

天晴朗又回到了那个分叉口,此时,正面有一人正缓缓走来,他慌忙收起纸鸢,稳定心神,慢慢的朝那人走去,想安静的与她擦肩而过。

离得近了,两个人同时怔住了,对面那人正是云轻。

在天晴朗看来,那眉目之间却是隐藏着另一个人。

云轻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不自然,当下低低问道:“无寒子师兄这是去哪了?”

天晴朗回过神来,慌忙说道:“没去哪?随便转转。”

此时,身后御剑宗众人已经追至,将天晴朗团团围住。

这些人身穿深绿色道袍,与云轻所穿青色道袍大不相同,看他们与云轻的眼神,二之间似乎并不熟悉。

众人中有人向前一步,朝天晴朗冷喝:“刚才那人是不是你?”

天晴朗心中大寒,断断续续的道:“这,那个,我。”

话说到这里,对面的云轻突地说道:“无寒子师兄是聚仙岛来的贵客,以与我在这里说了快半个时辰,怎么会是你们要追踪之人。”

天晴朗忙投去感谢的目光,只见云轻柳眉倒竖,粉面生威,竟和婉玲又多了几分相像。

刚才问话的那人意味深长的一笑,道:“那当真冒昧了。”话毕,带着一行人朝远处遁去。

那群人渐行渐远,天晴朗长舒一口气,刚想对云轻说声谢谢,还未开口,面前便是一黑,云轻已经欺身近前,削葱玉指轻轻的点在他的额头上。

四十章 长念至亲人 一时鬼道现

云轻玉指轻点,一瞬间,天晴朗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时间在大脑中快速的回转,那只剥了皮的巨兽,不醉道长,在御剑宗山下,尘筱血魔一般的样子,在人群厮杀的众人,岩壁的鬼道,婉玲递给他的玉石。

云轻受掌门之命用转心术窥视天晴朗心底隐蔽的鬼道之秘,这期间她也是不愿做此事,转心术是御剑宗独门秘术,只是转心术未圆满时,会有个缺陷,对别人转心时,自己的心事也会流露在别人的思想里,甚至事后被转心还会时不时的显现转心曾经去过的地方,做过的事情。

云轻在御剑宗年轻一代弟子中,算的上时后起之秀,但转心术仍为圆满,但御剑宗有不成文的规定,这些年轻的女弟子平日里接触不到御剑宗离绝密的事情,所以这样简单相互窥视的事情便由她们来做。

天晴朗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成了个女人。在水边洗衣,在烈日下苦练,在夜色小溪里洗澡,他甚至还看见自己肩膀上有三点红斑,像落在花上的蝴蝶,极是好kàn



一觉醒来,天晴朗还在暗想,天下真的有那样的女子吗?

有人敲门,声音洪亮,天晴朗忙起身开门,道:“大师兄,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白疑惑的看着他,摇摇头道:“你睡糊涂了吧,现在才午时,你昨晚喝了多少?”

天晴朗拍拍脑袋,他似乎记得自己今早曾起来过,他看了眼还在床上酣睡的小漆,转头对白说道:“大师兄,梦游算不算病啊。”

白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你赶紧穿好衣服,御剑宗的人说万佛山的人到了,我们要去见一下。”

御剑宗通天殿,此时有五位僧人。两位端坐在客席之上,三位如一尊尊金刚佛一般矗立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身边还立着一个黑色的木桶。

坐着的两位,一胖一瘦,胖红光满面,笑脸慈祥,袈裟鲜红,金光闪闪,一看便知是寺内管事之人,而瘦皮包骨头,面色冷寂,袈裟枯黄,满是褶皱,一眼就能看着这是苦修僧人,只心为佛,不问世事。

尉迟渊自然是笑脸相迎,道:“两位高僧今日亲自出寺,看来十几年前的血案显出真相指日可待楽”

胖僧人微微欠身,道:“窦家灭门血案实在是触目惊心,今日想起也是心中一痛,事后很多人都将矛头指向聚仙岛,今日我等携窦门主前去聚仙岛,便是要拿出个证据,也好还聚仙岛道友一个公道。”

尉迟渊点带你头,微微一笑,突然轻道:“万一真的是聚仙岛所为呢?”

