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性花开 - xp1024.com
《一吻性花开》


第一章 香玉凝经

白菡小姐将一截香柔无骨的玉臂缓缓地从罗帐中伸出来,天篪坐定在帐外的檀木琴凳上,将右手在左手掌中下意识地温了温,轻轻地以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扣在那纤纤的玉腕上,侧过脸去,把了一会儿脉象,说,试问小姐初潮时几岁?

母亲凝着眉,站在一旁答道,小女初潮时年方一十有四。

天篪又问,能否记得经血色泽如何?他又觉自己问得笼统,怕是她们不曾记下初潮的颜色,便改口说,还记得往常经血的颜色否?

母亲略一沉吟说,深红暗紫,色如枯梅……

天篪又问,可在行经前几日有所不适,又都是这般的痛楚?

母亲说,多在三两日前,逐次愈痛……

白菡在帐中已是忍耐不住,透出呻吟之声,那截按在天篪指下的粉雪手腕间或地轻微抽搐,葱裹似的纤柔玉指,随着手臂痉挛,松懒无力的指尖一颤一颤地握拢去,像要抓捏什么,翘起的梅花状猩红的指甲让天篪想到了开在院子里的那零星的石榴红。

闻得女儿的呻吟,一旁的母亲心下焦急地问,杨先生,我的菡儿可有甚要紧?这不活活疼煞我儿了?怎个是好?

天篪抬起头来,看了看老夫人万分焦急而无奈的脸色,露出宽松的情绪说,哪有甚要紧?只是常见的痛经,无所大碍,让我再看一下小姐脸色和舌胎,方可开药。

老夫人示意伫立一旁伺候的侍女碧叶撩起罗帐挂在垂下的蝴蝶金钩上。天篪但见白菡躺在霞云飞凤缎花枕头的脸,已是青丝零乱地被汗湿在额头上,额上已有密密的汗珠渗出来,而面容却是白如秋云,口唇乌紫,双目紧闭,呈煎熬状。吐出舌来,黯红苔白,加之脉涩弦缓,天篪便明白症候为气滞血瘀,寒湿凝滞,乃原发性痛经。

天篪退到一旁,边说一些宽慰的话,便坐下来开方,那方为:

丹参30克 乌药30克 枳壳10克

香附12克 桃仁10克 红花10克

开好方子,交于老夫人,传给下人去柜上抓药,并嘱咐下次来潮前三日再服三副,连服三个周期便没事了。说完天篪取其随行诊器,起身告辞。

这时,帐中的白菡腹痛得连声叫唤,母亲挽留下天篪,苦苦地求救说,杨先生,待到下人来回抓药,熬药,服下这仙药,我小女怎么承受得了这般苦痛,先生可有急救之法?

天篪停在香阁门口,思考了一会说,这方法倒有,只怕小姐玉体不肯受用……

母亲问道,怎么个不肯受用?先生快快讲来!

天篪说,施针剌和火罐治疗,或能立竿见影,只是……只是要在脐下小腹处针剌关元和气海,在脐上施以火罐……

母亲迟疑一下,想到女儿刚二九龄娇,尚未出阁,怎好脱下衣服,让先生针剌小腹……这时白菡忍耐不住,把锦衾踢得红波浮沉,呻吟迭迭,连声叫唤:

妈——妈——我受不了啦!

母亲看着天篪一眼,便令碧叶去温水来给白菡净身。天篪便坐定在帐外等待着给白菡施针。

第二章 惊艳芙蓉

不大功夫,待女碧叶踏着木梯从楼下升上来,将手里紫铜盥盆放在白菡榻前的竹凳上。 母亲走过来令碧叶退到一旁,自己捋起袖管,亲自为白菡擦试脸上沁出的虚汗,然后掀开锦衾的一角,便露出白菡和衣躺着的身体。解开白菡的亵衣,为女儿在胸腹拭去了温腾的虚汗,然后放下亵衣,招呼天篪过来施针。

天篪走过来,在原来的琴凳上坐下,不慌不忙地打开针盒,从中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迎光亮了亮针尖,没有毛头,甚是银光烁烁。天篪复将银针放回刚才的针盒上,便掀开了覆在白菡身体上的大红锦被。一阵芳香扑面而来,一时天篪有些眼花瞭乱,心嗵嗵地跳出胸膛来。但见白菡的玉体上只有一襟剌花肚兜遮覆在胸和小腹上,肚兜的菱形下襜刚能掩住脐眼,再向上一瞟目,便看到粉红剌绣莲花下高高隆起的胸……白菡大半个身体,露出的雪白肌肤,白瓷似的细柔。身下还见着闪闪的金链绊结紧束着肚兜,勒出了令人浮想联翩的身段……再向下看,是一件桃红亮纱紧身小衣,遮住了香柔的小腹……

天篪看着白小姐如此绝艳的身体,大有些心猿意马。他忽儿忆起了秦老先生在世时对他的反复教诲和叮咛,医治阴人时绝不可贪恋美色,此乃是悬壶之者大忌而不可容也。天篪略闭歇一下目,心术回归,便伸手撩起白菡肚兜下襟的菱角,又轻轻地脱下那桃红亮纱小衣,便看到了白菡女儿身脐下现出的清晰粉线来,同时也看到了从小衣下延展上来的浓浓体毛如一片青色的云影覆盖在冰肌雪肤的小腹上……

天篪要过手炉,在手炉暗火上烘温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双手在掌中反复摩搓了一回,便右手提起那枚银针,左手按在白菡深可容珠的脐眼下,量过三寸,在茸茸细毛的腹中线上,直剌关元穴深至二寸。又在脐下一寸另半寸处平剌气海穴深至半寸。两针扎下,又分别提插捻转,由下而上刮动针柄数下,少顷,白菡小姐便停止了呻吟,脸色由青白转为桃红。

起针后,天篪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竹罐来,状同腰鼓,形与茶盅儿大小,色似古铜锈玉,玲珑小巧 。天篪让白菡侧过身来,以免火入罐落脐。白菡侧过身,那如玉的光臂便全部裸露出来,天篪又是一阵走神儿。他赶紧振作起来,不去多想,将一团湿棉点燃,放入罐中,待燃至半,便扣在白菡深陷的脐上。那罐便神奇地将脐周肌肤往罐中吞噬。白菡不自在地笑出声来,将伸手过去欲取下那物。母亲在一旁转忧为喜,慌忙按住白菡的手,不让乱动,说,我儿别动,看杨先生怎么说好。

天篪拔下竹罐,只见白菡的脐周已印下了一圈深红紫纹,方要再拔第二罐。谁知白菡随手扯下肚兜,盖上锦衾,坐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天篪,脸便一直红至脖颈,说好了,好了,多谢杨先生……转脸对母亲说,妈妈,妈妈,我几日不曾吃东西了?我要吃莲羹,快快使碧叶做得来……

母亲不胜欢喜,送天篪出来,在前厅柜上付了诊钱。碧叶来到厨房,待到将莲羹做好,送至后楼让白菡食用,白菡已从榻上穿好衣服,下来正在房中打扮。

白菡问,杨先生可在厅中说话?

碧叶说,杨先生已拿了诊钱,刚出门去了……

白菡啊了一声,顿时对碧叶手中的莲羹又索然无味,摆手让碧叶放在一边的红木书案上,说,为什么妈妈不留下杨先生坐一会儿呢?

碧叶说,老夫人又哪里知道什么……姑娘是不是……

白菡说,是什么呀!刚才这毛病险些要了我的命,人家杨先生只扎了两针,我就得救了,还没等我收拾一下,出去说上一句感谢的话,就让人走了,真是……

碧叶不敢多说什么,便哄着白菡说,姑娘已经两个日子不曾吃东西了,还是先吃了这莲羹吧。

白菡一边吃,一边气呼呼地,又不好对谁发泄,只是看看什么都不顺眼。

碧叶说,姑娘若是想跟杨先生说下什么话,要不待我去抓药时到中兴药房见到杨先生回个什么话?好在小西湖街上也就一个时晨的回来?

白菡说,那又何必呢?人家已经走了,还好说什么话。

碧叶说,那就再过两日,待这三副中药吃了,我们再请杨先生过来,可好?

白菡说,你个死丫头,像猜着我想什么了不曾?说着显出少有的轻浮,过来举拳欲打碧叶。碧叶躲开,白菡笑起来。笑得少有的生动。碧叶也宽心了不少,上楼下楼的脚步儿便轻盈了起来。

第三章 宛尔玉怜

四月的暖风缓缓地从百叶窗口吹进来,镏金鹤擎的烛台上,一枝红烛扶摇悬移着塔形的火焰,忽忽悠悠地摇摆不定,把春阁摇晃出一片游离的幻影来。白菡躺在罗帐中,渐渐地随入春梦。她分明地看到了院子里的石榴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恰是杨天篪。她唤了一声,那人便化成一缕青云飘飘忽忽地不见了。她唤碧叶过来寻找,碧叶正在打水淋花,花喷举处,清水便扬扬洒洒地在碧叶和红瓣上滚落,滚落的水线沾在白菡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上,白菡便觉得那水滴一直浸润到她的身体上,她的腰臀之下,便有了隐隐的阴滑水意。她用手一摸,便醒过来,才知道已行经了,经血已经湿了内衣。白菡便轻松地觉得这次月事的麻烦又过去了。

白菡躺在榻上,夹紧两股不敢乱动,生怕经红点染床单。便叫碧叶起来,为她找出内衣和经带火纸来替换。

碧叶从外间的小屋过来,问明了情况后,从一只藤箱里找出了白菡的小衣和经带火纸来,要为白菡换衣。白菡笑了笑,摆了摆手,令碧叶将什物放入帐中,自己回去睡觉便是。

白菡换好内衣,收拾好身体,又舒舒服服地躺好,看看自鸣钟,尚不过子时,复又躺下,打算再好好地睡过下半夜,可是怎么也不再睡着。她便又想起白天的事情来。

白菡一想起白天的经历,仍久久地汗颜。一个姑娘之家,怎么个就让一个男人脱得精光,露了下身不说,还让人家在肚脐上摆来弄去?真是羞煞人了!她便又恨起这个女儿之身,怎么就这样行怪,月月有那么几天的不适,一到要死要活的时候就什么脸面也顾不得了?想想那一时的痛楚,又没那么多的不好意思,实是亏了人家杨先生,手到病除。虽是男女有别,人家毕竟是为你医了痛苦,不去知道感谢,还有别的所想,真是不可理喻了!

想到杨天篪的恩德,白菡便越发惦念着这件事,也惦念起自己的婚事来。如今自己已经是二九之春,还深在闺中不曾有人相许,父母年世已高,不可陪伴她日久,若是自已再不能有个夫君相托,一旦父母先行,落下一个孤孤单单的女孩儿,怎么是好?

再说,她家这个仁和珠宝行,是由她的上辈,上上辈一直相传下来,到了她这一代,父母不曾为她多生一个手足。如今她虽接手了这个珠宝行的掌柜,但毕竟年轻,阅历技艺肤浅。前柜上的几位侍佣,虽都是老掌柜一手调教出来的行家里手,毕竟都是外人,冲的是在她家混口饭吃。这么一想,白菡便觉得自已应该赶在父母谢世之前一定要许下姻缘,既了了一桩父母心事,日后自己生意也好,情绪也罢,好有个寄托,再不可任性了!

第二天早晨,白菡早早唤碧叶起来,为她更衣净面,收拾了罢,下楼到前厅和家人一起用饭。完毕把父母送入暖室,自己又回过头来,查看了最近的出纳,盘了进出营经,便带碧叶回了后楼。

回到了后楼,白菡坐在花梨书架上,翻过《上香怜记》看了一会儿,合上又翻了《女儿经》,《二十四孝》却无心看下去。走到古琴边,刚坐下,试了一下音弦,那弦音在香阁中音回四壁,她又觉得十分剌耳,便甩手什么也不想做了。

正在这时,前面柜上的一个侍佣跑上楼来说,小姐,有个客人在前面要买那樽玉麒麟。

白菡说,要买就卖于他,前面的人不是都在吗?

侍佣说,前面掌柜的人说了,那客人要买,又不肯给足价钱,要小姐亲自做主,看少了能否出手?

白菡说,那是正宗的和田碧玉精雕细刻而成,少了一百五十块大洋不可出手。说着,白菡随侍佣下楼,来到前厅。果然见那客人正在抚弄那樽玉麒麟,很有些爱不释手。

白菡说,这樽玉器,行家可别看走眼了,乃是正中的和田玉雕就,一百五十块大洋也是低不过的价钱了。

那位客人看了看玉,又看了看白菡芙蓉玉面,轻亵地笑着说,小小年纪,怎么就敢一口说定这是正宗的和田玉?我若说是不值,又怕小姐不痛快,好在我诚实看中了这块玉器的造形,也就不管它是真是假,买了便是。只是一百五十块大洋太贵了。若能少到一百块大洋,我就认了这货,不论是真是假了!

白菡说,这已是最低价了,若是客官嫌贵,便到别处走走,再回来还有东西在,也未尝不可。

谁知那客人睃目一笑,丢下那玉器扬长而去。

等至那客人走远,白菡还愣在柜前。再看,她脸色已由刚才的绯红,变成了青白。她随手从柜上抓起那玉麒麟,狠狠地向大门外边的石狮上砸去,只听叭地一声,转眼那件十分玲珑的玉器已经在门口古砖台阶上变成了杂乱的碎片。丫环和几个侍佣即柜上掌柜们都伸了一下舌头,个个睁大了眼睛,乃至三天内不敢说一句笑话。

还时碧叶过来,把白菡劝回后楼,白菡仍然坐在琴凳上生气。

碧叶说,姑娘您犯得着为一笔生意生气,动这么大的肝火?

白菡说,他不买就不买,怎么小瞧了我不成,还怕我们骗了他,怕他压根儿就不曾带足了银子。

碧叶说,姑娘这等想便是对了,又何必与一个不懂情理的人计较而损自己的身体?

白菡说,我又哪里想生气,只是这两天身体不适,想什么都是烦透了。

碧叶说,我不是对姑娘说了,若是有了不适,为什么不再去请了中兴药房的杨先生过来,为您开个妙方?怕是杨先生再一来, 你的肝火就没了?

白菡红了红脸,看了碧叶一会儿说,你个死丫头……就按你说的去做,可别再说我犯那个毛病了……

碧叶领了白菡的口诺,去了不说。

第四章 春红点露

碧叶走后,白菡便忙碌起来。 她坐在梳妆台下的美人镜前,打散了一头青丝,对着镜子仔细一瞧,镜中的人儿便向她做了一个鬼脸。她用象牙梳子点了点镜子中的人,那美人儿便羞得满脸儿桃红。她对着那镜子中的人说,看杨先生来了,你说出什么毛病来是好?你怎么就听信了一个小丫头的话,还有装出毛病来去诓人家的?你是失了大家女孩儿的体统了!

白菡想起前日让杨先生瞧病,自己真是献了丑态,若是别处生病,倒是也有所说得,偏偏是遇上那糟糕的月事,弄得她不能自抑,又喊又叫,还让人家看了身体,看了私处。如今想起来还是那般地无地可容。但是她私下想来,又有几分的美妙。大凡病家,让医生看了身体,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反之,能让这样一个英才俊杰的年轻医生,亲手在自己身体上抚摸就治,除了能祛除疾苦,还有一份的温宛香怜,但不知人家是否有这份雅意。想到这里,白菡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平日里一个女孩儿,把身子越裹越紧,唯恐在外人面前丢皮露肉的,而那个天里,怎么就是敢豁出去把自己脱得个几乎不挂寸缕?

白菡又想,若是那位杨先生没有家室,该多好?若是有了家室,当然她是不愿做小!想来想去,她又对镜里的人儿笑了:你可听好了,怕你满心看上人家,就是愿给人家做小,人家还不会答应娶你呢?是你贱了不成?十八岁的人儿,就怕嫁不出去了?

白菡想归想,手里还是不停地忙乎着。她梳了几个发型,让自己瞧着。她先将青丝梳编净分股盘结,并合暨于头顶,做成百合髻,置于头顶两侧,前额梳下垂发刘海。梳好之后,白菡特然记起,今天碧叶就梳了这个发型,而且是自己亲自为她梳的,怎么就不记得了?真是糊涂,糊涂!

想来想去,最终白菡把头发梳成了巍峨华丽,生动舒美,绕有风韵的灵蛇髻。

梳好头发,开始化妆,画了远山眉,轻染额黄,贴了梅花花钿,又轻点嫩红面靥,抺了金花燕支,上了檀色注唇,然后开始更衣。

白菡今天穿上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下着曵地望仙裙,那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攒出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剌绣处缀上千万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合欢上衣的广袖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缀在每羽凤毛上的是细小而浑圆的蔷薇晶石与虎目青石,碎珠流苏,如星光闪烁,光艳如流霞,臂上又挽迤着丈许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透出珠宝行年轻女老板那繁迷的贵气来。

穿好衣服,白菡估计碧叶走了也有一个时辰,若是顺利,杨先生和碧叶也在回来的路中,她赶忙又戴上头饰。

白菡插上了宝蓝吐翠孔雀吊钗,戴上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又戴上了景泰蓝红珊瑚耳挂,和赤金盘螭珞圈,脚下穿上了五彩高跟弓鞋。

一切收拾妥当,再在美人镜前走过,全身珠光宝气,玲珑闪烁,妙不可言。她端坐在琴台上,玉指抚琴,单等杨天篪的到来。

第五章 香阁芳魂

天篪随碧叶来到了镇西丁字口老街。这里是新安镇最聚人气的地方。晚清的时候,新安镇作为不起眼的小镇,并不出名,只有这丁字形一横一纵的两条街面,横的两端和丁字尾上都牵延到了乡村,只有这丁字口,才有些繁华。最早也就只有周氏染坊,兴茂粮栈,大华百货商店和一些宝局,当铺,斗鹌场以及规模不大的青楼妓院。只是到了近代民国乱事,战祸连连,需要官道运兵和粮饷,才开出了一条南北灌通的道路,把小小的新安镇串在了南至清江,北至新浦板浦,乃至西行徐州的这条枢纽线上,新安镇仿佛就在这三两年里出了名,膨胀成一个商贾交汇,杂人云集的苏北名镇。原先的街道不仅繁华了百倍,而且派生出了大大小小的支系,典型的小西湖月牙河一带,便成了新的闹市区。而丁字口老街也依旧那么繁荣。

白家的仁和珠宝行,就设在这丁字口老街的北侧,座北朝南,每天一开门,便能迎来从小镇万花楼飞檐屋顶上射过来的日光。老掌柜执掌珠宝行的时候,就说每天太阳出来,光亮从万花楼那边射进来,总免不了受到青楼那边升起的浊气污染,所以他家的珠宝行生意一直不是那么红火。到了白菡女承父业,年轻人读过洋学,知道些道理,不仅不肯埋怨别人,反而对那些卖身之人常常生出恻隐之心。

那一年,白菡义哥马一兴看上了万花楼歌妓金茉莉,却又拿不出为金茉莉续身的银两,眼看金茉莉活生生地要被汪少爷娶走做妾。那时候,马一兴只是个保安队长,怎么能拿得出一千块大洋来?白菡不是看着义哥的情份,而是看着金茉莉的苦苦相求,为她续了身,也成全了义哥的幸福婚姻。怕也就是白菡这一成全,到后来日本人来了新安镇,汪少爷留学过东洋,便成了日本宪兵队里的翻译,成了红人,他不仅夺了金茉莉,而且局终要了义哥马团副的命,那是后话。

再说碧叶领着杨天篪来到仁和珠宝行,进了大门,前面柜上的人已经认识了他,便都向他致笑迎礼。杨天篪和大家打了招呼,便径自随碧叶走过花厅穿堂,一直来到了后面的白菡香阁下。杨天篪在楼下等了一会儿,碧叶便回来招呼他上楼。

天篪来到楼上,抬头,却见白菡满身锦绣,闪烁着珠光宝气,笑盈盈地招呼他入座。他便顿生了奇怪,问:白小姐面如绯玉,哪有贵恙?

白菡说,我今天本是有所不适,看到杨先生来了,一点小毛病便去了大半。说来也没什么,只是近日有些心烦,动不动就爱发火,不知怎么回事?

天篪说,那你坐下来,让我切一下脉,我看你面色桃红,怕是肝火过胜。说着就去取切脉腕垫。

白菡说,别忙着说病,先请杨先生坐下来说说话。这时碧叶已经把茶壶捧上来,分放在主客两边,自己退了过去。

白菡说,前日小女身体不适,多亏杨先生手到病除,本想说些感谢的话,留下杨先生小饮,不想起来时妈妈已经送走了先生。今天就算是我请先生来答谢了!

天篪说,这万不可劳驾白掌柜了。如果白掌柜身体没有甚要紧,我可要回药房了。那边的生意丢不下……说着杨天篪欲走。

白菡有些失望,说,莫不是坐下说两句话也不可以?

天篪说,那倒也没什么,只是恩师在世时常常教导,杏林之人,悬壶市井乡野,以治病救人为本份,切莫贪恋回报,看病治疗,给个诊钱足矣!

白菡说,杨先生的气度高雅,民女佩服。如果有幸真愿和先生交为挚友!

杨天篪笑道,岂敢高攀白掌柜高贵府第……

杨天篪到这时对白菡的一番诚意也有了几分感动,便坦然坐下来吃茶,边打量起白菡的居室来。

透过晕红的帐幔,环视一周闺房,床的斜对面是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甚是华美无比,绚丽夺目。梳妆台的两边墙上分别挂着两幅剌绣丝帛,一幅绣的是牡丹花,娇艳动人,另一幅绣的是荷花蜻蜓。屋子的左边用一个屏风隔开了,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还是可以看出来颜色黑暗陈旧,与全屋精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分明增添了书香的氛围。

在琴的左下方,是一张精美的雪犁书案,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案靠在窗边。书案的左边有扇大大的百叶窗,窗边的台上放着一只青花瓷花瓶,瓶内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香水百合。

说话间,碧叶已经收拾了茶盏,送上酒菜来。杨天篪推辞不得,只好坐下来与白菡同饮。碧叶在一旁给客主满了酒,退到一边。

白菡举起杯说,这第一杯敬杨先生,前日先生为我解除苦痛。说着自己先掩面喝干了酒。天篪也只好吃下第一杯。

白菡又说,既然杨先生答应和我做了朋友,这杯就算是我敬杨先生的。没等杨天篪说出什么来,白菡又干了第二杯。

天篪生来从不喝酒,有时遇上应酬,只喝了少许就酪酊大醉。今天第一次和一个姑娘掌柜单独喝酒,怕说多了人家也不会相信,只好连干了两盅。待到喝下酒去,才觉得头重脚轻得不行,看着对面的白菡已经人影模糊了。

这时白菡又举起了第三杯酒说,父母一生不曾为小女生下一兄半妹,我是独木无依,至今还待在闺中,父母一旦过世,又不曾有夫婿怜爱,今天逢上杨先生,也算是我三生有幸,如能高就,将杨先生全当是我哥哥。这杯酒算是妹妹敬哥哥的……

白菡站起来,走到对面和天篪碰了个响杯,便又一饮而尽。

天篪喝下第三杯酒,便朦朦胧胧不知置身何地。他看看眼前的白菡,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前日来给白菡治疗施针,白菡那只穿着一件肚兜的身体又在他眼前晃悠起来,晃得他头晕目弦,站立不稳。他只觉得胸中有一股东西要向外吐。这一吐,不仅弄脏了自己的衣袍,也弄脏了白菡的那件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和曵地望仙裙,人却躺在了白菡的肘弯里。

天篪在梦中进入了一片烟霞红霭笼罩的粉色世界里,他忘了秦老先生的嘱咐,在白菡的香榻上掀开了白菡的大红肚兜,便看到了白菡那对高高隆起的胸乳。胸乳蓬发如筑脂刻玉,甚是柔美而坚挺,细软绵滑,两颗樱桃撮于顶上,妙不可言。再向下看,白菡已脱下了桃红亮纱裙,露出了下体的一片茂密毛丛,繁而蓬乱,私处坟起,为展两股,阴沟渥丹,火齐欲吐。脱下足衣,双脚藕玉,血足荣肤,肤足饰肉,肉足冒骨,点甲如丹如血……

天篪无法抑制地上了白菡的身体,正感觉白菡娇声淫滴地迎了上来,两人便做了鱼水之欢……

忽而有人叫道,先生,先生……

天篪从梦中醒来,睁眼一看,一时不知是身在何处。只见白菡笑盈盈地坐在香榻前,看着他醒来说,先生果然不胜酒力,刚吃几盅已醉成这样,已经睡了一个下午了……

天篪忙坐起身来,看着自己正躺在白菡的香榻之上,那几日前白菡也正躺在这里,如刚才梦境中一般,让他施针。他想起刚才自己的梦,又看着白菡在含笑不语地看着他,他知道白菡一定是知道了他刚才做梦了,他便一阵羞红了脸,有些深深地忏悔起来。

天篪说,刚才我睡在你的床上,让你一直守着我,真是过意不去……

白菡说,没有呀,我也是刚刚醒来,还不曾更衣呢?

天篪见白菡只穿着一件对襟小袄,襟口敞开着,也正露出贴身的大红肚兜儿。那是吃酒时,白菡让天篪吐酒弄脏了衣服,早已让碧叶换了去洗,所以醒来后,只穿件小袄,守在天篪床前。她看天篪盯着她的胸看,不觉连忙遮起前襟,看着天篪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说,刚才忘了穿外衣了……说着转身去取那件藕色缎旗袍,转到屏风后面去更衣。

白菡从屏风后面过来,又守在天篪身边坐下。

天篪说,小姐刚才是在哪里小憩?是我占了小姐香榻?

白菡说,我刚才和你一同睡了呀?她还是看着他微微地发笑说,刚才我还做梦了呢!

天篪惊疑地睁大了眼晴问,小姐是同我在一个榻上而眠?还做什么样的梦来了?

白菡说,哪里呀,我这单人床,怎容得下两人?我是在外间叶儿的床上小憩了一会。白菡想着刚才在外边睡着时的梦境,也有些面带羞赧。

白菡清清楚楚地记得刚才的梦境,天篪坐在她的榻前,她的心就被一下子给摘了去。说是施针,忽而就大胆地掀起了她的大红肚兜,细柔的手指在她的酥胸上轻轻走过,然后将她的亵衣和足衣一脱精光,她的私处便完全祼露出来……正当她羞得无地自容时,天篪的身体已覆盖在她的**之上,她便展开两股,匆匆地接入了天篪的玉茎,让她平生以来第一次做了鱼水之欢……可是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却没有那所说的炸裂之痛,只有难以言说的愉悦……

白菡同样是听到有人在叫先生先生时醒来,她醒来时好大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笑自己看多了《绿野仙踪》,炼丹有些走神了,觉得自己身下已是盈渥了一片,沾沾在下体小衣上。白菡赶忙收拾一下,进到自己房中,却见天篪还在大睡。她看着天篪搂着床上的霞云飞凤缎花枕,睡得那样野蛮而缱绻,想着他怕是和她进了同一个梦境,不觉满颊绯红。

天篪看着白菡的羞赧含笑,一时弄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他巴不得一下走出这个谜团,有个借口,好早些离开。

他说,小姐刚才可曾听到有人在叫我?

白菡说,是先生家的下人,来叫先生,说是家里有点事情,我见先生没醒,就没叫醒先生。

天篪忙起来,穿好衣服。白菡把他送到楼下,天篪的家人已经在楼下等了半个时辰了。

下人说,少奶奶在月牙河小楼上生病了,中午侍女送饭过去才知道……

天篪刚要走,白菡眉目之中透出盈盈的水波,莞尔一笑,满脸浮云遮月,又似桃花带雨,说了声,不知杨先生这一走下次还会记得这来路否?

天篪一时没有弄明白白菡的话,说,小姐身体别无贵恙,悬壶之人最不受人家欢迎了!但愿不记得……

白菡的泪突然洇出双眸,粘糊着声音说,杨先生既然这等没有记忆,那我也就犯不上记住先生了,请速速回府看您的太太去吧……

天篪刚要和白菡告辞,却见白菡已回了府门之内,只留下一个翩然的蝶舞背影。天篪不去多想,便急急忙忙地直接去小西湖月牙河婧媛住的小楼。

一路上天篪想起了婧媛来。这一向只记着生意,约有半个月不曾去看过婧媛了。婧媛那身子日益消瘦,怕也迟早会生出枝节来的,这倒如何是好……

第六章 孤影自怜

婧媛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连日多梦,又常思不饮,难免生出枝节来,也就是虚弱了些,晚上睡得迟,早上起来经风一吹,受了风寒,真的没有大碍,天篪看罢放心走了。

婧媛一个人住在这小西湖月牙河边的小楼上,一住就是大半年了。开始,天篪三两日来一次,后来十天半个月来一次。现在呢?现在记不起上次什么时候来的了。

这又能怨谁呢?婧媛想来,怨也只能怨自己这个肚子不争气,刚结婚没等洗一次身子,就兴冲冲怀上了,可是生下杨春已经三岁了,却再没有一点动静了。婆婆说得好,就是母鸡也不会一肚子只产一个蛋吧,一定是这倒霉的药味薰得孩子在门口不敢进来。在老宅上为什么当年就解怀呢?所以母亲第一个就怀疑到了这里里外外的药味。过去在老宅上前院药房,后宅内眷起居,中间隔着长长的过道和天井。现在在这金贵的市面上,前后屁大的地方,前院放个响屁,后宅听到。柜上那捣筒研药之声,像是鼓槌敲在心上,孩子敢来投胎吗?再就是这里里外外的药味,谁知王不留行麝香能堕胎,香附秦艽能安胎,就没有什么药藏在斗子里闻了会不孕?所以婆婆就在这小西湖闹市里的月牙河独幽处买下了一个住处,专门让婧媛像母鸡一样住在里面怀胎产蛋。

开始的时候,天篪被母亲逼着夜夜过来,天篪和婧媛的房事夜夜不断。婧媛知道他们结婚日久,情感并没有那么如胶似漆,只是为了努力创人而已。这跟吃什么东西一样,总有够的时候。够了那边的母亲又容不得他不来,仿佛只有夜夜过来**,才能为老杨家再生下个一男半女来,岂不知道这活做多了,让天篪一样的累。再说,天篪在柜上做了一天的生意,有时晚上有病号缠手,还常拖过半夜歇息,有时三朋四友牵手出去打牌下馆子,回来再迟,母亲依旧逼他更换白天身上薰透中药气味的衣服,沐浴过后才能去婧媛那儿就寝,也真是太为难天篪了。虽然天篪过来,也并不夜夜都行房事,但让天篪半夜之中跑这么远,他实是不太高兴!

如果说为了孩子,天篪也没有十分厌恶,只是天篪也明白,婧媛之所以不再怀上,是因为婧媛生杨春时,受了寒湿,冰了血脉,一年半载的调理是不会有多大的收效,怕就是夜夜捣烂了她这肉瓢,也不会长出仙果来。这以后的日子,天篪说是到婧媛这里来过夜,其实多半是随朋友去了些娱乐场所,只差没去青楼了。

母亲对婧媛也失去了希望。

有一天,母亲从庙会上把一个江湖先生领了回来,天篪正在柜上等药,母亲硬是让天篪停下手来,请江湖先生看看手上的子女线。

天篪说,您就别操心了,婧媛是生春儿时受了风寒,冰了血脉,吃药调理也得慢慢来。倒信这邪门了!拗不过,天篪只好把手伸给那位江湖先生掐算。那人端详半日后,噢了一声,说婚姻有岔,婚姻有岔呀!子嗣线倒是清楚,是六女之中分明是藏有一子呢。不过……那先生卖了一个关子,不往下说了。

天篪明白了他的心事,让柜上给了他钱打发他走人,可母亲不依,又让柜上添了银两,非要听明白那个不过。那先生接下了两般银两, 实话实说,府上要想添丁,掌柜就得纳妾!

这江湖先生的话,就像一把金钥匙突然打开了锈锁,让天篪和母亲都为之一振,像黑夜中洞开了一扇天门,闪出了一道炫目的光;又像阎王的锁链,摇晃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颤音,把婧媛的灵魂拖进了十八层地狱,从此在月牙河边过起了以泪洗面的日子。

好在天篪并没有忙于纳妾,天篪不是无情绝意之人,他和婧媛是青梅竹马走过来的姐弟,天篪怎么一时就忘了秦老先生的大恩大典,把她的女儿休去不管呢?

天篪之所以很少到月牙河边来看婧媛,多半是忙于生意上的事,现在正是乱世之秋,中央军过来,八路过去,保安团,孙传芳,还有那些税警团小蛮兵,三五日换一个番号的部队。听说日本人也要过来了……生意人不怕乱世,就要胆大!

婧媛一个人守在这月牙河小楼上,除了女佣来回送点东西,很少有他人惊忧,清静下来倒也自在。出阁时收藏在箱底的书,又找出来,再一遍一遍地翻看,才又读出了一层深刻来。过去看笑了的地方,现在看哭了,过去似懂非懂的地方,现在在自己身上映现了。古今男人怎么一样的心?古今女人怎么一样的命?想着想着心里堵满了,吃不下,身子却空了。不是过去的一支嫩笋,而是一竿枯竹了,除了皮壳,里面空空的,纸人一般。

婧媛吃了药不仅没有怀上身孕,身子反而日益瘦下去,白天话少了,有话都在心里说,夜里说,梦里说。枕上的梦就多了,梦里多出了真真假假的人儿来。这样一个人三更入睡,梦连着梦,像走过了多少路,做过了多少事,经过了多少年,一惊醒来,也就刚过子时,刚才入睡也就是打了个盹儿。

刚才的梦,最美妙的还是常常忆起和天篪的**。女人这物倒也蹊跷,未出阁时,守身如玉,好像谁也碰不得,是个宝贝。出嫁了,落在男人手中,见天见地地玩耍抚摩,也不觉得羞。玉茎从那入,生命从那出,生儿育女的时候,四大花开,又成了破筐破箩,成米成面都不如。可是金贵起来,又只能给一个男人看,换做第二个,就又是挖了男人的心肺般不得了。有时男人不在乎了,又当聚宝盆,摇钱树,生水井,拿出去卖了,还是卖给了男人……就那巴掌大的毛洞水眼,犯了多大的冤孽,男人总拿那两片臊肉弄事,好无功,坏有过,挨欺的总是女人,高兴的总是男人。

天篪和婧媛的**,却向来是文明的。他们在**之前,或以对诗打趣,或以画春宫示范,或以弹拨古琴而诱爱,无不具有温宛而高雅的挑逗志趣。每每都要将婧媛弄到不能自已时才把她倾倒于床榻之上,缠绵于梦幻之中……

想起这些,婧媛再也睡不着。想着梦境,想着梦一般的日子,盯着百叶窗子一点点发白……先前从老宅上带来的书读了一遍又一遍,背上了,诗词歌赋哪一篇,哪一首能随手打开。滴上泪的纸,湿了书页,洇了,干了,又滴上,又洇了,又干了。古人诗文能传至今日,就是百年千年之中不乏有切身感悟之人为之感动,与之连肺连心,才得以踊跃地传承光扬。

可不,婧媛不仅记下了这些诗词歌赋,书写传承了古人的经篇,自己也成了诗人。她面临冷风欺窗,烛光惊移,孤影自怜,便随手一绝:

断羽独栖暮林秋,

风寒鸪鸣相思愁。

影摇疑唤无人语,

霜落萩草夜白头。

这诗本来做于去年秋天,现在虽然过了来年四月,已经花红遍地,可是对于婧媛来说,不管是春是夏,都还是秋的模样,秋的心情。今天早上,翻找出来,便把它重又题写在那柄织金美人象牙柄扇上。

岂料让侍女巧儿过来看到,说漏了嘴,才生出了以后的祸端来。

第七章 吟诗做爱

一丝儿凉风从百叶窗飘进来,缓缓地撩起了湖蓝色的窗纱一角。 夜已深沉,窗外一轮清丽的明月,静静地落在楼脚下月牙河浮动的青波上,河两岸商铺夜市洒肆客栈的灯光已在初夜的喧嚣之后阑珊入梦。

婧媛端坐在窗前,一时不知要做什么,想什么,却就是没有那倦意。她已无心再做女红,想来想去,还是对丈夫天篪的那份恩恋。丈夫虽近在咫尺,可对于她来说,心又远在天涯,这不是能一步跨过去的事。想着想着,就有一种镜里拈花,水中捉月,“觑着无由难得近”之感,丈夫便缥缈在虚幻之中,来去也只是有形无神的壳儿了。她又不由得想到了《红楼梦》中那一场镜花水月深深无望的爱情。

婧媛净了身体,上得床来,把那龙凤合欢被展开,半掩着下体,身半依在床头靠背上,看着那合欢被上的龙凤呈祥剌花,又是一阵心酸,不觉想起温庭筠《织锦词》:“为君裁破合欢被,星斗迢迢共千里”。想当年,天篪和她在这合欢被下,做了多少交欢之乐。

逝去的欢悦隔日想来却是万般的悲伤,那时候像是把日子过得平平安安,也平平常常,现在一旦得而复失,好不凄惨。

那时婧媛若春雨梨花,含苞初放;天篪似出水莲叶,摇曵多姿。新婚燕尔,如膝似胶,白昼天长,早早盼着落日西归,他们或对诗,或作画,或抚琴。

对诗,往往是丈夫令婧媛出上联。婧媛知道天篪是给她轻松方便,出联易,对则难。不过有话在先,若是对得工整妥贴,婧媛就得允许天篪抱她上床,行夫妻之事;若是对得不够完美,那宵天篪就不能行夫妻之事。

婧媛笑而应答。她当然明白,他们中间又没有判别之人,全由他们自己说了算,如果天篪硬是强词夺理,对砸了也赖做工整,婧媛仍然是逃不过一夜的揉花抚弄。婧媛又何尝不明白,这只是他们寻找欢悦的铺垫和前奏,她又巴不得丈夫对得工整,好早早行夫妻快乐。

有时天篪性情好,故意把诗对砸,又令婧媛重出一联,便有意把好事延至深更,那样积情一发,会让婧媛欲生欲死,忘了一回知书达理之人的矜持,让她大大地失态,留得笑柄,好让白天慢慢地羞涩回忆。想来是不胜的美妙。

婧媛的对子总是在青山绿水,芳草月霞上起步逍游,她在苏宣上写下:

寒露跌入芳心冷

墨迹未干,天篪便提笔在下面写出:

小雪飘落竹枝寒

只对重用了一个“寒”字,不甚满意。这次天篪不是有意留疵,而是只考虑“寒露”和“小雪”都是节气,而且是正对,“冷”字就只有对“寒”字了。

本来,天篪今晚早就有了**之意,怕是忙了多日,有十多天不曾和婧媛**了。男人忙起生意来,就一时什么也想不到,一时想到要了,又是一时一刻来不得耽搁,巴不得早早上床。这又和女人不同,女人总是来得慢,去得也慢,这吟诗作对,挑逗提趣,正中了婧媛的心思,只有到了她的身心全部开始愿意接受之时,才能把爱的美妙做到极致,否则一阵**过后,天篪去了,婧媛总有一种半饱半饥的感觉,怏怏的好半夜睡不着。有时还埋怨去了之后昏昏睡去的丈夫,不做也罢。当然她这是不言于口的。

天篪今日对了婧媛的对子,忽然消去了那份情绪,觉得妻子恍若有所心事。天篪看着灯下婧媛双眸似有浅波荡漾,忙问道,近日可有不如意之事?

婧媛摇摇头说,已经是寒露了,一阵风起,明日不知又有多少花残,故而随手写下。

那时,是婧媛刚住到月牙河边不久,他们夫妻感情虽还是那般美好,粗心的丈夫觉察不出来,而细心的妻子早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女人总是要老的,女人老了不可惜,但母以子贵。她自从生下春儿,身子就再无坐胎之迹象,若是终究再生不下儿女,还不是随着人生之秋的来临而正如窗外的一叶枯花?花去枝留,女人如花,男人如枝,来年枝可再发,开出新花,而落去的花,哪还有来日的鲜艳?这不正形同自己?可是这伤心的思虑又不能直接向天篪言明,只好自己在心里慢慢地消受,故而出口便说不出温暖的诗句来。

所以婧媛又是天天盼望丈夫天篪过来和她**。后来的**,已经不是在做合欢之爱了,而是为了一心造人。可无奈的是,尽管她在丈夫的身下身上极力地呼唤着情绪,企图让丈夫的玉茎打通她身子闭塞的窍门,结果还是如常。房事之后,天天数着日子,巴着那潮红不来,结果那月事还是姗姗来迟,先是几日阴冷腹痛难挨,再几日煎熬之后,身下只湿了一点点,深红猩紫……这些心事又何能对丈夫直言?她怕这日长天久,身体不见好转,落花无果,怎个是好?

那时天篪全然不懂婧媛的这等心事,只管高高兴兴地来,做了高高兴兴地走。白天做作生意上的事,便全把生儿育女的事给忘了,苦了婧媛一个人在这孤楼上胡思乱想。

天篪到底不知道女人的这等心事,一味让婧媛再出一联,再出喜善欢愉之句。婧媛不好冷了丈夫的情绪,她知道丈夫是在用对诗之趣撩拨她的性情而温暖她的情愫,以蓄势准备床帷之事。婧媛推让不过,又写一联:

嫦娥拂袖怨月暗

天篪看了看窗外,随手写下:

后羿舞剑恨天明

天篪说,怎么都是些凄惨哀怨的句子?我不喜欢,说罢把婧媛揽入怀中,又平平放在膝上,使两人的脸成了平行。

天篪看着婧媛的脸,在烛光之下分外美艳。婧媛却不敢向上直视,怕眸里盈泪让丈夫看出来。她略略闭目,双眸隐形,现出深深浓浓的两条睫毛来,若是茂密的嫩草绿菁。

天篪说,我再出一联,你若对得工整,我便就这般拥着你入睡至次日天明;你若对不完满,我便把你丢入帐中,又令你魂不守舍,假死过去,凄惨叫唤几回,则如何?

婧媛睁开眼,看着丈夫天篪一脸的不怀好意,便心驰神往,打起精神来,只是不拿出明白的激情样子来给他看,让他认为,她中了他的手断,只是浅浅一笑,算是搭成了协议,承应了他的要求了。

这次天篪用了一会儿神,便不再操笔,只在口中念道:

紫舌挑丹唇唇自开吻湿上下桃花岸

婧媛笑而不答说,这哪是什么对子?这分明是用脏话来羞我。

天篪说,这你算认输了不成?怎么不是对子?天下风物都入诗,你就别抵赖了,好好陪我入寝就是,我是吃不下你的!说着,天篪挪动身子,欲将婧媛投入帐中。

婧媛慌忙在天篪的膝上挣扎起来,天篪按住她饱满的胸,不让她动作,便把腾椅折磨得受不了,吱吱地叫唤。其实婧媛也只是想再纠缠一会,等自己完全入了佳境,再让天篪宽衣解带,那时候她也到了芳蕊开放,迫不及待地需要接纳之时。她忙说,我对我对便是。

天篪又把她抱定坐稳,将手轻轻地抚在婧媛起伏的胸乳上,试着在两处峰巅之上轻轻抚揉,让婧媛的身子开始一阵阵地颤栗起来。

天篪说,我先提示你一下,可不要拒绝我的开导。说着,天篪勾下首用舌尖在婧媛的唇上来回寻找,企图从两唇之间启开缝来,将舌穿进去。

婧媛的唇上生着密密的一层茸毛,天篪的温润暖湿之舌所到之处,如春潮流淌于草丛之间,温湿地带着暖意,使婧媛的心花怒放,唇便渐渐开启而变得深红暗紫,正如两瓣暗花,是一颤一颤地跃动着。

这时婧媛突然想起乡下人家的孩子,便后厥着腚使唤大黄狗过来舔屁股,不觉笑起来。她这一笑,终于让天篪的那玩舌儿找到了窍门而得了手,瞬间探进了婧媛那芳香温暖的口中。

天篪的那玩舌像个探路蛇脑,先是在婧媛的牙齿两边摸索寻找,寻找婧媛舌的躲藏之处,而婧媛的舌一味地向后缩退躲让,不让它触及。天篪索性把头整个压下去,实实地按住婧媛的头不能偏移,便把舌直探进婧媛的深喉底部。婧媛的舌便再无退步,只好迎上来。两舌在婧媛口中纠缠,一会儿旋转,一会儿顶撞,拌着咂咂之声,婧媛的腮上已流出了一大遍粘滑。天篪忙抽出舌儿来,在婧媛的唇上腮上一阵卷动,把两人的粘液一起卷入口中,甜甜地吞咽完毕,复又拨开两瓣桃花,将舌伸入婧媛口中。这次婧媛不再拒绝,而是忘了自矜地顺和纳入,两人又是交欢之极。

天篪说,这下有了体验,是对出对不出?

婧媛怕天篪再有意外举动,羞得她不能受用,再者,她已觉得几经折磨,身心已有了**,怕过了时辰不好,忙说,我对我对便是。

婧媛想到丈夫天篪所出的上联,那是喻指人体之上口,下联天篪定是逼她寻找人体下器作对。一想到此,婧媛顿把两股夹紧,才觉得刚才在丈夫膝上挣扎多时,那身体就流出阴液,怕是已洇湿了亵衣坤裤,透湿罗裙了。若是沾上了丈夫的大腿裤襟怎么是好,岂不羞煞死人了?忙用手一拭,尚好,由于刚才过于紧张,两股用力夹合,流出的阴液都汪在自己的双股之间。

可却就是这一举动,提醒了天篪,导示他手不安分,欲去触碰抠摸她的下体。婧媛一时缩作一团,天篪只将使劲去分开她的两腿,婧媛说,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不在帐中暗了灯,我做不得……

于是婧媛只好对出下联:

玉茎插朱蕊蕊难合红落左右高粱沟

天篪说,对得好……这就让我看罢你的左右高梁沟,是怎么样的火红灿烂,再让我的玉茎插你的朱蕊,看合不上又如何……说着,不管婧媛怎样挣扎,还是把婧媛抱向帐中……

第八章 临摹春宫

一丝儿温绵的暖风飘进百叶窗来,缓缓地又将湖蓝色的窗纱一角撩起,风中夹带着一股浓烈的芳香气息,告诉婧媛夏天已经到了,若不是这花儿不惜芳香,这等泛滥,到处招摇传播着自己开花的信息,婧媛怕是一个人待在这小楼上,还不知道天地到了几时。 婧媛本来不是十分喜欢这种香气浓郁的芸香科花种,单单是看上了它不起眼的小黄花,放在窗台上,陪伴她说说话儿,另外它的全草还有通经,祛风之药效。念它有这些好处,才将它从店里带来。想不到这物种不甘和主人一样守住寂寞,开始时窝在盆里,屈屈地不愿生长,待过了初春,便如发育的女孩儿一般,伸茎长叶,含苞放蕾了,而且香气袭人。怕是有意要招峰引蝶不成?到这个时候,若是母亲,婧媛也就觉得十分的无奈了。

可不是吗?别是自己的伶仃又妒忌别人的欢笑,开花时节好事当头,谁不曾芳香四溢?水花嫩果,迎得所爱之人的赏心悦目?

夜已深沉,窗外那轮明月,不改初衷,仿佛就是昨日,前日的那一个,甚至是去年前年的那一轮,一模一样地落在月牙河的清波上,如玉如盘。河两岸的商铺,酒肆渐入朦胧梦尔之中,小镇睡了,睡在虚假的平和之中。在这貌似平和的夏夜里,会有多少似锦年华的香阁佳人,娇身玉体在所爱之人的怀抱里鱼跃缠绵?又会有多少青楼女子在陌生的面孔前强颜欢笑,把自己亵衣脱得精光去取悦于他人,背过脸去却是泪水涟涟?还会有多少思春少女在抚摸着自己的酥胸思盼着姗姗来迟的如意郎君?也许不会有几个形影孑孓的女子在独守清闺,等待着遥遥无期的梦想……

思念的时候,回忆燕尔欢悦的时光,难免流下酸冷的泪来,即使是到了仲夏,一丝丝暖风也难以让婧媛觉出一丝温馨来。那风即便是暖了身体,也暖不了那寸芳心。婧媛的心总是在这沉沉的夜色中浸泡在冰冷的水里,一如那落在水中的明月。而又月是昨日月,人非昔日人;月儿千年不易其貌,自古不改容颜,往昔今朝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含情脉脉,宁静秀美,永远地期待着什么,又永远地拥有着什么,仿佛是个永不衰老,永远年轻的美人玉面,蓄着胜世不萎的幸福!

人怎能和美月相提并议?再美的人儿,匆匆地逝去年华,也会日益老去枯朽,人生苦短呀!

婧媛看着水中月,不免想起镜中花!那便是她的过去,她的幸福,她那已变得冰冷的情和爱。

过去的日子,她也曾拥有过不胜的夫妻幸福。那时候,天篪为了催情弄性,除了对诗还同她一起作画。临寝之前,不画山水,不画花鱼鸟兽,不画风月飞霞,流云暮色,只画春宫。

也不知天篪从哪里弄得来一卷唐寅春宫,拿在手上诓婧媛过来观赏。婧媛看他那不怀好意的笑脸,就知道是勾引她就范,故不肯过来。天篪便打开那画页,拿到她面前来展示。婧媛不看也罢,看了真是让人羞得无地可容。那画上之人,丰乳肥臀不必说,带有几分夸张,而失去真态;个个都是赤身**,甚至连最隐秘的牝牡锁器,阴阳可见,还现出一团的青黑,再明白仗胆不过了。

那画幅上,有的一男一女,有的一男多女,有的一女多男。有的**,有的观赏,有的辅助,有的强夺,仿佛听到打笑取闹之声,淫**耳;或在床帷之间,或在坐椅之上,或在凉亭以内,或在阴枊之中,形态迥异;男上女下,女上男下,或侧或平,或仰或俯,或站或立,千姿百态;更有如潘氏媚娘那般,双足被西门大官人吊在院中葡萄架上荡秋千的百媚**,让婧媛看得魂飞魄散,却明白了古人早有这般行乐之手段。

看罢春宫,婧媛虽是羞赧不已,私处已粘滑沾衣,早已心驰神欲,却怎么也不敢模仿消受。

但是,在兴头上的天篪,容不得她自主,硬生生地逼她以身临摹。当然了,天篪不能让她到天井里去宽衣解带,春宫毕竟是画给他人效仿,不是让人把自己所爱之人也学着那般不顾日月地在天地下作爱,让闲人觑见。婧媛和天篪效仿春宫,还是在香阁之内,让婧媛脱去所有小衣。

可是在这明烛之下,婧媛怎可自己脱得一丝不留?本来,婧媛和天篪**,只限在消灯熄烛的帐中进行,好歹也就不顾了羞耻。今天要她在光焰里脱得干净,露出冰肌雪肤来,她是万万做不到。天篪便把她强拥入怀,为她一件一件除下外衣,又为她脱下大红肚兜,露出一对粉白的胸乳来。待等天篪最后脱下她的内裤,婧媛已几乎吓得不醒人世,任其摆放在哪里,却不知躲藏了,只有本能地以手捂住那私处,却又护不住一对颤颤的丰乳,便连声说,冤家冤家,你今夜是要杀了我不成,羞死我了……

天篪见婧媛的性情已被他摆弄到了难以忍受的极致,方将她抛入帐中,那一夜婧媛又必是死去活来,美妙得无法形容。

什么事都得习惯,有了开头,就不怕后来。后来,婧媛和天篪再按常规模式**,倒又觉得少了些韵味,只是婧媛努力不去张杨要求,单等天篪有了兴趣别开生面地花样翻新。于是他们在临寝之前便自己描画自己的春宫,以画推陈出新,做出自己的花样来。

于是天篪先让婧媛自己设计**姿势。婧媛拗不过,只好先画自己想象中爱受的方式。习惯上,婧媛还是喜欢女下男上的姿式。那种姿势,自己不用忙碌,便可静静地想着,静静地接受丈夫阳器的点花进入,感觉着那进入身体的**,在自己体内的动作,自己的身体便做出有节奏的和应……想到哪便感受着美好行到哪。这叫坐享其成。

再说,婧媛不愿在上面,更有她的难言之隐。她觉得只要自己一旦立起身子来,仿佛整个内脏都垂到了骨盆,丈夫天篪的那阳物,又如竹桩似的坚挺粗长,抵得她内腹隐痛不适,又会减少了几分的愉悦美好。所以,让婧媛自画春宫,挑选姿势,在非画不可,非做不可的前提下,她倒愿意选女下男上的姿态,因此,婧媛画的春宫都是男上女下……

第九章 怀中抱月

画好春宫,上得床后,那图早已搁在一边,婧媛平躺在床上,可是天篪总说她刚才画的是女上男下,便逼她起来,坐到自己的半身之处,接受他由下而上地顶入。 那婧媛岂肯接受,便下床找画对比,而天篪又打赖不让她下去。

婧媛说,自古男为乾,女为坤,乾坤岂能颠倒?一定不能超次。婧媛这样的说法,又不强词夺理,天篪没办法辩驳,多半也就依下她。让婧媛再去找画,却哪里还有画在?是在婧媛出去净身时,那画已经被天篪收藏起来,婧媛便才知道丈夫不是一个老实人,或者起码在**时又不老实了一回。婧媛也就只好就范,到底还是跌进了天篪的圈套之中。

其实,婧媛也是早已接受了丈夫的种种异想天开之举,只是嘴上不说破,故作不认可罢了,而有意随着天篪错照错办。这无非丈夫是为了在行房之前,做出花样,而用以使她快快达到**。

每逢这时,婧媛也就豁出去了。横竖别人能受的事她也能受,难不成别的女人在上面受得了,她就不一样的器物构造?索性坚持上了丈夫的身,待丈夫那具粗壮的东西鲇鱼一般地一摇头钻入她的体内,她倒也没什么可怕。便知道姿势没有什么不可行,有人能开创这个姿势,必定自有它的好处,于是婧媛便随着丈夫的簸动,开始心花怒放,也就忘记了身体里的哪些不适,便渐入佳境,最后却是**迭起,令她有别开生面的感受。

一丝儿秋风依然学着玩皮偷偷地撩起那片湖蓝色的窗纱,那盆芸香,早已不知去向。院子里的丹桂已开花了。一阵阵飘进窗子,带来了秋的完满和丰实,也带来了秋的清凉和凄惋。桂花的香气很浓,却不似芸香的那般招摇妖冶,源自于桂花细如米花,要不是它的黄白丹如许颜色,怕开满过一季,白让人闻了它的香,也不会有人知道它藏在哪。这就是桂花的洁身自爱的德性。所以,桂花的香气,虽然十分浓郁,就因为它不起眼,往往给了人家的美好享受,却不性情容貌外露,才给人金屋藏娇般的难以思其美妙之感,而提升了它在花中的隐逸者之美名。反之,它那咄咄逼人的香气,使之不见其物,唯闻其香,又多了无私奉献的高雅之情怀,更让桂花的身价拔高了一节。

所以婧媛特别喜爱桂花。

在婧媛来小西湖月牙河居住的时候,婆婆不让她把春儿带过来,一是春儿忍不得这儿的寂寞,二是老人家要带着她在前堂接触世面,三是个根本,老人家让她和天篪在这小楼**没有碍手碍脚的地方,让她在这里一心接受天篪的播种出苗。于是她怕自己孤单,便让下人在这小楼院子里,栽下了这丹桂。

本来按照婧媛的性格,应该选择金桂,最好是银桂,清白淡雅,一如她的个性。可是又一想,这个小楼上下,太没个热烈的气氛了,便选中了丹桂,图的就是那花期的鲜艳色泽和喜气。

要说这个人呀,也是奇怪透了的物种,爱热闹的人有时候特别爱静,反之呢,爱静的人有时候又巴不得热闹。就像婧媛,先前的时候,住前堂的后宅里,前柜上的那紫铜捣筒在柜台上捣药的声音传来,仿佛她的心也给捣烂了;现在她想起那声音,又是那么的亲切,她是多么想回到那后宅去居住,天天听着那咣咣的声音,看着天篪和几个伙计们前堂后宅地走来走去……可是这时,整个院子里,只能有这株丹桂陪着她,另外就只有一日三餐,丫头巧儿送来的餐饮了……

婧媛缓缓地放下窗纱,回到琴台上坐下,她忽然有了弹琴之意。可刚拨了一下弦,那弦颤响出的浑厚声音,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她这整个阁楼都要晃动起来,这个时候,这个声响,太不适宜她的心情了。

这时婧媛不由又想到过去天篪怀中抱月般揽着她弹琴的情景。

那是在他们的新婚不久。

二十多年前,天篪自从随母亲改嫁到了秦老爷家,和婧媛青梅竹马,后来和婧媛一起同塾同师,功书学画;到再后来,天篪跟秦老先生悬壶行医,天篪什么都学了一点,唯独学不会弹琴拨弦,却又对琴瑟特别的钟爱。而婧媛不仅女红做得好,诗书画做得也好,特别会弹一手好琴。而天篪又特别爱听她弹拨出的秋风细雨一般的琴音,更爱看她那弹琴时的姿势和优美灵动的手法,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滑动,如清风过水,雨淋春花,那美妙之声玲珑悦耳。欢快时如蝶舞仙乡,蜂闹夏蕊,热烈时似龙腾虎跃,万马奔驰,哀怨时若暮云低垂,残月金勾,凄惨时同风过寒林,鸪鸣无应……

结婚之时,天篪专门为婧媛购得这张古琴,每逢心闲适意之时,便坐在穿堂里聆听婧媛在后楼上弹拨琴瑟之声。

临寝时,天篪赏琴之法又是别出心裁的绝妙!

更多的时候,他们是秉烛抚琴,天篪先是在一旁欣赏。他坐在对面不去欣赏那优美的琴音,而是专注地看着婧媛的指法与动作。婧媛端坐在琴凳上,手指或戴上软甲,或执捏鹅羽大翎,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滑动,如移柳插花般动作,甚是优美,而身段不动,凝目楚楚,只有舒缓起伏的胸腹随琴音流淌,而均匀地浮动起伏的波澜,把软缎降紫色的旗袍填得春光流泻……

这个时候,天篪便心猿意马,变得不安分起来,欲将婧媛揽在怀中,坐在膝上,让婧媛复弄琴弦。

婧媛笑着说,我这身子已经比琴台高出一截,手已够不着琴弦了,怎好动作?

天篪不管不顾,几乎是蛮横地说,你只管弹你的琴,只有这样,我方可弹我的琴了……

这时天篪已经不依不饶地拨开婧媛过来阻拦的手,硬是将自己的双手按在了婧媛的**上,并一手捏起一个红樱桃儿,抚摸搓揉起来……真是一个绝妙的弹法。

婧媛说,这你哪是在让我弹琴?叫我难受死了……我又怎么再弹琴?

天篪说,你弹你的琴,我弹我的琴,你就是我一生美妙的琴,我要弹你一辈子……

婧媛被天篪这般的弹法,弄得骨酥肉麻,很快就哆嗦成一团,哪还有心绪弹琴?坐在天篪怀中,一阵阵战粟,支持不住,巴不得快快上床……

第十章 天下大乱

日本人终于来了。

日本人最初给新安镇人的印象并没有那么可怕。日本人从东海岸沿灌河口乘汽船溯河而上,第一仗打了高沟。在高沟打了三天三夜,遇上了城防部队的殊死抵抗,在城壕边丢下了百具尸体,便折回来打新安镇。新安镇城防长官倒好,对着远远的目标,放了几枪便弃城而逃,顺顺当当地让日本人进了城。所以日久又留下“铁打高沟,纸糊新安镇”的口碑,让这座苏北小镇戴上耻辱的面纱,更是名声远扬。

新安镇的老百姓见了日本人进城,一如往日接待**或长备队或是孙传芳的过境部队,红男绿女照旧出来过着正常的市井生活,不料这支来自东洋的部队,见了姑娘少妇,仿佛饿红了眼的狗,扑上去又撕又咬,不管是在大街还是背巷,将女人的衣裙撕下,见了下体,露天行淫,把新安镇的美人儿吓得个个藏在家里不敢出来,有的还悄悄地在脸上涂抺草木灰,转移到乡下避难。随后,日本人便是烧杀抢夺,历经古代战胜者的屠城三日惯例之后,日本兵首领大胡子,便出来邀请地方壕坤参与皇军“办政治”,组成地方日伪政权。从此,除了礼拜日,日军放行,可以在市面上无所不为之外,正常的日子,日本兵倒也守纪,新安静的市井又开始恢复了往昔买卖秩序。

其中要提一下的就是先前说过的两个人,一个是白菡的义哥,保安队长,马一兴,一个是汪家少爷才子汪少能,与这两人相关的,还有新安镇名妓金茉莉。

马一兴成了伪团副,忠实地为日本人差遣,汪少能因留学过东洋,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日语,人才难得,便成了日本宪兵队里的中日语言翻译。

汪翻译得势后,第一件事,便要将马团副怀里的金茉莉抢回来,真是自古一怒为红颜。虽然汪翻译在日本人那里,比马一兴吃香,马一兴也识势地觉得犯不着为一个烟花女子,和汪少能斗得你死我活,便拱手把金茉莉让给了汪少能在床榻上享用,但夺妻之恨还是埋在了心里,这就酿成了以后的玉石具焚,或者说叫两败具伤。这得等会儿再说。

再说中兴药房掌柜杨天篪,虽是个普通的郎中,为人聪明,他知道乱世出英雄。他虽然不想当英雄,但知道战乱时只要胆大心细,做生意人最容易发财,当然也容易送命。

不过医生又不做铜铁生意,又没有那么多的危险,他只想一方面把祖传的中医做好,再学做西医。前些年,他已经看到了这个趋势随着国际化的战争爆发,西方的药品和医疗方式,日益向中国渗透,西药特别对阴阳疽之类的肿毒和红伤,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他便打算把药房开成中西医兼顾,先靠中药维持门面,待到地方患者能接受西医了,便逐渐转变成中西医结合的药房诊所。这是他的计划。

那时在新安镇上,开药房的另有三家,一家姓宋,祖传掌柜擅长肿毒,又专功阴疽阳疽一类的毒疮,药厨里都是些五毒蛇虫之类的清热解毒之剂。再一家许氏,也是祖传中医,老掌柜在世时,本想把手艺传给长子,长子却不争气,拿了银子进赌场,逛妓院。待到老掌柜想把手艺和家业传给小儿子时,已力不从心,家业也日渐衰败,老掌柜死前合不上眼,只留下一句话,黄金有价药无价,开个小药房吧!次子牢记祖训,三扯毛手艺不敢开方,照单抓药还算将就,日子也就紧够过的,不敢做兴旺发达的美梦。第三家是西药房,掌柜韩氏,这家人像有些来头,可又说不清来头在哪。雇佣一个洋医生,用的都是进口针剂和丸剂,还会动动刀子。倒霉的是开过一例儿瘩背,那洋医生却不知这种疽毒是不能动刀子的,切开后只见皮下布满了蜂窝似的脓孔,却又放不得所有脓毒,半年后不见收口。时医时医,时运好日进斗金,时运不好一例砸摊。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年这家药房门面和仓库便盘给了别人开了酱醋坊,药味被酸味代替了。

中兴药房掌柜杨天篪,把新安镇上这几家开药房环指一算,没一个是劲敌,便一门心思把生意做大。

杨天篪开的药房,目前还是偏重于祖国传统医学,方剂加针灸火罐,生意红火,柜上有三个徒弟,院子里又用了几个打杂的男女。回忆起来,天篪能把生意做到这份上,真的应该感谢已经过世的秦老爷,也就是秦婧媛的父亲。

秦老爷在世的时候,是新安镇悦来集七排里,七排后,乃至马脚下的三步两桥(二里桥和三里桥,地名),以及东乡一带有名的行医人,名曰秦盖。几位中草药外加一根银针,和一个竹筒火罐,在新安镇悦来集周边近百里,乃至涟水高沟一带号称“盖世先生”,也不是吹捧出来的。传说秦老爷曾有一次开棺救人的医案被风传一时,更是神乎其神。说有一家妇人死于难产,灵柩正出田,被秦老爷巡诊回来路遇。秦老爷见棺缝处有殷殷鲜血洇渗出来,断定死者尚有救治,便令其停棺启盖,只施一针,那孩子便哇地坠地,竟是活婴,母子双保。据说是那孩子大福大贵,非要在母亲肚里折腾够了方肯出世,又算定必路遇仙医,故用一只小手抓住母亲的心不放,母亲被心痛得背过气去,一时假死。而秦老爷剌下去的那一针,正剌中了孩子的手心,孩子疼得一放手,便忙着奔生,母亲也便还了阳。听了这般传说,秦老爷本人唯是笑而不做解释,只说,人的心哪能针得?说神了,说神了……其实秦老爷是在产妇的肩井穴深剌一针,这本是孕妇的禁穴,却也是难产妇的奇穴。

天篪也算是子承父业,一直不忘秦老先生的恩典,故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忘善待老人留下的独女婧媛,即使在婧媛日后下乡回天篪老家种田,和下人丁大安做出了那件令人发指的事,天篪也没刻意去为难她。当然这得到本篇的卷二中才能有空细说。

自从日本人进驻新安镇之后,半个月,市面开始恢复正常秩序,白天你可以看到持枪的日本兵在街上巡逻,也可以看到军妓们穿着和服,拖着木屐在街上行走。晚上青楼酒肆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卖菜的仍然可以把菜摆在巡逻兵经过的路口叫卖,烤羊肉的仍然可以调起嗓子吆喝。到了礼拜日,店面关门闭户,外摊不见踪影。这一日日本兵把憋足的劲全释放出来,打砸抢淫,一律不犯军条,第二天又恢复如旧。仿佛是一天的恶梦,一个周期七天。

自日本人来了之后,人们渐渐接受了西医,因为进口的消炎药阿司匹林,消止隆,德国新霜针剂和雷拂努尔粉剂,这些药开始由军队盛用而开始影响到了民间,对治疗实火症候有立竿见影的效果,特别是消炎王盘尼西林的进口使用,对于红伤转为烂患者,单直一支药就值一条命!

杨天篪是多么聪明的人啊!

他开始学西医,聪明就是触类旁通,一通百通。若干年后,人民公社时期,九死一生的秦婧媛,回忆过去时,曾笑着对自己和白菡的儿女们说,你们父亲那时挣的钱,大多数是妓女的钱……

儿女们听了很纳闷,父亲怎么跟妓女们混在一起,又倒过来挣妓女的钱了?

婧媛说,不是那个意思,有你妈这个小姐大美人儿守着,他哪敢?再说你爸又不是那种人呢!那时候呀,正派人不多,逛院子的人不少,三教九流把偷来骗来抢来的钱,都送给了万花楼,得月楼的妓女,妓女得了银子,当然也少不了惹上花柳病,天天来中兴药房打针,接一个客的银子,三趟又送给了药房,得月楼,万花楼的妓女轮流转,都是新浦板浦和清江扬州下来的名牌。谁的屁股上没让你们的爸扎过十八针?

听了这话,已不再是大小姐的白菡,端着普通农家妇女的样子说,好像我们家挣的钱都有骚味似的!干嘛要跟孩子提这些!乡下的一百二十亩田,不也是这带有骚味的钱买的?

那时候,杨春已经长大,白菡生的杨夏杨秋已经开始上学。说说过去的事,全当是一种回忆。

可是要知道,当时历炼这些事的过程时,却是那么血洗般的难挨。

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时间去说事。

第十一章 提头过路

那日,杨天篪正在后院熬制天王补心丹。前面柜上来了一个病号,中年男人,没有陪诊,穿长袍,礼帽拉下盖过眉眼,只能见到帽檐下的嘴在说话。柜上的徒弟问来人,是抓药还是看病,那人说都不是,单找掌柜的。

天篪从后面走来,招呼来人,那人不再说什么,便要过处方,自己开药。当然,作为行医之人,天篪也知道有这个规矩。遇上同道遇难,或缺钱,或缺药,一时银两又不凑手,向同行冤家求助,为了顾着颜面,脸不示人的,不算稀奇。你若是知道自己他日也会有些境遇,看着人家写下什么,应了便是。若是不图出门留下几条道路,看了纸条回了背口,人家再去找别的办法,也不损尊容。所以此人盖着脸,拿笔给天篪写条字,是鲜而可见的一种江湖行为,大不可怪异。

那人写了单子,推给天篪。天篪拿在手中,一看,再看,三看,没有看出是哪几位药,也没有看懂是需要什么。上面写着四句话,像诗,又不像:

一对鸳鸯并肩飞,

一只瘦来一只肥。

一年只能来一次,

一月又要见三回。

天篪顿悟,七窍炸开,有轰轰之声不绝于耳,周身汗毛根根竖起来:这……这不是,“八”字!八路!

好事不上门,上门没好事。好在天篪明白,不管是过去随秦老爷云游巡诊,还是后来单独行医,也不管是对待新安镇上的头头脑脑,名门旺族,还是对待乞丐花郎,烟花女子,一直遵循先治病后给钱,为了治病救人,没有钱的也照样开方救治,穷富平等,童叟无欺的原则,既不曾得罪过官府,也不曾蒙骗过三教九流,乡坤地痞,不会有对头找上门来,更何况,他素无八路有过纠结,他心便平静下来,好好应付这个人。

天篪叮嘱柜上的徒弟,不让闲人进来,便领着那人到了后宅坐下来。

天篪说,我是做手艺人,从不涉政治,国民党也好,**也好,都是朋友,中央军,八路军,看病就医,不必要报出名姓来,我会一视同仁。今天请先生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一个手艺人!

那人笑而不语。

天篪又说,听说贵党贵军里都是好人,好人不坏良民的财路,也不碍良民的手艺,要是先生没有贵恙,请别再打扰小民了,小民受不起这般惊吓……

那人把礼帽取下来,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这时便露出了挺和善的一张脸,只是这张脸的额头上,有处燕尾似的伤疤,做医生的一看便知道是枪伤,子弹从侧面飞过来,将皮肤撕扯下来,缝合后留下的牵延性伤疤。就凭这伤疤,天篪就看出这人和善笑容掩饰不住威严与冷峻,知道不是个好打发的人。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非有个什么说法不可,否则此人不会轻易离开!

天篪想起秦老爷在世时曾谆谆告诫过他,三不可:小人不可恼,官司不可打,军人不可交!和谁打交道,也不和军人搭上勾,乱世之时,红旗白旗数不清,沾着哪一边都会掉脑袋,可是今天就偏偏遇上了这个兵爷!

这时候,那个燕尾伤疤脸的人,看着杨天篪说,杨先生,我已经在贵店门前走过五遍了,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人。我今天也不和你说政治,只向你买药,消炎药,难道这不是你的生意吗?而且我出高价,票子,白的,黄的,都有。

天篪随口问一句:要多少?

那人说,有多少,要多少。

从此,杨天篪算是通共了。

后来,那燕尾伤疤脸的八路联络员成了中兴药房斜对面忘不了娱乐场里的老牌友,时不时过来要买醒酒丹和胖大海,过来和杨天篪说话。杨天篪便把家里的生意交给几个徒弟打点,自己专门跑新浦板浦海州一带拿货,再转给八路。

真是黄金有价药无价呀!那时候杨天篪的家底便彻底地翻了身,少不了一些值钱的古玩字画,都是那时买下的,只是后来跑反下乡的时候,只顾逃命又白白地丢了。当然了,那也不是发的国难财,也是提头过路拿命换来的,跑反下乡,这些东西都丢了,只还有在乡下老家置下的一百二十亩田产,便成了婧媛的安身之地。这是后话。

单说天篪倒卖药品给八路。后来日伪**里三层外三层地防守盘查更严了。那燕尾伤疤脸的八路联络员,便不再亲自来提货,而是让天篪自己设法把药送到北惠庄后面的三里桥下引羊寺,这路上要过日伪两道关卡。没有办法,天篪把大批药品分装在出诊箱里,以巡诊为由把药先一点一点,一小批一小批送到乡下的亲戚家里,再集中送走。过最后一道**防线,天篪在**中找到了一个磕头把子,是内里人,官虽不大,但红白走得响,那人便给天篪开了一个路条。天篪拿着那个路条,再给关卡上的守兵两盒大前门,个个点头相送。

那张路条,那时很是方便了天篪的生意营经,却成了符咒,贴在了历史的疮疤上,痊愈之后若干年也永远抹不掉感染过的痕迹。文革的时候,天篪信奉坦白从宽,对人民说实话的原则,交代了这段历史经历,而那张路条却又演绎成他加入国民党组织的入党介绍信……真是祸福相依呀!

再回过头来说天篪贩药的事。

后来天篪认识了白菡白小姐,又从白小姐那里认识了金茉莉,又从金茉莉那里认识了汪翻译,便用汪翻译的车子送货,更是畅通无阻了。却不幸的是情场纠葛,事出有因,又断送了马团副的性命,这都是因天篪生意上若下的祸,暂且不说,下面还说女人的事。

第十二章 吟风弄月

下午,天气有些闷热,白菡坐在花廊里, 粉白火红的海棠开得正艳。木荷也开花了,白色的五瓣花朵,虽不是那么娇贵,却也是芳香四溢,满院子流泻出初夏的温馨。还有那妖娆缠绵的木香,栖身在高大的梧桐树下,不依不饶,裹缠着桐树,开出一朵朵伞形的黄花儿,像是讨好桐树,却又终究攀援不了梧桐那高挺的身躯,只好猥琐在梧桐的脚下,尽情地把香气释放出来……

白菡替那木香觉得有些无奈。花儿也有些不知趣的,别看你木香迷人,倒也不是谁都可以依附的,缠绕一个春夏,人家远是不理不采地把头扬向蓝天。世界上大约也有这样花儿一般的女子,看中可依附的人,而那人却不一定适合她。想着不觉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去多想的好,便又打开那半本《西厢》。读罢,还是不能进入书页。天气着实有些不舒服,手里的牡丹薄纱菱扇,摇了摇,又摇了摇,那拥杂的花香和叽叽的鸟语便模糊成了一片。

朦胧之中,白菡走入了一座山林,树木苍翠,清溪潺潺,鸟鸣悦耳,好像不知寺庙藏在何处,只见三三两两的香客从林子深处走出来,从她身边穿过,说着什么,笑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清。也有从她后面上来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去,碰了她一下,看着那人背影,却是同杨天篪杨先生一般模样,她唤了一声,先生,那人回头,朝着她温尔一笑,正是天篪。天篪怎么也会来这生疏之地敬香?这里又全不是家乡引羊寺的道路模样。她便紧赶了几步,跟上了杨先生。杨先生又像是一个陌生之人,对她只是友好,却并不像是熟人。她便随他走了一截山路,却见林木更加稠密,而寺庙更是不知在何处。只见这里,繁花正艳,林风簌簌,水流淙淙。杨先生站下来,已不再向前走去,因为前面已经没有可走的路了。这里有一处平坦的草坡,绿草茵茵,似如翠缎,见四下里无人,杨先生便过来拥着了她,白菡不声不响地应从着他在草地上躺下来……

杨天篪为她宽衣解带,她开始有些羞涩,做了些无力的抗拒,最终还是从了他,把自己的小衣一脱干净,天篪便上了她的身,她也无限向往地接受他的身体进入。白菡觉得这次身子仍无炸痛之感,只觉得杨先生的阳物在她的身体里,滑进滑出,很是美妙。她就奇怪地想,难不成自己生来就是没有处女身?可是一阵**过后,杨先生从她身体上翻身下去,白菡分明见到了自己身下的猩红点点,又是怎么回事?

白菡打了个冷战,不觉手里的《西厢》已滑脱在地砖上,她醒了,又是一场春梦,自己依然坐在花廊子里。她四下看看无人,生怕自己刚才在梦中失态,让他人看到了。好在院子里一个下人也没有,连碧叶也不知去哪儿了。她站起在花廊里走了两个来回,复又要在椅子上坐下,突然觉得小腹下阴阴地一阵疼痛,不好,那月事又要光临了。

白菡想起前一次来潮,疼痛得难忍,是杨天篪救助了她,让她过去了一回,也让她失了脸面。这可恶的经期,怎么偏偏让人不好忍受?这不又要去开方服药了?一想到上次天篪的嘱咐,在下次来潮前,一定还要服药,她的脸便又发起温热来。想着这些,又觉有所欣然,若不是这倒霉的经期,她又怎么会认识杨天篪?到这时,她忽儿觉得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这个人物。不知人家是否相上了她?她痴呆得就像那株木香,敢肯攀援那棵梧桐,而那棵梧桐自有他的心高气傲,又是如何是好?

另外,人家杨天篪不是有了家室?好在碧叶已经替她打听出来,那秦婧媛已经被杨天篪搁在月牙河边的小楼上,不香不臭了。若是让她给杨先生做妾,她自是满心的不愿意,又是满心的不肯罢休。

想到这里,白菡还是不愿地放弃。她回到闺中,找出了前次天篪留下的药方来,思忖了良久,便在单子的背面写下了一绝,藏好,只等碧叶上楼来去取药。

那一日,天篪在柜上正闲着,见有一个女佣走来。那女佣进来就笑吟吟地过来打招呼。杨先生手艺真好,我家小姐念叨着您呢!

天篪说,哪有人想念叨医生的?却不知你家的小姐是谁?

那女佣说,我家主子姓白,就是丁字街仁和珠宝店呀!您不记得了?您给我们小姐看过病……女佣不好意思说下去,看了天篪说,这不,一个月了,我们小姐经期到了,又有些不适,便让我来打药了。说着,便随手递上了单子。

天篪方想起月前的事来,再一细看,换了旗袍的女佣正是月前见过的碧叶。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浮现出白菡小姐那桃红亮纱亵衣和金链剌花的大红肚兜来,更想起了白菡内衣下那高高隆起的酥胸和荷瓣似的温馨小腹,以及小腹下若隐若现的一片黛青色茸茸毛丛,和深深凹下去的可容珍珠的脐眼……心里随之一阵火热起来。天篪唯恐自己失态,拍了拍自己额头,说,看这记性,整天忙着小生意,忘了忘了……

他说,又是一个月了,你家小姐又该服药了是吧?这次身体还算舒适?天篪一边看那陈单子上的几位药,一边和碧叶说话。

碧叶说,好多了。

天篪说,你家小姐近日可有燥热之兆,亦可有恶寒之感?

碧叶说,一切如常,只稍有些隐痛,不是很甚,只想再服先生几副汤药,以图根治。

天篪说,这就好……这时有个徒弟从后面过来,他便欲将单子传给徒弟去等药。碧叶用眼神示意他,又不放心,忙过来将单子翻了翻。天篪便看到那单子的反面多出了几行楷书,行笔尤为娟秀:

愁碎红花芳心乱,

丹参皮紫性温寒。

枸橘胸苦难开口,

剥出桃仁羞红颜。

天篪看罢,心下一惊,好个细心伶俐的女子,把四位药全用在诗里了。他觉得这白菡有些多情,也有些好笑,自己早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却不知她竟耿耿于怀。于是天篪又想起了前两次在白家香阁上的两次艳遇,他想想自己,已经是有妇之人了,虽婧媛为了生儿育女,安置在月牙河的小楼上,已日益被他遗忘,但他终究也没有要休了婧媛和意思。也虽母亲听信了那江湖之人的话,一再要给他张罗纳妾,可白菡这样的千金小姐,也不会自愿做小,想归想,这总是不切实际的。

天篪是多么想能娶下像白菡这样的小美人儿,如果不是有婧媛在里边搁着,让他总有负罪之感,他真愿意豁出半个家私,大摆銮驾娶白菡这样高贵的小姐,只还怕人家是发了诗情,逗你一回也大有可能。

天篪想罢,也不再用情当真,只是逢场作戏一般,把原单袖在手中,又复开了一张,推过给徒弟等药。自己酝酿了一会儿,等徒弟递过单子来让他过目时,他便在单子的背面也随手和了一首绝句:

草红未开心不乱,

丹参出土紫皮干。

砸破桃核仁易碎,

枳花无言羡牡丹。

碧叶知道眼前这杨先生和自己的主子卯上了,便心领神会,忙将单子揣在袖里,提上药包,一路哼着小曲儿,跳两个郎当步,出了中兴药房的门面,上了大街,转眼混入人群里,不见了。

等碧叶走了之后,天篪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怎么竟给白菡回了那一绝了?难不成自己真想缠绵下去?若是白菡小姐做作是戏玩之举,那也不必呀?何况,哪有识文断字的女孩儿敢这般大方?若是这下牵连下来什么,他是丢不了婧媛,又舍不得白菡,怎个是好?

天篪又一想,这实实不可能,人家白小姐断断不会真的在他这里用情,只是他为白小姐解了难言之疾苦,而人家做出了隐喻的感谢罢了。说的可不是?虽是诗句,写的都是些药名儿呢,只怪自己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吧。>

而后来的事情非天篪想的简单,莫不是天篪真的遇上桃花运了不曾?

第十三章 檀骨香扇

碧叶取药回来,送到了前面去,仔细嘱咐下人煎药,自己回了白菡楼上,给白菡说了来回情况。她瞒了真相,说只见着了中兴药房的徒弟,又不好打听他家先生的去向,便只好原方打药回来了。

白菡听罢,叹了一口气,随手把牡丹图剌帛丢在桌上,背过脸去,枉屈得要掉下泪来。嘴里说,有这么的不凑巧,一个手艺人,不好好地呆在柜上做生意,跑到哪里去了?

碧叶有些嘻笑作模样说,小姐怎么管起人家去哪儿了?人家杨先生,又不是小姐的人,小姐有这个权限吗?人家当然是要去哪去哪。说不定还是去了月牙河小楼看人家太太了呢?

白菡生气地说,我当然管不了他的,他爱去哪去哪,我只是怕他的徒弟不中用,把我的药抓错,害了我吃下药不凑效!

碧叶说,不凑效倒还无大碍,若是抓出十八反在里面,让小姐吃出危险来,怕该打的又不止我一个人,还有那杨先生也逃不了干系。

白菡说,我就是一说,你倒连下来了。我这身子又没那娇,再说,吃死了才好,省得这里里外外盘算不过来,还要盘算着自己的事情,真是……说着白菡又快要流泪的样子,把粉嘟嘟的旗袍上的荷花抓得折褶起来,像是无所着落的样子。

碧叶说,那也未必,小姐这等的心情,怕是人家杨先生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杨先生又会是何等的心疼,还不早早借口来看望小姐了?再说,若要是杨先生对小姐有意思,但不知小姐肯嫁于人家做小?说罢,碧叶便又嘻嘻着脸看白菡。

白菡看了碧叶,骂了一句,放——她没有骂出下面的脏话来,说,今天你这死丫头怎么了?是眼看我难受,还要说些话来气我不曾?说着要拿桌上的掸子打碧叶。碧叶躲到一边说,我可是替小姐作想,你可没真想想,人家杨先生可真是有家室的人,并且有了孩子,若真是欢欣小姐芳心,小姐真的愿意否?

白菡想想,这也真是一场白白的思念,怎么就没能让自己早日遇上这个冤家?自己又怎么是一见到了他又给勾了魂似的,认上了他呢,真是五百年前的对头寻来了不是?想着又是要掉泪。

碧叶给白菡沏过茶来,让白菡平缓气息,又说,若是小姐真的逢上有缘人,倒也不必计较男人有无妻室,女有贞法,男无童操,不做小做后婚也不是不可。若是杨先生肯休去原配,小姐可肯许嫁?若要小姐愿意,我看这婚事还有几分把握!

白菡看出碧叶话中话,便振作起来,指着碧叶的戏皮笑脸骂道,你这死丫头,今天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了,看我不打服你,你是不想说实话了……说着拿起了掸子便是轻轻扫过去。

碧叶这次不躲不让,还伸过脖颈来,在肩上受了一掸子说,小姐越打我越是不说,看你怎么再能整治我……

白菡说,好了好了,我求你还不曾?对了,我那单子呢?

碧叶说,单子让杨先生留下了。

死丫头,到底你是在诓我?那你还是见着杨先生了?

碧叶便把袖中的单子拿了出来,递于白菡。白菡看那背面的题诗,不觉远山眉紧锁,一时吃不准天篪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便问碧叶,杨先生没有对你说些什么来作?

碧叶看着白菡的粉脸一会儿愁容满面,一会儿桃花灿烂,她便明白白菡真是恋上了。可她一时也记不起当时天篪说了什么,或是什么关键性的话就不曾说。

那天夜里,白菡持久地睡不着,睡不着又起来在室内行走。时值仲夏,虽然夜来暑气淡了些,但由于心情烦燥,身上还是渗出汗来。她索性脱了外衣,只留下肚兜儿,坐在窗下纳凉。她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二九的人儿了,身子发育得如此丰美,若是一朵出水白菡,却没有如意郎君的抚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拿起手里的檀骨香罗扇,摇了摇,一阵淡淡的檀香拂过,她便有些慨叹自己的一厢情愿,便在那檀骨香罗扇上,题了一首,放在一边单等着有机会再让碧叶送过去。

白菡躺回到榻上,这时夜已深沉,外面有叫更的声音传来,已是过了三更,镇上的灯火已阑珊入梦,她心绪也不觉模糊起来。

白菡的梦,好像重了太虚幻境,只是把个宝玉换做了她。她又梦入那道山梁, 林中依然是百鸟和鸣,流水淙淙,天梯似的石道上,香客熙熙攘攘,却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面孔。前面又出现了那个天篪的人形儿,她便无声地心照不宣地随他来到那片坡地上。坡上依然是绿草如茵,繁花打眼。天篪面对着她,不言不语,便把她拥抱入怀,吻她的丹唇,让她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手便一味地推着天篪的身体。却不知手下已触到了天篪身下的那物儿,那物儿已挺挺地抵在她的小腹上,她羞着面红耳赤。

白菡回环四顾,周围不见人影,只有树木婆娑,林涛阵阵,这里实在是**的好处所。她也就顾不了什么,任天篪除下了她的旗袍,露出肚兜来。天篪将她平展展地放在嫩草地上,她的红肚兜便成了一团火,又似若大的一朵红莲,光彩四射。天篪撩起她的肚兜,抚摸她的酥胸,她感到心在颤颤地发抖,已经受不了那样的感觉,便呻吟起来。

天篪又脱了她的下体小衣,抚摸她的私处,她的双股自然分开接受……天篪上了她的身体,她只觉得他的身体很是沉重地俯下来,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这时她才感到身子下面垫着一块硬硬的东西,像枯枝,又像是玩石,她想伸手去摸,双手已被天篪压住,不好动弹。这时天篪却并没有要进她的身子,而是坐在她的胸乳之上,只顾摩玩她的胸乳。

白菡说,你不爱我?

天篪说,我怎么会爱你?我只是陪你逢场作戏罢了……

白菡说,你是有了家室,不肯休了秦婧媛是不?

天篪说,哪个秦婧媛?我怎么不知道?

白菡说,秦婧媛不是你的发妻?你不是杨天篪?

天篪说,我哪认识杨天篪?你看我是谁?

白菡一跃而起,再一看,果真不是杨天篪,而是另一个生面孔的男人。她猛地推了那人一把,把那人推到一棵树上,那人便像纸人一般,贴在那树上,渐渐地人形消失,便变成了一棵高大的木棉树。

白菡醒来,觉得身下果真还有什么垫着,伸手一摸,是那把檀骨扇子,被她刚才裹到了身下;再一摸,她的肚兜已被自己扯断银丝细链,只还有达在颈上的链子,还挂在脖子上,而光滑的胸乳已露在了外面,下体的内衣也被自已脱了,用脚踩在地上,活活一条白鱼儿躺在榻上,身下又是洇湿了一大片粘滑的体液。

白菡赶忙收拾好自己的身体,叫进外间的碧叶来,对碧叶说了刚才的梦境。

碧叶说,只要小姐心里真是装上了他,我只管穿针引线便是,那杨先生我已看出,早已也恋上了小姐,只是心里有个发妻的障碍罢了。

白菡说,万不得已,我做小也愿了……说着白菡哭起来,他是我前世的冤家,我怎么就是放不下他了……

又过了一个月,大约又到白菡经期了,这次天篪把日子数得明白,又好像是一天一天数过来的。到了二十来天,天篪坐在柜上就天天向丁字街那边看。他虽不能看到那丁字街口的珠宝行,但还是那么一直愿意要看。到了近日,他就觉得那碧叶定会在这早晚过来,果不是吗,那碧叶就过来了。

这次碧叶过来,已经和天篪很熟了。开始就说,她没有把单子带来,说小姐说了,那几位药既是先生自己开的,先生一定还记得,就没有把原单子带来。

天篪自然明白,那张单子上有他的题诗,白菡是收留下去,不肯拿出来了。这么一想,天篪便觉得自己果然做错了一件大事,本就不该给白菡回和那首诗,怕是这下子惹出麻烦了。

天篪点头,算是应了碧叶的话,便重新开方抓药。

开了方,抓了药,用红线儿系起药包,递给碧叶。碧叶付了钱,欲走,天篪又平生出一丝失望来。

这人呀,也真是,没有麻烦,又想惹麻烦,惹了麻烦,又怕麻烦连麻烦,若是真的没有麻烦了,清白了,又希望还能发生些什么。所以天篪见碧叶丫头什么也没留下便要走,心下便生出些失望的情绪来。

天篪的这些心思,全表现在脸上,让聪明的碧叶拿捏得很准,她便能判断出天篪对她们的小姐心理到底是如何了。待到这时,碧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像是不当一回事给忘了似的,才从袖中掭出那把檀骨罗扇,憋一下柜上徒弟都不在。向天篪抛了一个媚眼,把扇子给了天篪,又哼着小曲儿,跳着郎当步下了古砖石阶,去了。

天篪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袖着扇子走到后室,展开,一阵檀香逸出,沁入七窃,使他神清气爽。端详那扇子,上面一对鸳鸯戏于白荷青叶之间, 鸳鸯踏波腾翼,前拉后接,首尾相连,欲飞不能,欲断不得。有诗一绝:

香檀素罗不染尘,

清涟白荷鸳鸯生。

夜长梦短春归去,

花落“天池”水无声。

看罢白小姐的诗,天篪对白菡的心意已明白了**不离十,愣过神来,方感到人家却是当真了。这下可怎么是好……

第十四章 魂断清楼

婧媛依然一个人住在那新安镇小西湖月牙河边的小楼上,终日看着楼台近水处的沿河小街,红男绿女们在熙熙攘攘地穿行。 她是住在热闹之地,却又是身处幽静之中。她从小楼上能看到下面的红尘百态,却没有谁在行乐匆匆之时会知道有个女子在清窗静阁之中独自唏嘘不已。

婧媛记得前半年的时候,丈夫天篪还算记得她,隔三叉五地还会来看她。后来就渐渐稀少了。她便知道丈夫心里已经日渐抺去了她。她知道男人,也更知道自己。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情和爱有时是思念,有时是互相看护和照管,但大凡都离不开亲肌触肤的那份温存。结了婚的男人和女人,在正常情况下互相厮守,也就是靠的那一份异体的温馨和神秘。童男童女时不知道异性身体里有多少的神秘,生活在一个香阁里了,才知道也就那么一回事情,总是觉得看了比做了的好。看了别人比看了自己的好。总觉得自己的这份恩爱,并无像想象中的美好,可是一旦失去了,才知道当初拥有时的无限美妙。

于是婧媛又想起了过去几年,自己同丈夫的那份温馨的情感来。所胃情感,说白了就是**。那时候,丈夫天篪十分年轻,那个要求也是十分地强烈,而她本来是被动的,被动久了,也就适应了丈夫的要求。那时候,天篪几乎要夜夜拥着她做一遍,做的时间虽不长,也许是过于激情,总是在她开始亢奋之前,他就泄了去,却是十分地激烈,让她享受到了铺天盖地的满足。女人从来不兴**张扬,丈夫兴致去了,女人也是到哪算哪。但是待到丈夫一觉醒来,又欲做二次时,她又为了爱惜丈夫的身体,便宛言拒绝,丈夫也便以为她的厌恶而怅然作罢。

女人的心思,男人永远只能一知半解,他们怎么会知道女人一旦开了窍,却是有无休止的要求?那时婧媛控制自己情绪,都是为了丈夫的身体。她知道丈夫白日总在操劳家业,夜里得躺在她身边安睡,她也就十分幸福,至于自己身体的喝望也只能抑忍着。

女人大略总是这样,有了的东西,即便是十分珍惜的宝贝,也总是爱深藏不露,心里装着喜悦,又不一定要天天挂在嘴上说出来。那个时候,婧媛把得到天篪的爱当着也就如此,可是现在看那珍藏的东西,像是要不翼而飞了,又想赶忙抓握,却又是有了抓握不住的无奈。越是眼看要失去那东西,越是想要拼命地得到它,于是就更是日思夜想。

过去天篪跟婧媛**,总是天篪主动要她,她是装着被动地接受,不言不语,只用体语去表示回报他的热烈狂欢。天篪在她的身上身下展转腾跃,把她推入波峰浪谷,令她欲死欲生,她都羞于发出半点呻吟,生怕有失良家妇人的体统,而招致浪妇的嫌疑。

天篪说,你不爱这般玩耍?

她不说话,只是一味地使出自己下体的功夫,把丈夫的**锁住握紧不放,丈夫从传递过来的体觉中知道了她的积极应和,也便不再多言,只管使出力气来, 把锦衾拱动如波浮沉,将她的情绪抛到九重天外,又丢下十八层地底,令她还是忍受不了,便叫出声来。

丈夫第一次听到她的啼床之声,很是意外,以为自己过于用力伤着了她,便突然软塌了下来,问,是我弄疼了你?

婧媛正在更大的风潮期待之中,听了丈夫的错误理解,很是失望,便埋怨地啊了一声,这一声埋怨,让天篪多少天才明白过来。

要知道那可遇不可求的时刻,不是每每可以制造出来的,直到多日后的那一回,丈夫才感受到了那一声啼床是妻子的全神贯注地投入,也是废了巨大的努力,才得以到达的那个超凡的境界。那一刻,婧媛真是发疯地接受和应和,一切体面和羞耻感都不顾了,是那样的荡妇一般。与荡妇所不同的是,荡妇是做出来的,目的是向嫖客讨好要钱的,而婧媛却是情不可抑,发自内在的冲动。实在是太美妙了,美妙到了绝地!事后他们都觉得牝牡受了伤害,皮开肉绽,连续多日还有隐隐的痛感。而那痛感牵延几日,他们又有几日回忆过去的美好,可惜那样的机会她总共也没有过几回。

直到现在,婧媛还能记起当时那一瞬间的美妙来,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身体每一根毛发都在无限地收缩绷紧,又合力于那下体一处,便使那私处本来就不是宽松的窄窄一条小道,硬是堵死,让丈夫的那物行走游离其间,更是如泥鳅钻洞,她在绝佳兴奋之时,便觉得身体里有一股体液要挤压出去,终于就在那时出来了,出来时,仿佛连同她的所有脏器也一同地喷射出去……后来丈夫回忆感觉说,那一刻,男人和女人的感觉是一样的,那才是真正的**。这是许多人不曾有的,许多人总把那不能抑制的时候曰为**,其实那还不是天造神怡之乐。

如今眼看失去了天篪的宠爱,婧媛便更加怀念过去的那些日子。

第十五章 凝月意淫

过去的日子如三月的春花,化作绯红烟霞,在临窗的冰窗花上随着一缕阳光而融化殆尽,剩下的只有思念和回忆。

过去的时候,每夜与丈夫同榻而眠。丈夫天篪有个怪癖,总不是拥着她一夜至天明,而是**之后,习惯与她分成两端而寝。

天篪说,我就爱抱着你的一对小足而眠。

过去的男人有各种的偏爱,其中就不乏有人深爱女人三寸金莲的。过去的女人,以乌头小足为美,容貌却被置其后。这是观念问题,当然了,婧媛的小足也真是那么的美好,尖尖如青椒,又似嫩嫩的糯米粽子一般。女人这小足,自年少时裹缠开始,一生就不兴让外人看过,说它是女人的第二贞操之器,又不算不对。女人的小足,一生只有一个人能看到,那便是自己的男人。男人也只能在香榻上看,在暗夜里看,在温衾之中看。所以天篪拥着婧媛的一双小足而眠,当说是远胜拥着她的上体之美妙。

婧媛一觉醒来,常常是觉得动弹不得,那是因为自己的双足被天篪拢得过紧,她又不好伸缩,怕弄醒丈夫,一夜过来倒觉得这觉睡得很累,却又是满心的幸福。

再有的时候,婧媛醒来,却觉得丈夫并没有入睡,而是拥着她的小足在怀中,不是玩摩,就是借着烛光偷看。有时甚至把它噙在口中吞吐,犹如叼着她的樱桃**一般,这让婧媛羞赧不已,又更不敢有半点动静,生怕让丈夫知道自己醒来,弄得两人都过意不下。她这样坚持着,不觉又渐渐入睡,第二天更是筋骨酸麻,却也更满心的美好,回味不完。

失去的东西,总怀恨自己拥有时太珍惜了,舍不得去滥用,就好比把一件东西收藏起来,最终成了废品。这也还不算准确比喻,再好比是一种有效期的食品,当初时你珍藏着它,不舍得享用,到后来却扔了。这个比喻好像还是不能表达婧媛的此时感受。这么直说吧,过去当天篪要求和婧媛无休止地**的时候,婧媛总想到夫妻一辈子,要做多少次爱?日子长着呢!是啊,谁家恩爱夫妻,百头谐老一辈子,同床共枕几十年,能**的时间,至少三四十年,就是每三天一次,一年也有一百多次,十年就是一千多次,那么三十年四十年呢?就是几千次。想到这里,婧媛心里笑了。有打谜语的说,不是钢不是铁,挖地挖不折,那是猪的嘴唇。猪的嘴唇是肉,却是比钢铁还要耐磨不损。婧媛想,比猪的嘴唇更耐磨的,当是人的手,比人的手更耐磨的该是男女那终日不见人,却在夜间摩来擦去的牝牡锁器了!

婧媛想到这里,骂自己越想越下作,不觉红了脸。

回过头来,婧媛还是怀念那和天篪在一起生活的短暂时光,天篪总爱拥着她的双足入眠。

是的,女人的脸再美,天天示人,让自己的男人看,也让别的男人看。过去人用面纱,那就为珍藏女人的脸,现在人不用了,如今女人已逐渐走出春阁,开始走入生活,走入男女平等的社会,女人脸也就不神秘了。但女人的小足还是珍贵的,男人爱女人的小足,女人更爱守住这第二贞操。

在婧媛想来,不管怎么说,她也还是觉得身体上的最佳抚爱,还是那个私处在首。

过去她从不主动要天篪,现在想主动要了,可一个月下来,不遇上一次丈夫来看她了。有时即使天篪来看她了,也不是来和她**的,白天来白天走,晚上她一个人独处在这小楼上,对着楼下行人,真是思念不已。这个时候,她甚至有点嫉恨那些青楼女子了,她们虽是身不由已地卖身,但毕竟还能得到男人,而她呢,要守着自己的贞操却不能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婧媛躺在床上时,便常常试着用手自慰。到底那手指与真人不同,又是索然地无味。偷偷地看着窗外,连清冷的月光都在看着她呢,婧媛不觉脸红起来。

日子便就这样一天天地难挨。

那一日,婧媛翻出那回作的那首绝句来,想了想,完全是合上了自己的心情,便把它又题在那柄织金美人象牙柄扇上。

岂料让侍女巧儿送餐饮来时看见了。

第十六章 鹤去楼空

巧儿偷着斜目一瞟,不全明白那诗中表达的孤独和哀怨,唠叨着说,太太和老爷都会做诗,真是般配。

婧媛问道,老爷忙着生意,你几时见老爷有闲情做诗?

巧儿说,我多嘴了,该打……

婧媛追问,老爷写诗,又不是什么稀奇,我只是说他没有空闲,又不是说他不能写诗,你又该打怎么着?又是什么多嘴了?

巧儿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婧媛说,过去老爷在秦庄上学手艺时,闲下来就爱拿旧弹子写诗。那哪是什么诗,顺口溜,写哪丢哪,到处都是呀!

巧儿说,不是单子上,是扇子上……

婧媛说,你当真看见老爷把诗写在扇子上了?

巧儿摇摇头说,这倒没看见……

婧媛又问,那你看老爷的诗写在哪了?

巧儿说,我可不敢乱说啊!

婧媛说,说来听听,我可吃不了你。

巧儿说,那我可敢快嘴啦!我常到大华商店去买东西,要经过丁字街仁和珠宝行,便认识了他们小姐房中的丫头碧叶儿。碧叶儿也常和我一起到大华商店去为她们小姐买东西,那里买得的香草便宜了不少,太太您每次让我买的花样,丝线,眱子,花露水,还有些干果也都是碧叶帮我挑选的……巧儿不敢再说下去。

婧媛说,你和他们家的丫头一起买东西,有什么不敢说的?

巧儿说,不是这些,是我们家的老爷替她们家的小姐看过病。

婧媛笑了,你这死丫头,拿这事来哄我!老爷是行医之人,谁的病不看,还顾得哪家小姐?

巧儿说,不是,是是是看病,都看的是她们小姐痛经……

婧媛又笑了,说,这又有什么,人那里得病,医生都得看,那你还没听说过,还有男人做助产士的呢,更让你奇怪得了不得?婧媛便笑丫头的少见多怪。

巧儿却没有笑,说,也不是这些,我不敢说……可是她们的丫头碧叶告诉我的,碧叶还叮咛我千万不能告诉你,要是告诉你怕你会生气! 婧媛说,你个死丫头,说了半天,都是这些?你是有意来烦我不曾?莫不是我对你太好了,从小收养你,从秦庄把你带到镇上来,如今你还来气我?

巧儿忙跪下来说,太太的恩德我终身难忘,正是因为这对太太很重要,我思忖再三,还是应该告诉你好,只是太太听了不要生气。

婧媛说,你说吧,我不生气。

巧儿说,那碧叶说了,我们老爷写的诗,是由她传给她们小姐了。她们的小姐还把诗做在扇子上,又给了我们的老爷!

婧媛说,就这大的事呀,你去吧,我白盘问你了!

巧儿走后,婧媛便坐之不是,站之也不是,心像被人挖走了一般,没了魂魄。

平常的日子,婧媛一个人窝在这月牙河边的小楼上,是很少去中兴药房铺面上的。那条街虽隔这儿也不是很远,但她也还是不正常去。婆婆让她在这儿平心静气地生孩子,自己不仅花了钱,又生不下一花半朵。哪还有脸面去找老人家?再说她也不懂得生意上的事,去了也不能帮着药房里料理什么,白去添麻烦。又再说,天篪要是思念你,还不抽空来看你?这里单人独处,来了要做什么事不方便?可是人家不来,你去也是没用的。

有时为着春儿,婧媛便会去看一下。多半又是把话传过去,让巧儿带得春儿过来。谁知那孩子在街上玩疯了,好像不太认识她这个亲娘,来了也不是那么的亲近。这也倒好,省得婧媛在这里天天惦念着她。

今天,婧媛便什么理由也不要,她要到铺面上去看看,看看丈夫到底是不是和那个白小姐有了点眉目,若要是真的有了些感情,婧媛也巴不得丈夫能纳下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做妾,又只怕人家是一百个不情愿。如果丈夫和那白家小姐真的有点情意,只是怨着有她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儿夹在中间,她便自己了断了自己,去成全了别人,也成全天篪。

婧媛对天篪的爱,可是从心里骨子里发出来的,她和天篪从小青梅竹马,天篪虽长她两岁,但她总是把他全当着弟弟一般的疼着。直到两人大了,有了男女之别,又有了夫妻关系,她才把自又端回成了一个女人,其实,哪一天她都把天篪供在心上守护。

婧媛知道,天篪并不曾对她的不再生育怀有多大的不满,只是老太太的一再要求。当然了天篪日益努力,提头过路地死活挣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的将来能光宗耀祖?杨家秦家,两家的血脉到了他们这一代,就全在天篪一个人的传承了,若要是天篪光守着她一个人,断了两家人的血脉香火,她秦婧媛不又是成了罪人?这和儿女情长相论,孰轻孰重,婧媛还是清楚的。

婧媛亲自来到药房,不见天篪,去了后宅一看,便在天篪平日小憩的床头发现了那把檀骨罗扇。仔细看罢,其画其诗,一切都明白了。她轻经地放回扇子,吁出一口气,不叫不语,尽管想得十分大度,验证了还是有些受不了。半个月过去,人又瘦去一层,一个真实的打算,便在婧媛的心中拿稳。

团圆节的晚上,天篪来陪婧媛,吃了瓜果赏完月,婧媛要天篪陪她在小西湖月牙河边走一走。这可是很少见的要求,天篪赶忙答应下来。要知道,来到这里已经近年了,婧媛几乎不曾下过这小楼。这里的世界跟天外的地方一样陌生。当然,天篪并不知道,这是婧媛在做预先告别式的游览,知道她一生会恨这个地方,也会特别怀念这个地方,如果一旦离开,就再也回不来了。再说她也想终身拥有一次和丈夫在最后一个团圆节的美好夜晚……

天篪陪着婧媛在月牙河边走,不时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看着他们这对情侣,很是羡慕,岂不知此刻的婧媛却是生离死别前的难受。

婧媛看着明亮亮的月亮沉在水底,她终于有一个机会就近看着它了。她便想起过去的多少个夜晚,孤影自怜地在小楼上看着月儿落在水里,银光如盘,风过水间,撒了满池的碎银一片,待慢慢又聚拢来,还是那般的美丽,她便想到了破镜重圆的多少故事,那时,她是有多少话要对人说,可是没有人可说,那时她又多么希望天篪能陪她看这美丽的月色,可是不能,今天有了这个机会,却是她临行前的告别,想想心里不胜地悲伤。

月亮虽沉在水底,又似浮在水上,天有多高,月就沉得有多深,水有多近,月又是离人有多近,这都是虚的,真实的月亮还在空中,是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的,就像人的美好梦想。

可是你走到哪里,月亮都会从水中随你走到哪里。 婧媛看着水中的月说,今年的团圆节我能陪你,明年不知是谁来陪你了?

天篪说,哪里的话呀!

婧媛说,别多说了,夫妻不比兄妹长久,我们还是做兄妹吧!

天篪说,我不计较你能不能再孕。

婧媛说,不是这。

天篪说,那是为了什么?

婧媛说,白小姐那扇子和诗我看了。无意的。

天篪无话,婧媛也无话,月儿静在水中也无话……

回到房中,婧媛把一纸呈于天篪说,我知道你说不出口,我替你把休书写好了。白小姐乃大家闺秀,怎能作小?我又不能占着窝不生蛋,把老杨家的香火断了。我到乡下去,我们老家的田地也要人种,要人管,春儿还是留在城里吧,日后你要好好让她读书,你就随凤凰飞吧,飞够了,隔年隔岁,去乡下看看我——看你的一个妹妹来!

婧媛最后说,别惦记我了,女人死哪烂哪,最多是一片秋叶而已!白菡小姐才是夏花,你好好娶了她,为我们老杨家传承香火吧……

从此婧媛便回了天篪老家潮河口杨庄,天篪便娶了白菡小姐。

本以为这样一来,什么都好了,却不知后来祸事连连,前面说的,只是本篇小说的一个引子,千头万绪派生出来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面呢!

请您接着往下读。

第一章 玫瑰窥窗

女人有藏不完的秘密,男人就有想不完的心事。

这大安立定在婧媛的窗下不知是第几个黑夜了。月色无华,在肥厚的云间徐徐移动,忽而隐形,忽而露出白色淡影,缥缈如诗,像蓄透了心事羞于见人。沉暗的天边,不时有闪电光耀,短促而仓忙,并无雨意,只是平添了几分夏夜的浓稠与沉闷。蝈蝈在檐下的牵牛花上叠声地鸣叫着,呼唤前世失散的情人,那带血的声音被凝露洇湿了,分外地凄凉。窗下紫月季丛中的蚊子不声不响地赶过来,在大安耳边吹起了一阵口哨,找到了可以下手的地方,落定便不再言语,把柔软的吸管刺进去,大安便有了麻酥酥的感觉,由轻到重反映过来。他用手轻轻一摸,粘粘的有一股血腥味。他不急不躁耐着性子等,等屋里婧媛的动作。

婧媛在屋里却是终究不明白有人在窗外窥着她,所以一心做着她的针线。烛光幽暗,烛台放在她床边红漆小柜的边上。烛台很高,灯火刚好与她齐眉,抬头,轻轻鼻息,吹动灯火悬移,欲落欲灭,屋内幻影婆娑,平生出浮动疏影,寂寞而不甚潇条。就在这抬头轻声叹息之间,烛光终于把她的粉脸儿照亮了许多。婧媛生得眉目清丽,不到三十岁模样,额上却有了浅浅的细纹。她自己明白,那是多愁善感所至,可又有什么办法不愁呀!盈逸的窝被别人占,自己却自愿被丈夫冷落使唤到乡下来,守着这乡下田产过日子,能不愁?因此,灯下的婧媛还挂着泪儿,像珠串,有时滑落下来。婧媛不去擦,任其流淌,流到唇边,湿了她唇上的茸茸细毛,她用舌舔了舔咸咸的,她觉得以后的日子也怕是永远咸咸的,没头没尾。唉,人就在一天一天地熬,一直熬到油尽灯残,油干了,一口气也没了,一辈子的债也了了。

就在这抬头间,大安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婧媛的脸,却可惜是个侧脸儿。从侧面看过去,婧媛发髻盘在脑后,白日出门时顶着的青巾不见了。头发云影一般,甚是浓密。一枚银簪别在上面,一旁垂下一串翡翠绿串珠。到底是大户人家太太,落魂也是雍荣端庄。大安白天千百次看过婧媛的脸,却没有这么偷窥诱人而神秘。侧面,她耳垂下的金环在转视间摇晃,大安仿佛能听到玲珑之声,如敲打在他的心上一般,令他心驰神往,又为不能获得什么而心生无奈。因此就这样看看也就满足了。

大安最想看到的是婧媛晚上从坐到睡的全过程,这就需要一定的耐心,势必要吃了不少等待之苦,但他也愿得。

最早的时候,婧媛是把后宅的门先落锁——大安不在的时候,先在内房将花梨浴盆里和铜盆里各注上清水,然后,先把前门落锁,走到后院——再把后宅门关上,抽过闩,再顶上横杠,便到房里做针线。针线匾里放满了衣什,小衣具多,束胸儿不用了,只用宽松一些的抹胸。夏天紧贴身的褂件一动就先湿了,每天夜上换下来,洗了,又不能放在明处晒,只能套在大衣里阴晾,所以常常是外衣干了,小衣却是阴阴地潮手,换不上身。因些,抹胸儿得多备上几件。腋下的扣儿一排排,唯恐松了滑脱,两只兔儿跳出怀,可是羞死人的,所以,每天要换下来找一找线码针脚,哪处不牢靠,哪个扣儿亮了吼,得赶紧补上。所以,就这么没事找事。

婧媛的针匾里除了兜儿,鞋儿,花样儿,还总少不了一本书,辞话本的小说,白话本的西厢,针线做够,拾起看两页,笑一阵,哭一会,便就有了困意。把灯移到梳妆台上,开始洗脸,洗一天的尘土,然后洗脚,再洗身子。

洗脸时,有时也看看蒙在窗口的月亮,白白的月亮,白白的美人脸庞一般。传说嫦娥不学好,才躲到了蟾宫里,想必现在一定很后悔。倒也不尽然,难得遇上了清宫亮月 ,永远的自在。人间又有什么可好?除了劳劳碌碌,还多了世俗红尘。想得到的得不到,想推开的推不开,不想笑要佯笑,说不得有多少烦恼。婧媛跟月儿说了一会儿空话,便怀疑窗子外有人。倒不是真的知道大安在偷窥,而是她要宽衣解带了。女人脱出身子时总有一种本能的小心。这时她便放下了窗帘。大安好生失望。

大安只能听到屋内的淋水声,水滴在铜盆边缘上,滴在水盆心里,如散了一地珠串,又似一阵纤指抚弦……

听着那清淋淋的水声,大安在窗下有如冷雨滴落蔫禾,顿生绿意,不觉七窍 清凉,心中有一阵暖意上涌。于是马虎不得,随耳侧听,捕捉屋里水声变化,估模香香人儿正在沐足。

平日大安时不时地偷偷瞟过婧媛纤足,那般玲珑小巧。人之高挑,如一竿嫩竹,唯是那小足与体很不般配,总让他疑心支持不了那身体。而婧媛毫不担心,走起路来形影如蛇,虽摇摆而不倒,且具婀娜多姿。于是大安常有窥得婧媛玉足之**。殊不知女人视其纤足乃之第二性器也,爱之惜之亦如命,岂是非夫之者能一睹之?

大安的拙妾是农夫出身,从小本无缠足之理念,为的是下得田垄,上得锅台,行走自如。实用是实用,却是少了秀气,多了蠢笨,不是男人夜间必爱之物。但大安自从见了婧媛玉足,并听得她沐足时的抚水之声,便对妻子的大脚丫也有了兴趣。自田宿归,春来夜潜,听得妻在一端呓语,他便轻轻在被下抓着妻的脚,握在手中,左右玩摩,有时竟欲以口试之。行为稍动,便惊醒妻子的清梦。妻子有了一阵犹豫之后,便拭着把脚抬起,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什么。终于那脚找到了一处温暖之地,安放下去,对上草丛中一只小鸟,一阵轻踏漫践……觉得丈夫那物已由软虫**开始伸腰挺拔,便用手抓住丈夫的脚踝,轻轻抖了一抖,少顷,见丈夫没有动静,又是连抖数下,见丈夫仍无那意,便自个儿从被中钻将出来,把光滑的白鱼一般的身体粘在了丈夫怀里。却不知大安弃了脚,已少兴了大半,勉强翻身上去,不吻不抚,尽管将那**直抵花心暖处,**几回,忽而蔫了下来。心思仍留在婧媛那纤足之上。待到妻兴盛再做,大安呼出一口气,说声累了,已偏脸欲睡。妻只好罢停,又回了那端,枕已寒冷,半夜不能睡去 。

大安最终等至婉媛灯灭,室内静如野墓,方轻轻离开窗口,寻到过来时的那堵矮墙,跃身上去,再回首看看刚才那暗黄的窗,已是黑洞洞一口深井,便攀住墙口轻轻落下,拍拍手上尘土,这才伸直腰身,一路踢踢绊绊往回走。

本夜无事,单等下一个月黑夜阑。

第二章 旗袍秘密

白天大安很少到后宅来。 这院子是乡下常见的四合院,前面过道,左右是东厢和西厢,后宅是正房主屋。平时大安不在婧媛家吃住,他家住在杨家桥杨庄的最东头,离这儿虽有两里路程,对一个乡人做惯了农家活粗重活的男人来说,来回一趟全当是舒活筋骨。农忙时,大安才会把自己的铺盖卷来,放在前面的过道里,夜里放下来。一是为了夜间给两条耕牛饮水和添加草料,二是早出晚归,节省时间。做活的人得对得起主人家,尽力不务农时农事,当播种播种,当收获收获,扬晒进仓,这是雇工的本分,何况这户雇主又是十分的大方,而不像别的人家那么苛刻?

东西两厢,没有家人和外人居住,便填满农具什物,乡下人总少不了一些常用的家什,各种农具,一应俱全,收场时节,是没处现备的。另一间便用作屯放粮食,后宅主屋,是主人婧媛一个人孤寡独处。

下人自有下人的规矩,不经允许,是进不得主人内宅的。所以平常大安连天井都不常去,只有需要拿取农具时才进天井,到西厢去找东西。

进天井去拿东西时,大安就会看到主人婧媛晾晒在天井里的衣裳,那是旗袍具多,还有裤和裙子。婧媛的旗袍样式多种,光面料就有乔其纱,织锦缎,兰花绒,印花面料和蕾丝花边的。造型有高立领,小站领,短袖,长袖,大开衩,小开衩的。但都是暗花,青蓝,浅色的具多,很少有几件艳色的。晾晒的裙和裤也都是毛蓝色的“爱国布”,和阴丹士林布具多。

大安看一眼这些衣服,很想偷偷地用手去摸一摸,但他终究是不敢。这些衣服,对他来说,在乡下是不曾见到有多少人穿过的,穿在主人婧媛的身上时,他也只敢偷偷地看一眼,那琵琶襟或如意襟,加上滚边或镶边,把婧媛的胸收束得高高隆起,像深藏着两座挺拔的山峰。下面的旗袍开衩,走动起来,雪白的大腿忽隐忽现,突别的撩拨人。

这些衣服,穿在婧媛身上时,大安当然是不敢多想的,更不敢说去摸捏一下了。其实他也就是看着好看,看着稀奇,并没有更多的愿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人家婧媛即使落魄了,也还是太太的身份,是他这等下人随便乱想的?但这衣服晾晒在外,就是衣服了,就是与人体无关的布了,他就想去摸摸。大安想,摸一摸那滚边的琵琶襟,就如同摸了婧媛的胸,摸一摸那衩,就如同摸到了婧媛的**,但他还是连这衣服也不曾敢过去摸捏,只在心里想着罢了。

看着这些晾晒的衣服,大安忽然想起来,怎么不曾见到婧媛晚上在灯下缝补的那些小衣服呢?那些小衣服难道她就不曾换下来洗晒吗?那些又是什么样的东西呢?想到这里,大安便更有一些稀奇。

女人的身体上的秘密就是多。大安对于自己的女人,是再了解不过了,说到底,他的女人,乡下一个普通的女人,外面内里,藏不下什么秘密。女人初嫁他时,第一夜,脱下外边的红袄,下面就只有一件贴身的衬衫,脱了衬衫,便什么也没有,光光的胸,白白的**,两大嘟噜子明晃晃的。脱了下面的毛蓝棉裤,下面什么也不再有,青条条地露出白白的肚子来,下体的一团黑色毛丛,毛丛下裂开的两条紫红色的山岩,中间夹着一条水汪汪的小溪,大安便把自己的那条黑泥鳅儿钻到女人的小溪里游泳。是呀,他的女人身体上没有一点秘密,可是这大户人家的女人,哪来那么多小衣服呢?这些小衣服又是怎样穿在婧媛的贴身的呢?大安便想看个究竟。

大安想,那些只要是穿在婧媛身上的,必定会脏,脏了就必定会换下来洗,洗了就必定会晾晒,他可以看不到她穿和换洗,但他应该能看到她晾晒。

终于有一回,剖解了这个秘密。在大安向东厢房拿种子时,必得要从天井里斜拉的晾衣铁丝下经过。铁丝下挂着婧媛的旗袍,还有一些别的衣物,都是些宽宽大大的外套件。,由于他进出的道路被挡住了,大安只好将那些衣物向一边挪动,可就在他挪动那件冰蓝色暗花旗袍时,却发现了旗袍内还有一件东西!当时那物件只在旗袍下一闪,让大安看到了,从旗袍开衩下垂出来的亮晶晶的一条细链子来。

拿了种子,大安便去田里撒种,耕地耙地,大安便有了心思。他一边做活,一边想,那旗袍里是件什么东西呢?他回忆自己在窗外窥视的,又不像婧媛夜里缝着的小件衣服。大安能记得婧媛夜里缝的小衣服的模样。那像是一件抹胸。抹胸,大安也知道一些,是从自己的女人嘴里听说的。他的女人在做姑娘的时候,也穿过抹胸。不过乡下姑娘称那为束胸,是专门收缩**,不让长大的,长大了的更要束起来。女人的**是招是惹非的怪物,男人是眼不见心不馋,所以姑娘家家,最怕的是让自己挺胸显乳,人没走到人前,先把个大**挺到人眼前,不是存心是勾引男人使坏吗?因此大凡姑娘,总不见胸乳凸现,那是顾意裹束起来的。到结婚之后,有了男人就有了主,那**又是男人的爱物,更是孩子宝贝饭罐子,就一下子解放出来了。所以,有时候,男人相中一个姑娘,未娶时以为她没有坚挺的胸乳,到了初夜,用手一拭,却是那么地丰满盈润,就是这么一回事。

大安的女人还告诉他,姑娘一到婚嫁后生儿育女,身子就解放了,最隐秘的**可以明白仗胆地掀起下襟来给孩子头插在衣服里哺乳,哺乳之时,不管是自己的男人,还是别的男人,甚至是自己的公叔或公伯,也不回避。

乡下的女人一旦婚育,就再不穿抹胸和束胸,因此,只要你看着女人胸前衣服下吊着晃里晃当的大**,就知道她已经是女人了。

而婧媛就是与乡下女人不同。大安也知道她在城里已生过孩子的了,可是她的长衣服下面,一定还是穿着抺胸,不然她这么十分美好的身体,怎么就见不着那挺起的胸呢?

一定是!可是具自己的女人说,抹胸也好,束胸也好,却是没有带子系着的,更没有什么链子状的金属之物。束胸抹胸,都在左侧的腋下,钉有一排小纽扣,严严地扣着,可那垂挂在冰蓝色旗袍下的小件又是什么呢?

有了这份心思,大安便把活做得更欢,以腾出时间,回去寻找适合的机会。

大安回来了,刚好遇上主人婧媛不再家,也正好晾在那铁条上的衣服还没干透。大安几次走过去,要看那件衣服,又是不放心,怕主人回来逮个正着。他想,若是做下人的这般没了道德,让主人知道了,会立马辞了他。大安不想丢了婧媛家的这份差事。

当时杨天篪带秦婧媛回来时,左打听,右打听,了解了他丁大安是个可靠的人,才雇佣了他做长工。当然人家开出的工钱也是不菲的。大安知道,不能为自己的这点好奇,而丢了好营生;再说,要是为这件事,传扬出去,又是十分丢脸的,至于听窗,那是深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大安欲罢,又心下不能,仿佛那件旗袍下藏有无限风情,他又一心想看个究竟。

大安回到过道,又走出大门,两边的来路和去路上都看出去好远,也不见有人影走来或走去。他快步跑回天井,跑到那晾衣服的铁丝下,一伸手,抓在那旗袍的下摆上,手一松,那冰蓝色的布料上便印上了大安带泥土的手印,大安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头上便冒出一层虚汗来。

大安连忙跑到水井边,打了水,清洗了双手,在自己的衣襟上一边擦手,一边向天井里跑来。跑到那件旗袍下,用手抺了抺,搓了搓,好在旗袍的下摆还蓄着水,被他这一阵子搓揉,原来的手印化开了,不见了,只是起了一些折褶。大安又拉了拉,抖了抖,才算复原,就顾不得再敢看里面的东西了。

第三章 牡丹肚兜

大安一心想看到的旗袍下的那件亵衣,确实不是抹胸,而是肚兜。

自从下乡来,婧媛是从不再穿那件肚兜儿了。肚兜是女人贴身的小衣,是女人为了装饰自己美妙的身体的性物,也是在床帷之上能点燃男人欲火的性感内衣。那是闺中之人的饰物。女人在行房之前,脱了外衣,露出贴身的肚兜来,半含春光半遮掩。肚兜既成了女人的遮羞布,能把秘密半藏半露,挑逗男人去遐想而欲去揭示它,又能饰出女人身体的美妙来。你想,在光滑如玉的身体上,穿上这样一件缀满五彩绣工的小衣,衬着裸露的光滑的两肩锁骨,到底比一丝不挂的多了不少情趣。

可是肚兜对于乡下女人一点不适用,因为肚兜的腋下没有绊扣,只有两条各对应的带子,一条从上胸穿过,系在后背,一条从乳下穿过,系在后背,两条带子一系,束紧了上胸和下腹,刚好把中间的乳凸现出来,就有外衣所无法遮掩的丰满。这一衣着,恰好易于撩拨歹人的邪火淫念。乡下的男人没有城里的男人文斯,乡下种田的姑娘若是敢这般穿着,是难免遭遇危险的。因为乡下地广人稀,到处是青纱绿野林,犯了男人的邪火可是你勾引挑逗所致,归根到底怨不得别人!

所以,乡下的女人早不穿肚兜了,要么姑娘穿束胸,要么女人什么也不穿,挺着大**,谁又不敢摸,谁也不想摸,婚育后女人的大**,自己越是不当回事,就越没了神秘与神彩,在男人眼里也就是两堆肥肉而已。

婧媛却和乡下女人不同,她既不敢贴身什么也不穿,任凭两个**晃荡,也不敢再穿肚兜,而是倒回去,穿上了抹胸。抹胸不像乡下姑娘的束胸那么紧绷绷的,连喘气都受制,而抹胸就宽松了些,也能管着一对大白兔而不在下面乱动。

婧媛一旦穿上了抹胸,收起了一对丰乳,人也便回到了姑娘的时代。要知道婧媛此时还不过三十,如果顺心顺意,正是女人人生的黄金之时,也是最发福丰盈完美的时候,只可惜,她没有了这样的福份。

婧媛不穿肚兜只是白天,可是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被紧箍了一天的胸,也想放松下来,便脱了抹胸睡觉,。女人生来就有看护自己身体的本能,没有哪个女人肯脱光睡觉的,所以婧媛便换上肚兜,大安看到的那就是肚兜,也真的不是他从窗外偷窥到的那件抹胸儿。

婧媛的这件牡丹肚兜,正是她临嫁前自己剌绣自己裁缝的。选料剌工,十分讲究,所有接缝上都缀剌了花纹,看不出一处相接的针脚线吼,真是如天衣一般无缝。那个时候,正是她和天篪情感如膝似胶的时候,也正是家境从平凡走向兴盛的时候。她将这件肚兜,佩饰了金链裹腰,单这四条对接的金链,就够现在乡下人家半年的开销,无怪乎,大安看到垂在旗袍下的链子,怎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安哪里知道还有内衣上饰金的呢?真是少见多怪。

婧媛下乡,别的衣物都是泛泛的一般,唯独这件肚兜和那条白杭绸旗袍,是十分的珍贵。那件白杭绸旗袍,婧媛是再也舍不得弄脏了。那是她和天篪结婚时妆新的嫁衣。

当以后我们再次见到婧媛穿那件白杭绸旗袍时,又过去了若干年,那时的婧媛已经到了中年,那旗袍已不是穿在婧媛美丽的身体上,而是穿在临风悬挂的尸体上。那约是二十年后的事了。暂且不说。

婧媛偶尔换上那件牡丹肚兜就寝,只是为了对往昔生活的眷顾。

多年前,当她和天篪结婚时,那时候,婧媛是个田不进,地不下的城里贵妇,整天呆在楼上诵经临书,涂抹苏宣,弹拨琴弦,当然穿上肚兜,也不怕外人偷窥春色;待到晚上,自己偷偷地在腋下撒几滴香水,便像诱饵导致天篪上钩,又像是诓骗天篪如沾腥的馋猫,一路闻过来。

天篪从婧媛的身上嗅出香源来,便在婧媛的肌肤上到处寻找,他先是闻闻婧媛的青丝秀发,闻闻婧媛的芙蓉玉面,却不是那花露水的香味,便断定那香味来自婧媛的身体。

婧媛说,我的身体上哪有这等香气?天篪说不信,就在婧媛和身体上,从脖颈一路闻下去,闻过了胸,天篪说,那香气是从她的肚兜下发出来的,便要掀起婧媛的肚兜来找。婧媛死活不让,她也不是完全拒绝,她是不想这么快就把**之前的铺垫做完,而是要诓着天篪继续寻找。

天篪便一路向下找来,找到了婧媛的小肚脐眼处,天篪说,那香气便是从那脐眼中发出来的。他便伸直了舌尖,将舌尖探进婧媛的深深的脐吼里。

婧媛被他舔得痒痒的十分自在又十分地受不了,便坐起来,一笑,小腹一挺,就把天篪的舌给弹了出来。

天篪说,这也不是,便又向下寻找,便找到了婧媛的小腹下,那一片草地和草地下隐藏着的一潭深井。无论如何婧媛是不能让丈夫口试其自己的私处的。

在婧媛看来,女人的私处,不管从哪方面说,都不是个好地方。第一,它十分地丑陋,就因为它丑陋,上苍在造人的时候才在上面植下了密密的茸毛,用以遮着蔽丑;第二,它形如瘀紫的伤口,像每时每刻都在要流血,让人生畏;第三,它常年如不溢不涸的瘦溪,没一丝干净的清泉流出来,流下来的阴液,不仅脏了下体,而且带有不洁的气味。有此之三恶,女人的私处绝不是好地方!奇怪的是牡从此入,人从此出,又成了造人的窗口,更成了男人的福泉。这真是让女人不可想象的邪恶。

不管怎么说,婧媛只准天篪在夜中取悦时使用,不能让他以口试之,那样必定会折杀男人的阳气和火性。

天篪见婧媛一再拒绝,只好作罢,复又回过头来,还是在婧媛的肚兜上寻找香源。这次天篪一定不依不饶地要脱下婧媛的肚兜。待到脱下婧媛的肚兜,天篪已不再有心思去寻找香源,而是叼起婧媛的一个如花蕾般的**,吮吸起来……

回忆起这些来,婧媛心下又是十分的难受。她就在想,这个时候,说不定丈夫天篪正在吮吸着另一个人的花蕾呢,那人的胸乳一定比她的胸乳更加的美妙,因为人家才是大家闺秀,又是珠宝行的年轻老板……

大安能够见着婧媛冰蓝色旗袍下那件肚兜的细丝金链,着实也是他的眼福,那件肚兜的全貌,别说他一个乡下人,就是在城里,除了天篪也不曾有人见过。现在到乡下来,婧媛也只是在极度思念往昔的时候,才肯夜里穿一次。说洗后晾晒怕更是少有的了。

大安却不知道他真是错过了一次大窥春光的好机会,以后他可再也看不到那肚兜了。

第四章 一曲离歌

大安本是一个无淫邪意乱之人。大安丁氏,住要杨家桥杨庄这一带,是个单门独户,丁氏总共也就是三五户人家,乃是从近三二十年前,一个奶头掉下来的几个兄弟,兄弟又分家而娶妻成新户。

在杨家桥一带,还是杨姓人气最旺,也就是杨天篪的同宗杨氏家簇。其次是钟家。据说杨家钟家,都是当年红鹰赶散时来自苏州仓门,距今亦有了不下几百年,钟家优于杨家的是,钟家人丁兴旺,却很少有出类拔萃的人才,不学好的人倒是不少。随着战乱四起,钟家有人投了中央军,有人又投了八路,更有人在风凌渡一带结党,筹渡口的买路钱;成气候的倒是没有一个人,而祸事倒是连连发生,杀了人的,被人杀的,剩下孤儿寡妇,让人埋怨当家的不学好,连个可怜的人也没有。而杨家桥的杨家,多年宗簇平平,自家里一团和气,不紧没有祸事,反而和气生财,而且每相隔一两代,便会出三两名读书用功的人,读出了好处。官虽做得不大,在县衙吃饷的倒也真是有几个人。

到了杨天篪这个辈份,杨家整个家簇还是兴旺不减。天篪虽是在别人家的窝里长大,尔后发达,说起来多少也还是继承了杨氏的祖训,厚道做人,克已服礼。自从在新安镇上有了些头脸,也深受乡下簇人的爱戴,把一个前妻托在乡下簇人之中还是放心的。

丁大安一家,夹在杨家桥两大姓中间生存,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做人,绝没有大言大语的说话地方。大安确实也是个本份的人,可以这样说,除了家境平穷些,做人做事还是知道分寸。大安兄弟众多,父母过世的早,能娶上媳妇,也真是太不容易。所以大安为了过好日子,一生劳苦,早没有了各种过份要求。

大安虽然贫穷,但人生得相貌端正,身材魁梧,三十岁上下的年龄,看上去除了粗布衣服的外表,还含有一股子男人的俊气。开始雇佣大安时,婧媛有些不太放心,她想到了她一个女人,以后将常常要和这个相仿年龄的男人独处,即使自己坐得端正,也还怕生出闲言蜚语来。可是族中介绍的人却是笑道,大可不必耽忧,婧媛和天篪也便信了。

说真话,大安不是那种人,可是大安毕竟是个男人,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呀!有些事情不是靠品质和声望决定的。

大安开始也没有那个邪念,大安一心只管做自己的一份事情,当下田下田,当收种收种,平常日子里和婧媛没一句闲话。他自然明白他的身份,是不配和主人聊家常的,他只管一心做事,拿他工钱,去养活那一窝老小。可是意外的事情就是在一念之间发生了,发生了还又往往一发而不可收。

那一日,大安睡在前过道里,一觉醒来,夜已过午,他瞧见婧媛的窗子还亮着灯光。他一见到那浅浅的灯光,在暗夜里亮着,就有了一份好奇:一个女人到这个时候,还为什么不睡呢?还在做着什么呢?他就有了想过去看个究竟的**,但是他还是耐住了性子。他想,主人不管是在干什么,又与你何干?他又回过道睡下了。可睡又睡不着,等到再次起来时,那窗子上的灯光便消失了。

从此,大安对婧媛窗子上的灯光就有安耐不住的情绪,后来便有了第一次听窗,前面说的那一次,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大安听窗窥窗,对于主人婧媛也好,对于外人也好,是一点也不知道的。这当然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了,婧媛会这等的放心?不是与狼一伍了?不过大安的听窗,开始也只是为的稀奇。因为婧媛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一身旗袍也好,一袭素衣也罢,总像有无限风光,无限秘密深藏其中,大安只是为了那一份好奇。殊不知大安这份好奇,早已越出一个下人的准则,成了非份的**。

自从上次偷窥之后,大安便有些盼着月黑之夜了。白天他看着婧媛走出走进,不时从侧面背后打量她,等到晚上就有一种**。那次让他看到的水蓝色旗袍下的一条金链,更勾走了他的魂魄,他太想看到婧媛到底是在身下怎样穿着那件不知名儿的小衣。殊不知,从此他也不可能再看见那件荷花金链肚兜了。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婧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的窗外会有人在窥视她。她对大安很放心,但放心不代表她对一个男人没有防范。她每当收拾完一天室内室外的活临寝时,总是先打好水,放在那花梨欲盆里,然后再舀来最后一铜盆,放在盆架上。她从不让大安做这件事情,她是守妇道的女人,她知道即便是下人,也不能让一个大男人为你打洗澡净面的水;再者,她更不能放下人进她的内室。女人的内室难免有一些色香的东西,没收拾好,让一个男人进来看到,有失体统。

婧媛打好水不准备再出去了的时候,就闩上门,顶上横杠,才能安心地在灯下做点什么。

婧媛不用担心外面的事情,她虽是单身独处,却是住在杨氏人家的怀抱之中,周围一带匪贼瓢把轻易也不敢过来欺负杨姓人家。杨姓人家虽富户不多,都是自田户或半张犁一张犁的,几乎每户大家庭中,快机慢机汉阳造或猪嘴盒子,都有;听到哪处起水,庄头上一阵锣响,立马家家出户,远近的财主老爷也怕杨氏三分。杨氏没有做佃户的,不种财主租田,和财主平起平坐,还比财主少个田产拖累,无牵无挂,犯下事,一提腿走得方便。

婧媛不怕贼匪,主要是她没有多少田产和家私,一个女人,除了身子,没有值钱的东西。这身子虽是被人休了,也是没外人知道的,明白地里,还是杨天篪的原配,就还是杨氏家族的媳妇,又没有人敢来“抢寡妇”。

婧媛更不怕大安,别说大安不配,也不敢,就是他有那个心思,他也只能放在心里,她没有一点暗示,他也断断乎不敢跨越雷池。再说,婧媛和大安独处,又不能不做到万分之一的小心,因而她天天临寝时,必闩门上杠,图的就是一份安全。

岂不知此时大安正在窗外窥视着婧媛,大安窥视婧媛的一举一动,全是为了能看到那点秘密。

此时婧媛手里做着的东西,偏偏又不是那个肚兜,更不是前次做的那条抹胸,而是一条雪白的丝巾。她在丝巾上一针一线地剌字。

婧媛想起,自离开新安镇悦来集月牙河边的小楼,一晃已经是过了一个年关,又到了来年的初夏了。

一开始下乡,虽是婧媛自己写了休书,自己愿意下乡来守这一百多亩田产的,说是为了成全天篪和白小姐,其实那也是不得已的气话。到真正那天车马大轿送她下乡来时,她又一百个舍不得,一百个不愿意。她开始并没有想要真的在乡下住下去,她有打算,若是没法生活,自己有的是方法了结自己,刀也有,绳也有,大河没有盖子,想什么方法不能了此残生?

可是这人啦,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婧媛一想到真要去死,又平生出对人间的许多希望来。当然她并不企望天篪对她的爱怜能复旧如初,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白家小姐哪都比她强,起码人家能为杨家再生下一男半女来承接香火。但婧媛最起码的希望是自己还有一个亲生的春儿,春儿虽不在她身边,留在城里,随了天篪,随了老太太,那也是为了春儿的好,能早早有好的私塾或洋学堂读书,这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再说,名义上在杨家桥,她还是天篪的女人,天篪起码每年要在中秋节和年关各回来一次。说是回来敬孝族人长辈,其实得到的实惠,还是她这个女人。一年三百六十天,婧媛便盼着这两个节日的来临。大节到了,婧媛会光明正大地接纳天篪,接受天篪的爱。她想,她比织女还好,要优越一倍。织女每年只有一次一日和牛郎重逢,而又仅限在天河上相见,又不能做成儿女之事;她却是一年有两次和天篪重逢……一年两次,她足够了,还不比真正的守寡,守望门寡的强百倍千倍?

所以婧媛就这么守望着一天天活下来了,但带来的却是无穷的思念……

过去和天篪日日衾枕同眠,有时会对天篪的过多要求真的有些不悦。那个时候,天篪性盛气壮,高兴起来,一夜能要她两次三次,往往是待她一觉醒来,只感到胸闷的难受,才知道天篪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又覆在她的身体之上了。那**早已进入在她的体中,她会觉得天篪怕是前次做了就不曾离开她的身体。这也是正常的,夫妻**,无忧无虑,一阵疯狂之后,往往两人都是筋疲力尽,最容易入睡,一觉醒来才知道不能长时间地承受一个身体的平压。现在想起来,若是那会儿的事情分到现在来做,有多好啊!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因为常常思念,夜阑人静,婧媛便把这种心情,做成一首歌儿,她自个命名为,《一曲离歌》。写下之后,她想把它剌在帛上,单等中秋团圆节天篪来时展于他看,而略表她的思念之苦。到目前,她只剌好了这上阕:

问鸿雁何日回?

红叶纷飞离枝泪。

闲云未捎书信来,

一曲离歌空徘徊。

月影残,

青鸟散,

心寒衣冷孤灯暗,

欲语千千万……

大安从窗外,终究没能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婧媛便收起了丝帛,放下窗帘,准备洗浴上床了。

大安心下很是失望,却又对听到的那沐浴淋水之声心动不已……

第五章 相思经红

夏秋之交的这天气最是令人难挨。天气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晴了如火,阴了闷热,让人白天黑夜一样的烦躁。

白天,田里的活儿不多了,麦子早已收晒进仓,当开支的开支了,当收管好的收管好,留下种子,留下吃的,剩下的当卖卖了。婧媛自己和大安两个人吃不了什么,但要留下一部分,等着留给城里的天篪他们,这也都是必要的。

田里的活儿,玉米大安已锄了三遍,开始抽穗;秋禾大豆,虽然不多,但大安已侍弄得长势很旺。大豆是为榨油,榨出油来,婧媛自己吃的不多,主要是逢人到新安镇悦来集去,带给天篪和家人食用。

现在镇上的店铺里,听说生意更是兴隆,上上下下,十多张嘴吃饭,粮食油料耗废惊人。听说白菡过门,已经有了身孕,还顾着两头,也难为她一个女人了。

也难怪,那边父母年世已高,她又舍不得丢下那边的生意;这边天篪也是忙忙碌碌。婧媛在这百里之外,真的是从内心祝愿他们幸福,更祝愿白菡能给他们老杨家早早生下贵子来,也满足天篪和愿望,这也是婧媛的愿望。

在这农事的间歇里,正常大安只在婧媛这里吃中午一顿饭,白天到田里去看看苗情,锄锄草,下雨前后,看着墒情,排涝引水,顺便打回青草,把两条耕牛侍弄出一身肥膘来,待到秋收秋种时使用。

晚上的时候,大安没有理由留下来,都是回去睡觉的。大安走时,会把里外的东西收拾一遍。夏秋的天气反复无常,晚上还是明星亮月,说不定到了夜间,陡起一阵狂风,便会落下雨来。因此大安总是在屋里灶头下填满干草,再出去把柴禾堆封好盖头,以防夜里起风落雨,湿了柴禾。还要从杨西河里担水,倒在大门外老楝树下的水瓮里。河水养人,比井水好吃;井水冬暖夏凉,只用于洗用。做好这一切,大安便告辞一声才肯离去。

大安离去之后,婧媛便闩好过道的前门,过道的后门连着天井,出入方便,便敞开着。

婧媛回到后宅,没有大安在,一个人睡觉,又放心,又不放心;放心的是没了大安,这院子里也便没了男人,她不管怎样脱衣换衣,也没有了顾虑,但没有了大安,这院子里也就没有一点阳光,变得阴气沉沉,她又多了另一份担心。所以,他还是要把后宅的大门上闩上杠,才肯放心。

有的时候,月黑风高,白天的雨连上晚上的雨,一天连一夜,风刮得山摇地动,雨下得沟满河溢,天是要灭人了似的,婧媛生怕夜里的风卷起屋爪,掀起屋脊,一个人睡在这四合院子里,没有了一点主心骨,她便留下大安来做伴。

大安顺从地留下来了,虽大安依然地在前面的过道里睡,但婧媛就放心了。夜里起来,婧媛从窗口看到前面过道里的灯光,心里就踏实了。她想,一个家庭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少了男人还是真不行的,她又为自己家庭的不完满而叹息不已。

婧媛送走了大安,关好门,来到自己的房中,又拾起了那些不完不了的针线来做。其实她的衣服鞋子很多,用不作做这些针线,可是这长长的夜,又不是一夜两夜,她不找出些事来做,怎么能熬得到天亮呢?

婧媛每天晚上总是要拿着针线,做一会,或看一会儿书,或什么也不做,只在那里瞎想。想什么呢?又说不出要想什么?目的就是把时间熬过去。这熬惯了,必须要熬到那时候,才能有困意,才能上床,否则上床了,也是睡不着,甚至你想把眼闭起来都闭不上,就是在黑暗里也是眼睁睁地。所以她不能早早睡下去,睡不着反而把身子骨睡疼了。

到过了午夜,她洗了身子上床,打一个马虎眼,一睁眼就听到鸡叫头遍了,便再也睡不着,这一夜算又巴过去了。真是度日如年!

今天晚上,婧媛刚收拾好要坐下来,那个好朋友来陪她了。您可别意外,婧媛在城里和乡下,从没有说得来话的人。从过去在秦庄老宅上到现在,从小到大,只有一个好朋友,那个朋友后来便成了她的丈夫。来到乡下,她便没有心肠去结交朋友。她是被人遗弃的人,能和谁去说说心里话呢?过去现在人都一样,扶起不扶倒的,你在上升时,人人都和你交朋友,你在落魄时,谁都看你臭,即使家族姑嫂妯娌,不笑话你被丈夫遗弃了,愿意跟你来往,而你看到人家合家团圆,夫妻恩爱的样子,又怎会不心酸呢?所以倒不如不和任何人结交的好。

婧媛的这个好朋友,也是她的冤家,那就是每个女人月月都要见一回的那位,您笑了不?只是卖了一个关子。

想起这月经来,婧媛真是伤透了。人家那些女人,在乡下吃糠咽菜,瘦得成了皮包骨,可那经红儿月月有。她呢,倒好,在城里的时候,上上下下可以说娇惯着她了,还是不能让她月事正常。人家是母鸡一般,一生一窝蛋,生怕生多了孩子抚养不起;她是一肚子只产一个蛋,而又是个丫头。你巴望月经来时,它是一错多少天,甚至错过一两月。有时又是一次来了,半个月淋漓不尽,让天篪等不得了,只好冒险“穿红衣”。

来到乡下,婧媛对月事已经不当回事了,它来了嫌麻烦,不来更好,反正也不指望生儿育女了。却偏偏赶在这闷热的天,不想的朋友又来了。

婧媛赶忙从手提皮箱里,找出那备用的月经带来,再看看准备的火纸是不是太充分。

婧媛找出那棉布的月经带子来,看了看,因长时间没用,几个带子上的扣眼扯大了,纽扣嫌小了,不能用。要么把扣眼刹起来一些,要么重更换上大点的纽扣儿。大点的纽扣儿一时找不到,到衣服拆一颗下来,那衣服上又少了一个,还是将妞扣眼儿缝点起来方便又省麻烦。

婧媛便开始缝那月经带上的扣眼,缝好之后,婧媛便准备垫上火纸,穿在身上,防止那经红突然一下子滑下来,脏了衣服。这月经却是和二便不同,是不听人控制的。

婧媛又要趁月经还没来之前洗把澡,以防三五天里身子不能下水,在这伏天里臭了身子,不能走到人前去。就因为要洗澡,婧媛才想起来要习惯地把窗帘放下来,要不然她若是只穿上月经带,而忘了放下窗帘,她的动作会让躲在玫瑰花下的大安看得一清二楚……

大安是在走了之后又回来,从那堵矮墙爬过来的。大安一直就在窗外看着婧媛,当婧媛从皮箱里找出那月经带时,大安的心跳得厉害了,连全身都颤抖起来。

大安虽然没见过像婧媛这样的月事用品,但他从自己女人最初来潮时见过。那时候,他的女人刚刚过门,也使用过类似的东西。后来家庭困难,连火纸也用不起了,他的女人属鼠,有人说属鼠的女人经血很少,可是他的女人例外,每次都是杀猪一般,用起为纸来无限,后来连火纸也买不起了,每到来潮时,便用旧衣服旧布填在裆里,那样脏了可以洗,洗了可以再用。没有那么多钱去买火纸,省下一次来潮用的火纸,够一个月全家的零用钱。大安不好说出这小气的话,是女人自己知道应该怎样过日子。女人自己主动不再要买火纸用,所以月经带也就不用了,夜晚睡觉的时候,怕脏了裤子,干脆把下身衣服脱光,睡在真满木草灰的口袋上。

大安看到婧媛在缝月经带上的扣眼,就知道婧媛的月事要到了,他便眼睁睁地看着下一幕,不料,婧媛又放下窗帘……

接着,大安又听到那沐浴的水声。

第六章 金桶之迷

婧媛在乡下住的这个四合院,是婧媛下乡时候,天篪很花了一大笔钱从别人家手里买下来的。

天篪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之所以要买下这一个大院子,让婧媛一个人住,是做了长远的打算的。

若干年前,他父亲死得早,他随母亲孤儿寡母地离开杨庄,风雨漂零,像片树叶。即便同族也没有谁会想起来可怜他们母子,现在他发达了,即使把一个休了的女人放回到老家来,也还要一个脸面,让族人看看,他杨天篪也不是过去的样子了。这是一。第二,现在的世道说变就变,一会儿**,一会儿八路,现在日本人又过来,城池里天天像在演戏,多少人都戴上了面具,说不出今后世道要向哪个方面发展。城池里是人人竞技的地方,一旦有哪一天自己在城池里呆不下去了,乡下老家,本乡本土,还是牢靠,趁有能力时置下田产,一旦落魄回到乡下来,也算有个立身之地。

所以,天篪随着婧媛下乡,便买下了这户人丁稀少的房子,以备不测。

这宅房子后宅的侧面,有一个可以通向外面的小便门,门上有一把锁,白天大安总看到门上挂着那把锁,只有到了晚上,婧媛才会趁着黑,打开那把锁。大安就有些奇怪,很想知道后面是些什么,但要想转到那后面去,必须从前面的大门出去,才能转了一大圈到后面来。

其实后面也没有什么。后面是一片农田,夏秋的时候生长着一 片密密的青纱帐,再后面远远地可以看到杨河沿岸的树林。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紧挨着宅子后面,有一片竹林,毛竹林,毛竹长得甚是繁茂,簇成遮荫蔽日的一片。在这竹林里,有一个用竹篱隔出来的茅厕——大安的心透亮了,原来婧媛天天晚上出来是为了倒马桶——大安笑了,笑自己不是个好男人。

这个秘密让大安发现,大安才注意起婧媛来,婧媛白天方便都是在室内的马桶里,怪不得大安总不见她在哪里解手。

在这点上,乡下女人比城里的女人更讲究。城里的女人,从来都是上厕所;而乡下的女人是从不上厕所的,小解白天都在室内的马桶上用,因此,凡出嫁的姑娘,娘家总要陪一只尚好的马桶。

女人的马桶,可以说早已有了相袭的马桶文化。马桶有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叫作金蹲。过去大户人家姑娘出阁,马桶便放在抬盒里,蒙上大红布,放在第三副抬盒上。前面是姑娘的花骄,后面第一副抬盒是姑娘随手要用的胭脂花粉等梳妆的东西,第二副抬盒里是“大八件”“小八件”,第三副抬盒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这一个马桶。

新娘落娇,进到新房,先把梳洗用的化妆品放在梳妆台上,第二件事就是把马桶安放好。这马桶里装满了枣粟子,和染上洋红的花生,预示着新娘过门“早立子”。在童男童女“观新”时,全福人会让孩子到马桶里去抓枣粟子,抓过之后,孩子出去了,这时全福人会看好房门,打水润马桶,之后让新娘第一次用马桶,之后,才可以放人进来“看新娘”。

从此,婚后的女人,解手就往往在室内的马桶上进行,哈——女人可以一边坐马桶,不急不忙地一边做事,所以就有了“坐在马桶上捻线——一当两”的歇后语。马桶还可以用于扣偃获得的活宝,更可以用于产妇的难产坐生,等等。您从百度输入“马桶”搜索,便可以更全面地溯源祖国马桶文化。

马桶都是大红漆覆盖,腰勒两道铜箍,有大盖小盖。因为马桶口很大,像提水用的花鼓形量子,如果敝开坐在上面,怕连整个屁股都要陷下去,所以在盖子上面又开了一个圆洞,盖上加盖。白天时用桶,只需打开小盖,只有在清洗的时候才取下大盖。

马桶在正常情况下,总是放在女人的卧室里,白天用便一直就盛在里面,只有到了晚上才端出去。也有的懒婆婆是三两日倒一次,因此,到了女人的寝室,你万不可踢翻马桶。

婧媛是每天倒一次马桶,大安便留心知道了这个习惯,很想看看婧媛的马桶是什么样子。可他怎么能看得着呢?但是,婧媛也有需要晾马桶时候,那物长年使用,难免吃潮霉烂,有时也需要晾晒的,那得选上好日子,又不能放在光明正大的地方晾晒,就只有放在茅厕的旁边阴晾。

终于有一天,让大安见到了婧媛的马桶。大安躲在竹林中,看了马桶,便联想到婧媛是怎样坐在马桶用便,一周露出她那白雪的屁股来,抬起屁股来,一定留下一圈的红印。想到这里,大安又是一阵心跳不已。

从此,大安又多了上后面茅厕的习惯,去得多了,那一日,让大安又看到了心动的情景。那是婧媛的经红。

经红是留在灰黄的火纸上的,使用过的火纸,成了条状,中间狭窄,沾染上婧媛的月经,染成了黑紫色。大安想象那条状的火纸,就是从婧媛的身体上换下来的,他能推想出婧媛私秘处的大小,宽窄,更能推想出那私密处的模样来。想到这些,大安便有些不能自已,觉得自己裆中的那物已挺拔起来……

大安根据婧媛用过的火纸,上面留下的经血,由少变多,又由多变少,可以想象她的经期长短。白天的时候,他和婧媛在一起做些家务活,或者看看婧媛做饭,吃饭时,里外走动,便盯着她的身体变化,希望能看出婧媛来潮时的不适之状,可是他什么也不能看出来。

到婧媛的经期过了,大安便等着婧媛洗内衣,又希望能看到婧媛的内衣是什么模样,更想看到那月经带子是什么样子。于是大安便留心婧媛每天晾出来的衣裳。

这两日,婧媛晾出来的没有衣服,却都是些阴雨过后的一些床上用品,有被单,有枕皮,还有一些没穿过的衣服,上了霉斑,还有的生了蛀虫,拿在外面的阳光下晾晒,过了正午,又拍拍打打地收了进屋。

那一次,终于让大安看到了那件小衣服,这已又是两三天过去了……

第七章 旗袍秘密

夏秋交界的时候,大田块里的庄稼是没甚忙乎的,房前屋后瓜菜萝卜,却有做不完的细碎活儿。瓜菜萝卜见天长,一天一个叶儿心儿往上窜,可是杂草也一样的快活生长,还比瓜菜儿长得勤,因此得不断给瓜菜田除草,还要给有的瓜菜掐头打叉,去势成果。

这些活儿,婧媛也学作做。婧媛从小的时候,也是过惯了劳苦的日子,在秦庄老宅上,母亲生第二胎的时候,是难产,一辈子行医的父亲,开始不当回事,又是汤药又是针灸,他以为靠自己的手艺能催生,却不知是一个死胎。死婴不知道奔生,只靠药物剌激宫缩,母亲又一遍又一遍地喝药受针,承载着双重痛苦,三日汤水不进,终于虚脱而亡。这是父亲行医一生的最大败笔,与前传言的开棺救人,便成了鲜明的讽剌。那时候父亲就开始认识到了西医的好处,如果不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去了医院,施行手术,怕会保住母亲的生命。那样也就没有了后来的婧媛和天篪的人生相遇了。

婧媛从小丧母,那时父亲的生意做得还不算十分景气,家里的活儿还靠自己做,所以,婧媛在几岁时,就学会了劳动。待到天篪随母亲过来时,也正是父亲手艺开始走红的时候,她便和天篪开始读书,才过上好日子。

在新安镇悦来集做了几年少奶奶的时候,养出了这一身白白嫩嫩的皮肤,现在又下乡了,虽有雇工大安,但有些事自己还想学着做好,不能什么都靠人,自己已经是天篪的累赘了,要不趁早学会做事,将来怎么是好?

婧媛随大安去了园子里,重活大安做,婧媛帮拔拔青草,做些边活儿。

婧媛下田,难免弄脏了衣服。她是穿着一件葱绿色旗袍来的,来时,大安本来不指望她做什么,只是让她来看一看园子。婧媛来时,也不是指望做多少活,也真是想出来透透气,散散心。一个人常常闷在屋子里,都快象过夏的物品,要霉烂了,出来透透气,随大安进园子,倒也是一种新鲜和快乐,于是就随大安一起来了。

园子里的瓜果疏菜长得旺,她和大安吃不了多少,鲜瓜嫩果不好收藏,又不好晒干留给天篪回来取,多了吃不完只好送人,当然先留给大安。大安自己种的,让大安拿回去一家老小吃也能抵上半顿饭。

婧媛来到园子里,看到大安忙不过来,就随手帮着大安一起做,可是她穿着旗袍,又穿着小鞋,刚下了雨,田里还是有点烂。旗袍的下摆长长的,碰那,又是嗞啦啦的,又不能蹲下,一蹲,腰身太瘦,又像要把针线绷开。

大安看着婧媛蹲下来时,紧绷着的后背,圆圆鼓鼓的臀儿,就联想起她的马桶来,加上她旗袍的大叉,怎么也裹不住露出的大腿,大安有些受不了。

婧媛一回头,看到大安正在看着她露出的大腿儿,那腿上,虽然有一层白纱袜子,但在上面还是有一截遮不住,让大安看着那光着的大腿,婧媛赶忙站起来,拉了拉旗袍的下摆,那旗袍已沾在了身上,被汗湿透了,汗一湿,下面的皮肤就现了出来。

婧媛知道自己是不伦不类,太太不像太太,下田的村妇又不像下田的村妇,这样站在田里,又受着烈日之苦,便提前回去了。

当大安侍弄了田地,又摘着一篮瓜果回来的时候,婧媛已经回来把中午的饭菜做好,婧媛也换上了一身洋布衣裤,那件水绿色的旗袍,已经净晾在那过檐的铁丝上了。

那件旗袍在铁丝上滴滴地淋着水,被风一阵吹起来,像一面浅色的旗帜在院子里迎风飘扬,那滴下来的水线便洒向四面八方。

婧媛怕这陡起的一阵凉风,会把她的旗袍吹落下来,或者吹到檐下的玫瑰丛上,她便过来取那件旗袍,却是没有注意到过道里的大安,在一直注意地看着她。

大安站在过道里的门背后,欠起脚儿来,刚好可以从半掩着的门楣上方看出去,看到婧媛在取下那件旗袍放到靠一边的地方,又固定下来。这时候大安看到婧媛从那件旗袍里面竟然又拉出了一个东西来,大安似乎看出来了,那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一条月经带。

噢,原来婧媛总是把这些小件东**在旗袍里晒……

中午,大安怎么也睡不着,他每天在婧媛午睡的时候,自己也会躺在过道里歇一会儿,过道打开前门和后门,便有了穿堂风,睡下来本是歇一下腰腿,可一会儿便眯着了,今天却是怎的也睡不着。

大安躺着又起来,抽了一袋窝子旱烟,从开着的后门,望出去,他一会儿望望后宅的门,被婧媛严严地关上了,一会儿又望望挂在天井里的旗袍,水干去了,衣服变得轻了,一阵风吹来,旗袍在铁丝上飘来荡去,就像一个美人儿吊在半空中舞蹈,又有点像幽灵浮尸,有股森人的美丽。

大安知道,这些丝绸衣服,婧媛是不让多晒的,他知道她午觉起来就会收走,他必须要赶在婧媛起来之前,能看一下那旗袍下的东西,他太想知道旗袍下的秘密了。

大安这么看着,又一时不敢过去取那件衣服。他说不准婧媛会什么时候起来,按照大安的平常观察,婧媛的午觉睡得不是太长,她没有多少事,整天也就自己做做饭,做自己吃的饭,最多也就她和大安两人吃,吃了洗涮干净,没有别的事。余下的时间,或是读书,或是做针线活,或是弹一两下古琴,往往是一支曲子弹不下一半就不弹了,所以婧媛不累,也不困,午休只是为了停在室内,脱下长衣服,用了水好避过这中午的一阵暑气,所以中午婧媛就是和夜里一样,要闩好门才敢在室里脱衣服,有时还会脱得精光在那花梨浴盆中浸上一会儿凉水浴,等把身子用凉水逼透了,才上床打一会儿盹。

所以,大安看到的总是闭着的后宅大门。有时候其实婧媛根本就没有睡,而是脱光了身子躺在浴盆里。当然她也不会知道大安在想什么,想干什么了。

大安最怕的是,正当他取了那件旗袍,这时婧媛刚好起来,那就全完了……

可是要让大安放下这心思,大安又对那旗袍下的小衣太感兴趣了。

大安最后看一眼后宅的门,这次他豁出去了,冲出过道,慌里慌张地从铁丝上取下那葱绿色的旗袍拿进过道。这次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他早已把自己的手洗过三遍了,他慌忙从旗袍下探手一抓,便抓出了那个东西来。

大安抓出婧媛藏在旗袍下晾晒的月经带时,大安顿时感到后悔了:原来就是一样普普通通的东西,和他女人刚过门时用过的一样!他好失望!

当大安把那件旗袍又慌慌张张地送回去的时候,婧媛的后宅门一直也没打开,大安这时,便心平气和地坐在过道里的后门口抽旱烟,对什么时候婧媛起来开门,已经一点不当回事了。

第八章 夜读西厢

对一个孤独的女人来说,最难熬的莫过于长长的夜了。

白天对于婧媛来说,已经够难熬的了,但白天还有些事情可做,自从随了大安去过两回园子,婧媛虽觉太阳太毒,天太闷热,但出来透透气,看看园子里的五颜六色,黄花嫩果,蝶舞蜂飞,还有些兴趣。尤其是那些瓜果,你前天去了,才落花成果,生出毛茸茸雏果,过了一两天,就大出了许多,仿佛是在不停地生长。这就给人带来许多妙趣和幻想来。再说,经过自己亲手侍弄过的东西,又对它有了份情感,仿佛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在自己手里长大。

从那起,婧媛便对劳动有了不少的兴趣,便常常要求随大安一起去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只是有些重活,必须要男人做。大安见婧媛随自己下田,做些方便的活儿,减少了自己的手事,也是非常的愿意,。

可是有一点,他们都感受到有一点局促,就是两个人一起在田里时,左边右边都是庄稼,前面后面又不见别人,就他们两个人,他们都有些不自在,而且有的时候。无意中婧媛总能瞥见大安不时地瞟她一眼,婧媛就会有点恐惧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即使有着天壤之别的身份,但他们毕竟是两个同龄异性,万一大安在这前不见人,后不见村的地方,对她无理,她到底是怎么办是好呢?想到这里,婧媛便对大安的一举一动有些戒备。

其实大安是压根儿也不敢超次的,不过环境适宜,机会有的是,你要说大安心里没有一点感觉,又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安心里有个原则,他无论如何不能对婧媛有不敬的举动。大安很想婧媛能先对他有什么表示,那样他顺从了她,那是最好不过了。

长期下来,大安已经从庄上不少人的口中,也知道了婧媛的一些情况。好听的说法是天篪取了小,把婧媛冷落到了乡下来了,不好听的说法,婧媛已经不是杨天篪的女人,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寡妇。大安在婧媛家做工,并且朝朝暮暮地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早已有好事人开始嚼舌头,说大安已经和婧媛一床睡了。有人还敢大胆地问大安,说那城里的女人味道如何,是不是和乡下人不一样?大安被问得脸红脖子粗,不知道说什么人家才肯相信。这些话,大安听了很难过,若是自己真的在这个女人的床上海睡过,尝过城里女人的滋味,他会很荣耀地表现出高兴甚至高傲来,可是他连想都不敢想。这越是不敢想,越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下人,是个没有身份的人,越觉得自己猥琐。

所以,大安又不太愿意和婧媛一起出来做活。大安带婧媛一起出来做活,还有许多不便,如果是一个人出来,坐累了,出汗了,可以随便躺下来,在树荫下歇一歇,脱了上衣,乘乘凉,抽袋烟;还可以脱了裤子,跳到水里洗把澡,那样无拘无束。可是有个女人在身边,就不那么方便了,尽管婧媛也一再叫他累了就歇会儿,可是他又不愿坐下来,和一个女人大眼看小眼,又没有话说。

有时候,大安一个人做活,要方便了,脱下裤子,捧起那东西朝天朝地撒尿,撒完,一提裤子没当回事,可是有个女人在身边,憋足了一泡尿,又不好说出来,歇息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走远去,找到一处背静的地方,还要回过头来看看,看婧媛看不到了,才能放水。他是为自己考虑,人再穷,要有人品,不能让人家一个妇道人瞧不起。撒完尿回来,很明显婧媛是知道的,虽不闻不问,那是一肚子数,所以大安也不愿带婧媛一起出来。

有时大安想,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拿自己不当男人呢?如果自己就是敢大着胆子,在这青草地上,按住了她,把她做了,又会怎样呢?但他还是不敢。想归想,做还是不敢的,若要真是那样,婧媛辞了他是小,怕是全杨姓人也饶不了他,会把他一个小户人家的淫贼割成一块一块的。也就是别人看中了他大安的人品端正,才敢把一个女人的所有活儿托给他做。

婧媛是不知道大安想这些的,只管随大安出来透透气,看看庄稼,看看外面世界的开阔,心里便亮堂了许多,心里郁着的那口气也散了不少,所以白天好打发多了。

对婧媛来说,最难熬的就是这长长的夜了。

过去的时候,人在幸福中,恩爱中,常常觉得更短。那时候,她躺在天篪的身边,天篪拥着她的身子,即使不**,她也感到无限的幸福。那时候,她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困,觉那么好睡,总是一觉醒来时,天就大亮了。天亮了也还是不想起来,还想躺在天篪的怀里多躺一会儿。天篪起来之前,总又要在她的身上抚摸一遍,亲吻一遍。可是现在,只能闭一会眼,就醒来了,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一分一秒地守着窗子发白发亮发红……这夜呀,真是难熬!