“严惩不贷!”一直未开口的那个瘦僧人冷道。

此时,一名知客快步走进店内,道:“聚仙岛众人到了。”

尉迟渊笑道:“快点请进来。”

聚仙岛众人到了殿内,大殿之上立kè

有了一丝尴尬。

胖和尚站起身,轻念佛号,道:“阿弥陀佛,小僧我德丘,这位是我师兄,德临,身后是我佛门弟子法辈弟子,法念,法慈,法厉。”

瘦弱的德临点点头,并未站起,身后法字辈众人更是神情倨傲,只是看了眼聚仙岛的众人,便正目朝前,不再理会众人。

当下白眉头一皱,低低道:“在下是聚仙岛独龙峰南歌子座下弟子白,久闻两位高僧法号,今日得见,当真三生有幸。”

德丘微微一笑,道:“白道友实在谬誉了,聚仙岛独龙峰的威名即便在凡世也是幼儿皆知,前几日又大闹飘渺妖宫,当真了不得,我等枯油老僧却实不敢与各位相提并论。

白微微一笑,转头将天晴朗等人介shào

给他们,众人见过礼过,分两边入座。

一直冷眼观瞧的尉迟渊,这时才笑道:“既然各位都相识了,那么我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尉迟渊见白和德丘纷纷点头,便笑道:“万佛山的两位高僧既然是去聚仙岛,为何不与聚仙岛众人一起呢。”

此言一出,白和德丘俱是一怔,互看一眼,继xù

听尉迟渊说道:“这里离聚仙岛路途遥远,且要穿过很多凡世的城镇,几位若是同行,相互依托,一来可更好的保护窦门主的安全,二呢,聚仙岛众人刚刚突袭一丈渊大获成功,那些妖人未必会放过报仇的机会,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各位回去的必经之路埋伏好了,若有万佛山高僧同行,岂不相互之间也有照应。”

尉迟渊话音刚落,瘦小的德临便念了声佛号,皱着眉道:“这样不好吧,贫僧护送窦门主前往聚仙岛一事较为敏感,若与聚仙岛众人一起前往,怕与此与彼都不方便吧。”

德临大师此话说的明白,虽好听些,但意思还是很露骨,他想告sù

众人,万一窦门主死了,谁负责。

聚仙岛众人心中俱是不满,谁都明白这话的意思等于变相说聚仙岛便是杀人凶手,众人都是岛上各位座的高徒,岂能容忍这番话。

白正声言道:“高僧多虑了,聚仙岛光明磊落,为天下人敬仰,更不怕任何闲言碎语,我等愿意和各位高僧护送窦门主一起去聚仙岛证明事情真相,更愿担保窦门主的安全。”

尉迟渊看了眼双方,笑道:“既然聚仙岛众人都已经说处此话了,我看高僧也别拒绝了,聚仙岛久负盛名,弟子又都这么虔诚,你就答yīng

了吧。”

德丘看了看德临,见后微微点头,便道:“既然聚仙岛道友执意相随,便小僧也不再婉拒,只是我等事先要有个约定,我们本来是要隐没行踪的,所以各位道友人数不要太多,最好选两三个人跟我们一起行动,其他人先行一步会聚仙岛通报一声为好。另外,在路上行动时,若有什么事情,还得有劳道友和我们商量商量。”

白淡淡一笑,道:“都依了高僧,我等独龙峰三人甘为大师调遣。”

德丘连连点头,道:“言重了。”

当下众人便谈妥,明日便一起出去聚仙岛。

回去的路上,尘筱低低的问天晴朗,“晴朗,你在大殿到底怎么了?”