因此,婧媛晚上总要找些事情做,做到实在困了,两眼发酸发硬了,才肯上床。一上床不敢多想,一想又不困了,晚上的事情没有做,白天她都没有事情做,晚上还有什么事做呢?没事做也要找些事做,她便把过去看过多少遍的书拿过来再看。

《今古奇观》她看了多少遍。都能记得了,她最同情那杜十娘,又最不敢顺着杜十娘的命运往下想。她的命运也不比那女人好到哪里去,她虽有男人,或者说,她只是有过男人。现在天篪还能说是她的男人吗?不是了,已经完全不是了。所以说她不比那杜十娘命运好,可是她还不如杜十娘,人家竟能做出那一石击起千层浪的举动,让后人惊叹,可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婧媛又很羡慕起崔莺莺来,人家敢大胆地把张生从粉墙那边唤过来,受得鱼水之欢,可她就是不敢。婧媛想,她要豁出去,在这乡下也找个男人,这男人就现成的在眼前,虽然是一个下人,大安却也是一个有模有样的男人,为什么她心中就有那么一堵墙挡着呢?她就是不敢想大安呢?她也说不清。

实在难挨,婧媛便会抚一下那古琴,可一摸那古琴,她不觉又心潮起伏,不免流下泪来。伤心的东西又更是不敢再碰。

第九章 清水芙蓉

巴着长长的黑夜,巴着窗子透出一点点光亮,渐渐地那窗子醒了,先是有那么一抺浅浅的灰色的朦胧,勾画出窗子四四方方的一只眼睛。乡下的窗子不像城里小楼的大百叶窗子,这虽也是百叶窗,只是横竖用木条隔割出的一个个方格儿。冬天到了,在这满格上贴上窗纸。普通房屋贴白纸,白纸采光,小夫妻的窗上蒙红纸,外边的太阳一照满屋呈现出一片玫瑰的朦胧,有助于床帷气氛。但不管白纸,红纸,过了一个冬天,也都退成了惨白色,好在不需要防寒风了,有了一处两处的破开,风一吹,哗哗地响,干脆揭了,让透进春光来;待到入冬再糊上,这便是一个四季周期。一年就过去了。

乡下的窗子,多是很小,小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洞。因为乡下的房子多半是用泥土塑成的,墙体很厚,窗子很小,通过来便成了洞一般的模样。就这样,在洞中间的墙体内,塑墙时还得上下插进一根桑木的竖梁,使窗洞成了“中”字状,怕的是强盗钻窗子进来。说乡下房屋的窗子小,对于一个单身寡居的女人来说,倒是多了一份安全,所以夜里婧媛完全可以不管窗子的事。

那灰色的窗子很快就被一抹绯红掩没了,窗口便亮了红,这时候,婧媛便要起来。农忙时大安在这里吃住,她要起来做两个人的饭。

大安住在过道里,只要听到婧媛在后宅卸门杠的声音,大安就会迅速地起床,因为大安睡觉的习惯总是脱光身上所有衣服。其实那时候,男人多是这样睡觉。那时的人家,谁也没有几件衣服,平时穿的,下田一套,家里能备着出客或过年或逢喜事的一套就少有了。平时穿的衣服又舍不得穿着睡觉,下身就一条大阔腰裤子,折起来一根青布带子一束,一周的白布高腰又翻卷下来。没有几个男人有内衣,一脱下来便是光屁股,露出那鸟窝来。

在家里自己女人身边睡觉,脱光衣服是正常的,行房方便不说,在床上翻来滚去的也舒服,早上女人起来收拾收拾做饭,男人往往是赤条条地还躺着,女人捡起一只被角,往男人裆上一盖,女人全然不管男人那只鸟还在梦中伸缩脑袋,

还把簿被一顶一顶地掀动,让女人好笑又馋,只是天亮了,要做饭。如果是遇上连天雨,女人少不了又要随手坐上去,吞了那伸头伸脑的鸟……

可是大安这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当然就不能让婧媛看到他赤身还睡在过道里。婧媛也知道乡下男人的习惯,只要大安没把过道的门打开,婧媛总不去先推,而是轻咳两声,然后站在外面叫:

丁爷,起来了……

对了,婧媛从不叫大安的名字,都叫他丁爷,这是婧媛自己努力不把自己当个主人,把大安当个雇工。

大安开门之前,总是先刹好裤腰,再摸一摸那一夜闲着的鸟儿,是不是还有点伸头探脑,把毛蓝洋布的裤裆给顶出形来。若是那鸟的头还不肯蔫下去,大安便用手使劲往下折,把它埋入两腿间夹住。说也奇怪,男人的这鸟,有时使用时候,由于多种原因,不那么神气,但到了人睡着了的时候,它便偷着活泼起来,人一醒了,又会蔫下去,像是和人捉迷藏,也许那物就该是黑夜里的精灵罢了。大安当然明白不了那么多道理。

大安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便才敢去开门。当然了,多数的日子是大安先起来,开始打扫院子的时候,婧媛才起来。有时大安起来,会把第二天的早饭也做好了,那时,婧媛便不要忙乎,便一心一意地收拾自己去了。

自从下乡,婧媛已经不再乎自己的梳妆打扮了,可不是吗,女人是为悦已者容,现在打扮给谁看?勾引大安,笑死人了。想起过去和天篪在一起,哪天婧媛不要梳洗打扮一个时辰?有时候,天篪还陪着她,看她上妆,有时候天篪还亲手为她贴花钿,画额黄,点面靥,挂耳挂。

那时候,婧媛有的是时间,光梳一个头发就要半个时辰,结椎式的倾髻,堕马髻,反绾式的双刀髻,是婧媛常梳的发式,婧媛也梳过灵蛇髻。相传那灵蛇髻是汉代曹丕之妻甄洛所设计的一种发式,把头发分成几股,象拧麻花似的把发蟠曲扭转而缠在头上,灵活生动,饶有风韵。据说甄后入魏宫时,宫中有一绿蛇,甄后每日梳妆时,此蛇则盘缠成形,甄后仿效而梳成发髻,每天因蛇形变化而梳髻不同,因而号为“灵蛇髻”。

但是梳那些髻式,只是婧媛心血来潮,多半是梳传统的发髻,盘在脑后,别上钗子,高兴了就挂上布摇,婧媛不是妖冶的女人。

有时候,天篪还为她贴花钿。婧媛不知道花钿的由来,天篪便告诉了她,有关花钿的故事,说宋武帝刘裕的女儿寿阳公主,在正月初七日仰卧于含章殿下,殿前的梅树被风一吹,落下一朵梅花,不偏不倚正落在公主的额上,额中被染成花瓣状,且久洗不掉。宫中女子见公主额上的梅花印非常美丽,遂争相效仿,当然他们再也没有公主的奇遇,于是就剪梅花贴于额头,一种新的美容术——花钿便从些诞生了。

婧媛的花钿有金有银,她自己很少贴,多是天篪为她贴,贴上了天篪便在那花钿上吻,又吻她的额,吻她的脸,吻湿了她脸上的粉腮,燕支被化开了,婧媛的脸花了,天篪的唇也红了,两人便面对面的笑,又是不胜的美满。

还有时候,天篪还为她点面靥,提到点面靥,这个来历婧媛知道,所以婧媛对点面靥,总是有几分嫌恶。这种点痣于面颊酒窝之处的妆饰,起初不是妆饰,而是宫廷中的一种特殊标记,当某个妃子例假来临,不能接受帝王御幸,即在脸上点上小点,称为点痣,也叫点“的”。女官见了,即不用列名,后来便逐渐成了一种妆饰。所以,这种妆饰婧媛不大喜欢。

天篪说,那个历史渊源传说早已演化了,女人点上面靥,便有了妖冶的美,很是煽情。我就喜欢。

婧媛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天篪说,下床君子,上床都是淫,说着便把婧媛抱起来,放回床上,又要行乐。

婧媛说,刚是天亮,刚上了妆,又给弄糟了,不可以的……

天篪说,有什么不可以的?谁让你叫我给你做了一个早晨的妆,我又要了……说着又把婧媛按在床沿,自己便站在踏板上,慌慌脱下裤子,把那早已挺起的玉茎猛然剌入婧媛的身体,两人便顾不得斯文,又是一阵男欢女爱,快活得不得了。只是苦了婧媛,一个上午,下身总是淋漓不尽,湿了内裤,半天阴冷冷的不自在。

天篪看着她不自在的样子,总是不怀好意地笑,婧媛便做出生气的模样顾意不理他,可是心里却泛起一波一波的幸福浪花来,让她一整天都像心里揣着什么喜事似的。

可是那样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来到乡下,婧媛完全没有必要再打扮自己了,清水芙蓉,把先前带下来的点妆之物,都收藏起来。那些旗袍缎袄,长裙,睡裤,都不大穿了,只在一些特殊的时候穿一次旗袍正装,平时素衣,青裤,学着乡下女人一样,和大安做活。她要把自己变成一个乡下人,并且还要学会做乡下田里的活儿,既然没有勇气死,就要像模像样活着,别让人小瞧,别让城里的那白小姐小瞧。婧媛这么想。

第十章 沐浴之声

大安这不知又是第几次站在婧媛的窗下窥着室内婧媛的动作了。

可是他到底不曾见到过婧媛一次露体的时候,只要到了婧媛玉体开始沐浴的时候,婧媛便放下窗帘来,大安就只能听到室内的沐浴之声。那清淋淋的水滴落在铜盆上,发出声声的悦耳之音,那一定是婧媛在铜盆里净面。后来的水声他就不知道在哪里了。那一定是一只很大的浴桶,虽然大安从没见着藏在婧媛室内的这器物,但他能推想出它的容量和体积来。

大安能见到的是那只铜盆,是紫铜盆,是婧媛常常拿出来取水的。有时把空盆放在天井里的那面青条石上,会发出铜锣般脆响,会颤抖出一阵遥遥飘去的声音。那是婧媛的脸盆。

每天晚上,婧媛总要用这铜盆出来取水。在过道的前门外,有一棵老楝树,老楝树下放着一个瓮,旁边还有一口井。井是原先那户人家开的,现在打不上水来了,但瓮还习惯地放在那地方,放在那棵老楝树下。

楝树有个特点,不招虫。楝树是苦树,它的叶果汁都是苦的,连虫子都不食。人们为了把这苦心苦命的树种想象成清高拒亵的模样,便编出了一个顺理成章的故事来:说大清乾隆下江南私访自己的出生秘密,终于访到了自己的生父,已经在庙堂里成了一个活佛。那活佛见乾隆来敬香,便躺在大堂的门口,叉开两腿,迎着乾隆。乾隆见这和尚形举不雅,便说了一句:丑形僧。那和尚回一句:忤逆龙!乾隆起初没当回事,可天子就是聪明,刚走几步,便猛然醒悟,此人不正是自己的生父?刚才分明在骂自己是不孝之君呢!可是等乾隆再回过头来寻找,那僧早已不知去向。乾隆问了寺里的主持,刚才那和尚是谁,到哪里去了。主持说那是活佛,云来雾去般,不容易见着他的真形,你今天见着了,实在是有幸,施主定是大福大贵之人!

后来,乾隆又私访了江南的陈家,谁知陈家早已隐姓埋名。乾隆这次私访,因时间过长,接济不上,由御膳改为粗茶淡饭,下厨用豆腐碴香炒,做成雪花菜,以菠菜做成红嘴绿茵菠,让乾隆吃得非常香美。到后来回宫,再令御厨做出雪花菜和红嘴绿茵菠来,终究因为做不出那味口来,而被赐死的厨子不止一个两个。

乾隆回宫之后做了两件善事,一是调拨国库扩修江南那座寺庙,给佛装金;二是御封桑树不招虫。

说来又是阴差阳错,乾隆在最困难的时候,正是五月桑树挂枣,大红紫黑一树。从人便摘了桑葚给他充饥。那五月的桑葚甚是甜蜜,给乾隆留下美好的印像。回京之后,便对桑树加封,却让部下讹传成了楝树,楝树便落下了不招虫的特性,也便从根到梢苦透了。

所以乡下人总爱在水井旁边栽一棵楝树,放下一个瓮子,把水打上来放在瓮中,夏天晒不热,凉凉地可以晚上洗澡,还在瓮中放下一个蚌,清理水质。

婧媛门口的这棵楝树很大,荫也很浓,夏天到了,井里生出来的水,也还是不能用,大安便从杨河中担得水来,放在这瓮中。每到日落时分,婧媛便拿出那铜盆走过天井,走过过道的后门,走出过道的前门,从瓮中取了水,送到后宅的屋里。一般都是打好四盆,满满地端着,端至平胸,胸口的两个**便现出形来。大安就站在过道里,或坐在天井里的青石上抽烟,看着她来回地从自己身边走。大安不敢看她的脸和她的腰身,只敢待她走过去时,看她挺挺的圆圆屁股和走动时上身的衣服,被扯出的折褶,仿佛能看到她的肥腿,屁股和上面两肩衣服下的肌肤。

大安曾不止一次地要为婧媛打水,可是又不止一次地招到了她的拒绝。在婧媛想来,即便是下人,也不能使唤他为一个女人打洗澡的水。另外,她也不愿让一个大男人,走入她的房中。大安也很知趣,从此看着她吃力地端水,也不再要帮忙,便坐在院子里,一盆一盆地数着。

大安根据这四盆水端进屋去,就知道倒入了另一个容器之中,他就能推想出那件容器的大小来。可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呢?那一定是沐浴的东西,一定是浴桶或浴盆。

由此,大安便会想到婧媛是如何一件件脱下白天汗湿的衣服,然后裸出身体来,躺到那浴盆里,浸泡在那水中的模样……

所以一等到婧媛的后门插闩落杠,大安便轻巧地走出过道,来到婧媛的窗下,躲在那丛玫瑰花的后面等待着。

婧媛总是要到临上床前开始洗浴,大安便站在窗外静静守候着,候了一两个时辰。夏天的闷热,秋天的蚊子,都让大安有些难挨,他又不能抽烟,可是大安就是愿意这么候着,做了一天的活,他觉得一点不累。

他终于见到婧媛起来了,舒展了一下身腰,他以为她要开始脱衣沐浴了,却不是,只是站起来舒活一下,换了一个坐姿,又成了侧脸,坐在了凳子上,做些没完没了的针线,或看一会书,又抬头四处看看。 烛光把她的脸照亮了,竟挂上了两行晶莹的泪。

大安在窗外看得明白,他的心突然被揉搓似的疼痛,他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你别看她有田,有钱,可她是没有男人要的女人,她的心苦着呢!

想到这些,大安觉得自己这么盯着她有点没有了良心,更有点不像一个大男人了,可是他又想,你既然没有男人了,为什么还守身如玉呢?平日对他大安一点想法也没有?连进你房中都不可能,真是白正经了,活该!怕你那东西瘀了,堵塞了,永远也没有男人的泥鳅去钻那阴窟了!

大安骂了一句:憨b!活该!便什么也不再想,回了过道去睡觉。

第十一章 浴盆之迷

大安第一次看见那花梨浴盆,是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傍晚。

那一天,天气特别的闷热,虽然到了处暑季节,可是由于那一年夏季就很少下雨,最多有几次,从北面卷了一阵风,待那乌黑的云层塌山般地过去,地上落下的古钱大的雨滴还没滴满,后方的天就裂开缝,西边也透出霞光来。

这一年,夏天大旱,地火起来了,虽然已经入秋,但暑气不退,还没有早晚凉,中午更热得难受。

田里没有什么事情,大安要出去看看庄稼干得怎么样了,婧媛说,干死只好干死,看了又能怎么样?所以一个中午和下午谁也不出去。

后宅的主屋太闷,一睡下,手里的扇子停了,身上的汗就湿了床席,所以婧媛也就不睡午觉了,和大安坐在过道里。过道打开前门和后门,多少还有些穿堂风,坐着要舒服些。

到了晚上,天气更是闷热,人像被盖在蒸笼里。想不到天刚一擦黑,突然起了雷雨。今年夏天到秋天,有过多少次这样闷热过去就起雷雨,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结果没湿下地皮,就变成响亮晴天了。因此,庄上的人不当回事。这次可待到真下雨了,再抢东西,雨来得极快,一会儿便是沟满河平了。气温一下子降下来,人又从蒸笼中走进了风箱里。

在抢雨的时候,大安和婧媛都湿了衣服。要洗澡的时候,婧媛才想起今晚没有在浴盆里先注水。婧媛拿着铜盆站在门口,看着这连天大雨,不敢出来,便在檐下接水。可是草房上的水不清洁,不能用,又冷,接了半盆又倒了。

大安看到婧媛愣在门口,便从过道冲出去,在后室的门外,从婧媛手里夺过了铜盆,缩着脖子,缩着臂膀,一直跑到过道门外的楝树下,打了水。

瓮里的水被蒸晒了一整天,还是那么的温热。大安端着水,一直跑到大屋门口,婧媛早已站在那,伸出两手在雨檐下接住。

大安站在雨檐下,檐上的水汇至一处,形成雨注,顺着大安的头流下来。天虽不冷,但雨水不一样,浇得大安直哆嗦。

婧媛把铜盆送出来时说,算了,不要了。说是说,还是把盆交给了大安。大安赶忙又跑去端第二盆。

大安端来第二盆水的时候,婧媛没在门口接水。

大安叫两声,由于雨声太大,或者婧媛在室内有事,就没有出来。大安愣了愣,觉得檐下雨太大,没法久立,便一步跨进了后宅的门槛。这是大安第一次没经婧媛允许私自跨进这大门。

大安已经跟婧媛做活年余了,他很守做下人的规矩,只到西厢拿物具,到东厢屯粮,却从不去后堂,因为后堂是主人住房,又是一个妇人的寝室。有时候,婧媛要搬动桌子,或站着够不到东西,自己没办法,会专门把大安叫进来。大安也是叫做什么做什么,做完就走,从不东张西望。可以这样说,后宅的明间里有哪些桌椅,板凳和招待客人坐下来的茶几长凳之类的东西,他都什么也不知道。

今天大安跨进主人的后室,有些作贼似的感觉,但也坦然,外面毕竟是下着那么大的雨嘛!

大安把手里的铜盆端着,站在正室明间,往下一站,他虽上体光着,下面裤上的水便顺着挽起的光腿,像蚯蚓似的流下去,落在地砖上,青灰色的地砖变成了深灰色,很大一片洇化开来。

这个时候,大安看到婧媛的内室的门帘垂下来。“爱国布”帘子眉上垂有一尺宽的大红流苏,把室内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室内烛光被外面风吹得有些晃动,那白色的门帘便成玉黄色。

看婧媛没有出来接水,又看到这遮敝着门帘,大安觉得内室不知藏有多少秘密。大安想起自己不知是多少个黑夜只敢在窗外的黑地里偷看偷听,也不知道室内是什么完整的样子。大安又想起那室内一定有一个怎样的容器在接入那四五铜盆的水,那又是怎样一个能容下女人身子的容器呢?

想到这些,大安便有了从未有过的冲动。男人有了冲动,就有了胆量,男人有时候冲动起来是会不顾一切的,这才是真正血气方刚的男人!现在人说冲动是魔鬼,那时却没有这么一说。有的时候,人的机遇正是在一时冲动情况下才有缘相逢的。

大安突然不希望婧媛出来接水了,只有婧媛不出来,他才有理由走到她的寝室里去……

可是就在这时,婧媛出来了。

婧媛出来,已经披上一件干衣服,下面还是一件湿裤子,一定没来得及换,她就知道大安在门外了,所以才走出来。婧媛对大安跨进屋来,站在正室当间,一点也不意外,说,外面雨太大了吧?她像是白说了一句话,外边的雨明明还在下着,并不分点子声,就觉得哗哗地往下倒。婧媛是为说下一句,那就不要端水了……

大安仿佛没有听到,又硬是从婧媛手里夺走了铜盆,去端了第三盆。

大安去端第三盆的时候,经过过道的穿堂,顾意停了下来。他不是怕雨,也不是要歇息,他是要专门留下一些时间。大安想,他要在正常的一个来回周期时间里,把水端到后宅去,婧媛一定是站在当门口,接住了他的水,不让他进去,因此他便站在过道里不出去,造成婧媛对时间上判断的错误。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如果不是间或的闪电光亮,真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而且到处是呜呜的风声。所以大安站在过道里,即使婧媛站在后宅的门口,也是看不到他的。

大安想,这次要是婧媛没有站在门口接水,他就一直冲到她的内室,把这盆水倒在那什么容器里。大安想定,端着水便一头又冲进雨中,快快地路过天井,一抬头,婧媛正站门口,接走了水……唉!大安好失望。

大安端水的手一时不愿放开,便连着盆,跟着进了屋,到了正室站下来,不得不松了手,还是让婧媛自己端了进去。大安从婧媛要进帘子时,便随手为他一撩门帘,向里面一看,昏暗的室内什么也没看着,瞬间帘子又垂下来了。他站在房门口愣愣地不愿走开。

婧媛在屋里说,丁爷,雨太大了,好了,不要了,你回去自己洗吧!

大安笨拙地说,四盆,再端一盆……

婧媛说,雨太大了,不要了……说着婧媛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的铜盆没放下,而是用一只手提着。没有倒净的水便形成珠状往下滴,大安二话没说,又从婧媛手里夺走了盆。

这一次,大安没有在过道里停留,因为天冷了,雨又大,自己的身上已经开始打抖。他已经没有要进婧媛内室看明白的心思了。可是等大安这次再到后室外大门口,婧媛却没有出来接水。大安便一点没犹豫,一头冲进了正室。冲进正室之后,没见到婧媛在当间,便用肩肘一挑房门的帘子走了进去……

婧媛以为大安还要那么长时间才能把水端来,自己便趁着这空档,把上身衣裳换了。这次又找来了一条藏青坤裤,放在一边,慌忙脱出下体,又用湿了衣服在自己的下身擦了擦,觉得裆里的那丛茸毛都湿透了,一把两把擦不干,她又不想换了,想等大安端完水,就洗了再做针线。可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慌忙地穿上那藏青裤子,从内室中走出来。幸好,婧媛的内室内还有一道布幕。

过去的女人房中,就有这样的一道幕儿,这是内幕,为的就是换贴身的衣服时方便。即使婚后的女人,大白天要换衣服,或者经期换纸,也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丈夫看到,就别说外人了,所以总在内室内的一个角落上,再挂上块幕子。房间大的挂一面,连床榻一起遮起来,夫妻**时,有了遮挡,早上起来迟,有睡过了点的,姑姑婆婆或许会进来拿东西,看着赤身露体的小夫妻不雅,有个布帘儿再一挡,床那边又成了房中房了。如果小房间,便在靠墙角的地方,拉起一个三角空间来,白天把马桶放在里边,坐在马桶上用,丈夫进来只管在外面对话,一点也看不到女人的屁股,这很文雅。换内衣,换经期火纸,也都在这幕内,所以婧媛换内衣,大安又是看不到的。这不算奇怪。

大安把水端进来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到。婧媛说不要了,不要了,便让大安把水放在了盆架上。这盆水婧媛用于洗漱,不再倒在什么容器里了,那浴盆放在那幕子后面。这很正常呀,婧媛脱了身体衣服躺在浴盆里沐浴,有时还要浸泡一会儿,怎么能就在房门口的空地上呢?那当间有人在时,风不小心把门帘吹起来,不是让人窥见女人的**了?

忙了一阵空,大安好懊恼。

大安回了过道,觉得从心里往外凉,便一阵阵地颤抖起来。待到他躺下时,就觉得鼻吼到嗓眼里痒痒的,一个喷嚏打出来,他知道受凉了。

这一夜,大安发烧得很厉害,又做了一夜的梦,梦见自己左一次右一次进了婧媛的房间,还看到婧媛在那方方正正的水盆里沐浴,像个死了的白鱼,漂在水上,皮肤很白很白。大安醒来,觉得自己裆里粘粘地湿了一大片,那不是雨水,而是体液……

第十二章 梅花窗帘

一夜的风雨声,把大安的梦搅得像一锅稀里糊涂的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宁静而晴朗的早晨,一抹绯红的雾霭在大地上燃烧起蒙蒙的玫瑰色,风雨飘摇之后的村庄在此起彼伏的鸡呜声中,安安静静的,仿佛被折腾了一夜之后,还在懒懒地沉睡着,湿透了的屋顶茅草把没有挤干的雨水还在一滴滴地挤下来,像一个老人即将干涸的泪腺,把一生不曾流尽的心酸泪水流淌下来,诉说着积蓄久远的人间苦痛。

檐下的雨沟里,零乱的瓷片,年代久远的贝砺破壳被雨滴从土里翻找出来,涮洗得干干净净,现出了它原本的清洁与美丽,雨滴落在窗口玫瑰花的残损叶片上时,叶片摇一摇,不无理由地拘绝了情人的吻,又无声地静立着,熬过一夜的风吹雨打,它已经对任何温情和爱抚都无动于衷了……

大安起来收拾院子,院子里留下了一片片秋叶,敞口的罈儿罐儿,接了一夜的水,满满地往外溢,没有来得及收起的农具湿透了,东倒西歪的要扶起来,放在阳光下晾晒,一两件衣服和毛巾被卷到墙角上,要拾起来重新清洗。大安收拾着这一切,便看到了婧媛的门还没开,那扇窗子上还垂着那红色的帘子,帘子上的一朵朵梅花,早已不再那么鲜艳,却能把里外映得红彤彤的。

看着那红色的窗帘,想着那些被窗帘隔开的故事,大安是多么想撩起那帘子,把一个梦数清看透!

外边有百格窗子木板挡着,阳光照上去,窗帘便被烙上一块块方方正正的暗影,大安真想伸手透过窗格,去摸一摸那帘子上的梅花,但由于墙体很厚,他够不着。即使能伸进手去,他也不敢那么做,只能这么想想。想着想着,大安就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如果这帘子上要有一个洞,一个小小的洞,能用一只眼睛看进去,那么不就能看到里面了吗?

这样的想法一产生,就像有了魔力在折磨着大安的心绪,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后宅的门响了,先是落杠子的声音,接着是抽下门闩有声音,左边的一个门扇在吱呀的声音里张开了,右边的门扇也随之打开了,两扇门成八字状,在这倒八字中间,婧媛站在门里,正将另一只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接着一合襟,一边扣着,一边说,大安,夜里的雨是几时停的?

大安说,噢,不知道……我睡着了!

婧媛说噢,我也睡着了……一夜雨好大呀,这下,天就该凉快些了!

大安应了声,见婧媛穿了身干净的蓝缎子旗袍走出来,踩着天井里的一路青石板向过道走来。大安站在泥地上,把婧媛让过去,婧媛向一边一扭身子,后背和臀在大安的一侧擦了一下,大安的心一颤,感到那柔软的身体,像在他的心上抹了一把,他一转脸看到婧媛跨过两块青石时,一扭腰,那旗袍下的臀是那么的动人……

吃过早饭,大安下田去了,他要去看一看田里的庄稼,里面积水,要放水,还要看一看,玉米高梁有没有被一夜风刮倒了,需不需要扶一扶,还有园子里的丝瓜和豆夹架子有没有被刮倒了。

大安出去以后,婧媛便把昨天湿了的衣服找出来清洗。

婧媛找了自己的衣服,又想到大安夜里没回去,也该换下湿衣服了。她在大安的床上来回一找,没找到,大安没有把平常换洗的衣服放在她家里,大安正常都是在自己家换衣服,让自己的女人洗。

大安没有多少衣服,夏秋总是那一身对襟白袿和一条毛蓝色的白腰裤。上衣下裤都有了补丁,那补丁都是方方正正的,可见他的女人针线活很好,也爱干净。大安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

那么大安昨天晚上的湿裤子呢?噢,想起来了,今天早晨,大安好像还是穿那条蓝裤子。大安一夜没换衣服,把裤焐干了?不可能,也许是一夜凉干了,这一夜过道的风很大……

婧媛在收拾大安的床铺时,发现了一条短裤衩, 揉成一团放在床里边的蒲枕下,像是大安换下来的。

婧媛伸手抓起那裤衩,又愣一愣:大安也有内裤衩?

婧媛知道乡下的男人很少有穿内裤衩的,往往就一条大裤衩,腰往起一折,把宽松的部分,折在裆里,后面的部分绷起来了,前面的裆里却是堆了一大把。这是乡下男人习惯的穿法,就这样穿,男人裆里吊着的东西才舒服,一走路一晃荡,还能看到一个男人那传宗接代的东西是大是小。有时没注意时,男人随便一提裤衩,那东西明明白白顶起了一层布,让女人看了真是又羞又怕,想象不出那东西竟能把女人征服得死去活来……

城里的人就不一样,城里的男人都有收身的内裤,文明的人穿西装了,一点也不显出裆里的丑来。

婧媛便想起了天篪的那传家宝,白天你看上去一点也不起眼,像没有似的,可是夜里做起活来,那物却甚是灵怪,刚才你看它还是蔫蔫的跟没醒的鸟儿一般,可轻轻一触碰,它就像一个蜗牛,不,更像一个龟——真是,难怪骂人说那是龟,**,婧媛心里笑了,骂自己,到这个时候了,还臊!可她就是深深地记得天篪的那物,不用时那么不起眼,一用时又那粗大,让她有些受不了。

婧媛从平时看到的大安下身估猜出,大安那物一定比天篪更大,因为婧媛无意朝他一瞥,都能看到大安裆里吊下那东西,是那么大,就是完整的一个称砣,婧媛常常想,大安的女人好幸福……

想到这,婧媛更觉得自臊,自己这么落魄的人了,还干嘛去想一个男人的这些事,真是饿坏了不曾?

婧媛扯一下大安那裤衩,想放下又没有,大安为你抢雨,给你来回地打水,你就不能给他洗洗衣服?婧媛还是抓起了那裤衩,她把那揉成一团的东西,抖一抖,想拉开来,可是中间粘着,像粘着什么,又有些硬巴巴的,她再一拉,拉开了,翻过来一看,她手一抖,脸红了——上面是一团糊涂的斑点,干了,还是白白的一大片!

婧媛太熟悉那是怎么回事了,过去的时候,她和天篪**,总是偷偷地在自己的屁股下垫上一块布。初夜的时候,垫上红布,那样流下处血,看了会少骇怕,又有红色掩混着,好清洗。后来都垫白布。布不吃水,容易洇过去,脏了床单,不好洗,洗了,都还留下暗黄色的斑,那条被单就废了,好好的只能撕了做千层底。后来婧媛用毛巾。毛巾好,用了之后还可以擦擦身子,不磨人,很软。她擦了自己,也擦天篪。习惯了,射了,天篪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弓起腰,成桥形,婧媛便在桥吼下摸着那垂下的桥腿,一捋一捋捋干净了,天篪打了一个滚,躺在一边,她自己再收拾自己,然后把毛巾一端拉上来,盖在自己的裆里,然后两股一夹,接下一夜从身体里慢慢流下来的两个人混合的体液。梦便都是在那莺歌燕舞的桃花林子里荡漾……

现在的梦,总是在茫茫的山林里行走,找不到来时路,更找不到去处的尽头……

婧媛还是为大安洗了内裤,洗完,挂在天井里的铁丝上滴着水滴。大安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晾在一起,水线被风一吹,一摇摆,落到地下的泥土上,混在了一起,婧媛就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仿佛大安和她混在一起了,她像是和大安成了一家人了。她有些不愿意,有些无奈,又没有办法离得开去。

过去的时候,婧媛洗衣服,洗自己的衣服,当然也毫不犹豫地洗天篪的衣服,两人的衣服浸泡在一个盆里,不分彼此,晾在一起更不分你我,只能从颜色上分出男女,素色清纯的男装,和花样繁复的女装,放在一起是那么协调配合,洋溢着家庭幸福和温馨,可当时没有任何感觉。现在看看自己的衣服,和一个没有任何纽带的男人的衣服放在一起,又是一个男人的内衣,而且这件内衣刚刚被洗去那点点精斑,婧媛怎么想都有些不自在。

婧媛把两人的衣服拉一拉,中间拉出了距离,可是风一吹,又混到了一起。婧媛就想,难道我和大安有什么缘份了,真是……婧媛骂自己多想,便甩甩手上的水,手指白白的,柔柔的,便不再想,赶紧去做中午的饭。

大安下田该回来了,她要让大安在这里吃饭,心里有些不愿意大安回去了,但绝不是想别的什么……

大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晌午了。大安看到天井里挂着好多衣服,还有自己的内裤衩,先是一愣,他怕婧媛看到了什么;更让大安心动的是,婧媛的那块印有梅花的红窗帘竟然也洗了,晾在天井里……

第十三章 窗帘穿洞

吃午饭的时候,大安坐在桌边,第一次那么拘勤地让婧媛给他盛饭。他看着婧媛从桌边到锅口,来回地端着碗,拿筷子,看着她转过去的背,背是那么的丰满,扭动时候臀是那么地诱人。转过脸,把一双红筷子送给他,大安看到婧媛白白的手指和手腕,看到婧媛向他伸过手来,微微倾身时垂下来的胸乳,就有几分激动。

婧媛在他一边的桌边坐下来,又欠起身,把旗袍的后襟理一下,垫下去,那半个屁股便绷得紧紧的,而明晃晃地凸现出肉感来。

婧媛刚坐好,又发现旗袍的大衩下大腿都露了出来,见大安没注意,又把前襟拉了拉,盖住大腿,便把筷子在汤碗里蘸了蘸,便插在饭碗里说,吃吧,还等什么?自己便吃起来。

吃饭的时候,婧媛一边问田里的庄稼受害程度,需要做些什么,要不要自己一同去做,一边给大安拨菜。

婧媛今天有了一种少有的家庭感觉。过去的时候,在城里吃饭,总是先让男人吃,自己和婆婆在一边吃,那是城里女人的品行。乡下女人也是,乡下的女人在来了外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可是没有外人来,女人便同男人一起吃饭。女人和男人在一起吃饭时,那男人是自己的男人,从没有一个女人单独和另一个别的男人一起吃饭的,所以婧媛今天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感觉。今天怎么生出这些怪异的感觉来?婧媛不知道。

大安更不知道婧媛在想什么,大安只是盲目地被动地吃东西,大安心里还在想着两件东西,那就是天井里的两件衣物。

大安想,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婧媛会洗衣服呢?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的那裤衩要收好呢?那裤衩上的脏物一定是让婧媛看到了,如果是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洗内衣,大安从没有多想,男人嘛,做过房事了,难免有没流尽的秽物,留在内衣上,自己的女人看了,那是很正常的。他的女人在洗他的内衣时,明明知道那是什么,还会在水盆里翻出来叫他过去看看,问他那是什么,说怎么鼻涕抹在裤子上了?就朝着他瞟目发笑,大安就会毫不介意地说,谁让你没吃完就吐出来呢?可惜了,怕浪废了造几个孩子的东西,女人便毫不羞耻地说,再不推下你,让你灌满了……

可是让婧媛看到了自己的秽物,便怕婧媛猜想出自己夜里的梦是怎样地缠绵而今又痴心妄想。

大安的梦很糊涂,一会儿是自己的女人,一会儿又是婧媛。白白的身子,饱饱的一对馒,让他咬呀,吃呀,总是吃不下,吃不了。他又像伏在一处沙土地上,地上是软软的温温柔柔的热气,还有扶松的落叶,他伏在那落叶上,觉得两股之间夹着什么,像夹着一捆禾草,他想把那禾草抱紧,便把自己的那物,插进了那温绵而菁茸草中,一个劲地向下插,向下插,心便浮了起来,觉得怀中的人要像飘走了,那白白的肉身子像雪一样要化开,流失,他一惊呼,身体里的东西便吐了出来……

大安瞟一眼婧媛。婧媛刚好也再看他。他脸一热,低下头,赶忙吃碗里的东西,却不知道婧媛又站起来,夺走了他手里的碗。

婧媛转身去盛饭的时候,又让大安看到了她的背和那丰挺的屁股,大安的那物又硬挺了起来……

大安惶惶地吃着东西,又想到了外面的那块窗帘子,他有点恨那东西了,那东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垂挂下来,隔开了他的视线。他想,机会终于来了。他要戳了它,不,他只能在上面做了一个洞,一个小小的洞,能看见一点什么就行,千万不能把洞做大。那么戳怎样的一个洞,而不让婧媛知道呢?

大安想,这帘子,马上就会干了,也就是说,他只有很短的时间和机会下手,可是这怎么下手呢?

大安首先想到了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他知道婧媛一天不会出去多少时间,有时去园子里,回来也只是半个钟点,来不急下手;有时会去庄上找人借些什么针线,回来更说不定;再说,他又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走,即便走了,他又会去哪里?不知道。但有一个机会,一定可以利用,那就是婧媛每天要睡午觉,这是她的习惯了。

可是婧媛每天睡午觉,也是要放下窗帘的,今天没有了窗帘,她还睡吗?或者会不会又换了新的窗帘,或者会不会等那窗帘干了,把它挂好再睡呢?这是第一,难而不可知。

即便拿到了那窗帘,又怎么打穿一个不令她生疑的洞呢?这是第二难。弄的不好,他做的手脚被婧媛识破了,那可糟了!

午饭后,婧媛洗涮了厨具,坐在过道里,和大安说闲话,不时看一看外面毒毒的太阳,好像一夜的雨并没有把这秋老虎打倒,太阳还是那么的**,而且刚下过雨,地上的水气被蒸发出来,更是闷人。婧媛的旗袍已经湿了后背,下面隐约印出贴在肉上的衣服来。

婧媛不时地朝天井看,像是看那窗帘的颜色在变浅,变干,怕是要取回去挂下睡觉了。大安的希望怕没有了。

可是不是,婧媛和大安说了一会儿话,吃下去的东西所发出的热量散了,人也凉了些,便二话没说,起来向天井走去,却并没有要取那窗帘,而是径直去了那后宅,进了室便开始关门。

当门闩插上的声音传来时,大安的心也出了窍。

大安坐在过道里,一袋一袋地抽烟,不时地看着那门和窗口。门还是紧闭着的,窗口也没有一点动静。

待到大安抽完第四袋烟的时候,天井里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大安一扔烟袋,烟袋刚才磕出去的火还在冒着残烟。大安便踮起脚冲出去,从铁丝上取回了那块窗帘。

等到大安把帘子取回来时,大安不知道怎么办了。用刀?不行,用火叉硬戳?也不行!用筷子!对,用筷子戳!大安拿过一只竹筷子,在那帘子的一处梅花上,使劲地向下戳,可是怎么也插不进去。大安拿过菜刀,三刀削尖了筷子的一端,轻轻一插,通透了。可是一拔回筷子,那洞又合上了。

刚才磕下去的烟火蛋儿,还在冒烟。大安突然伶俐起来,他拾起那烟火蛋放在手中一吹,火蛋便红起来。他把火蛋捏在那梅花心上,一阵丝丝的布味冒出来,他滚了滚那火蛋,再动一动火蛋便穿过去,跌落在地上,碎了,撒成几块小红点,眨一眨,便烟也没了,熄了。

大安再一看手里的窗帘,他愣住了,开了一个圆圆的小洞,能穿得下一颗黄豆,分明儿是火烙开的,一周还有黑色的糊边儿。这下怎么是好……大安便用手搓着,啊——奇迹出现了:糊边脱落了,成了一个毛丝丝的小眼,像口齿不好的老蛀虫啃出的虫眼。

待大安把那窗帘放回去之后,便躺在过道里安心地睡了。他要睡足自己,好等待夜里从这小洞看进去,一定能看到什么想像不出的东西来。

第十四章 洞中赏花

自在窗帘上做了手脚,大安就有了贼的感觉,他时时看着婧媛有没有发现这个秘密,如果发现了这个秘密,婧媛一定会有两种可能,一是觉得那窗帘上的小洞洞是蛀虫做了窝,睡了觉,醒来走了,便留下了洞,这是有可能的。 但蛀虫一般不在经常摇动的地方蛀食东西,这样婧媛要多想,就能怀疑他。第二婧媛即便怀疑他在窗帘上做了手脚,也不会确定,更不会声张出去,因为如果声张出去,他们两人在外人面前就说不清了,婧媛不可能这个不知道。所以,无论哪种可能,都不会有外人知道。

到这个时候,大安的那种**已经达到了极点,大安有些不顾后果了。然而婧媛却一点也不知道。

大安第一次这么焦急地等待着太阳落下去,他要找出借口,今天晚上一定要留下来。

下午的时候,太阳要下去了,他还在田地里不回去。其实他几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因为田地里实在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他就这么在田里走来走去,在这一片连一片的秋禾田里,四野无人,他对树说,我能从那洞里看到什么呢?他对草说,我这样做还是男人吗?他对水说,我这样做是想得到太太婧媛吗?他对天上飞过的鸟说,鸟儿,鸟儿,你去问一声,她知道会把我赶走吗?

大安看着黄昏开始收拢了光亮,天渐渐黑下来了,接着闷了一天的青蛙,和草叶间秋虫,开始出来呼吸夜晚的凉气了,大安才往回走。

每到这样的时候,婧媛总是做好晚饭,坐在过道外的老楝下等候大安安归来,大安便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他会看到婧媛坐在那里,轻轻并拢着双膝,把旗袍前襟苫在光滑的腿上,腿便像两根玉柱屈在下面,在那平滑的膝间,便出现了一个兜儿,兜里放着一些书儿或线儿朵儿,或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把乡下人一样用的芭蕉扇,芭蕉扇或儿拿在手中,或而往膝上一放,腾出手来,去裙下拍打钻进去咬那截嫩生生的大腿的蚊子。

见到大安回来,婧媛会说一句,早点回来,明天没有天了?便去锅上盛饭,一碗一碗往桌上放,随手掀开桌上的菜罩子。

每逢这个时候,大安真有了家的感觉了,或者说,这里是他的第二个家。婧媛不是他的主人,他也不是她的下人,或者至少在这一刻他成了她的男人了!因为只有到自己的家里,自己的女人才会这么侍候她吃饭。

也许就在这样的时候,大安才有了一个新想法,这个女人如此不拿自己当下人,对他这么好,他在心里还在打她坏主意,他这算不算没人品了?

大安想,一个人不论穷富,不论地位,却要有人品,人品是做人的原则,他就是凭着多日积下的好人品,杨家才敢顾他给一个寡居女人做长工。如果他的人品失去了,怕在杨氏的怀抱里一天也难呆,杨氏是大户,一人吐一口水就把他淹死了。可是大安又想,男人想女人的心思,这算不道德吗?何况他又没想更多,只是想看看她的一些秘密,他还怕她一个人老是在那屋里,夜里睡出了事没人知道呢!

今天晚上,大安回来的时候,婧媛正在从楝树下的瓮中用那只铜盆向屋里续水。大安知道,自从入夏,婧媛是天天晚上要洗澡,又总是晚上先把水打进去,直到临睡时才洗,洗时必先放下窗帘。或者说,只要放下窗帘,说明婧媛又要洗澡上床了。大安所要等待的这一刻就到了。

大安为了有理由留下来,说田里倒了的庄稼真的需要弄一弄。

婧媛说,让她明天和他一起做,大安说值不着,只要明天一早晨就可以了。早晨田里到处都是露水,一插脚就湿衣服,不用太太去了。

于是婧媛自然就留下大安住下来,其实大安就是回去,也还是可以再回来,不用从大门进来,从西厢和过道交界的地方,有一堵矮墙,大安只要把两手搭在墙上,然后一纵身就上来了。但是大安怕回去,只要回到家,女人一定不让他再出来。

大安的女人像一只饿狼似的,自从大安雇给婧媛做长工,已经有一年多了,大安的女人越来越不得了,只要大安那晚在家,非要大安和她**,而且是一遍一遍地做不满足。大安就有些奇怪,他的女人先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孩子都生下好几个了,大安没见过女人一回主动要过他。有时大安要她,她还不高兴,却又辩着说,留点力气白天下田吧!能有多少?生水井呀?你受得了,我还心疼呢!

现在的女人一点也不心疼他了,有时大安做不了第二遍,女人却不饶,一个劲地抓着大安那蔫了的阳器,跟喂小鸟似的,用手指拨弄着,把大安的小鸟唤醒。由于大安自己不努力,那鸟头总是昂不起来,女人便自己坐到大安身上,把那鸟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往下坐。坐下去了,大安的那物,却被屈在桃花瓣里。于是女人又躺下来,硬是把大安弄到自己身上,抓儿掐地硬是不放过大安,这样终于让大安有了第二次兴趣。

大安有了第二次兴趣,做起来虽不如前一次坚挺有力,但时间会长得多。于是大安第一次不拿女人的东西心疼,便疯狂地把自己的红漆大棍往那肉套里穿插,女人在他的捣碓般的动作下,不仅没有怕把碓臼捣破捣烂,而是捣出了一片哼哼哎哎的歌声来。

大安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的女人,从过去到现在,从不爱**的女人,倒变得狂欢**了。女人自己也说不出原因来。只是大安那天晚上,留在婧媛那里不回来,她那天晚上的觉就不好睡,不是身下痒痒,怕床上多出了虱子,就是做坏梦,或是被压虎。开始有这感觉,也很正常,一般的女人,在男人怀里睡惯了,就又不习惯了未出阁时的单人睡,又往往睡不着。但到后来再睡不着,大安的女人便在床上胡思乱想。她就想到,自己的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同一个院子里,虽是主仆,但却是孤男寡女,能不想心思吗?可这她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怕男人骂她,骂她太把自己和自己男人当回事了。但是她这又不能不乱想,女人和男人一样,想到最后变成了爱,爱到最后变成了性,好像只有让男人那公榫永远陷在自己的母榫里,大安才很安全地归她所有。

女人嫉妒是不分道理和场合的,一旦发作起来,会有一种魔力,会对天下所有女人都怀疑,甚到对母的动物都产生敌意!

大安的女人越是这样爱着大安,大安却越是受不了,由受不了到有些厌恶。另外,大安觉得,他的女人太**张狂了,没有了一点女人的温柔和含蓄。想象她的女人是夏天烂发臭香的蝴蝶花,而人家婧媛才是高贵的君子兰,温宛怜人地散发着丝丝的芳香,令大安走近闻一闻的胆量和勇气都没有,只敢这么下作地偷窥。

大安怕自己一回去,女人缠上他,他无法分身再出来了。自从大安把心思用在婧媛的窗子上,大安便更对自己的女人失去了兴趣,所以他就不愿回去了。

今天晚上,大安终于看到了婧媛脱下衣服的身体。

夜过子时,大安终于等到婧媛放下窗帘了,由于有帘子挡住,大安便放心地从花丛中走出来,走到窗子边的墙下来。

大安从蒙蒙烛光照亮的帘子上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小洞。从小洞中穿出了一线光芒来,大安只能用一只眼睛盯着那小洞往里看。看到的地方太有限了,而且只有当婧媛走到那对应地方时,他才能看到婧媛在室内脱衣服沐浴,站起来走动的一处处身体,却不是完整一副,没有看到的地方只能去想象。尽管那搓洗皮肤的吱吱声和蚊子叮咬时拍打屁股的声音,都能感觉出肉感来,可是大安只能听着,和过去一样地听着。

婧媛在室内走来走去,有时对着这小洞让大安看到的是一个**,一个胳膀,一缕头发,或者像白墙的玉背,还没当大安反应过来那是婧媛的哪个部位,却又晃过去了。

只有当婧媛洗浴完毕,坐在床沿上待干身体上水气时,让大安正好看到了她的完整身体。

大安终于看到婧媛比较清晰的身体了。因为那烛台就放在婧媛的床边,烛光把婧媛的身子照得明亮亮的,像在床沿上打坐的观音玉雕。白天盘髻的头发被打散了,披挂下来,有一大半搭在后背,有丝丝缕缕挂在胸前,挂在胸前的头发把两个乳遮成了隐形的坟堆,只有两颗**儿在发下露出来。婧媛坐在床沿上,盘曲着双腿,中间那团黑色的影子乱蓬蓬地看得清清楚楚。大安有些受不了了,心开始狂跳起来,满身发热,裆里的那东西早已在裤衩里头一点一点地昂着,兴奋不已。

可就在这个时候,婧媛又开始穿衣服了!为什么?

婧媛先穿上衣,却是一件十分希奇的衣物,这是大安从来没有见过的内衣,红红的,很闪眼,上面还有剌绣。这又不像是件正式的衣服,而就是那么一块棱形的锦缎布片。大安不认识,只见婧媛先把那小衣提起来,原来那上面有个绳,看不清,亮晶晶的放着光华。婧媛把那布片儿挂在脖子上,然后就牵着两边的绳儿,双手背过去在后背上系了起来。系好之后,婧媛一伸足走下床来,直向窗口的梳妆台走来……

大安吓慌了,婧媛像走过来要抓他。可是没有,婧媛走到梳妆台边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美玉般的身体,用这内衣饰起来是多么的美丽!

大安忽又一颤,他忽然想起来了,在婧媛一亮身时,切近处便看到了她光光的后背上,白白的瓷色皮肤,有道金光闪闪的细链子箍着后背……噢——这正是他在那冰蓝色的旗袍里看到的藏着的亵衣!

其实那就是一件肚兜……

正在这时,婧媛对着窗口,把那肚兜绷紧的胸晃了晃,背过手去,松开了后腰上的链带,那**便弹了起来,然后从脖子上取下那肚兜……

大安一阵心动,他分明觉得婧媛给了他暗示,是在对着那帘子上的小洞有意引诱他,她一定早就知道他在外面偷窥了……

大安便不顾一切地冲向门口……

第十五章 初夜开苞

大安来到门口,刚要推门,才想起婧媛每天晚上总是闩上门的,不觉又停下来。 他想,万一要是自己弄错了呢?

大安又轻轻地走回窗下,看到婧媛已经回到了床上。

婧媛晾干了身子。穿上那件金链肚兜,只是为了回忆一下自己昔日的美丽,可惜再美的身子,也没有人爱惜了。除了天篪还有谁能拥着她入夜缠绵?

回到床上,婧媛脱了那肚兜,坐到帐子里,便又想起了过去和天篪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天篪和她几乎夜夜**,天篪的**,总是从她的脚开始,从脚到头,最后又回到脚上,做完爱,很少搂着她的上体,而是回到床的另一端,搂着她的双腿双足入睡。

天篪说,你的一对小脚太美了,像一对糥米粽子,我要吃了它!于是天篪便从她的一对小脚开始了一夜一次的征程。他要用他的舌在她的身体上行走完从足到头的全过程。

婧媛的这双小足,是从初夜之后,渐渐被天篪视为床第之珍的。

那第一夜,婧媛回忆起来,不知是怎样过来的。事后多日还找不到一句形容的话来。不知是幸福,不知是快乐,也不知是惊恐,也不知是失落,总之她要做的事做了,要交出去的东西交出去了,一个姑娘没有了,一个女人诞生了,一个自由身没有了,一个囿园的家罩下来了。

那一夜,是她和天篪都互相期待着的,可谁也不好主动,因为他们昨天还是青梅竹马的兄妹,分住在两个房间里,男女有别,可是今天就躺在一起了,哥哥要把妹妹的衣裙脱光了,上了妹妹的身体,天篪有点没法适应过来。

婧媛也是这样,昨天还是哥哥,今夜就是丈夫了,是了丈夫,就要在一张床上共眠,并把自己的体衣从上到下,脱得干干净净,接受这个叫惯了哥哥的男人的抚摸和开苞。她虽从脸面上有些接受不了,但她早有了生理上的要求。她知道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妹,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平常叫惯了哥哥。

这第一夜,绝对不能空房。什么叫空房,一是指结婚当月,新娘不能有一个夜不在新房里陪丈夫。意思是说,新婚一个月,夜夜得**。二是新正月不空房,那是婚后的第一个年头的开始,也是同样一个意思,图个好兆头。三是指第一夜,即初夜,一定要破身子,在第一夜不破身子,不吉利,将预示着这对夫妻终生没有恩爱。

这样的嘱告都是母亲在女儿临嫁前口授的。婧媛没有亲生母亲了,是天篪的母亲,也是她的继母,在正日那天口授于她的。

有多少男人不知事,就只知道结婚就是男女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过日子就是在一锅上吃饭,一床上睡觉,过了一春一夏,女人还是处女身,还当是患有不孕症呢!那是没有母亲的人家,不知指教。

大户人家的母亲,总是叮嘱女儿,第一次要主动,主动引导男人。

那时候的婚配都兴女人大,有女大三,银子往家担的俗话,实质上是说,女人大点肯懂事。那时候的男女婚配,首要目的是传宗接代,其次是过好日子,没有女人不经老的理论。因此懂事的都是女人。女大十**,必定补房走,是说姑娘到了十**岁,就要做填房了。姑娘黄花年龄是十六七岁,也有十四五岁的童养媳圆房的。十六七岁就结婚了,男人再小去三岁,便是十三四岁。十三四岁才刚刚开始发育,知道什么呀?

因此到了那时候,文明人家会有春宫图引导,普通人家,就只有母亲口授给女儿,然后女儿成了母亲,再口授给女儿,这样相传下去。

婧媛读过一些小说,也读过一些春书,知道自己初夜该怎么做,可就是有点太难为情。但再难为情也得必须在今夜做。

婧媛在摸索着寻找天篪的手,抓住了,天篪的手没有反应。她在缎被下推了推天篪。天篪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她复将天篪的手抓起,引向自己左腋下。那是抹胸的排扣。新婚之夜,她必须穿抹胸,因为抹胸是姑娘穿的,姑娘破了身成了女人,便从第二夜开始穿肚兜。

天篪的手在她的左腋下摸一摸,搞不清是什么,连扯了两把,没扯开那件抹胸。天篪突然坐起来,掀开被子,使劲地拉扯她身上的衣物。一排血红小纽扣飞落一床,然后又扯下了她的下身裤衩,自己又连忙脱得精光,一跃上了她的身体。在天篪这瞬间动作中,婧媛完全失去了感觉,只是忙目地应付着,竟完全忘记了在身下垫上了那块大红绸子。她只感到天篪的**硬硬地在她两股之间,连连点插……她不由得把两腿劈开,扭动着臀部,企图把它接入花心,完成由姑娘到女人的幸福过度,。

有几次天篪把玉茎点对了她的牝户门口,只是用的力度不够,又被她膨胀起来的花瓣弹了出来。等到下次剌来,又变了分寸,剌得她内股一阵隐痛。两人都有些着急,顾不了体面。踢开缎被在红烛明晃晃的光影里,她先用两手接住天篪的玉茎,引到自己的牝户门口,腾出一只手,分开茸茸的毛丛,在她两手抽回的瞬间,随着天篪的整个身体扑下来,那玉茎一挺,直剌入她的体内,她惊惧地叫了一声,觉得下体炸裂般地疼痛,不觉左右扭动着臀,企图躲让,躲让不得,又一个劲地将身体上移,企图脱出天篪的玉茎,却不知天篪的双手正束着她的头顶,使足力气按住她,两人便如捆搏起来一般。婧媛觉得动作无果,便耐着性子接受,巴不得尽快过去。却不知天篪的玉茎在她体内猛长,变粗增长,而她的牝户也开始收缩变得越来越小。原来的炸痛感已经不是明显了,只有身体被膨胀得难挨,连五脏六腑都在腹内被顶向上腹。婧媛哼声连连,觉得从未有过的惊吓和恐慌,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她听得天篪突然问她:怎么办?怎么办?

是什么怎么办?婧媛不知道回答,任凭天篪在她的身体上扭动。原来天篪早已被她缩得受不了了,又无法抽出来。那阳物第一次插入阴体,吸了阴气,一味地膨胀,要赖在那里面过冬过夏了……

天篪像一条被钉着的鲇鱼,不管他怎么扭动着,就是脱不下那根深深钉下去的钉。天篪把两只臂膀支起来,两只腿也支起来,然后猛抬臀部……因为力度大而猛,把婧媛身体的中间部分提拉着离了床面,仍然不能滑脱出来。情急之下,天篪疯狂地又扑下去,在她的乳上,肩上一阵猛抓猛捏……

突然,天篪身体里有了一种感觉,内心处有一股热浪腾起,那热浪在胸中回荡起来,便化成了一股潮水直涌下体,一直涌到小腹。小腹间开始颤粟痉挛,把这股潮水推向一个窄窄的闸口……天篪只觉得又一阵惊恐,那闸门顿开,一股潮水泻出身体……

他呼叫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齐泻了出去……天篪便婚了过去。

这整个过程,婧媛来不及品尝,来不及记忆,更来不及陶醉,都是在惶惶中过来的。因此,若干年后,她只记得下体炸裂的痛,这痛一直延伸到她生命的全过程。

第二天起来,婧媛还常常看到,天篪不时手在裆里摸一把。后来天篪告诉她,那夜他的茎冠和包皮都破了,她方知染在床单上的不止她一个人的处血!

那两三天里,她总也是觉得那地方还有撕破的疼痛,走里走外两腿总不愿并拢。

回忆起来,要说婧媛和天篪的床第之欢,是从下一夜才开始的。

第二夜,他们都有了借鉴,有了心里准备,更有了心情。一天中,婧媛不时地打量天篪,是不是手又在裆里摸索,看到了,两人便会意地一笑,更有了再试的**。一次次这种感觉积聚起来,就盼着日落。天虽黑了,却又不能立马就寝,因为家里还要宴请客人,那是趁着这喜事请一些亲朋好友和地方上的头面人物,联络关系。所以晚上一直忙到深夜。

天篪回到房中时,见婧媛正在房中梳妆。她把白天绾上去的凌云髻松散开来,黑色的瀑布覆盖了整个头脸,样子十分动人。

进了房,天篪连忙洗漱,婧媛亦偷偷地在布幕后面温了水,撒些盐和明凡,给下身用了水。等她提起烟罗紫花亮纱芙蓉裙,没等系好红丝带,刚一转身,天篪已急得不行,随手又抽走了她的丝带,那裙便落到了脚下,露出粉色的大腿和小腿,天篪不言不语,将她斜腰捧起,扔在床上,自己开始脱衣服。

之后宵宵如是,不觉一个蜜月过去了。

之后他们的房事过得越来越细致起来,就是先前提到的他们在行房之前,不是对诗,就是作画春宫,或者是把婧媛抱坐在膝上,让她弹琴,天篪也弹琴,却是弹她的**,令婧媛情感激荡,魂不守舍。

上床之后,天篪便是从下到上,一处一处亲吻她。天篪先把她的脚尖含在口中,咂咂吮吸一回,然后一寸一寸由小腿向大腿再向上滑延,吻至两股间,毛丛之洇湿处,停下来,再从上向下吻。吻过她的双眸,她闭着眼,不敢视察。吻她的唇,通过两排细密的牙齿,把舌探进去,这时婧媛的舌已急不可耐地迎上去,双舌在口中环绕缠绵,都企图勾住什么,却就是抓不牢。这时天篪又把舌抽回,一寸一寸向**移去,一会功夫,婧媛的**红晕,有盈盈的血色将要渗出来,好在天篪已经放弃了**,又把舌轻移到她的脐上。

天篪的舌人像贝类的斧足在婧媛的小腹上滑动爬行,到处寻找,总找不到那沙滩上的穴;小腹上,到处是温温柔柔的,又到处没有塌陷的地方,那斧足一般的舌在小腹上犁出了一道一道粘线,湿湿的痒痒的,绵软温宜……突然那斧足跌入洞中,便将平展的扇面积攒成一端又软又硬的触角,一味地顶向浅洞底部;婧媛这次没有痛感,只有酥麻的感觉不好幸福接受,便把小腹收缩,崩成了一面皮鼓;她咯咯地笑了,小腹笑得一挺一挺,便把天篪的舌不停地弹出洞外……

天篪也笑了。

天篪坐起来,开始去劈开婧媛的双股,把头俯将下去,在那茸毛下,寻找那幸福的泉。婧媛慌忙将两腿夹紧,连忙说,不可以不可以——那脏,太脏,吃不得!

天篪坚持着,强行又将婧媛的双腿分开,说,我不怕,我要……

婧媛说,不,不,我不要,饶了我吧……

天篪见婧媛坚持再三,只好作罢,才开始做那最有实质动作。岂不知,千万处亲吻和抚摸,都抵不过这一插花心——顿时心花怒放,满心洒进了春光,有无限好处难以诉说……

婧媛坐在床上,看着自己这等玲珑的小足,不觉感叹不已。今天,这小足再也没有人要吃它了,要吻它了。天篪早已吃着白菡的足入梦了……难道,难道,她就这样久久地空等他一回?空等他一生?婧媛是多么委屈啊!她有些动心了……

婧媛却不知道此时大安正在偷窥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这时候大安真的敢推门,那门却没有上闩,也许是婧媛不小心给忘了,也许是她心里早就给大安准备了……

终于,他们在多日之后,才走完了这段心理历程,迎来了秦婧媛的二次开苞,从此又一发而不可收,却也给他们带来了难以预想的灾难……

第十六章 羞颜心动

那一日,婧媛到园子里去摘瓜割菜。

这园子虽已过了处暑,还有几天就是白露了,但瓜菜还是长得很旺盛。婧媛想,大安真是一个勤快人,不仅大田里的庄稼管理得好,连这菜园子,也侍弄得不错。她就想起当初本家的叔伯们给他介绍丁大安是有把握的,要不然,她一个人乍乍到乡下来,自己再不会种园子,日子怎么过呀!

婧媛在园子里走着看着,那菜类的东西不多了,夏天刚过,大安已经把秋菜种下去了,早上浇了水,用草苫着等着发芽,畦田埂上整整齐齐的新土,一根草剌儿也没有。只还有些瓜类,匍匐在地上的白瓜瓜蔓已经变黄,秧下找不到几个瓜了,有几个也是尖嘴细蒂的瓢,婧媛没有要,只有青椒长势最好,前天的一场雷雨,快要干死的枝叶,好像一朝一夕又繁茂起来,头顶上开出了一遍星星的小白花,下面挂下去的青椒,花还没有脱下,便绿盈盈水嫩嫩的地嘟噜着。婧媛摘了半篮子。

婧媛还想摘些什么,便走到黄瓜架下。黄瓜的秧蔓已经不那么伸展,但瓜还不少,只是不像起初的那么青绿,都有些泛黄。婧媛摘了两条小的,又抓住一条大些的。她把那瓜握在手中,摸了摸上面还有些剌毛,也有点剌手,握在手中,胀出虎口。

就在婧媛想要不要摘下这个瓜的时候,婧媛突然心里一动,心跳快了起来,她便有了一个羞耻的想法。

过去,她一个人住在新安镇月牙河边的小楼上时,丫头巧儿曾给她送过去黄瓜,那天夜里,她思念天篪到不能自抑的时候,她曾用那黄瓜试过。当初她也是一时心动,做过之后又有些后悔:她有一个男人,就在那边的前堂里,又不是不要她了,干嘛这么下作?如果她肯让巧儿带个口信过去,让天篪过来,天篪会不理解她?或者她自己过去看到天篪的时候,什么要不得?又何必这样下作,跟一条死瓜**?

女人的心事总是那么不测,即便她思念得了不得,有时候会让人一点也看不出来,直到她到了忍耐极限的时候,又会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在人们看来,好像一个女人一天一夜之间就变坏了,谁也不知道她在长期的内心煎熬中缓慢的变坏过程,别人看到的只能是她端端正正的过去,和突然堕落的结果。

从婧媛的心里历程看,应该说与这瓜的情结最初还是从月牙河边的小楼上开始的。

那时候她还有一点希望,一是希望自己能破天荒地再生下或男或女来,由一个残废的女人重新成为一个完美的女人,使她的命运又会改变过来,回复到先前少奶奶的地位。二是她毕竟有一个名正言顺,名富其实的男人,即使她不再能夜夜让天篪拥足而眠,但她心理上是实实在在的,名义上也是实实在在的。而现在就不同了,她不仅生理上没有了男人的疼爱,心理上也没有了。如果说簇人还把她当着天篪的妻子,那是多少人并不知道她的底,或者知道了些,也是给她的面子,才呼唤着她嫂嫂婶婶的。

至于天篪一年要来那么两次,即中秋和年关来敬族人,能在她这里住一两宿,她接受他好,还是不接受他好?如果她自己起草代写的那份休书算的话,她已经和天篪没有关系了,要是再行夫妻之事,就是一样的偷情。要是天篪一年也就来那么三两次,在外人眼里是到家了,又名正言顺地同床合欢,要说不行夫妻之事,天下人也不会信。再说,就那么几天的机会,婧媛又怎么愿意放弃?可是天篪回了城里白菡问起来,她会不会让那她小瞧?

一想起这些来。婧媛就有些算不清这笔账了。她想,要能是自己从此没有了那个要求,那个**多好,或者自己一个人在这乡下,关起门来一夜睡去,就再也不醒来,直到烂了臭了也没人知道,更好!可是这都不可能。

你越是在得不到某种东西的时候,越是那么渴望着得到。若得到某种东西了,这不……只抓着手里的黄瓜,一下子就又想起了那种事。

婧媛把黄瓜握在手中,上下捋抺了两个来回,便又想起那会儿大胆地把天篪的玉茎握在手中。天篪的玉茎当然没有这黄瓜粗,也没有这黄瓜长。

天篪的玉茎其实不是很大的,说它大,其实一点根据也没有。婧媛又没见过第二个成熟男人的性器,怎么会比较出天篪的大小呢?婧媛只是根据自己的感受来确定天篪玉茎的大小。

天篪玉茎第一次插入她的身体,让她下体炸开了,她觉得那进身之物大得不得了。殊不知每个女人都一样,第一次怕大,以后逐日嫌小;男人正好和女人相反,第一次怕小做不进入,以后生了孩子的女人,开了骨盆,不仅大了收不拢,有时连尿都憋不住,笑得过份,眼泪下来了,尿也下来了,咳一声,湿了内裤,也是常有的事,整日是淋漓着白带,三天不换内裤,内裤便腥臊难闻。

就因为男女这些既矛盾又契合的生理因素,才把异性组合起来,形成缠缠绵绵而以磕磕碰碰的家庭,一生依附,又一生防守,才使整个生命历程变得光怪陆离,而充满风风雨雨。

如今婧媛对天篪的思念,只能是心理上的怀旧和追忆,即使他下乡来得到那么一两夜的床第之欢,也是人家白菡吃剩下的零食,回去盘问出来,还让人家瞧不起,到底是她捡了她的便宜,还是她反过来勾引她的男人,成了不正经又有些说不清。

婧媛这时觉得人又不如物了,比如这黄瓜,你要怎么做都可以,做了之后想留留,想扔扔,没有感情,没有牵挂,不担风险,不牵连他人,不坏名声,又不脏自己身体,谁也不能说你坏过作风,真好!

婧媛手里抓着那瓜,又有些舍不得摘下。要是平常,她又何必站在这阳光里晒?旗袍已粘在后背上了,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她对这条瓜摘下去,有了打算,平时瓜是吃的,这瓜是用的。上嘴吃的东西下嘴能用吗?不伤天害理吗?会不会遭雷?不可能,婧媛这点是明白的。可是她提着这瓜回去要是一眼见到大安,让大安吃瓜,大安若是随手就要这条光鲜的呢?

不想这么多了,婧媛左手握住,右手一扭,扭下了。她两手摸来摸去,真是太粗了,她怕自己真的受不了,又有些后悔,应该再选一选,找一条更合适的,可是摘下了,就罢了。

婧媛提着篮子往回走,她怕大安看到时真的要吃那瓜,便把它盖在青椒下,便快步走回去,因为在园子多耽误了一些时间,快过做饭的时间了。

还好,大安下田还不曾回来,婧媛第一件事是慌忙地把那条黄瓜找出来,打水清洗。清洗的时候,婧媛觉得黄瓜上的毛剌儿不好,那么多,即使再三清洗,洗了上面的毛剌,但毛根还一处一处鼓起来,怕那会伤着自己的内体。

婧媛想,这男女的性器,老天就是会造,造得那样契合,牝有多深,牡就有多长,牝有多大,牡就有多粗,内肉外肉一生也不知要摩擦过多少进出来回,就是不破不勚。牝有缩颈,牡有**,吞吐胀缩,太巧妙了。可这瓜儿,上下一般,又是这么硬生生的,用起来一定不合。可是婧媛不去多想,还是先藏起来再说。

婧媛把那瓜当着有了灵气,怕把它侍弄不好会使坏,便用一片软缎包好,放在床边的枕头下,这时才去安心地做饭。

这一天,婧媛突然有些盼望着天晚,就像初夜的第二日那样,不时去看看日头。

这一天天气还好,中午和大安吃了饭,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外边有些凉风,天也不是太热了。过了午后,荫下便有些宜人,婧媛在外面老楝树下坐了一会,门口有些人走来走去,和她说上话,妯娌妽妽站下来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夸她旗袍穿的好,自己是乡下人又不敢穿,穿了下田不方便。遇上叔伯从门前过,婧媛站起来叫一声,人家应了是,话音随人一起走,人家都没有停下来看她。这也是正常的,人家没有事一定要和她说,特别是大伯,是不兴和弟妻说闲话的。小叔和嫂倒可以漫无边际的扯淡,可以从衣服外说到衣服内,但婧媛不喜欢,她一时没有雅兴,她一来没有雅兴,二来天生就不愿意那么放荡。

婧媛在外边坐着,做着针线,纯是为了延时间,因为她这一天嫌时间过得慢,她怕那黄瓜躲在她的床头会成精作怪,她怕它不听使唤,做不出想象的效果来。

终于到了天黑,婧媛和大安吃了晚饭。大安说,田里没什么要紧活了,他今晚要回去住。

婧媛明白,大安有几天不曾回去了,大安一定想回去和自己女人行乐了。以前总有这样的感觉,大安每在她这里住上几个晚上,便要回去再住一晚上。习惯了,婧媛就知道了大安的要求,或者说大安的女人要求,也就是三两天一次。但那一夜里,大安回去做几次,她就不知道了。

过去她和天篪在一起,天篪正常也是三两天要一次,但要分开一段日子回来,一夜至少做两次,三次的也有,少见。但往往第三次只是做成了,却不完不了,最后蔫了,败下阵来。

今天晚上大安要回去,是婧媛所巴不得的,因此,大安要走婧媛便没说一句挽留的话,只说也好,等有事再来。

大安走后,婧媛便匆匆忙忙地打水洗澡。今天晚上她不做任何事了,打好水便把过道的前门关上,后门不好关,后门也是从里面闩的,后门便掩上,不能插闩。

她回到后宅,闩上门,没顶杠便脱了衣服洗澡。

雪白的皮肤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只是为了洗去一天的汗渍,清爽了,皮肤靠床不粘席子被子。今天洗澡,她特别注意清洗下体。她有了一种似曾经历的感觉。过去和天篪在一起,每当天篪要她时,总要先清洗下身。其实女人最不干净的地方就是那里,不清洗总觉得拿不出来,怕脏了丈夫的身子,也怕染上毛病。有时天篪从外面购药回来,不中不晌地会把她揽入房中,那她也要脱身出来,先用了水再做。

今天晚上,婧媛主要是清洗那个地方,清洗干净了,像接受一个刚刚结交的男人。

婧媛放下窗帘,上了床,熄了灯,便伸手在枕边一摸,还好,那东西没有成精跑了,还硬挺挺地在软缎里睡着,像襁褓中的孩子。她把它握在手中,探进被子里,她张开两股,用手在自己私处拭了拭,已经有些粘滑了,赶忙抓起准备好的方巾,垫在屁股下,即将开始运用那物。

婧媛觉得那物真是太大了,她不敢一下子插进去,刚刚插了一个尖儿,她就觉得比人的那东西大不一样。人的那东西就是硬中有软,而且有灵性。这物就是硬生生的不知好歹。

婧媛试着再往里插,终于完全进入了。进入后,也就不感到怎么地粗胀。她笑女人这b,真是怪物,大小粗细都合隼,难怪天下只有不匹配的夫妻,没有不吻合的牡牝。

婧媛将那物在自己的体内反复地动起来,一边动,一边去寻找那朝思暮想的感觉。有是有那么一点,只是觉得不到位,没有真人那么好。因为与天篪做时,她不知道天篪什么时候运动,运动起来又时快时慢,她便常常受到意外的剌激,而兴奋惊恐。而这物,是在自己的撑控之下进行的,一切感觉都来自于自己幻想,又在自己的预感之中,还是有些没有意义。但做一做,这一夜不再去胡思乱想,这是起码的,之后可以睡一夜的好觉。

但是时间长了,婧媛便觉得自己的下体内有些疼痛,她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上面的毛剌根儿鼓浪着,划了她身体的内壁,到感觉出来时,已经有些痛感了,这物到底还是不太合适。

那么有没有更合适的呢?婧媛便有些一发而不可收,她到底能不能再找到更适合的替代物?

有,我们接着往下看。

第十七章 紫玉惊魂

大田地里没有多少要做的活儿,大安这两天只管早上来,把两头牛牵出去,放一放,顺便再割一些青草,让牛自己吃,就回去了。

大安不再在婧媛这里吃饭,婧媛就做一个人饭,自己吃,既轻松了,也随便了。一个人吃饭更不讲究,什么都可以将就一顿,也不那么按时,中午的饭就迟了些。

吃过午饭,便是过午了,一个人闲下来,手里没有什么事要做,反而显得不自在,里外走走,过道没有人,天井没有人,后宅本来就没有别人,整个院子鸦雀无声。婧媛虽过惯了这种安静的生活,可真正安静到了一点人气也没有,又有些寂寞了。

大安在的时候,大安虽然是她的雇工,但天长日久,便像是她家的成员了。少了大安,也像家里走了当家人似的。男人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就是起这样的作用,男人属阳,有个男人在,不管是男人当家立事,还是由女人当家,家庭便有了阳气;没有男人在,女人便觉出女人的软弱来,有多少时候都是这样的。

婧媛不想再睡午觉了。她想出去走一走,她也想找个嫂嫂或相仿年龄的婶婶说说话,可是这里没有一个合适的,不是人家不合适她,而是她合适人家。

杨庄这里,同宗的妯娌和姑姑婶婶不少,人家看见她都很客气,但客气过后便没有话说了。人家都觉得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依然有着城市来的那种少奶奶的样子,人家是敬她对她客气,可是人家又觉得她乡下有地,街上有钱,不是和她们一样过穷日子的,至于她是落魄流落到乡下来,人们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婧媛和人们在一起说话,人家总像是有意回避谈这些问题,而这个问题则是婧媛的主要经历和话题,她也希望能有一个致厚的人让她诉说一下自己的苦衷,可是没有这样的人。

时间长了,便让婧媛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封闭自己,这样她永远是和杨庄上的人格格不入,虽有些往来,仍然保持在新来乍到时那样生冷的客气。

所以婧媛怕自己没有事做,晚上的时间才以做针线,看看书,慢慢地一夜一夜地熬。

白天呢就有些坐不住。婧媛想,她这样的日子,哪天能到头?她是要在乡下这样生活一辈子了,如果自己愿意在这挨下去,挨到人老珠黄,满头白发,那也要学着做点什么?她便想到自己也要学种田。农忙时雇个短工,农闲时由自己做,那样少了负担,也让自己手不闲,心不乱想,不是很好吗?

这样想着,婧媛便开始想学种庄稼,学种各种瓜菜,自给自足。于是她便想到园子里去看看,看看有没有需要做的事。

下午婧媛提着篮子到园子里。园子离家不太远,隔条小河,这园子还是天篪老宅上的一小块地,多少年前,天篪随母改嫁,丢下的老屋和土地都由近房人家守着。时间长了,屋子倒了,便留下了一块空地,现在她回来了,就当一块菜园子。

婧媛是下午去园子的,她去时没有目的,只是去没事找事,或者找不到需要做的事,看看也行,横竖有时间,看看园子里的瓜菜,摸摸挂着的瓜果,心里装进一份喜悦,就能排解出一份烦恼。

人的心总共就那么大的地方,如果装满了喜悦,也就没有烦恼了。婧媛就这么想着看着。

秋天的太阳开始温和了些,不再那么热毒和沉闷,一过午,太阳西下,便就有了些凉风。凉风抖了抖她裙子的下摆,便从下摆吹进去,她便感到一些凉意。园子里的瓜果不多,几天前大安种下去的白菜,开始生长了。那边的青椒又结挂下不少,她和大安平时吃不完,婧媛常叫大安摘回去;大安也摘了,还是摘不完,那边的黄瓜也还有,都是些不太苗条的。

一看到黄瓜,婧媛就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偷过人家的男人,又让人家女人看到了一般不自在。婧媛又有些生自己的气,就算是偷人吧,又偷了不适合自己的男人,变成了黄儿狼没打落身臊。

婧媛就这么想着,往前走。走过一片南瓜地,那南瓜五头六叉,叶下有不少落花生长的瓜,就是吃不完。婧媛想,如果吃不完,让它长红,剖出籽来,收起来,等天篪来把瓜籽带到街上去。她还是想着别人,就不知道别人想不想着她。她又有些恨自己没有出息。

婧媛要说不让自己想天篪,是不可能的,虽然她不是他的女人了,但还是怀念他。婧媛把日积月累的怀念,都剌在了那块帛上。夜里她常剌绣那首《一曲离歌》上阕早已绣好,有时间就绣下阕,要是她肯绣,早已绣好了;她就是不肯去弄那东西,一拿起来,难免又思绪绵绵,泪眼涟涟。

那下阕也快绣好了,可谁也不知道在绣那帛时,婧媛在自己的臂上剌下去多少针。婧媛一边绣,一边想,想到极致,不能自已,便举起花针猛剌在自己的臂上,一阵疼痛便什么也不想了。痛比想好!

那帛的下阕是:

问紫燕几时归?

香尽红消终不悔。

望断西坡人归路,

一曲离歌想思处。

心已碎,

情亦累,

东窗点霞人不寐。

疑是足音碎……

中秋节快到了,那足音也该近了……婧媛在夜深人静时常常捧着绢丝这么想,泪一滴滴滴在那帛上。

这夜好难熬啊!

婧媛走过那片瓜地,看到眼前的那物,不觉一愣:冤家到了!那是一畦茄子,长得正旺,青紫色的叶脉下,挂着许多紫茄子。她几乎要叫出声来,那茄子太像了,一看就知道,这茄子比黄瓜合适多了,简直就跟人的那物差不多!

婧媛转视一周,见四下无人,便摸捏了一会,选了三个茄子。三个粗细不同的档次,摘下来丢在篮子里,便急急忙忙地往回走。

回到家,她关上门,躲在房中,看那茄子,七八寸长,蒂根渐瘦,长头却是越来越粗,圆滑又归于一点,握在手中略胀虎口,甚是合宜。小心地用黄绫裹上,放在窗台内晒着,晒过中午,再试一试,不软不硬,形式与真物无异。

下午大安没来,婧媛便早早吃了晚饭,开始打水洗澡。天刚转黑婧媛便闩好门,放下窗帘脱尽衣服,躺在那浴盆里,一边浸泡着身体,一边想着那茄子,便把茄子放在水中,反复地清洗抚摸。她要再等一会儿,等到夜深人静了,才好上床拿茄子**,不然现在就开始,外边间或还有人走和狗叫,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敲了她的门,不进来也把心情弄没有了。

婧媛开始上床了,一切都在摸索之中。

她有了偷情般的紧张和恐惧。躺在床上,她有了那黄瓜的经验,开始有所顾虑,便小心地用手抚着下体,把那物放进去。那物却比真的那物大了不少,仍需要使劲才能顶进去,越使劲她的身体越紧张,下体越紧缩,就是进不去,而床上已有粘粘的水滴挂下来。她一努力,终于插进去了,由于用力过猛插得很深,一定是顶撞到了宫口,有一阵触痛,连忙抽出,又觉得体内一下子空了。复又插入,这次有了分寸,试着插至适中处停下来,便用手掐住部位,不深不浅地来回移动,渐渐才有了感觉。

随着动着的不断加快,她心驰摇荡,感到身体里有一朵莲花正在开放,甚是愉悦,不觉呻吟起来,下体一个劲地夹紧,身体内部像有一串串珠子被堵在里面,挤压不出来,她就努力地排遣着,企图把那不明物挤出体外……

终于有了感觉了,她一抽那玩物,那串珠子便随它窜了出来。她用手一试,床上粘粘的一大片,将手放在鼻子一闻,坏事,却是行经了,染红了被单,掌灯一照,猩红无比。

婧媛奇怪地想,这月事前怎么一点征兆也没有了?过去来一次红潮,总是先隐痛两日,才见褐红色点染裙子,过了两三天后又回潮,却是淡红的又浆黄,又牵延数日不绝,而下体总有一股异味。这次行经不声不响地来了,真是见鬼。

婧媛心盯在月事上,便忘了刚才干坏事的那东西,被她丢在一边,等处理完身子,再想起它时,又觉得很是难堪,堂堂大户人家妇女,再下作也不过如此。她想扔了那物,却又舍不得。

女人跟男人一样,没做这事时,总是巴不得一口吃到嘴;吃到了又后悔,想吐出来又吐不出来,染了身子,染了人品。好在这物又不同于人,做了等于没做。它又不会出去漏风,更不会嫌老爱嫩,嫌丑爱美,而且是拿之即用,丢之即忘,你忘了它,它绝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婧媛又有些不忍丢了它,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替代品,别丢了,到再想要时又后悔!

可这物也有它的缺陷,就是不会自己动作。操在手中,全随你自己,不会让你生出意外的感受。当然了,它要是能自己动作,那还是物?不成了人?想想,到底物不如真人好!可真人到哪里去找?婧媛便想到了大安。她骂一句自己太贱。便不去多想。

这时自鸣钟在整点上敲了两下。她想了想今晚自己与一个死东西玩了六七个钟点,她累了,身也累了,心也累了。

婧媛正欲入睡,恰听得窗外有个轻微的声音,像是一口甲虫飞过来,撞在窗棂上,又落在外面的地上。她不敢叫,这若大的院子,今晚没有第二人……

婧媛却不知道那声音却是翻墙过来的大安!

第十八章 一试大安

这一夜婧媛的觉睡得很沉,一觉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觉得心里有什么事,翻了一个身,便看到了丢在床头的那茄子,惊出一身汗来,她连忙起身,穿好衣服,去收拾那几个茄子。一时间她不知怎么放是好,放在床头,不放心,放在窗子上,再晒一晒,又怕晒过了。她就想,难道还没够?还要用它,她又害臊了,心跳起来,觉得自己这种得寸进尺的想法,真是有点下作了。可是她生理要求就是强迫她老是那么想,这真也是没有办法的。可这两天来潮了,又不能再用,还是先收起它吧。于是婧媛便把那几个茄子用那片黄绫布裹好,一起放进了皮箱里,顺手从皮箱里找出月经带来,换了火纸,勒在身上,迅速地穿好衣服,出来做饭。

第三天,大安带着媳妇一起过来说,地里的玉米能收了。大安便开始准备一副筐和鎌刀,要下田收玉米。

婧媛说要一起去,她管扳槌子,和砍杆子,让大安他们往回挑。大安不让她去,婧媛想,自己该学习做活了,还是随大安他们去了。

一块田收了两天,这两天弄得婧媛很累,乍乍做事,身子还真有些受不了,夜里睡下来,觉特别好睡,她觉得劳动也是排解心绪的好事情。只是她的一双小脚太不争气了,走在田里,田地松软,一个劲地向下陷,而大安女人的一双大脚,跟大安一样,不仅行走自如,而且不陷。婧媛就想,她要想到会有今天,她也会坚持不裹脚的,裹成了这对小脚,现在又没人搂着握着疼了,完全成了残废。下田的时候,这两天又赶上经期,裆里总是不舒服,纸湿了,又没处换,一直挨到中午回来,才能换下,真是不巧得很。但婧媛的心却得到了快乐,她开始学做事情了。

大安的女人一起过来帮了两天的忙,收上了玉米槌子,砍倒了杆子放在田里晒,回来又一起坐在场上扒槌子上的包膜。场上多了一个人,多出了不少的人气,大安女人爱说爱笑,逢着过路的人,总要跟人家打招呼,还会骂人,因此那些同龄的男人走到这里总要站下来和大安女人斗两句嘴,婧媛不说话,便跟着笑。

有时候大安女人也跟自己男人说笑,说笑过了,还会动手打男人 ,是那种报复男人言语过失的打,其实是真正的撒欢。小拳头打在大安的光背上,一点不用力,跟搔痒差不多,婧媛有些嫉妒。过去她在新安镇的时候天篪也会逗她,可他们总是那样的文明,而大安的女人满嘴脏话,似乎不太文明,可是那些话又句句到位,像把人的衣服掀起来,看到了下体似的明白而粗野,听惯了,婧媛便觉得乡下人的实在透明,连开玩笑都不转弯子,怪不得人家不肯和她交言。

婧媛看着大安和大安的媳妇,觉得大安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平时大安和她一个人单独面对,总是那样拘拘谨谨的,她以为大安也像读书人一样的文明,可现在看来,大安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竟然也是一个放荡的男人。婧媛对大安便有了新的印象。

婧媛看出来,大安的女人非常爱大安,三人坐在场上一起扒槌子,有时一只白虫儿爬到了大安的光背上,女人看到了,捏下那虫子,会在大安的光背上趁势摸一把。有时女人自己后腰上也爬了虫子,咬一口,疼起来,像鬼叫似的喊,弓着腰让大安把上身衣服掀起来找,白白的背露出一大片,连下面的两只大**也晃晃荡荡地露出来。门前场边常有人过来过去,一点也不背人。婧媛看了好嫉妒,便起来直直腰,顾意到屋里去转一转,不想看到这些。婧媛想,乡下的女人也有幸福的爱情,而且比她还更爱得明白和直截了当。真好!

婧媛从大安夫妻恩爱情感上,看到了乡下人家女人的幸福。 先前的时候,她也试着和乡下女人混群,可是她总是听不惯她们聚在一起时打骂和说笑,说笑的点子都围绕床上的事。那时候婧媛刚下乡,没有那个好心情去同她们一起玩,又听了那些话会想念天篪,想到自己零落之苦,还有那些话也真的太直白了。

女人和女人坐在夏天的大树下一起做针线,若是身边没有一个男人,遇上哪一个女人打了一个哈欠,赶忙就会有人问:一夜没睡好?几次?三次?三次你受得了,爷儿受得了?

还十八次呢,那女人回了道,受不了让你来呀!

让我来,我拿什么家伙呀,还是让我们当家的去!我们当家的功夫可大着呢!

两人便笑骂起来。

有时候,哪个来了月事,悄悄地去换了纸回来,说一句,换了多舒服呀。赶忙就有人问,这不又要耽误大哥几夜一根棍儿没处放?

那女人说得好,那就去放你那毛洞里得了!

好呀!那女人应着说,正巧你小叔儿出去了,让大哥今晚就过去,我保证把大哥侍候得一夜舒舒服服!

真的?

真的!

那我过去对你大伯子说了?真去了你可不要不开门?

好呀,我早洗了等着大哥,就怕你舍不得了呢!

正在这时,大哥真的出来牵牛了,一群女人便看着大哥笑,笑得大哥莫名其妙,却又不告诉大哥。

在这些女人中,真正有问题的哪一个,又从来不敢参与说这样的笑话。说这样笑话的人,都是妯娌,虽然说得漫无边际,却没有一句是真话,到底谁家的床帷之事怎么做,做多少,做的效果如何,从来没人公开对别人说。

有些时候,两个特要好的女人,把两个头勾到一处,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来,那说的才是真心话,也多半是些床上的事,或者是与床上有牵连的事。比如,男人外边早有人了,自己的女人到半年之后才知道,自己原先是舍不得用的东西,省着男人的身体,留着白天做活,养家糊口,可是得到别的女人手里,又是寡妇,饿狼一般,哪肯放过,夜里一遍一遍地做,做得男人回来夜夜出盗汗,女人盘问了半天,才说出来,你说是气好,还是不气好?

当然了,婧媛和她们在一起时,听到的都是假话和笑话,没有人和她说悄悄话,也就没有人和她说真心话,她也就没有一个真好的妯娌。

看了大安和大安的女人,婧媛一下子明白了随乡入俗的道理,你要永远不能入俗,你一辈子也没有朋友,没有说话的知心人。

之后的日子,婧媛便开始试着改变自己过日子,因为她起码还不想死。不想死,就要计划怎么才能活下去,才能尽可能地活得好受些。

两天的急活做完,大安的女人不再来,大安一个人在这边放场晒玉米,防着午后起雷雨,便又住下来。晚上便拾些玉米槌儿开始驳粒仁。大安用一把刨子把玉米槌儿犁出几条沟,让婧媛也驳,两人坐在月光下,又没有多少话说了,大安又变成文文静静的模样。

月亮升高了,夜也深了,两人便收拾一下各自睡觉了。

婧媛回到后院,洗浴了身子,想着白天大安和女人的那般情感,婧媛对大安便有了心情。这三天的月经期过去了,却又意外地没有回潮,说没就陡没了,身体一下清爽了,婧媛又想要那东西了……当然,即使婧媛再对大安有心情,也是不会去勾引大安的,一是她有那么多的顾虑,二是她又不知道大安是不是那种人,于是又想起了三天前收藏起来的那三个茄子。

夜里婧媛从皮箱里找出那三个茄子来,尚好还是那么不软不硬的,刚适宜,她便去放窗帘。放下窗帘便上床,上床之后熄了灯,婧媛突然发现窗帘上有一个白亮的东西,十分明显。她觉得奇怪,是什么呢?一颗发光的珠子似的,她轻轻走过去一摸,什么也没有,而是一缕月光……一个洞!

婧媛顿时出了一身的汗,她一下子像明白了什么。她忽然想起了多少次她在室内做自慰的时候,会听到窗外有点动静,她总当着是风声和虫子,想不到会是人?谁?大安?除了大安还会有谁?

想到大安一次次地听了她的窗,看了她的身体,婧媛便羞得缩成一团,可是越是羞,婧媛越有了更强烈的**。但她只是还不能完全按实是大安所为,若是确实,那么大安是早已打上她的主意了!

于婧媛就想试一试大安。

那一日,婧媛把那窗帘换了,又过了几天,婧媛又把窗帘洗了,晾在天井里,中午她进了后宅午睡,便躲在暗室里向外窥视,果然让她发现大安鬼鬼崇崇地出来把那新窗帘拿了回去,不大功夫又拿了出来。

婧媛没说破,下午照样收回了那窗帘。展开一看,上面又出现了那样一个小吼眼,她就确信大安不知什么时候就在偷窥她了。

第十九章 芳心萌动

这一夜,婧媛什么也没敢做,她要好好地把这一年多来和大安在一起的日子想想,想一想大安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能留他,还是不能留他。留下他,大安一手好活道不必说,但他要是真的想她的心事呢?婧媛想到这里,便有些骇怕,又有些向往。她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她真希望大安是一个不正派的男人,黑夜的时候会突然过来敲门要她,那时候她一个人孤独地呆着,正需要一个男人的抚慰,急不可耐的时候,也就不计较男人的身份和地位了,何况大安除了穷些,也是个有模有样的大男人!

大安跟天篪比,天篪比大安多出了许多文化人的品行,可大安比天篪更有一股乡下男人的粗野样子。大安不知道天天刮胡子,只是到了每次理发的时候,才刮一次,而天篪则不是,天篪几乎每天要刮一次胡子,可是到晚上,还是又生出了暗暗茬子来,看似层青色的暗影,用手一摸没什么感觉,但当天篪的唇舌从她那唇上,腮上滑过,她还能耐住,但到了天篪吻她的乳和小腹时,她细皮嫩肉就分明地感受到了天篪胡茬在剌得她浑身发痒,便一个劲地往起缩,但是那痒又是非常的美妙,无限的惬意和不胜的幸福……然而那等幸福今天只能是一种残酷的回忆。

眼前穿来走去的大安,那满脸的胡须,黑黑地从下巴一直延伸到鬂发,有一种野蛮的风尘男人的气概。婧媛想,若是给了大安一个店,或两只庄子,让大安在城里做老板,或在乡下做财主,怕也会有不少女人想他爱她,愿意给他做二房做三房呢!

过去她看大安,是一个挺老实的人,默默地来,默默地走,地里的活滴水不漏,当耕耕,当种种,当收收,一板一眼,一年下来没有一点差错,可是一回到院子里,看着婧媛,就不知道手脚放哪了,一会儿站在过道里,看着婧媛来回地走着做饭,又站到天井里。看到婧媛到天井里拿东西,干脆站在外面的老楝树下,听金蝉鸣叫。

婧媛有些好笑,唤他进来说话,自己烧火做饭,陪她一起说说话,不是挺好吗?大安进来,便在对面门槛上蹲着。婧媛不知道下人在主人面前是没有座位的这个乡下规矩,知道了她会不让他这样。

婧媛让大安坐在对面的矮凳上,和自己说话。大安没有说话,又不敢离开,把一个大男人憋得跟小媳妇似的。婧媛问什么,他说什么,说话还有些口吃。

后来大安和婧媛在一起时间长了,也熟了,但是还是不说什么话。大安心里对婧媛,总有一种敬畏,这敬畏不是来自于婧媛主人的身份,而是来自于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在大安看来是高贵的女人!

在大安眼中,婧媛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仙女也有落难的时候,落难了也还是仙女,就像牛郎织女中的织女,身上总有一种高贵的超脱凡俗的气质,是他们这些乡下人所没有的。大安从婧媛的穿着,很难想象这等高贵之人的玉体是怎样不敢想象。大安从婧媛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都看出她的高贵之美,虽然他说不出美在哪,但就是觉得与众不同,在乡下不是鹤立鸡群,而是一只金凤!

大安的这种感觉一直保留到现在,他从心理上一直没有走出婧媛的影子。但是他对婧媛又有凡人对仙人的**。这也很正常,说癞哈蟆想吃天鹅肉,那是不可能的,但大安与婧媛不是癞哈蟆与天鹅之间可望而不可及的关系。实质上,他们之间只横梗着一条心理障碍,如果两人都能跨越这道障碍,试想,深宅独院,孤男寡女,是多好的伊甸园?又有多少大好时光白白浪费了?

这一夜,婧媛越想越睡不着。有时候,人静静地把各处都想通了,想周到了,可就是实现不了,不是没法去做,而是不敢去做。如果大安要能不顾一切地要她,或者她不顾面颜半夜让大安进房来为她捉梦中的鬼,而后便留大安一直陪着她,怕这道坎儿就顺利过了。但现实中的人不可能随便做到。

婧媛想,如果她要一直不有所暗示,怕大安会一辈子也不敢的。可是女人再厚颜,也只能做这暗示,那就看男人敢不敢冒险一试了!

有的时候你遇上了一个木头人,你不管怎样暗示,他也没有反映,比如古代的梁山伯,现在谁呢?现在的人就是大安!

婧媛虽然没暗示过大安什么,可大安怎么就光知道偷窥?偷窥之后,一点反应又没有?她又不止一次地在房中有所动静,有时急了,用自己的手指在抠摸,一指两指三指到四个手指一起捅进去也不解馋,不解恨的时候,不会没有哼出声音来。大安若是站在外边也不会没有听到。要是当时知道有人在偷听,她会立马羞死的,可是大安一天一点反应也没有,从来不曾问过什么,说过什么!难道大安没有那意识?没有那要求,只是一种癖?

婧媛不知道,大安每次窥窗听窗之时,要是当时不泄出来,回家之后都和女人疯狂**,他是把自己女人设想成婧媛的模样,在黑暗中狼咬狗撕般地折腾女人。

婧媛想到了大安,就又想到天篪,两个人都有些遥远。她又想到伸手可及的那茄子,还是这物好啊,又仁义,又听话,叫干什么,干什么!婧媛想用那物再做一会儿欢,可等把那枚最大的茄子举向自己的下体的时候,又觉索然无味。

女人天生是来享受的,女人天生是来接受男人赐爱的,女人愿意接爱男人的**上的折磨,有时候男人因爱惜而做得轻巧,女人反而觉得不到位,不够酣畅,不够过瘾,在**到来的时候,女人巴不得男人把她往死里整,她才能进入那极乐的世界。可是这茄子,全没有那般感觉,因为它本身没有一点情绪,情绪是女人自己设计的圈套自己再往里钻,钻进去又没有一点意思,因为一开始她就非常熟悉,里面没有什么秘密。

所以,婧媛忽而又对那茄子索然无味。她想,白让它占了便宜,本来是应该进人上嘴的东西,却让它钻了下口,充当一回人!窗外明明有一个男人不用?他既然偷窥,会不愿意亲身尝试?

婧媛豁出去想,一个人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在乡下一年多了,她一个人这样苦等着谁?有谁知道她的苦衷?她这样等着守着,有人又会觉得她好吗?显然她这等待也只是遥遥无期的梦幻。那么她豁出去要了大安,又能怎么样?

婧媛坐起来,把烛点燃,她要让大安看到自己,让大安看够自己。

婧媛知道大安此时一定就站在窗外,对着帘子上的小洞在向屋里看。

今天晚上,婧媛本来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是想早早睡下去,明知是睡不着,也要睡下去,睡在床上好整理思绪,整理心情,因为她到现在错看了大安。

现在她想好,有了主意了。她起来坐好,穿好衣服,坐在窗前,她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起来给大安看,然后再卸妆,让这大安看到她穿和脱的全过程。

她对着窗口,打散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在梳齿上点上些油,在发上一捋,使梳子插进发中,一梳一梳地往下赶。把头梳好,她又开始擦粉,她的粉扑儿在脸上来回地拖,让那粉香飘出去。她想让大安闻到她脸上的香气。然后她在腮上抹胭脂,她把胭脂红上得很重,在灯下就象关公脸,更有了些妩媚。

婧媛画好妆,在室内走来走去,却总是离不开那窗口,她希望能听到窗子外边有什么动静,可是没有动静,有几次她想用掸子的手柄去挑起那窗帘,看外面到底有没有人在偷窥,要是没有,她不是白做了这些事吗?但要是大安在外面呢?不又让她破相了吗?婧媛有几次又想干脆开门出去看看,或者更大胆地把大安叫进来,这半夜深更地叫进内室来,大安再木也不至于不明白!难道他真要女人主动吗?她实在不愿意主动!

这样想来想去过了好一会儿,全当半夜睡不着的恶作剧,婧媛折腾了一会儿,才觉得这时才真有点困了。

婧媛便把烛台拿回来,拿回床边,她想吹了烛,开始脱衣服。她又想,怕自己折腾了这半天,大安压根就不在外边,即使在外边,那就刚好让他看吧!女人的身子就是让男人看的,让男人欣赏的!婧媛便脱了外衣,脱了肚兜,脱得一丝不挂,像个西洋画里的圣母!那私处的阴影都看得清楚。

第二十章 夜雨绵绵

半夜落雨时,婧媛竟一点声音也没听到,待大安离开婧媛窗口后,婧媛睡着了,雨也渐大了。

大安回到过道去,怎么也睡不着,他今晚觉得婧媛有些不正常。天刚黑的时候婧媛就打了水进屋,一直没开灯。他想,她一定累了,洗浴后便睡了,大安却睡不着。大安睡在家里自己女人身边的时候,总是倒头就呼呼大睡。哪一晚大安要是想**,他总是不先睡,而是坐在床边一袋接一袋抽烟,等女人上床。女人的晚上事很多,首先要洗涮锅碗,然后还要出去抱柴禾回来,怕夜里下雨,或者夜里的雾和露水偏大,露湿了柴禾,第二天早上起来不好点火,总是前一天晚上做好这些。另外女人每天晚上临睡之前总要用水,不管夜里男人用不用,都洗一洗下身。一放裤腰便有些难闻的气味,先用净水洗洁了下身,再洗脚,一夜睡得舒服。所以大安便坐着等,等女人上床了,看着女人一件一件脱衣服。女人也便看着他。女人也知道了大安的这个习惯,看着大安的意思,大安若是想要她,当她脱去外衣,要在那一端钻被子时,大安会说一句,一头睡,我有话说。女人便有了理由,乖乖地爬到大安的里边,钻到被子里等大安。女人总不习惯自己脱光,总是在贴身留一件,等大安为她脱。女人总想,若是自己弄错了大安的意思,大安真是和她有话说,而不是为了**,她自己脱光了多没面子?所以最后的衣服留给男人脱,这也是把**的主动权交给了男人。

大安要是不打算**,便不等女人,自己上床就睡。多少年这已经成了习惯,虽两人没说破,但成了默契。

而大安在婧媛家的过道里睡觉,一点希望也没有,一点打算也没有,却不能倒头就睡,总要坐着抽烟,就跟坐在自家床头一样,他关了过道的前门,敝开后门,便习惯地望着婧媛的窗口。那窗口的灯光总是半夜不熄,他便猜想着婧媛在做些什么。

今天晚上婧媛一进门就睡了,这是正常的,她一天累了。可是待大安刚想睡时,婧媛的窗子又亮起灯光来,奇怪就奇怪在这!

本来大安今晚不想去窥窗,她累了,他更累,他也要好好睡一觉。田里的事情多了,收了玉米地要翻,准备秋种,场上的杂活也多了。既然应下人家的活道,就要不枉拿人家工钱。

大安看到半夜婧媛屋里的灯光亮起来,大安突然又来了兴趣,他又有了**,他坐在过道门口,等一会,怕是婧媛起来用马桶。可是等了一袋烟,那灯光还亮着,他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今天晚上,大安就觉得奇怪,真正奇怪的事情才刚开始。他不明白婧媛为什么半夜起来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像是要去一个十分正规的场合,或是要回城。可白天又不曾听她说起,再说即便第二天要去,也不需要这么早就开始打扮,还能是半夜就走?不可能!

大安突然有了一种不祥之感,莫不是婧媛要寻短见?大安也知道一些婧媛的事,只是不十分明白。但是他从城里婧媛的家人一直没有来看她,他也确信,婧媛是让男人遗弃了。莫不是婧媛受不了这般的寂寞?若果真如此,大安就更要小心了,因为一旦婧媛在这个夜里发生意外,这院子里除了他和婧媛,没有第三人在,他怕总是说不清。再说他明明知道有什么事将要发生,还能不救?因此大安就这么守着,守着婧媛的窗子。例外的是,今晚窥窗,大安没有了那种性感觉,而是有了护卫者的一份善意。

接下来的事就更让大安不可思议。婧媛梳妆打扮后,不仅没有要寻短见的迹象,还对着窗口瞧自己的美丽,瞧着瞧着又开始逐一卸妆。大安想,这女人今晚是作魔了!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于是大安便耐下性子等。

等着等着,大安便觉得空气中有了水汽,渐渐地水汽变成了细小的雨星落下来。他的头发湿了,衣服湿了,他全然不管,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的结果让大安激动起来,大安有些魂不守舍了。

大安看到婧媛竟然对着镜子脱下了外衣,露出那件肚兜来。烛光虽然不太明晰,但那肚兜上的硕大的一朵莲花,非常的醒目,在莲花下是婧媛那高高挺起的两个**。大安非常惊奇,平时婧媛不管是穿紧身的旗袍,还是穿宽松的褂子,**总是平平的,只是胸脯有些高,并不见两个分界清楚的**。今天晚上,婧媛的两个**是那样地清楚地突出来。

婧媛脱下那红肚兜,大安一时不敢相信,他闭一闭眼,换一只眼再从那小洞看,还是不错,婧媛还用两手捧起那对**抚摸,两个奶头被她双手一挤压,便挺挺地竖在胸前,凸出去很远,大安要是敢从窗子伸进手去,怕一把就能捏到那奶头儿。大安的两腿开始发抖,浑身也开始发抖,像很冷的样子,全身便抖起来,上牙和下牙咯咯地打碰,他真的有点控制不了了。

还好,婧媛把烛台端走了,端至床头,她上床了。上床的时候,灯光远了,人也拉开了距离,大安看不清楚了。但大安还是能看到婧媛坐在床上开始脱下身的衣服。婧媛下身穿着一件爱国毛蓝布裤,还是白天穿的那条裤子,脱了裤子,下身便什么也没有了。大安便看到了一个玉观音坐在床上,分明还可以看到那大腿间的一团黑色毛丛。大安受不了了……这时,屋里的灯终于灭了。

大安回到过道,再也睡不着,大安要发泄。他便爬起来,穿好衣服,开了过道的大门,回过来落把锁。他想,明天问起来就说下雨了,回去收东西。他一路跑回去,这时雨更大了。待大安从婧媛家的木桥口跑回到自已门前时,外边的雨水和身体里的汗水里外湿透了。

回到家,女人早已睡了,大安慌忙地脱了衣服和女人做了一次,过后女人又睡了,或者女人这从头到尾就没真醒过来。大安却怎么也睡不着。过去大安的要求再强烈,只要一遍爱做过,身体的欲火随着一阵射出,也就灭了,倒头便睡。可是今天晚上他睡不着,好像是没尽兴。他一想起婧媛赤身露体的样子,那雪白的一副身子,老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就受不了。大安想,他不能再给她家做事了,他不能再长期面对这个女人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其实,大安是个很本分的人,大安除了穷些,他的人品也还不算孬。大安这么多天,虽做了些鸡鸣狗盗般的些事,但那毕竟没有伤害到婧媛,他还能守住自己最后的防线。大安知道,如果要是自已一时冲动,敢大明大白地强要了这个女人,怕他的一份事保不住是小,连性命怕也保不住。即使杨天篪不拿这个女人当好,但杨氏门户大族,怕也放不过他。到那时,他一家人怎么办?所以大安想归想,邪恶归邪恶,他敢在婧媛的窗子下用手把那点东西捋出来,撒在玫瑰花上,但他不敢真的对窗子里的人动手。这就是一个男人做人的原则。大安可说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

但是大安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再到婧媛家去做活了,或者起码不能再在那过夜了。

第二天早上,大安没有早早起来。大安女人把饭做好,再回来叫孩子起来,看着大安还在蒙头睡着。女人叫了两声,怕大安误了时,叫他起来去人家做事。大安说我生病了。

女人不信,把大安的被头揭开,一看果然满脸通红,鼻子也不透气,是昨晚受凉了。

女人问昨晚为什么到那会儿才回来,大安含含糊糊地说了什么,一闭眼又睡着了。其实大安虽有些发热,但他并不是那么严重到不能起来的程度。他是不想起来,他起来了要说不去杨家做事了,怕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大安这时又没有了主意,到底是去还不去好呢?就这么赖在家里也不是事呀!他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女人吗?这不可能,要是杨家能找出理由来,辞了他当然最好,可是杨家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辞了他呢?

夜里的想法总带有些情绪的性质,当白天到来时,又是一个大晴天,太阳从门口斜照进屋子,光亮一片,仿佛夜里又不曾下过雨,夜里也不曾发生过什么事。大安坐起来,向外一望,强烈的日光,剌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伸了一个赖腰,虽觉得头有点疼,又没别的不舒服,还是起来的好,做惯了活的人,白天也闲不住。

大安起来了,准备在家吃饭。他一时又变了想法,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大安回想起来,又有些好笑,到底有那么严重吗?有什么控制不了,人到底是活着重要,那三寸长的东西就控制不了了?再说你这样下贱的人,也配有这等胡思乱想?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即使没人要你死,自己也会羞死的。

想到这,大安决定还是不辞杨家的活,自己再也不去听窗了,好好地做活,做人!

第二十一章 柔情蜜意

秋播即将开始了,大安早早起来,收拾犁耙,整理勺头,绷绷缆绳,然后套上耕牛,披上一件夹袄,肩上挎上犁鞭,吆喝一声两条犍牛便在晨曦中踏着朝露下田了。

婧媛也跟着起来,在后面叫住大安说,丁爷,喝了茶再走。婧媛在大安整理犁耙的时候,已经打水把早点做好,充了开水和好一大碗水糕,叫大安回来吃了再走。大安不吃,还是往前走。婧媛走到前面,抓住牛的缰绳,让牛停下来,大安也只好停下来,随婧媛回来,站在过道门口,婧媛把一碗水糕端给了他。

婧媛说,一早就下田,要到傍晌才回来,不吃一口东西?牛还吃了一夜草呢!婧媛有些心疼大安。

大安说,人哪有那么娇,这天到晌午,还是会那么热,不趁着早凉晚凉做,人受得了,牛受不了,秋翻连秋种,前后一个多月,牛的膘掉了,受不了,中午又是不能下田的……

大安像换了一个人。大安虽还是那样不说不笑,整天只管做事,但婧媛分明看出,大安不像过去那样拘谨了,大安变得很老道了,做什么事都像家里的事一般。大安也不像过去,从不敢正眼看婧媛,大安现在和婧媛说话,一点也不再吃吃地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是当怎么说就怎么说,一边说,一边直视着婧媛。婧媛对农活有的不在行,以前会以主人的身份,提出要求,大安不好违背,又不能不顾农活的规律,因此总绕着弯子说话。现在不一样了,大安有时还敢把话说得很直很生硬,驳回婧媛的要求。大安有些像在家里对待自己女人一般了,大安在婧媛这里也有了些当家作主的男人的意味了。

婧媛很高兴。婧媛高兴是大安逐渐没有了下人的那份猥琐,有了大男人的气概,让婧媛心中更有了依靠。

女人从来不想当强者,女人永远想做依藤,附在男人的大树上,要她**支撑生活,会让她觉得无依无靠的孤单,现在大安什么事都主动提出来做,不像过去,除了农活大安会早早安排,现在家里的一些碎活儿,大安也会不经婧媛的同意,做了出来,却比婧媛主动要做的更顺眼。大安的这种变化,婧媛很高兴。到这个时候,婧媛突然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她渐渐把大安当成自己的亲人了。虽不是自己的男人,却也有了自己男人的感觉。这个感觉很微妙,想说的某些话不好说,想做的某些事不能做,却又能相互体贴相互默默地拥有,仿佛一件东西放在那能看,能欣赏,却不能走近抓起它,使用它。

婧媛的人生开始有了些情绪,这情绪导致婧媛有了笑脸,笑脸的根源来自于内心的一丝喜悦。婧媛有了这虚幻迷离的喜悦支撑着,日子像有了盼头。

而大安是完全没有一点杂念了。他只管本着良心为主人做事,到年底来拿走自己应得的东西,回去过自己合家欢乐的日子,大安回到了一个真正雇工的心态,做事做人也坦然了。

正常情况,大安已不在婧媛家住下来,早上从家里来,打开过道的门,收拾农具下田,中午和晚上主人有饭吃上了回家,晚上再在床上把自己女人的事做了睡觉。女人也回到了正常的要求,三五天要一次,或者三五天自己想不起来,看到大安做在床沿上抽烟,便悄悄出去用了水,钻到大安的一端来,等大安开口。

女人和大安再做床上的事,忽然觉得没有了前些时候的韵味,好像也是做一件农务活,大安没有了疯狂,女人也少了要死要活的快感,只有在大安要射时才有了真情绪,可是她还没点燃,事情就过去了。这也才是正常的日子。

大安吃了早点,二话没说,又披着夹袄走了。婧媛在后面说一句,丁爷早些回来。牛受得了,人受不了。话又让婧媛倒过来说,大安觉出了主人的一点关爱,心里有些感动,但没有回白。走了,一路哼着牛歌。

牛歌远去了,在庄头上也不见了大安的身影,婧媛才开始回来洗漱。洗漱完毕,自已吃一些东西。一个人吃东西也没那么口味,把那开水再烧开,就着原来的东西再做一份,做了自己吃。

吃完早点,婧媛开始收拾屋子和院子。大安不出田,院子里外都是大安收拾,大安出田了,剩下的事婧媛自己学着做。她先扫了院子,再把室内的东西拿出来。需晒的东西晒一晒,需要洗的衣服洗一洗。婧媛洗衣服时,总要到大安睡的床上找一找,看有没有需要洗的。没有,大安的床上很干净。这干净不是不脏,而是什么也没有了。婧媛总要从枕头下,或者席子下找到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婧媛记得那次从大安的枕头边搜出大安的裤子,裤子上的精斑让婧媛很激动,她还要找到那样的东西,可是现在没有。

洗完衣服,太阳升高了,秋天的太阳虽不是那么火热了,但接近中午还是很暖。秋天的太阳,比夏天的太阳少了闷热,多了灼人的强烈。婧媛想,大安该快回来了。

婧媛做好饭,站在大门外朝西边大安去的方向望一望,路的尽头没有牛,也没有人回来。对了,牛不会回来。中午大安回来,先把牛扣在草坡的树荫下吃草,牛吃光了一绳之内的草,便躺在地上睡觉回草打嚼。下午虽不再耕地,大安要去放牛,把牛的缰绳绾在牛角上,让牛自己在草坡上寻草吃,他躺在树荫下打盹。

婧媛中午看到大安回来了,忙着打来清水,给大安洗脸洗手。婧媛把自己用惯了的铜盆拿出来让大安用。过去的时候,大安洗脸洗手,总在一个土盆里,土盆就放在老楝树下青石台上,盆下放一块木板,垫着盆底,不让盆直接碰到青石,为减少碰碎的危险。土盆是青灰色,土窑土货,婧媛觉得下人就该用这些东西,她的精美铜盆,不想给大安使用,毛巾也是为大安专门准备的那一块。大安用那毛巾擦手又洗脸,白的底色已经找不到了,仿佛那毛巾本来就是灰黄色。

现在婧媛把大安当自家人看了,甚至当自己男人了。她过去在新安镇时,总是和天篪合用一个盆,就是这只铜盆。合用一条毛巾,毛巾从天篪的脸上用过来,带着男人的气味,毛巾再从婧媛的脸上用过去,又带着女人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便是夫妻的共同气味。

夫妻夫妻,白天一室走,晚上同枕眠,丈夫身上多了妻子的气味,而显得温馨,妻子身上多了丈夫的气味而更娇情。男人和女人成了一体,才亲亲爱爱。到了乡下,这种感觉生疏了。现在突然让婧媛又感觉出来。婧媛从大安身上找到了这种感觉,但婧媛又时时提醒自己,大安毕竟是大安,又留一层距离,这是应该的。

大安第一次用婧媛的铜盆和婧媛的毛巾,有些不敢用,他怕主人弄错了,或者是自己弄错了,那盆和毛巾不是放在那给自己用的,而是主人自己用了没收走。大安又去找自己的土盆,却没找到,让婧媛用于当喂鸡鸭的食盆了。

婧媛看着大安说,就用我的盆,婧媛觉得说错了,忙又说,就用这个盆,一样的。

大安看了婧媛说,还用我自己的那个……

婧媛说,什么你的我的,一样用……

听了这话,大安就心里一激动。在家的时候,他们一家用一个盆洗脸,人穷水贵,一家人起来都用一个盆洗脸,冬天水冷,往往一盆水洗了一家人,最后洗的人,那水已经浑了。水不脏人,一样的洗。

大安的女人很爱干净,一盆水打来,女人总是要自己先洗,有时大安和她抢,抢了女人就生气,说你那脸总是一洗一盆黑水,让人还怎么洗?于是,大安后来总让女人先洗,女人又笑了说,我说玩的呢!我还嫌你?

大安要和女人分毛巾用,女人也会说,什么你的我的,一样用……

听了婧媛的话,大安突然又有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是他渐渐要收敛忘记了的感觉。

大安曾几何时,多想在这铜盆里洗脸,不,哪怕能洗一洗手,也能感受用上这高贵器皿的快乐,可那时他只能看着这铜盆一直在主人的深宅中藏着,即使自己摸一摸,也只是为她来回端几盆水,他哪有这福气和主人同盆洗面?不仅同盆洗面,还用同一条毛巾。就是说,这条毛巾曾经在主人细皮嫩肉的脸上抹来抹去,现在他这胡子拉茬的脸上也可以用了。他感到柔柔的毛丝儿拖过来,仿佛他触摸到了主人那一脸的柔滑,他的心又动了一下。

快要吃午饭了,大安在桌边坐下,等着婧媛还在锅上炒菜。婧媛一边烧火,一边站起来到锅上掌勺。上下脏了手,又不方便。大安挪过凳子,给婧媛添柴禾。大安坐在下面,婧媛站在大安身边。大安在地上抓草,便能抓到婧媛一双小脚,那脚立在地上,一会儿动一动。不动地方,只是抬了抬又放下。那是一双素色青鞋,没有剌花,却也玲珑秀美,那鞋很小,小到和女人的身体很不相衬。大安常常怕那脚不能支撑女人高耸的身体,大安就想用手去扶。现在大安每次抓草,就想捏一把那柔柔的尖尖的小脚。因为大安女人的脚和大安的脚没有异处,只是小一点,而婧媛的脚,会是什么样子呢?大安便生出一种**来。

大安突然又对主人的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这个兴趣他早有了,只是一直就不曾满足过。要知道三寸金莲与女人的大脚丫不同,不是谁都可以看到的。

大安从婧媛的脚往上想,便又看到了婧媛的一截小腿肚子。婧媛没有穿高筒袜子,只穿了一双白色短袜,袜筒刚过脚脖就没有了,因此上面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肚儿来。由于旗袍开衩开到膝下,婧媛一动脚,那膝下的一节小腿便显露出来。太白嫩了,不像是光滑的皮肤,更像是粉饰过的,还能看到茸茸的细毛。大安看着,不觉有些心不在焉。火忘烧了,婧媛见锅里不热了,见大安在瞧自己的小腿,一下子脸红了。她用脚轻轻地抵了一下大安说,再添把草……大安一愣,看一看婧媛,看到婧媛并没有看他,而在摸油瓶倒油。他怕自己失态,让主人看到了,可尚好没看到。

刚才婧媛抵了他一下,抵在他的小腿上,这可是婧媛第一次接触他的身体……大安一阵心慌起来。

吃饭的时候,大安不再敢多看婧媛。

婧媛说,中午好好在家睡一觉,不然夜里还要犁田,人受不了,中午我去放会儿牛。

大安说,不用,中午我在田里打草,也可以在河岸边打个盹,一样的。

婧媛说,哪有在家睡的好,还是我去吧。

大安笑了笑说,真的一样的,说完大安又披起夹袄走了。走出去很远,婧媛还在后边说,早些回来,不要太黑,饭我早做……

大安没回答,已经走出庄头了。

第二十二章 生香玉足

秋种在急。

秋田要犁两番,犁第一番时先把地深番一遍,翻出来让太阳晒,晒干了浮土层,然后打耙,耙得精细了,第二番下种。秋分眼 看将至,不分不种,秋分一到,家家忙着播种,田里的农活就不分昼夜了。不管是明星亮月,还是双黑的天,行家都连夜犁田。犁田除了人是行家,还得有好墒的耕牛。好的耕牛,不管怎样黑的夜晚,不用你人吆喝,一定不离墒,到了地头,自己转过来,而人只在后面扶好犁梢。所以秋播时,人要疼。牛也一样要疼。

大安白天给牛吃嫩草,晚上还要打草回来给牛吃,秋天到了,青草已经不长新叶,吃一片少一片嫩草皮,因此,活重时牛要吃粮食。大安便每天晚上给两条健牛饲黄豆,黄豆每次不能吃多,一条牛一碗,分开吃,把豆子放料筒里,让牛吃了不能当时饮水,饮水了,那豆子会起泡,没经验胀死牛的也常有,这些大安都内行。

大安白天犁了一个上午,下午放牛,等到太阳斜西,便回来吃了早晚饭,再去犁田,一夜不回来。到半夜时,婧媛送顿夜宵,也给牛送去黄豆料,人和牛都歇一会,之后再犁一两个时辰,天就将亮了。

第二天上午,大安又去犁田了。到做中午饭的时候,还有好大的会儿,这天的天气非常好,秋高气爽,天空的雁阵已经过来了,天也有了些凉意,太阳升起来,照在院子里,院子里暖洋洋的,婧媛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这好天气,心情就特别的好,她想做些什么事,可又没有什么事做,于是她洗洗头发。

以前洗头发,婧媛都在内室里洗,洗了水又要泼出来,走里走外又不方便。今天大安不在,院子里也没有外人来,她便在院子里洗。洗了头发,她又想洗脚,不是单为洗脚,是为了洗了脚能在阳光下剪一剪趾甲。平常洗脚都是在夜里,洗了脚看不见剪趾甲。现在天气暖和,可以伸在太阳光下看着剪。

婧媛把前面过道的门掩上,坐在后宅的当门里,温好了一盆水,又搬了两个矮凳,把针匾放在一边的矮凳上,拿把剪刀出来,待剪趾甲用。一切准备做足,她才把裹脚布放开,露出一对小脚尖来。三寸,三寸金莲,少了一点,夸张了,不到一拃。四寸还要多一点。婧媛的这副小脚,算得上是脚中的精品了。她六岁开始裹脚,母亲去世早,父亲请婶子为她做了三双绣鞋,用鞋拔拔进去,不好走路了,走起路来,一跳一跳地疼,看着脚比原来更肉多了,肿了,胀死在鞋里。婶子说,女人都要过这一关,先是肿,后来该一跳一跳地疼,还要化脓,熬过两年就没事了,脚也裹成了。女人美的地方,全在乌头小脚,若不趁嫩裹出三寸金莲来,到**头十岁时,一夜长一寸,十五六岁时,脚就长成了,谁家肯娶大脚的媳妇?

这两年的时间实在难熬。如果是母亲这么说,婧媛还敢强强嘴,如今母亲不在了,父亲把教育女儿的事情都交给了婶婶,婧媛就不敢违拗,怕婶子生气不管她。那时候婧媛就更想自己的母亲。脚到夜里疼得睡不着,鞋子也不能脱,只坐在床上哭,哭睡着了,醒来还是一样的疼。隔四五天放出脚来,洗一次再裹上,放开一看,满是臭味,裹脚布都粘在脚上了,一拽裹脚布,里面的脓就冒出来,婧媛就疼死过去一次,等醒过来了,婶婶又把她的脚裹好了。她说不上要感谢婶子还是恨婶子,但她看到婶子一遍做完,在抹眼泪,她就知道婶子也是心疼她的。

真的整整两年,终于婧媛的脚裹成了。

婧媛说不出自己有这副小脚又有什么好。这小脚除了过去在和天篪结婚的时候,天篪爱她的小脚,胜过爱她的别处,可是这脚终究是她的行走工具,她为这脚行走时走不稳,走不出力气,而常常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特别是到了乡下。

婧媛放出小脚来,洗了之后,用剪子修了趾甲,然后移过那竹凳,铺上一片白洋布在竹凳上,把一对小脚儿放在那凳子上,让水汽先给当门的太阳晒干,一边自己欣赏自己的小足来。这裹出的小脚,婧媛自己左看右看,也真的是美,美在哪呢?尖尖的脚尖,其实只是一个拇趾头,其余的四趾都被捆在了脚心,天长日久,脚趾长成畸形,四趾便包住脚心,压成一个平面。其实小脚走路时踩在地上的不是脚掌,也不是脚趾,而是弯曲过去的脚趾背。因为造物主没有预先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的畸形足在这个东方民族出现,也就没有设计以脚趾背承载体重而挪动的功能,所以长途跋涉时轿子便成了封建时代女子的代步工具,女人因祸得福,由坐轿子又坐出了身价,坐出了气派,也坐出了品味。可大户人家的女人一旦落魄,走路失去了轿子扶持,,又站立不稳,做不得一件应手的事,这小脚再也无美可言,倒是成了残废一般。现在,婧媛这小脚就有了这般感受。过去夜上被男人握在手中,噙在口中,现在已不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却要落地行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小脚不是残废缺陷是甚?没办法,什么都是逼出来的,小脚走路,走的时间长了也能走得稳了,脚趾背也当脚掌用。这裹脚呀,真是害了不少人!

婧媛把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让一双小脚在太阳光下晒晒,好舒服呀。要是在城里,或者在月牙湾边,哪有这机会?哪有这放心?婧媛自到乡下来一个人过日子,今天也有这身子自在的时候,她又有一些得意。女人的小脚只有自己男人才能在房中看得玩得,哪能乱给天看地看太阳看呢?要不怎么说女人的小脚是第二贞器?乡下女人的大脚,就没有这么贵重了……

婧媛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她的心太累,人也太累。

大安回来时,婧媛竟没有听到一点动静。大安是回来换犁担的,这完全不怪大安,只怪婧媛的大意,因为婧媛没有把过道的门闩死,大安回来是大白天,一推就推开了,进到后宅的门口,要去西厢里找备用的犁担。

在大安这雇工等级的人,怎么能拥有婧 媛这般具有玲珑俊秀的小脚的女人呢!他的女人别说乌头小脚了,能有个毛洞夜夜让大安的泥鳅钻,就算成全他了。穷人家是不兴裹脚的,要留着一双大脚板下田下水,打草挖菜过日子呢!

此时,大安正看到婧媛的一双小脚还跷在凳子上,像两个肉粽子,白生生的,他就想起了婧媛脚上的青布花鞋,更想起了夜夜哗拉拉的淋浴之声,想起了窥窗时看到的一对跳跃的小白鸽子,想到了一个个黑夜在窗下的久久等候……大安忘记了自己的身分,忘记了自己前日对自己的忠告……他心嗵嗵地跳出嗓子,他甩下手里的断犁担,一头扑了过去……

婧媛被扑倒在地上,凳子翻了,水也泼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才知不是在梦中。她也曾多少次幻想过,自己能接受大安,也曾主动要勾引大安,等到这时,她却本能地做出了反抗。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是为保护一个大户人家的妇道尊严?还是怕轻易**?或者她一时什么也没想,只是做出本能的反抗。

这女人有时竟是那么不可捉摸,明明是朝思暮想,明明是自己渴望的东西,一旦来得突然,又接受不了。她不管不顾,不叫不喊,不管手中得到什么,便握住,用以在大安的头上背上一阵猛砸,可一只小脚儿让大安抓在手中就是挣不出来。她只要一坐起身来,大安一提她的小脚,她又躺倒在地上。裙子也翻卷了,露出了半截腿来。上衣也揉开了,露出身体来,那脚还在大安手中握着。大安不要她的身体,或者说还没到想要的时候,大安也是不管不顾,就是把她半截肉粽子吞在口中。大安吞着婧媛的小脚,全不是天篪的那般文斯,而是狼吞虎咽一般,像得到了一块肥肉。大安把那脚噙在口中,嚼又嚼不了,吞又吞不下,哼哼有声,咂咂直响。

屋里的家什一件一件地翻倒了,茶几挪了位,条桌晃来晃去。花瓶打了,神像滚下来,发出一声爆瓷脆响。那个竹凳子被踢到一边,竹凳子上的针匾戽过来了。婧媛摸到了一把针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锥了下去!

大安叫了一声,捂着屁股跑了。

大安三天没过来。

眼看秋种在急。到底是再雇工,还是叫大安回来?再雇工怎么解释?又到哪里去雇更合适的人?再去找大安,大安还会来吗?婧媛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想了几个昼夜,她终于想通了。

婧媛首先很后悔。自己不是早就对大安有了那点意思吗?为什么临头了又要那么不让呢?这下可好!但婧媛又想,大安肯定还会再来,因为他也不可能对谁说出自己的行为,只要她能再去找他,原谅他,他又为什么不再来呢?关键是大安再过来,他们怎么处?

婧媛回想起来,大安那生硬的直截了当的动作,倒让婧媛有些值得回味。婧媛慢慢地再去回味那过程,虽觉得大安来得猛了些,事后感觉又是她不曾体验过的。粗人有粗人的作法作态,不是蜻蜓点水,移柳插花,而是狂风暴雨,虎啸狼嚎,你若是喜欢,怕会是别有一番情趣,不是点到为止,而是沟满河溢,受用得不得了,一定会有吃饱喝足的满足感。

婧媛想着,一下子开了窍似的。这年余来,她独守空阁,冤着一个现成的不用,想着一个梦里的人,是傻不是?守身为谁?人家不要你了,把你置在这乡下变老变丑,留在老宅里霉烂,变黄变朽,你还痴痴地守身如玉,苦得夜夜难挨,拿瓜菜自慰……

打定了主意,婧媛便主动向庄头大安家走去。

第二十三章 沐浴仙姬

大安坐在门口的蒲团上编篮子,见婧媛走来,忙将女人叫出来应付,自己转了一个身,继续编织不说话。

婧媛试探着说,这秋种不知还需要几日下犁,丁爷这两天忙得出身,还是忙不出身?这话是在问女人,听了却是在问大安。

大安依然不说话。

大安女人在面前说,他回来说是把家里的活赶两天,忙好了就过去给太太家耕种,不会耽误节气的。

婧媛知了底,知道大安并没对他人透风,说出多少来。她转向大安说话,她说,丁爷,你手里的篮子编得好有形,什么时候编得一个带过去使用?

大安不好不说话了。他不敢看婧媛,低着头说,太太看好了,这个编好了就带过去,明天我就过去了,不来也是要过去的,大安给自己圆了场。

话已说定,不生是非,只是心上有一道坎子埂着,这得慢慢淡去,急不得。

第二天,大安提着篮子回来了。来到院子里,把篮子往树梢上一挂,便什么也不问,准备下田,做熟的活路,当然也无需问,虽是替人家干事,可人家是把责任全托给你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大安下田了。

中午婧媛在家中做出了两个人的饭菜,等大安回来吃,可等过了中午,却不见大安回来,也不见牛回来。眼看太阳过午了,她有些急,知道大安心中护着面子,不肯愿意回来面对面和她吃饭。她便走向那方田地,过了两条水洼,过了一片小树林,远远看到牛被放在坡上吃草,人却不见了。走近看时,大安在坡下躺着抽烟。见她找来,大安不好意思,忙说,让牛吃会儿嫩草,光喂料也还是不好……婧媛应了是,便让他起来回家去吃饭,牛还放在坡上就是了。

吃过饭,大安忘了抽烟的惯例,从门外楝树丫里取下鞭子便走。大安不说什么,婧媛也不问什么,只是目光尾随他看出去好远。

大安走后,婧媛就想,这人只是穷……倒是很有几分要脸。女人是嫩肉, 是鲜鱼虾,谁见了不想吃?他能忍到这份上,已经是不容易了,做出点什么来,也是正常的;再说,那本来就是怪不得他的。反过来男人能这样计较脸面,是难得的好男人!要是他能把她放到心上,她有了他,她怕也会得到一番好疼爱,好快乐!他不会吟诗作画,拨弄琴弦,开启女人情窦,但他长驱直入,直奔目标,反而干脆利索,没铺没垫,从头到尾,全部是**……

婧媛越想越觉得自己开了窍,说到底,真人不比那瓜菜之类强百倍千倍?

想定了,婧媛打算晚上试试大安,让大安心里过了这道坎,日后好做人作事,不留障碍。却哪知,晚上大安一放下碗,没抽一袋烟,披上夹袄便走。婧媛起身想要挽留,又成了相送,动了动嘴,没有说出话来。看看大安走了,心生失望。这一夜又是难眠,想的事就更多了。

又一天夜上,关门吃饭的时候,天气还很好,吃完饭,门被推了一下,像是有人,却不是,是一阵风。大安开门一看,要下雨了,大安便出去收拾场上东西。场上晒着柴禾,没干,本是留着第二天继续晒,看要落雨,只能收起来。大安在外面收草,婧媛在过道里赶忙收拾桌子,收拾好,出来和大安一起收拾柴禾。他们还没有收拾完,雨就下了,雨下得很急,先只有头顶上一块云,秋雨不盖天,可下着下着,天上的云就厚了,连成一片,雨便泼洒下来。

很快,两人的衣服都湿了,成了水鸭子。好在不太冷,大安本来穿一件长裤,上身只披着夹袄,怕雨湿了夹袄,便扔在屋里,上身光着,雨点砸在身上,开始一颤一抖,后来就不怕了,日晒雨淋,油亮亮的背,被雨浇得倒还有一份舒坦。而婧媛是穿着蓝衫和青裤,被雨淋湿,贴在身上,便胸是胸,臀是臀地显露出来。收拾停当,婧媛到后室去换衣服,并叫大安去拿铜盆给她打水。

大安有些奇怪,每次从不让他打洗澡的水,今天却让他给她打水?大安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大安跑过天井,冲进了后室的明间,站在房门口没有进去,问了一声盆呢?

婧媛把那铜盆从帘子里送出来。大安看到婧媛却是光着半截膀子,一闪,像上身没有穿衣服,内室点起灯,却是不太清楚。大安没有多想,接了盆出去了。

大安拿了盆跑过天井过道,一直跑到外面楝树下的瓮中,取了水又一路跑回来,便站在门口说,水打来了。大安等婧媛出来接水。婧媛没说话,大安又等了一会儿,说,水打来了。婧媛听到声音,便从里面走过来。她没有出来,而是伸出两只手,两只手都是光光的没有穿衣服。大安想再看一下,那盆水已被她接走,房门的帘子又垂下了。大安等她送出盆来。婧媛送出盆来时,却没有把手伸出来,只把铜盆送出来。大安什么也没有看到。

大安端第二盆水进来时,婧媛没有再出来接水,在里面说,丁爷,你端进来吧。

大安愣了愣,不敢进去。

婧媛又叫了一声,端进来呀。我不方便出去了。

大安心一抖,还是没敢进去。

婧媛又说,进来呀,我把湿衣服脱了,不方便出去呀,你端进来吧!

大安大胆地用肘子挑起门帘,把水端进去,却没看到人。婧媛在室内的布帘里边说话。大安不知道把水往哪倒,就看到了旁边的盆架子。他把盆放在盆架上说,我放盆架上了,说着又出去了。

婧媛出来把水送到里边,倒在浴盆里,又把盆送到房门口递出说,丁爷麻烦你再端一盆,就够了,你把过道的门闩上,别让雨打进来。

大安打来最后一盆水关好过道的前门,便一路往后室走,天井里雨哗哗地下着,大安一抖一抖地,他的长裤早湿透了,不知是天冷还是自己过于紧张,手里的一盆水端的不太稳,一路洒了不少。他走进后室,不见婧媛,便又大胆地端进房中。说,打来了。

婧媛隔着布幕说,前门闩好了?

大安说,是。

婧媛说,你进来吧,我已经坐在浴盆里了……

大安这时才明白,婧媛这是要干什么了。他看到婧媛脱下的湿衣服,都挂在布幕外衣架上,那衣服还在滴着水,在长衣服上还有几件小衣服,一件是那大红的肚兜,一件是内裤,还有一条带子,就是他看到晾在旗袍下的月经带……

这两天,还是婧媛的经期,婧媛的经期不知什么时候正常了。这次来潮,婧媛和前几次一样,没有一点心里准备,说来就来了。两天前她和大安一起下田,就觉得有小腹失禁一般,下身有什么东西淋下来,低头一看,裤子湿了,洇出来却是红的,在大田里,四处没遮挡,又没有准备,婧媛就回来了,换了内外衣服,穿好月经带,垫上火纸,又去田里,再看到大安就有些不好意思,她怕大安看到了什么,可大安像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一板一眼地做事,也不去看她。晚上回来吃饭,大安还是吃了就走。今天身上干净了,干净了她就有了**。

过去的时候,每逢一次经期过后,婧媛都有**,那时候,天篪还非常爱她,天篪知道她的习惯,只要看到她行经了,就注意她那一天洗,洗了那天晚上,天篪什么事也不做,早早回到她身边和她**,那次必然有一次的**。以后她便盼着那日子的到来,可是她的行经就是不正常,你朝思暮想它不来,有时天篪外出它来了,等天篪三五日回来,又过了兴头,补做也还是一样地快爽!自从下乡,她再也没有了这种**。

想不到这种**这回又有了,因此,婧媛便有了心里打算。

大安在布幕外边,看着婧媛脱下的衣服小件,心便跳得控制不住,但他还是不敢冒失,他的屁股上被婧媛锥过的地方,还在隐隐地疼痛,起码他还记得那里疼痛过。

婧媛在里边说,别在外边站着了,把水倒进来呀,帮我搓搓背。

大安却生生地走进去,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花梨欲盆……

他过去给婧媛打水,就估计过里面一定有一个能盛四五盆水的容器,现在他终于看到了。那是一个椭圆形的木盆,两端还有翘起的一部份,凸出在盆边缘上,一端是个用藤皮编织的枕状东西,婧媛的头已枕在上面,披散的头发浓浓的垂在盆边上,另一端是凸出去的一块木架子,上面有两个凹槽,正好可以把两脚放在上面,婧媛曾被他抱在怀中咬吃的一对小脚,一对白肉粽子,正摆放在那上面,两脚上翘,一对小脚尖朝上,像两颗刚刚露头的白笋。

婧媛见大安进来,坐起身,把脚伸进盆中,后背便空出来。大安将手里的水从婧媛被后背倒下去,水有的倒在盆里哗啦啦的响,有的淋在婧媛后背上,从她的后背上落到盆里。

婧媛说,丁爷,把盆放那,帮我搓搓背吧。她说得一点不当回事,像过去多少次叫天篪一样,可大安却是太意外了,意外到不知是不是在做梦。

婧媛说,丁爷,我知道那天下手狠了点,剌疼了你,你不介意吧?

大安觉得喉咙里堵着什么,说不出一句话来。大安本能地蹲下身,帮她抚一抚后背。他手一搭在婧媛后背上,顿时感到那雪白的细柔的背像是抚在一匹缎子上……

婧媛又躺下身,把身子浸在水里,这样她的**便在水中一晃一晃地飘浮起来,像浮在水面上的两个座冰山。她闭上眼睛说,帮我洗洗这里……她指着胸说。

大安再也控制不住,两手伸过去,各抓住一个丰乳一阵搓揉起来,把盆里的水溅了出来,溅在地上,地上青灰色的地砖洇开来,变成了深灰色。

婧媛叫了一声,我要……

大安心一颤,把婧媛从浴盆中抱起来,远远地抛向床上的罗帐中,婧媛的身子在床上弹了几下,没等她躺平,大安便虎狼一般扑了上去……

第二十四章 花开无言

大安的**实在是不同于天篪的玉茎。 天篪的玉茎让婧媛回忆起来,总有些不忍心使用。天篪人生得白白的而且清瘦,身材从十六七岁成形之后,就是那么细细的柔柔的,像个腼腆的女人,不说过去劳碌幸苦,就是后来丰衣足食,也是保持着一副匀称的身材。让人想不到的是,天篪的玉茎却是出奇地嫩嫩地粉红。他们新婚一个月,夜夜不空,总以为时间长了,天篪就能练老壮了,结果一个月下来,只要婧媛使出点功夫,第二天天篪必定要去摸索下体,一定又是破了皮。因此,婧媛就有些矛盾起来,**的时候,她想努力让天篪欢乐,又不敢把功夫都使出来,结果是两人都不能达到境界。

而婧媛自己呢,也是一样的细皮嫩肉。一时忘了后果,尽情地玩乐,等事情过后,也是火辣辣地从里往外不太舒服。因此,他们**时,总是多一份小心,往往开始就是抚弄一番过后,待到婧媛的下体涎滑了,天篪才缓缓地进入,省得干燥时就摩搓出疼痛的感觉来而坏了心情。

天篪的玉茎真可谓玉之茎,除了嫩,且细长,能探到婧媛的宫口,让她有隐隐的腹痛,却再无初夜那般的粗胀。可眼前的大安大不相同。

大安的**,一如他赶牛使用的鞭杆,又粗又硬又长,像半截灰色的拨火棍,猛然顶入婧媛的身体之后,顿时胀满了她的下体,使她舒服得无法言说,连续一阵猛然**,她再也忍耐不住,便叠声叫唤起来,不能自已。稍停下来,大安便贴紧在她的身体上,在她脸上到处乱吻,满脸的胡茬剌得她脸皮生疼。

婧媛有些受不了,便把脸歪来歪去地躲让着大安的嘴唇。不论唇还是鼻和耳朵,大安逮住就是含在口中咂咂地咬。她服了他,只好乖乖地把舌头伸出来送给他。大安一口咬住婧媛的舌头,猛地一吸,便把婧媛的整个舌吞入口中,使她喘不过气来。等缩回舌,才觉得舌根的筋络一阵酸痛。

停下来,婧媛喘口气,以为大安去了,却不知他只是小憩一刻,又掀起第二次风暴。这次他把婧媛往死里做了,他把婧媛从床上操起来,双手插到了婧媛丰满的软臀下,扒着婧媛的两半屁股,这样婧媛就上下一点不能自由,只好让他疯狂地颠簸起来。婧媛只感到抵得她内腹钝痛,五脏欲裂,她已不是自在的呻吟,而是恐惧地惊叫,连泪也流出来了。

事毕,大安起身离床,拾起衣服一溜出了房门,直奔前面过道去了。

婧媛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又流下了泪来,到底是野汉子,只顾他自己的快乐,不顾女人的感受。过去婧媛和天篪**,只要她欢快地呻吟,天篪便加快动作的幅度和提插的深浅。只要她稍有些不爽地一皱眉,一哼声,天篪便缓下来问:不如意?弄疼你了?可是大安像抢人家的东西一般,慌慌地做了便走,也不像天篪那会儿,做完之后总要为她擦拭下体,然后为她穿好内裤,盖好被子,掖紧被角,最后还要吻了吻,才自己挪到那端去,搂着婧媛的一双小脚入梦。

婧媛为刚才跟这个下人**,又有些许的后悔,她为一时欢乐,除了丢了面子,却什么也没得到,得到的紧剩身体里身体外的疼痛。

过去这种疼痛也有,那样的疼痛持续多久,便会让她有多久的美好回忆,可现在这疼痛让她伤心,像被人掐了花,揉了朵之后,扔下一堆碎红,不要了,扬长而去。

其实,女人多半是不要身体的愉悦,只想要得到男人的情感和爱,为了得到那份温存,又不能不把身体呈给男人,希望以自己的倾心迎合,换得男人的长久关爱和怜惜,可这乡下佬懂吗?

婧媛越想越觉得懊恼,她思前想后多少天,企图把自己送给大安,能得到大安的呵护和疼爱,当然了,婧媛在空荡荡的生活里,也常有思春之感,但究竟不是要的这样感受,这样结果。她后悔自己不该丢了茄子或黄瓜,而选了真人,真人除了身体的感觉是真实的,一时的剌激是痛快的,却破了门风,变成残花败柳。

婧媛把剩下的半个夜,都用来思前想后,最后她想,要做的事也做了,想吃的禁果也吃了,以后全当着没做过这事,还是防着大安的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婧媛看到大安早早就不见了。但她看到大安被褥还在,想毕他是下田去了。婧媛收拾好里外东西,做好早饭,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大安,心里也不是事,到底大安到哪去了?

秋种虽有些尾儿没了,这又下了雨,泡了墒,不能再耕作。牛也躺在牛棚里,大安到哪儿去了?

婧媛刚要出去寻找,大安扛着铁锹回来了,大安什么话也没说,把铁锹放到西厢房里,出来又去牛棚。婧媛看着大安,像没发生过昨天晚上的事一般。

婧媛心里很高兴,她怕就怕大安做过那事后,会反宾为主般地对待她,可是大安没有,对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叫着太太。

大安说,昨天夜里下了不少水,我怕满了田,沤烂种子……

婧媛说,没什么吧?

大安说,该没什么,我把田头埂子开了,防止秋雨连下来。

婧媛盛饭在桌上,大安说,我还是回家吧,这天没法做事了,家里还有些绳子没搓好,要留着准备结网晒白菜……

婧媛也是巴不得他没事就回去,她有些不想看见他,起码现在她不想看见他,或者说她现在再不想和大安单独面对。她和大安在一起,觉得大安知道了她的所有秘密,她像一丝不挂地站在他面前,只要她一转身,大安好像就在看着她,把衣服看穿,一直看到她的赤身露体,让她无地自容般地羞赧。

又过了几天,这天,早上大安去了田里看了一会儿墒情,回来要回自家吃早饭。婧媛又有些不忍心让他走。婧媛想,大安还是个好人,做出的错事来,原是自己的错,又不能归咎于大安的不是,大安对农活田地这样主人一般的关心负责,实在是难得的雇工汉,人不能没有良心,需要人家时,想怎么使唤怎么使唤,出现了后果,又自己把责任往人家身上推,要不是那晚自己再三的勾引,大安敢主动地进她的屋?要不是她让大安端水进去,大安敢进去?要不是她自己请大安为她搓背,大安敢那样?自己的要求太明白了,怎么能怨大安呢?

不管怎说,不能让大安瞧不起。婧媛不让大安回去,留下大安来和自己一起吃早饭。

吃饭的时候,大安像先前一样,不让婧媛给他盛饭,而是自己为婧媛盛饭。婧媛看出来,大安是那样还把她当成主人,自己又回到了下人的身份上来。可是在吃饭的时候,婧媛又渐渐感觉出大安对她的敬重又不同于过去的敬重。过去大安对婧媛总是怯生生的,怕做少了主人不喜欢,做过了又让主人犯嫌,可是今天不是那样。大安为婧媛盛饭,有了些毋庸置疑的态势,那像不是完全的侍奉,倒像有些关爱了。

早上的饭菜不是很丰盛,过去的时候,大安像是孩子,像是到别人家吃饭的孩子,总是只看着自己的碗,不吃什么东西,有时婧媛把菜夹给他,他是夹多少吃多少,后来婧媛觉得这样一个做活的人,不能亏了肚子,便把菜做好盛了一盘子,给大安单独吃,自己坐在一边吃,这样大安是不知道婧媛自己留了多少,总以为自己留下了才把剩下的盛给他,他便放开肚子吃,还是吃不了那么多。后来大安发现,婧媛留给自己的只是很少,便不让婧媛这样,于是他们又一起吃。

又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大安突然不那么拘束了,可也还是守着下人的规矩,只动他自己那一边的盘子。

婧媛说,丁爷,你吃饭像个姑娘。

大安笑笑说,哪呀,我吃着呢!

婧媛说,这长年累月,又不是一天两天,你还拘束?

大安说,哪呀,我在家也一样……

可是今天早上,婧媛感觉出,大安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大安像是拿她不当回事了,大安为她盛饭,吃了之后,主动收拾一下桌子,颇有了主人的意思。不,好像是知道什么家务事都该自己做,或哪该留给女人做了。

大安把几个碟碗往起一摞,把两双筷子往起一拢,剩下洗涮的事自然是女人的活,自己便没有急着要走,而是去屋里找烟袋了。

外面雨还有些蒙蒙的,一会儿又大了 些,听出点动静来。大安看着过道外面的雨滴又变大了,聚在楝树的叶子上,树叶承载不了,就滑落下来,滴在下面的瓮子里,便发出一声叮咚的声音,却不像别处的雨声,点子细小而密集,落在飘下来的梧桐黄叶上,沙沙地响。

大安说,这雨……

婧媛说,急着回去?

大安说,也不急……

婧媛说,不急管它呢。

大安便不再说话,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雨水中的一只蛤蟆爬过来。他不知道那蛤蟆走走停停要干什么,等他看清楚了,才知道那蛤蟆是看中了一条白脖子蚯蚓,蚯蚓却只顾遇雨爬出来寻找快乐,顺便也想找一处更合适的地方钻进去,却不知它和蛤蟆奔着同一个目标,等大安看明白时,那蛤蟆已把蚯蚓前半截吞下去,蚯蚓的后半截在蛤蟆的口外摇着尾巴。

大安心里不知想到哪了,捡起一块土疙瘩扔了出去,没打中那蛤蟆,却也把蛤蟆吓跑了。

婧媛转过头来时,正看到大安在看她。大安向她一笑,笑得婧媛有些茫然,却又觉得大安笑很诡谧,她从大安的笑里,发现了大安有些幸灾乐祸。

雨小了些,大安摸起蓑衣,披在身上,说,我回去了。说着要向外走。

婧媛突然又有了留意,她说,回去一定有事?

大安说,留下来也没事……

婧媛说,没事就这么急?

大安说,庄上能有宝局。

婧媛说,你不是不赌吗?

大安说,我哪敢赌,只是去相相眼,我还是回家吧!

婧媛说,那你好天再过来?不要我去叫了?

大安说,怎么会呢?你又没亏我……什么都给了我……

婧媛不再说什么,脸有些发烧,便看着大安披着蓑衣走了。

第二十五章 销魂之夜

这几日,雨一会儿下,一会儿停,停了刚露出太阳影子,又被一片云盖住,雨又下了,真是秋雨不盖天。

婧媛一个人在院子里,看着那雨,就觉得心烦意乱,人的心情跟天一样,总有说不清要干什么。一个无忧无虑的人,阴雨天是最好的安顿情绪的时候,没事可做,可以好好地睡觉,什么不去想,单等歇足了精神,好天做活,可一个有心事的人,阴雨天常常觉得心也是灰蒙蒙地阴冷潮湿,没处安放。

婧媛就想,这秋雨绵绵的日子,怎么这样难过?天亮得迟,黑得早,本来秋日就是夜比昼长,这阴天又把白天掐去了头尾,好像一转脸一个白天就过去了,又是一个长长的黑夜……

在这长长的黑夜里,婧媛开始胡思乱想了。婧媛好像忘记那个雨夜自己的后悔,又有些想大安了。

她想大安也不是想大安还和她**,开始婧媛只觉得这个院子里有了大安的存在,就有了男人的气息,后来她便希望大安能在这里和她说说话,别的不需要,尽管大安真的留下来和她也说不上话,但她还是觉得有了大安,这院子就不那么阴森了。

现在是黑沉沉的夜,夜里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风声。风声在屋前屋后咆哮,像院子周围有一群野狼围着要冲进来,婧媛就有些骇怕,她倒不是真怕有什么野东西要吃了她,吃了她倒好,她只是有那种说不出的孤独。

有大安在过道的时候,婧媛心里就有了主。她知道,不管雨夜有什么危险,是风揭了房子上的草,还是吹断了外面的梧桐树,都有大安出去。大安在黑夜里的过道里一声咳嗽,婧媛就像听到了宽慰之声,从过道飘出来的旱烟的味道,总让婧媛有了坚实的依靠。

婧媛想,若是她一开始就是大安的女人,没有那么高贵,该也会和大安女人一样,说不出穷日子是福是祸。可是她偏偏没这穷福!

这人的命啦,真也是说不清,怕没生下来就给老天安排好了。不然她为什么处处有折?从小丧母,到大又生了一个春儿又冰住了血脉,偏偏又半路冒出了白菡!如果没有白菡的出现,怕天篪还能对她有几分希望,也能守出个结果来!如今什么都不是了。

婧媛一想起白菡,却并不对人家产生什么怀恨?说上天,是你自己命不好,她更不怀恨天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当的,何况还给你治下田产,有吃住的地方?她不怨天篪对不起她的爹娘,是自己的福份浅,,怨不得别人!

一想起天篪和白菡,婧媛的心情又回到了那新安镇上。新安镇的人,新安镇上的店和生意,看上去像是和婧媛没有多少关联了,却到底不是那样。天篪不是每年还要下乡来看他一两次吗?天篪虽然休了她,不,是她休了天篪,可天篪除了不能天天守着她,还是把她当着前妻,每年来的银两不算少,白菡在做衣服时,也没少为她留下夏秋一套单,冬春一套棉,人家虽占了你的窝,也没毁了你的卵,春儿还在城里留下要读书了。

想想这些,婧媛不恨别人,还是恨自己的命苦。

婧媛想着心事,更是寂寞,长长的夜寂寞透了,便觉得要男人的无慰,当然她想天篪是不可能的,她又想到了大安。她前一次和大安做了,让她后悔得了不得,可是慢慢地回味起来,就像伤好了又忘了痛一样。

半夜里,婧媛睡不着,看看窗子,窗子上的帘子她又缝上了,帘子缝上了,心里的那个洞还留着。她这时倒希望大安又能站在外边听她说话,不,是听她的心声。

婧媛从大安最后这次一起吃早饭,和吃了早饭后离开,婧媛便有所察觉,大安并不是把那天夜里的事当梦一样过去了,怎么可能呢?有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熟人,第二天还会莫名其妙地看看那个人不好意思,何况那不是一个梦,而是一个真实的现实,大安不会无动于衷,大安是在想着心事呢!

婧媛想,大安不是她想象中的粗人,大安也是一个有许多长处的男人,她便又把大安和天篪放在一起比较,当然大安不可能比天篪优秀,但大安在这特定的环境,也能给婧媛以天篪一样的男人的依靠感,让婧媛能从大安那里,得到人生的些许快乐。

于是婧媛竟然又有些思念大安了。

雨绵绵缠缠地下了三四天,西风吹来了,太阳出来了,天气转凉了,天才放晴,地里的雨水浸下去,太阳慢慢地把路晒干 了,田里又能踩得进牛去,于是秋田的播种收尾又开始了。

种田人都知道,寒露之前再不把越冬小麦种下去,就是晚茬了,最迟也不过霜降,霜降后再种,怕陈年里就看不到新苗了。

所以天一放晴,大安就过来准备下田,最后的活要抢着做,大安又在婧媛家里住下来。

吃了晚饭,大安坐在过道门口抽烟,婧媛开始从外面的老楝树下瓮中端水,婧媛端第一盆水时,路过大安身边,大安没有说话,看着婧媛移动的脚步出神,婧媛回来的时候,大安说,让我端水。

婧媛说,不用,不下雨我自己端。

大安没有话说,目光跟着婧媛的脚步进进出出。大安先看她的脚,等婧媛走过去,便把目光上移,看婧媛的小腿和小腿向上的一截大腿和屁股,等婧媛再次回来的时候,大安便看着婧媛手里的铜盆。

婧媛发现大安在前后看她,手里的水就端得有些不平稳,有水溢了出来,洒在地上,大安说,还是让我来吧。大安便从婧媛手中端过水盆。婧媛把水盆给了他,便在前面引路,到了后室内房门口,婧媛打起房帘,挑挂在门的勾子上,大安一低头便把水盆直接端进房,端进房中后,大安端着,等婧媛说话。

婧媛说,还倒在里面的浴盆里,大安从一边进了布幕子,把水倒在那花梨浴盆里。这已经是第三盆了。婧媛说,天冷了,也不要那么多水,只擦擦好上床。你把盆放那。好了。

大安放下盆,走出去,婧媛随大安出来,说,我这门杠子不知怎么不好用了,夜上总是半天放不上去,你看看给我重换一根?

大安说好,便关门看那门杠子。

婧媛说,现在天黑了,不用看了,明天再做吧,有你在这,也用不着上杠子。好了,我睡了,你也去睡吧!

大安回了过道,又坐下抽烟,一边看着后宅的门,后宅的门,婧媛一直没关,后面窗子上的灯光亮起来了,这时,婧媛才出来关好后宅的大门。

大安习惯了婧媛关门的声音,大安每天总是坐在过道里抽烟,等婧媛关好门,插上门闩,还会听她插杠子的声音,这一切声音,大安都是熟的。大安知道,婧媛说是要防着贼,可有他在过道睡觉,即使有贼来偷盗,他大安也在外面先遇上,干嘛还要关门上杠?分明就是怕着他大安?大安不说破,当然也不能说破。人家一个年轻轻的妇道人家,和你一个男人同院而寝,能不防着点吗?

大安一想起婧媛一直在防着他,他的心里倒滋生出种种**来,深更半夜的时候,大安就想去推一推后宅的门,可他终究没有去推,推也是白推,明明是听到了落杠的声音,还为什么要去白推那门呢?所以,一直 要等到关好门,大安也才没有任何心事,没有任何设想,便安心地躺下来。

可是今天晚上,大安一点没有听到婧媛闩门的声音,婧媛只说杠子不好使,就是没落杠吧,她为什么连门都没闩呢?大安就开始回想刚才婧媛说的话,难道她有意要给自己留门?不可能,也许她闩门时压根大安就没听到声音,也许是她还要出来。她没有上床,还有什么事要做。

对了,婧媛就是趁着天黑出来倒马桶,也许她还要出来倒马桶,想到这里,大安又坐起来,等婧媛再出来。可左等右等,大安也不见婧媛再出来。

天完全黑下来了,院子里黑森森的,大安看着婧媛的窗子,不知什么时候,窗帘放下来了,也许是早就放下来了,因为那时天还有亮光,屋里的灯光不太明亮,大安就没有看见。大安见院子里一点动静没有,就又想到窗子下去听听。

自从上次雨夜,大安上了婧媛的床。前前后后,大安几乎什么也记不得,回想起来像是一场梦。他真是想象不到,婧媛能要了他。开始婧媛让他端水,到后来让他搓背,到最后不喊不叫地让他抱上床,大安几乎都是在本能中做了这些事,回忆起来,只记得婧媛的身子好白,好细柔,看上去,像是轻绵绵的一棵柳树,任他弯来折去,却不知这女人,竟然有那么好的床上功夫,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畅快。事后大安只记得她的身体像蛇一样的纠缠着他,射了还不肯放手,可是到了第二天,这女人却变得冷冷静静,像不曾接受过他一样,让大安这几天来一直觉得经历的过程,不像是事实,就是一场梦。

大安站在婧媛的窗下很久,并不见到室内有什么动静,突然室内的灯光灭了……大安有些奇怪,难道她睡了?那么她的门还没有闩呢!大安走到门口,用手轻轻地推那门,门却是虚掩的,没闩!

大安心一阵激动,便有了感觉,难道这女人又想要他了?大安便一推门,进了后宅的当间,当间的地上有椅子,有凳子和茶几,大安看不到,碰出了声音,大安头上便冒出一层虚汗来。大安没有往前走,也没有退回来,他听一听动静,如果婧媛在里面说话,他会提醒她起来闩门,可是室内没有声音。

大安等了好一会儿,他想进去,又不敢,他想回去,又不舍,又站了一会儿,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便大胆地挑起门帘走进去。婧媛的床就在房门左边的地方。大安记得那大体的位置,大安这次脚步走得很轻,一边走,一边伸着手在前面的黑暗处摸,什么也摸不到,便继续往前走。他终于摸到了,那是帐帷,大安从下撩起帐帷,便站到了床的边上来。

这时,大安的心像要跳出胸膛来,气也一声一声地喘得粗重,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敢再向下摸,再摸便要摸到床上的婧媛了。

正在这时,婧媛在床上喘了一口气,让大安分明听到了,也能感觉到她在床上的位置,他感觉到婧媛没有睡着,真是在等着他……

于是大安大胆地伸开两手摸下去,便摸到了婧媛的身子,婧媛的身上一点衣服也没有,当大安的手摸上去时,婧媛便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倒在床上……

第二十六章 夜夜销魂

这一夜,大安做完第一遍,竟然没有离开。

大安没有要走,婧媛也没有赶他走,大安便搂着婧媛,虽然不能连续做第二次,但大安好像没有尽兴,一遍一遍地在婧媛身上抚摸。大安的手很粗造,在婧媛身上抚摸时,婧媛便觉得不大舒服,有些痛感,特别是大安的下手很重,抚过她的**,总不像天篪那样像捧着一个香瓜生怕按出水来。大安抓住她的**,总是捏在手中,到处寻找里面藏着什么,而且是一会儿提拉**,一会儿顺着乳晕摸下去,寻找乳的根在哪,一直摸到婧媛的腋下,让婧媛不仅生痒,而且觉得是在寻找东西,把她乳腺捏得生疼。开始婧媛忍着,倒也有几分快乐,但渐渐就失去了惬意,婧媛不得不用手护着胸,可是让大安生硬地抓开,便又捏着那**一阵提抖,让婧媛心都有些疼。

婧媛用力推开他的手,那粗糙的大手便滑到了她的小腹上,这不是抚摸,而是伸开手指使劲抓下去,便抓起了婧媛肥厚的肚皮,在指中细细地捏,让皮肤滑落,滑 落完了又重新抓起来,抓下去时,用了不小的力度,像向水底摸石头,抓得婧媛的内脏都有些痛,但婧媛还能受,也觉得剌激,乡下男人自有乡下男人的粗野,这样的抚摸除有些内感的疼痛,倒是比风抚弱柳多一份剌激。

接下来,婧媛便有些接受不了。

大安先是把一只手摸到了她大腿内侧,便抓起了婧媛大腿上的一抓嫩肉抖动,让婧媛的半个屁股都跟着动起来,身子也在床上动起来,床便吱吱呀呀地响,婧媛有些不耐受,拗起了两腿。这时大安把手强插进婧媛的两条大腿间,抽去了婧媛身下垫着的布。便把手指抠进了婧媛的身体。

婧媛真的受不了,她是身体受不了。天篪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下作的抚摸,甚至天篪和她**若干次,也不曾用手去抠摸过她的下体。在天篪看来,那是花心,那是女人最娇贵最嫩柔的地方,是来不得坚硬的手指去触摸的,只有玉茎插花心,才是最佳的偶件匹配组合。所以婧媛便觉得大安这个乡下男人终究不能和天篪相比,不仅少了温存,也少了修养,她便对大安有些厌恶起来。

可她既然勾引了大安,又接纳了大安,上床之后就由不得她做主,这又不是农活,大安就一定听她摆布去做,而一旦上床,男人的主动权到手之后,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所以大安全然不顾婧媛的反对,硬是要摸她的下体。

婧媛只好说,那脏,都流到床上了,快让我垫上,要不再来一次!婧媛无可奈何,也只好这样说,此时她已经不需要大安了,又不能赶他下床。男人做床上的事,又不是做田里的事,是你花钱雇了,该怎么要求就怎么做,床上的事由不得女人。想不到大安听了她的话,又真的上去做了一次。

这次做的时间太长了,连大安自己也做得有些着急,尽管他使出全身力气,把床晃得要散架,把婧媛更像要支解,还是没能射下来,最后大安把婧媛两腿拉到床边上,自己下了地,站在踏脚板上,捧起婧媛的双腿,放在自己的双肩上,这样做活十分得力,终于在婧媛的叫喊声中完成了。

做完第二次,大安再也没有力气了。没等婧媛收拾完毕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安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婧媛早早穿上衣服起来,站在梳妆台前梳头,婧媛便叫大安起来。

大安揉了揉眼,坐在婧媛的床上,打了两个哈欠,不慌不忙地在床上寻找衣服,婧媛把放在衣架上的衣服拿给他说,快走,这样不好!

大安说,院子门开了?

婧媛说,没有。

大安说,你床好舒服,我不想起来了。

婧媛说,舒服天天晚上来睡,现在还是快起来吧,让人看见了!婧媛有些怕了。

大安下了床,走过婧媛的身边,伸手在婧媛丝丝缕缕的秀发上摸了一把才去了。

对大安的轻浮,婧媛开始没介意,婧媛到过道来做饭了,大安在过道里又收拾自己的床铺。婧媛以为他要收拾回家,可是大安没有,而是把被子叠好,放在床的一端。大安昨天夜里本来是放下被子要睡觉的,后又看看婧媛没有闩门走了去,就没有回来。现在他叠好被子,就出来帮婧媛烧火做饭。

婧媛站在锅上切菜,大安就坐在锅灶的门口添柴禾。婧媛没有拒绝他,就让他帮着忙,好吃了饭,去收豆子。

豆子已经过熟,收了还要赶种大麦,大麦可以迟一些天种,不像小麦,大麦生长期短,第二年又成熟早,可以先收了种夏玉米,把茬口轮换。

婧媛站着炒菜,大安坐着烧火,婧媛的屁股就摆在大安的眼前,婧媛穿了一件短袄,下面是一条青色的裤子,裤子很肥,那裤子下的形状便不是十分的明显,大安想去摸一摸,又怕过道的门敝开着,让门前路过的人看到,他便有些心不在焉。柴禾从锅灶口燃尽了,掉下来,带火落在地上,婧媛慌忙躺开,跺一跺脚,看了大安一眼,没话说。

大安看到刚才婧媛跺一下的小脚,便想起来了,鞋子里面的那对肉粽子。他便有了一种**。趁低下头抓柴禾的时候,便抓住了婧媛的小脚,捏了一把。

婧媛低头看他,大安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婧媛说,丁爷,好了,不用你烧火了,你坐到一边去吧。

大安没回答,挪开凳子,随手又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这次让婧媛出了一身冷汗。婧媛看了看门外,幸好没有人。

婧媛说,丁爷,规矩点!

大安还是不说话,也不看她,一直向外看,还像是什么没做,对婧媛说的话,好像无动于衷,又像是她根本就不是说他。

一天的活很累,豆子也收了不少上来,还有要割。割豆是弯腰的活,一天下来,婧媛有些受不了了,腰开始弯下去时,受不了,到弯时间长了,站起来又受不了,像折了似的,站了好一会才能恢复,就再也不想弯下去了,而且手心又被刀柄磨出了水泡来。

可是大安做活,真是好,大安从不蹲着割豆子,而是弯着腰,刀一挥,就是一拢子。今年秋豆长势好,豆杆很粗,婧媛开始还能割得了,后来刀不锋利了,人也没力气了,就割不了了,后来的豆都是大安一个人割的,割了之后还要运上场来,放在田里怕偷。

所以这一天活,婧媛做得很累,大安却不当回事,吃了晚饭,婧媛温了水,想焐焐脚,烫烫手,让一天的劳累能快快歇过来。她温了水,简单地洗了洗,准备上床。

婧媛刚要关门,大安却已经随她走进了后宅的大门,婧媛说,丁爷有事?

大安说,没事。

婧媛说,没事就睡觉吧。

大安说,没事就睡觉。

婧媛说,我先睡了,你也去睡吧。

大安说,我也睡了。

婧媛说,那你去吧,还到后面来找什么?

大安说,我来睡觉呀!

婧媛还要说什么,大安没等她再说,已经抱起了她,向房内走去。

婧媛一边挣扎,一边说,丁爷,你不累,做了一天活?

大安说,我不累,白天归白天活,夜里归夜里活,都能做!

婧媛说,我累了,我不要!

大安说,我不累,我要!

婧媛就用手去抓大安。大安说,你可以抓我身体,别抓我脸,抓出手印来明天我不好出去。

婧媛不再说话,任大安把自己抱上床,脱了衣服。

婧媛一点兴趣也没有,或者说,她只是无奈地接受,岂不知男人却真是白天白天的活,夜里夜里的活,做得有板有眼,仔仔细细。

婧媛任大安动作,把她翻来覆去地折腾,开始有些极不太受用,可又没有办法不从,她后悔自己不该惹上他。可是做着做着,婧媛就有些适应了,这次她一点也不配合,任大安摆布。因为她不努力,也就没有激情,大安便单方面努力,使出所有力气,这样让婧媛逐渐有了坐享其成的快乐。做着做着,婧媛便开始迎合。可是时间太长了,大安已经到了极度兴奋的时候,**也就过了。

等到婧媛再次醒来,大安已经又伏在她的身体上了,或者说,婧媛是被大安伏上去之后弄醒的。

大安这次大约也是睡足了一觉刚醒来,所以显得精力充沛,开始就那么呼风唤雨,陡起狂澜,这时候,婧媛也睡了一觉,不再那么累了,便应从了他。这次两人做得都很舒服。婧媛起来擦身子,觉得有一股血腥味,点灯一看,她又行经了。

第二十七章 得寸进尺

之后的日子,大安对待婧媛仿佛是对待自己的女人,夜夜要同婧媛同床而眠。

婧媛这次经期,很利索,第一天量不大,,第二天多了些,第三天是高峰,高峰之后的第四天就干净了,干净后不再回潮,就将脏衣服洗了。

那天大安看到婧媛洗了衣服,沤白了手指到过道里来找毛巾擦手,大安从外面进来,说,洗了?

婧媛说,衣服洗了,要做饭了。

大安说,身上也洗了?

婧媛的脸一下子红了,说,丁爷你怎么了?

大安说,我等了这几天,我想要你了!

婧媛说,我身上还没干净呢!要要你回去住吧!家里有。

大安没回答,走了两步,走到天井里,撩起婧媛刚才挂上去的旗袍,便露出了那条月经带。

婧媛说,丁大安,你是我什么人,这么随便?

大安说,是你找我的,我又没主动!

婧媛再也没有话说。

当做的事情还要做,大安这一点是清楚的,也是尽职的。吃过午饭,大安开始放豆子打场,把豆子放在院子外面的场上。豆子已经晒过几个好太阳了,中午过后,秋阳晒得豆子叭叭地裂响,已经可以打了。大安套上一条犍牛,拉过石磙子,开始打场。

婧媛这一天有点惶惶的不知怎么过,她有些怕大安,更有些怕天晚;她怕大安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不依不饶对她。本来她只是在极度思春时要了大安一次,她想拿大安当茄子,用了就丢了,却不知大安不是茄子,茄子丢哪在哪,大安却不听话,大安上瘾了,这下怎么可好?

她想辞了大安,可实在没法对外人说清楚,如果她这时辞了大安,外人一定不能理解。再说,大安是什么人,万一他要不顾廉耻地说出去呢?所以婧媛又不敢完全地恼了他,只想等到适当的机会,再辞了他。

待到天快晚了,婧媛早早做了饭,让大安吃了。她希望吃了饭,大安能趁天没黑回家,要什么他的女人一样有。可是吃了饭,大安并没有要走。大安说,太太,你把我的话当真了?

婧媛装着镇静说,我把你什么话当真了?

大安说,这满场的豆子,要人看着,到嘴的东西了,要防着贼。这年月战事不断,粮食是宝,强盗无种,荒年就生,我在外面看豆场,你到屋里放心睡好了!

婧媛听了,心里很感动,觉得是自己错怪大安了,幸好难听的话儿没说出口,要不伤了大安的心,一时想留大安怕也留不住,在这骨节眼上又到哪里再雇人?

想想这些,婧媛便放心地回后宅去睡了。

婧媛依旧闩好门,没有落杠子,那杠子也真有些不好使,平常就是这样,也不是才知道,杠一次门,她的力气小,要一边抵住门的两边,一边腾出手串杠子,晚上上,早上下,废了好大的力气,哪有什么贼,婧媛其实就是要防大安,现在她已经给了大安了,大安也不至于要砸门进来。再说,大安就是需要她,一次和两次,又有什么区别?婧媛放心地睡了。

婧媛这一夜睡得很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觉醒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再也睡不着了,平常没有什么事,她习惯于晚上做针线,或者做些别的事,她不敢早早睡,睡早了,一觉醒来之后,便再也睡不着,熬酸硬了眼皮,瞎起来也是白瞎,心明白着,所以她不早睡。今天睡了,一觉醒来便再也不困了。

婧媛已经不再多想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让她想了一百回一千回,想来想去,也只是想,想不出变化来,她开始惦量现在的事,现在主要是和大安的事。

她有些后悔,后悔什么?她不是后悔自己主动勾引了大安,是第一次过后没有能收手,让丁大安得寸进尺。如果这样下去,丁大安一个下人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她一定会声败名裂。她原本就是一个不生蛋的鸡,已经是大缺陷了,再闹出作风问题,杨家这么大的户族会放过她?即使到了开放社会,宗族没人出来干涉她,她也没有脸再见人了。再说,杨天篪要知道了还能年年中秋过年回来看她?到那时,怕她真的成了寡妇了!

和大安的事情,要趁着在没有冒出火来之前收了,千万不能再让大安得寸进尺,这个下人也真是太大胆了,他就是晓得婧媛是护着面子,才敢得理不放,贪欲越来越强,婧媛这么想。

其实大安这人还是懂得些规矩,说说尽归是说说,早上说了话,也是胡思乱想,胡思乱想谁又不能不由他去想,可是一天活做下来,还是想通了一个理,想通了自己真的不能胆大妄为。也是的,他就不怕婧媛说出去,就说一切都是他的无理要求,如果婧媛豁出去,走到杨家长辈那里反咬一口,哭诉一遍,还有人会相信他大安的话?不,不要等他说什么,杨氏家族就会吞了他一个孤门小户!

大安是聪明人,既然人家是不再要你了,你也尝了贵夫人的鲜,不要得一望二,要不是这女人落难,能让你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也只能像那吃蚯蚓的癞蛤蟆,连蚯蚓也只能在下雨的时候才能遇上,不是想吃就能吃得上的,何况天鹅?既然吃过天鹅,就不要再不识好歹了,见好就收,大安想。

婧媛是怎样想的,大安不知道,这非常好,如果让大安知道她怕他,大安会更加有恃无恐地大胆起来。大安怎么想的,这婧媛也不知道,婧媛并不知道大安是因为惧怕而有所收敛,而且把大安当着识大体了。婧媛一直觉得大安是个识大体的人,他不会像乡下的有些无赖,他虽没有身份,但有人品,婧媛觉得是大安知错就改,不,是很识相,知道她讨厌他了,他也主动收手,不再得陇望蜀。婧媛忽又觉得大安若大年纪的人,有些可爱,这不,让她诱诱伸出头了,让她吓吓又缩回去了,大安有些像适惯的孩子,开始胆小如鼠,宠他了,又很任性,吓一吓,又不哭不闹了。

半夜的时候,窗帘向里飘了飘,跟进一阵凉风,婧媛躺在床上,不觉打了一下寒战。秋凉了。

婧媛想起大安只有一条夹被,在外边看场,怕有些冷。地温开始凉下去了,夜心里地下的冷气往上冒,人容易阴坏肚子。

婧媛不放心,她从自己床上拉过一条夹被,送给大安。婧媛一路走出来。送到院子门口的露天场上,看到大安的铺,铺在楝树下。楝树下没有露水,地上很干燥,大安一点也不凉。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秋天的夜很静,秋虫的叫声却很热烈。秋虫的叫声越是热烈,夜越很静,一个星穿了,留下一条长长的光亮尾巴,仿佛能听到那流过的咝的声音。

秋天的人家不少晒夜场的,就是在外面看粮食,或者看田里的庄稼。大安开始睡不着,那是还没到人脚定,没到人脚定是不会有人来行窃的,大安一个人睡不着,就提玉米胡燃着的绳子,一边点旱烟,一边走出去几户人家,找那些也在外边守场的人聊聊天。聊了一会儿便回来了,不能忘了自己的责任。

大安回来在楝树下放下蒲席,盖上夹被,很快就睡着了。半夜起风时,他有些冷,冻得睡不着了,便坐起来又抽烟。

婧媛出来的时候,先看不清楚,只看到楝树下水瓮的旁边有一颗火蛋在冒红光。那便是大安在抽烟时吹亮了玉米胡的火绳一端在点烟。

婧媛说,夜里凉,说着丢下了那条夹被。

大安见婧媛的东西落下来,他不明白是什么,只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又像是女人的体香。他突然想起了这就是婧媛床上的那种味道。大安顿时心里点起鼓来。

婧媛说,刚半夜,三星才飘西,天还早呢,你睡吧……

大安说,睡了,刚醒,想坐一会儿……

婧媛说,那你坐吧,我去睡了。婧媛的脚刚移动,就被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她又拉了拉脚,脚脖子已经被大安抓在手中。婧媛急了,压低声音说,你想死,外面有人……

大安不放。

婧媛说,你真想死,放手!

大安还不放。

婧媛说,要做到屋里去做……

大安松了手,婧媛匆匆地进了过道,便一路小跑进了后宅,赶忙闩上了门……

第二十八章 白日缠绵

第二天早晨,天亮了,婧媛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她有些怕见大安,见到大安,怕大安说什么。 大安会不会说她骗了他,进了院子关上门拒绝他了呢?这也许大安不会说,因为她根本不是要真的答应他,他即使生气,也只能怨他自己,哪有那么随便,在院子外面就拖她**呢?不是疯了吗?