此话一出,白也道:“对了,我看见你坐在那里魂不守舍的,还真担心你又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天晴朗苦笑一声,道:“我也不清楚,就觉得心里极其烦躁,我老是感觉到那两个僧人身后的那个木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我,煞是恐怖。”

白道:“那木桶里装着的就是窦门主。”

“啊。”天晴朗大吃一惊,尘筱等人虽也有些吃惊,但绝不像他如此。

白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慢慢说道:“当初窦家全门被灭,就连各派都受到牵涉。窦门主更是生不如死,被人断其四肢,剜眼拔舌割鼻破耳,整整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天晴朗大喝一声,道:“谁这么残忍。”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朝他看去。天晴朗心中也是大惊,他不明白自己会如此气愤,就如自己受到那般酷刑一样。

他尴尬的笑笑,道:“不用管我,师兄继xù

说。”

白点点头,又道:“也是上苍有眼,窦门主命不该绝,万佛门用秘制之术样将窦门主浸泡起来,保住他一条性命,但从此便见不得光,于是便用了一个大木桶将他盛了起来。

一个人那般样子还能活下来,最重yào

的还是因为心里燃着复仇的火种,只要火种不灭,他便能一天天忍下去。”

天晴朗低着头,浑身颤抖。白见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

天晴朗猛然抬起头,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三根如波浪般的黑色细线从眼球中间四处扩散,无名的骤风乍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戾气。

白不禁惊道:“幽冥印章。”

四十一章 苦命人心法双修 前陌路杀意久藏

近亲之人血脉相连,那种相互之间不可言传的感应只能体会却无法被描叙,天晴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曾离至亲之人只有几步之遥。

‘啪’的一声脆响,天晴朗踉踉跄跄的急退几步,还是没有站住脚跟跌坐在地上。

他促然惊醒,眼中黑色血线慢慢消退,又恢复到以前的模样。天晴朗捂着脸,胆怯的言道:“大师兄,怎么了。”

白看看四周,一招手:“你跟我来,我好好问问你。”

天晴朗看着尘筱,想寻找些安慰。

尘筱却面色凝重,看着他,就让陌生人一般。

天晴朗猛然心如死灰,叹了一口气,跟着白而去。

御剑宗今年的雨水颇多,而且来的颇快,几声闷雷后接着便是倾飘大雨。

几道闪电照亮了通天殿,尉迟渊望着远处的模糊的山麓,低低的说道:“可有什么收获?”

云轻慢慢从石柱的阴影中走出来,低低说道:“那名弟子确实读过鬼道,只是当弟子试图窥看那部分记忆时,却遭遇了他身边那只黑水猫的毒云攻击,险些中毒,不得不停止,那部分记忆也因此没能打开,都怪弟子无能。”

尉迟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叹了一口气,道:“不必自责,这些事情到底还是要看天命,不可强求,那只猫倒是有些怪异,那弟子身上还没出现仙根,灵力却极其浑厚,这些似与他的那只猫有着莫大的联系。”

云轻抬头看了掌门一眼,又道:“弟子虽没能窥视到鬼道,但无意中却现了狐黄锦蛇的踪迹。”

尉迟渊面色微变,道:“哦,这倒是个好消失。”

“弟子现那名弟子曾与一女子联手战过红蛇,并将红蛇打败。”

“在何地方?”

“江南。”

尉迟渊久久不再说话,外面风声越来越大,夹杂的暴雨一声声清晰的砸在瓦面上,声声入耳。

“这次一定要把红蛇抓回来,不管死活。”

“弟子遵命。”云轻低头行礼,便要离开。

尉迟渊又道:“等一下。”

“师尊还有什么吩咐?”