婧媛又想,怕也不是那样,大安当时拉她一把,也是半真半假,自己拒绝了,大安也不会那么认真。过去和天篪在一起,不也是这样?男人总是来得突然,去得也快,远不像女人,女人的要求总是触景而生,要有一个酝酿的过程,或者说,女人要有一个周期,在有一个生理上的候望期。就像一点一滴地向盆里聚水,情绪一点一滴地积蓄,积蓄满了,才有**。如果是男人,突然性起需要,**的时候,也应该有个对女人的诱导过程,一下子就开门见山,女人总有些不大愿意,那是自己的男人,心里上还无所顾忌,可大安一下子突然要求,婧媛怎么可能接受?

过去和天篪在一起,有的时候,天篪在外边遇上了什么心情好的事,或者给哪家美人儿看病,手下触摸了美人的身体,心里守着个职业信条,不敢有所妄想,便回来要婧媛。婧媛是习惯了天篪的隔日**的规律,身体也习惯了,第一夜做过了,第二夜什么心事也不想,两人上床时。说了一些无关床上的事,便拥足而眠,一夜无事。待到第二日,上床之前,不管天篪有没有提前暗示,婧媛总要做些准备,一是洗净身子,二是准备好一块软布,放在枕下,随时可以用,如果那天夜里,天篪不要她,她倒觉得奇怪,想必是天篪一天累了,或是一天中遇上了不快乐的事,婧媛倒是一夜有心事,有时甚至还要做梦……这就是夫妻的默契。

那时候天篪是很少有例外的,都是隔日一次,如果错过了时间,婧媛便觉得难熬,总要弄明白天篪是为什么。天篪白天有了不爽的事情侵扰,需要女人夜里的宽慰,最多再隔一夜,如果天篪还是不主动要她,她便摸到天篪的身边,不言不语,驳下天篪的内衣,在天篪身上抚摸,她的细柔的手指在天篪身体上滑过,便把天篪的心绪梳理得服贴了。

待天篪有了反应,开始回抚她,她就知道天篪想要了。于是婧媛就把纤手抚到天篪的裆里,握起那只小鸟,在锦衾下抚摸,渐渐地天篪便有了感觉……

做过爱之后,天篪一日的不快就荡然无存。这是女人给男人的最好安慰,不用言语,不用开导,女人的肢体语言胜过万千,这就是女人的作用。

有的时候女人虽然自己不需要,但是为抚慰自己心爱的男人,强扭着自己的性子,对男人好,让男人心中瘀积的情绪抒发出来,男人会在快乐中把积怨一起释放出来。婧媛很知道这一点。

对一个无关自己生活的男人,女人没有必要去干自己不愿的事。婧媛不能成为大安释放感情的工具,她不需要的时候,一点也不想接纳他,大安如果连这点都不知道,真是一个不理智的粗人。

可是大安就是一个没理智的粗人。大安把婧媛也当成自己的女人了。大安精力充沛,大安又是一个粗人,粗人头脑里没有心事,白天做田里的事,夜里总想再做床上的事。大安的精力和体力,能消受夜夜**,大安对自己的女人,不是不能坚持夜夜**,而对自己女人一个乡下婆娘的样子,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大安对婧媛则不同,在大安眼中,婧媛是仙子,是天鹅,婧媛的衣服下面有大安想知道的无穷秘密。大安自己的女人却一点秘密也没有了,大安看过自己女人洗澡,也一寸一寸地在灯光下,看过女人的身体,因此他对女人的身体一点神秘感觉也没有了。大安跟自己女人**,只是为释放一种情绪,而对婧媛就不同。大安还不曾明明白白地看过婧媛的身体,那次为她擦背,大安几乎是茫然的,后来几次**,都是在黑暗中,大安只能感受到婧媛在他的身下蛇一样地蠕动,如脱下的壁虎尾巴一般的跳动痉挛。大安抚摸她的身体,只感到像细布一般的绵软,大安还不曾仔仔细细地看过她的一寸肌肤。

婧媛对大安,可以说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是思春,才要了他。所以自己没有生理要求时,完全把他当成一个下人,没有要拿自己宽慰他的必要;大安对婧媛除了性,还多了点同情,同情她被人家遗弃了,而对她也没有感情,他在给她做活,是一种交换,她是他的主人,他是她的雇工,年终她不会多给他什么,平常让拿回去的瓜菜,也是她受用不了的东西。因此大安对婧媛和婧媛对他一样,没有感情,只有性的需要。

这性的需要,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有人想知道到底男人**强,还是女人**强。其实这不是不可定界的问题。很简单,女人**强,有人又会说,为什么总是男人嫖女人,也总是男人敢为女人犯事?好听的叫一怒为红颜,不好听叫命断虎口!有人把女人的牝比作虎口,一点不假,就有男人敢挺而走险,为强取人家女人而送命的。

这与两性的性心理有关,男人往往是只图生理上的发泄,不重视情感上的拥有,而女人往往是注重情感上的拥有,才愿意去接受自己所爱的人,因此女人往往不愿意把自己的身子,献给与自己没有情感的男人。这是女人和男人性要求的本质差别,相反,女人一旦钟情了某个男人,又会对某个男人表现出难以抑制的**冲动。做起爱来,会让男人感到无法想像的疯狂。如果你想得到一个女人的疯狂情爱,首先要迎得她的倾情,否则女人你得到了,也是一潭死水。也有例外的,女人太孤独了,特别是有过情感经历的成年女人,一旦长期得不到男人的温情,也得不到男人的**,尤其是在别人家庭恩恩爱爱的感染下,会盟生出强烈的性要求,那时会不去顾虑有无情感,只想得到一时身体上的慰藉,但这种要求,往往又不敢随便表现出来,日积月累,一旦表现出来,又会令人感到意外,被选中的目标,一时会觉得莫名其妙。这就让某男人感到桃花运到了,其实不是。

大安遇上婧媛的一时冲动,就错把婧媛的一时**,当成了对他的相爱。这当然是大安弄错了,大安不好好想想,婧媛怎么会真的爱他?何况他有妻儿?

其实大安也没完全想那么多,只觉得有一就有二。于是大安就忘了身份,身体需要的时候,就来纠缠婧媛,想把婧媛的一切生理秘密都弄清楚。

又一日午后,婧媛歇晌起来,拿铜盆到外面的瓮里取水,取回水来便把盆放在天井里的青石上洗脸,大安正在过道里搓草绳,婧媛从他面前出去时,大安看着婧媛穿着那件冰蓝色的旗袍,身子扭动着优美的曲线,那屁股太美妙了,而且大腿还一闪一闪地露出来,雪白的让大安一阵心动。大安就想从后面掀起那后襟看看婧媛的屁股。大安虽然没有那样做,却停下手中的活,一直看到婧媛走出去,走到瓮子前取水回来。

婧媛取水回来的时候,见大安停下手,盯着她的胸前看,她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胸,那胸口确是挺起来,在平胸的盆口上甚是显眼。婧媛赶忙走过去,不敢看大安,便去洗脸。

也就在婧媛用毛巾擦脸,背过身去的时候,她听到了大安关门的声音,待她转视大安,大安已经关上了过道的前门,向天井里走来。

婧媛知道大安又要使坏,他简直是疯了,他白天也敢要她!婧媛问一句,白天关门做甚?

大安不答理她,婧媛看时,大安的脸红红的,那长长的胡子一抖一抖,连眼球也红了,像在烘烘地燃着火,非常吓人。婧媛扔下毛巾,忙向后室跑去。两步之内,大安便从后面抱住了她,把她往回抱。

婧媛说,丁大安,你要做什么?

大安喘着粗气,什么话也不说,把她的两腿抱离了地。

婧媛的两只脚在悬空乱踢腾,只能无力地用后脚跟踢在大安的木桩一样的小腿上,大安根本不当回事。婧媛想用手抓大安的手,可双臂给大安缩着,手只能乱抓,抓着大安身上的衣服一个劲地乱扯,这些都无济于事。

大安把婧媛抱回到刚才的青石台上,便掀起了婧媛的旗袍大襟,去扒她的内衣。

婧媛说,丁爷,你饶了我吧,我给了,我给了,到屋里去吧……

大安还是不说话,一把就扯下了婧媛的内衣。婧媛不再挣扎了,她知道反抗也没用,她平躺在那块青石上,闭上眼睛,不敢看明晃晃的天空,她只感到身下的青石很冷,很硬,垫得她身子受不了,她想叫又不敢叫出来,她的泪流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一曲离歌

以后的日子,让婧媛整天都在大安的纠缠下不知怎么是好。

之前,农活少对,大安就回家去做些事,隔三拉五地来,打扫一下牛棚,给牛梳梳毛,篦一篦虮子,再拿水桶到杨河去担水,把瓮里担满河水给婧媛饮用,然后便打个关照回去了。

而现在的大安,也是不留下来吃住,也是隔三五日来照顾一次婧媛。等做了些该做的事后,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只把过道的前门关上,就来找婧媛纠缠。婧媛让他住下来,等到晚上再**,可大安不依她,随时随地都缠着婧媛,一会儿搂着她亲啃,一会儿从后面掀起她的旗袍,抓她的屁股。婧媛在屋里躲让着,终于不是事,只好依了他,带他进房,在床上做了。

做了之后,大安便快快离开。可是隔三差五,大安又来了,来了之后,什么事也不做,关起门来就抱住婧媛,又亲又咬,不等婧媛愿意,便把她按在藤椅里,竹凳上,甚至把她按在茶几上,脱出了下身就行乐。

婧媛真受不了了。先前大安和婧媛**,婧媛还能有些快乐,那时大安**时还有几分温存,也让婧媛感到有几分的爱意;现在不同了,现在大安做她,完全是将一种男人的邪恶,在婧媛身上排解,没有半点的感情。婧媛觉得大安与兽无异了。

大安过了**,不留下半句话,一走了之,婧媛一边哭着,一边收拾自己的衣裙,说不出是怎样的痛苦,她恨自己一着之错,惹下了这麻烦,又不能告诉任何人。

婧媛就想到了死。

过去婧媛思念天篪,在这乡下好死不如赖活着,那是她还有希望,希望终究有一天,天篪还会要她。男人有三妻四妾的不当回事,天篪虽然休了她,不,是她替天篪休了自己,也只是为白菡不做小,其实她在天篪心中,还是他的女人。不是吗?天篪每年还要来看她一两次。这就说明天篪心里还有她,她就这样等着,等着一个遥遥无期的未来。

现在她没法等了。大安搅乱了她的生活,也搅乱了她的心情。她怕永远等不到那一天了。怕那一天还没到来,自己早已出了事。所以婧媛就想到死。

对于婧媛来说,死太容易了。可是真正要一个人死,又不是那么下得了手。真要自绝,又想得更多,一旦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会有多少人看着她尸首,南腔北调地猜测她的死因,那猜测一定不是美好的,猜她无疾而亡的可能极小,最好的猜测也最多是说她耐受不了寂寞,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女人的名声很重要,女人的名声一是自己的,二是丈夫的,她死了,可以不管别人怎样议论她,可是人们会怎样看天篪呢?把一个女人可怜巴巴地放在乡下,不声不响地一夜过来死了,这样的男人还是男人?那时传出去,天篪的名声怕就坏了。

婧媛想到了天篪,才觉得她一生一世心里还放不下天篪,天篪是她一生的最爱。

想到自己关键时候竟然还是为天篪作想,就知道她之所以活到现在,还是因为有天篪过去的爱,转化为思念,支撑了她。她好后悔呀!她干嘛就一时之错,惹下这等的麻烦?若是天篪知道了,那一些残存的希望还会有吗?

想到这,婧媛又回忆起她和天篪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晚上,婧媛拿出那卷丝帛,她要把那《一曲离歌》上下两阕完整地剌绣好,留给天篪。那是她半身凝成的心血,倾注了她对天篪日夜思念,她一边剌绣,一边流泪,一边吟唱起来:

问鸿雁何日回?

红叶纷飞离枝泪。

闲云未捎书信来,

一曲离歌空徘徊。

月影残,

青鸟散,

心寒衣冷孤灯暗。

欲语千千万……

问紫燕几时归?

香尽红消终不悔。

望断西坡人归路,

一曲离歌相思处。

心已醉,

情亦累,

东窗染霞人不寐。

疑是足音碎……

婧媛在灯下剌着那帛绢,眼中噙满泪,泪滴下来,洇湿帛绢,有些涩针了,她便停下手,看一看摇曵的烛光,又想起自己先前写在那绫扇上的诗句:“影摇疑唤无人语”,是呀,这深更半夜的,哪会有天篪的影子呢?

她又不觉惦念起天篪来。这时候的天篪应该正拥着白菡在熟睡呢!白菡比她年轻,也比她漂亮,更比她有气质。也难怪,人家是富家小姐,她秦婧媛只有同天篪青梅竹马的童年,有举案齐眉的斯守,有两厢情愿的许诺,而人家白菡小姐,有一掷千金的家私,有一厢情愿的追求,更有一往无前的胆量,天篪还不是人家的中囊之物,又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还会记得她婧媛不曾?

此时,天篪也许正在和白菡**,白菡的秀美,白菡的玉洁冰纯,一定让天篪夜夜**。婧媛突发奇想,天篪和白菡**之后,又会把白菡的一对小脚搂在怀中入眠?

婧媛一想到天篪的这一秉性,一想到天篪这入梦的特殊睡态,她就受不了了。她不希望天篪把同她睡觉的秉性延伸到对白菡的身上,那是她最幸福的感受,天篪怎么能动用到第二个女人身上?可她远隔数里之外,又没办法制止天篪不去这样做。即便她生在城中,又能奈何得了?

婧媛用花针剌了一下自己的臂,心一缩,努力不去想,也许,天篪这时不在家,还在跑他的生意,家里只有白菡一个人在睡觉,白菡此时也是一个人在默默地思念着和婧媛同时思念的一个人。不,白菡已经有孩子了。白菡已经有了杨夏。该过周岁了。白菡不寂寞,白菡人家有一个女儿在身边。

婧媛又想起自己的孩子杨春,杨春该上学了。杨春从小很聪明,她不在女儿身边,女儿一定很听话。听天篪的话,也听白菡的话,白菡是大家小姐,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再说,春儿还有奶奶呢,奶奶对孙女应该是一样。再说,父亲给他们杨家带来的恩德,他们是有良心的,应该不会忘记。

婧媛思念孩子,也是常常的难过,她想,若不是怕春儿带到乡下来吃苦,又误了她的读书,她真该把春儿要到自己的身边来。她又想,春儿一旦随了她,读书就没办法了。乡下的私熟怎么也不能和城里比,春儿在城里先读私熟,到十来岁,就该上洋学了。她不能光顾自己,再毁了女儿。

婧媛想到白菡这时也许正在入睡,她没有天篪陪着,也就比她多个女儿杨夏在身边,婧媛心头便有了一丝快意。她希望天篪天天忙着生意,也一样不去和白菡过夫妻生活,让她尝尝,男人得到手也并不是天天围着女人。

天篪的生意越做越大,听去镇上叔伯兄弟们回来说,天篪天天在外面跑,家里的事都托给学手艺的徒弟了,白菡还是主持着自家珠宝行,对天篪也是照顾得不太好。婧媛便对天篪有些担心。

外边世道越来越乱,一会中央军过来,一会八路过去,日本人始终占着新安镇,天篪又是做着犯嫌的生意,能没有危险?母亲穷怕了,只知道做生意发财,而白菡身家万贯,也会放着天篪在外边提着头过岗过卡?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当的?

婧媛想想这些,就忘记了自己要死要活的眼前事,她便觉得,她还是牵挂着天篪。人有一丝牵挂,就不想死,这大概是人人如此,可让婧媛生不如死的事已经发生了。

第三十章 意外怀孕

那一日,婧媛坐在门口,庄上的一个孩子给她送来几截莲藕。 婧媛方知道水头低了,前面有人开始踩藕,她走出去看时,瘀塘里有不少大人孩子在踩藕,方知道中秋节快到了。

想起中秋节来临,也就是天篪要来乡下孝敬的时候了,婧媛便有些激动。

这两天,她让大安闹得六神无主,忘记哪天哪日了,去年刚下乡时,她一心清净,一天天地数着日子过,哪一天是中秋节她记得清楚,她也是倒计时地数,终于看到了哪一天,天篪来了,天篪一到乡下,总要给乡下同宗长辈,带些补品,给家簇兄弟带些城里的奇货,吃的用的都有,还少不了给近房的孩子带些玩具,孩子一个赛璐璐玩散了,还问伯伯什么时候再来。

天篪一到乡下,乡下的家族平辈和长晚辈,总是白天黑夜不离,前脚出去了,后脚另一个又跨进来,婧媛的院子,便出现了一年一度的热闹。那些人拿了东西,不肯走,有的还留下来吃饭,有时天篪也被兄弟们请去吃饭,半夜不回来。

半夜回来了,酒往往喝得有些高,婧媛把天篪侍奉睡下去,自己就坐在灯下剌那丝帛。

婧媛在做针线,天篪醉眼朦胧地看着她。天篪有了情意要婧媛上床。婧媛忽而又忸怩起来。人就是奇怪,朝思暮想的东西,一下子得到了,又想不慌不忙玩摩一会,生怕把过程做得匆忙,白糟踏了好心情。婧媛便想说说话,反正夜长着呢,做一次就够了,她不打算天篪和她做多少次,做得怎样尽兴。她要活生生地得到就是,你即使把一夜都用于**,也只是一个夜,余下的三百六十四个夜呢?因此她已经不计较尽不尽兴了,反过来,她有更多的话要和天篪说。

婧媛说,生意好吗?

天篪说,好。

婧媛说,妈妈身体好吗?

天篪说,还好。

婧媛说,春儿可听话?

天篪说,非常听她娘的话。

婧媛不再问,手里的话儿做得有些打抖。

天篪说,夜深了……我有些困。

婧媛说,困先睡吧,我一会叫你……

天篪抓着婧媛的手就不放开,那意思很明白了。可是天篪不好再说话。天篪有些愧对婧媛,因为眼前的婧媛,从名义上,已经不再是他的妻子了。如果婧媛要是怀恨他,她还会愿意?

天篪的想法,正好到了婧媛的对面去,而婧媛知道,她有多少话要对天篪说,又不知道先说什么,总觉得这夜不够长,怕说不完天就亮了,她不想尽快得到身体的宽慰,她知道,那是两人交流的最后一个程序。到两人做完爱,下面就什么话也没有,就该入睡了,醒来之后,便是他们分离的时候,那鹊桥就不存在了。

婧媛又想,天篪已经不是她的丈夫了,天篪下乡来,应该说是来敬孝族人的,他在她的室里留宿,也是说不清的,应该还是不应该的,她如果要了他,会不会让白菡觉得又是倒过来,她占了她的男人了?

这也是婧媛所顾虑的,如果天篪本来就没打算要了自己,而她婧媛只是一厢情愿,或者是天篪只是触景生情,才有了爱意?要不一年之中,他在外边到处跑,就没时间来看她?

婧媛说,妹子待你可好?婧媛想再说些别的。

……

天篪说,说说你吧,可苦了你了。

婧媛说,哪里话,妹子又能给你们老杨家传下香火,也是我的福呀!

天篪说,我不能常下乡来,田里的活全靠你了。

婧媛说,没事的,我现在是地主了,没事的,你在城里把生意做好,外出多长个心眼儿,我就放心了。

天篪说,三更怕过了,上床睡一会吧?

婧媛笑了笑说,还要我?我不是你人了……婧媛试探着说。

谁知她说出这话,让婧媛后悔了一年,当时天篪听了婧媛的话便转脸向床里睡去。婧媛便只好守着孤灯,一直等到第二天天明……

第二天,天篪走了,婧媛骂自己,骂自己怎么就这样不会说话?

那时候,婧媛还没有想要大安,也没有做过和田里那物种的自淫,那时的婧媛还是一身清净,现在回想起来,婧媛要是不顾一切地要了天篪,怕也就不会有现在大安的麻烦了。

今年的中秋节又快到了。看着孩子送来的莲藕,婧媛想,今年天篪中秋节再下乡,一定要得到天篪一次赐爱。然后设法把辞了大安的事安排好,以后不管怎么寂寞,都坚持过好日子,再不敢胡思乱想了。

婧媛却不知道她的明天已经不随她的愿了。她的灭顶之灾已经降临。

那一日,婧媛坐在门口拈碎米和碎米里的砂粒,她突然觉得小腹一沉,有一阵酸痛,接着便觉得下身有一股东西流下来,她知道月经又来了。回到屋里,脱了内衣一看,只是一股粘液,不是经红。婧媛掐指一算,过八月初九,就该是上月洗净的日子了,怕是这两天那朋友又要来了。

婧媛一想起自己的月经,就有些生气。她这个人论命不值钱吧,又不是,从小丧母,却又快快乐乐地长大了,七八岁时遇上了杨天篪,那时他们还小,两个人像亲兄妹一样一起长大。同时又有了继母,继母对她也不薄。到和天篪一起长大了,两人恩恩爱爱地结了婚,日子过得也够开心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又把天篪的手艺教出来,让天篪到新安镇上开了一爿药店,让她过上了少奶奶的富足生活。最得意的时候,家里也用上了下人,这不能说她的命苦。

可是,作为女人,这月经的事就是不顺心,先是宫寒不孕,给天篪用了药,很快就怀上了杨春。谁知这一怀上,身了又娇贵起来,三天两头的生毛病,带着身孕又不敢乱用药,结果还是生出了枝节,就像婆婆说的,怕一肚子就长一个蛋。

只长一个蛋的母鸡哪算母鸡?只生一个女孩的女人,哪能算女人?这又不是怪她天生的命苦?

她恨自己不争气,也恨老天捉弄她。如果她剖肚不生,她也没得什么的怨,干嘛生了一个丫头,就肚里不长小人人了?这不是老天存心要捉弄她,让她先喜后悲,在煎熬中过后面的大半辈子吗?

每逢来了次月经。婧媛就有这种怨恨。她这月经是白来了。就像一棵光会开花而不结果的玫瑰花,彤红的满枝头花朵,落了之后谁也不知道,还要折磨人。

不过,来到乡下,婧媛自从那次用了茄子,她就有些意外。意外什么呢?在城里时,每次来潮之前,总要有一两天征兆,不是隐隐地不适,就是先来一两天的淡黄清水,等到月经下来,才舒适了些;周期也是没个定数,但自从那次来潮后,好像月月扣上时间了,少不过二十五天,多不过二十**天,就在那三五天里,而且来时不声不响,就像一个陌生的客人,突然造访,让你不好防,于是婧媛便注意这个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她换上件耐脏的内衣,防止弄脏衣裙。

月经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种麻烦,也是一种骄傲,麻烦的是它给女人生活带来不便,骄傲的是它是女人的生理信号,它不仅能反映一个女人的生理状况,而且能反映一个女人的心理状况,一个女人生理健康,精神愉快,那经期便很舒适。女人的行经,是给男人的最大挑逗,是女人独有的生理资本,再有强势的男人也不能造出后代来,只有在和月经正常的女人交合,才能繁衍出希望来,传存他的命脉。说到底,女人掌握着男人的命根子,男人只有城服在女人裙下,才能看到自己开花结果。这便是女人的骄傲。

女人常常为自己的经期不正常苦恼,这苦恼往往不是来自于身体的不适,而是来自于心理的欠缺。生理不正常,就丧失了繁衍后代的能力,对于男人来说,就只能是取悦的性具,一旦成为男人取乐的性具,女人的传宗接代的特殊价值不存在了,女人就只能是一种男人使用的玩品,这时的女人便不再是女人,而是工具,女人的悲哀也就开始了。

婧媛对于自己经期的正常,也有过一些后怕,她和大安反复**,不,大安反复要了她,她会不会怀孕?一想到这里,婧媛便惊吓出一身冷汗来。但她马上又笑了。她是一个不孕的人了,要是能再孕,还会有今天?

然而恰恰意外,她就是怀孕了,怀上了大安的种!

第三十一章 团圆佳节

眼见中秋节将至。婧婧心里有了点希望,因为天篪正式托人捎口信来,说中秋节要到乡下来看看她,也看一看一年的收成。因为这一向城里的生意不太景气,做的生意也是拿点玩命的钱,贩药品给八路,说不定哪一天会犯事,他也想趁早收手。

另外,城里连连有战事,城里的人口不断地向乡下疏散,怕生意越来越难做,他也想再到乡下来置些田产,以防实在做不了生意,便带着白菡和老小返乡和婧媛团在一起,过乡下的安稳穷日子。

听了这些,婧媛当然很高兴。如果天篪能带上白菡来到乡下,她宁愿自己不做这名不副实的太太,而和天篪一起过农耕生活,或者,她宁愿把天篪还完全让给白菡,自己只要能天天看到天篪,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说着,中秋节就到了。

那一天,婧媛正在浆洗衣服,忽听有一群毛头孩子吵吵嚷嚷由远而近赶了过来。她甩一甩手上的水,走出院子探望,见到天篪已经站在了院门外。我的天啦,你终于来了!婧媛站在门口迎着天篪,却没有呼喊出声音来。她看到天篪正取下墨镜在东瞧瞧,西看看,婧媛咽下了两口唾沫,眼泪却下来了。

天篪是骑着自行车回来的,这玩艺儿乡下从没有人见过,就是新安镇悦来集上那几十号商铺店户中,也没有几个老板有这洋货,说来能买得下这洋货的人多的是,可买得到这洋货的人不是能有几个的。天篪是通过新浦的一个朋友又从上海洋场带回来的,据说是东洋货。

天篪一定要买上这自行车,倒也不是有了几个钱,而是他要这车实用。这个时候,他正在给引羊寺里联络的八路供药。在认识汪翻译和金茉莉之前,他必须把那些一盒一盒的消炎药用药箱巡诊时背出去,那么多药要从新安镇送出去,单靠来回走路,一个来回就有近二十里,一天跑不了两个来回,腰酸腿疼,脚就走不动了。他在新浦看到一个老板有这奇货,他便托他给买回来了。

乡下的孩子见到过牛车独轮车这些乡间运载山货的车辆,连轿车,马车也是不曾见过几回,看到这样玩艺儿,走着不倒停着倒,更是不敢相信,便跟着天篪一路尾随来到家看稀奇。

说着说着,庄上的大人也来看稀奇了,当然大人是奔着天篪人来的。

天篪忙着和伯叔亲友邻里们说话打招呼。一会儿功夫。把两包大前门散完了,又把车架上的大蒲包解下来。打开蒲包,里面的东西不多,却都是些值钱的货,桂圆莲子百合一类的干货补品,分发给本家的杨氏长辈。石榴菱角荸荠之类的中秋赏月的果品分给孩子。咸肉马鲛海参之类的土菜分给近亲的人家过节。最后拿出了一个小蒲包,里面不知装了什么,说是专门留给丁大安的。

一提起丁大安,婧媛的头轰了一下,半天整记不起事情来。天篪见婧媛发愣,叫了她,问婧媛丁大安怎么样。婧媛没有说什么。婧媛很想到晚上跟天篪说一下,快到一年,活儿尽头了,她想辞了大安,却不知用什么借口对天篪说。

刚才婧媛还见大安坐在楝树下搓油草绳打草鞋,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婧媛把那小蒲包拿进屋里,放在大安铺盖卷旁边,等他来了给他,他不来,到了晚上自己带着天篪一起去看他,送点东西,也好顺便辞了他。

吵闹了一会,孩子们得了水果和水果糖,大人得了礼品,千恩万谢陆续地离开,婧媛便准备做晚饭。

天篪站在后宅的门口唤她过去,她应了一声说,我在做饭。手里还拿着一块咸肉,粘糊糊地放不下来,举在面前,拔上面一根一根的猪毛。

等天篪第二次唤她,婧媛便捧着那块咸肉,一边找没拔完的细毛,一边走进后宅。她见天篪正从一个小包袱里取出一块布料,说,白菡给你挑了秋装的料子,你自己缝着穿。

接着,天篪又从小包袱里拿出了两管银元,沉甸甸地让婧媛收起来。婧媛手不方便,让天篪把那贵重的东西放进皮箱里,等她腾出手来再去存放好。

天篪放进银元在皮箱里,转过身来说,为了传承香火,我才娶了白菡,实在心里还是你……

一句话,说得婧媛热泪盈眶,她心里生出了无限歉意和内疚,心里骂自己做下了糊涂事。

这时,天篪见她泪流下来,过来吻她。她没拒绝,天篪又抱住她。把她往房里床边拥,婧媛手里捧着那块咸肉却没处放,她说,我手不干净,不干净,弄脏你衣服了……

天篪不再强求,在婧媛胸口的旗袍上缓缓地抚摸了一阵之后,便松开手,让婧媛回过道去做饭,他们两人心里都有了准备,但等早早吃了晚饭,做一年一次的好事……

吃晚饭的时候,本家一个兄弟突然过来叫天篪过去吃酒,并说是道上还有几个朋友来访。这个兄弟是在不远的小集上摆肉案的,有时也杀大牲口,但多半杀猪宰羊,和他朋友的也都是一类的人,听听说话,闻闻气味,就知道什么脾气,什么性格,痞不痞匪不匪的样子。

婧媛向天篪使眼色,不让他和这些人来往,但天篪想,你可以得罪君子,不可恼了小人。越是这样的人,你越不能恼了他的性子。横竖还是本家兄弟,不喝他的酒,有一天找上悦来集。你也得给他折长补短。再说,他杨天篪没酒量,但有胆量,他什么人没见过?**,还是中央军?青皮二混子还是三只手?就连日本宪兵也让他过了卡!

天篪随那位兄弟去了,婧媛一个人冷冷清清地用完了剩饭,便洗了手脸,又洗了身子,等天篪回来。

婧媛坐在房中,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天篪回来,好在门给天篪留着,她便脱光了身子,换上了那件大红连花肚兜,躺在床上等天篪回来。

过去的时候,每逢婧媛有了爱意,总是自己早早入睡,偷偷地换上那件肚兜,详装睡着,等天篪上床。

天篪往往是回来很迟,上床时,只要见到婧媛穿上这件肚兜,就知道婧媛给了他一个暗示。他便有了心情,把一天的不快忘得精光,赶忙上床,脱下自己的里外衣服,便要了婧媛。

他们结婚之后的几年中,正常情况下,天篪主动要婧媛,而不是婧媛要他,因为天篪的规律是隔日一次,还没等婧媛需要,天篪的爱又覆盖上了前一次,这样就没有婧媛主动的机会。

婧媛的要求,往往是在天篪连日心繁意乱的时候,不是生意上遇上麻烦,就是什么别的事,整天怏怏不乐,便也冷落了婧媛。婧媛的周期也不是很长,最多三五天,她便想要了,她也想通过自己的身体抚爱去熨平天篪的心结。于是在这个时候,那件红肚兜便更能挑起天篪的**。

女人的身体是无瑕的美玉,美玉再纯洁,又似乎少了点缀,只有穿上这肚兜,半掩半露,才是美玉上添了装饰,更有了剌激的美艳。这是天篪先发现的,发现之后,暗示给婧媛,婧媛对那肚兜更是珍爱不已。

婧媛另有一件盛装,那是他们结婚时的妆新旗袍,是一袭白色,婧媛穿在身上,更衬出冰肌雪肤的美丽,那才是天篪的最爱,只是那是一件单旗袍,现在不能穿了。在乡下,她便从来没有穿过一次,一直在她的箱底放着,婧媛想,什么时候,他们能生活在一起时,才能拿出来再穿!

可惜,这一生,婧媛只再穿过一次。却是她离开人寰的时候,那是后话。

婧媛躺在床上,静静地等着天篪的归来,等到鸡叫头遍了,门外才有响动。她忙披上衣服出去开门,又退了回来,因为她脱光身子,而见外面站着的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人,中间的那个是天篪。天篪已经醉得人事不知,是两个人扶回他来的。

那个兄弟把天篪抚到门里说,嫂子,哥今晚跟你做不成好事了!

好在还有明天……想想也就罢了。

第二天,婧媛早早起来给天篪冲茶,做早点。

直到傍晌午,天篪才惺松地起来。起来便收拾东西,慌忙地说,我要走了,今天是十三。明天是十四,十四要陪白菡回娘家,中秋节的礼品还没送过去,这虽只在两条街上,但得郑重地行礼!

婧媛有无限的失望,却又说不出来。便侍候着天篪用完饭,这时又有不少的亲友过来回馈一些土产品,让天篪带回城里给少奶奶尝尝鲜,希望天篪什么时候把白菡带到乡下来,让她们看看,认认这城里的大小姐,也是他们杨氏的媳妇,更是他们乡下族人的骄傲!

天篪知道婧媛听了很不顺耳,便只答应了是是是 ,忙收拾好了离开。

婧媛看着远去的天篪一阵心堵,便噎出泪来。她慌忙退回室内,不想让外边的人看到她的可怜。

婧媛径自走进后室,想坐下来平平气,觉得刚才的东西还堵在胸口,有些发闷,也有些作盘,胸口里像有一股东西要往外吐,一阵心烦意乱,便吐出一口来,什么也没有,又呕吐了一口,还是水样。

婧媛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有吃东西了,她为什么要吐呢?昨天夜里先脱光了身子等,又反复起来,受凉了?也不是,这秋天的气候还不是怎么的冷,难道,难道……婧媛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来。难道她怀上了?怀上了丁大安的种!

第三十二章 晴天霹雳

以后的几天里,婧媛便天天在守着月事的来临。可是那该死的朋友就是不和她照面了。

婧媛也还存有几分幻想,她是一个不孕的女人,在新安镇的时候,一家人把她当个宝,在店里的后室居住,婆婆怕药店的药味薰了她,不能坐胎,专门到月牙河买下了一幢小楼供着她,那时天篪用尽了心机,为她开方服药。祖传的秘方,演手的有效新方,都用了,而且一边服药,一边房事不断。哪个医生在医治不孕症时,都知道叮嘱,在服药期间,不能隔房,天篪自己就是个医生,当然更懂得男人的这把金钥匙,开启女人的锈锁,有时会起到任何药物所不能替代的作用,因此,天篪坚持天天**,企图与药性双管齐上,上下夹攻,打通婧媛的情窃,让她的身体能得到修复完善,再次开花结果。

想想那时也真的难为天篪。天篪白天做生意,晚上还要净身后,才能到月牙河边的小楼上来,不带一点尘嚣,不留一点药气,到这里来陪婧媛睡觉。

婧媛感觉得出来,天篪每次**,都是勉强的,不是出自一种情绪,而是本着做男人的职任,把**当着了一种体力活。这样做起来,没有**不必说,而且一时两时不容易把身体里的东西倾注出来,往往做得很累,又很焦急,便发出唉声叹气,又显得力不从心。

这时候,婧媛除了以肢体上的迎合和抚慰,没有任何好方法,有些时候,不仅天篪想放弃,就连婧媛自己也想放弃。这到底哪天能有希望呢?

一个月过去了,那月经照样姗姗来迟。天篪和婧媛又是满心的失望。一个月的药白吃了,一个月的爱也白做了。

这样一个月一个月地坚持,终于天篪失望了,婧媛也失望了,他们的房事便松懈下来,这一松懈,天篪仿佛像做了过头活,回过头来再让他去做重复劳动,他是一百个不愿意。

从那之后,天篪对婧媛的身体不仅没有了一点兴趣,反而有些害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白小姐出现了。

婧媛想来,她这身体这辈子也不会再怀孕了,说让大安死搅胡缠地这么糟塌了几回,就能怀上,怕是完全不可能的,要不是她又生什么毛病了,她倒真希望自己这时落下了什么毛病,那么从此她的女人身也不是了最好!

这样想着,婧媛又宽慰了些,总之那月经一日不来,她就一日不能完全放心。

这样又过了些日子,眼看经期过了十多天,身体还是一点预兆也没有。又一日,婧媛早上起来,刷了牙,一口水含在口中,漱了漱,一口吐出去,便觉得有了些恶心。再过十来天,她懵了:果然有了明显的妊娠反映。

这该死的大安,这该死的杂种,该死的自己个儿,这该如何是好!

婧媛好不后悔,当时她要是扔掉手里的那块咸肉,或晚上要不是有那个剁千刀的兄弟来叫天篪过去喝酒,她和天篪在中秋节做了一回好事,这胎气不仅天篪说不清,就连婧媛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大安的还是天篪的,可独独她就没有扔了那咸肉,又没遇上好人……

这可怎么办呢?到哪里去打胎?用什么打胎?她都不知道。

在新安镇的时候,自己家就开着药房,药橱里有的是打胎药存放着,那时她是避不得。天篪有时也为别人施过堕胎药方,婧媛看着那些控制不了的女人好羡慕。人家是想不生,偏要怀上,而她是想生却又怀不上。因此,她不注意哪些是堕胎药。没想到现再她自己又想堕胎了,自己家的橱子里有的是这种药却不能施用!

这可怎么是好?每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用手抚摸着渐渐有了感觉的小腹,便不顾一切地用枕头在上面摔打。她要打死这个杂种,让他堕下来。过了几天却一点反映也没有。

白天,那混头大安得了中秋节的东西,也不再来了,婧媛这里虽是农闲,也没有什么事了。婧媛便捡起扁担自己到杨河去挑水。

她从杨河里挑水,来回有半截田的路。她有意不歇,咬牙坚持把一担水挑回来,倒在瓮子里,又去挑第二次。她想通过这样折磨自己,折磨自己的腰身,让那杂种在肚里坐不住,好堕下来,可是尽管她做得腰酸腿累,那杂种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稳稳地在她的肚子里睡着,好像是一个前世的对头,既然寻上她了,就要把她整死!

这样想着,婧媛就对她腹中的胎儿有了怒恨。她真的不当她的骨血,而把他当着一个催命鬼。她便把枕头放在床角上,用小腹去顶撞。却不知枕头滑落,她的小腹便撞在挺硬的床架上,使得她疼痛得差点昏过去,回过神来,她认为这次能有效果了,竟不知,她撞上去的部位,不是小腹,而是骨盆。

那生命依然在她的腹中快活生长,并且把她的小腹一天天撑大隆起,她用手一摸,那胎儿已经成形了。

随着腹中的生命开始成长壮大,婧媛的心病越来越沉重。她知道必须在年关前打掉胎,否则到了年关,天篪还要带白菡下乡来,给族长们拜年,到那时候破了相,就只有死路一条。

婧媛想了多少办法,也做了多少尝试,却还是不见效果。说着又过了月余。人一圈一圈地瘦下去,那小腹却一天一天地隆起来。婧媛再不敢穿收身的旗袍了,好在进入了冬季,身上加了衣,别人看不明显,院子里又很少有人来,这事便还可以有两日计划,只是一天天走近年关,纸包不住火,到底怎个是好?

婧媛便想到了死!

这次想死,婧媛没有了那次被大安缠得不可开交的留念。那次想死,只是为摆脱大安的纠缠,死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因此也就有了反反复复的顾虑,也就有了再三的自我推托,最终还是熬了过来。

现在大安仿佛是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错,虽大安不来打搅她,纠缠她了,大安在她肚里却种下了祸秧,在接替大安纠缠她,这次纠缠却是真真要了她的命。

既然这前世对头到了,婧媛也愿不得别人,怨则怨自己,一时不守妇道,做下了天理不容的错事来。她只能把这苦果自己独吞,把这丢人现眼的事情,一同带到阴间去。

婧媛选择了自缢。

婧媛摸出了自己束腰的丝带,系在门楣上。她试了试,又把那丝带解下来。她怕自己死了的样子不雅,没有丝带缩腰,怕自己挣扎了会脱出下体,死了再丢人现眼一回。

婧媛觉得她剌绣的那条帛巾太好了,因为那是她倾注了半生的情和爱,她死在那上面,也算临终时还能诉说一次对天篪的渴望。然而那帛巾她已作为生命和爱情的信物,交给了天篪带走了。

婧媛还是用了一根大安搓的绳子。她想是这混头害了她,就用他搓的绳子也好。最后,让他知道是他的绳子害了她,她死的时候,也让他心遭受一次折磨。

婧媛折了那一节绳子,在手中捋了捋,很是结实,能承受她的一具尸体。她想,这根绳不管吊到她多久,怕也不会挂断,让她永远站悬着,不沾人间泥土,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婧媛最后叫了一声天篪,又叫了一声春儿……泪如泉涌!

那一夜,外面刮了一夜的秋风,院子里落满了秋叶。那玫瑰花不仅失去了春天妩媚的花朵,而且连残破了的叶子也荡然无存,只落下光秃秃的枯枝在风中摇曵,然而玫瑰丛旁边的那簇金丝菊却开出了异常美丽的花朵,在秋天的早晨丝丝动人!

第三十三章 失露天机

第二天早晨,一个叔叔来敲婧媛的门,敲了半天,终于把婧媛呼唤过来,婧媛没有死。

婧媛在人事不知时,只感到身子往下一坠,原来那草绳承载不了她的身体,断了。婧媛躺在地上就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她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有,便被外边的敲门声唤醒了,她走出去看看,天已经大亮了。

见了天,她才觉得自己真是到了欲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

叫门的叔叔,是来请她喝喜酒的,他的儿子大婚,并且说,还要到城里去请天篪也过来。

婧媛应了下来,就想,这下怎么是好,要是天篪果真回来了,怕就瞒不住了。天篪这次来,能不要她?如果这次天篪还能有人把他灌醉,多好!婧媛又多了一层顾虑,

十一月十六日,杨氏这家大喜事,既请了婧媛,又请到了天篪和白菡。婧媛回乡日久,她的底细已经被亲友们都知道了。婧媛过去在城里的时候,待人很好,乡下的亲友们,听说天篪在新安镇发达了,家里遇上为难的事,想到最后,再想不出办法来,便不惜来回跑上百十里路,到镇上来向天篪求助。

早年的时候,天篪父亲去世早,母亲带着天篪在杨家桥老家过日子,亲友们也没少照顾过她们,多少年后,母亲改嫁秦老爷,后来天篪跟秦老爷学了手艺,成了郎中。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不到这户人家后来发达了,杨家桥的亲友找上门来的时候,母亲和天篪都很热情。那时婧媛已经和天篪结婚了,由于这个家业,都是从她父亲手里传承下来,因此母亲和丈夫,都还十分宠着她。乡下来人称她少奶奶,或者太太。

那时候的秦婧媛,风华正茂,结婚不久,穿着那件杭丝绸素色旗袍,像冰雪美人,乡下来的穷亲戚对她都有些敬畏,但是婧媛也是不幸的女子,早年丧母,青年丧父,心地善良而孤苦。对乡下来亲戚也非常热情,所以那些从杨家桥来的杨家亲友,也很喜欢秦婧媛。

婧媛下乡的时候,开始人们并不太明白,真是以为天篪把她放到乡下来收种百十亩田地。但婧媛住下来,一住就是年把,而又不见天篪常回来看她,这样的事情,让谁都看得明白。一个男人在城里,一个女人在乡下,千山万水地隔着,一月不见一次面,男的不要,还女的不求?这是分明有弯子的事。

后来赶集的人回来说,天篪在城里又娶了小,于是,老家的亲友便明白了,婧媛是被天篪冷落了,可冷落了也是杨家的媳妇,也是天篪的妻子,再说婧媛本人并没有得罪过任何人,乡亲们怎么会不尊重她,忘记过去她所给的恩典?所以杨家桥的人依然还很敬重婧媛,只是婧媛自蔽,不愿和人交流接触,姑嫂妯娌婶婶又和她说不来疯话,人们才少和她来往,但心里一点没拒绝她。

哪家遇上红白事情,也总是少不了要请上婧媛,一般不是特大的喜事,就不到城里去请天篪了,来回那么远的路程,就让婧媛替代了天篪。遇上特大的喜事,又想到镇上去请天篪亲自回来吃喜酒,也给喜事增添风光,穷人就爱要这点面子,说明自己还有一门富贵亲戚!

今天。这户叔叔家办喜事,非要把天篪从城里请得来。还要把城里的少奶奶也请来,让老家人看看,这位大小姐出生的太太是什么模样儿,要知道,白菡还从没下过乡,到老家来过,婧媛也只是见过白菡送给天篪的那把扇子和扇子上的诗,她也不曾见过白菡一面,她们为争同一个男人,在两处小楼,你死我活地自我煎熬过,却并不知道情敌是什么模样,后来同从一夫,却又过之交臂,这让两个女人的心里都有想见又不想见的愿望和尴尬。

那叔叔家的喜事到了,婧媛当然过去了,人只要还活着,心里的煎熬是你自己的事,面子上的事还得顾着,不能让别人看出来。婧媛便等着天篪和白菡的到来。

这次天篪碰巧出去进货不在家,已经走了三日了,还需要三五日也说不定才能回来。白菡和夏儿在家,夏儿刚过周岁,很缠人,本不打算来赶这喜事,只派人送了另一份礼,并说有乡下婧媛姐姐给代维了便是。可到了第二日正日,这叔叔家又派人来请,说杨氏目前就仅剩天篪一个人,在城里混得有头脸了,二来说白菡太太能赏脸,也给喜事人家再争争光,添一份洪福。话说到这份上,白菡也是心生欢喜,很想下乡来了,便安排管事的照顾好生意,便带上奶妈和一侍女剩上轿车回了杨家桥。

在哄哄闹闹的喜宴中,婧媛和白菡被支客特意安排坐在两张桌子上,别人却并不知道这两人身份特殊的女人,都是十分大度的女人,她们却并不吃醋。但见白菡果然是出身高贵,若春日牡丹,夏日白荷,宝贵妖娆,知书达理。白菡主动离席,代表天篪先给长辈们敬酒,对长辈们礼毕,过来第一个给婧媛敬酒,亲切地叫一声姐姐。

婧媛忙起身相敬。两个女人终于相见了,对视其间,就在婧媛起身时,不经意地一拉崩紧的旗袍的腹下浪文时,白菡就那么多看了一眼,便看出了破绽。

天篪从江南购货回来,来来去去已是一个礼拜的时间,在外面带着重金不敢逍遥,不管江南市井灯红酒绿,青楼烟花连拉带扯,他也不敢造次,等回到家中,把货安排好,一身轻松,见了闺中佳人且媚且娇,便顿感春色溶溶,有了缠绵爱意。入夜时要了白菡。

白菡却是意外地冷漠而不愿意。寻问半宿,白菡才小声嘟哝说,你说心中只有我一个人,那次中秋节回去和姐姐做了几回好事?

天篪说,你说哪了,没有的事。

白菡说,你心里有姐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一年就是那么一两次下乡,和姐姐相好了,与我又有多大干系?我又不是不应你,你干嘛回来不说,不是存心不肯相信我?

天篪越听越觉得不知所云,天篪只记得那次下乡,本想和婧媛行一次鱼水之欢,却让兄弟给灌得烂醉,不曾把夫妻之事做成。白菡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白菡说,姐姐怀上了,又不是坏事,杨家要添丁了,你打算瞒着我多久?

天篪顿觉身堕云雾之中,问问清楚,便一句话也没有,也冷了心头的春意。

这一夜,两人再无话说。

第二天早晨,天篪起来,打了白菡一个关照,便从药橱里包上了两包药,匆匆地下乡。待到白菡连忙起来,说一句,善待姐姐……只见天篪已经走出去好远。

第三十四章 离仇别恨

那一日,日子逍闲得很。婧媛无所事事,便拿出天篪中秋节带回来的那两块布料,一块降紫,一块月白暗花,手抚软缎,甚是舒坦,可心中零乱,栽剪一块,缝了两针,又放下,心想,这衣缝上,不知穿得穿不得了。正想着,天篪就忽然在院子里出现了?

婧媛对天篪的突然到来,深感意外,这日离年关还甚远,天篪怎么突然而至?是城里战事吃紧,还是生意上有变?婧媛木木地站着,手里的针线,不觉脱于地,她看着天篪面无表情,冷若秋霜,已想到了许多的不测。

天篪愣怔了半日,又在婧媛的身体上打量半日,便说,我且问你,你真是怀上了?

婧媛顿觉五雷击顶,天崩地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我的天啦,你让我死吧!便伏地哭成泪人。

天篪终究没有心动,待婧媛气息平缓时,他取出两包药粉,交给婧媛说:一包红的是堕胎药,一包白的是毒药,你把那人害了,再把胎打了,年前随我回悦来集,地也不种了。说完,天篪经自出门,转脸就不见了。

婧媛反反复复想了好久,终于拿定了主意。

那一日,她自备了些酒菜,晚上叫大安过来。说是把一年的帐清了。

大安过来时,婧媛不忙结算,而是起火做菜,要留大安吃上晚饭,说要跟大安说些事儿。

大安心下生疑,又心下生喜,莫不是这女人又想要他了?婧媛一边做饭,一边和大安东一句,西一句不着边际的说话,大安忙着烧火,间或在婧媛小腿上摸索,婧媛也不去理会,任他胡来,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吃饭的时候,婧媛说:这是天篪中秋节留下的好酒,我女人家不曾饮用,专门留给了你,你可要吃足,感谢你给我料理田地这么多日。

大安应了个是是是。

婧媛便把酒斟至杯中后,给自己也满斟了一杯。大安刚端欲饮,婧媛说,且慢,我还有一事要告于你,也让你明白我的心事。

大安不耐烦地听着,眼里已经充满了**。

婧媛说:我怀上你孩子五个月了,你还不曾知道。

大安啊了一声,忙从对面跳起来,走到婧媛的身后,去抚摸婧媛和胸腹,又连连亲吻了婧媛说,我心粗眼拙,不曾知道,不曾知道,说着话,大安生出了无限情意来。

婧媛推开他的手说,我今天告诉你了,让你明白自己做下的事……

大安说,我自然明白,我自然明白,……说着大安高兴地举起酒杯来,看着婧媛要喝下那杯酒。

说到这时,婧媛突然一悟:大安是冤枉的!这根源是因她而起,怎么能把大安白白害死?大安死了,大安的女人,大安的孩子怎么过?再说,一旦明天让人看到,他们同死一室,还不又让人骂他们猪狗不如,为殉情而死,她死后岂不还没还原清白?

婧媛叫了一声:别,那酒有毒!

大安猜疑之间,婧媛说,丁爷,这是我的错,你走吧!你走得远远的,天篪不会放过你……

丁大安走了,丁大安从此不知去向,直到解放后,丁大安才从外地回来,分得土地,过上安稳的日子。

后来到了文革,丁大安摇身一变,由一个雇农出生的穷苦人,在忆苦思甜的大会上出了名,成为造反派的头头。那个时候,再想起杨天篪的毒害,便起了歹意,结果如何,那是本篇后卷里的章节内容。请您慢慢往下看。

丁大安没有死,秦婧媛当然也没有死,她腹了堕胎药,终于一身轻松,但也没有随天篪回城,她已经没有理由再做天篪的女人了。便要了自己的女儿杨春来到乡下,母女相依为命地过日子。

世道大乱,冤家路窄,以后的事情更令人难以想象地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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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广大读者朋友,今天是除夕,一年过去了,本人拙作在凤凰网上发表,能得到您的支持和厚爱,在此向您表示诚挚的谢意,也谨向您全家致以节日的问候,祝您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合家欢乐,万事如意!

本人拙作《一吻性花开》今天已经发完了第二卷内容。从明天开始发第三卷《恩爱情仇》,下面还有二十多卷,正在续写之中,如果您不惜赐教,肯做斧正,希望能多多提出宝贵意见,以便把未成稿的后卷写得多少让您满意些。在此,向您致敬!谢谢!

第一章 梦回路转

婧媛在乡下出了事,比婧媛心里更不好受的却是杨天篪。

天篪不能说一点不后悔,当时天篪就是昧着良心把婧媛遣到乡下的,为的是给白菡腾房。那个中秋节夜晚,当婧媛把自己拟好的休书拿给他的时候,他明明知道婧媛是深深地爱他,才做出了自己主动退出之举,回避到乡下,让他得以和白菡完婚,这本身就是让他感动不已的事。他当然知道,当时的婧媛是十分的不情愿,或者也只是试他的一个举动,他便将计就计地答应了。这对婧媛来说,伤害该有多深?可是他杨天篪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借口,竟然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就默认了,谁知他当时是不是被白菡大小姐的美艳所迷?

在这几年中,天篪的这一昧着良心的决定,一直在折磨着自己。人总是还有点良心的。天篪深深知道,婧媛不是他一般意义上的发妻,婧媛还是他杨家的恩人的女儿。如果没有婧媛父亲秦老先生的拯救,他杨天篪哪会有今天,说不定还在杨家桥的杨庄上,是个穷光棍,不一定比丁大安好到哪里去呢!

天篪回想那和婧媛一起长大的兄妹生活和夫妻厮守的几年日子,不管婧媛在乡下做出怎样令他丢颜失脸之举,他除了后悔却无法对婧媛产生半点愤恨和不满来。反之婧媛在世上的存在,就像源源化开的连苦,洇蚀着他的心,让他永远在白菡身上找不到尽情的快乐!

有时候,当他和白菡春夜**正欢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婧媛来,便一下子蔫了,蔫得令白菡大为少兴而又莫名其妙。白菡问你怎么子?当然天篪是不敢坏了白菡的兴趣,说出自己矛盾的心理。白菡的美貌,白菡的娇声淫滴,白菡在他身下腾挪狂欢,恰恰令她想起婧媛的温顺和默默承受的情态来。

在天篪心里,婧媛永远是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因为婧媛的遭遇和他有其十分相似的地方,他从小丧父,婧媛从小丧母,两个家庭组合在一起,他有了养父,她有了后母,好在养父和后母都是慈祥善良的人,他们便二次有了同父同母的完美家庭感受,接着他们便开始了人生的青春岁月。

那时候,天篪虽比婧媛大一岁,想来当时的天篪真是痴长了一岁。十二岁的婧媛像一棵嫩笋,摇摇晃晃地让人看了担心风吹来会站不稳,甚至吹折了腰。兄妹出去踏青,人家都说婧媛是姐姐。看到小不伶丁的天篪上树抓螳螂,人们担心地问,你姐呢?让他给你抓?说惯了,听惯了。天篪也便常换着叫婧媛姐姐,婧媛也应声响。年轻时的奶奶听着,手就去眼睛里揉沙子,揉出泪来。随口说,我看也像是……那声音流露出遗忘悲哀后的少有温情。

他们人渐渐大了,心也渐渐大了,他们的超出兄妹的情感是在那片桑树林开始的。

上午太阳暖和起来了,天篪在家读书,婧媛一个人溜出来寻找四野开花的黄花地丁,她听父亲说那是一位清热泻火的中药,母亲念着过,这几日便黄有心火,她便一个人出去在荒原上采药。她走到一条小溪边,看到对岸的蒲公英开得金灿灿的一遍。她站在对面看了看四下无人,先把鞋脱了,放出那对小脚丫来。她想涉水过去,采那一遍野药。

她脱了鞋,看看自己一对小脚终于见天了,那对小脚好美,好玲珑呀!她把一对小脚滑在凉凉地溪水中,好不舒服!她闭上一会眼,感受着那缓缓的溪流在抚摸她脚时温情脉脉的感觉,她便有了一脱干净,下去洗个天然澡的**。

天正值中午,野田里没有一个人,岸边又有稀疏的林子挡着,她便回到岸上,坐在一块青石上,一件一件脱下了衣服。当她脱下束胸时,她就看到了自己挺起来的一对**。她像是第一次在这白昼下看到了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大成人了。那对**,就像两只白瓷小盏,扣在胸上,摸上去软软的,里面像塞满了棉花。她又脱下裤衩,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小腹下,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了绒绒的细毛。她就想起了混大姐们的几句顺口溜来:十四五奶奶要起鼓,十五六花开红焯焯,十七八看见毛匝匝,十**,裆里毛鬈鬈……下一句更难听,二十没毛就没毛。想着,想着,她脸红了,心跳了。

婧媛赶紧向小溪深处走,小溪很浅,她坐下去,刚好能满下她的裆,可是两个大**,还半飘半沉地在溪水上被小溪流冲得一晃荡一晃荡的,她觉得很舒服,也很差赧。她想尽快洗洗身子,回到岸上穿衣服。溪水越深,水越凉,她便坐回到岸边,坐到岸边浅水中的一块露出水面的石头上,用手抓着水往身上淋,一淋身子一缩,人一哆嗦,水珠便从她雪白的肩上流下来,流成水线,穿过她的乳沟,清淋淋地滴在小溪里,小溪便一路青青地流淌开去。她就知道这天虽然这么温暖,让人出汗,可河水到底还没到能放开身子洗澡的时候。

洗了一会儿,她觉得脚痒痒的,她轻轻地把脚提起来,就看到了水下的小鱼,在她脚趾周围游来游去。她用手去抓小鱼,小鱼就跑了。她把脚又放到水中,等了会儿。那水下的小鱼就又游过来咬她的脚。她就这样又被水鱼恋了一会儿。

突然,嗵地一声,有个大鱼在溪水里跳起来,她吓了一惊。又不像鱼。这溪水里从来没有会跳的大鱼?她就坐在石头上,等那大鱼再跳。她等了好大一会,大鱼还是不跳。太阳晒得她皮肤有些发烫了,她自己就像一条大白鱼,怕是水里的大鱼跳起来看到她,早就游走了。正在这时,水上又嗵地一声。她看到了,不是大白鱼在跳,而是岸上飞来的一块石头。她惊叫了一声,没处躲藏,赶忙穿上裤衩和束胸,双手护在胸口回到树林边穿衣服。

婧媛穿好衣服,回到岸边,没有人,再向那片树林里看去,便看到天篪坐在那打草戒子。

婧媛说,你偷看我洗澡?

天篪说,你洗澡有什么好看的?我没看。

婧媛说,你看了!

天篪说,看到了又怎样,一条大白鱼!

那时候天篪仿佛还没有开窍,他真的对女人没有一点感觉。他是读书累了,出来找婧媛画画,见不着婧媛便找到了这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才是一场春梦!

那时候,天篪和婧媛兄妹在一起天天都是这般做着青春幻梦,可那时他没有一点现在回忆时的这般美好。

天篪说,我背你过小溪去吃那边的桑林里的桑枣好吗?那边树林里的桑枣全熟了。

婧媛说,早知道我就自己过去了,不用你背,我怕你背不动。

天篪说,水不深,我能背你,我是男子汉!

婧媛笑了说,我是你姐呢!

天篪说,鬼,我迟早要长过你!你是我妹!

他们来到小溪边。天篪脱了鞋,先把鞋甩到对岸去,然后挽起裤管腰弓向后,等婧媛上他的身。婧媛哧地一笑,跃上天篪的后背,天篪腿晃了晃站稳了。婧媛两手从天篪的锁骨上绕过来,勒住天篪的脖子。天篪便在明净的水下看着鼓浪的石头一步一步向前走。

走到小溪中间,水里的石头看不到了,脚下便一深一浅地踩不稳。流也激了。婧媛的腿垂下来,点着水面了,湿了腿尖,脚趾凉凉的。她连忙将腿往上缩,手也勒得更紧了。

天篪把手背过去,抓住了婧媛的两条大腿,柔柔地勾在手中,那是他第一次用手抓住妹妹青春的肌肤。他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来。

天篪说,别笑了,你要把我勒死了,我气喘不过来了。

婧媛还是笑,笑得天篪站不稳,身了一晃一晃的。天篪说,你把什么东西垫在我的背上了?不能拿开去吗?

婧媛说,我手搂在你脖子上了,刚才掐了野花也扔有岸上了,你背上什么也没有呀!

天篪说,我不信,明明有东西垫在我背上。走到岸上,天篪把婧媛放下,指着婧媛饱满的胸说,还说没有东西呢?不是藏在这里吗?他伸手摸了一把婧媛的胸,就摸到那软绵绵的**。

婧媛去了一声,打开他的手,脸也红了。从此他们就有了深一层的感觉。

他们长大了。

两人走过洋槐林,前面有一片低矮的树林,那便是桑林。

桑树的枣子,有的已经呈了紫黑色,落在地上,有的圆圆嫩嫩地挂在桑枝上。天篪爬上树去,把上面没有给人吃过的树枝压下来,让婧媛吃。他自己一手攀着树梢摘上面熟透的吃 。婧媛双手吊在树上,伸着下巴,尖起嘴在桑叶间,选着那深紫色的桑葚。

一会儿,两人吃够了,一对视,扑哧笑了起来,原来两人都长了黑胡子。

天篪说,到小溪边去洗?

婧媛说,你帮我洗洗,我再帮你洗?

天篪说,到小溪边洗呀?

婧媛说,就在这洗……

天篪说,在这怎么洗?没有水?

婧媛说,你用舌头舔呀!她笑了,像是逗他。

天篪说,洗就洗!

婧媛就站定在那里,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天篪。天篪一步步走近她,当天篪伸出舌头,去舔她的唇时,她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他们的初恋。

今天回忆起来,历历在目,令天篪十分心酸。

如今,婧媛一个人带着杨春在乡下,死活不再到新安镇上来,一想起来,天篪会一阵阵地心疼!

如今,他天天有白菡陪着,白菡对他又有那么好吗?他总忘不了过去的婧媛,总把白菡和婧媛放在一起比较。比来比去,这大小姐纵然有许多好处,但也有许多令天篪不如意的地方,比如……

第二章 大家闺秀

大家闺秀自有大家闺秀的非凡气质,固然也有大家闺秀说一不二的大小姐脾气。 若是天篪早知道白菡曾为顾客的一句戏言,买卖不成竟随手摔掉了价值一百五十块大洋的玉麒麟,细想想,这种女人纳为妻妾,一时抱得美人归,怕一年三百六十天下来,有的是忍气吞声的时候。

可不是吗,天下女人都一样,不过天下女人的骨子里又都不一样。这怎么说呢?

先前说过,男人和女人的婚姻匹配,其根本关系就是建立在牝牡锁器的求合和床第之欢的和谐协调上,这是基础。没有无性的婚姻,更没有无婚姻的家庭。爱情是以婚姻为载体,婚姻的最初组合,是建立在可能达成的双方地位品行外貌,以及家庭和个体在社会中影响等诸多因素为基础之上,其一是为生活与生存,其二便是为天长日久的性。性的幸福和谐与否,直接决定着夫妻的生活质量,也决定着是否能升华为爱情,现在是这样,过去亦如此。所不同的是,今昔的男人和女人,在婚姻问题上的所受时代家庭观的制约而导致的地位不同,自古形成了女人在婚姻中明显的奴化现像,让女人学会了极其坚韧的耐受能力,才使得封建式的婚姻家庭有相对意义上的稳定性,岂不知,这种文明家庭的造作诞生,伴随着多少女人的屈服和心酸泪水。现在说是男女平等,从一定意义上说,也是男人和女人的性要求,性喜好平等了。过去女人是供男人娱乐的工具,女人是供承传香火的包衣和机器,女人的性要求,性取悦只能在男人需要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些满足,多半是在渴望和等待中煎熬。现在的女人则大不一样,现在的女人有其同男人一样的性要求。换句话说,**是互相合作共赢的事,女人已经不是单一的生儿育女的造人机器,是性愉悦的副产品,是一项成果的印迹和标志,也正是由于多出了争取性幸福的主动者,因而才导致了当今社会离婚率的逐一上升。

这一现象的出现,虽然给一些性愉悦后留下的性产品带来了一些情感残损与物质生活不幸,但实实在在地革除了人类的取性意识障碍,提高了社会家庭的性幸福指数,也提高了现代婚姻的含金量。

然而,在杨天篪的那个时代,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用之即取,弃之即闲,比如婧媛就是;反之,又不是天下女人都如此,那得取其本身的价值,又比如白菡。

刚才说过,天下女人都一样,是指女人对所属从男人的性要求都是一样的。或者女人对自身的性要求都是一样的,因为这来自人体本能需求,人体和所有动物体一样;又说天下女人的骨子里都各不一样,那是伴随着单一女人的身份和地位以及自然形成的性格迥异而表现出来对性取悦喜好又不一样。这点又使天下女人所表现出的性行为性要求又千差万别,个中异彩纷呈,便让男人们在长期的夫妻生活磨合中学到了不少学问——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所以说,一个女人是一本书,一本天书,就是这道理。

要想读懂一个女人,细心的男人打开第一页,便要好好地揣磨女人的性喜好和性作态,为之付出的努力既是艰辛的,也是神密而丰趣的。

从新婚一开始,杨天篪就感受到了白菡的性要求与婧媛大不相同,就像走惯了一条路,突然转了向,明明知道风景依旧,却又全景陌生,女人还是女人,**还是一样,床第之欢,却又是一个女人一个味,一个女人一个要求。

在与白菡**的宽广领域里,白菡却再不是秦婧媛的那般正来顺爱和同样的逆来顺受。此其一。

天篪给白菡的开苞,充满了神秘而迷幻的色彩。

白菡是个情窦蓬开而未开的处女之身,日积月累的情绪等待如一股暴涨的洪水,涌向堤坎,期待着山呼海啸般的渲泄。而天篪恰恰相反,天篪是个有了性经验的男人,他不想一下子揭开这层神秘的迷纱,或者说天篪更想把这美妙的时刻延续到可能最长的极限。这样他们一个在迫不及待的渴望中,一个在漫条斯理的玩赏中把初夜弄得一塌糊涂,差点造成不欢而敛。

白菡的婚嫁,也礼遇了同婧媛一样的大娶过门仪式,宾客离席走散,天篪匆忙回房的时候,白菡虽还心平静气地坐在红烛之下,做出大家闺秀的矜持样子等候,但心早已嗵嗵地跳过不停,她巴不得一下子尝鲜果。

天篪却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拨亮烛光,才开始为白菡宽衣解带。天篪首先取下白菡的红翡翠滴珠耳环,又为白菡青丝上取下鎏金穿花步摇,拔出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和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白菡精心盘拧了两个时辰的回心髻便如黑色的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天篪一寸一寸地抚摸着白菡的青丝秀发,像握着一团团温柔的梦。而白菡早已有点不耐烦了,她巴不得天篪一下子把她脱光,好行儿女之欢,但她又恼不得,急不得。她再怎么急,也要守住性子,不能有失一个大小姐的自尊。她便慢慢地等待着。

天篪抚摸了一会儿,开始拉起了白菡的衣袖,白菡以为他要给她宽衣了,便自行抬起臂膀来,露出了腰间的丝带。白菡今天妆新穿的是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下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一条粉霞丝带缠住腰腹。白菡抬起臂略略闭上杏仁目,等待着……

天篪却没有去抽那条粉丝带的盘缠活结,而是抓起了白菡那柔弱无骨的玉腕,为她一颗颗取下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又抓住白菡细腕上的白银缠丝双扣镯,弄摩起来……

天篪记得他为白菡第一次诊脉的时候,他只敢把两个指头按在这玉腕上,当时他很想去抚摸一下那雪白的手腕,想不到现在这手婉便在他的掌中,可以任意抚玩了。他已激动不已。

白菡在漫长的等待中,天篪终于在她的嫁衣外边抚摸够了,才为她正式宽衣解带。

天篪缓缓地蹭下身去,为白菡脱下了仿制的五彩玄女靴,露出了白菡粉色的足衣来。然后天篪将手顺着白菡的小腿,伸向白菡的裙子里,摸到了足衣的开头,便轻轻地反捋下来,白菡的一双嫩嫩的白晶晶的小脚便露了出来。天篪忙不迭拾起左脚来,以口试之。白菡的脚提了提,没有挣脱掉,也便随了他去,索性不管了。她这时有了切肤的感觉了,只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液体往下流涟,她知道自己体液已经流下来了,她更是急不可耐,而天篪完全没有要她身子的意思。这时白菡便开始真的有点生气了。

待天篪把白菡的小脚吻了个够,为她脱下广绫长尾鸾袍和瑞锦襦裙时,白菡的身体上便仅有那裹肚的抹胸和下面的亮纱内裤了。这时候,天篪自己才开始脱衣服。

白菡不声不响地躺在红绫锦衾中,脸上一阵阵涌起潮红,心便颤巍巍地等待着天篪快快地为她脱下身体上的亵衣,她已经是煎熬的感觉了……

天篪也很激动,他巴不能一下就匍匐到白菡的身体上,让自己尽快地进入。可是他很想待看清楚白菡的玉女身之后再进入。

他和婧媛大婚的时候,后悔没有先留意婧媛的女儿身印象,待到做了爱之后,看到了婧媛身下流出的殷红,他才知道一个好端端无暇之玉被他在懵懵懂懂之中破坏成了零星的碎瓣。一个男人人生中很少有第二次机会,往往第一次又在蒙昧中错过。今天天篪难得有这第二次机会,他便想看清楚白菡的女儿身之后,再去破开那珍贵的花瓣。

天篪又挑了挑灯烛,红烛跳跃出悬移的火焰之后,咝咝地燃得更亮了。天篪解脱下白菡的抹胸,又脱去了白菡的亮纱裤,白菡便把整个女儿身一丝不挂地呈现在天篪的眼前。

天篪依然像初婚时对待婧媛一样,从发梢一路吻下来,吻过白菡的额,吻过杏仁眼,吻过桃花般的双颊,吻过她的唇,便一路吻下来,最后叼起白菡红玛瑙一般的**,噙住,吮紧,撮起口提拉起来,摆动一下,白菡的乳便晃荡出迷人的风光。

白菡早已承受不了,便呻吟起来,她伸手到处抓摸,抓住天篪身体的一处,又抓一处,不知如何是好。她轻声呼唤着说,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谁知天篪劈开了她的双股,却不是要拿玉茎进入,而是逆转身来,把一个屁股下的裆罩在了她的脸上。白菡躲过脸,天篪的那玉茎便悬挂在她的腮旁,而天篪已经在她的私处,仔细地翻找她体毛下的那盛开的花心了……

白菡顿觉一股闷气堵在胸中,她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她早已受不了了,却没想到丈夫竟这般拿她身体作贱,是要亵渎她不是?白菡一气之下,猛然地挺了过身,把天篪推在一边,自己坐起来去摸刚才被天篪脱下的一件件衣服。

她说,今晚你要戏弄我不曾?说着,白菡便流下泪下。

天篪慌了手脚,知道自己只贪图追怀美好的记忆,而忘了白菡的感受,便说,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不想一下子把你最珍贵的身体破坏,想把它看透,记在心里,记下你美妙的女儿身……不想是我伤害了你!

白菡说,这一个时辰,你羞死我了……

天篪说,我错了……

说着,天篪拥着白菡躺下,才开始做新婚大事。

天篪知道第一次白菡会受不了,他便缓缓地进入白菡娇柔的身体,岂不知这个时候心疼女人却是要了女人的命。因左一次,右一次不能进入,使白菡非常的不耐烦。天篪怕白菡又要发脾气,便一狠心,高高抬拱自己的身体,然后扑下去,将玉茎直抵花心,便觉有一种春笋破土的感觉,谁知白菡受不了这般的疼痛便双手在天篪的背上又抓又掐,待到一阵忍受下来,天篪的背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

从此她们的房事便一直不能很好地协调。

第三章 落霞柔情

天篪与白菡**,大不如同婧媛。

过去天篪同婧媛**,没有任何顾虑。在天篪的心里,婧媛是他的女人,他什么时候需要婧媛,婧媛都会随时接纳他。

有的时候,天篪有了要求,即使处在婧媛的情绪睡眠期,婧媛也会佯装着愿意接受的样子。但是天篪在行房时候的接触感觉上知道婧媛是不愿意的。如果婧媛自己也愿意,或者情绪甚佳,他会感到婧媛的身子很有力,收缩得越来越紧,而且是从里到外一样地裹缠着他的阳器,他玉茎进进出出,处处受制,处处不顺,像被洞中的活物一口口地吞吐着,并且还感触到互相软骨滑进滑出时摩搓的声音,像是拨动古弦,又像折断嫩枝般脆响。如果婧媛是强打精神的附和,则是刚进入时刹那间的有些紧凑,进入深部恰似深海捞月,茫不见底,那是婧媛提足精神在应付,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激情,一旦射出,婧媛便总要吐出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并不从容的任务。

天篪之所以一直惦念着婧媛,是他不管从哪一方面想,都找不出婧媛有半点不是来,就连这**,她也是做出了奉献来。

而白菡却不同。

白菡过门,是举行了一种婚姻的形式,确定了花柳移栽同园的过度,待到满月之后,白菡便回了娘家居住,一是为那边的生意,二是为了那边的二老。这样也好,他们不能夜夜同榻,这夜夜的思恋便隔日就难以承受。互相抑忍着,那情感便多了一层虚拟的想象。

可男人与女人不相同的是,男人的性要求周期短,女人的性要求周期相对长一些。男人的性要求往往是被什么事一触动,说来就来,而女人则是要有一个酝酿的过程。也就是说,分居两处的夫妻,往往是男人要得勤,想得多,女人迟沉而求得少。这样往往是天篪先主动,过去要白菡,却不一定是白菡想要天篪的时候。

天篪在那边说了话,说了一些隐暗的意思,白菡聪明却装着听不过量,天篪便只好悻悻而归。那一夜,天篪抑忍不了,便想起婧媛来,又是一夜的难眠。

受了这样折磨,天篪便发起狠来,坚决不再过去要白菡,在这边的店铺里忙完一天,关好门,邀上三两个朋友出去小酌,有了四五分的酒意,或去牌楼,或去宝局,或去戏院。别人不知道天篪做东是哪等的兴趣,只管陪吃陪喝便是,只有天篪自己知道是在消磨晚上的时间。他在心里憋得好笑,他就是以这种放荡的样子在心里折磨自己的女人,让她在那边丁字街的深闺里无缓无顾地难受。尽管白菡一点也不知道他在作贱自己,但天篪就觉得作贱自己就是对白菡发泄的一种欲得不能欲罢不得的愠怒。

他知道,有许多的良宵就被他们这样死扛着面子白白度过了。他满心想自己放下面子,到白菡那边去,吃了饭,上了她的小楼,丫头碧叶会心领神会地为他们准备了沐浴的温水,还会在白菡的房中悄悄地洒下些花露香水,更会为白菡准备好脱换的内衣,然后会反掩上门,一去不回来。

那时候天篪只要坐在白菡的床榻上,不用说一句话,白菡也不会问他再走与不走,怪就怪他每到这个时候,总要说一句,那边的店我有些不放心……他是希望白菡说,有徒弟们守着,有什么不放心?这样他就好留下了。可偏偏白菡不说这路话,却说,要是你不准备回去,为什么不安排好?

给白菡这一个反问,天篪便想留下也不好留下了。他便下楼要回来,弄得碧叶反而跟在后面干着急,回去又抱怨小姐说,我白为你们操心了,那半瓶香水白洒了!

白菡说,你看他那脾气,是像真想我了吗?

碧叶说,姑爷不想你为什么要来?

白菡说,来了为什么又要想那边的事?分明扫我兴?走了最好!

这样两人在两边又是一夜的睡不着。

回去之后,天篪就想到了婧媛。过去他不管什么时候到月牙河边婧媛的小楼上去,婧媛从来不问他从哪里来,还有什么没做好的事。来了干什么?男人来了就是要女人。女人哪能扫了男人兴?婧媛便忙着给天篪找内衣洗换。这一举动,分明告诉天篪女人是在欢迎他,积极地接受他,要不女人为什么为他找内衣呢?

婧媛为他找好了内衣,放在一边,便自己先去沐浴。

女人的沐浴,会给男人一个强烈的性信号。所以现代女人也常常延袭了这一个作法,如果你和他分手时,或者在通话时,或者在问她在做什么时,她只要说我在洗澡,我想洗澡,我去洗澡了,我每天总在这个时候洗澡……这是再挑逗男人**不过的了。

婧媛沐浴出来,带一股体香披着一件肉感的纱衣,从天篪身边偏移过去,进了卧室永远不再出来。天篪便心知肚明,快快洗浴入室,恰见婧媛已睡去。他知道那是婧媛在假寐,是在等她。他便从容上阵。自始至终,婧媛也不会挣开眼睛,只在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滋润,他只能从婧媛一会儿紧锁,一会儿舒展的眉头去猜测婧媛的感应波澜。

而白菡则又不同。

白菡和天篪**,多半是眼睁睁地看着天篪,让天篪感到像一个主人在鉴工,唯恐天篪做得偷懒。有时还会发笑,那笑令天篪很失望,又有些猥琐的感觉,从那不经意的一笑中,天篪看出了白菡的大小姐身份来,她像有些瞧不起天篪的出身,当然白菡没有说过。日后的多少年里,白菡曾偶尔说过一两次,说她若不是年龄大了些,怎么会做他二婚?就说是奶婚吧,才差不多。还是差,差多少?白菡没有说,这分明是说他杨天篪与她白菡有些不匹配。

这不能怪他,是她用诗勾引了他的。白菡说,我就说说,你也当真?这是后来的话。

有时天篪能控制住,到底白菡控制不了,为什么呢?要说守贞,守洁,男人到底是守不住的。男人急了,可以自慰。女人也可以自慰,却是火上浇油。现代人误导女人自慰,制造出种种无生命的女用性器来,为兴出一门生意赚钱,却是把孤独的女人往死路上推。岂不知男人思念女人,就是那一点体液作祟,挤出那体液来,便心平气和,一夜好觉,女人却做不到,女人必须要真人实物抚慰。所以白菡到底还是拗不过天篪。

待到天篪下次再来,白菡便早早表现出柔情密意来,令天篪又生出了疑惑来。

天篪对白菡表现的态度越来越弄不懂,像走近了女人设置的烟花粉香的迷宫,处处花香,处处山水,摸摸又是虚无缥缈的。白菡情感浮悬给天篪造成的梦像早晨的秋霜,在烟霞初现中忽而消失,白菡的柔情,不像是出自内心情感的积淀,像秋风在水上做作出来的波澜,风过即止。天篪怕是白菡又要戏他,他主动气粗起来,越是白菡硬要挽留他,他便越坚持要走,说出了一大堆明天必须要参加朋友的礼仪或什么必要的事情,白菡明明觉得他在努力说谎,说得藏头露脚,白菡一生气说,你去,再也不要来了!

白菡哭了。

白菡一哭,样子十分动人,再也没有了大小姐心高气傲的神态,一样的小鸟依人般让天篪顿生了怜香惜玉之情。

白菡的哭,准确地说是一种被揉皱起来又花朵绽放,便会无法恢复原来的完美,散下一地春红。白菡一哭,不仅样子十分动人,而且声音也是无与伦比的美妙。天篪知道,女人的哭,不是一种悲伤,是在打发那求之不得欲的无奈委屈,哭是一种释放,失放完了便是二度花开。

岂不知,白菡的这种心里逆转,又犯了大小姐的脾气,这要天篪付出加倍的努力。

天篪便和她说话,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还要怎么样?

白菡还在哭。她坐在那里,肩一耸一耸的,没有多大的声音,只有吟吟的低唱,像秋夜的鸟鸣。天篪不敢说是一首民间小曲,至少是二月小溪在流淌。他听着她的声音,感受到一个大小姐被征服之后的喜悦。他知道他只要一使手段,她就会乖乖地就范。

可是也有天篪无能为力的时候,由于他玩得过火了,让白菡真的感到伤心了,白菡会越哭越狠,由先前的佯哭取闹演绎而成被真正欺负了的委屈,她哭着哭着便要甩东西,这个时候天篪便慌了手脚,再用语言说劝,已经无济于事。

天篪便拿出男人的最后一招来。

第四章 风信传情

天篪对待白菡的最后一招,对一般女人都使得上,您听了可以回去对您夫人试一试,可千万别说从这部言情小说里学来的。不过要提醒一下,这里有爱情基础和把握火候的问题,做得不好,那将会适得其反,真是火上浇油了。那时您可别乱怪,我只将天篪的做法说来,仿得好与坏那是您自己的事,可别怪我。

天篪到这时候,便什么话也不再说,只将使上男人的力气,把女人做了便是,就这么简单。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你想想,凡事都要追根求源,白菡开始是怎么生气的?是为了得到性满足而被天篪凉了。这是她的初衷。后来她之所以发脾气,是一退再退,一忍再忍,其实女人在这方面主动要,已经是很失面子了。你让她一失再失,而不恼羞成怒,让你三两句哄好了,面子哪来?如果你强行做了她,她目的达到了,还又有面子了,她还会生气?

所以天篪把握了这个火候,强行把白菡按在床上,尽管白菡显出万般不从的样子,但从她反抗的力度上,你一定明白她一点也不坚决。打个比方,即使无缚之力的女人,你若强取她,她反抗起来,会有不相称的体力表现出来。而自愿的女人反抗,只是为了给自己面子的掩饰。一旦当男人进入了她的身体,她便把反抗逆转为迎合,越怎样的反抗,便溶化成怎样的迎合。

其实这是天篪的一种学问。**之前,如果平铺直叙,会因为过程波澜不惊而显得毫无意义。因人为地设计了些障碍,便会觉得到达目的地后,走崎岖之路远比走坦途有意义得多,一样的道理。

上面说过,这里有个火候的问题,当然了,如果你没有把握,最好不要这样的曲折铺垫,做不好,把好事完全弄砸了,倒不如一帆风顺的好。没有更多的乐趣,倒也有同样的收获。冒险不是傻瓜都可以选择的。

天篪要了白菡,白菡会在一阵**之后,完全被天篪奴化了一回,那时候,夫妻的夜话便贴心贴肺了,人也近了一层。

就是这样,从结婚之日起,以性生活为契机,慢慢地在日常生活中磨合,走向统一和谐。人们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意思是说,夫妻二人,时间长了,便成为一个人品,一个风派。于是人们便说,他们最初的选择是对上门了。其实并非如此。两个男女,从一开始结合成为一个家庭,除了有异性的相吸之优越条件而外,怎么能相一致呢?

男人与女人性别不同本来就有性格的差异,这样说吧,如果一男一女,没有性要求而长期组合在一起,两人是很难相处的,远比同性的两个人要难处得多,因为男人和女人在性格爱好上大不一样。正是因为他们有天然的性纽带而忽略了双方的许多不适合的地方,把不适合的地方化为迁就和认同,夫妻才恩爱地走过来。可逐日走下来,时间长了,那许多不足又像是自己与身俱来的缺陷,就像是天生的残疾,你总不能因为手不美就剁了手,脸不美而换了脸?因为你少不了你选定的配偶,也就理所小当然地接纳他(她)一起带给你的缺陷,于是天长日久,取长补短,这便是磨合了,磨合之后,两人合而为一,便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殊不知每个家庭在这或多或少的磨合时间里,会发生多多少少大大小小的故事,事后连自己怕也说不清。

但有一点一定是明白的,那就是每个家庭每一对夫妻,都有独一无二的**习惯和**方式。您可别以为那些毛片上的是真经,笑话,谁的秘诀会公开出卖?

不信你问问看,就说一个姿势,也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同。你别看都片上的百般花样,那是为营利的产品,不是真正可以适用。适用的一种姿势,您可以选择,选择好了固定下来,经常以这一种方式使用,做得多了,也全应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俗话。这不是说**可以像唱小曲那样方便,是说你次次都试用同一种姿势**,做惯了便会感到,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得心应手。比喻你用的是男上女下,你换过来只是为了出花样,一点效果也没有。再说,就拿侧位做,更好说明这个问题,你做惯了左侧位,再换右侧位,你就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般的可笑,好像肢体器官都变了,又像是换了别的人一般的生疏,其实一点没变,只是换了一种新体位不适应而已。

所以,您在选择**方式和姿势确定下来时,一般不要轻易改变。

说到天篪和白菡,他们都有不同的喜怒哀乐,越有长处的人,就像多出了棱角,磨合起来更需要长时间,有的人就因为过优越了,才使婚姻常常受制。

这也正验了一个道理,优越的人这些优点就成了磨合后的硬伤,硬伤多了,惦量取舍,便觉得不划算,倒不如重新选择志趣更切近些的去结合,这样就出现了越优秀的人越没有完美婚姻的现象。

白菡和天篪,最担心的是怕走不完这个磨合的过程。于是他们都互相努力适应对方。

有时并非是天篪对她有意怄气,而是真有事情缠身缠心。天篪那时正在和八路做着消炎药的买卖,提头过路的风险,令他小心谨慎。

人的**淫逸绝对是闲情逸志之时的事,一旦忙起来,没人不是先要命才要性,先要钱,才寻欢。所以有时天篪是真的不快乐,不快乐也便想不起取乐的事。

然而白菡却并不知道。

白菡家业正常经营,一批货出手了,盘点生意,或多或少有些盈余,父母虽年迈,倒也健在,心一旦放松下来,便切切需要天篪了。她便令丫头碧叶过来。

当然碧叶是知道小姐心思的,让她说话的分寸碧叶不用白菡口授,便会把白菡的心事表达出来,而又不伤主子的自尊。

碧叶来到月牙河这边,看到天篪,莞尔一笑。天篪顿时会回想起多日前碧叶过来给白菡打药的情形来,他真希望碧叶能一如既往地给他带白菡的情诗,不是写在药单上,而是写在白菡的丝娟上,可是碧叶这次没有,下次也不会有。白菡那会儿给天篪的药单后面赋诗,实在是一种富家小姐表达爱慕的一种独特方式。理解正确了是示爱,求爱,理解错了,则是寓意诗,不伤面子,多了雅致。那时是一种捉磨不透的心情,有了那份心情才有那份志趣。现在不同了,说穿了,就是让丫头过来叫姑爷过去行乐,是女人要求男人过去行夫妻之事。哪还有当时的做诗兴致?

为什么想得到的事,又往往不好从口中直接说出来呢?这就是性文化,很值得探讨。

碧叶过来,指山卖磨地说,小姐让您晚上去……过去干什么?碧叶有意不说下文,看天篪的反应,聪明的丫头会从天篪瞬间的脸色判断出天篪的内心反应而回去秉告白菡。

若是得到喜讯,天篪愉快地欣然应允,碧叶回来会说谎,逗白菡,顾意说天篪不愿来,最后再告诉白菡真相, 令白菡忧后增喜。如果天篪不高兴,她就说根本没见着姑爷。这是回去到那头说的话。

天篪看着碧叶只说半句话,便会问一句:你们小姐让我晚上去干什么?天篪和白菡的夫妻之事,是隐瞒这个死丫头得了的?天篪便欲逗她一逗。

碧叶知道姑爷跟她绕圈子,会说出一个令天篪失望的理由来,小姐让您过去赏花,我们那院子里的合欢开得正艳!

天篪有些失望。但他又顿悟:可不是吗?合欢,合欢?合欢不正是夫妻共欢吗?

第五章 潜红相思

因为有了情绪上的准备,所以那一夜白菡和天篪的**,便能达到一次少有的**。

因为白菡的心高气傲,也因为天篪的过于小心谨慎,两人往往在**的时候,一个放不下架子来,一个护着面子不敢使出招数来,便把**的过程变成情绪释放的过程,就像慢慢泄气的皮球。到最后天篪够了,也累了,白菡烦了,也似乎满足了,便没完没了地收了场。

过去天篪跟婧媛**,从来没有不射出来就忘了事的,婧媛再不舒服也会使出全身解数,让天篪进入峰巅,把那体液射出来。她知道,男人与女人不同,男人泄了,就是满足,她为天篪作想,总是用自己身体努力去为天篪情感服务。

而现在天篪与白菡**,就常有做不完结的现象。

从生理上说,天篪自己是医生,知道这是一种非强制的性压抑,时间长了,会导致男性的功能衰退。男人的性功能有天生的自然强大,也有后天的不断使用造成的异乎寻常的发育。打个很恰当的比如,男人的jīng液是瓢儿井,你不使用永远是一瓢水,你天天用,舀了这瓢又生那瓢,永远舀不完,而且推陈出新,泉眼会越来越开放,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我们要鼓励男人,不要怕伤身体,正常**有利于男性的健康!

天篪虽然明白这一点,可他一个人无法把爱做向极致。要知道,夫妻**和进春楼**,有本质上的不同。和妓女**,那是你花钱消费,可以不顾女人的反应,你只管取你的乐,怎么好取乐就怎么做。而夫妻**。是双方合体在取悦,是互惠互利而共赢的。一旦有一方感到不舒服,另一方也会自然停熄,与强奸行乐比,强奸行乐,男人会在女人的反抗和哀鸣声中更出彩,更有情趣。说穿了,那已经开始脱离人类的性行为了,又要返回到四脚兽的时代!这篇我们不去说。

今天由于是妻子心血来潮,而且是专门派丫头来约了他,今天一定会做出心花怒放来。天篪从落日时就这么想,当然是不会错的。

这一次白菡终于有了第一次**。

这个感觉白菡到目前还没有发现,或者说她最终也没有发现。真正发现白菡有这个潜在的生理要求的,却是她的丈夫天篪。

白菡每一次来经红时,都会想起那次她痛经不能控制时,小腹上被天篪施针的情形,如果不是自己疼痛难忍,哪个男人敢轻易地摸一下她的衣裙,她就会让义兄马一兴剁了他的手。可是她让杨天篪摸了,而且摸来摸去,摸出了这份爱情来。想想又是不胜的美好,所以她每次来了月经,就想起了最初他们的结情,心便柔软了起来,有快快等着洗了身子和天篪**的**。

那经期虽很正常,但前后也要三五天,这三五天的分居,平身就够白菡煎熬的,加之经期里又是常常思念天篪,所以早上换了纸,不见经红,就巴着当天晚上了。可一个夜过来,又回了一股浅潮,又让她瞧急地等了一两天。前后就是五六天了。这幸福的等待,幸福地难受,是同难受一样的难受,又有不相同的感觉。

白天里,白菡就做了种种准备,她记得她第二次邀请天篪来为她诊病,那是她佯装生病,那时候她正值丹兰开放,富贵妖娆。她从天篪看她的第一眼,她就捕捉到了一个男人掩藏心底的信息,天篪被她的曵地望仙裙镇住了。

女人天生丽质的美丽固然很难得,但与生俱来的品行也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国色天香般的气质,这是人品,人格,学问和华丽的外衣修饰出来的美丽!这是每个女人只要努力都有可能获得的美丽。

白菡在这一个整天里都在想着这次**,自碧叶回来,告诉姑爷正在药店里忙着,说定待到黄婚时分才能过来,白菡就坐在西窗下弹琴,等待着那夕阳西沉。平时里,她没有去注意是日头的变化,也就不知道它落得如此慢。今天盼着太阳落下去,那太阳却就是不肯。白菡没有心情抚琴,又去欣赏那盆倒挂金钟。这花果名字有些特别,花却开得并不怎么样,还是那枙子花香气逼人。白菡便让碧叶多采些枙子花来,插在床上的花瓶里。

傍晚的时候,白菡便提前沐浴,沐浴完毕,她在贴身穿上了一件锦茜红明花抹胸,下面穿上芙蓉色滚雪细沙内裤,外罩一件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脚下穿着绣有牡丹图案,木底浅口,色彩艳丽的牡丹履,在花厅穿堂里走来走去,摇曳多姿,贵不可言。

天一落黑,白菡便吩咐关了店门让掌柜的师傅们用饭。自己便备下小筵专等天篪的到来。等了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还不见天篪到来,正在焦急之时,天篪家的下人过来说,老爷天要晚的时候去了三里桥应诊,告诉说,若是到天黑不回来,便让我过来禀告太太别等了他一起用餐,他夜上一定会过来。

白菡多少有些少兴,便和家人用了饭,回后楼等候天篪的到来。

过了一更,天篪也没有来,过了二更,天篪也没有来,这时白菡有些焦急了。碧叶说,小西湖就那么远的地方,要不我过去看看?

白菡说,你看什么呀?我还巴不得他不来呢!这么晚了,说不定又在哪里喝了酒,我才不愿闻他的满身酒气呢!

碧叶说,那我就更应该去看看了。如果姑爷真的喝了酒,我告诉他别过来了,我们小姐不喜欢酒气,好了?

白菡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烦人?你跟添什么乱了?

碧叶说,我是让小姐清静呀,让姑爷醉了就不来,这怎么能是添乱呢?我去去就来……

没等白菡制止,碧叶已经下楼向穿堂去了,白菡唉了一声。当然她知道碧叶不可能那样说话,她口叹息自己虽然找了这么一个好郎君,却是天生怪僻,让她一日两日调教不出模样来,试想,天篪哪天能懂女人心?

碧叶并没有去月牙河,只是到了丁字口老街的巷口,望了望,便看到天篪走来了,碧叶告诉天篪说,小姐今天很生气,说你答应了,却又到现再才过来。天篪说了一些理由,当然给碧叶听了是没用的,便小心随着碧叶上了楼。

天篪上了楼,碧叶转身退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这时候房里的红烛咝咝地燃烧着,白菡在矇矇胧胧的榻上帐内坐着。看着他进来,像真有些生气的样子。天篪只好坐到白菡的身边,便闻到枙子花那复郁的清香。他一伸臂搂过了白菡的身子,便吻了一下。

天篪本是以这一吻,好开口说话,也好给白菡解释今天为什么来得迟了。哪知让天篪这一吻,渴望久了的白菡哪还顾得上生气,哪还顾得上自尊,便一把缠上天篪,在天篪的脸上反吻,像要发疯似的。吻着吻着,喉咙里便发出哼哼的声音。

天篪轻轻地抄起白菡的小腿,把她抱坐在床榻上,为她脱下了牡丹履,又脱了她的外衣,便去吻她**。白菡有些等待不及,自己便扯下了抹胸,让天篪好好地抚摸。

摸了一会儿胸乳,天篪把白菡放到床榻上,自己脱了衣服,便把红烛移开,进了罗帐,钻进了红绫合欢被中。

天篪掀开被子的时候,一阵浓浓的花露水香飘散出来。他心驰神往地拥着白菡妖柔的身体躺下去,本想再温存一会儿,白菡却再也等待不了了,她喃喃地说,天啦,急死我了,快快上来吧,我要你——

天篪用手试了试白菡的私处,已肥嘟嘟地裂开了嫩嫩的一条山沟,中间已经流淌出粘粘的溪水,他忙将玉茎扶住,放下去,然后用力一顶,两人便胶合在一起。没等天篪**几个来回,白菡便感受到欲生欲死般的感觉涌来,她便不由得双臂环在天篪的后背上,猛抓猛掐,叠声叫唤起来。

我的天啦,你让我死吧,我受不了啦……第一次**便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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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玉冷冰寒

这一夜,天篪和白菡一共做了三次。

第一次来得急,去得也急。做后,白菡没有让天篪从身上下来。天篪本想回出玉茎来,但白菡没有尽兴,连连地反吻着他。天篪不再坚持,待白菡一阵性情落潮,天篪已经匍匐在她的身体上睡着了。

白菡回味着刚才的一番努力,到底获得一次最快乐的身体体验,便美美地闭上眼,也睡着了。

到白菡二次醒来的时候,才觉得下体有酸胀的感觉,而且气也不那么顺畅,才知道是被天篪压得有些受不了。天篪在**的时候,总不忍全身压在白菡娇嫩的身体上,但睡着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白菡醒来,虽然有些受不了,又不想把丈夫推下身去,她只感到丈夫那**,又在她的身体里胀满了,让她胀得难受而又十分舒服,她把天篪弄醒。

天篪醒来,才知道自己压在妻子身上,有些不忍心,便要下来。可是一提那玉茎,却被妻子的身体死死地锁住。再一提,白菡便惊叫了起来。

天篪说,我弄疼你了?

白菡说,不是,我还要……

天篪再一抽玉茎,像是嵌在了妻子和身体里。白菡又是一阵惊唤。

到第二次再运动**起来,两人的身体虽没有前次的坚硬,但却特别紧合。这次他们做的时间很长,白菡想在这第二次中再找回那第一次的快感而慢慢地消受,可尽管他们都做了努力,却还是不能达到那前次的佳境。

天篪有些焦急,便踢开被子,支起双手,把白菡的两条**,扛在肩上,这样运作起来更得心应手,插得也很到位,下下有顶撞洞底的坚实之感,白菡虽然十分畅快,但还是达不到佳境。

白菡也有焦急起来,自己在下面不断地挺起臀部去迎着天篪的顶入,最终还是没有达到佳境,天篪便二次射了。

天篪这次射了之后,便一刻也不想再留在白菡的身体上,可是白菡还是不让他下来,她说,我要你一个整夜……

第二次白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破晓了,她看着天篪在她的身体上憨睡着,有些不忍心再要,可是她憋的时间太长了,这近一个礼拜,她一天天挨过来,也便一天天增加了**。她想,尽兴地做上一夜,以后怕就不会这么强烈了,男人总有男人的事,总不能天天缠着男人要**。索性一次做够了,让天篪好好地回去做生意,自己也好好地守着这珠宝行。再过两年,生意要是不好了,父母也年高,就把这珠宝行盘出去,自己回到天篪的身边,夜夜厮守着过日子,怕那时夫妻生活就和谐了,也不像这样说吃吃胀死了,说饿又饿死了。

白菡要第三次时,天篪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一次天篪是勉强进入白菡的身体,但要再想兴奋起来,却是怎么也做不到。天篪说,我不行了……

白菡娇情地说,我还要……

百叶窗已经现花了,天快亮了。白菡心里有些埋怨,又不好说出来,便只能作罢。

什么事都应该见好就收,**也一样,如果他们只做一次,留下的回忆便是那欲生欲死的**。他们是做了不完不了的第三次,就像打了败仗似的扫兴而归,因此留给白菡的回忆,便一直是那不尽兴的结尾。

白菡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白菡也觉得自己的生气有些无缘无故,天篪就是生水井,也要等他生出来呀?想是这么想了,可女人就是贪婪。男人很容易满足,女人就是越做越要得欢,善于克制的女人,总能在丈夫收敛的时候也自行收敛,**膨胀的女人,因一时无法克制,便留下永不满足的埋怨来。

当然了,白菡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女人,她只是一时有些失望,等过了夜,做起正事来的时候,才又觉得自己那一夜三次,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是白菡心意足之后,又常常这样想:天篪和秦婧媛过去**的时候,最多一夜也能做三次吗?一定有,因为秦婧媛毕竟是他的发妻,他们又是青梅竹马,没有杂念。他们怕还不止三次,对,一定不止三次!这样想来,白菡又无缘无故地妒忌起远在百里之外的秦婧媛来。为什么天篪成了她的初爱?她白菡堂堂大小姐要捡她的剩饭残羹?

想到这些,白菡又无缘无故地生起了天篪的气来。好一个杨天篪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一定要在她女儿身的小腹上剌针才能治疗痛经吗?

想到这些,白菡又恨自己这身子不长脸,偏偏女孩儿患了这个毛病!她恨自己抑忍不下,中了杨天篪的圈套,当时杨天篪一定是邪门了,才借口想看她的女儿身!

白菡想想又不是,人家当时为你止痛,后来几乎是忘记你了,又是你放不下,在单子上留了诗,勾引了人家,怎么这会儿又要乱怪人家呢?

想来想去,白菡一个人躺在床上笑了。

其实白菡谁也不埋怨,只是到处找借口,要拿捏天篪。她也说不清,天篪到底哪好,哪不好。总之,她就是离不开他,又有些心理障碍,想想结果,应该还是天篪有个前妻,她和天篪不是奶婚,才生出这么多古怪的遐想来。

现在秦婧媛,一个人远在乡下了,她对她不能不说怀有一丝歉意,毕竟她是她逼走的,或者说是她挤出去的。秦婧媛一个人在乡下,孤苦伶仃地守着那一块田产,每年还要为他们供着粮食,想想她比她幸福多了。人不能不知足。是你占了人家的窝,还埋怨人家,怕人家不咒你就不错了。

白菡又想,除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来挤开秦婧媛,这怪谁呀,怪就怪她自己肚子不争气,今天好了,她在乡下惹下祸,一个人带着杨春过日子,她清静了,她也清静了。一想起这些,白菡又觉得天篪不是个好人。你和秦婧媛既然青梅竹马,恩爱笃深,为什么就说离离了呢,自已也没有强求他一定要赶秦婧媛走呀!那么,如果她白菡也要同秦婧媛一样,生不下一男半女呢?日后会不会同秦婧媛一样的遭遇?

想到这里,白菡便对杨天篪真的有了怀疑。你别看他爱你时候那么好,秦婧媛还不是说遣就遣了不是?

又过了几日,天篪手里的事稍闲下来,母亲就念叨说,你不到丁字街去接媳妇回来住几天?天篪便明白了母亲的心事,这个时候天篪也想要白菡了。

那一日,天篪早早就过来,打算在白菡这里吃晚饭,吃了晚饭,再陪白菡出去看看夜景,他想白菡也该想要他了。

天篪过来的时候,正赶上白菡在盘点,这多日来,生意一直不是很好,日本人和外围的八路,连连开战,城里的买卖也便不好做。白菡还在为生意发愁,见天篪来了,正好和他商量一下今后的打算。

白菡一心想着生意上的事,而天篪一心想着床上的事,两人的话便有些说不拢。

白菡说,这月亮天天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天篪说,这个美好夜晚,出来走走不好吗?

白菡说,你为什么就不替我盘算盘算柜上的生意呢?

天篪说,我又不懂你的生意怎么做,我怎么能帮你呢?再说我也丢不下我那边的生意,要不,我们趁早把那边丁字街上的生意转了,到一起来住吧,谁让你一个人在那边守着?你是我女人了,我不让你在那边管事受苦了!您正r />

白菡没有说她为难的不是生意,而是年迈的父母,她是想待到父母归西了,自己尽了女儿的义务,再到这边来,过夫妻团圆的日子。

他们没有多少话说,便往前走。到哪一边去呢?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棋盘街。要说近,是靠月牙河这边近了。天篪就想让白菡到他这边过宿,天篪在白菡那边的床上**,也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起初那一两夜,他还记住第一次给白菡施针的情景,便觉得在大小姐的床上**,别有情趣。可是多做了几次,他就觉得有些在别人窝里生蛋的尴尬。在白菡的床上,他觉得自己是倒踏门女婿的感觉,**就不够从容。不如在这边自己的床上**,像是在自家的田里插花种庄稼那般自由自在,得心应手。

两人坚持了一会,白菡说,我又没打算今晚不回去,那就以后的吧!

这话也很实在,可天篪受不了了,说,那你就回去吧,等你想了再过来找我。天篪说这话,大半也是笑话,可那白菡又是大小姐脾气上来了。白菡什么话也没说,扭头就往回走。天篪要送她,被拒绝,好没面子。天篪站了一会儿,还想送送她,她却已经上了一辆黄包车,在月色下走远了。

男人和女人,有的时候,你说不清一定要为什么事。真的不为什么事,就能恼了,尤其是初婚夫妻,锅大笼小,就是罩不到吻合的口上去,其实归根到底都在那**上。谁想要了,一旦遭到拒绝,便会顿生闷气。气了一会儿,**没有了,气也没有了,人却不是生了,而是思念了。可这也挺折磨人的。

天篪想,什么时候能读懂白菡这本书呢?

第七章 白菡心思

在白菡的眼中,天篪又何尝不是一本天书?

男人和女人接触和互相浸透,有多少时候是靠肢体语言和感触深入的。

一个人的口头表白往往带有一定程度的虚伪性和欺骗性,尤其是性情中人,很容易被口舌雌黄和花言巧语所感动,然而身体表现出来的语言却是由衷的。

天篪对白菡的爱,白菡是完全相信的,天篪是一个不善于语言表达的人。天篪对白菡有时候会很直白的打量,甚至是呆呆地看,看得专注,看得走神,就有一种被美征服后的忘情般的痴呆。

有的时候,白菡穿着一件别致的衣服梳妆后出来,天篪竟会被她的惊艳所震慑,愣怔半日回不过神来。白菡便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么……

白菡很乐意看到天篪那样的神情,她有一种征服后的成功感,她知道,那一天,天篪会魂不守舍地老是想着她,在巴望着天晚。

还有的时候,天篪起得早,以为是白菡还在睡着,并不知道在他右手从她脖子下抽走,左手从她的胸乳上移开,她也跟着醒来了。她会依然闭着双眸,等待着天篪要做点什么。这时候天篪会以自己掀开锦衾的动作,大肆夸张地连白菡那一半被子也掀起来,偷偷地欣赏着她美妙绝纶的**。他一定想去抚摸,抚摸她没有任何遮掩的双峰,抚摸她雪肤冰肌,抚摸她的坟起私处……但他没有,白菡知道他要保持男人的尊严。她也给了他这个尊严,故意地装睡。

这些,白菡都能感受到天篪对她细心的爱。

在合体**的时候,天篪开始总是做得小心翼翼,从进入到提插,都十分小心。天篪不止一次地问她,他那坚坚的硬物在她身体里的感受,他就想不出,那样一个硬硬的东西,插进她嫩嫩的体内,她会怎么受得了。有时候因为白菡惊唤,天篪就是以为弄疼了她,忙停下来问她伤着了没有。这让女人怎么说是好?真是一个傻瓜!她只能在心里骂一句,再**时便轻易不敢发出不适宜的声音来。

只有那种情激之下的踊跃,天篪才能完全弄明白她的所需所求,那时天篪便会忘记一切地腾欢起来。可是到了那一刻,白菡又有些疑异,因为天篪的疯狂,又多了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那时候,他不是不知道他的**顶撞在她的宫口,她虽然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但她也有满腹的闷痛。他不是不知道。那么这个时候他是真的爱她,还是只顾自己发泄了呢?她不敢叫,不敢反抗,只能一味地躲让,尽力收缩身体,最后是疼痛得流下幸福的泪来,会一个白天身体里总有隐隐的酸痛。

分明**到这个时候,男人还是只顾自己享受的,给女人带来的快感,也不是男人主观上的。这个时候,白菡便觉得在骨子里天篪还是自私的。

她就又想,天篪和秦婧媛**的时候,也会这么揉花一般的疯狂吗?这是爱的极致,还是对女人的摧残?相比较白菡宁可得不到**,也喜欢天篪那样小心翼翼地交媾,春风抚柳,雨湿犁花,含珠吞玉,风过莲池……

白菡只见过秦婧媛一面,就是在乡下那次参加杨家族人的喜事。白菡从秦婧媛的体态表情,还能找到昔日她和天篪**残留着逝去欢乐的影子。像秦婧媛这样笑不动容,怒不增色的女人,像和男人有深仇大恨,又像和男人心照不宣。这样的女人才能真正拥有男人。相比,她就做不到。她爱会溢于浅表,怒又大行于色,表里如一,做作不出来。想想这些,她便觉得天篪爱她的是肤浅,肤浅到爱她的气质和美艳,对秦婧媛的爱才是深深地埋进了心里,要不,秦婧媛在乡下,做下了那等有辱门风的事,他为什么就轻易容了她?当然天篪对婧媛的处置,白菡理知地觉得自己不能多言。一是因为她而遭致秦婧媛的出轨,二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分明是斩草除根的想法,会令天篪伤心,也会让天篪小看她的人格,她对处置秦婧媛的态度,一言不表,恰恰迎得了天篪对她的爱戴,反过来也正说明天篪对秦婧媛藕断丝连,骨子里还有那一丝情份牵连着。

女人的爱,无法做到不自私。她总想拥有一个男人全身心。最好是拥有一个男人的整个人生过程。可是因为她的取舍匆忙,固然不能拥有天篪的纯洁过去,但她有理由要求拥有天篪的今天和全部未来,那么天篪现在心里还有那么一块地空着,尽管那块空地不是怎么大,但那毕竟是还给另一个女人留着,白菡就有些觉得委屈。

每每想到这些,白菡就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以自己处女之身,奉献给一个有着婚姻过去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心理总有一块她不能进入的领地!

不过白菡又想,有许多事情是不能从来的,她就想不计较过去天篪的一切,一心把自己的这份爱奉献出来,再过三两年,自己生下了男孩,那边的秦婧媛也会在天篪的心里渐渐抹去了。到那时,她便会拥有天篪的全身心。

白菡想的一点不错。

婧媛最初下乡,天篪有了新欢,对婧媛的那份割舍的心痛随着白菡芙蓉出水,金莲花开,便隐去了最初的伤痛。他把婧媛打发下乡,不是放弃,更不是遣行,而是腾出一个地方来接纳白菡,婧媛便成了他的珍藏,也成了他的一丝牵挂。他并没有多想女人的孤独和煎熬,只是把她放在那里存放着。可是当婧媛和丁大安东窗事发,天篪才幡然醒悟,是他冷落了她,婧媛才做出了如些下作的行为。

天篪常常偷偷地拿出婧媛刺绣上《一曲离歌》的那块帛绢,从上面的点点泪痕上,他便能想像出婧媛在乡下的日日夜夜……

说来出奇怪,人就是爱多深,有多深的嫉恨,当婧媛在乡下默默无闻地活着的时候,天篪会心安理得地在城里拥着白菡夜夜缠绵;当婧媛出事的时候,他又会顿生出对婧媛的思念来。

这种思念又幻成有影有形,他总是在设想,在那乡下的四合院里,夜闲人静时,一个雄壮魁悟的乡下男人,怎样伏在婧媛的纤纤玉体上折腾,在摧残他从来也不曾舍得任意摆弄的身体,并且让一个毫无教养的男人,在婧媛的身体里播下丑陋的种子,任其一天天萌发……

这个时候,天篪就有一种挖心般的疼痛,这种疼痛说明他内心还在深深地爱着婧媛,与白菡所虑的完全相同。

所以有了婧媛的比较,天篪才对白菡有了多少次的别扭,这一点不错。根源就是他曾有过婧媛的婚史,就像烙印一样永远在心里抹不掉。

一个人总有优点,失去的时候,总是想到他(她)的优点,甚至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怪异性格,也成了分别后最标志性的回忆。

鉴于此,天篪对白菡的爱难免就不能做到全身心。一夫双妻,或者一夫先后有个两个女人的经历,对一个男人是心理的肢解离析,如果多了倒又另当别论。就好比看的花多了,竟不知道哪一朵香,哪一朵不香,如果只有两朵,是因为没有异彩纷呈,便对哪一朵都有好印象。

白菡是美丽惊艳的夏荷,婧媛是暗香流放的昙花;夏荷给天篪以满眼风光的秀色,昙花给天篪以夜露偷开的遗憾。

**是行爱,形爱,情爱是心爱,真爱;**在于行为的宣泄,情爱在于深情地抚慰;行为是直白的,抚慰是微妙的;行为给人以快乐,抚慰给人以入骨入髓的享受。

女人往往是情大于性,男人往往是性大于情。只有夫妻的真情相爱,才能把性和情糅合在一起,分不清一和二,那才能得到真正的**。只要心有纤尘,或心有猜疑,便无法进入佳境。

白菡和天篪仍然在迷茫中行走。什么时候他们能磨合成匹配的锁器,吻合成天衣无缝呢?怕一辈子也不可能。但他们一直会努力。

第八章 含芳而眠

天篪又是聪明人。

白菡与他同榻共枕的时候,两人做了爱,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和过去婧媛一样,还钻到另一端去搂着白菡的一对苗条的**呢?还是留在白菡的这端,相拥而眠呢?

白菡做了爱,跟所有女人一样,如果达不到**,总会有些失望,会有一会儿睡不着,翻了一个身,便别过脸,把光滑滑的背留给天篪。天篪就不知道怎么是好了 。

天篪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抚摸说,睡啦?

白菡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又算是没回答。

天篪说,气了?

白菡又嗯了一声,算是气了,又像是随口说。天篪听到她的鼻吸声很平缓,他知道她虽没有尽兴,也没有多少不高兴。接下来是用什么样姿势入睡,他很为难。

他说,我怎么睡?

白菡说,睡觉还要问怎么睡,闭上眼睛睡好了。

天篪说,我在哪睡?

白菡笑了,说,你不是在床上吗?问在哪睡!

天篪说,不是,我是在哪儿睡?

白菡说,你又想压在我身上睡了?真想得出!一回半次的可以,都那样我哪能受得了你的身重!

天篪说,也不是,我是说在你这端,还是回那端?

白菡算明白了,问,你爱在哪端呢?你是想分上下首睡呀?在我这端去了你男人的火性?

天篪说,不是,我是怕在你身边碍着你的事,让你躺不舒服,到不如我是到那端去。

白菡说,你觉得你是在哪端舒服呢?

天篪说,我不是问你吗?看你要我在哪端。

白菡说,哪端又不是睡?有什么区别吗?

天篪说,有些区别呀。在这端睡,我可以拥着你的上身,在那端睡,我可以拥着你的腿和脚。

白菡被天篪这一说,便没了困意,觉得天篪的这一睡法,一定有学问。她就明白,天篪是过来的人,她问道,过去你跟婧媛姐怎么睡?

这时天篪又显笨了,他说,过去跟婧媛,做了之后,总是拥着她双足而眠。

白菡说,那你是想拥我的脚呢?还是想拥我的胸呢?

天篪说,那我也拥你的脚儿?说着天篪便向被里遁去,在被子中将头在白菡的胸上腹上一路转过去。转到了那一端,他刚睡好,拥起白菡一对玲珑小足,白菡却用力一蹲,小足蹲在天篪的胸上,很有力。天篪就知道不对劲。

他说,你怎么了?又去搂那对小足。

白菡不回答,又连连在被中挣脱。天篪便听到这端白菡已呜咽起来。

天篪吓坏了,忙揭开被子回到白菡的这端,吻了她的泪,白菡推开他,天篪说,我也不知道呀!

白菡说,你还是去拥着秦婧媛的小足吧,不然让丁大安拥了去,又要后悔。说着白菡哭得出了声来。

这是第一次。

以后天篪再也不敢了。他知道各个女人各不同,不是每一个女人都爱一个睡姿。其实天篪到底没有读懂一个女人,婧媛也不是喜欢他拥着她的小足而眠。是因为他喜欢女人的小足,自己愿意拥着她的小足而眠,而成了习惯,只是婧媛随了他的意而已。试想,明明女人的感官都集中在上体?花心也在中半,他根本上是弄错了,只是自己不知道。

白菡和婧媛不同,婧媛凡事都随他。白菡不仅不那么随便,而且更不愿意自己的男人要在她身上效仿前一个女人的作法,那不等于她是那个女人的替身?她怎么可受得了?即便秦婧媛过去是愿意的,她也不愿意。越是这样,白菡越觉得做了爱的男人不把自己搂着,说不定半夜在她睡着时就溜了,溜了去同另一个女人入睡,去搂另一个女人的小足,也不可知。

从那以后,天篪再和白菡做了爱,便不敢再离开,便拥着白菡的胸乳睡。他又进入了女人书的一页新篇。

搂着白菡睡觉其中又有不少学问。

白菡做了爱背过身去,只是为了换个身位。这个时候,天篪也想背过去,不是他不喜欢面对她的背。她的背很柔软,不管用手触碰在她的身体哪一处,都有一种温软绵滑的感觉。白菡**之后,没有穿上亵衣的习惯,不像婧媛,**之后,起码要在下身穿上什么,为的是防jīng液倒流出来。白菡**之后,总是把两股夹紧,天篪灌下去的体液,她只要不坐起身来,便一点不会外泄,在她的体内一点点吸收了。如果天篪这么搂着她,便只能搂着她的背,两个人呈“《”形。把手伸过她的脖子,再勾回来,握住白菡的右乳,左手伸过去,握住白菡的左乳,两人便粘在一起。

可是天篪以一个姿势入睡,累了又想换过来,这样他们的身体又变成了小写的“x”子,显得相互张离了。这样就有一种生气的样子,像两个即将要分道扬镳的伙伴。

其实,天篪不管怎么睡,哪有那么多讲究,白菡也并没那么计较,夫妻一起同榻,**总不是长久,多半还是安寝的时候。

但是经天篪这么一讲究,白菡倒也觉得,这里充满文章,她便也挺在乎起来。

如果您体验一下,夫妻同寝做了爱,真的是分开来睡舒服。再不然分两端睡也比一端好。过去的人同现在不一样,过去的夫妻是没有白天把枕头放在一端的,这不是怕别人看了笑话,这是过去夫妻同寝的基本格局,做了爱各回各的地方睡觉,过去也没有分床分衾的睡法,都是在一个被子里睡,春秋两个人在一端倒好受些,可夏冬就不行了。

夏天两个大活人,一起出汗;冬天两个人的四条手臂,就没处放合适,贴得再紧,中间总不免进冷气,哪有一个人一端,即使不搂着双足,也是睡得舒服的。

可是性情中人偏不。

白菡就要天篪搂着她睡,而且是面对脸地搂着。

开始天篪并不知道白菡的这个要求,便搂着她的背,把双手握住她的**,握着握着,人入梦了,那双手就松开了,白菡就觉得那是十分的做作,倒是不要握着的更好!还有,白菡总怕天篪背着她,在她背后做小动作她也不知道,说笑了,就是说,就连这一点时间,白菡也怕天篪从她背后溜走了。

偏偏白菡又不说。天篪从后面搂着她,她便把他的手从乳上拿开。拿开了,天篪又去寻找握上,白菡不耐烦,便嘟哝着说什么,天篪听不清,便把她的脸扳过来说话。白菡便像一条鱼,翻过来,翻成一个平面,天篪再一翻,白菡便和他成了脸对面。

天篪终于明白了,白菡原来只要这种躺姿。他复又把右臂伸过去从后面抚到了白菡光滑的肩骨,左手从上面伸过去,抚到了她的下肩骨,白菡有了挺舒服的感觉,便把头埋进了天篪的胸,两手伸下去,握住了天篪的阳物,便舒舒服服地睡着了。这便又是女人的一页新内容。

一觉醒来,朦胧的夜色中,天篪虽看不到白菡缱绻的睡态,但能感觉到她的异常温柔的丝丝的发香,醉人的体温和一丝儿鼻吸喷在天篪的脸上,如轻轻刷过的狐尾,令他幸福不已。他便凑上去,黑暗中循着那风源,寻找到了她的鼻子,他吻住鼻尖,吻湿她的鼻翼……白菡的鼻子很柔,高高地隆起,形成一道陡悄的山梁,下面是她气得多,笑得少的的朱红小嘴……他总在想,这女人的口,大约不是用来吃东西的,也不是用来说话的,而是专门留给男人吻的。

白菡的小口很美,很性感。古人不兴阔口厚唇之美,古人爱读樱桃小口。不恰当的比喻,如果女人的嘴真是樱桃一般,那也不见得美。女人的口美,一是美在色,二是形,重点是唇线的边缘。美妙的唇,会有一道凸起的唇线,将口清晰地勾画出来,把玉白与青紫割裂开来,而红唇部份色彩鲜明,唇纹细密,繁复,生嫩得看见殷殷的鲜血。这样的女人一吻,让你死一百回也愿意。

白菡就是这等的唇。

有多少次,天篪吻她的唇就有些担心,就像做她下体时一样担心,他怕他用力过猛,会让白菡流血。事实上也是这样,只要天篪用力吮住白菡的下唇或上唇,含在口中一会儿吐出来,那唇便由玉白转为青紫,要好大一会儿才恢复到之前的红艳状态。但白菡愿意受吻,愿意天篪深情地吻她。

半夜醒来的时候,天篪那瓢儿井又涨满了水。他虽想再**,但吻住她的唇,已经是很满意的了。

白菡正在吐气如兰之中,便觉得唇被天篪吻住了。她被一阵温柔的感触弄醒来了,白菡醒来却是一动不动,她想知道天篪在她睡着什么也不知道时,是怎样爱着她的,那样怕更接近真实,也更能让她尽快了解自己的丈夫。

第九章 偷吻红唇

天篪吻着白菡仿佛洇出血来的嘴唇,见白菡睡意朦胧的慵懒睡态,心里有无限的妩媚,他不想白菡快快醒来,他就这么看着自己怀中的美人,盛开的睡莲一般,他把她更紧地拥入怀中,贴身贴肤的感觉令他不胜的幸福。他的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扶摸,从丰满的肩摸下去,抚摸着她细细纤纤的腰,像轻轻飘移一湾河流,抚摸到她高高挺起的臀,那丰盈柔软的臀,好像是湛蓝天空静静停望的白色云朵,轻经用手一抓捏,便抓起了一块软玉,握在手中,有无限的柔情蜜意。他又将手轻轻下滑,滑到她的两瓣臀之间,从后面拭到了她的两片荷瓣……白菡本能地拥紧,排斥了他的侵犯。他改了进攻的方向,又从前面探进去……

天篪将手平展,从白菡前面两股之间,掀开了一肉条缝,然后将手掌翻转过来,再向上一拥,便把整个手掌抚在了白菡的私处……掌下温温湿湿的,他用一个手指拭了拭,觉得粘粘的细滑,然后探进去……白菡嗯了一声,没有言语,用手推开了天篪作乱的手,又略一呻吟,成不耐烦状,滚了滚身子,却没有挪开,又睡去了。

天篪心满意足地又环住了她的腰身,重新来吻她的唇。这次他已经没有了性的需求,完全是想逗她。他知道她已大半地醒来,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便又将计就计,再哄她一会儿。

天篪难得遇上白菡这样任他摆布的情态,平时一旦是发起大小姐脾气来,像带剌的玫瑰,现在终于成了惺松的小猫。天篪用舌尖拨她的下巴,白菡的下巴很美,美得如雪白饱满的贝壳,在晨曦中泛着瓷色的光芒。他含住她瓷色的下巴,舔了舔,然后又去拔她的唇。

白菡的双唇轻轻地合拢。天篪用舌在中间一启,便启开一条缝,看到了里面碎玉般的牙齿。天篪退出舌来,白菡的唇却不再闭合,上下两片唇好像在孤零零地等待着什么,呈痴痴模样,他便用舌尖在她的两片唇间行走,舌尖在齿缝间滑过,那齿便分离出一道裂缝来。

天篪本想逗她一逗,并没有要深情地吻她,他见白菡的齿缝已开,诏示他的侵入。他便一时性起,将舌探进白菡的口中……

白菡不做一点反应,任他的舌在口中行走。他找到了她的舌,她的舌安安静静地躺在口中,一不欢迎,二不反抗,像对来犯者无动于衷,天篪便觉得似在迷宫中行走,没有管理,没有惊魂,便想退出来。

可当天篪的舌刚要退出,白菡却突然收拢住牙齿,将他的舌轻轻地夹在口中,让他不敢抽出。天篪便突然又有了情意。

天篪一个翻滚,上了白菡的身体,白菡哼了一声,因口中有物,那声音便表达不出明确感受,但天篪从她的反应中读懂了她的身体需求。

这时白菡的两股已经张开,让天篪的身体自然地垂落下去,完整地陷在白菡的裆中,天篪开始弓臀点插。

白菡的双膝慢慢屈起,向两边分开,下面的山岩便自然裂开,天篪一用力,玉茎再次进入白菡的身体。

白菡说了第一句话,烦死了……却开始收缩身体。

天篪听出了白菡有些厌烦的味道,也听出了她被挑逗起来的性情,便要提插玉茎,赶在天亮之前再做一次。谁知这次他真的没有完全弄懂白菡的意思。白菡将手按在他弓起的背上,轻轻地按下去,便不再放手。天篪知道白菡没有真正的**,也便停下动作,赖在她温柔的胸腹上。双手挪出来,抚摸着白菡零乱的青丝,就这样静静地耗着时间,看窗子一点点地亮起来。

两人温存了一会,便觉得不适时宜。白菡也清醒了,她说,这是几次了?你一夜还睡没睡呀?

天篪说,我怎么没睡?这也才是二次,你烦了?

白菡说,不是,我不喜欢在天亮做,慌慌张张的。

天篪说,又不是偷的,慌张什么?

白菡说,还不是偷?你偷看了我半夜,让你烦死了……

天篪便笑起来说,我当你没醒呢。

白菡也笑了说,你当我是傻到家了?女人的身子最敏感。

天篪笑说,吹了,你说我做了你几次?

白菡说,两次呀,这次不算,只有一次。

天篪说,记不起来了吧?三次。

白菡说,鬼!我不记得。

天篪说,逗你呢。就一次,我一直搂着你过来的呢。

白菡说,好,我就要你搂着睡,我不要你一个人钻到那端去。我不放心!

天篪这时才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两人**之后的不愉快。天篪附和着说,我天天这样拥着你,吻你,让你香香地睡。

白菡说,那感情好。说着便坐起光光的身子,开始找扔出去的小衣。左右摸不着,便掀开被子再找,露出两人赤条条的身子,还是没有,再一看,那肚兜已经被扔在那边的藤椅上了。

她赤身下了床,重又找出一件小衣来,将上面的绊带挂在脖子上,将后背转过来,让天篪为她系上带子。天篪把两条丝带收紧,打了一个死结,抖了抖,白菡说,你勒死我了,又让天篪重扣,又扣得太松了。她生气地不让他扣,自己背过手去,解那结,抓住一个带头一抽,没抽脱,又摸到另一带头,再一抽,仍然没抽脱。

她问,你给我系了死结?

天篪说,是呀,死结牢固。

白菡说,死结我怎么解呀?

天篪说,我给你解呀。

白菡说,我在那边睡觉,你也过去解呀?

天篪说,那你就天天夜上过来呀。

白菡说,那你怎么不说天天晚上过去?

天篪说,我为什么要天天晚上过去?

白菡说,我为什么要天天晚上过来呢?

天篪说,我是你丈夫呀,这边才是你家呀!

白菡说,这是你家,好呀,我为什么要到你家来呢?白菡有些生气了。

天篪赶忙说,我说错了,这是我们的家呀!

白菡不理他,开始使劲扯那绊带,那绊带都被她越扯越死。真的解不开了。白菡便急得要哭,要下床去找剪刀。

天篪慌了手脚,一把将她身体拥住,让她动不了,便把头从白菡的肩上伸过去,看着那结,用指甲慢慢地解下来。白菡扔了那肚兜,索性不穿内衣了,披了一件罗衫下了床。

吃了早饭,天篪送白菡过去,送到棋盘街,白菡要去大华商店买盒唇脂。天篪随她去了,她要了几个牌子,启开看了看色彩,不是怎么受用的颜色,白菡指定要赭红的檀色,说那纸红特别的柔润,抿在嘴上,立马就印上去,久而不退。老板说没有,记下了名字,说要专为白菡小姐去进货。

白菡高兴地出来,别了天篪自行地回了仁和珠宝行不提。

隔了三五日,大华商店的老板特意差人将那檀色唇脂(唇纸)送来。天篪接了货,付了银子,才知道那妆物的贵重,心里对白菡又多了一份喜爱,知道自己娶上了一个高贵的妻妾,又有了些**的感觉。

待到晚上,他去了白菡的家,一进门,柜上的人招呼他进屋,说小姐和碧叶都出去了还没回来。厨下问姑爷吃了没有,便要给天篪加菜。天篪让她们随便地去做,便出到门外来张望,等着白菡回来。他有些急了,想一下见到她,把唇纸送给她。

白菡回来,手里提着一盒苏宣,和一支羊毫,见天篪在迎她,便说,这又不是你的家,你来做甚?

天篪说,我给你送唇脂来了。

白菡接下他手里的东西,说,谢谢你,那你回去吧!

天篪被弄得有些尴尬,明知白菡是在捉弄他,他却真的迟疑不定,有一股火气要燃烧起来。

性情中人,就是这样,无事生非,或者逗出乐子来,或者逗出事端来,虽不大紧,但一时过不去。

天篪回问了一句,那我回去啦?他转身欲回,希望白菡能挽留他,给他面子,岂料白菡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便径自跨进大门去,长裙在大门过槛上拖出一地风尘,却让天篪顿生出闷气来。他想,看你耍什么小脾气,转身欲走。

留在门外的碧叶看得明白,赶忙递了个眼色,上来说,姑爷,姑爷!她小声说,小姐心情你不知道?她刚刚来过洗了……

天篪一听,忙消了所有的闷气,便随碧叶一起进屋,三两步走到前面,过了穿堂,一直追到后楼上。白菡正拿着那盒唇脂细看,便被天篪从后面拦腰抱住。她逆转身来,刚说了一句,怎么不走?便被天篪吻上,再也说不得话来,泪却扑扑地滴下来。

天篪说,怪我不好,惹你生气了……

白菡说,你不来,人家也要让碧叶过去叫你呢!你怎么这么粗心,记不起我的日子了?

天篪说,这我不是来了吗?说着两人又拥抱了一会儿,便下楼来吃饭。

白菡让天篪只喝了两怀,便收了他的酒盅。父母有些不过意,感觉女儿对女婿管得太严了些。白菡说,他是喝不得多少酒的,母亲说,不沾酒的男人不好,外面有的应酬不好应付,还是让他学会多喝一点。白菡不去理论,只管让天篪吃饭。

天篪明白,白菡怕他是喝多了,坏了晚上的好事,因为他第一次在这里喝酒,让白菡不知他的酒量给喝醉了,结果弄脏了她的曵地望仙裙,洗了多少遍还有难闻的酒气,让白菡一直当着笑柄。

今天晚上,他们都有些急不可耐,巴不得快快地用完饭上床就寝。

第十章 昙花夜放

这也算是一种奇缘。

白菡和天篪的结缘说来羞口,十八岁的大小姐,因为痛经,让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医生摸了身子,从此便结下了不解之缘。因此他们便对这月事有了特殊的敏感。

作为一个医生,对任何病例不应该生出非份之情。秦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教诲过天篪,天篪也谨记在心。在他多年的治疗病员生涯中,详细地寻问病号病情,有的是患妇科,问得那么仔细,连人家行房的琐碎细节,赤带白带,经量多少,都一一细问,为的是辨证下药,他从没有动过邪念。遇上肿毒和阴阳疽,有的在上怀,还有的在肛周,要在病人的乳上阴部施治,要让病员脱下内衣,面对着男体女身,私处外露,他从没有过半点杂念。

当然了,天篪那会儿给白菡脐下施针,当脱出白菡莲花肚兜时,心是有了那么一阵慌乱,但他镇住了自己,靠的是医德,同时也是人格镇住了自己,至于后来发生的事,那不能说是天篪引起的,这个白菡自然明白。

但是,自从二次白菡诓邀了他,他在白菡的后楼上吃了酒醉,在他的床上困了一回,便产生了许多意外的想法,那也不能怪天篪,因为天篪是一步步走进了白菡美丽的圈套。

自打完婚之后,随着白菡的玉女开苞,一切神秘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个契因令他不忘。他便清清楚楚地记着白菡的生理周期。

白菡的月经自从结过婚后,日益规律化。原先不定期,变为定期,由定期足日,到一天天减成二十五天上下,一两天出入后,便很规律地固定了下来。若是当月初五来红,下月定在初二三两天。如果白菡自已忘了,天篪早上起来,会把一刀新鲜的火纸,放在她的马桶上。白菡先是一愣,然后便脸颊绯红,去箱子里翻找月经带系在身上。出不了半天,就会有了失禁的感觉,不用看,准是那朋友光临了。

白菡对天篪如此细心,了解自己的身体,胜过她自己,白菡心里非常的幸福,便常常偷偷地看着天篪的背影,发了好一阵呆。

天篪之所以对白菡关注得如此细心而准确,并不是他是一个医生,而他是白菡的丈夫,男人。

男人自有男人的小心眼。

天篪的**要求,正常是隔日或隔两日,那得视其情绪而定。如果是隔日同房一次,就有些不甜不咸的味道,说是不做吧,心里又有了念头,说是做吧,又不那么的强烈,因此做起来总有点达不到绝佳的遗憾。如果隔了两日,就不同了。从那第三日白天开始,心里就像有了一件好事在等待着,因此一天就那么地得意洋洋。有时竟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事得意。

白天看白菡走来走去,总想去拉一拉,摸一摸,为了体统又忍着,只能偷偷地看她。看她的服饰,看她的衣裙下的风光,看她朱唇粉腮远山眉,看她金莲玉指丰乳美臀杨柳腰,一刻刻地盼着日落西山。

白菡对天篪的这般眉来眼去,早已印在眼中,只是揣着喜悦不肯说出来,也在心里酝酿着情感波澜。

如果是遇上天篪出门,三五日或个把礼拜不归,行外之人,因为有要事在身,又有明白的时间隔在那,便很容易守身守心。只是到了欲归的前一日,才有了迫不及待的感觉,说回吧,巴不得一下子飞到家。而家中守着的人,倒是忍受着多少等待之苦,因为外出的人没有个准期而回来,你是巴望着今天回来了,今天独独没有回来。不知哪天回来,就是哪日都可能回来,又是哪日都不可能回来。这样在家里的人便一天天地煎熬着。

上面说的,是些没有定数的等待。而这女人的经期却是一道过不去的路口,月月有那么几天隔开了男人的**,所以有心的男人,便千方百计地弄懂女人的生理规律,趁着来的头和去的尾,各做一次,中间的三五日就好挨了。如果掐算得不好,一次做了爱,再等三两天,正赶上女人来潮,又等下四五天,一算就是近十天,年轻性盛哪里受得了?憋不住的男人就只好要穿红袍,现在叫闯红灯,一样的事,就是在经期**,犯了生理大忌不说,却把被褥弄得一塌糊涂。

因此,掐算得准,夫妻总在行经前夜里做一次,由于做得从容而激荡,本是可以推迟一天的行经便会事毕到来。待到三五天过去,中间只隔着男人的一个忍耐周期,刚刚洗净,做了下个月的首次,又是女人最强烈的兴奋期,那爱会做得说不上的何等和谐。建议大家,如果您没有过多少次**,这是个不可忽略的时机,不信酝酿好情绪试试看,您若达到了**,千万不要忘记小说家的提示,多给本人的文章打赏,说句好也行,谢谢!说走题了。

所以说,天篪记得白菡行经的准确日期,这并不是对白菡的关心,是拿捏稳了,为的是自己。白菡不知道,还感激不尽,当然这是两人的幸福,又算不得天篪的自私。

天长日久,夫妻便有了**的默契,每每不曾忘记这行经后的第一次,作为月月的开头,便点燃了这一个月的恩爱情火,使夫妻床帷兴趣经久不衰,人生便多出了许多美好的希望来。

今天,天篪是本来记得清楚的,该是到了白菡洗尽的日子。只是白天多了些心烦的事情,这半年来,生意上的事很让人担心,那个八路的联络员不自己到他这里来提货了,要他把药自行送到北惠庄后面三里桥外北山的引羊寺去,交给一个和尚,然后再由那和尚如数地转过银子来。这本来就是犯风险的买卖,再加上这沿涂要过关卡,弄得天篪天天盘算着如何打通这一路上的关关寨寨。天篪找了磕头把子王寿林,给他开了路条。但那路条只能过**的封锁线,却过不了黄鬼黑鬼的哨卡,于是他还要想别的办法。正在一筹莫展,便把白菡的喜(洗)日子给忘了。现在一经碧叶提醒,便觉得身子里有一股情绪涌动,不觉那身下的阳物便顺势有了反应,在裆中已一挺一挺地翘起头来,他再看自己的女人白大小姐,就有些抑制不住,哪还有半点气生呢?便匆匆地陪岳父岳母吃了饭,道个晚福,匆匆地到白菡后楼上去沐浴,等着上床。

白菡今天也是酝酿了一天的情绪,她知道天篪今天晚上一定会来。她不是指望他送那个唇脂来,她知道天篪明明白白地记着自己和生理同期,他会挺准确地掐算她的行经过程。她的行经,行经多少,哪天是高峰,哪天是回潮,都算得出来。

哪天她干净了,他会注意她去洗身子。女人多少还是害羞的,明明是准确着,却是又要掩饰着虚容,总是备着男人在房内的幕子后面用水,用完之后收拾好衣裙,才没事人似的出来。女人用水是给男人最明晰的信号,所以注意羞耻的女人,总是背着男人用水。

白菡却不是。要是一次净了身子,她总是要沐浴一次。冬天里不太方便,她要坐在炉子周围,擦洗一次身体,这是白菡多年的习惯。因此,说不上是给天篪的提醒。当然了,女人就连擦拭身体,也不愿意给自己的男人看到,女人是花,花是开放给人看的,女人又不是花,而是蕾,只给男人一个想像的美丽和诱惑,等完全放开了,神秘感没有了,再好的花也没有意义了。

白菡沐浴之后,特别地穿上了别致的内衣。那个时候的白菡大小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穿怎样漂亮而性感的内衣,发挥作用,勾起男人的**。

女人的内衣对提高男人的性情趣非常重要,聪明的女人往往注意穿饰内衣。如果你丈夫对你的外表有所厌倦了,你不妨在内衣上再做些努力,因为即使是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对你的性格,对你的习惯,对你的浮华外表,早已熟悉了,熟悉到了不剩一点私密,但他不一定对你的身体全部认识,因为你的身体可以变化,这变化来,变化去,就是如何选饰内衣。

外衣是给世人看的,内衣是给男人看的,人体大致都一样,脱了内衣,没多大区别,而穿上内衣就千差万别。随着内衣的艺术化,经典化,商家们在不断地开发内衣的品种,其中除了选料卫生,大多是考虑到性感。

提示一下女同胞,您在选择内衣的时候,千万别带上您的先生,让他知道你对身体的**处的新装饰。你要让他在朦胧的紫霞光焰下,突然看到你的新内衣,他一定会产生兴趣,做了本来不打算做的**,而更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顺便说一下,您脱下外衣上床的时候,最好等您的先生看到你的新内衣了,你再穿上睡袍……

古代的白小姐就有了这种不示他人的秘诀。因此,白菡在沐浴之后,哪怕立刻就上床,也要把自己穿好,让天篪再去一件一件脱下她的外衣,现出内衣来。这样他们就完成了房事前的最后一道铺垫,效果是可想而知的好。

那一夜,天篪又在天堂走了一个来回,白菡却在地狱走了一个来回;男人的**高峰是难以控制的兴奋,兴奋到了绝佳的时候是一泻为快,而女人到了**峰巅的时候,却是死了一回般的难受又好受。女人真正的性快感,却不是在**的时候,而是在**过后的慢慢回忆……

女人的**犹如昙花一现,来不及仔细地观赏玩摩,就过去了。这也正和昙花开放一样,就因为它的来去神秘,才有其令人琢磨不定的诱惑,被冠为人生之可遇不可求的幸福。

如果您不断往下看这篇小说,也许您会如梦初醒,会了解到更多的性问题,性知识,细心的朋友会从中有所收益。您如有兴趣不妨跟我们的主人公白小姐学着做,您的**一定会比以前多得多,您的先生也一定会更离不开你,您就更不用担心小三小四了……

第十一章 夜吹玉箫

其实女人的**是完全可以人为制造的,主要又都依赖于女性。在此,谨向女士们传达一点,那就是要有一个心情酝酿的过徎,就像夏天酝酿一场雷雨。其实女人的**不是您先生为您带来的,而是您自己设计并呼唤出来的。这个中间学问又很多,包括心境,情绪,环境装饰 ,还包括**时的技巧,诸如体位,互相配合,默契,有时还要虚构幻觉,您千万不要抱着坐享其成,更不要以逸待劳,尽管平常您把您先生拿捏在掌中,但那时务必要让他放任,甚至要纵容他有点邪恶,让其将原来的野蛮发挥得淋漓尽致。您还要放下所有顾虑,一味地往那处想象,说不定就有了。有了一点点感觉,然后您不放过,就像抓着一丝亮光,寻找狭窄的洞口,**之门洞开时,您以豁出去的心情,丢了所有自尊,呼唤着迎接,那时怕就是您欲生欲死的时候到了。有一点千万记住,这些都是在思维的兴奋中,膨张出来的情绪,都是靠人造所获得。您在渐入佳境的时候,一定要断送所有光亮,让自己在黑暗中行走,才有可能心无纤尘,达到尽善尽美的状态。

可别忘了,您若获得一次**,千万别忘了给本人拙作打赏唷!

天篪和白菡的这一夜,又获得了人生绝佳的体验,从此,天篪便牢牢地记住了这个时间,以此向后推去二十五天,便是白菡下一个经期的时候。

然而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因为白菡怀孕了。那便是杨夏的出身,后来他们又有了杨秋,以及再后来到乡下又生了杨冬杨雪和晚立子杨光,便渐渐丢了那个不谋而合的经期约定。他们的夫妻生活也走上了正轨,人生有了相对的稳定,有了相对平凡日子,有了平凡的日月,人生也就少了不少情趣。这样的夫妻才算磨合成了锁器般的匹配,到那时,就只有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了。锁和钥匙又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就如秤杆和秤砣一样,谁也离不开谁了。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不过这日子对天篪和白菡来说,还远着呢!

男人和女人到底谁**强?这个问题民间一直在争论,性学家们也一直在研究探讨。从古到今说法不一。最经典的一个比喻,就是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个茶壶一次可以倒满许多个茶杯的说法。其佐证诸如古代君王与众多妃嫔佳丽,以及达管显宦,与身后的妻妾成群。另一种说法正与其相反,说女人是茶壶,男人是茶杯,一个茶壶一次可以供应多少个茶杯的需求。其佐证是古代的那些青楼妓院,和现代的各种休闲娱乐场所,职业化的女性,不仅生理上能够承受连续不断地数倍以上男性器的周期过程,并可以在第二,第三性感区同时开辟战场,而且心里上也经过了适应过程,有了规律性的**。

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有些立场上的问题。前一种说法是就男人单方销授而言,一个茶壶里的水到底是有限的,女人又不是仅要一杯水。这多少有点为男人拥有多妻辩护的嫌疑。后一种说法,就纯属一种职业形成的机械行为,无**可言。

要说真正的**强弱,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均等的,只是表现的形式不一样。男人易于勃发,来得快,去得也快,表面上看是强于女人,往往是数据上的行为。也因为男人易于勃发,往往才显得不分场合,不论对象,一泄为快,这就给人以**旺盛的感觉,而女人需要酝酿,需要过程,所以就有了理智空间,对发泄对象选择,就常常精心谋算,只求质量,而不求数量,一旦选定目标,酝酿成熟,女人的**表达会强于男人若干倍。因此,在性行为过程中,男人往往只有性感,女人才有**,殊不知男人也有**,而不是注精的那一刻,还有更美妙的时候,那也是同女人的**一样,而有过之无不及,不是欲生欲死,而是一下子山崩地陷,从此就永远死了活不过来的感觉。很遗憾的是,许多男人是开掘到喜悦的八分,就心满意足,自以为是了。

说多了空话,我们还来说说天篪和白菡。

说了上面的话,只是为了告诉朋友们,有的时候女人的**张扬,也是正常的生理要求,别说三道四。女人和男人一样,出彩的时候会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那次**,白菡本也没有这个要求,因为心情好,上床的时候,她说不让天篪早早进入。做惯了一个女人,天篪也了解了白菡的爱好。白菡虽有时要早早进入,有时又要抚花摸朵的漫长过程才能性起。这个天篪并不难领会。

首先看白菡的表情,一上床,如果白菡刚睡下明明是没有困意,而默默地闭上眼睛不言不语,那就说明她的酝酿过程在此先早就有了,这一刻已经到了爱欲的高峰。虽然是静静地躺着,却满腮流浮着潮红,这时天篪便迅速地为她脱去胸兜和内裤,她会相应地抬起身体,让他一件一件脱下来。上了她的身,她会毫不拒绝地接纳。

有时上床,天篪想要,白菡也不厌恶,只是少了一个酝酿的时间,她便看着他笑,而且睁眼说话,有时逗他,有时还戏他,有时还佯装拒绝。这就说明她还没有进入兴奋期。这个时候,天篪一定不敢乱来,必须付出耐心的等待,便需要对白菡慢慢地抚弄,抚弄的结果是有可参照的。第一看白菡的表情。她的表情开始凝重了,变得深沉了,便是时机到了。第二看她性感区。她**开始膨胀,**挺起来,用指一拨颤巍巍的。第三看她的下体,下体开始流粘液,两瓣桃花拃开,由粉红变为紫红,便都是时机成熟了的标志。

在这整个性抚慰的过程中,先前都是天篪单方面在努力。抚慰了白菡,自己也有了**。在抚慰的方法上,天篪采取多种形式,用于抚摸,用舌亲吻,用羞话剌激,数说她器官种种与众不同。亲吻白菡脸的时候,是依偎在白菡的一旁,抚摸的时候,又会把白菡揽入怀中,或者置于膝上,他将膝略略顶起,白菡的私处便自然挺了上来。

天篪有几次,亲了白菡的私处,都因为白菡的拒绝,没能做到仔细,也因为他的体位不顺手,不能将她的**拨弄起来。这一次,天篪利用了倒置的匍匐式,即将自己完全倒过来,伏在白菡的身体上,这样有了一个刚好性器与**转换体位的尺寸。天篪伏下头去,用手扳开白菡的两条大腿,便把脸堵在了白菡的私处,舌从茸茸的草丛间走过,来到了山谷之间,便将舌伸到了小溪里饮水。

再说白菡,即便不是白菡,换着任何一个女子,到了这时候,也不会再顾及更多。本来是平平地躺着一心受用,让天篪这一倒置身体,天篪裆中挂着的阳器,便刚好挺挺地剌在她的脸上。她先是偏脸躲让,却被天篪的两腿夹住头脸,有不吃不行的强势。白菡看那东西,平常是在她的下体进入,说不上做了多少令她愉快又不愉快的事。现在忽然又荡在她的脸上,她便一口咬住……

白菡第一次咬住天篪的性器,只是由于好奇,想不到待吞到口中,却又是另一番不同。那物不香不甜,却是肉乎乎的,她很想咬住嚼一嚼,但终没有。她避开齿尖,尽力以唇抿紧,吞吐了一会儿,竟有一番从未有过的体验。白菡突然翻过身来,把天篪压倒,专门要了天篪的玉茎,这次她是认认真真地吹起了玉箫。

一对夫妻,丈夫如果能把妻子的私欲引致这种程度,那是大不容易的。一般家庭,**只是例行事宜。男人有了**,女人被动的接受。男人去了,女人也去了。或者说女人本来就没有几分情绪,如果做到女人开始主动要时,那才是佳境。

这一夜,白菡和天篪的**,又有了新发展。白菡已经不是单方的收受者了。从根本意义说,他们的**开始由男需女求,男授女受的状态向男女共需求的状态过渡。

这样的**更接近了平等和文明。

第十二章 龙凤戏水

白菡口吞天篪玉茎的时候,是在天篪的身下,她若想把天篪的玉茎深深地吞在口中,必须双手从天篪和股上绕过去,抚住他的两胯。 这样需用力往上推,天篪的玉茎与她的樱桃口才能有一定的隔离,这样她又要翘起来头去接受。待到衔在口中,又要将天篪的股往下压。天篪在做着他那端的事,便忘了这端的配合,因此白菡做起来很吃力。有时由于按得过于用力,天篪又用了点力压下来,玉茎便一下子抵到了她的喉部,让她有了欲呕的感觉,做起来虽然很剌激,但往往不好受用。

白菡便翻转过身,强压住了天篪,两人换了位,吃苦的又是天篪了。天篪在白菡的身下,整个头脸刚好被白菡阴部所覆盖,白菡的阴部体毛在他的脸上鼻子上扫来扫去,弄得天篪的脸麻酥酥地痒得难受。他用力托起白菡的丰臀,把脸努力伸到白菡两股中间,才找到了白菡那两瓣桃花。他的头不能动作,只能用舌去舔,用嘴去吮吸,吮吸着,白菡的体液便流下来,流到天篪的口中,酸酸的带有一股太阳烤干玫瑰花瓣的枯燥气味。

天篪突然有了一个怪异的念头。说真话,女人的那私处一点不美,甚至是十分的丑陋,那么为什么每个男人都愿在这花下死呢?他说不清。要说女人的美,还在于女人的的外表和装饰;要说女人的性美,则在胸臀股纤纤的玉臂和柔柔的玉指,实在轮不到这个部位,甚至这个部位很脏,不管怎样花枝招展的女人,这私处总有一股不尚好闻的气味。可是男人爱到极至,却顾不了一切,就连牝牡交合也不能过得瘾,非欲口拭而后快。天篪想着,便想到了那些与人类彼此的高等动物,它们却没有人类这般的矜持做态,雌雄交配时,首先雄性去舔那雌性的牝户,就是舔舐那体液,然后才交配。天篪就想笑,笑人类竟然有不如动物敏感的时候,还要跟着动物去学习。

再说白菡。白菡上了天篪的身体,可以动作自如了,便用手握住天篪的玉茎,在舌尖在荡来荡去,一会儿放入口中,一会儿再拿出来观看,一会儿吞吞吐吐,一会儿轻嚼慢咽。男人的阳气却没有一点不洁的气息,完全可以把它设想成灵活的肉,可以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他们玩了好一会,有点知足,两人的身体便粘糊糊,不是口液,而是阴液,他们便到浴室里去洗澡。

天篪抱着白菡娇柔细软的身体,白菡勾搂着天篪的身腰,进了浴室。

浴室很小,专门的浴室也只有白菡这样的人家才有。过去的浴室,没有浴池,只有浴盆。尚好的浴盆,是和婧媛那花犁浴盆大同小异,呈椭圆形,分出几个等级来。这个等,一是指大小,一是指装饰。大小有三第件,大号的是供双人浴,小号的只能供单人浴。过去白菡姑娘时,也是用小号,现在她婚嫁,就又备大号的,就是为了双人浴。装饰上,好的浴盆,除一端设有藤枕,一端设有足垫,还有雕花木刻。花纹雕在盆的身上,有鸳鸯荷花,有龙凤戏水等象征性的图案,而且绘了彩,十分的精美。

天篪将白菡送入盆中,便去冲水。天篪将备好的水一盆一盆地浇在白菡的小腹上,然后流下去,渐渐地将白菡的身体浸泡其中,天篪便在旁边蹲下身来,为白菡抚浴。洗了一会儿,两人合入,浸在水中,相互拥抱,相互抚摸,他们便有了**的要求。

白菡有些担心,怕水进入体内,脏了身体。天篪却一再要求,他们便在水中进入。运动起来,哗哗有声,将水溅出盆外,又是一阵欢乐。

白菡说,够了够了,我不放心,还是到床上去吧。

他们互相擦了身体的水,这才到床上进行真正的**行为。

那次水中**之后,白菡受了风寒,第一天有些发烧,又有恶心欲吐的感觉,腹部也有些不适,一个整天里,小腹总是隐隐地疼痛,她就后悔自己太过了,想想自己一时兴起,有点不顾廉耻了。好在这事没有别人知道,丈夫也不会笑她。过去就过去了,下次不敢再做。

可是白菡对这两日的身体不适,又有些担心,她怕自己受了风寒,那月经又会出什么意外,就巴望着下个周期的到来。可她等过初一,等过初五,等过一周,也不见经红现于身体,她便有些骇怕。

那日,她去了月牙河店铺,要天篪给她诊诊脉。天篪将手搭在白菡的腕上,拭了拭,感到白菡脉缓无力,又让她舌伸出来,看罢,舌淡胎白,心里便有了几分喜悦,见柜上几个徒弟都在,便把她领进后室,一把抱住了白菡连连亲吻说,我的心肝宝贝,怕是怀孕了,要给我生儿子了!

白菡听了一阵激动,便踊跃着扑上来,一跳搂住了天篪的脖颈,反吻个不停。吻着吻着,便感到了一股酸水从胃里往上泛,一口吐出来,洒在天篪的大褂上。

天篪给白菡针灸了内关,足三里和公孙几穴,以补她的脾胃虚弱,然后将白菡安置在房中歇息,便分咐人去买些素食来,给太太做吃的。

这一天里,天篪便乐嗞嗞地过。

到了晚上,天篪让下人去了那边的丁字街珠宝行,告诉岳父岳母小姐留在这边不过去了,又分咐那边管家守好宅子,这边自己给白菡开了香砂之君子汤,亲手为妻子煎药喂服,然后便守着白菡坐着说话。

天篪说,什么时候你能把那边的生意放得下?

白菡说,我早就想放下了,可是那又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了的,我根本就不懂什么珠宝生意,撑着那门面,都是靠几个老伙计拥戴着,这边又苦熬了你,不能有我昼夜相陪,我也不知该怎么是好。

天篪说,要不把二老接到一起来生活,就尽快把那店盘出去?

白菡说,只怕父亲母亲不愿,我是不敢多说的。

白菡想到父母便流下泪来,天篪很怜爱,便又拥着她深情的吻着,白菡便在天篪的怀中睡着了。

第二天,白菡还没起来,那边珠宝行的下人就匆匆忙忙过来找小姐,说老夫人今天夜里起来用马桶,手按虚了,落在床沿下,怕有些伤势。

白菡在穿衣服,那边天篪已经叫住两辆黄包车,一同去了丁字街。

赶到家里,母亲见女儿女婿这么快都到了,像没事人样坐在床上朝他们发笑,说,吓着我儿了?妈妈好好的呢。

白菡扶着母亲起床,母亲却不能站稳,又坐了下地,白菡便知道母亲跌着了。

一个夏天里,天篪天天过来给岳母医治。其实,老人并没有伤筋断骨,只是就那一坐下去,拉扯了筋骨,受了点伤,是没有什么大要紧。只是年老恢复得不好,才一日两日不能自己行走。这样一个夏天里,白菡和天篪便少了不少欢乐。

天篪在白菡这里过夜,名义上是来守老人的,哪还好要**之事?而白菡虽盘算着母亲的伤情和后事,但也不是那么不开心,生来死去,是难免的,父母总不能一生相随,只有丈夫才是至死至终的伴侣。

白菡便体量着天篪这般夜夜煎熬,她主动地要了他,可是这样的性生活,过得很没味道,两人便渐渐冷静下来,人也成熟多了。

第十三章 凉亭赏月

天篪夜夜守在白家看护老人,夜夜却又抑忍着不能和白菡**,这心里之苦既说不出来,又不能表现出来。

白菡是很明白的,丈夫和她生活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年轻轻的天篪按照正常习惯,两人在一起,最多也就三两日必须和她做一次爱。那时候即便自己不想,也应了丈夫的这一生理要求,**过后的第二晚上,是他们夫妻睡觉最安稳的时候,丈夫忙了一天的活计,晚上会应朋友之约出去玩一玩,有时人家有女眷,他也会带上白菡陪同,一同出入,玩得开心,回来便洗漱了入睡。正常的时候,没有应酬便双方坐在一起看一会儿书,或者听她抚琴一曲,有了倦意,两人自然上床,再说说生意上的话,或者说说家常话。话越来越少,声音也越来越小,接着白菡便听到丈夫均匀的鼾声响起,自己也在丈夫的鼾声中入睡。

隔了一个晚上,他们再上床的时候,天篪就有了些要求,但也不是明白,只是表现在对白菡的眉来眼去上,她不往上牵连,自管说一些正事情,丈夫也便没有更多的要求,便拥着她睡下,在她身体上抚摸两下,表示对她的亲近,她没有回应,没有要求,这一夜也算没有事过去。

白菡虽是个任性的女子,也是个好妻子,她自然知道疼爱自己的丈夫,她听别人说,夫妻**,过于滥了,会伤男人的身体,女人有什么陪不起的,如果你不想**,尽可能地懒洋洋地接受而坐享其成,不用费一点力气,只管献出身体,让丈夫捣腾去是了。越是这样,男人越不易泄出,反而更是废力不少。人说一滴精十滴血,哪有过日子的女人,不拿自己丈夫心疼的?

因此,生活中的白菡很知道疼爱自己的丈夫,只要丈夫不那么强烈要,自己是尽力强忍**,尽力不去主动要求。

可是到了第三日,丈夫白天明显看出来有那么股**,生活在一起,走进走出,总会用目光瞟来瞟去的,又会从后面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女人。有时白菡穿着别致的衣裙出去一趟,回来时,丈夫便会像迎着日久归来天使似的。有时候,白天丈夫也会将她堵在小楼上,要抱亲吻,白菡就知道那天晚上必然要**了。

这个规律就这样形成了,好像成了定格。以后他们便这样心照不宣地定了下来,每隔两日**一次,如果是遇外出和白菡经期过后,那夜必做两次,把前后的空缺补上来。这样有规律性的性生活,对夫妻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不需猜测试探,也就没有了误会去生闷气。到时就做,心里有准备,日子也有准备,效果说不上的佳,事毕总是心满意足地睡上好觉,第二天便高高兴兴地干事情。

他们的夫妻生活已经穿越磨合过程,更和谐了。

自从白菡有了身孕,天篪对白菡更是怜爱有加,先前天篪还时常在心中惦念乡下的婧媛和杨春,也不知道她们母女过得怎么样了,一边又怕白菡不高兴,又不敢挂在嘴上。没有实足的理由又不好到乡下去看望她们,只能给上街的老家人带口信回去问候,也从他们嘴里知道婧媛她们母女的情况。现在他看着白菡怀孕了,便把心思全部转移到白菡身上来,希望她能为他们杨家生下男丁来,他杨天篪对祖上就有交代了。

日子就这样向前过着,自己一边打点药店的生意,一边为白菡那边着想,希望能早一天合二为一,过上夫妻同室的日子。可是自从那老太太生病,他们又多了一层事情,夫妻的生活就必然少了不少乐趣。

男人是性情中人,女人是男人情性浇灌出来的花朵,天篪少了抒发情绪的机会,便显得抑郁而不畅快,白菡没了多少**,也显得有些枯萎。这样过了夏天,到了秋凉,母亲的身体有了好转,可以自理生活了,白菡心情也好多了。她便想起天篪来,那隔三差五的性生活,又该正常起来了。否则这样下去,他们会越过越没有意义。

那一日晚上,白菡邀天篪到凉亭赏月,天篪见白菡情绪特别好,也有了不少兴趣。天篪便搬了两个竹凳,放在后面的小园子里的凉亭里,回去同白菡一起沐浴。

今天晚,白菡沐浴完毕,穿上了撒花软烟罗裙,上罩一件逶迤白梅蝉翼纱,脚下踏着五彩绣鞋,从更衣室走出来,如仙如妖般的美丽,不禁让天篪怦然心动。

他们一起来到花亭下,这个时候,月亮正在当空,清辉如水,秋夜凉风习习,不温不寒,秋虫鸣叫,不绝于耳,夹竹桃在亭子一边偷偷开放,马蹄莲的青绿阔叶在月下泛着清辉,接着天庭的雨露恩泽,凤仙花夹在大岩桐下边,粉嘟嘟地开放。亭子旁边的那棵马缨花已经落尽了粉柔流苏般合欢花序,青嫩果夹已经一串串生长出来,园子里散发着淡淡的青草味儿。

小镇开始安静下来,白天的喧嚣之声没有了,日本军妓的木屐在棋盘街石板上敲击出的哒哒声已经进入了缠绵的梦乡,化成了离仇别恨,浸润着如狼似虎日本军人的灵魂。北大堰旁边军营里的战马卧在马棚里歇息,倒是那些商人的黑叫驴行走了一天不觉累,看着主人在灯火阑珊中享受人间灯红酒绿的快乐,,心生不甘,而发出风箱似的叫喊,把一个安静的小镇弄得有些人心惶惶。

这个夜好不安详。

白菡坐在亭子里,有意抚琴一曲,为丈夫消愁解闷,又觉不合时宜,便坐在一旁和丈夫小声说话,将香香的身体倾斜过来,躺在天篪的膝间,天篪张开两膝,将白菡的身子放入裆中,白菡便躺到了天篪的怀里。

天篪把下巴放在白菡的头发上,感到了那柔软飘逸的秀发荡出了黑色的梦影。又将头俯下去,吻了吻白菡的额,白菡便闭上眼睛等待着。天篪再把手轻轻地按在她的**上,按了一会儿,慢慢抚摸起来,抚摸着又觉有层纱隔着,便解下了她的丝带,将手探进白梅蝉翼纱披风,便触到了荷兜下的**。

白菡的**由于受孕,便开始饱胀起来,不像先前的那般温软,更多了一层挺实,也越发显得丰满。天篪欲将手从兜下进入,却不是很方便,又怕挣断背上的细链,便将白菡的背捧起,坐直,从后面摸索着解下系结,只留下挂在脖子上的上绊,这样那肚兜便是上锅时护裙一般飘荡起来。他的手在肚兜下动作,捧起白菡的一对乳,在手中掂了掂说,好大呀,月子里一定不愁奶水……

白菡吃吃地笑出声来,说,羞死人了!

天篪说,让我先吃一口?

白菡说,看你,这般说话,要吃趁早,将来还怕要和娃娃一起争呢!

天篪说,那就好,先让我来吃,天篪便弯下头,把那**叼在口中,用力地吮吸,把白菡的奶头拉起来,拉得好高。

白菡说,娃娃有你这锋利的牙齿?真是不会疼人……

天篪说,让我疼,让我疼……他便将脸全压上去,压在那丰满的乳上,又将粗硬的胡茬在那嫩乳上搓移摆动,弄得白菡毛须须的剌痛,连整个身子都颤起来,说,别闹了,别闹了,你看有人来了……

天篪抬头说,我知道你是骗我,接着又要去咬那奶头,白菡说,你把竹凳弄出这吱吱的声音来,就不怕碧叶听到?

天篪说,碧叶今晚回去了,你当我不知道?

白菡说,你回去搬一个躺椅来,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亭子里做,你看如何?又说,顺手把那块绢带来,我懒得回去了。

天篪很高兴,去了厅堂,挑选了一个硬实的花梨躺椅,般出来,又去后楼上找那块绢。

天篪不知道那块丝绢放在哪。平常**,天篪只管受用,**之时,不知白菡从哪里抓出了一块白绢,垫在身下,做完的时候,天篪抽出**,弓起背臀,把软绵下来的玉茎,垂在当中等白菡擦拭。白菡不想用手触摸那刚脱出淤泥中的泥鳅鱼一般的东西,便手抓那绢给他擦拭,擦完,说一个滚,天篪便从她身上滚到一边。这时白菡才从裆下掀起那绢,苫在自己的私处,然后将两股夹上,左腿拗到右腿上,不让那体液流出来,留在身体内慢慢消化。

第二天,白菡总要洗那块绢丝。可是洗完晾晒了,不知让白菡放到哪里。

天篪记得白菡好像备了不止那一块,从颜色上辨别,至少有三块。一块白绢,一块红绸,一块黄绫,白绢正常用,红绸用在经期垫身,那块黄绫,只用过一回。

天篪在白菡的藤箱里翻找,没有找到,又到她的檀木箱里找,也没有找到,衣橱更不会有。可那东西让她放哪了呢?

他想想自己真粗心,就连这也不知道,如果这么找不到,不是让白菡笑他太不了解女人了?他就想起白菡每次用时,总是随手捡来,莫不是就放在床头的枕边?

这下对了,那东西就放在枕边,你想想,如果那绢放在卧室外边的箱子里,若是**性急,没有准备,等做了再去找那布,一站起身,还用得着擦拭吗?

他之所以不知道,女人心中总有些私密,怎么能让男人知道女人时时刻刻在枕下藏着拭精布呢,那不就等于告诉男人她在夜夜等着男人上身吗?你说羞不羞人?

天篪握着那块白绢向楼下走的时候,裆里的那物便硬挺挺地翘了起来。

第十四章 做爱体位

待天篪回到花亭的时候,白菡已经把那竹凳移开,将自己的衣裙脱下,放在一边的竹凳上。

今天晚上她穿的一套衣裙,还是天篪结婚后不久,从新浦洋商店里为她买回的。她一直不曾舍得穿。特别是那件翼纱披风,拢在手中,成拳大的一团白雪,展开时薄如晨雾,轻似晚风,罩在身体上,遮天扫地,似有似无,体肤毕现,更衬托出下面亵衣的妖媚和肌肤的香柔来。

白菡诱惑的目的已形成,却舍不得裹在身下搓揉,便脱在了一边。天篪看到白菡已经在等候自己,便心跳如点鼓,忙欲将身子压上去,进入白菡的身体,把这一个多月的郁气释放出来。

白菡却连忙收缩两膝,抱成顽猴状,拒绝了他。嗯——了一个娇声说,怎么忘记我有身孕了?就算不心疼我,也要心疼你的孩子,怎敢让你这样捣鼓?

天篪愣在一旁,不知如何做作是好。白菡便将天篪拥躺下来,自己偎到了他的身上,叉开两腿,背向后,坐在了天篪的小腹上。

天篪半卧在凉亭的躺椅上,月色明丽,清风徐徐地吹来,带着园子里花草的清香,天篪抚摸着娇妻光滑的后背,那后背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的清白。他从肩上抚摸下来,便有一阵难以抑制的冲动。他用手轻轻地托起白菡的双股,将自己的玉茎扶住,向上挺起,让白菡的身体慢慢地落下来,那玉茎便顶了进去,于是他多日烦躁的情绪便一下子安顿了下来。

天篪吁出一口气,将身子松散地躺下去,感到无比的快乐和安逸。他很想就这么躺着睡一觉,把这次**的权利都交给妻子,任白菡怎么动作去了。

白菡坐在天篪的身体上,两腿跨在躺椅的两边,脚便悬挂着,她想上下运动,却是十分的不得力。要想动作,必须用双手按在两边躺椅的扶手上,这样很不方便用力。做了一会儿,她觉得这个姿势只是个花架子,便爬起来,又换了一个体位,换成了面对着天篪,又坐下去。这样的体位更不合适。她便笑了说,不玩了,怎么做都不是。

天篪也笑了说,本来嘛,就是女下男上,上乾下坤,哪能随便的换得?

天篪把白菡搂在怀中,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见月已西行,夜也深了一层,又觉有了些凉意,他怕凉着娇妻,便将白菡抱起来,一步一步攀楼而上,到楼上去共欢了。

夫妻间隔久了不**,做起来就和做别的事一样,有些生疏。好比用筷子,往往右手上前,这是一种习惯,其实是从小大人调教出来的,一旦养成习惯,乍换左手,就不是事。夫妻**也是一样,久了,就有了习惯。

过去天篪和白菡**,一开始都是采用男上女下式。这是千百年传统的作法。这样的体位有许多的好处。其一,女性在**时,一直是收受者,躺在那里,可以不用努力,坐享其成。也因为男性是主动者,在上面可以任其发挥,随心所欲。第二,男性在上,可以一边做,一边欣赏女性的表情和肌体美,可以根据女性的表情变化,相应地加快节奏,或放慢速度。第三,有许多男人喜欢长久地匍匐在女人的身体上,甚至做完之后会留在女人的身体上入眠,而换过体位来就不行。据资料统计,喜欢做完爱之后留在女人身上入眠的男性约占百分之十二,而相反只有百分之一点六。也就是说,几乎没有女人喜欢留在男人身上入眠的。相反,**之后喜欢男人侧身拥着女人入眠的却占百分之七十四。这就说明女人更沉醉于情感。

有的时候,白菡和天篪**,也会尝试别的体位。那多半是在白菡非常高兴的时候,其实那是为游戏,换个做法**。白菡最不喜欢的体位是天篪将她双腿捧起,捧在肩上,然后压下去,使白菡双足悬在自己的脸上,后臀便翘了起来,身体形成倒“u”形,天篪的身体便拉成直线,做俯伏状。她知道这个体位天篪进得深,也进得粗壮有力,也觉得**畅快。但白菡不大喜欢,她总觉得这个姿势,已经不像是**,更像是强淫发泄,远远脱离了夫妻的温存状态。她不喜欢,天篪也不再要求重复。

自从白菡有了身孕,天篪就不愿再在白菡的身体上面俯压,怕垫着她肚里的胎儿,两人便试图选一种新的体位。开始改换女上男下。谁知这活也是很重的体力活,说让白菡上去玩一会倒可以,如果让她至死至终在上面,当作任务来完成,她又觉得很累,而且坐在上面,就有一种坐笋的恐惧,总觉得一旦坐到底,天篪的玉茎就抵到了她的宫颈。另外,若是这样做完,天篪射进去的体液,便会随着玉茎的抽出,而立即流下来,赶不上处理。

后来他们便选择了侧位的方式。两人都是右侧在下,天篪从后面进入,开始很不习惯,只能进去一点点,动作又不能灵活。可是时间长了,也就渐渐适应了。

所以说,不管什么事,要有一个习惯,都要有一个形成习惯的过程。

正常我们都羞于讨论性的问题,更羞于讨论**的种种行为。这是千百年来传统的性观念对人们思想的束缚。其实讨论这个问题,公开交流性行为的得失,更有助于我们夫妻家庭的性生活质量的提高。

扪心自问,我们不论男女,谁对性问题不感兴趣?人都一样,性幸福是人类的最大幸福。这是上帝赐给人类的与身俱来的幸福资源。

所以在讨论这个问题时,我们不要有所顾虑,不因为你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了,就会影响你的人格,当然,我们是为了将讨论的收获和结果,用于实践法律和道德伦理认可的家庭夫妻生活,而不是去一味地跟着起哄,搬弄桃色是非。

归根到底,是为了提高夫妻的性生活质量。您不妨放一放手中正务,抽出零散的时间,只当业余休息闲聊,读一读本人的小说,《一吻性花开》对其所涉及讨论的种种性行为进行点评,发表您的看法。这才是本文作者做此文所真正要达到的目的。

上面说了,不同的食色男女,都有自己习惯了的**体位和行为。也许您的选择恰到好处,也许您的选择只是因为形成了习惯,才自以为是,其实还有许多的样式您没有尝试过,也许不一定不适合您,和您的爱人。不妨可以在双方都有兴趣的时候试上一试。其实没有一个定格的好坏。

另外,也许您已经开始尝试了,或已经尝试过,**不一定要在床上。床只是您休息的地方,因为休息时常常是夫妻宽衣解带的时候,才有了**的方便,人们便习惯用“上床”来替代**。其实有许多地方也可以**,比如车上,游艇上,泳池里,室内的各种台式家具上,有条件的乡下朋友,在红花绿叶的青草地上,更有情趣。只要换一个环境,换一个地方,就会有别开生面的感觉。

还有,**不一定要在夜里。当然夜阑人静,气氛很适宜安闲的人**。可您没有尝过白天**的感觉,越是白天,越是在沸沸扬扬的一处独隅,越会有惶惶的鬼祟之感,偷偷摸摸,紧紧张张的行为更是具有神秘的感受。

现在的年轻朋友,已经开始白天的裸居生活,这是一种大胆的创造,试想,两个人大白天,过着**生活,是多么的有激情?不过您千万不可常常试之。因为,长此下去,就失去了异性身体秘密的诱惑。我们不妨作这样的设想,如果人类回到了最原始状态,都脱去了身体上的伪装,整天不分男女,裸着身子,像动物们一样走来走去,那样修饰和羞涩没有了,神秘感也就没有了。

说上这么多与题无关的话,只是因为我们主人公白菡怀孕了,才引起他们夫妻要改变一个**体位,开始也是那么不适应,可是做的时间长了,就又觉得好,这就说明,常常变换一下**的姿势,会给人们生活带来新变化。

自从白菡的母亲有了些毛病,虽不大紧,但给天篪和白菡带来了一个警信,告诉他们,老人不会长期地陪着他们了。他们该对后来的日子提前准备了。

可是还没有当他们有充足的安排,老人便真的出了问题,却不是母亲而是父亲。

第十五章 竹梅一园

那一日,吃午饭的时候,父亲吃了些酒,本来是高兴,吃得并不足量,那点酒不当回事。父亲一生好酒,青壮年时,若是不来客人,也是天天自斟自饮,不怕母亲唠叨,便能天天自醉,这个酒品在母亲看来,是父亲一生中唯一的缺陷。可是缺陷成了习惯,也就能接受了。

因为父亲一生做的是金玉生意,个中大有学问,一旦粗疏看走眼,会有难以挽回的损失。所以,父亲喝酒很少醉。只是个朦胧的意态,其实心里明白得很,父亲直到七十多岁,还在掌柜,只是近二三年,才把女儿给培养出来。

今天父亲吃了些酒,吃着正兴,他就觉得手一松,刚举起的怀子便从手中滑落。母亲还在看着他笑,说吃了多少就醉了?