尉迟渊迟疑了下,还是说道:“我知dào

在御剑宗有个很古来的传言,女弟子若第一次对男弟子使用转心术,中途被迫停住后,那男弟子便是她以后的夫君了。两个人若不结合,那女子便会,你不会认为他便是你的。”

云轻面色闪过一丝红晕,不待尉迟渊说完,便道:“师尊多虑了,弟子从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想为御剑宗尽一份力。”

尉迟渊点点头,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一声炸雷在不远的半空中骤响,接着便是狂风暴雨。

一天晴朗辗转难眠,他现自从来到御剑宗后,他就没睡过安稳觉,一件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像幽灵一般围着他,残缺的记忆片段不断的向他伸出触手,但每当他想触碰它们时,它们就往后缩,不管他怎么努力,就是抓不着一星半点。

天晴朗打开屋门,早已等候多时的风雨立kè

穿过他的身体,蜂拥着挤满整个屋子。

天晴朗打了个寒颤,他第一次感觉到御剑宗的雨夜是这么的阴寒,就如同这个天下第一剑宗一样,有些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风不停的在他身上肆掠而过,雨如珠帘般打在身上,开始很冷,很疼,但渐渐的,他现自己竟然开始习惯了。

不仅仅习惯,而是喜欢,风越大,雨越狂,他便越高兴。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狂妄的力量,似乎这还不够,他慢慢的朝院子里走去,轻轻的躺下,风更猛烈,雨更张狂,一滴一滴的将他埋没。

白走了已有一个时辰了,天晴朗脑海里海留着他愤nù

的话,

“这是鬼道,这是鬼道,你那里学到的,若让聚仙岛上任何一个人知dào

了,你都死定了。”

白很愤nù

,甚至对他举起了拳头,但不知为何最终还是放下了,或许是尘筱挡在他前面的原因,她既然护着他,又为何一句话不说便走了,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信他所说的话,还是根本就厌恶他。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几乎没有间隙,便是一生惊雷在头顶炸开。天晴朗只觉一阵急雨如利刃般割着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感觉,他认为自己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他咬牙坚持着,雨水砸在牙齿上,声声入骨。脑海里蹦出几句心法:“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控修行,哪管天之道,不受万物之缚,形如鬼魅,逆行成仙,便是鬼道所然。”

“鬼道。”他喃喃叨念着。

体内渐渐涌出一股冰冷的气息,这股气息与雨水的冰冷绝不相同,那是附在骨髓里的冰冷,在这漫天的狂暴雨中,它冷的清晰。像万条蛇,在身体里的四处游走。

当这些冰冷的蛇试图冲上心间时,一股浑厚的温润在心间升起,与冰冷的蛇剧烈的抗衡着。

天晴朗的体内,心道,鬼道一阵一阵的交替的出现着,每一次转换浑身就一阵颤抖,体内冰火交融的地方便会涌起一股力量,重重的砸在心上。

那是蚀骨的疼痛,他再也忍不住了,‘啊’的一声长啸,凄惨尖锐的喊叫在雨夜被风声卷起,传的远远的,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小漆,惊醒了其他屋里沉睡的人儿,惊醒了狂暴的夜空,暴雷阵阵。

御剑宗的清晨似乎忘记了昨夜的疯狂,山清水秀,露水精盈,鸟语花香。聚仙岛三人早早的便在御剑宗主殿外等候万佛山众人。

不一会的功夫,万佛山的五位僧人便远远的朝这边走来,只见德丘,德临走在前面,三名法字辈的弟子排成一纵队,法慈,法厉居与前后,法念居于中间,他怀里抱着窦门主居住的木桶,威严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吃力,似乎那个木桶并没有影响他,步伐坚定的紧跟着前面的法慈。

离得近了,德丘悠扬的念响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各位道长起的真早啊。”

白回礼,道:“我等小辈怎敢让高僧等着我们,那样岂不坏了聚仙岛的名声。”

德丘慈目微笑,点点头,不再说话,显然不想再引起无聊的口舌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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