父亲说,不是,是手,没,没有力气了……

天篪和白菡都在桌上坐着,却并没有看出父亲的手有没有力气,而是听出了父亲的语言表达出了问题。

父亲是个伶俐的人,尤其是能言善辩,舌锋锐利,远不是女儿的这般模样。白菡是学得了母亲的温厚善良的人品,又遗传了父亲精明通达的天性,却又比父亲多了一层性急与古怪,比母亲少了一份温文尔雅。白菡不善于言辞。

父亲是个口齿伶俐的人,怎么今天说话含糊其辞,而又口齿不清了?父亲自己也觉得自己说话少有的不利索,自己便笑起来。笑起来的时候,天篪才看出来,父亲的嘴角一味地向右拉扯。天篪叫了一声:不好,爸中风了!

父亲果然是中风。接着便显出语言不利,半身不遂,三两句话之后,便猝然昏倒,不省人事。

父亲这突如其来的生病,令全家人接受不了,白菡和母亲哭了起来,柜上的几个伙计们也围拢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在有女婿天篪在,天篪又是医生,自然又给全家人一些镇定。

天篪虽说不甚要紧,但天篪明白,古人称之为“卒中”之症,即是中风,乃阴阳失调,累积心肝肾三脏,又因常常见于年老之者,肝肾不足,气血衰少,痰浊壅盛,恢复起来及不容易。除了用些袪风通络,活血和营之剂,再加之针灸地仓,颊车,迎香,太溪和风池等穴位,以辅治疗,没有好办法。

当天篪把白菡夜里拥在怀中,仔细地对她说了父亲的病情和自己的辨证施治,白菡便伏在丈夫怀中哭了一夜。

白菡说,我若失了父母,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疼我爱我的人了,你是永远的爱我吗?

天篪说,怎么说这些伤心的话来了?父亲年龄大了,风烛之时,难免有险失,人总是要过世,你应该看得开呀!

白菡说,我是女子,又是无兄弟相依,今天已见父亲的去路已经不远,今后就没有依靠了,能不伤心?

天篪说,你有丈夫呀,将来还有孩子……

天篪便去抚摸她渐渐隆起的小腹。

白菡便又哭起来,这次哭泣是说不上为什么,只是感到想哭,她一想到自己选了天篪作为终身伴侣,虽不是那么的完美,虽天篪还有个秦婧媛这样不明不白,又不离不弃的女人在乡下,但天篪对她的怜爱是真切的,她便很激动。

白菡看上去是倔强的女人,可是纤柔起来,还是有阴性温柔的美丽,她伏在天篪的怀中,就这么哭哭啼啼缠绵起来,对天篪更有了爱意。

天篪本不想在这样的心境下**,这样全家人还在父亲生病的阴影里,即时天篪有时想,可怎么能对妻子要求呢?这不是对父亲大不孝吗?

其实也不是,这个时候想**,完全不是那种蓬发起来的性要求,这才是他对白菡骨子里的爱。

白菡在这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正好有天篪为她残缺家庭顶天立地。她需要这样的男人,感激这样的男人,她更想全心全意拥有这样的男人,拥有这一份幸福和爱。

天篪这次**,一点也不从容,或者说,他从根本上就不当是**,他是把身体的一个器官交给白菡,藏收在她最隐秘的地方保存,让她放心,让她拥有,让她幸福,所以他们就这样拥抱着睡去了。

白菡的梦,便在幸福的边缘上行走,天篪的梦便在白菡的心灵上行走。白菡感受着晨烟飘移般的轻缓而逍遥,天篪领略着雨落残红般的美丽在伤心,夜便在他们的困倦中一步步退出黎明……

所有的一再挽留,终于留不住腐朽的生命,父亲终于在一个落雪的黄昏,驾鹤西行,母亲也在半年后,仙归瑶池。

然而新的生命诞生了,白菡生了一个女儿,这便是杨夏。是我们本篇下下卷中主人公之一。作为新中国的一名大学生,政府官员,把手中的权力运用自如,却大半生没有脱离情感纠结,为丈夫的外遇而自己也外遇,终身暗恋着中学的一个同学……这是后话。

杨夏的出世给天篪和白菡的生活注入了生机,他们把爱开始部分转移到女儿身上,这样他们便有了多一层的欢乐。

后来白菡把丁字街的珠宝行盘了出去,便搬到了天篪这边的小西湖上来居住。日后又在月牙河边买下了一撞小楼,过起深闺的娇妻生活。

不幸的是好景不长。由于天篪为贩卖消炎药给八路而常常用汪翻译的车,又因为汪翻译容不得金茉莉和马一兴常在北山私通媾会,便牵连了杨天篪的杀身之祸,不得不携妻儿潜乡,这才又引出本文新卷《茉莉花开》和后卷的《妻妾同室》您接着看。

第一章 老夫少妻

陈家港的金和尚,不是和尚,是有名的财主老爷。金和尚叫金毓玺,金毓玺母亲在生他之前,已经生下过三个哥哥了,可惜那三个男孩,一个也没活下来,都得七朝风死了。

过去人有个习惯,生女孩时要用小巧的剪刀断脐带,预示着女孩长大了,心灵手巧,细致怜人,而生下男孩,希望长大后大胆闯天下,所以就要用大刀断脐带。乡下人家最大的刀便是铡牛草的铡刀。把铡刀抬进房中,将婴女放在铡刀一边,这边是母亲的牝户,还在流着脏水。当家男人在守生婆指导下掀起铡刀叫一声,“男人大胆走天下”,手起刀落,婴儿滚到一边,母子身体分离。守生婆赶忙抱起婴儿,用白布条给婴儿捆好脐头,放在了产妇身边,便去守胎胞。

过了四五日,那些本来好好的孩子,常常会生出了枝节来,先是无缘无故地啼哭,后便吐白沫,不是夜啼的那种。接着便出现白眼,抽筋等现象,再过一两日,便现出来了,七朝风。死了。

过去人对于七朝风一直是个不解之迷。往往认为,因为男孩命比女孩金贵,不好养活。也有说那孩子是混人虫,本不是你孩子,只是来折磨女人九个月,折腾够了,已巴不得早点去世,好回去再投胎转世,所以有的当家男人,会将死婴倒提到三叉路口,然后一手举刀,劈下去,将死婴劈成两半,骂一句,看你还敢来投胎混人?下胎也许就成了孩子!却还是有点不放心,生下来满月,还要许个愿。其实七朝风就是断脐带时大刀没有消毒,破伤风感染,。那时的人,却不知道。

金毓玺生下来的时候,也许了愿,答应十七岁出家做和尚,也许是和尚没有七情六欲,阎王不嫉妒他在红尘为非作歹,所以肯留他活下来。所以金毓玺便落下了金和尚的外号。

金毓玺不仅有女人,而且除了正房高氏,还有两房姨太太,两房姨太太都不在乡下老宅一起,二姨太住在小南沟码头上,管理着出海的两条渔船。二姨太是一户渔家女出身,被金毓玺看上之后,纳为妾,为她置下了两只海船,又雇了渔夫,在小南沟自己过日子,与乡下老宅上的高氏,正常没有接触,也就没有发生矛盾抵触。高氏一直掌着金家的内权,金毓玺也怕她几分。所以纳第三房姨太太赛天仙的时候,就只好瞒着大太太高氏。

赛天仙是一名歌妓,长得非常漂亮,来到陈家港风月楼坐台的时候,让年近五十的金毓玺看上了,便把她赎出来,包养在陈家港的松竹园小楼里。

金毓玺是个忙人,他在乡下有一百多顷田,在陈家港还有两个盐商码头和盐场,还在商会里兼了个管理的职,就相当于现在的社会兼职中的理事。因此,金毓玺把家里的土地都交给正房高氏,以及高氏所生的大儿子金斗,把琐碎的事交给管家的周甲。

金毓玺的大儿子金斗是乡丁,每天要到乡里去上班,背着马枪随乡长下去做事。这样家里的事,高氏在应不下来时,就来问管家的周甲。

周甲外号周哑巴,周甲生下来,长到七八岁,不会说话,有一天,突然说话了,叫了一声妈,妈死了,叫了一声大,大死了。有人就说,周甲是大福大贵之人。父母承受不了他这样的儿子,所以一叫就死。其实,这是传言,周甲到七八岁时,不会说话不假,到**岁突然就会叫妈了,也不假,只并非是一叫妈,妈就死了,一叫大大就死了。是那一年父母先后去世的。

从此周哑巴真的成哑巴了,这样苦的孩子有话对谁说?周哑巴是靠讨饭长大的,但周哑巴也为人聪明,又特别有心计,加上天生少言寡语,人虽穷点但长得也有几分模样,就更有点让人琢磨不透。

成年之后的周甲,一心想混出个名堂来,便到陈家港码头上去做事,因此他不言不语,只管做事,又有些管理能力,便被金老爷金毓玺看上了,先给了他一个带头干,带头就是带十来个人,相当于现在工地上的小组长。后来周甲得到了中用,便被金毓玺留在身边,做起了管事。

金毓玺在陈家港包养三姨太赛天仙,开始没有别人知道,大太太和二太太也不知道,只有周甲知道。因为有时金毓玺忙不开身,便把门号说给周甲,让他给三姨太送些银两去花销,所以周甲就认识了三姨太赛天仙,并发生了后来的事。

赛天仙叫冯秀娥,今年只有二十二岁。

冯秀娥一个人生活在陈家港松竹园的小楼上,有吃有喝,每天什么事也没有,时间长了,倒觉得清闲无事,又很寂寞。金毓玺每天只能在晚上回来,而又不是天天晚上都到她这里过夜,所以,马秀娥便开始觉得这日子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是她又不能再像过去一样,到场面上去混,那样丢金和尚的面子,金和尚也不答应她。

金毓玺是个五十多岁的人,一生**旺盛,少年时候和大太太高氏结婚的时候,倒没那么强,到后来纳了二姨太,才开始疯狂**。到纳三姨太赛天仙冯秀娥时,为冯秀娥**所动,便夜夜**。那时候,马秀娥才十八岁,身体像刚出笼的白馒头一样,令金毓玺夜夜**。可人的精血到底不是井水,今晚在这边和冯秀娥做了,第二晚到二姨太那里留宿,尽管他再三推托,二姨太就是动手动口,也非要把他摆弄下来,才肯让他入睡。

这样两年过后,金毓玺叹了一口气对他的女人们说,唉,我怕你们了……

从此,要想睡安稳觉,他就到大太太那里去,到底是大太太疼他,晓得爱惜他的身体。要想行乐,便到三太太那里去,三太太随他做小,也是并不打算长远,所以拚着命要人要钱,这样便冷落了二太太。二太太就不那么高兴,后来二太太同大太太联手,要整三太太,可是她们只知道老爷在陈家港有个三姨太,却不知道藏在哪,她们便问周甲。

周甲是什么人?他哪敢参与老爷的家事?他笑着说,太太,我哪能知道老爷的这些事呢?

其实,周甲不仅知道,而且正在同三姨太冯秀娥一起谋划一桩大事。这也是令聪明了一辈子的老爷所想不到的。

这也难怪冯秀娥,一个年轻轻的女人,虽然有人养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都有侍女做去了,可是她毕竟年轻呀,她越是没有事做,就越是需要男人,可是老爷晚上来了,还不如不来。

先前老爷金毓玺**还可以,上了冯秀娥的身,不吃药,也能不软不硬地进入她的身子。这个时候,她便要趁着他的性,赶忙找一阵快乐。要是和老爷多说上两句话,金毓玺就焉了,再也硬不起来。这一夜算是白来了。

后来遇上金毓玺自己想要了,便提前吃了药,那药是实在的灵验,待服下不到一袋烟的时候,那阳物便从裆中挺起来,而且越做越猛,经久不衰,但是服药做了一次,间隔期便越来越长,后来不服药,就根本进不了女人的身体。

如果男人做不了爱,也不想再**,这倒也是没什么,难得养养身子,可是金毓玺偏不是,他是生理上做不了,心理上还想做。这可苦了冯秀娥了。

他做不了的时候,便把冯秀娥脱光衣服,在她的**上屁股上大腿上到处地抓捏,抓捏下去时手又很重。冯秀娥人虽生得不是那么五官得体,也就是有那一股仙气妖气娇气,才吸引了金老爷。但冯秀娥的皮肤特别细腻光滑,洁白如脂,哪能承受得了金老爷这般抓捏,一抓下去,便是一处青红瘀紫,她便杀了似的叫一声,就这一叫,更让金老爷兴奋不已,往往是一夜过来,冯秀娥便遍体鳞伤,全身皮肤感到隐隐地疼痛。

这样的日子,对于冯秀娥来说,又成了灾难,她便想,哪一天能脱离这鬼地方,脱离金和尚的影子呢?

那一日,周甲来给她送粮油和木炭,冯秀娥正坐在房中哭泣,她让周甲把东西送到房中来,本想问一些老爷的事。

周甲进来了,看到三姨太只穿一件睡袍,两条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让周甲奇怪的是,三姨太那两条大腿上怎么是那样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本不敢在三姨太房中逗留长久,却是三姨太不让他走,要留下他说一会儿话,问一些老爷的事,周甲又不能任性离开。说着说着,三姨太就说到了她身上的伤情来。

乍听,周甲有些不相信,**还有这等的做法。周甲虽尚未娶过亲,但他过去也去过青楼烟花巷,现在他憋着了,也去一趟得月楼。他从没想到要在那些妓女身上抓捏,他上了妓女的身体,还没等有多少感受,那胀了多日的一河水,便冲破闸门倒了出来。他也抚摸过那些妓女的身体,那些身体上,从脸到脚都搽上了雪花膏,抹上厚厚的粉,香香的粉人儿一般,你哪敢去抓捏。

所以,周甲还是第一次听说金老爷还会这么玩女人。他便对冯秀娥生出同情来,他想,也是的,冯秀娥跟他一般年龄的人,怎么会喜欢和金老爷一起**呢?那时候,周甲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有了一种希望。他以后便常常想到冯秀娥这里来送东西,再后来,没有送东西他也会偷偷地过来。

冯秀娥和周甲偷情是在中秋节的晚上,中秋节的晚上,二太太和大太太都在老宅上过节,陪老爷一起吃酒赏月,金老爷知道那边冷落了最娇惯的三姨太,有点不忍,又不敢对大太太说,便只好让周甲过去一趟,顺便把中秋的月饼莲藕之类的东西带过去,同那边的侍从一起吃饭,就不要过来了。

周甲在陈家港的松竹园,和冯秀娥一起吃饭,喝了些酒,之后便要回家去。

冯秀娥一把拉住他说,周哥,你哪有家呀,就在这里过团圆节吧。我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给冯秀娥这一说一哭,周甲便抱住了冯秀娥。

第二章 偷吃仙果

周甲第一次和冯秀娥偷情有许多的顾虑。

首先,尽管冯秀娥和他年龄相仿,但冯秀娥毕竟是老爷的女人,他敢和老爷的女人上床,也真是太大胆了,万一要是让老爷知道,不谈怎么处置他,起码他是在金老爷家呆不住了。再说,偷偷地和老爷女人上床也有违他的良心,金老爷对他这么好,这么信任,他怎么就能利用人家的信任,而偷窃人家的东西呢?

因此,开始尽管冯秀娥抱住了他,他也只是没有完全拒绝,并不指望真的和冯秀娥就在那天晚上上床**。

哪知冯秀娥见周甲并没有完全拒绝她,只是半推半就地和她纠缠,她便知道周甲从心里并不厌恶和她**共欢,便死死地缠住周甲不放。

周甲便把她拥着,抱了抱,还是准备离开。周甲是聪明人,他知道目前他还不成气候,在陈家港只还是一条狗般的人,随金老爷在手下跑,还没有自己**的家业,他还需要金老爷的扶持和提携,所以他就并不想染手冯秀娥这样的女人。

周甲这两年跟周老爷在陈家港一带也跑熟悉了,他是不想去青楼玩女人,要想去,哪天都可以去。女人有什么好?没见过女人的人,总把女人想得那么神秘,可是玩过的女人多了,女人还不都一样,是男人的垃圾筒、除了放了炮,花了钱还能有什么?

周甲开始把冯秀娥当着一般的女人,却不知道冯秀娥对他却早已放在心上了,周甲却一直不知道。

那是今年的春天,金老爷让周甲过来接她过去陪老爷看四月八庙会,说好老爷在莲花桥头的芭蕉树下等。老爷见他们一时没到,去买了一包烟,在德仁当铺门口看见一个朋友,说了一会话,便把时间错了。周甲领着冯秀娥来到莲花桥的芭蕉树下,没见着金老爷,等了一会,冯秀娥说,他又不是死人,会常在这等?横竖走到哪也是找得着回去的。

说着冯秀娥便随周甲在满街上看热闹,一边寻找着老爷。由于街上的人很多,买卖的不少,但多数还是看热闹的。冯秀娥怕和周甲走叉了,便把手给了周甲,周甲没敢去拉她的手,冯秀娥就抓着他的衣袖,跟在周甲的后面走。

街上的青年男女一起出来的很多,一对一对地走在一起,冯秀娥好不羡慕!她想,如果她是随金毓玺出来,两人一起走在这大街上,人家到底说是夫妻,还说是父女呢?想到这些,冯秀娥心中便生出一丝凉意来。她虽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是这是她的女人身换来的,她非常明白这一点。日后若是金老爷死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冯秀娥看着眼下,自己和周甲走在一起,多像一对恩爱夫妻?她是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有一个年龄相仿的男人,和她结了婚,过着自己舒心乐意的生活,哪怕穷一点,也是幸福的。

因此,那个时候,冯秀娥就看上了老爷的这个年轻的管事。

现在冯秀娥见周甲民被留在自己的房中,便缠缠绵绵地和周甲说话,开始脱衣服和周甲上床。

周甲从没有见过像冯秀娥这样白嫩而柔美的身子,冯秀娥脱光了衣服像一条白蛇似的缠住了周甲,使出了过去在青楼学得的功夫,一会儿就弄得周甲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周甲今天晚上没有离开冯秀娥的房间。他们做了一遍又一遍,冯秀娥这一身也没得到过真正的**幸福,她在那天晚上得到了。过去她在青楼卖唱,也卖过身,那都是些有身份的男人,那些男人花了钱,就不拿你当东西,该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若遇上善主还算好,若遇上恶主,挨打的也不是没有,还有更坏的那些痞子,干完之后,会在你的身子里尿尿,结果流了一床的脏水,又不是没有,你的b真是成了男人的垃圾筒,一点不假。

周甲和她**,让冯秀娥第一次感爱到了男人在她身体上的真爱,因此她一整夜都做出了强烈的回应,她把功夫使到了极限,让周甲一夜之中,竟然多次领受了**一般的感觉。于是他也便爱上了冯秀娥。

两人一旦相爱,更是幸福,但也是心病。从此周甲便对陈家港松竹园的那小楼,特别有了兴趣,周老爷知道不知道,周甲总能找些理由去见见冯秀娥,见面了也不一定都要上床,两人只在房中亲亲爱爱地抱一抱,或者手伸到衣裙里摸一摸,就分手了。总有一种偷的恐惧,这样一直持续了半年多,谁也不知道。

那一日,金毓玺到松竹园来取冯秀娥的一幅山水去装裱,迎头就看到了周甲留在冯秀娥桌上的玉佩。当时他没有认真追究,只把那玉佩拿在手中掂了掂,又放在桌上说,这不是周甲的东西,怎么丢你这了?

冯秀娥说,是昨天送粮食,来热了,做在客厅里歇歇取下的,我怕下人拿了去,就放进屋里来了。

当时金老爷没有多想,或者说他对周甲从没怀疑过,他能有这样大的胆,在太岁头上动土?可后来回去想了想,就有点不对劲,一,这是春天,送粮食来有车子,又不是让周甲背得来。二,周甲贴身的东西怎么会轻易取下来?三,金老爷回想起来,冯秀娥在回他话的时候显得很紧张。他当时想,三姨太定是怕他乱怀疑才那么慌忙地解释。现在想来,冯秀娥的过多解释,恰恰让金毓玺更感到疑点重重。

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开头,就无法收手。从那以后,周甲便常常来到陈家港松竹园找冯秀娥私会。

周甲摸准金毓玺的行踪归律,一般五、十逢集的时候,起来用了早点之后,首先坐车到商会去一趟,没有事,在那里喝上一杯茶然后出来,到盐场去看看池子里的工人打盐,也在那里和工人说一会话。

中午的时候,如果去二姨太那里,就在二姨太那里吃午饭,吃过午饭,必然在二姨太那里睡午觉。如果金老爷在二姨太那里吃午饭,周甲便回到大太太那里去,料理乡下的杂务事。

也就在这段空余的时间里,周甲便有了充足的机会,来到松竹园和冯秀娥**,做了再回乡下去,也就是七八里地,不耽误多少时间。

这样时间长了,冯秀娥也有了准备,一到逢五逢十赶集这个时候,之前,她便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那天上午,冯秀娥便洗了澡,换上干净的内衣,再把床榻收拾干净,滴几滴香水在床头下,然后穿上明花旗袍,坐在小楼的前厅里等候。

周甲来了,见不着下人,便从椅子上抄起冯秀娥小巧的身体,一路吻着,抱进了卧室,往床上一扔,便扯下她的外衣上床。上床两人总是不急于先做,而是互相相拥着说一会儿话。

冯秀娥说,周哥,你敢带我走吗?这样总不是长久的日子?

周甲说,这样我们出去怎么生活?我能挣到钱养活你吗?

冯秀娥说,周哥,我不要你养着,我能做事,什么事都能做,只要你领我走!哪怕再穷,我也愿意随你走!

周甲说,不,我不想过苦日子,我要在陈家港混出样子来,也要混得和金老爷一样!

然后他们开始**,周甲剥下了冯秀娥身上最后一丝一缕时,不觉被她周身晃动的白光所震撼。周甲看着冯秀娥如脂的皮肤,有点不敢使劲往她身体里插,他生怕一使劲插进冯秀娥的身体,能把冯秀娥的身体齐破嫩皮,弄出鲜血来。而每想起这些,他就又想起冯秀娥告诉他的,金老爷不拿她作疼,在他身体上一遍遍揉来抓去的情景。恰恰相反,这时周甲也就不拿她作疼了,便十分用力地在冯秀娥身体上捣鼓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些,他就有了本能的冲动。

后来终于出事了。

出事的原因也是太巧合了,那一日周甲从二太太那里回来,依旧来到冯秀娥那里,做了好事,看看怀表,还有会儿,便还想歇会儿再做一次。冯秀娥也拥缠着他,不想让他这样早早走了。谁知两人一闭眼,都睡着了。

金老爷上楼的时候,也并不知道他们两人正在赤身露体地睡觉。金老爷今天本来是想留在二姨太那吃饭的,谁知在那里为捕捞的问题,二姨太呛了他两句,金老爷便连饭也不在那边吃,便堵住一辆黄包车,赶到了三姨太这边来。他也想到这边来,把气出在三姨太身上。金老爷知道,只要冯秀娥知道他生气,她有把握在床上让他把气消了。

冯秀娥的最后一招就是用嘴在金老爷的全身到处舔,舔到金老爷玉茎时,会像乡下的娃娃吃菠萝蜜水果糖那样咂出各种的声音来,令金老爷不能不开心地笑起来。因为金老爷早已做不动那活了,就是让他骑在女人身上一夜,也不可能把那软棉花一样的**送进女人的身体里,但是这一点也没削减他对女人的要求。也奇怪,一般的男人,阳萎了,性功能没有了,性心理和要求也随之淡化,继而不复存在了,可金老爷不是,他**不见明显的衰退,而做起来时,却是那样力不从心,所以却急得在冯秀娥身上乱掐,有时还想一口吃了她那两瓣紫牛肉片。

今天晌午,金老爷本是来消愁解闷的,要把从二太太那里生的气,到三太太那里释放掉。想不到地竟失得其反,而不是生气的问题,而是惹下了人命关天的大事件。也引出了后来的茉莉花开,那茉莉,便是金茉莉,就是金毓玺的唯一一个大小姐,金玉玲!

那日金毓玺第一眼看到他的三姨太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时,他这样一个聪明人,在短时间内没反映过来。他一时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更想不到冯秀娥的房中会是周甲。当他看清楚的时候,只叫了一声,贱人!便一下子背过气去。

第三章 密谋私奔

周甲非常后悔。 后悔的并不是自己做错了这件事,会失去了金毓玺这样的靠山,而是他后悔没听冯秀娥的话,早早想办法带她离开陈家港,远走高飞去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那天,周甲趁着金毓玺背过气之时,慌忙穿起衣服,跑了出去,可是他跑不多远,又跑了回来。他想,他现在是跑了,剩下冯秀娥怎么办?金毓玺醒来一定不会轻饶了她。如果他不跑,和冯秀娥一起顶罪,也许金老爷对冯秀娥责罚还能轻点,他一个大男人做下的事,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承担呢?

当周甲又跑回来的时候,冯秀娥和下人们已经把金毓玺盘曲起来,坐在床上,一口一口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金毓玺一眼看到周甲又回来,向他指一指说了一句,畜牲!便手索索抖抖地去腰里摸着什么,却没有摸到,他的手枪是习惯放在腰上的,可是在抢救他的时候,给冯秀娥多了一个心眼,藏在了床上的枕头下面。

周甲第一次看到了金毓玺这样森人的眼神。他的心哆嗦了一下,跪在金毓玺的脚下,还要求得他的原谅。可是金毓玺不但不肯原谅,便站起来去找自己的手枪。还一个劲地破口大骂,骂了几句又气得昏过去了。

冯秀娥跪在周甲面前说,周哥你快走吧,求你了!我永远是你的人,要是老爷饶了我,我会等你一辈子!要是老爷杀了我,我也会做你的鬼,你快走吧!

周甲二次离开松竹园,知道自己无法再在陈家港混下去了,便到小南沟二姨太那里拿了盘缠,一路上向北去了。

周甲没有亲戚,倒是有几个朋友,一时又不能找到。这些朋友都和他是同类型的人,也都是在人家打杂当差的。如果能找到,也许能帮他找份事做。可是这些朋友大多是在这陈家港周围的富户人家做事,一旦时间长了,让金老爷找到,或者就是金老爷不找到,让人家知道他这坏名声,怕也是不能长久混下去的;再说,一个混得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栽在了一个女人身上?又出去怕让兄弟们瞧不起。

他又不想走得很远,他是真的爱上冯秀娥了。他这事情一做下,金毓玺会怎样处置冯秀娥呢?不能知道这个结果,他走了,他不安心,他知道自己心里已经装上了这个女人,他怕这一生也不会忘记她的了。

开始周甲和冯秀娥私通,并没有别的,只是为冯秀娥的美色所动,他知道冯秀娥这样卖过身的人,没有真感情,即使对你好,往往是哄人开心的捧场作戏罢了。后来周甲渐渐改变了对冯秀娥的看法。

周甲和冯秀娥第一次上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因为当时的整个经过,周甲都在惊惶中,任冯秀娥的摆布过来的,他只记得,他进了冯秀娥的身子之后,冯秀娥就踊跃起来,在他的身下像鲇鱼一样不停地打挺翻跃,在一口一口地吞噬着他的下体,他感到下体一阵阵酸胀,只**两个进出来回,他就射了,射了之后,穿好衣服就跑了。一路上什么也记不得,只记得冯秀娥的全身皮肤白得耀眼,还有那小腹下的一团青黑,又分外醒目,之后他便有了想再看清楚她的私处的**。

后来就为这点兴趣,周甲多次去了松竹园,和三太太私会。第二次去的时候,是雨天,外面的雨不算很大,但也足以让人歇在房中安心。今天金老爷在会上没回来,一定是和同僚的留下来打麻将了。周甲看看满天雨意,竟然就有了感觉。

他坐了车,来到松竹园,冯秀娥正一个人坐在门口看着下雨发呆,见周甲来了,忙迎过去,让厨娘多做一些周哥爱吃的菜,自己便领着周甲上了楼。

前脚进屋,冯秀娥就一跳抱住了周甲的脖子,吊上去,连连在周甲的硬硬的胡子上亲起来,说,周哥,我好想你,好想,越是这阴天,你不来,我的心就像天一样没日子过了……

周甲说,真的?你哄我?

被周甲这一说,冯秀娥的眼泪便一滴滴滴下来。她伤心地说,周哥,你全把我当风流女子吧,我不佩拥有你的感情,说着她开始自己脱衣服。

周甲制止了她,不知怎的,周甲让冯秀娥这句话一说,反而一点**也没有了,对冯秀娥顿生的一股情意。他也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有点爱他了。

周甲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真的爱过。连从小母亲的爱他都记不起来了。他也去过青楼,他明白,她们是爱他的钱。可是今天遇上的冯秀娥就不一样。

冯秀娥现在同那些青楼女子不一样,她现在是金老爷的三姨太,有明明白白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却又是与她年龄和**极不相称的男人。她从金毓玺那里,一得不到真爱,二得不到性求,三她永远不能像大太太和二太太那样见到阳光,光明正大地和金老爷出入各种场合,如果有一天金老爷把包养她的事告诉大太太,大太太也承认了她,她冯秀娥又会得到什么?她没有孩子,手中没有产业,人家大太太有田庄,二太太有渔船,她只能靠金老爷偷偷摸摸地暗中接济,这样的日子冯秀娥过得一点也不踏实。

遇上了周甲的第一次相爱,冯秀娥并不是奉场作戏,也不是为了满足一下性的饥渴。她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惦量过,她虽出自风月场,周甲也是没有身份的人,周甲一定会喜欢她。所以冯秀娥从一开始,对待周甲就是真心的。

周甲渐渐地明白了冯秀娥对他的真情,他们那次**,越做越有激情,在整个过程中,冯秀娥几乎都在哭泣。那不是冯秀娥不舒服而哭泣,而是她感受太好了。周甲的玉茎,进入她的身体,仿佛是打开了她身体里的一个泉,这泉里便有源源不断的水流出来,开始流出来的是她前半生的悲惨经历,后来便流出了她对将来新生活的向往,她一直抱紧着周甲,周甲射了之后,冯秀娥哭得更凶了。

她说,周哥,你一定要带我走呀,我这一生才有希望!

可是还没有让周甲安排好带冯秀娥走,便东窗事发了。

现在他周甲算是跑了,那么落在金老爷手里的秀娥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一提起种种责罚女人奸淫的行为,周甲的手便打起抖来,活埋的,坠海的,都会让秀娥死得很难受,他倒巴不得金老爷一枪打死她,就像当时金老爷手里有枪,一枪打死自己一样。能让他和冯秀娥一起死,倒也不失为一起去阴朝陪伴的最佳选择。如果秀娥死了,他一个人活下来,他会一生不得安宁的。周甲这样想——起码当时是这样想的。

周甲想到这些,就没有走远,便隐藏在陈家港听听动静。听了一个多礼拜,社会上没有一点动静。他在金老爷去商会的路上隐藏起来,早早地等着,他总能看到金老爷坐在黄包车里,戴着礼帽,戴着墨镜,穿着文明大褂,从望海楼旁的丰泽园旁边的假山下通过,他躲在树丛后面,几乎能看清楚金老爷的表情,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周甲突发奇想,他为什么不趁这个时候再去松竹园看看呢?一看不就很清楚了吗?或许金老爷没拿这事当一回事,或者金老爷本来就没把冯秀娥当回事。她过去是个什么人,又不是干干净净的身子随了他金老爷,今天就多了他一个周甲又当什么回事?

周甲想得大胆,做得也大胆。他便趁着上午这段时间,一溜去了松竹园那小楼。

周甲到了那小楼下,那小楼已经上了锁,从周围的人口中才知道,冯秀娥已经死了十多天了。也就是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冯秀娥就死了。据邻居说她是从楼窗中送花盆到阳台上,不小心摔下来的。摔下来时,只在地上弓弓身子,就死了,地上一滩的血,金老爷一直没出面,后事是花钱给人办的。

第四章 落草为寇

周甲在松竹园得到冯秀娥的准确死讯,吓得打了一个寒战,他立刻就有了随时落入金毓玺的手中,遭致和冯秀娥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去的不祥之感,或者他要比她死得更惨。 他觉得金毓玺这个金大和尚太心毒手狠了。

平时周甲跟惯了金毓玺,也不见他有什么恶毒的招数对人。可在同僚中,不管是身份比他显赫的,还是地位差不多的朋友,人们都非常敬他,为什么敬他,周甲就不知道了。金毓玺待人很客气,见着面总是那么不卑不亢地行礼说话,像对谁都说了真话,又像真话一句也没有说。对行里会里的事,总在关键时候才肯说话,说出的话来,却又往往在别人的圈外,令人茅塞顿开,大有天外之人的高见。

周甲原以为他是个十分可亲可敬的长者,他会拿他当晚辈一样,他即使就算是乱了人伦,也大不到该死程度。现在想来,金毓玺既然不念冯秀娥的多日夫妻之情,那么若是抓着他一个下人,怎么会轻饶?因此,周甲想起来是十分后怕。他决定远离陈家港,再不敢回来了。

周甲离开陈家港,站在从陈家港向北通往燕尾港的那条沿海边道上,他有些不敢往前走。因为再往北,过了燕尾港,就没有人烟了,北面是一片连绵的荒草滩,多少年,除了打猎的人进去过,就再没有人去过那地方。南方的锐警团小蛮兵,过来剿匪,一直打过潮河来,那些白天站路头,收过路头二,晚上入室抢劫抬“财神”的剽地子们,便带着兄弟一直退到燕尾以北的荒草滩里,等小蛮兵走了再出来。

周甲想到南方去混混,可是他人虽精明,却不曾出过远门,对南方世界的灯红酒绿,他没见过,他只作为金老爷的随行下人,又兼着保镖,在陈家港周围进出过一些交际场合,最大的地方也就是去过新安镇悦来集。他没有出过远门,原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到这个时候,才有些觉得自己的渺小。

他一想到深深爱他的冯秀娥死了,金毓玺还在深深地恨着他,他便也有了报复的心理。他这样想想,若是他当时不是跑的快,或者不是老家伙一时气背过去,或者他的猪嘴盒子不能凑手,怕他周甲已经没有现在的犹豫了。

周甲想,人有没有出息,就看被人打的时候,有没有还手的能力,你活得再潇洒,当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却没有还手之力,那就是人生最窝囊的活法。

他周甲凭着自己的精明,就是换做经营生意,也会有一条出路。但他之所以跟着金毓玺跑了这两年,就是为了活在人面前,有一天有了自己领地,有了身份,他会比金毓玺更会生活,可是今天这条路走不通了,又要往哪条道上走呢?

周甲想,他才不怕遇上什么歹人呢,此时,他除了一个人,没有半点值钱的东西,还怕有人要吃他的肉?听说这一代荒原上,应该是许黑胡子的领地。许黑胡子是这一带有名的剽把子,手下有二百多号人,一百多条枪,单歪把子,水机关枪就有好几挺,许黑胡子从来不做乡下自田户人家和城里小商贩这些人家的买卖,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生意,杀人也很少,抬财神很少撕票。只要钱,不要命。

想到这里,周甲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便想到了许黑胡子。他巴不能遇上他,投了他。

周甲对自己很有把握,他从小孤苦伶仃,怕人欺负,从小就开始偷偷地练些拳法,他没有进过师门,也没有受人指点过,他就那么偷偷地练,练踢打跑跳,翻墙上树,打树桩,打墙上火纸,虽说不上有什么功夫,但同龄的三两人,散打不是他对手。另外,周甲烦事爱动脑筋,这也是他随金老爷这几年的长进。不管什么事到来,他总爱先想好退路,再打算如何进取。这种想法最适合堵命的窃匪们。聪明的匪首很清楚历代官府都对贼匪恨之入骨。所以他们在做案子之前,总习惯先考虑危险,如果不是有那么大的胜算,可以中途收手,但如果没有退路的营经,他们宁可不做。

周甲有一个道上朋友,叫王丙,在头渡口龙王庙一带的田老大的手下混,他只是个买办的,从没参加过动手的事,一般都是上街采购生活用品,送到窝点上去,但那朋友对这内里的事是知道的。

周甲还知道,土匪们的一条戒律:那就是不管到什么时候,不能出卖自己的同道人,一旦背判了同道上的人,一定会遭到暴尸荒郊的惩罚。

周甲不用有这些顾虑,他做什么事都不后悔,他目前好像没有了更好的选择。他觉得他只有参加土匪,才能更快地混出本领来。那时不是没人敢欺负他,而是他还可以报复自己怀恨的人!

后来周甲便成了许黑胡子手下的一名小喽罗。他在跟随许黑胡子半年多的过程中,都没能亲眼见过许黑胡子一面。因为他们的人都是分散的,每一个窝点上,也就只有三五个人。他们三五个人只听一个人指挥,那个人便是这个窝点的小头领,小头领上面还有几个大头领,只有大头领在碰头的时候,才能见到剽把子许黑胡子。

周甲便在寻找机会,接近许黑胡子,他想只有接近许黑胡子,才能成为这帮人中的重要人物。

可是许黑胡子在哪呢?在这一行的规矩里,是不准打听头子的行踪的,何况许黑胡子身无定处,据说许黑胡子是个身高马大的人,有一脸的络腮胡子,身手特别好,能使双枪,但他正常身上只有一支勃郎宁,但不常用,只用于护身。他擅长使弹珠,百步伤人。他有两个贴身护卫,一个叫吴小三,一个叫魏小三,都是高手,正常不离他左右。许黑胡子,很少在一个地方落脚,有时候晚上在龙王庙喝了酒下榻,可是第二天早上却在二十里之外刘家店起床,一夜要换几个地方居住,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歇脚。

许黑胡子手上血债不少,官府仇家,也包括伙内的人,不止一个人打他主意,可就是不得手。

周甲想,如果要想接近许黑胡子,必须先接近他的贴身护卫,吴小三或者魏小三。可是就连这两个人也是不容易见到的,除非要有大的行动了,吴小三才能下到各个点上来要人,要些精明的人,去做一桩特殊的买卖。

平常一些小的买卖,就是由二把子或者下面更小的团伙自己做,得了手给许黑胡子送奉过去,惹下麻烦也由许黑胡子想法收场。

周甲这帮人中的小头目是沙七爷。沙七爷开始收下周甲的时候,并没有十分器重他,认为周甲体单力薄,像个书生,不像有什么能耐,可是那次在窝里打赌,扳手腕,却没有一个人把周甲扳过来。沙七爷有些不服,亲自上阵,他和周甲扳了三次,输了前两次,最后一次,周甲动了一个心眼,他知道要给沙七爷留点面子,便有意输了第三次,沙七爷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两人干了一大碗酒说,小子,不中看中用,好样的。

从此,周甲和沙七爷便走近子不少。

有一次打劫一户财主,沙七爷不慎被人家护卫的打了一枪,正中大腿,眼看走不脱,周甲背起沙七爷一口气跑过了一片开阔地,进了青纱帐,才使沙七爷免遭厄运,从此沙七爷和周甲的关系更铁了。

周甲除了为人仗义,还很有心计,常常为沙七爷出谋献策,沙七爷也不忌才,便把他推荐给大头目朱开水朱二爷。不久,朱二爷便把周甲要过去,到了龙王庙一带活动。这个时候,周甲就接近许黑胡子了。因为在朱二爷这里,他就能常常见到吴小三和魏小三了。

通常情况下,每隔十天半个月,吴小三或魏小三要到各个窝点上走一次,回去把各处的情况向许黑胡子汇报,一是汇报各窝点的兄弟情况,有的送命了,要安排人去给死难的兄弟抚恤家人,二是看看那个窝点上有什么新收获,特别是有没有弄到枪支。弄到枪支多少是要经过许黑胡子亲自分配的。

那时候,许黑胡子手下八个窝点,二百多人,守家的占三分之一,能上前干事的只有一百来号人,原因是手里缺少枪支和子弹,因此缺枪缺子弹是他们的一大困难。

就为这件事,周甲终于有一次大显身手的机会。

第五章 鬼窑夺枪

在杨家集十里外的三图荡,有一个鬼窑,里面住着十二个日本鬼子,主要看护从新安镇通往大沂山的一条通道。 这些鬼子正常不参加打仗或下乡扫荡,所以战斗配备火力不是怎么好,但有十几条长枪,和一些子弹。

许黑胡子早就打上了主意,只是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来。

那一日,许黑胡子正和朱二爷说起这件事。许黑胡子说,我们手里缺的是枪,八路打不得,中央军也打不得,这小日本鬼子倒是能打,只是想不出好主意来。这十来个鬼子,从不出窑子,凭我们硬攻,一定要搭上兄弟几条命,拖延时间长了,又会接上杨家集上的鬼子增援。

朱二爷是个没有心计的人,说要硬拚硬打,倒是不惜一条性命,可是那不顶事。他想了想说,我倒想起了一个人来,不妨叫来一问。朱二爷便向许黑胡子推荐了周甲。

周甲第一次见许黑胡子,是在杨家集的一家茶馆里。乍一看,许黑胡子不像是道上的人,他很少说话,喜欢听别人说,说了又不表态,好像没有听,又像是听了没当回事。周甲便觉得自己出的主意不够好,怕失去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魏小三送他出来的时候,只说一句话,令周甲毛骨悚然。魏小三说,周先生你以后看见许大爷,还能认识吗?

周甲随口说,认识,一定认识。

谁知魏小三在他的腰上用手指抵了抵说,如果认识,你以后就再也不想见到许大爷了!

周甲说为什么?

魏小三说,认识许大爷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周甲打了一个寒战,说,我知道了,知道了!

周甲第一次感受到做土匪凶险,这凶险不是来自于出生入死的差事,而是来自于内部规矩的森严。他知道干这一行,差一个心眼都不行,要不要在这里混下去,他又有点动摇了。

一想起冯秀娥的死,他就想早一天报了金和尚的仇。可是在这里又不能受到重用,万一被内部人给闷害了,岂不白死?

过了几天,周甲正在盘算着去留的问题,魏小三突然来叫她,说许大爷叫他去有事。

周甲就想是祸是福,就在此一行了。可是到了许黑胡子那一看,今天好几路二把头都在。他向认识和不认识的把头们道个好,然后在许黑胡子指定的位置坐下来。

许黑胡子说,大家来了。今天就按周先生说的办,把三图荡的鬼窝端了,弄十几条枪给各个点上分分。许黑胡子看着周甲说,周先生可有胆量?

周甲想起了几天前自己的建议,说是用两个兄弟扮成花姑娘,去鬼窑卖鸡蛋,然后见机行事的事,许黑胡子当时没有说话。只多看了他几眼,现在问他可有这个胆量,是真的要让他和魏小三扮成花姑娘去鬼窑了。

周甲明知道是送死的事,但也不能说回头话,只能拍拍胸口应下来。

许黑胡子说,你也不用怕,只要枪一响,兄弟们都扮成挑草卖菜的,随后就到,选上你,只是看你精明,也会使短枪,又是白面书生的,扮起来也能一时迷住鬼子。

他们选中了一个逢集的日子,便从刘家祠堂出发,十多个兄弟扮成挑筐赶集,分开来走,走走停停,放周甲和魏小三在中间走。

周甲穿了一件花褂子,特意在胸口下垫上了一团棉花,像两个**挺得很高,脸上涂了些粉和胭脂,用一块蓝头巾包住头,只露出两个眼睛。魏小三扮成一个老年妇女的模样,走路还有些跛,一看就是两个做小生意的穷女人。

两个站岗的鬼子见有人过来,把枪端着走过来,用剌刀挑开了周甲篮子里一块青布,看到下面是半篮子煮熟的鸡蛋,把枪往墙上一戗,便一手抓了一个鸡蛋,对磕了一下,便在掌心搓揉着吃起来。

窑子里的鬼子听到了外边的动静,以为出事了,一个个抱着枪冲出来,一见是两个花姑娘在卖鸡蛋,便嗷嗷地叫着什么,把枪放在墙边过来抢鸡蛋。魏小三向周甲使了个眼色,按商定好的计划,周甲把盛鸡蛋的篮子提到鬼窑里,鬼子便跟着进去了,一边抢鸡蛋,一边在周甲的屁股上**上乱抓。魏小三在外面已经收了鬼子的枪。等周甲从鬼窑里脱出身来,魏小三已经抽出了两支盒子,砰砰打倒了两个鬼子。周甲因第一次开枪射击,手有些抖,两枪没有打中要害,一个鬼子向他冲了过来。但这个时候,鬼窑下面的十几个挑筐卖菜的人,一下子扔了扁担,也冲了出来……

这次打劫三图荡鬼窑,抢了十二支长枪和一挺机关枪,兄弟们没有伤亡。许黑胡子很高兴,要重赏周甲。周甲说,我是一命人,要东西有什么用,只图在许爷手下混饭吃就是了,多了银子也没处花!

许黑胡子很欣赏他这种态度,说,那就我给你收着,等你有了家小再一并给你!

从此,周甲便留在了许黑胡子的身边。

和许黑胡子接触多的,主要是那五个二把头。这几个人都是许黑胡子起家时要好的兄弟。周甲知道和这几个人拉上关系,更能有助于他在这里混,于是每次分得的这些钱,他都请大伙儿吃了玩了。他陪几个爷们一起上街下馆子,都是他付钱,有时去妓院也由他付账。周甲自己很少**女。自从冯秀娥死后,周甲就没有嫖过妓女,他对妓女没有兴趣,身子又会染上病。他想找个像冯秀娥一样真爱的女人,可是又找不着。周甲花钱让兄弟们嫖,自己在外边喝酒听唱,兄弟们认为他是个难得的正经人,也都很看中他,便也反请他吃饭,因此周甲和几个二把子也渐渐混熟了。

和周甲最要好的,还是朱二爷。朱二爷是周甲认识的二把头中最早的一个。因此,内部的许多事,都由朱二爷透风给他。于是周甲早就从朱二爷那里进一步了解到许大爷许黑胡子的一些更详细的情况。

许黑胡子没有成过家,许黑胡子也是一命人,但他有一个妹妹。妹妹从小随一个姑姑在外地过日子,后来许黑胡子发达了,把妹妹接来,放在状元桥的乡下过日子。平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只有朱二爷知道,朱二爷就是状元桥人,常常由朱二爷回家时送些银两过去。许黑胡子怕自己常去了,会给妹妹带来灾难,便只好这样供钱养着,巴望着早一天嫁出去,自己也便再无牵挂。后来的事情发生,正是因为妹妹的出嫁,许黑胡子才送了命。这与周甲在暗中的勾结有关, 那是后话。

有一天,周甲随朱二爷到小南沟去采点,在码头上,迎面碰上了金毓玺的二太太,他本想一拉礼帽走过去,却让二姨太看见了。二姨太说,这不是周甲吗?你这两年到哪去了?

周甲才知道,金毓玺并没有把他与冯秀娥的事告诉任何人。周甲便向二姨太寻问了一些金家的事。二姨太说,金家能有什么事,老爷又纳妾了,纳的是一个乡下的小丫头,这小丫头原是大太太房中的丫头,大太太不高兴,可是那小丫头已经怀上了老爷的孩子了,有什么办法?这小丫头只有十八岁,比他的女儿金玉玲只大两岁!你说老爷翻不翻骚?先前说他早已蔫了,可和这小丫头好上,又返老还童了。说着,二姨太又哈哈地笑起来,说,反正是大太太的事,她容得又关我什么屁事,我好歹守着这两条船过一辈子。

听说金毓玺又纳妾了,周甲并不意外。但说话中让周甲想起了金毓玺的女儿金玉玲来。那时他在金家做事的时候,金玉玲只有十三四岁,金玉玲生得和大太太一样,十分地貌美,而且又非常伶利。那会儿她看见周甲,总是要闹着随周甲出去玩耍。金老爷视金玉玲为掌上明珠,不知怎么疼爱是好。想来现在那金玉玲一定长得更漂亮了。

周甲就有了一些想法,他有点生坏心眼了。他想,若是抬了金玉玲的“财神”,怕一来能报了金毓玺的杀仇,又能狠敲出一些银子,他也出口气,为冯秀娥的死雪了恨,又能促成许黑胡子的一桩大买卖。

周甲问了二姨太,说现在金玉玲在哪里居住,还没有出阁?二姨太说,还在乡下老宅上,随她母亲大太太一起住。

二姨太又问了周甲在哪混?怎么不打一个招呼就一走几年没有人影。一定混好了。

周甲说,穷混,哪有混好了,还是跟人家做一些买办,过日子呗!

怕说话时间长了,会让熟人看到,周甲就走了。周甲走后,便开始盘算着,这桩大买卖到底能不能做,怎么做?

第六章 千金“财神”

金毓玺有三个儿子,长子金斗。 从小不求上进,不喜读书而好玩懒散,长大后,金毓玺见他不成大器,便给他娶了亲,留在乡下同大太太一起管理田产。大太太还是过于溺爱着他,放纵了他的品行。金斗整天无所事事,寻花问柳,在外面吃喝嫖赌,常常弄出事来。后来金老爷见没法管教,怕惹是生非,便把他托给了一个政界朋友,在乡里做个乡丁,才算了却了他一桩心事。

次子和三子金钟金明均为二太太所生,金钟帮着二太太管理船上的事,经常随船工一起出海,本分倒也本分,只是长期在海上生活,不曾见过多少世面,逐日下来,人也就变得不求进取了,金明尚小,正在读书。

金毓玺有个女儿,名唤金玉玲。也是大太太所生,比金明大五岁,今年十六,是金毓玺的掌上明珠。金玉玲生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从小喜读经书,爱学琴棋书画,后来在陈家港女子学堂读了洋学,中学毕业后,回家住在大太太身边,闺中待嫁。

一日更深,金玉玲正在后楼上秉笔山水,却听得院子里有异常的声音。她闻声下来,刚来到楼下,便见院子里有好几外生人,在同家丁撕斗。还没等她弄清楚情况,她就被两个贼人用一个布袋蒙上,从院子的后门扛走了。

出了后门,贼人把她按在马背上,打马扬鞭,她只听到了后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她便吓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金玉玲被囚禁在一个破庙里,两三天,有人给她送茶送水,她不吃不喝,一直在哭。来人告诉她,她不会有安全问题,只是需要你家里拿出银两来赎人。我们大爷是不会为难你的,你是一个千金之身,不吃不喝,万一有了险失,倒是真的回不了家了。

金玉玲这才放下了心,知道自己果真是遭了贼人暗算,被抬“财神”了。她巴望着父亲能早早赎她出去。

许黑胡子派人给金家送去书信,让金毓玺拿五千块大洋来赎女儿。回来的人却说,金毓玺死了!是死在对方交火的乱枪之下!

这可是坏了许黑胡子的一向行事原则。他从来是勒钱不伤人命,更很少撕票。这下怎么办?他追查是谁打死了金毓玺。在一时慌乱中开枪收水,谁也说不清。其中只有周甲明白,那致金毓玺送命的一枪,正是他所为。

周甲在这次绑票过程中,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他知道这次绑票迟早会让金毓玺知道是他的主意,因为只有他知道金家的情况。金家乡下大院子是个四合院,四个角上都有炮楼,正常情况下,家丁都住在前面的两个炮楼,后面的院墙很高,即使搭云梯能上去,却也是出不来的。要是从前面硬打,炮楼上的火力会封住前面的道路,那样一定会有人员伤亡。许黑胡子不赞同这样的蠢办法。他图财不害命。于是周甲就建议从后面的便门进去。

后面的便门,一天只开一次,那就是晚上放女眷出来倒马桶或小解,这是唯一的机会。可是那时天刚刚入更,人脚未定,又不好下手,怎么办?所以也就只有周甲去冒险先潜入了。

周甲对院子内的地形地物很熟悉,他趁金家女眷出来,走远,便进了院子,在后花园的树下躲藏起来,等过二更,复把那后门打开,才放一伙人进来,可刚进来就被发现了。

让周甲暗暗高兴的是,今晚金毓玺正在大太太房中,他便在混乱对金毓玺开了那一枪。这一枪,了却了他的半身麻烦,同时也给千金小姐金玉玲带来了一生的灾难。

金玉玲后来沧落为娼妓,又让马一兴赎身,后再给吴翻译纳妾,带来了一连串的人生不幸,该均由周甲那恶意一枪所起。金玉玲便是我们以前提到过的那个金茉莉。要想知道这里的故事,我们还来说这次绑架的事。

绑架中打死了财神的家主,是最不好收场的。许黑胡子在八道沟的窝点里,派出三次人送信交涉,只要五百块大洋就可以赎身了,想了了这件事,可是金家上下忙于老爷的丧事,迟迟没有回音。

那一日,许黑胡子听说金玉玲四五天了,还是不吃不喝,她怕再死了人质,又是一条性命,便要去亲自看看金玉玲,再不然就放人回去,算白做了一次。想不到他见到金玉玲第一眼,便被金玉玲的美色给吸引住了。

许黑胡子走南闯北,从没有见到这样美丽的女子。金玉玲虽然几天不梳不洗,哭成泪人,但惨白的脸如水中明月,青丝揉乱,衣衫不整,更显得娇小怜人,尽管气色不佳,依然掩饰不了她身体的一派春气。

许黑胡子抬“财神”,绑架过不少青春艳妇,他自己从没动过女人的心事,也不让别人动绑来的女人心事。可这一次他对金玉玲有了特别的感觉。他又想。一不做,二不休,金家已经得罪了,干脆把金玉玲收作压寨夫人,他也到该有女人的时候了。于是他把金玉玲弄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准备自己和金玉玲成家。

可是金玉玲怎么会答应他呢?许黑胡子不想强取,怕以后强取成了家,心里总有个防患,便想让人先说服金玉玲,可是谁能说服得了呢?他便又想到了周甲。

金玉玲一见到周甲,像是在魔群里见到了亲人,她并不知道周甲过去和三姨太冯秀娥的一段情况,也不知道这次还是周甲的坏主意。只当周甲是自己家先前的下人,便求周甲帮她脱离魔掌。

周甲说,小姐你一时怕是出不去了,许大爷要收你为妾,他是认定的事,不会改变。你不如暂时依了他,以后从长计划,我或许能帮你。许大爷也没三妻四妾,还是单身,只是年龄大了些,我看你就先依了他吧。

金玉玲见没有再可选择,便相信了周甲。

许黑胡子给娇小的金玉玲第一夜破处开苞,几乎把金玉玲给揉碎了。

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待回到房中,已经是满脸通红,黑黑的满脸胡子一抖一抖地,他伸手去抱金玉玲上床,金玉玲已吓得打着哆嗦缩成一团。许黑胡子,把她抱上床,几把将金玉玲的衣服撕下来,露出一个光光的玉体,正值青春年华的金玉玲,遍身如玉,酥胸高翘,私处木草蓬生……许黑胡子一下子扑上去,在她身上猛抓了几把,就慌慌忙忙地举起那粗硬的性器,去插金玉玲的花心。一阵炸裂般的疼痛,让金玉玲不禁叫出声来,而她的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在做第一遍的过程中,金玉玲一直在嘤嘤地哭泣,她想着家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音讯。她想起父亲和母亲来,父亲和母亲这两年一直在为她挑选如意的夫婿,只因为她太过于挑剔,多少个富家子弟都让她错过了,想不到现在落到了贼人手里,任其蹂躏,又只能忍受着,等待着有一天能逃离出去,所以,她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头的疼痛厉害。

许黑胡子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近十年的打劫日子,让他从不敢有半时的懈怠,也就从没有认认真真地和女人做过**。他生性多疑,从不敢和哪个不知底的女人在一起过夜,即便是偶尔的嫖一回,也是做了就走。这次不同,这次是在他的窝点里,外面有多少人守护着他,他便要痛痛快快地和金玉玲**。

开始第一次他来得猛,怕是伤着了这个娇小的美人,做过之后,他便把金玉玲抱在怀中,一阵阵地抚摸,哄她说,我的小美人儿,从此你就是我的压寨夫人了,要什么有什么,你还不愿意?

金玉玲说,我哪里是不愿意,只是我很想家,想我父母了。这半个月下来了,怕她们会牵挂我,不知什么时候,许大爷能让我回家?

许黑胡子说,这自然是有那一天的,我还要带着你回去认老泰山呢!说着许黑胡子又要做第二遍。

金玉玲说,许大爷若是疼我,就等一宿再做吧,我刚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身子还在疼。我受不了。

越是这么说,许黑胡子越忍耐不住,便将金玉玲抱坐在腿上,要看看她的私处,到底是怎样的破坏了,金玉玲死活不让,只得又从了他一次。

这次金玉玲实在是受不了,当许黑胡子二次进入她的身体时, 只进出两个来回,就像撕开原来的伤口,令她疼痛不已地连声叫唤。她只好收缩身体,巴望着早早过去。却不知这第二次,许黑胡子做的时间特别长,她几次疼得昏过去。

之后的日子,金玉玲一直被禁在这不知名的地方,白天还好,每到天黑,她就有些骇怕,因为许黑胡子定要和她**,她好不容易挺过了十来天,也就渐渐习惯了,身体也不那么不能受用了。

白天许黑胡子总是外出,有时候也能一连几天不归,就金玉玲一个人被锁在这里,按时有人送梳妆打扮的东西,和一日三餐。白天走不了,又有些寂寞得很,便要出来走走,护她的人把她放出来,她出来才知道,这里是一遍荒草地,草木连天,就是放她走,她也不知道往哪里走,就这样她就在这里渐渐地安了心,等待着许黑胡子的归来。

许黑胡子每次回来,都要给他带来许多东西,吃的穿的打扮的东西都有。然后便和她上床**。

金玉玲也习惯了些,她知道只有尽力去讨好许黑胡子,等他完全相信她,她才可能逃出去。于是她便佯装出很喜欢的样子来和许黑胡子散欢。

许黑胡子在**之时,总喜欢用嘴上硬硬的胡子去触金玉玲雪白而细柔的身体。他用胡子在她的脸上,乳上和小腹上,拖来拖去,剌得金玉玲阵阵咯咯地笑,笑出眼泪来,于是许黑胡子便又叉起她的腰,让她骑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上下捣腾。她的奶头被她含在口中,吮来吮去。

高兴的时候,金玉玲会问起她是如何被他们弄来的,他们是怎样知道她家情况的,许黑胡子当然没有说出是周甲的主意。但她知道,周甲曾经在她家做管事。金玉玲告诉他,周甲曾跟她父亲做过贴身,父亲待他非常好,却不知现在为什么到了这里。

许黑胡子生性多疑,便觉得周甲是个可怕的人物,故主待他很好,为什么要离开故主?又为什么要出卖故主?那么以后会不会出卖他呢?这样一想,周甲就更可怕了。

许黑胡子问了引荐周甲的朱二爷,朱二爷说是下面的沙七爷引荐给他的,他也不知道周甲的来历,这样许黑胡了就想除了周甲,以绝后患。

第七章 温情旧梦

自从那次在三图荡端了鬼窑,一举就弄到了十支东洋鬼子钢枪,周甲在五路二把头的心目中都有了一定的地位。 周甲又常常被许大爷叫去议事,很快周甲在龙王庙一带以许黑胡子为首的这帮匪徒中,便确立了地位,已经是许黑胡子身边有勇有谋的主要人物了。在五路二把头中,他便紧排在朱二爷的后面,成了三首领。

绑架了金玉玲,打死了金毓玺,这是许黑胡子一生行事的败笔,做得极不光彩。他有此抱怨周甲,但也不怪周甲,他毕竟不曾多次出手,就说乱枪打死人也是正常的,反之,周甲为他抢回了貌美如仙的压寨夫人金小姐,令他夜夜**,他又觉得要感谢周甲。

当许黑胡子听金玉玲说起周甲过去曾是她家一名管事,并跟随金老爷不离左右,后来便突然消失了,却是到了这儿,许黑胡子便对周甲突然起了杀机。这些周甲却是一点不知道的。

那次周甲请朱二爷去喝酒,吃至中旬,朱二爷突然问他,周兄弟呀,我问你个事儿,你曾经在金家做过事?

周甲看了看朱二爷,抿了口酒点点头,怎么突然问兄弟这个了?

朱二爷半天没有说话。周甲就觉得朱二爷问得蹊跷,他又不能追问,那样就显得有点心虚,又吃了会儿,周甲叹了口气说,我就为这事不开心呢!要说过去金老爷对我不薄,我本不该离开那里,可是在那里不管干到什么时候,都是下人的身份啦!所以我就出来混了……

朱二爷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是,只是……凭良心,你不该出卖故主呀……现地金小姐又成了压寨夫人,和许大爷可是一房中人……

周甲猛打了一个寒战,他站起身来,走到朱二爷身边小声地问,朱二爷你我兄弟一场,你说这里会有事?我可是为我们许大爷和大伙的买卖才出这主意的,我是择良主而栖呀!

朱二爷点点头,喝下了一杯酒,拍拍周甲的肩膀说,没事的,没事的,我是随便问问,说着两人离开酒肆。一路往回走,走到阴阳楼院子门口,朱二爷要去听小春红唱,说那小春红的嗓子就像西北风吹在尿壶里一般好听,又像哭诉,朱二爷去听唱了,周甲便一个人往回走。

周甲想起朱二爷的话,越来越不安,土匪生性多疑,加上金玉玲成了许黑胡子夫人,别的不知道,金玉玲起码会把他在她家做下人的事说了,好端端的他周甲怎么就不明不白地离开了?再者他又犯了不诚信的大忌,他对金老爷来说不是知恩图报,而是恩将仇报,他就知道,许黑胡子这样的土匪,最怕的是没有信义的人。怕他自然能出卖金毓玺,现在也能出卖他许黑胡子!

这样想来,周甲便觉得自己有点朝夕不保的感觉。他还是像先前一样,偷偷地离开?可是这次又不是像在金家那样,让金毓玺捉个现成,是一点退路也没有,这次在许黑胡子这里,许黑胡子即便要杀他,也要有个借口,要不他毕竟为他出谋划策了几笔大买卖。他也要对下面的人说得过去,许黑胡子怕他不讲信义,他就不怕下面的人说他不讲信义?

这样一想,周甲便觉得这事还有几日计较,还没到刀压脖子的时候,这里边总还会有办法的。

再说,他好不容易拿性命闯荡有了些地位,他这一溜走,再到哪里去?周甲想,只要没到最后一步,他要保持镇定,他留下来,这一帮人可有一百几十条枪,掌握在谁手中,可就是大本钱,连放屁都敢放个响屁!

周甲这么一想,他突然就有了一条心计。

许黑胡子的妹妹一个人住在状元桥的乡下,很少有人知道,九月十六要出嫁了,这是许黑胡子唯一亲人的喜事,几天前朱二爷便通知周甲准备了份厚礼,但又叮嘱周甲千万不能外传消息,喜事最乱,不可以让外人知道许大爷家的喜事,以防不测,周甲什么话也没说,便去准备一份礼物。

周甲想,是不是真让许黑胡子发生点什么事呢?于是他到了小南沟西门外的徐家祠堂旁边,那里背风,他便站在那躲西北风,等人,等王丙。

王丙是龙王庙这一带匪首田老大的人。先前只是个买办,不参加杀人抢物的事,这两年听说也混得响,混到田老大身边去了。周甲和王丙是铁把子,他们的关系从没人知道。他们有个默契,就是万一谁在哪一边呆不下去了,可以通过对方介绍过来。多个朋友多条路,所以暗中周甲和王丙没少来往,常常互通些田老大和许大爷之间的事。

许黑胡子和田老大虽然各做各买卖,但由于同在一块地盘上做,就常常井水河水相犯,对方都想吃了对方,虽没有拉出家底火并过,也常是磨刀霍霍。

说不定是个机会到了,周甲这样想,一边在抽烟,一边在看着赶集的行人。他知道每天王丙要从这里过一个来回。

**点钟,太阳一竿高,王丙终于过来了。他带着两个兄弟,赶着车,往集上走。周甲叫住了王丙。王丙说,周兄呀,怎么今天到小南沟来了?是想见金家二奶奶吗?

一句话说得周甲心里痒痒的,自从那次在小南沟码头上,看到金毓玺的二姨太,知道金毓玺并没有把他和三姨太冯秀娥的事告诉她之后,周甲每到小南沟来,总要溜到二姨太船坞旁边的住处坐一坐。那时候,金老爷还没有出事。周甲看出二姨太很喜欢他,又不敢说。他有了冯秀娥的教训,不敢再打二姨太的主意。

现地金毓玺死了,家败了,大太太和二太太各守着自己的产业,分开来过日子,基本上金家就瓦解得七零八落了。二姨太太不到四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金毓玺死了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周甲,便哭着说,周兄弟呀,要是你不走,老爷哪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周甲先是一愣,以为二太太知道了什么。

二姨太又说,是我们金家养不下我这条龙呀,你是个有出息的人,怎么能甘愿在金家做下人呢?可你一走,我们家就出这样大的事,人家大太太儿子大了,我们母子怎么活呀!

周甲本想上前拉起二太太,却不知二姨太便赖在了周甲怀里不起来,周甲心想,怕是你离了男人没法活了。

周甲对金家女人有一种天然的**,就是后来对金玉玲也是,当时他蒙着面把金玉玲装在口袋里按在马背上,摸着金玉玲肉乎乎地在手下动弹,他就恨不能把金玉玲做了。

周甲看上去是非常老实的人,他常常为大小姐金玉玲端水洗衣服,端花盆和给她买纸墨笔砚文文房四宝,也常常上金玉玲的后楼。金玉玲都亲切地叫他周大哥,并没把他当下人看。可他一看到金玉玲,那白里透红的脸, 小巧而玲珑的体态,和移步留香的仙子之气,心就跳起来。他常常在心里非份地想,一生能和这样的大小姐同床共枕一个良宵,死而无撼了。也就是为了能有将来拥有一个如玉美人,周甲才不惜出生入死,想混出个名堂来。他想,只要有出息了,就什么都有了。

当然他没有能得到金玉玲。金玉玲让许黑胡子收入房中了。当那天晚上,许黑胡子喝得醉薰薰地进房后,周甲就一直站在后窗之下,当周甲听到金玉玲那破处时疼痛叫喊出声音来的时候,周甲便觉得自己难受得要死一回。

周甲对金家的女人如果说有情意,那实际上是接触多了,才产生的感情。过去有的时候,他随金老爷出入两个姨太太的住地,金老爷和姨太太交欢亲嘴,有时就没有背过周甲,这也是给周甲一种性的启迪;如今金老爷死了,他又没有了心里的担心和恐惧,对二姨太便也生出**来。

二姨太不到四十岁的年龄,由于生活好,又会保养,别看她站在海边,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坐在房里不是描花绣朵,就是涂脂抺粉,整天打扮成水妖似的。

;周甲第一次给二姨太缠住哭泣,他本想快快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离开。可是二姨太一边哭一边就把自己衣服解开来了,说,周兄弟呀,这死鬼死了也好,他这几年自从有了冯秀娥,哪在我这留宿呀,他一天不死,我怕一天不自由,守活寡呢!

周甲知道二姨太要说什么,便借故要离,而二姨太已经把手伸进了周甲裆里……

第八章 海边幽会

二姨太说,大兄弟,你的东西好大呀,这两年可把我饿死了!说着二姨太便把自己脱光,又去脱周甲的衣服。

周甲看到二姨太虽然年龄比自己大了近一旬,但中年女人发福的饱满,像个发酵的白面团,又像是水嫩的冬瓜肉,暄绵得没法形容,摸着二姨太的身体,就像掉在温暖的热水里。二姨太松软的身体把他便包围起来,他有一种被云雾托着的感觉,不管怎样提来插去,都像一只鸟钻进了白云堆里的感觉。很快他就射了。

射了之后,二姨太却还是不让他起来,把周甲抱在怀中,让周甲吃她的奶头。二姨太人本来就很白,加上很肥胖,皮肤就更白了。那奶头是粉红色的,在周甲嘴里,吞吐一个来回,就像要破皮似的冒鲜红色。周甲有些不忍心,可二姨太实在是饿坏了,便捧起周甲的那物,倒吃起来,也就是这一回,周甲平生第一次知道,男人的**,不仅可以插女人的下身,而且也可以插女人的上口。

走了之后,周甲想起来,觉得二姨太与冯秀娥相比可差多了。二姨太没有一点情调,好像只是上下口要他,对他却并没有感情。有人说女人看重有感情的男人,其实男人也一样。周甲之所以对冯秀娥总是念念不忘,就是冯秀娥对他有感情,冯秀娥会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开了一个小洞,或者脱了一个纽扣,她都会让周甲嘴里衔上一根草,帮他缝好钉上,周甲问她为什么让他衔上一根草,冯秀娥笑了说,呆瓜,这也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冯秀娥也没有说。后来他才知道女人在为男人穿着的衣服动针时,有个遗弊,嘴里衔上草就不会被人家污赖做贼,想不到几年后,他真的成了贼了。想想冯秀娥,二姨太就差多了。

但过不多久,周甲就又想到小南沟来,他知道二姨太又在想他了,其实是他在想二姨太了。二姨太没有感情,但二姨太令他销塊的身体,不是挺好吗?有几个男人是在有感情的女人身上**,还不就是为那不懂事的七寸肉快活?

今天给王丙一提醒,周甲便觉下身一挺,还就真有了感觉。

王丙说,你等兄弟是假,是来和小寡妇相会的吧?

周甲说,我倒是有正事的,今天就不去二姨太那了。我找你是没有别的事,只是想见见你,我们兄弟可要一直保持联系,万一哪边不好做了,互相有个通气的余地呀。

说着周甲要走,说,今天的事等不得。

王丙连忙拉住他说,哎哎兄弟把话说了一半,怎么对我也隐瞒了?

周甲说,这事可不是你的事,是我们那里的事,所以就不要告诉你了。

王丙还是不让他走,两人又点了一支小刀烟,王丙说,你小子滑头了是不?

周甲说,这事可是我们帮中的大事,对谁也不能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 回去千万不能在你们的田老大身边说呀!

王丙说,你说吧,掉脑袋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也不算事,用得着这么骇怕?不说拉倒!

周甲说,九月十六是我们大当家的许黑胡子的妹妹大喜,我这是来给办礼物的,眼看三两天就要送过去了。

王丙听了似乎很失望,说,就这屁事!把烟屁股一口吐在西北风口里,被风又吹回来,落在脚下,王丙用脚一踏,踏出一星火来,很快就灭了。他说,下次见!说着带着两个兄弟赶集去了。

周甲看着王丙走远了,便折转回来,向海边去了,去找二姨太。他当时突然有了感觉,他很想干女人!

他很想干金玉玲,他更想听,听金玉玲在许黑胡子身下的叫声,那叫声是一曲令男人荡气回肠的歌,男人愿意在那叫声中死去,可是他干不了金玉玲,就只能去找二姨太。二姨太一样能让他欢乐,只是缺少那种深入骨髓的畅快淋漓。

周甲一脚跨进门去,正赶上二姨太在扯脸,她把半张脸对着美人镜,用手指撑着一根白线在粉脸上扯来扯去,便把脸上看不见的汗毛给一根根地拔了下来。

周甲坐在她的背后,从美人镜里看她的脸,二姨太的脸也许年轻的时候很好看,现在虽然老了些,但也仍然能看出过去的影子。她的眉淡淡的,眼睛也是浅浅眼波,说不出怎样深井般的诱人,但看人总是那么甜甜的笑,就给人放心的感觉,又是那么容易接近。二姨太最引人的当是那嘴唇,嘴唇不涂脂红,也是紫红色。她高兴的时候总会用下齿去咬一下上唇,做出润唇状,然后便把嘴抿紧,嘴角撇向两边,把唇线绷紧在细碎的牙齿上,于是嘴角两边便献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就为这两个酒窝,当时金毓玺娶她时外加两只出海船,作为给美人的嫁妆。婚后金毓玺常常在亲她脸的时候,用舌尖在她的脸上找那个花了两只船的酒窝,却找不到了,因为二太太只有在高兴的时候,或者被金毓玺抓腋下的时候,才会笑出眼泪来,那时候他才可能得到那两个酒窝。可是一上床,金老爷总要将手伸到她的肚兜里去挠她的肚脐,或去挠她的腋窝,让她开怀地笑。

自从有了冯秀娥,金老爷再也不来抓她挠她,逗她开心了。

现在周甲就坐在她背后,看了好一会儿,周甲便伸出手去,扶住了二姨太的两个肩,然后轻轻向后扳下,二姨太便向他怀里仰面倒了下来。

周甲勾下头去,在她刚扯过汗毛的额头上亲了亲,扯脸时粉线弹落在额头上的淡淡的香气,让周甲久违了的心情一阵快活起来,他由上而下,从二姨太的领口到左腋解开了她的芙蓉色烟罗高站领旗袍,便这样半躺着,捧起那亵衣下的两个大**,抚摸。抚摸一会,才把她抱入帐中。

每次来小南沟,周甲总要在二姨太的顶子床上好好地睡一觉。今天因为他有心思,做了就想走。

二姨太哪里能放他走?四十的女人男人都一样,如狼似虎,周甲来一次也不太容易,说不定,十日八日,也说不定一年半载再来。二姨太自从金老爷死后,就得到过周甲的几回快乐,她眼看着像一朵开放后的玫瑰,一天天枯萎了。每次周甲来,至少要做两遍,如果周甲做不了,她就倒过来做,坐到周甲的身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打着旋转,两条肥腿在周甲的脸上拿来拿去。周甲索性让她折腾,自己便美美地睡上一觉。

二姨太觉得自己越是折腾,而身体里越没了感觉,一抬下身,周甲那东西脱出来,却是垂下了头,已进不去了。她再一看,周甲睡着了。她知道周甲他们这些人,都是夜行者黑猫子,白天睡,夜里行动。所以也就让他睡一会儿。她离身下床,用被子盖好周甲,自己在一边做些针线,她便有了相夫教子的完美感受。

其实每个女人都向往着这种温馨而安宁的小家生活,可是并非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的。

今天周甲在二姨太这里本也想躺一会儿回去。可是他一想到赶集时跟王丙说的话,王丙好像没当回事,他怕失了这一次机会,下次遭灾的就是他周甲了。许黑胡子在那帮人中,不愧为大首领,下面的五个二把头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周甲一想起许黑胡子看人那眼神,不笑不愠,没有表情,除了一副毛脸,有八步威风,近看那眼睛是那么的柔和。可是他就是这等笑面虎的模样,他说杀了,像说笑话一样,手起刀落,用脚踢滚人头,右脚尖在左脚的后跟上抹了抹溅上的血滴,又坐下来喝酒,依然是不动声色。

周甲不敢久留,要早早买好给许黑胡子妹妹出嫁的礼物,回去过了这层喜事,看许黑胡子对他的态度再说,见风使舵,也等着朱二爷的口风。许黑胡子要是容不了他,他就去投王丙的那一帮田老大,或者到再远的地方去。

周甲却不知道,许黑胡子在妹妹喜事的时候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九章 血染红衣

状元桥没有桥,只是一个小集市。

状元桥向南不下一箭地,有一个村庄,即卞庄。这里姓卞的人家很多,你问一问,都称是晚清武举卞状元的后代。对当年卞状元应试的时候,“箭射金钱眼”,“枪挑红绒索”,“刀劈千层席”的八面威风,都能说得头头是道,活灵活现,但你问一问,这里为什么叫状元桥,不叫状元府,下马台,卞祠堂之类的名字,状元桥桥在哪,却没人知道。

人们习惯了与好的名声相亲联姻,这是很正常的,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只要能扯上的,总想拉上关系,就比如我们赵氏家族,一谈起家谱,总是从赵匤胤开始,姓秦的就不提秦桧了,古人今人一个样。许黑胡子的妹妹住在状元桥,却不是卞家庄,而是在卞家庄相反方向,在状元桥的小集市的北首。这里没有几户人家,走过一片榆林,前面便是一户财主的宅地。四面有壕沟,占地约十余亩,壕沟很宽,都在烈马的腾挪之外,壕沟里的水虽是死水,却绿得发青,水面上荷叶落残,凤头菱倒是茂盛,若大如盖,菱叶平铺在水面上,一个个鸡头一般的菱角却冒出水面来。

走到正南的方向,壕沟上平放着吊桥,吊桥两边三三两两地站着闲散的人,或抽烟,或说话,像是亲友在等待赴宴,又像是看热闹的过路人。这些人手一直不离衣袋,那里面都握着顶火的手枪。这些人都是许黑胡子的侍卫,是专门来为许黑胡子妹妹喜事护场子的。不能破坏喜事的气氛,所以都用短枪,深藏不露。

走过吊桥,便可以进到庄园来,里面是一个四合主院,后面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园,花园里有假山,鼋池,松竹林和青岗坡,园子虽不大,也很迷人。

前面的院子过道门口挂着两只大灯笼,一抬头,你便可以看到许黑胡子的两个贴身护卫吴小三和魏小三,都提着双盒子枪,在过道大门口逡巡,这不是吓人,是耀武扬威,亲友完全可以不当回事。当然了能进出这个园子的人又没有一个没有见识的。

许黑胡子的妹妹就深居在这个宅子中。这户财主是许黑胡子的亲娘舅。

许黑胡子父亲从军死于战争,母亲携儿女回了娘家,那年大旱,又赶上蝗灾,一片风雨云般的蝗虫落下来,沙沙一阵过后,便连芦苇的叶子都不剩了。

饥荒年景摆下来,直应了民间小调中唱的,大户人家卖骡马,二户人家卖庄田,三户人家无别卖,卖妻子儿女过光阴,三个铜钱娶幼女,半边烧饼纳后婚。

母亲带着孩子回娘家,投了哥嫂,哥哥是乡坤,社会上常有应酬,嫂嫂便容不得荒年里家里又多出几张嘴来,母亲便丢下两个孩子投河死了。

哥哥回来执罚了女人,便把姐姐的遗孤收养下来,这遗孤便是许黑胡子许魁和他的妹妹许瑢。

舅舅给两个孩子供书上学,本来许魁也不会走下道,只因为那年舅舅在场子上得罪了人,遭遇到一个兵痞的纠缠,气得吐血,从此一蹶不振。许魁气不过,在五松岭等到那个人,从衙里下来,见面没说一句话,举刀就砍,连劈了三刀,才把那兵痞的头剁离脖子,踢出去两步地,从此,许魁便不见踪影。

许瑢知道后,才知道哥哥已经成了剽把子了。那时候舅舅家境已衰,许黑胡子把妹妹寄养在舅舅家里,舅舅又全仗着他的势力了。也再没有人敢欺负过他,也没有人敢欺负许瑢。许瑢便成了状元桥一代的娇小姐。却并没有人知道她是许黑胡子的亲妹妹。

许瑢出嫁的那一天,请了许多客人。但有一半是许黑胡子的手下,或者道上的兄弟朋友。没有几个不备枪的,所以整个庄圩里外,就像是站满了便衣军人,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看着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红彤彤的景象,就让人隐隐感到这红色喜事又有一种血光的预感!

许瑢所嫁的人家,也是一户地方势力的财主,迎亲的队伍来了,姑爷挂着红花,骑着白马,后面是八人抬大红花轿,再后面还有一顶四人抬绿尼小轿,那是迎亲备给老妈的轿子。

大户家人小姐出阁,总要雇老妈子。老妈从催妆过来,给姑娘妆新,出阁走时还要将老妈带过去,待到分朝,老妈的任务才完成,在新郎家拿了赏钱,再回到姑娘家拿雇工钱。老妈是一种乡间职业,跟妓院里的老鸨完全不搭界。老妈一定要是全福人,所谓全福人,就是指双爷全娘,双爷全娘是指做老妈的人自己父母健在,男人家的公婆也健在,当然一定是自己男人也健在,自己膝下还要有花有果,如果自己只有儿子,倒还可以做老妈,却是不够十全十美,如果自己光有女儿,没有男儿,是断断不能做老妈的。

老妈在姑娘这边要过催妆一个晚上,帮助姑娘整理嫁衣,传授一些新婚之夜事情,是个受人尊重的人。于是随姑娘到婆家,男方的亲友就不拿她尊重了。

闹房的时候,人们要闹新娘子,都由老妈给挡着化解着,于是人们便跟老妈闹,让老妈说喜话,唱浑唱,**,宣染气氛。这个时候,有能耐的老妈是最容易拿到赏钱的。

老妈在送过房之后,还要侍候新郎和新娘宽衣解带,多少年轻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新娘的左襟上的第一个纽扣,一定要让新郎解。这寓意“解怀”。接着,老妈要看着新娘和新郎脱去外套衣服,钻到被子里。老妈将新郎的外套覆盖在新娘的大红棉袄上,叫作“乾坤覆盖”,还要丁嘱一句:更深了,早行房事,男上女下,乾坤不能颠倒……所以传统的**姿势,民间一直相传男上女下,是寓意千百年的夫权社会。

第二天直到陪着新娘包好团圆饼才算完成任务。

所以大户人家姑娘出阁,总要挑选有名气的老妈侍奉姑娘过门,这样可省得姑娘在闹房时少挨搓揉。

来迎娶许瑢过门的队伍,一行有许多人,前面是吹鼓手,后面是两顶轿子,再后面是抬盒礼品。这些人大多是职业的,哪家有喜事,连人带轿子一起租用。所以这些人,两边的亲友都不熟悉,只有两边持枪的保镖,是自家的亲信。

迎亲的队伍上午卯时刚过不久,就在状元桥这边出现了。看这吹吹打打的阵势,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阁,一路上夹道观看的人很多。走过一片榆林,便看到那家财主的庄园,庄园外边有人迎过来。新郎便从白马上下来,把马给了下人,自己迎上去。

新郎从没见过大舅佬许黑胡子,只认识老舅舅,却不见老舅舅出来。他便和一个迎他的人拉手,一路问哪个是大哥哥。那些人不作答,一路送他往吊桥前走。

他远远看到,站在围壕那边吊桥头上的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哥哥许魁,名声远扬,就是亲友见他也有些胆寒,可是新郎看罢,许魁并不怎么样吓人,却是满脸的慈祥,在吊桥那边欢迎着他。倒是站在许魁两边的保镖,目光隔着围壕像利剑一样射过来,在迎亲的所有人身上扫来扫去,注视来人的一举一动,双手提着的快机已经子弹顶火……

吴魏二位保镖非常清楚,这是最关键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许大爷为了礼节必须出到院子外的吊桥上来迎接新姑爷,这个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壕沟一共只有三四丈,就是袖手枪开火也能致许大爷的死,所以他们俩一丝不能懈怠。然而却是防不胜防。

就在许黑胡子迎新郎走过吊桥,刚转身回院门口的时候,在迎亲后半截队伍中,有人枪响了。

许黑胡子似乎明白了有人暗算,想转过头来看一看是谁,却没有转过来,就栽了下去,身子在地上弓了几次,想玩强地爬起来,却没有成功,那背的枪眼咕嘟咕嘟向外流着血,很快他的白杭绸马褂便成了花红的血衣。

妹妹许瑢听说哥哥遇难,一路哭喊着,从后楼跑下来,由于多日怠饭,体力不济,跑几步跌一跌。跑到吊桥头边,扑在哥哥的尸体上,却再也哭不出来,她疼得昏死过去。

/> 哥哥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妆新的红袄……

第十章 美人中计

许黑胡子突然遭人暗算身亡,龙王荡一代土匪群龙无首,紧急聚会,推选新首领。 大家都推选朱二爷,朱二爷看看众把头说,我虽然跟随许大爷闯荡多年,我只是个有勇无谋的粗人,怕不能带好兄弟,万一将来走桥过路,安排打点不周,对不起许大爷创下的基业。

大家见朱二爷推辞,一时不知怎么是好。朱二爷说,我推举一个,接替许大爷,不知兄弟们肯相信否?

朱二爷这么一说,大家便明白了**分,都向一边默默无言的周甲看,周甲心知肚明,却一言不发。

朱二爷站起来说,我看只有周甲兄弟能受此重任。他有勇有谋,刚入道时就献计端了三图荡的鬼窑。

周甲忙站起身,连连推辞说,这万万不可,我才入道几年,全仰仗各路大爷提携,才有今天的栖身之地。许大爷惨遭不幸,我愿跟随任何一个把头,继续孝犬马之劳,就不胜感激了,哪还敢接此重任!

大家看周甲这般推托,话也城恳,越觉得周甲是个可靠之人,便更坚持推举他。

朱二爷说,周兄弟就不要推托了,我们年龄虽比你大些,但都是能使枪不能使脑子的人,只要你能带着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代表兄弟们一定向你诚,你说一句,我们万死不辞。

朱二爷说完,看看大家,几路二把头都连连点头。

周甲说,危难的时候,那我只好从命了!他抱拳转了半身,向各位把头致谢,然后坐到了议事堂中间虎皮椅上,说,大家今天既然推举我,我先表个态。我视大家为同胞手足,伤我兄弟,视其断我手足!一滴血一条命,不管谁要加倍尝还;兄弟内部,开城布公,小事由我发号施令,大事招集各路把头共同商榷。不过,要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谁自行其事,就别怪我不义!

尔后大家议论了一些当务之急,就散了。

周甲拥权在手,才觉得许黑胡子为什么平时那么谨慎而多疑。大凡黑道上首领,手上都有几条性命,几条性命就有几个冤家,路就窄了些。冤家复仇,无所不在。再说,强娶豪夺,杀人越货,伸手两把血,每走一步,每出一招,都是拿兄弟的性命铺路,也真是虎口拔牙,刀刃舔血的营径。

不过周甲觉得干这事豁达,潇洒,现在只要他一下令,一个财主,一个富户,一夜之间便会被洗劫一空。他再也不用低声下气地跟主人说话,不要看二把头们的脸色了,将来他坐牢了位置,就是个草头王了,周甲有一种达到目的的满足感。

这时候,周甲突然想起了被安置在燕尾港北草甸农庄上的金玉玲来。

金玉玲自从被许黑胡子收为压寨夫人,一直被软禁在燕尾港北草甸的农庄上,她除了不能走脱,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日子让她十分地难熬。家里的消息一点也不知道,对父亲母亲和兄弟们十分想念,许黑胡子每隔十天半个月要来看她一次,给她带来许多东西,金银手饰,穿的戴的不少,只是不放她出去,说他一直在请人同岳父大人交涉,让老人家能够接受他这个女婿,总有一天,他会名正言顺地带她去拜爹娘,金玉玲便在这样等待中数着日子过,心也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许黑胡子每次到来,总要和金玉玲连连**,开始金玉玲因恐惧,也因心里挂念着家人,便不愿意接受他,但又是推辞不得,只好从了他。

许黑胡子**之前,总是喝下很多酒,行房时,便有几分糊涂,手下没轻没重的,往往是一阵山摇地动,把金玉玲整得死去活来,当她还在嘤嘤啼哭时,他便打起呼噜。一觉醒来,去了酒气,再做第二遍,又是那么的温存,判若两人,他把她搂在怀中,一会儿诉说自己的不幸,像个实足的苦命人,才做出这些不义的事情,一会疼爱金玉玲又像是个三岁的孩子,把胡子拉茬的毛脸埋在金玉玲的乳沟里,弄得金玉玲哭笑不得,只好顺从地接受他。许黑胡子做第二遍的时候,因为很清醒,所以就很疼爱金玉玲的身子,他让她用自己的手把他的阳物送进去,然后伏在金玉玲的身体上,慢慢地享受着一个娇嫩女人的抚爱。

许黑胡子说,有一天我洗手不干了,我领你到遥远的新安镇悦来集上去,我们买下房子,一起过市井生活。我们还要生儿育女,读书修文,走正道,再不当这杀人越货提心吊胆的色当!

金玉玲便很感动,娇小的身子在许黑胡子的庞大的身躯下扭动,将身子收缩,紧紧地锁着许黑胡子的阳物,这时候他们便有了夫妻**的感受。许黑胡子双手按在金玉玲的枕边,抬起身来,一阵**,金玉玲便淫声连连,这次金玉玲才是真的**。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领受到男人身体进入的美妙。

可是金玉玲不知道三天前许黑胡子已经在状元桥死了,她知道后是喜是悲?她以后又会何去何从?

周甲是在半月后忙完手里的事来看金玉玲的,他没有带任何人,是只身前来。

周甲从出发的时候,就想好了一套方案,他一心要把金玉玲转为自己的压寨夫人,但是又不能让兄弟们觉得他对许大爷的不敬,还要让金玉玲心悦诚服地从了他。

一想起在征服这娇小的女人,周甲就不觉心动不已。过去在金家大院,他只是一个下人,他看着金玉玲这个金家大小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连一点非份之想都不敢,他看着金玉玲青春年少,花枝招展,移步留香,就是月宫嫦娥,,下凡仙子,他连看看都是眼福,想不到现在金玉玲却是在他的手掌之中,是他的一块肥肉,是他的一朵鲜花,他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玩赏就怎么玩赏,他是满心地喜悦。

在周甲想来,男人一生要做的有两件大事,一是能在人前大声地说话,二是怀中要有美人!他觉得他离这个目标已经不远了。

周甲第一次单独来看金玉玲,金玉玲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许黑胡子手下的人单独来看她,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是极忌讳的,因为她不是许黑胡子光明正大的太太、夫人,而是被囚禁在此的女人,准确地说她是许黑胡子的xìng奴,那么别的男人单独来,就有可能同她发生性行为,这可是道上最犯忌的事。

说不意外,周甲是她过去的下人,和她有多一份的亲近,她也就是听信了周甲的话,才没寻短见活下来,一天天地承受着许黑胡子的玩弄,一天天地等着自由的那一天。说到底,金玉玲即使在被许黑胡子**做到身体有了强烈反应的时候,也在骂他有一天遭雷轰,或者暴死在荒郊。他说得再好,不给她自由,她哪能相信他?何况她金玉玲千金玉体,不管让他怎样行乐,骨子里都不是他这等粗野贼子的女人。

金玉玲见到了周甲,几乎是扑上去,像过去在金家大院童年的时候闹着周甲要他捉蝴蝶一样,那时候她还小,只有十二三岁,周甲也只有二十出头,现在她扑向他,是把他当着好人,当着兄长,她说,周哥,你怎么来看我了?

周甲并没有回应金玉玲的热切,而是把金玉玲轻轻地抱一抱,在她后背旗袍的缎花上拍了拍说,你坐下,我是来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金玉玲一下子沉静下来,问,是我家里有消息了?

周甲说,不是,是许大爷出事了?

金玉玲忙问,死了吗?

周甲说死了。半个月了,还是上月十六,周瑢的喜事,迎亲的队伍中混进了仇家……

金玉玲半天没有说话,她不知道高兴还是悲哀。她就一头扑在周甲怀中,连连亲吻着周甲说,周大哥,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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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美女入怀

周甲说的话除了隐去的部份,都是真的,周甲不动声色的述说,别说一个涉世不深的金玉玲,完全会相信,就是五个二把头,也很难找出他说话的漏洞,和所作事的破绽来。

这一夜,周甲留下来,没有离开这片草甸子。

燕尾港在二百年前,就是江苏北部的渔港,开始只有十几户渔家在这里取鱼,这里地处黄海滩涂,近海海域,盛产蓝点马鲛鱼,八带鱼,海参和梭子蟹,都是尚好品味的海产,民国初年繁荣起来。脚下已有五百来户人家,大多是渔户,也有从事贩卖经营的鱼商,相适应的多了些百杂的商店和一些贩卖瓜果蔬菜的摊点。还多了一两家酒馆和青楼。

燕尾港北边的草甸子,紧靠燕尾港马脚下,不足十里,是个不大的乡村。大多也是个渔民,也有一两户开荒种地的,剩下的就是贼匪。

许黑胡子过去为逃避税警团小蛮兵清剿,一度带人退到这片荒无人烟的草甸子上,在这里带出了几个兄弟,后来就把草甸上几年兄弟的家当着一个窝点。

许黑胡子把金玉玲放在这个地方,是最安全不过的了,除了几个二把头子知道,就只有周甲来过一次。周甲这次来,谁也没有说,他是指望在这里住上几天,等把金玉玲完全安服了,再告诉几个二把头,便让金玉玲冠冤堂皇地过度为他的压寨夫人。

吃了晚饭,金玉玲问,周哥今晚可有去处?

周甲说,我今晚哪儿也不想去了,我就想留下来陪陪你。说这话的时候,周甲便看金玉玲的表情,金玉玲好像早知道他的目的似的说,我真希望周哥陪陪我……

周甲说,如果金小姐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依照小姐的办……

金玉玲的话和周甲想的不是一回事。金玉玲说,周大哥快别叫我小姐了,我现在是什么人了,回不得家乡,见不得爹娘,让许黑胡子也糟塌了,还是什么小姐?说着金玉玲又哭了起来。

周甲趁势为金玉玲擦泪抱住金玉玲,金小姐你现在自由了,可以想去哪去哪,没人限制你了。

金玉玲一听,忙抬起头来说,周哥你肯放我走?

周甲说,不是我放你走,现在是许大爷死了,你就自由了。

金玉玲忙站起来说,现在我就可以走了?金玉玲忙去收拾东西,真的信以为真她自由了。

周甲说,我还没有问你呢,你现在走,往哪去呀?这里离陈家港五十多里,还要过一段荒滩,自己都找不到路,这深夜你往哪去……再说,你回去又投谁呀?

金玉玲说,我父亲不是在陈家港的商会里,我母亲不在乡下,还有哥哥?

周甲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呀?你父亲那天晚上就给许黑胡子的人给打死了,你大哥在乡里本来就混不好,后金老爷死了,金斗也得不到中用,没了正经事儿,整天找不着他人,你回去投谁?

金玉玲不相信,说许黑胡子不是说了,正在和我父亲交涉认他这个贼女婿吗?

周甲没有回答她,笑一笑抽烟去了。金玉玲忙挪过来,搂着周甲说,周哥你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周甲说,你一定回去,我明天送你,不信你自己回去再说。

金玉玲听了这话,一下子软了下来,像一条死了的蛇垂在周甲怀里,泪顺着脸流向了两边的耳朵里,嘴里带着糊涂的鼻音呜咽着说,我左一天等,右一天等,都等了一场空……

这一夜,金玉玲一直像一条死蛇,任凭周甲摆弄了一夜。在周甲的印象中,冯秀娥的妖冶动人,和二姨太粉白柔嫩,都只能让他身体得到了快乐,而金玉玲的衣裙被周甲一件件脱光的时候,周甲被她的惊艳怔住了,他真的想象不出来,金玉玲的身体是如此的美妙诱人。周甲和冯秀娥不止一次地做过爱,有晚上,也有大明大白的白天。周甲曾仔仔细细地看过冯秀娥的身体,那时候冯秀娥也就二十七八岁,也还算年轻,可是那**不像是没有哺乳过的丰挺,按一按,揉一揉,好长时间**挺不起来,而且那乳一周有许多班班点点的齿痕伤疤,那是烟鬼下面使不上力,做不进去,用嘴在上面啃出的伤痕。冯秀娥虽没生过孩子,但水门一样松得像箩筐,插进三指,甚至四指都不觉松紧,**时,尽管使劲,也只有一点点的紧涩之感,那是让过去的嫖客掏大了,所以周甲过去时时挂念着冯秀娥,只是因为她对他一往情深。

比起冯秀娥来,二姨太虽比她年龄大了些,但二姨太的白嫩是女人中很少有的,脱光二姨太的衣服,她要是平躺,小腹和腰都不是那么臃肿,乳却也不下垂,平平地堆在胸口,周甲就希望她这样平躺在躺椅上,把两腿举在半空,让他站在地上做。周甲和二姨太**,真的不敢怎么使劲,因为二姨太白得可以看到皮肤下的筋纹,甚至能看到血在筋里流淌。只要他在二姨太的乳上小腹上,或者大腿上,便劲亲一口,便觉得那筋脉里的血就吮到了嘴里来。

二姨太**,却并不喜欢躺在躺椅里,任周甲在上面忙碌,她说,让周甲忙乎多不好意思,我换换你吧,于是二姨太便努力从躺椅中往起爬,要换周甲再躺下。周甲躺下,二姨太便一跨腿,啪地坐到周甲上面,自己动手托住周甲的阳物,然后用手指分出自己的花心,坐下去,然后便抬头挺胸,双目微合,坐在上面一颠一颠地弹动,也便发出哼哼地声音来。

周甲每到这个时候,不仅对二姨太的做作呻吟没了兴趣,而且对二姨太自作聪明的体位,更是有些作呕,因为二姨太一旦坐到上面去**,不仅两个嘟噜着大**,垂下来像两条半饱的布袋,而且连小腹上的赘肉,也凸现出来,明显就是一个黄脸婆。

周甲觉得自己还是童子身,和一个半老徐娘做拙了。

周甲第一次看到金玉玲的身体,他就有一个感觉,哪怕明天死,他值了!

过去在金家大院。虽然金玉玲在他的眼前走来走去,身体的芳香令他陶醉,他只是有一种美好的感受,随便怎样都想不出她脱去衣服是什么样子,或者那会儿他也不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现在这个美人儿便脱得一丝不挂,就躺在怀里,他又不知道怎样去细细品味这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妖精了。

金玉玲生着一副白果脸,脸膛也像白果一样圆润而丰满,也像白果一样而细柔雪白,眼睛紧闭,洇洇地渗出泪来。周甲不停地去亲吻那泪,咸咸地咽入口中。金玉玲的唇,有些乌紫,因为她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都在哭,哭的时候不愿哭出声来,便用牙齿咬住下唇,便成了青紫色。金玉玲**不是很大,但十分地坚挺,就是坐着乳峰也是向前挺着,一点不垂。周甲把它拥在掌中,唯恐它垂下去不美。周甲把手伸到金玉玲的两条大腿中,拭了拭,金玉玲没反应,而且把大腿夹紧了。

周甲说,你不愿意?

金玉玲说,我愿意。

周甲说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碰?

金玉玲说,周甲寒战说,好,好,我打听清楚了,一定告诉你,你高兴了?我要了,你给了吗?

金玉玲说,我给你,周哥,我给你……说着金玉玲又流下泪来。

周甲猛的将金玉玲按倒,一跃上了她的身体,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屁股将粗硬的阳器捣下去,金玉玲身子一缩,没有躲让得了,周甲便疯狂地提插起来,周甲想,我先捣死你,看谁找我报仇!

第十二章 美人用计

女人的身体是最好的感应器。一个男人爱不爱这个女人,别听他花主巧语,也别看他出手大方,一掷千金。其实在**的时候,就那进出身体的半截鳗鱼。就能告诉你他是什么心态。

爱你的男人**,总是一边做,一边观察体味女人的感情变化,女人高兴了,那鳗鱼进窟出窟就欢快,女人有时也会不适,心情不佳,或者身体没响应,过于干涩,或者心有旁骛,心不在焉,这是特异之物,体感十分微妙,真爱你的男人会因势而发,因敛而收。恰恰相反,不爱你的人,同样爱你和他**,那就是单方的享受,可以不管你的感受,只图自己的快乐,甚至你越是不适,男人越做得欢,才能体会到催花落红的快感。

金玉玲虽然没有这方面经验,但不要经验每个女人都能明白。所以金玉玲一开始便把她的以身相许当着一种交易。她在想,不管从哪个方面说,作为他周甲的头人之遗妻,他也不该在许黑胡子死了不久就来要了她。朋友妻不可欺,何况她是他首领的女人?再说,她一声声地叫着他周兄,为的是他能放她一条生路。让她走。可是金玉玲一开始就看出周甲不会轻易放她走。她从周甲的眼神里看出周甲有淫邪之光。

金玉玲是大户人家出生,虽没常抛头露面,但出自她家的没有一个粗人白丁。言传身教,她也学会了一些看人的本领,身在闺中,不去思考什么,现在她一个人被禁在这草甸子里,有的是时间,把她所熟悉的人一个个翻出来考虑,目的是怎样利用这些人脱身。

她想来想去,能帮上她忙的,就只有周甲,可是周甲见到她的时候,除了安慰,不能给她一点实在的希望,她就想,周甲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呢?

金玉玲一直在盘算着这个问题,父亲对他可好呀?再说,这次绑架,会不会于周甲有关?不然谁会知道她家的后门怎么开?什么时候开?这些问题后来得到了一一证实。

有一回,周甲从燕尾港小街上带回来一个朋友,这人正是王丙。王丙不认识金玉玲,当然金玉玲也不认识王丙。周甲给王丙介绍了金玉玲说,这是你嫂子。又给金玉玲介绍了王丙说,这是道上割头不换的王丙兄弟。

周甲出去买酒,剩下王丙和金玉玲两人坐着说话。王丙是个爱说爱笑的人,他看金玉玲长得十分漂亮,就说,周兄有了嫂子这样大美人,怕就不到小南沟去找开心了!

金玉玲像是没当回事说,哪里呀,他要去只管去,我又不能拦着他的,你们这些兄弟没几个好人!

王丙说,干我们这行的,早上没饭吃,晚上有马骑,又是晚上脱鞋,不知早上来不来,说不定哪天夜里就被贼人给煨了,所以叫鸡爬在芦柴稍上,乐哉一时是一时。

金玉玲说,那你们兄弟过去都有女人在外?

王丙说,有呀,周兄过去在陈家港,跟那个金毓玺做事,就勾上了金毓玺的三姨太呀,叫什么娥的。后来出事才溜到这,我要是早联系上他,他就随我投田老大,在龙王荡西边混了。

金玉玲听罢眼都直了,王丙以为金玉玲是听他说周甲的风流事,而起了醋意,赶忙说,现在有嫂子你这个美人儿,他再不会在外面鬼混了。

金玉玲说,他该怎么混就怎么混去,我又管不了他的,他在外面不管做下了什么,自作自受,又不关我的事。

王丙说,这是哪里话,他在外边若有了闪失,你怎么办?你这样个大美人,怕是一块肥肉的人人想心事!

金玉玲呸了王丙说,王丙兄弟一见就是和我们周甲不一样,我们周甲过去,跟随许老爷,走南闯北,只是跑跑腿,出点主意,什么沾血的事也没做过!

王丙说,那嫂子你就不知道了,你晓得那陈家港的金毓玺是怎么死的?

金玉玲心颤了一下,稳稳神才问,兄弟尽说些生人的事,那金老爷怎么死的与周甲何干?

王丙说,关系大呢!这个我不能说!

正说着话,周甲回来了。他听了王丙的最后一句话,问什么不能说?说来听听,自己兄弟怕什么?

金玉玲说,王丙兄弟和我说些道上的事,我才怕听说这些。说着,金玉玲便让他们吃酒,自己借身子不舒服到后面躺着去了。

周甲问王丙刚才说了什么呢,让你嫂子如此不高兴。

王丙说,我说啦,说你过去在陈家港的事,有个什么娥来,对了,对了,冯秀娥……

周甲把怀子往桌上猛地一放,霍地站起来说,你怎这样不知规矩,随口乱说?我白交你这个朋友了……

王丙想,他们过去一起进过妓院,周甲很少嫖,周甲却花钱让他嫖,自己坐在隔壁喝茶等候,他们兄弟可什么也不隐瞒的,如今周甲有女人了,就学起正经了。可哪个女人会计较一个土匪的过去呢!

周甲同王丙喝酒,半天都闷着心事,他几次到后面去看金玉玲,金玉玲都说,身上可能要来,身子不舒服。

周甲知道金玉玲已经知道他的许多事,起码是知道冯秀娥的死因了。这个该死的王丙!送王丙走,他真想在草甸子里打死他!只是王丙留了这一手,发现周甲少有的愠怒时,他就知道说出大麻烦了,兄弟归兄弟,还是做了个小动作,待周甲去后院叫金玉玲起来陪兄弟喝酒时,王丙悄悄地退了周甲桌上的手枪子弹,要不他怕真的走不出这草甸子。王丙有些后怕,又有些不能理解,多年的兄弟,怎么为一句话就翻脸,这到底为什么?还是周甲现在是大把子了,看不起他了?还是怕他抖出他的底,让他不好做人?

都不是,是周甲变了,变得太可怕了,他就明明觉得他在草甸上和周甲告辞的一转身,周甲探手去摸那腰间的家伙,他便飞跑起来……

王丙走了之后,金玉玲便没有事似的起来收拾做晚饭。并耳语说,我怕身上今天就要来了,没别的事快快晚上给你行一次乐,不然这三五天时间,你又不能守在这,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周甲半信半疑,看到金玉玲满脸羞赧,便不去多想,早早吃饭准备上床。

今天晚上,金玉玲非常地活跃,一开始就要了周甲,一会功夫就把周甲做下来了。两人歇息了一会,金玉玲又要了第二次。这次金玉玲做得更欢,让周甲真是舒服极了。

两遍做完之后,只听金玉玲问他说,我父亲是不是你杀的?还没等周甲反应过来,金玉玲的剪刀已经向周甲的胸 膛插了下来。周甲用力一推,剪刀剌穿了他的手掌,却没有剌入他的胸膛。周甲鲤鱼打挺,一翻身,便将金玉玲赤身祼体地压在身下,夺下她手中的剪刀说,好你个贱人,告诉你,是我杀了金毓玺,是我睡了他的二姨太和三姨太,今天又睡了你,我知道了,你能怎么样?我要把你卖给妓院,让你生不如死……

后来周甲便将金玉玲卖到了新安镇万花楼妓院,成了头牌名妓,也就是先前说过的金茉莉。

周甲到底是恶有恶报。

后来在一次土匪火并中,王丙给朱二爷抓来了,周甲执意要除了王丙,王丙知道他是为了灭口,怕他说出周甲透露许黑胡子妹妹出嫁的消息,王丙便当着朱二爷等二把头子的面把周甲的事说了出来。

朱二爷他们从周甲霸占了许大爷的遗霜金玉玲之后,就开始怀疑了周甲的人品,现在经王丙一说,大家顿悟,便将周甲乱枪射死了。

从此龙王荡一带的土匪,有的投靠了田老大,许黑胡子的名号便没有了。

我们的故事,便跟随着金玉玲还回到新安镇上来,继续说杨天篪和白菡,以及秦婧媛的事。

第十三章 茉莉花开

日本人进住新镇之前,集市贸易就一直很潇条,因为那时候就战事连连,万花楼妓院生意也不怎么好,虽挂着好听招牌的“万花楼”也至多是三等的“下处”,“红倌人”几乎没有一个,掌班接来的姑娘只有五六个,又都是过了最佳年龄的老妓女了。 尽管妓女们常常给祖师爷管仲上香叩头,“踩屋子”,生意也还是不景气,“住房头”的姑娘不少,有的是新板浦轮流过来的,有的是新安镇乡下上来打零卖的,院子里除了开销也赚不下多少钱。于是每天傍晚,窑头便领着十来个姑娘出来,从丁字街到北大匽上“遛弯子”,跟后来日本人来了之后,日本军妓出来在街上走一样,看的人不少,晚上去嫖的人却不多。

新安镇的名流从不到万花楼去找姑娘,一来顾及身份,二来怕染上花柳病。妓女说是每月都到妓良所检查,也都是走过场,没有一个被“处凉房”的,但性病照样有,回去瞒不住太太,惹出麻烦来。只有隔上半个有,从北面新板浦上来的一批妓女,都是大城市“清吟小班”和“茶室”退下来的,挂出招牌来招引了十天半个月的生意,要红火一阵子,但也都是那些社会上的下三流,**女又不肯花大钱的主。

日本人进住新安镇后,万花楼一时倒是挣了日本人不少“军票”,姑娘的活做得也不累。日本兵看是如狼似虎,姑娘只要身下用些功夫,一会儿就去了。但后来有了军妓。

总之妓院的生意一直不景气,新来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哪怕是破过身的,只要没患过性病,老鸨都当棵摇钱树,轻易不让接普通客人,专门留着接待新安镇名流。

金玉玲初到万花楼妓院,那时日本人还没来,妈妈玉蒲团哄了两天,也没有哄好,金玉玲这次是决定不吃不喝一死了事。可是妈妈是花了一千块钱买下的,怎能让她死呢?

妈妈说,你不接客也可以,先学学怎样侍候客人,说不定哪一天遇上如意的人,把你再赎出去,你就可以自由了。妈妈真的没有让她接客,只教她琴棋歌舞,金玉玲就活了下来。

待到来年春天,北方过来了一豪商,先支付了二百元,指名要一个干净的姑娘,玉蒲团让金玉玲去接待他。玉妈妈把金玉玲打扮一番,送进房中,站在门外听着动静。不大一会儿,那豪商却气冲冲地出来了,讨回了钱,又去别的地方了。

玉妈妈非常生气,便让两个龟爪一起上,拳打脚踢一阵之后,又把金玉玲按在光床上,扒了全身衣服,一连做了几遍,把金玉玲下身都弄出血来。从此金玉玲自尊一点也没有了,便开始接客了。

玉妈妈说,开始就这样不好?妈妈也不会这样待你。你好好在我这里做,等赚足了钱,够自己赎身了,你就自由了,说不定,有一天,也能有哪个相公看上你,为你赎身,也说不定。

中秋节前夕,德兴商号老太爷过寿唱堂会,金玉玲被叫了条子,金玉玲身穿一件蜀锦八幅罗裙,披一条逶迤白梅蝉翼纱,在台上唱一段《十二月**》满坐的宾客便停下来窃窃议论,纷纷给她打赏,妈妈便把她带到厅里的席间收礼。

金玉玲理着罗裙接收着客人打赏。当他走到汪少能汪大少爷席前时,汪大少爷起身走过来,用手托起金玉玲的下巴说,唷,这个姑娘不赖呀,身价是多少?今天晚上我要了!

金玉玲不说话,玉妈妈说,我们金茉莉姑娘可娇贵了,要汪少爷看上了,可要多准备些银子!

汪少能说,玉妈妈小瞧我了,你们万花楼有上等的姑娘,怕我出不起银子?说着就让人去准备银子。等酒席将散,玉妈妈二次领金玉玲下台领赏,走到汪少能席前,汪少能让下人端来了半盆浸过油的铜板,哗啦一声倒在了金玉玲的蜀锦罗裙里,顿时她一条洁净的裙子染上了油污,金玉玲哇地一声丢了银子哭起来。

汪少能哈哈大笑说,我逗你玩的,明日好好地侍候我一宿,这条裙子我一起认了!

正在这时,从另一张桌子上站起一个人来,那人三十来岁。彪悍强壮,乃新安镇上保安队长马一兴。马队长说,汪少爷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在这种场合跟一个姑娘过不去?

汪少能说,大家高兴,玩玩嘛,马队长怎么管起闲事来了?

马一兴说,怎么是闲事,政府可是收了万花楼花粉税的,我们是吃国家饭的,当然要保护人家,你这不是坏了人家的生意?

汪少爷说,我看你是看上这金茉莉了,吃什么饷,是吃醋了不是?

马一兴说,人家愿不愿意接待你,你尽管去万花楼开房,在人家商号喜事上,找什么乐?你怎么这等没有教养!

汪少爷骂一句说,妈的,别看你穿着一身狗皮,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教训我?说着将手里的怀子向马一兴砸了过去,马一兴一躲让,怀子砸在桌子上,碎了。

这时大家便出来说话,商号老板也过来劝说,才算和了事。从此,汪少能和马一兴就结下了怨。

金玉玲愿意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马一兴马队长。

马一兴不是老嫖客,他没有家眷,有时也来万花楼,很少嫖,多半是来喝酒,听小调,有时看上了哪个姑娘,也能留一宿。这次是陪朋友来,朋友都随姑娘入帐了,他就一个人坐在厅里和掌班的说话等人。

玉蒲团过来说,马队长连我们这里的姑娘一个也看不上?

马一兴说,哪里,我是花不起钱,穷当兵的一个,你们这里的姑娘不是有花柳病,就是身价太高,我要不起,那几个饷钱,还要指望将来娶一个正派的女人过日子呢!

玉蒲团说,我们这里的金姑娘怎样?到这里来还从没开过身,要是马队长能迎得她的芳心,让她开了个头,我这次就白送你了!

马一兴说,你们也是做生意的,我要了你们的姑娘,自然就该花钱,不然你们吃什么?

玉蒲团说,那次德兴商号不是幸亏马队长嘛。如果你能给面子,常到我们万花楼来,我们可就有靠头了,至于钱嘛,是不重要的。

马一兴听了很高兴,说那好那好。

马一兴其实早看上金茉莉了,他来万花楼,说是陪朋友来的,其实也是想见一见金玉玲。自从那次在德兴商号见了金玉玲,他就一眼看上了金玉玲,不然他又为什么白白地站出来说公道话,而得罪了汪少爷呢?他明知道,日本人来了,汪少爷已经在日本人那里做事了。他怕有一天,他在日本人那里吃香了,他就会遭到他的暗算。汪少能在新安镇上的名声,他是知道的。

玉蒲团见马一兴有了心意,便把他带到了金茉莉的房中,她大声地对金茉莉说,金姑娘,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个贵客,你一定愿意接待他!

金玉玲正在房中对着西窗外的月色发呆,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很熟的人,想起来了,原来是那天为她打抱不平的马队长,她便高兴地站起来施礼,然后便请马一兴坐下来,看茶,两人便攀谈起来,玉蒲团便悄悄地退了出去。临出门时,说了一句:金姑娘,马队长可是你恩人,可要好好侍候马队长唷!

玉妈妈走后,金玉玲一下扑到马一兴的怀里说,马队长我谢谢你了,自从我卖身以后,从来没有人真的疼爱过我……说着金玉玲哭了起来。

马一兴这一夜没有走,金玉玲也接待了他。

上床的时候,马一兴把金玉玲搂在怀中,长久地摸着亲着金玉玲说,金姑娘,我也是穷苦人出生,从小没了父母,受了不少苦,后随舅舅做点小生意,后来舅舅得痨病死了,我就投了军,到现在也没混好,现在还又给日本人做事,干些让人骂的事……

金玉玲便也抱着他哭,哭了一会说,我们都是命苦的人,如果有一天,马队长能赎我出去,我们一起过夫妻日子多好!

马一兴叹口气说,怕没有那一天的,我哪来那么多的钱?

他们便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金玉玲说,马队长今晚不要我?说着用手去解马一兴贴身的衣服,解下来自己又脱了贴身的衣服,把身子靠在了马一兴的身上。

马一兴看到了金玉玲雪白的身体,便要了她。

这是金玉玲有生以来,第一次愿意接受的一个男人。过去她给许黑胡子做压寨夫人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去体会行乐的好处,都是任许黑胡子摆弄,后来同周甲在一起的时间里,她先虽对周甲没有更多的了解,也觉得在土匪窝里,还是委身于周甲,周甲尽管拿她也当自己女人,但她还是隐隐觉得周甲的行乐是为他自己的高兴。周甲总是一上床,就要了她,做了之后便自己去睡觉。

今天马一兴与那两个男人不一样,虽然和她在床上躺了好一会,金玉玲偶尔用手拭一拭,马一兴的那身体,也没有挺起来,这说明马一兴真的没有那么下流,是真心爱着她。

金玉玲把马一兴的内裤脱下来,用细柔的手指去抚摸马一兴的阳物,抚弄了好久,马一兴才竖挺起来。马一兴上她的身体的时候,像是担心弄疼她,一时不忍心插下去,待她用手引入,才款款地进入她的身体。进去之后,马一兴便一下子将身体紧贴在她的身上,把她搂得更紧了。

这让金玉玲感觉得,这个男人真正是爱上她了

第十四章 茉莉花碎

马一兴走了之后,一连多日,都没有来万花楼。 金玉玲每天都要接十多个客人,没有一个是她喜欢的,来万花楼找妓女的都是些小商贩,还有些乡下二流子,更多的是一些车夫,脚夫,短工之类的下等人,这些人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不管你怎样陪他玩,也是很少开小费的,而且这些人衣帽不整,满身充满着汗臭味,不洗就要上床,连那**都不干净,臊烘烘的。金玉玲接到这些客人,下面接着他们的阳物,倒也罢了,最不愿意让这些人亲嘴,一亲嘴,客人的满嘴葱蒜味让她要作呕,可是没有办法,她也要侍候他们,为了更快地接完,她只好使足功夫,将下身夹紧,巴望着早早射下来。

金玉玲自从来到万花楼,玉蒲团也不断传授她接客九绝,即:掐,打,媚,捶,咬,笑,死,从良,跑。但她几乎一招也用不上,不是她用不上,是她不想用,她实在对那些嫖客没有一点兴趣。嫖客从门外的牌子上点了她,她不能不接,不接,让客人走了,玉蒲团还留着脸,便让龟爪来打她,给她倒点大蜡烛。所以,只要有客人要了她,她都得接待,上床的时候,她用裙子盖起脸,把下身露出来,随客人怎样折腾,她就什么也顾不了了。

后来,玉蒲团怕坏了金玉玲的名气,便把她外面的牌子收了,再有下等的客人来,便不让她接待,专门养着她准备侍候一些有钱的有身份的客人。这样金玉玲的条件也相对好了些。

原先她只有一间屋子,里面除了一张板床,还有两张木椅子,和一套洗用的盆,就什么也没有了。现在玉蒲团为了打造她,已经让那些下等的嫖客,把金茉莉的名气传出去了,金玉玲再接待客人,也便上了点层次,所以金玉玲住进了万花楼二楼的那间大房间里,而且有了一个专门伺候她的女佣,也不用下午出来“遛弯子”了,她还睡上了全院唯一的一张大铜床。

金玉玲每天坐在二楼的大房间里,天天等,天天盼,她盼马一兴能真的来赎她出去。可是她又想,这怎么可能呢,人家马队长年纪轻轻的,又有前途,哪里娶不上太太,要你这个窑姐?金玉玲一想到这点希望破灭了,她便想到死。在万花楼自缢而死的姐妹又不止一个,她为什么就不敢死呢?

金玉玲又想,也许是马队长真的去想钱了,说不定哪一天他突然来接她,或者就在这一两天,她若今天死了,明天他来了……想到这里,金玉玲便一天天等下去。

那一天,掌班的又为金玉玲领来了一个客人,在门外就高声叫道,茉莉姑娘,贵客来啦!金玉玲抬头一看,螳螂似的人形,瓢似的脸,金玉玲一看,原来却是在德兴商号唱堂会上遇上的汪少能。她便满心的不高兴,退到后面的床边,站着不说话。

掌班的说,汪少爷如今在日本人那里做事,可是个有钱有势的人,金姑娘可要好好侍候汪少爷呀!

掌班的走后,汪少能说,茉莉姑娘还生我那天气?

金玉玲说,我哪有生您的气。谁不知道,现在新安镇是日本人的天下,汪少爷可是有身份的人了。

汪少能说,那今天你愿意接待我了?

金玉玲说,我们是脏了身子的人,你就不怕坏了名声?让您太太知道了不高兴。

汪少能说,她哪敢不高兴,我还想把你娶回去呢,你愿意吗?

金玉玲说,汪少爷别拿我开心了,说着她为汪少爷斟了一杯茶端给他。汪少能接了茶,便把金玉玲拉在怀中,金玉玲挣脱开去。

汪少能说,看来茉莉姑娘还是不愿意?就着取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银票,放在桌子上,说,这算我陪你上次罗裙的钱,要是你好好侍候我,我还要另给小费。说着将金玉玲拉入怀中,便去解她旗袍上的纽扣。

金玉玲看着汪少能的嘴脸非常不愿意,使劲地抓住襟子不放手。

汪少能使劲地拽开她的手,一把就将金玉玲的上怀衣服扒下来,露出一对雪白的**来,然后从后背将旗袍扒下去,露出光光的上半身身体,然后把她放到床上,脱了她的全身衣服。金玉玲知道反抗也是无果,便只好任她去了。

汪少能上了床,爬上金玉玲的身体,狠狠地插下去,说,我当是何等的娇贵,也是松得像井口似的,说着连连**几个来回,便伏下来亲她的嘴。

金玉玲不愿意接受他的亲吻,头一会偏向这边,一会又偏向那边,汪少能两手抓住她两边的头发,压下,让她头动不了,然后把嘴堵上去,又用舌头在她的唇齿间上下挑开,要进入她的口中。

金玉玲咬着牙,不张嘴,汪少能手在她的脖子上一按,金玉玲觉得气有些不好喘,叫了一声,汪少能便把舌头伸进去,接着吐出一口唾沫,流进金玉玲的口中。

金玉玲想吐又被他的舌头堵着,只好咽了下去,一阵恶心,又要吐出来。

汪少能说,看茉莉姑娘这么不高兴,那我里面的东西要射在你的身体里就更不高兴了?说着又是一阵拼命地提插,把那张铜床晃着一阵摇动,最后他一下子抵到了她身体的深部,让金玉玲觉得小腹都疼了。以为他射了,却没有。

过了好大一会儿,汪少能又**起来,弄得金玉玲下体干涩了,有些破皮似的疼痛。

汪少能说,你越是不高兴,越不好受,你若是心里想着我,身子自然就会润滑起来。

金玉玲没有想到,汪少能一个精瘦得猴子似的人那家伙却很粗大,也很有力,也许是她不喜欢他,才觉得很难受。她想让他早早射了下来。于是夹紧下体,努力了一阵子,身体也便润滑起来。汪少能一阵狂欢,终于大叫一声,射了出来。

汪少能爬起来,扳开金玉玲的两条腿说,让我看看弄破你没有。他把她的两腿劈开,用手在她的阴部一摸,粘粘的,把手指伸进去,旋转了一周,那射进去的粘液,便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他把手指在金玉玲的小腹上和体毛上抺了抺,自顾躺到一边去,点上一支烟抽起来。

从那以后,每隔十天半月,汪少能要来万花楼一次,给玉蒲团送些东洋货。玉蒲团便让金玉玲接待他。金玉玲一天天地等,等马一兴的到来,可是马一兴一直没有来。

马一兴自从那次离开万花楼,一直在跟日本人下乡扫荡。日本人追赶着一帮逃难的民众,用提光镜一看,在一帮跑反的人中,有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妇女,便一打马冲过去,五六个日本兵,在一片坟场里,赶上了那个穿红衣服的年轻妇女,便把那女人按在坟茔塘里,撕了外面的红衣服,扒下贴身的内衣。那是个刚结婚不久的新娘子,五六个日本兵,一齐扑上去,**了那个妇女。正在这时,一支八路的游击队赶来,枪响了,一个日本兵应声倒下,另外几个日本兵,慌忙穿起衣服来,在坟地里借助坟茔掩体还击,一边给马一兴的保安队发求救信号。

马一兴没有理采,向游击队的一翼开了一阵枪,便向新安镇赶回报信,刚走不远,汪少能带着三十多个日本兵也赶来了,问明了情况,要马一兴回去从两翼包围游击队,但这时游击队已经撤走了。

那剩下的几个日本兵被打死了,枪和子弹都被游击队带走了,那个妇女得救了,却已经吓得不省人事。游击队的战士为她穿上了衣服,把她背到了后面的林子里。

这场下乡扫荡,日本人死了几个,又丢了几支枪。后来汪少能到日本大胡子那告了一状,说马一兴私通八路。才引出后来金茉莉献身救马一兴的故事。

马一兴一直在惦记着金玉玲,他也一直在筹集银两,准备给金玉玲赎身,只是他的饷钱有限,他又是一个有良心的人,被逼给日本人做事,心就很不安,他怕新安镇人骂他是汗奸。日本人终究是长不了,将来落在中国人手里,他干坏事多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即便跟日本人下乡扫荡,他也不让手下人拿一点东西,不遇上真正坏人,不许对老百姓开枪,所以很难筹足一千元钱。

他筹不出这笔钱来,也就不好去见金玉玲,他却不知道汪少能常常去妓院,要金玉玲接待他。有一次玉蒲团在街上看到马一兴在站岗,便问他说,马队长吗,怎么没有去我们万花楼看茉莉姑娘?

马一兴说,我又没那笔钱给金姑娘赎身,我去干什么?

玉蒲团说,看马队长说的,你们同给日本人做事,人家汪少爷怎么混得响,要钱有钱,要威风有威风?

马一兴说,人家是做上翻译官了,会说一口东洋话。

玉蒲团说,怪不得呢,我说汪少爷哪来的那么多钱,常常去包我们茉莉姑娘过夜,银票大把大把地掏呢!

马一兴问,汪翻译常去找金姑娘?

是呀,一去就留宿,金茉莉可喜欢他了,要纳她为妾呢!

马一兴听了之后,只觉得心被剜了一下,便决定去找他的义妹帮帮忙。

日本人来新安镇之前,马一兴是个保安副队长,常常在丁字口老街上巡逻,因为像他这样好人品的军人不多,所以为了依靠他抗势,白菡的父亲便认了他为义子,所以马一兴和白菡比较熟悉了。后来他跟日本人做事,白菡就不喜欢,但也没有完全不理他,白菡说,你若认我这个妹妹,就少做对不起中国人的事。也许就是因为白菡的话,马一兴一直觉得在昧着一个中国人的良心,所以每次下乡扫荡,他不能不去,去了也是放空枪多。

不管怎么说,马一兴觉得是自己干了件丢祖宗脸的差事,所以,很不愿意去见白菡,但是这次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十五章 千金赎身

马一兴去找白菡,那时白菡父亲还健在,她还是一个大姑娘,守着仁和珠宝行这样一个大摊子,一百五十块大洋的玉麒麟一怒就摔碎了,这区区的一千块也拿得出,只是听说义兄要为一个红牌妓女赎身,又不是什么要“点大蜡烛”的“小先生”,她就更有点怀疑义哥的人品了。

白菡说,你若是要娶个正派人家的姑娘,喜事开销妹妹给你包揽了;如个是要娶个妓女,不怕人笑话?

马一兴没一句话可说,转身就走。

白菡说,你给我回来,我就知道你的为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向我开口,你倒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一兴把金玉玲的事跟白菡说了,白菡说,那你把金玉玲叫出来让我看看。

马一兴便去了万花楼,玉蒲团说,马队长算是有身份的人,你尽管将茉莉姑娘带走,我们就不派人陪着了。要是“出条子”看好了,你也尽可以留下茉莉姑娘 “做家”,一夜也就那么点钱,您也和汪少爷一样,给日本人做事,有的是银票。

马一兴说,我自会给足玉妈妈钱的,他先交了押金,便带着金玉玲来到茶楼。白菡正在茶楼里等候。

金玉玲见了白菡小姐,她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来,过去她的家境在陈家港虽比不得白菡小姐的富足,但也是上等的人家,却是毁在了一个下人周甲手上,父母因此而亡,才落下她一路坎坷,死又不愿,活得又难挨,所以说的没有哭的多。

白菡听得唉了口气说,别哭了金姑娘,我看你原来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现在虽脏了身子,但心还干净,我就花一些钱,给你赎出来,做我嫂子!

过了一日,白菡给了马一兴一千块钱,为金玉玲去赎卖身契,金玉玲便随了马一兴回去完婚。

完婚的喜宴上,汪少爷给新娘新郎敬酒时,小声对金玉玲说,这下金小姐从良了,我祝贺你,不过你别害了马队长……

金玉玲打了一个寒战,便有了不祥之感,她一直把汪少能的话放在心上。

同房的时候,金玉玲搂着马一兴说,马哥,你以后一定要注意汪少能呀!

马一兴说,我手里也有几十号人呢,我怕他不曾?说着马一兴便要了金玉玲,一夜他们做了三次,做一次金玉玲哭一次。

马一兴问,你不高兴?

金玉玲说,哪里,哥哥,我是太高兴了。我从贼人手里出来,又到万花楼,已经不是干净人了,你还不嫌弃我,花重金为我赎身,也感谢白姐了,我是太感动了,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就只有这副残花败柳的身体,能取悦你……说着,金玉玲一阵娇情,使马一兴感到身下非常的舒服,于是他们又是一阵鱼水之欢。最后两人相拥而眠,不觉红日东升。

有一次,大胡子派两个宪兵,把马一兴带到司令部。问他那次下乡扫荡,他为什么没积极增援黄军,是不是和八路有牵连?

马一兴说,那次八路的人太多,又有重武器,我怕损失更大,便回来报信。

大胡子笑了笑说,对黄军可要良心大大的负责,不要撒谎的!要是敢不忠诚于大日本黄军,无论是谁,都是死啦死啦的!好,你先回去吧,我让汪翻译说清楚。

马一兴回到家,把话给金玉玲说了,金玉玲就想到了那天婚礼上汪少能的话,她知道凶多吉少。

她对马一兴说,我们不做保安队长了,我们什么也不要了,到陈家港去吧,那里我家还有土地,我们躲到那过安稳日子吧。

马一兴说,我又没有真的投八路,汪少能能说上什么?再说大胡子也没知道我那次放走了八路。

第二天,马一兴早上出去,到天黑也没有回来,金玉玲眼皮一直跳,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去仁和珠宝行见白菡。

白菡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说,嫂子你自己放心保重吧,过去义哥没有你,又不是天天在家的,有了太太好呀,义哥有人挂念了。说归说,白菡也有些担心,便留下金玉玲吃饭,吃了饭一直陪着金玉玲说话。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闲话,不时地看看自鸣钟,眼看又到了下午。

正在这时,马一兴的一个部下匆匆找到仁和珠宝行来了,问了前柜上的掌柜,前面的掌柜便把人带到后楼下,叫了白菡下来。来人急急地说,太太快回去收拾一下马队长的衣物,说他被日本宪兵的人关起来了,要你送衣服过去。

金玉玲匆忙地回到家,整理了马一兴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便坐着部下的车到日本司令部。她一下车,便看到了汪少能。

汪少能便笑嘻嘻地看着金玉玲说,我早说了,你别害了马队长吧?马队长和兄弟一起给日本人效力,从来没有过事,现在刚娶上你,就出事了,不吉利呀,不吉利呀!

金玉玲一把拉住汪少能的衣袖说,汪翻译,看在你和马一兴多年在一条街上混的份上,你可要救救马一兴呀?他不会有事吧?

汪少能说,听说他放走了八路的游击队,这事嘛,说大能杀头,说小没有人知道,我不去证明他又会没有事……

金玉玲说,那我谢你了,请汪翻译行行好,救马一兴吧!他出来之后,我一定让他对你好!

汪少能说,你怎么求我?就这样说两句好话,我就为你效力?这是到人命关天的事,几个黄军和几条枪丢了,一两句话就能瞒过黄军?

金玉玲说,那要我怎样求你?

汪少能说,这我哪知道呀?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了,如果马兄有个好歹,你还回你的万花楼,你们才做几天的夫妻?有那么必要为他求情吗!

金玉玲说,如果汪翻译肯救一兴出来,叫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汪少能说,我要是让你和马一兴离了,给我做妾呢?

金玉玲骂了一句,你不是人——抬头就走,进了日本兵司令部。

一个日军士兵把金玉玲带到后面的看押所,他一眼看见马一兴,顿时傻了眼,仅一天一夜的时间,马一兴像变了一个人,满脸血污,衣衫不整。马一兴向金玉玲笑了笑说,没事的,我不会有事,你千万要小心,好好等我……

金玉玲从里面出来,汪少能正在和一个小队长说话,他转过脸看了金玉玲一眼,对那小队长说,瞧这是马队长的妻子,好漂亮呀!

那个日本人说了一句什么,金玉玲没有听明白,她看到那鬼子盯着她旗袍下的大腿看,她下意识地提了提下摆。

汪少能说,全看见了吧,不抓紧想办法,一旦马兄自己招了,就真的没救了。

天黑的时候,金玉玲打妆了一番,临出门时,又洒了几滴香水,便向七排后汪少能驻地走去。汪家的管家把她带到后宅,汪少能正在喂一条日本狼狗。那狼狗见了金玉玲,咆哮了一声,向金玉玲冲过来,金玉玲吓成一团。汪少能唤了一声,那狼狗便温顺了许多,在金玉玲的脚上闻了闻,一直向她的小腿大腿上闻上来,弄得金玉玲一动不敢动,只感到狼狗鼻子凉凉的温温地有一股寒气袭上来。

汪少能说,去,真是公狗,闻出女人身上什么味来了?说着他把狗拴好,领金玉玲进了屋。

汪少能说,马太太是想通了?这就对了,马兄一条命不能丢在你手上,是不是?

金玉玲说,只要汪翻译能救下一兴,我答应你了!

汪少能说,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没有强迫你?

金玉玲说,我答应了……说着自己开始解旗袍的纽扣。

汪少能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金玉玲一件一件地脱下自己的衣服,脱到最后贴身的胸兜和内裤时,她有些犹豫了,汪少能走过去,从后面一把扒下她的粉红三角裤,然后将一只手从后面的大腿裆里伸进去,扣住了金玉玲的毛茸茸的阴部,往上一勾,左手在前面一托,便捧住金玉玲上体的**,就这样捧在手中,在金玉玲圆圆屁股上连连亲了几口,然后扔到床上。他飞快地脱下自己的裤子,把金玉玲的屁股往开一扒,便把阳物抵在她的阴部,使足力气,便顶了进去……

马一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那时候,金玉玲已经成了汪少能的二姨太。马一兴冲进了汪少能的家,要和汪少能拼命,让汪少能的几个保镖拦住了。

金玉玲跪着对马一兴说,是我没福,马哥你走吧……

从此,马一兴和金玉玲又成了路人,可是他们俩还在深深地相爱着。

八月十四,新安镇有场灯会,晚上金玉玲趁着汪少能不在,出来看灯,偷偷地找到马一兴,马一兴把她带到鱼人港一家客店里,两人开了房,他们匆匆忙忙地做了爱。

金玉玲说,马哥,我一辈子是你的人,你只要不嫌弃,我每月初一到引羊寺去敬一次香,你在那等我……

马一兴点点头,两人又做了一次,才出来,各自回去,想不到后来他们终于出了大事,终于让马一兴送了命。

第十六章 玩命生意

回到正题。

一九四三看夏天,白菡生下了第一个女儿,杨夏。

杨夏过满月,新安镇上的亲朋好友都纷纷来祝贺中兴药房老板杨天篪喜得千金。

前来祝贺的宾客有街坊的左邻右居,有同行的老板,有被天篪医治过的病家,还有常来中兴药房看性病的烟花美人,也有新安镇上的政府要员,军人,其中还有白菡的义哥马一兴和日本司令部翻译官汪少能汪先生,和二姨太金玉玲。

席间,白菡陪天篪到席间给宾朋一一敬洒。

马一兴和汪少能坐在远远的两席,马一兴的两个侍卫,在一边次席上用饭,而汪少能的两个侍卫是日本宪兵,却是与汪翻译同汪夫人坐在一张桌子上。

马一兴从人头攅动的席间不时瞟过一眼,看这边的金玉玲,金玉玲也从这边的席间不时地看他,两人来时只用眼波打了个招呼,两人并没有说话,但情人相见与这样场合,多少还是有点感触的。马一兴想,要不是为扫荡的事,自己得罪了日本鬼子,现在金玉玲是坐在他的身边,有美人陪着出入这些场合,那该是多么美的事情。

金玉玲今晚打扮得非常漂亮,披散着一头大波发,身着一件羽蓝色高领软缎旗袍,披一条猩红霞影薄纱,在华灯照耀下,十分美丽动人,进了大厅时,汪少能挽着她的手,在席间款款落坐,便引来了多少客人的青睐。

马一兴越看越心里难过,便一直低头喝闷酒。他想起他走出日本人的牢房,也幸亏是金玉玲舍身救了他,拿自己的身体换得他的安全,他没有报怨,只有无奈,他知道金玉玲是深深地爱着他,她虽然在汪少能的夜夜蹂躏下,过着丰衣足食,养曾处犹的生活,但她的心一定是很苦的,所做出来的都是强颜欢笑。他多么想重新和金玉玲生活在一起,可是哪一天日本人能被赶走,他一定要抢回自己的心上人。

马一兴和金玉玲只能每个月在引羊寺敬香的时候见上一面。引羊寺的后山上有一个山洞,他们便选中了那隐蔽的地方,每逢月初,马一兴便借口去北山巡视,去见一次金玉玲,在那里两人私会在山洞里,没有合式的地方让他们好好地**,只能两人站在山洞里,马一兴掀起金玉玲的旗袍,把她抱起来,金玉玲搂着他的脖子,两人身体交合,使了一会力,两人都很累。

金玉玲说,马哥,你把我放下,这样做我心里疼着你,哪还有兴趣,把我放下来,从后面做。

金玉玲站在地上,将自己的旗袍翻卷起来,一直翻卷到头上,再把内裤脱下,拿在手中,然后双手按在一边的石头上,把腰弓下来,这样她的屁股便撅起来。马一兴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和光滑挺起的圆圆的屁股,便将阳物缓缓地插进金玉玲的身体,两下**,金玉玲一边呻吟着,身体里便流着丝丝的粘液,顺着她的两条大腿淌下来,她太兴奋了。

马一兴伏在金玉玲的后背上,还原了动物式的交配状态,双手伸下去,握住金玉玲垂下去的**,柔柔的,软软的,心像在一片雪地上行走,又是一阵阵地颤抖。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私会机会很少,又有危险,一旦让汪少能知道,他不知又要想出什么恶毒的计策来,所以,他们一旦有了这个机会,总是要连做两遍。

第一遍做完,马一兴已经疲软下来,金玉玲便蹲下身,用涂着血红的细细柔柔的双手抚弄着马一兴的大**,让他再醒来,再不然,就用涂着大红唇脂的口去吮吸抚爱,终于又将马一兴的**唤醒。

第二次进入,两人都不如前次的激情,但又不像前次那么快就泄射出来,他们两人便换着不同的姿势,做了好长时间,听到前山上寺庙里的钟声响起,不觉已经做了一个钟点了,他们便有些焦急,马一兴便直管连连动作,弄得自己和金玉玲都汗粘粘的,却还是不能射下来,于是金玉玲只好躺在山洞的地上,地上的石头垫得她的屁股翘起来,马一兴进得也深了,也更坚硬了。

马一兴俯伏撑卧,连连点插,终于射了下来,这一次他知道没有多少东西射出来,却觉得一阵惊恐,怕是射出血来了。可是提起**,带出来的还是一股白粘粘的东西。

回想起每月那么一天在后山相会,抚着那美人儿的玉体,有无限的幸福,现在美人却坐在汪少能的身边,与自己行同路人,马一兴心里就像被竹针一下下的剌股般的疼痛,他恨汪少能,也恨日本鬼子,所以一直在喝闷酒。

天篪携白菡到席间来给宾朋敬酒。

白菡打扮得异常出彩,高绾着发髻,显出富家大小姐和少奶奶的双重身份,是十分地富贵气派,身着素雪绢云形千水柔烟裙,披着光艳如流霞的烟罗紫轻纱披肩,头插金丝八宝攅珠钗,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十分地高贵,一压群芳,显出女主人的非凡气势与与众不同的典雅。

他们夫妇共同给席间朋友一一敬酒,他们来到汪少能的席前,汪少能站起来说,唷,今天白大小姐,不不不,杨太太好美丽呀!喜得千金,人又保养得这般美好,水蜜桃一般,可别把杨先生搞瘦了呀!说着哈哈大笑,将酒一饮而尽。

一旁的妇人金玉玲也站起来,给白菡和天篪还酒,她不敢看白菡,她愧对马一兴,也更愧对白菡,白菡用重金把她从万花楼赎出来,本让她当嫂子,她却给汪少能投怀送抱了,白小姐能理解她吗?

白菡看了看金玉玲一眼说,汪夫人也是绝伦的美艳,也是汪翻译的艳福呀,我们四个人再同干一次。说着四个人又喝了一杯,白菡用肘抵了天篪一下,说,你能干?少喝点。却让汪少能听到了。

汪少能对金玉玲说,你看人家杨太太,多知道疼杨先生!

白菡说,天篪不盛酒力,总不能只陪汪先生一人,还有别的客人呢,说着大家又笑了一会儿。

斟上酒,天篪没有走离汪少能的桌席说,这杯酒是我单独陪汪翻译的,我是个生意人,难免要遇上些麻烦,有时候要经汪先生的防区卡口,如有不便请汪先生高抬贵手,我们男人的话好说……他用拇指和食指捻了捻给汪少能一个暗示,汪少能便心领神悟地说,有不方便的地方,兄弟一定帮忙……

过了几日,一天,天篪单独邀汪少能一个人在翠云楼小酌,天篪给汪少能送上去一条大黄鱼说,兄弟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汪少能说,我又不精生意,杨先生给我这贵重的礼物,可是白开销了。

杨天篪说,当然我不要汪翻译帮我做生意,只是过卡的时候能帮帮我。

汪少能说,如果我在岗上可以,如果我不在,就没有办法了。那还得杨先生自己想办法呀!

杨天篪说,兄弟有办法还用麻烦汪先生?

汪少能说,那你直说,要兄弟怎样帮忙?

杨先生看看左右,小声说,过卡时你的车能借我用一用?

汪少能说,你是干什么?

杨天篪做了注射器的手势……

汪少能一惊,忙压低声音说,消炎药?给八路?这,这, 这可是玩命的生意?我……

杨天篪又递上一根大黄鱼说,让汪先生买宅小楼,把金小姐养起来,就不用看大夫人的脸色了……

汪少能收下两块金条,便答应了下来。

从此,每一个月杨天篪便借用汪翻译的专车到引羊寺给八路送一次药。生意虽在刀刃上舔血,但也没有出纰漏。

那次三月初一,正赶上北山庙会,杨天篪又用汪少能的车去引羊寺,给八路送药,他的车刚在后山上停下来,便看见金玉玲和马一兴从后山的山洞里出来,开车的是汪少能的贴身保镖,一见到金玉玲,便要上前打招呼,让杨天篪给拦了下来。这时金玉玲也看到汪少能的车了。她吓得魂都丢了,汪少能怎么知道她和马一兴来相会?难道他是跟踪了她?

可是走出来的却是杨天篪。金玉玲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她知道杨天篪和汪少能做交易。她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八”字,说,杨先生我们井河各流,你也知道我和一兴多年了,我也知道你在做八路的生意,我们各便……说着让马一兴过来,两人拉了手,算是避免了一场麻烦。

这事过去,杨天篪总有些不安,回去跟白菡说了,白菡说,我对金玉玲有再生之恩,她不会说什么,马一兴是我义兄,也不会说什么,不过,这种玩命的生意还是少做的好!

天篪听了,说,你说的也是,再做一两次,我就收手了,只是那边八路伤情太严重,急需要消炎药使用,一瓶盘尼西林能换一个战士一条命!

白菡说,你是拿命换命,真是,我要丈夫,男人,不是钱!

第十七章 茉莉花香

夏天的一个上午,金玉玲又一次去北山引羊寺敬香,回来得很晚,已经快过中午了,回家的时候,汪少能一个人已经在喝闷酒,见金玉玲回来,也不答理她。金玉玲回到房中,把披风放在挂勾上,赶忙出来陪汪少能吃饭,给他斟酒。

金玉玲说,今天我回来晚了,让你不高兴了?

汪少能说,我问你,你到底去哪了?

金玉玲说,我去引羊寺上香了?还能去哪?

汪少能说,你是和谁过去的?

金玉玲愣了愣说,就我一个人,还能有谁?

汪少能说,你就别瞒我了,又去和马一兴约会了吧?我上午在保安队问了,他上午不知去了哪里!

金玉玲说,我不知道他在哪,我就一个人去了引羊寺。

汪少能想说上次他的司机张成宝看到她和马一兴在后山上,可是他知道,他的车偷偷给杨天篪运送药品更是不公开的,所以就没有直说。他想了想说,金玉玲我可告诉你,不管过去你做过什么,也不管你和马一兴还有什么关系,过去的事就算了,以后你若再和他私通,坏我名声,让我戴绿帽子,可别怪我下手狠!

金玉玲打了个寒战说,我哪敢?我是你的人了,我不会再和马一兴来往。

汪少能说,但愿你说的是真话。说着他把金玉玲抱过来,坐在他的腿上,让她陪他喝酒。

两人吃了饭,让下人收拾了盘盅,他把金玉玲又抱到房里,坐在腿上,一边抽烟,一边要金玉玲给他嗑瓜籽,嗑好一个籽仁,金玉玲用舌尖挑出来,汪少能用嘴含住她的舌头,把瓜籽捋进口中,然后再嗑第二个。

汪少能把她抱在怀中,一边等着她嗑瓜籽,一边解开她的旗袍,抚摸揉搓她的一对酥胸,又将另一只手伸到她腿裆里去摸她的下体,直到抠摸出粘液来才抱上床。

汪少能躺在床上,让金玉玲上去点蜡烛。金玉玲便只好坐在他的身体上,将汪少能阳物纳入体中。汪少能让她快速地起伏,他嫌动作不够快,他便从下面猛然上下挺起,一阵运动,阳物直剌到金玉玲下垂的宫口,弄得她小腹内一阵酸痛,哼声不绝,连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向后一仰,才让汪少能的阳物脱了出去。

汪少能这时才一跃起身,翻到金玉玲的身体上,把金玉玲的两条小腿扳起来,一直压在床上,金玉玲的身体便曲成一个倒u形,下面的两片紫色的蚌壳自然分开,露出里面粉红的嫩肉来,中间那若隐若现的小洞洞便有一丝丝粘液流出来。汪少能挺起阳物,胡乱地插下去,进得不到位,又是一挺,再一挺,觉得插到了一个硬的底上,连续回插,便做起俯伏撑状,一会功夫,便把身体内的东西灌进去,才搂着金玉玲躺下。

他说,以后你敢再去和他约会,我便把你整死!

汪少能一会睡着了,金玉玲便在一旁流泪。她想起上午和马一兴在引羊寺北山上玩耍,两人是多么地开心,马一兴从来不曾这么地折磨过她。

今天上午她去敬香很早,每次去马一兴总是比她还早就到了。这次去的时候,马一兴却没有到,她在北山上坐了好一会,不见马一兴来,她有此焦急,怕马一兴出事,当兵的人说不定那一天出去打仗会遇到意外。她就这么想着,向后山的深处走了一段,看到了一条溪水流出来。溪水很清,一路上抚摸水下的卵石,哗哗地流过。小溪不深,隐约能看到水下的鱼在向上游逆行,可是拼命地游了一阵,又被溪流冲了回来,那鱼便再一次地向前努力……

金玉玲便想到了她自己,她的这半身,总是在人生的溪流里逆行,没有一会顺势的时候,因而觉得活得很累。又岂止是累,简直是灾难。她真不想再活下去了。但她觉得小小的鱼儿,都在毫不气馁地努力,寻找逆境中的希望,她便还要坚持活下去。

看到清净的小溪,金玉玲是多少想跳下去,洗一洗,洗去自已身上的污垢。她的身体太脏了。她的身体里第一次灌进了许黑胡子的体液,许黑胡子死了,她又错爱上了更阴险的贼人周甲,后来被周甲卖给万花楼,她的身体不知道让多少粗野的,丑陋的,肮脏的男人看过摸过,捣腾过,她的体内被注进各种男人的体液,让她的身子变得肮脏不堪,好想在这清清的溪水中洗一洗,洗去多年尘埃,让自己干干净净地接受心上的人马一兴的一次抚爱。

金玉玲看看四周没有人,她想脱了衣服下去洗澡,又怕马一兴来找不到她,她便回到那个山洞附近,把自己的一块手绢挂在树枝上,然后用一个树枝做个方向标,再后便去那溪边脱衣服。

金玉玲把衣服脱尽,露出自己美妙的身体来.她欣赏着自己的**。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不堪风月折磨,心虽处处伤痕累累,但身体还是异常地饱满生动,难怪说红颜祸水,她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她要用干干净净的水洗去她身上的脏东西。于是她便逆水仰卧在溪流中,让上游流下来的清水,哗哗冲洗她的牝户,她用手指在牝户里抠洗,她想把一切不洁的东西清洗干净,做一名纯净的女人,接受马一兴的怜爱。

马一兴终于在傍晌的时候赶来了,他看到金玉玲的那块梅花香绢,先是一惊,怕她出了意外,然后便顺着她那树枝做出的路标,便找到了这条小溪中。马一兴第一 眼看到的是水中出现了一条雪白的美人鱼,他一阵心跳。

傍晌的天气十分温和,马一兴被派出去巡逻刚刚回来,回来就赶了过去,他越走越急,全身汗湿了,他正好也想下去洗了澡,便脱下军服,跳到小溪里,一把将金玉玲抱起来,在小溪中赏玩。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急于**,又没有合适的地方,他们便站在小溪中,面对面地拥抱着,却那样怎么也进不了身体。然后金玉玲选中了一块水边平一些的石块,自己坐下来,然后躺下,头和脚都垂在水面上,只有中间的私处凸起老高,她仰望着蓝天白云,享受到了干干净净的马一兴的施爱,她满足了,溪水哗哗地欢歌而去,鸟儿从涧上飞行,山影翠树为他们装起五彩缤纷的作爱大床,他们享受了天伦之乐。

这是金玉玲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次**,很遗憾也是她人生最后一次聆听天籁的绝唱!她的人生便从此进入了流星燃过的光明尾巴,不久便香销玉殒。

汪少能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金玉玲在北山上和马一兴私会,但他的司机对他是绝对忠城,今天金玉玲回来得这么晚,汪少能也估出了七八分。

汪少能虽然把金玉玲弄到手,也不是从心里爱上金玉玲。金玉玲是个妓女出身,他怎么会真心去爱一个妓女呢。他之所以硬从马一兴手里拉过金玉玲,一是因为他要报复马一兴在德兴商号堂会上马一兴公开站出来让他出丑,二来金玉玲天生这副美人胚子,太性感了,他把她弄到手,就是要从她的身体上找到快乐。

汪少能在日本人那里做事,虽然东来西去,可他知道日本人需要他,但他不敢有半点马虎,他知道自己一旦有所差错,日本人一样不会原谅他。他在干事的过程中,有两张脸,一张是笑脸,专门留给日本人看的,一张是板着的脸,是自己用来寻找自尊的。他没少被日本人斥责,也没少被新安镇人背后指骂。他不能对日本人发作,也不能对天下百姓大耍威风,他只能把在外面的不愉快回来发在金玉玲身上。

女人的身体就是好,美丽女人的身体更是消愁解闷的好地方。他一回到家,总要和金玉玲行**,一阵颠狂之后,射了,仿佛身体里的不快也随之一吐出来,人就变得适意了许多,便能舒舒服服躺在美女的香体旁酣然入梦。

汪少能对金玉玲的私通马一兴行为,或者说他们旧情不忘,没有那么深的刻骨嫉恨,只是觉得马一兴伤了他的自尊,他觉得还是利用日本人除了他,已绝后患。万一将来日本人走了,他一旦落到马一兴手里,怕又要人生大颠倒了。

想到这,汪少能便开始寻找一个机会,除掉马一兴。

第十八章 寺庙遇险

那天中午后,杨天篪喝了一些酒,秋的阳光很温和,他躺在后花厅书屋里的躺椅上打了个盹,忽然就听到下人来叫他。 他醒来一看,下人已经把一个穿长衫戴礼帽墨镜的客人引到了穿堂过道里,在那棵辛夷树下站着。

天篪爬起来迎出书房,看到客人的打扮不是很熟,又像在哪里见过,一时想不起来。

那客人把礼帽檐子向上推了推,取下墨镜,露出完整的一张脸来。天篪看到他额上那燕尾式的伤疤,突然心一激灵,想起来了,正是一年前第一次来找他买消炎药的八路地下党联络员。

自从这伤疤脸联络员离开新安镇后,天篪就再没有见过他,他每次送药到北惠庄后面北山上引羊寺,是又另一个八路的联络员,接收和付账的,现在又见到了这位客人,像是老朋友了,又有点来者不善的预感。

天篪分咐下人,把过道的后门关上,不让其他人进来,便把客人引到书房落座。

来人说,我去了延安半年,学习之余亲眼见到陕北解放区的大好形势,我党领袖**,正在指挥全国各地的八路军新四军和广大敌后游击队,在不同的战场上,与日寇进行殊死的斗争,已经迎来了黎明的曙光。八月九日,**在延安为响应全世界反法西斯的战争形势,发出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我们有上百万的战士,在不同战场上与日寇展开最后的战斗,日本鬼子的末日将至。不过越是在这黎明到来之前,日寇越是要殊死的反抗,因此,我们的伤亡也是惨重的……

说到这里伤疤脸停下来看一看杨天篪的反应。

天篪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呀!

伤疤脸说,杨先生说得好,你能为我们八路军提供药品,就是支持了抗战,抗战胜利也有您的一份功劳!我代表新四军驻盐阜对外联络处向杨先生致谢。说着伤疤脸双手抱拳给杨天篪施了一礼。

杨天篪说,言重了,言重了!我又没有打过一个鬼子,惭愧呀!

两人坐下,伤疤脸说,您能为我们提供药品,挽救多少伤员的生命,和打鬼子一样。

两人用了茶,伤疤脸说,近来敌人对药品封锁得很严,您以后千万要小心,在引羊寺北山上,我们专门设了联络点,如果我不在,您可以直接找安福主持,他会把货收下的。

九月二十四日,天篪把分批送出去的货,统一送向北山。

那一天,引羊寺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在男男女女的人群中,天篪看到有许多可疑的人,他们不像是上香的,像登山的游客,又像是些懒散的好事者,走着走着,他看到寺庙的后大殿外,有几个保安队的人在巡防,好像马队长也在。这也是正常的行为。

引羊寺离新安镇只有十多里,引羊寺北山的山脚下,有一条南北通道,就是那条向北通往新浦板浦折向除州,向南通往高沟清江扬州镇江的那条道,通道在山脚下有个哨卡,马一兴常带人到下面的哨卡上视察巡逻,这很正常。

杨天篪虽然和马一兴熟悉,但他毕竟是做的危险买卖,他不愿让马一兴认出来。他便从侧门进去,到大雄宝殿去找安福大师。

安福大师正在闭目诵经,下面蒲团上跪着信男信女,个个口中喃喃地念着模糊的经文。天篪便在一个蒲团上跪下来,低着头等待着诵经完毕。

上午九点多,诵经完毕,众信徒陆续走散,天篪见安福大师歇下来,便走上前去,说了一句暗语:自古逢秋悲寂寥……

安福大师闻言,抬目看了看杨天篪,捋了一下长髯,看着外面的秋色说:我言秋日胜春朝……

安福大师转过身来,又说了一句:松竹梅与禾;

杨天篪赶忙答一句,笑谈染指处。

安福大师连忙伸过手,握住杨天篪的手说,同志,你是来找组织的?忙把天篪引到一个偏殿去。

杨天篪说,对不起大师,我不是**,我只是个生意人,来送药的,我要找那个脸上有伤疤的人。

大师说,我知道你是谁,不是同志,也是同胞,你为八路军提供了大量的药品,我们组织很感谢你。

杨天篪问,那位联络员什么时候能到?

大师说,他本该到了,怕一路上要过盘查,能耽搁一会功夫,你先等着,不急,我去让人上茶来。

安福大师刚出门,天篪便听到后山上传来枪声,他猛然一激灵,打了个寒战。正在这时,安福大师又慌慌张张地走回来说,不好,日本宪兵来收山了,怕是走漏了风声。

天篪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我的货已经到北山了,敌人一 定是冲着这批药物来的,敌人怎么会知道的呢?

原来杨天篪给八路军供药,隐藏在八路军联络处的奸细早就知道了。他向敌人提供了线索,却不明确新安镇上倒是谁给八路送货。自从那伤疤脸从联络站出来,这边的鬼子就得到了消息,今天先派出保安队作为幌子,日本宪兵配合行动小组,黄雀在后,包围了北山。

药品落到了日军手中,联络员也在北山被捕,只是没有抓到供药的人。

正在这时,保安队长马一兴带着一批保安队人员包围了寺庙,一阵枪响,庙里上百名香客乱成一团。保安队包围了后大殿,杨天篪刚出来,迎头看见了马一兴出现在门口。马一兴向杨天篪看了一眼,说,杨先生,您今天来上香?真不是时候,还不快快离开……说着马一兴带人冲进了大殿。

杨天篪快速地下了山,坐上一辆黄包车,匆匆地赶回新安镇。

天篪一回到中兴药房,过了半天整,脸都没有变过色来。白菡把他扶到后室躺下,给他倒了杯水。天篪说,出事了,出事了,那批药给日本人发现了。

白菡没有报怨,说,只要你能安全回来就好,药不要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做这杀头的买卖了。

天篪说,这还不知过没过去呢。幸好遇上了马一兴,放了我,要不一定是坏事了。

白菡说,你看到我义哥了?

天篪说,是呀,正是他带人去搜查大雄宝殿,那么多的香客一个也没有出来,他只放了我,我吓死了,这钱我们再也不能挣了。

白菡便抱着天篪颤抖的身体,吻着他说,不怕,不怕,你回来了就好,我们再不做这玩命的生意了。妈妈也从后室出来了,问天篪发生了什么事。

白菡说,您老去吧,什么事也没有,不会发生什么事的。妈妈七十多岁了,她终究不明白,便念了一句:耶稣救我,耶稣保佑我全家平安,快快乐乐……便挪着小脚回了后室暖堂。

这一夜,天篪一直在做梦,梦中说些胡话,又常常在梦中惊醒,白菡便一直把他搂在怀中,温暖着他,慰藉着他。

发生这样的事情,白菡心里很内疚,白菡又不知道天篪是在一直做着这危险的生意。她作为他的妻子,早该劝阻他收手了。生意上又有不尽的**,她过去掌着仁和珠宝行的时候,也巴望着把生意一天天做大,生意人没有赚钱赚够的,总是不满足的,但那也要干合法的安全的买卖。她明白,她不是完全不能说服天篪收手不干,而是她也有一点纵容他,才导致今天的结果。

白菡突然想起前年下乡到杨家桥去出席杨家的喜事,秦婧媛问她的话。

当时秦婧媛还没有出后来的事,秦婧媛像是随便地问了她,说,天篪还在和八路做那生意?

白菡点点头,算是承认知道,也承认天篪还在做。

秦婧媛又说,你能说服得了他,你说说,让他收手吧,那事总让人担心……

当时白菡还有点觉得秦婧媛是杞人忧天,关心别人的男人,现在想来是她白做天篪的女人了,她为什么就没有极力阻止天篪干这事呢?

过去她在那边珠宝行,管着娘家的生意,也算不容易了,还有借口推托,现在她是近一年了,生活在天篪的身边,不离左右,她怎么还不如休了的秦婧媛呢?

想到这,白菡便觉得自己愧对秦婧媛,也愧对秦婧媛让给她的好男人!

但愿这次能平安无事。

第十九章 油煎人心

霜降到了,天象并没有突然冷下来,上午太阳一出来,街道还是暖洋洋的,可是天气说变就变,一夜吹过一阵西北风,树叶簌簌地落下来,一叶知秋,才觉得秋天真的到来了。

那天早上,落下了天霜,瓦愣上,枯草上都生出点淡淡的惨白。早上麻雀不再出来了,只站在屋檐下,宿成一团,完全没了抖擞的精神,样子很不好看,一阵叽叽喳喳地落在地上,寻找着昨天米行过称时一把一把捧漏下去的零易碎米,找了几粒,又赶忙飞回去,宿在屋檐下。

早上是青菜罗卜、鲜鱼水产上市大忙的时候,住户生意人家并不早早忙着开门。尤其是药店,不到等待不了,没有人大清早就来看病,所以中兴药房开门都比较迟。

今天早上,白菡早早起来开了门,出来看一看早市,又把门关上。店里的伙计和徒弟,有几个在店里的偏房里住宿,白菡去关照他们今天不开门,伙计们也不敢多问,便窝在偏房里下棋,下五路挑和憋死猫,或者四路顶,也会下小窑,都是些不动头脑的棋谱。他们也赌些东西,多数赌小刀烟。

白菡回到后室,就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有人来敲门,买药,在门外喊着要买雄黄沤酒,见不开门就走了。白菡便提心吊胆地聆听着动静。一会有人来托派末集时的剩菜,都是老商贩了,见天篪妈妈好说话,又爱买些便宜的东西便每到中午要末集,便把剩下的东西拿到她家店门口来,三钱当两钱,剩下的不要钱,把给老太太,老太太一高兴,留下来了,一大捆韭菜却拣不出一半来,白白要给人家倒垃圾。白菡就朝婆婆笑,天篪也不让白菡说什么。今天又有人来敲门,问老太太要不要秋萝卜,叫了半天没人开门又走了。

白菡就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大半天,也大半天守着天篪。天篪开始发高烧,她给他服了药,她的心好疼,她疼他,她惭愧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妻子!

到了傍晚的时候,太阳从西边斜照过来,外边不远处的菜行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北大堰兵营里的烈马偶尔传来嘶鸣声,偶尔也会从高沟方向传来冷冷的枪声,新安镇的黄昏却是安安静静的。

到了晚上,白菡便想到马一兴哪里去听听风声,她又不敢去。马一兴自从没有了金玉玲便很少回家,因为他家里没有别人。他娶上金玉玲时,临时在五排里一个胡同里租了一宅房子,后来金玉玲走了,那房子没到期,也就是一直锁着,马一兴人就在保安大队里住。

白菡也去过保安大队。那里的人都是马一兴的兄弟,也多叫她白姑姑,有些老兵也跟着叫,白菡就朝他们笑,那些老兵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为白菡太高贵了,让他们这些下等兵都不敢正视她。

白菡不放心,就是想去马一兴的保安大队。去保安大队必须要经过日本兵司令部门口。白菡一见到日本兵朝她看,不由得有些发怵,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胸,不敢回视,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可她越是快步走,打起的旗袍越遮不住她的大腿,那些日本兵便在后面说着什么,然后是一阵大笑。

白菡一想到日本兵最初到新安镇,那些被强奸的妇女,强奸后又被用剌刀从下身捅进去,血顺着剌刀的血槽流下来,半天没人敢出去收尸,她的心便打起抖来。

白菡来到保安大队,没有找到马一兴,马一兴手下的人告诉她说,马队长上午去了宪兵队开紧急会议,还没有回来。白菡看了看办公室的电话,想给马一兴打电话,但她又没有打,她怎么能把电话往日本人那里打呢?她真是昏了头了!

白菡回来,再也不敢走日本司令部门口走了,他从双园桥过了盐河,绕道走七宝老街,转向南再从七排里过来,绕了一大圈,她有些累了,便叫了一辆黄包车,这时天色已经交更了。

白菡到了七排里时,突然想起了金玉玲来。白菡想到金玉玲那里听听风,看汪翻译官知不知道什么。

白菡来到七排里的香园聚,看到汪少能为金玉玲租住的房子门口悬着灯笼,大门却是关着的。她想了想,还是敲响了铜环。

金玉玲在屋里一边叫着来了,来了,一边出来开门,说,又到哪喝酒了?见着是白菡,忙把她拉到屋里。

汪少能也没有回来,白菡说,汪翻译天天晚上这么迟不回来?

金玉玲说,他不一定,有时喝酒,有时打牌,有时也去妓院,不一定回来。她又说,不回来最好,喝了酒,尽是胡缠着你,做又没本事,不做又要摆弄你……

白菡不愿听这些,便说了两句应酬的话,慌慌地离开了。

又过了两天,并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中兴药房便又开门了。

那天上午,街上人纷纷往北大堰上赶,说那里又要杀人了。

北大堰在新安镇北边,日本军营的后面,十多年前民国政府在盐河上造一座船闸,加强对水上盐商的管理,船闸造成后,便把原河道封了,河上便留下了一条大坝,这就是北大堰。北大堰两边是截流后的静水,死水。新安镇上的垃圾都从这大堰上向两边倒,大堰便越来越宽,脏物也越来越多,夏天一到则是垃圾臭哄哄地苍蝇乱飞。

日本进驻新安镇,在北大堰一侧开出了一块练兵场,又建了兵营,也常在那里杀人。杀的人有八路暗探,有**俘虏,也有伤残的日本兵。一批日军换防,便会有一些伤残的日本兵被车子拉出来,倒在北大堰上,然后用军棍猛打,说,送你回老家,送你回老家。那些伤残老兵便衰叫不已,打将半死,然后浇上汽油焚烧,大火燃起,那些日本兵还在火中挣扎曲拱,惨不忍睹。所以一到傍晚,人们便看到那里上空有一层蒙蒙的云汽,说是有多少冤魂,聚在那上空,远远就能听到那凄惨的哀嚎,大白天也没有人单独去那里。

今天被杀的这两个人,人们都说是冤枉的,一个头上用黑布袋套着,不明白是什么人,另一个像是商贩,又像手艺人,又都不像,像是当过兵的,那人脸上有个燕尾形的紫红伤疤,识者说的确是军人,那是枪伤,子弹或弹片在脑门擦过,没有进去,便撕开一个口子,一定是打过仗的人。

人们远远地站着看热闹。日本兵砍下人头,还没等人头滚定,就用枪剌划开胸膛,把手抠进去,摘出人心来,扯半天扯不断那心系,把个尸体拖出去好远,那心才和尸体分开,到处喷着血,那狼狗便在地上到处舔血。

日本兵把那两颗人心洗净,拿到街上来,同放在胡大锅的油鬼锅里炸,按住锅盖,心在油锅里跳了好一阵子,才肯死心。

胡大锅的油鬼摊棚,就在小西湖街中兴药房的斜对门,白菡赶忙叫下人关上店门,一天一夜和天篪抱在一起,两人都不停打抖。白菡的嘴唇都乌了。

整整一个礼拜,小西湖街上家家落锁,封门闭户,一条街道上像没有一个活物,一片树叶落下都不敢停留,又跟着风跑走到墙角里躲起来。

半个月后,市面上胆量大的先是出来觅食的狗,再后来是看性病的妓女,她们的身子值钱,命不值钱,所以什么也不怕,只怕身子有病,怕有病不等于怕死,有病不能接客,日子没法过下去,所以来敲中兴药房的门。

天篪让徒弟先下了两扇门板,让妓女侧身进来。开了两天门后,随着集市活起来,才敢把门全部打开,这时市面上又正常了,当卖菜的卖菜,当买菜的买菜,背后领子里插草的男孩总没有辫子上插草的女孩好卖……

是呀,你当做什么做什么,你又没通共通匪,怕什么?只是胡大锅这辈子也别再指望炸油鬼了。

第二十章 花落红销

那天早上,地上落下一层白霜,杨天篪的中兴药房刚开门,就有两个日本兵持枪冲进来,哇哇地嚷着听不懂说些什么,两个徒弟用手阻挡,日本兵骂一句,巴格——用剌刀挑花了徒弟的棉袍,直奔后院……

万幸呀,万幸,杨天篪和白菡这些日子一直在月牙河边的小楼上过夜!日本人走后,徒弟慌忙报信,杨天篪到处打听才知道,这与北大堰上杀掉的两个人有关。

那燕尾伤疤脸的人,正是不久前来中兴药房找杨天篪的新四军驻盐阜对外联络处联络员,另一个却是保安队长马一兴。

其实这两个人都是因为没有供出杨天篪来才被杀害的,那么为什么日本宪兵来抓杨天篪,说他通共?

这得从汪少能说起。

汪少能自从那次司机回来告诉他,在引羊寺北山上看到金玉玲和马一兴在山洞出来,汪少能就知道自己的女人心里一直还在挂念着马一兴,并且和马一兴通奸,汪少能就起了杀心。

汪少能对金玉玲也不能说没有一点爱意,金玉玲自从跟了汪少能,汪少能就很少回大老婆身边了,大老婆是新安镇南乡一户财主家的大小姐,嫁给他之后,一直管着汪少能。汪少能人长得精瘦,他的太太却长得十分粗壮,有时汪少能在外面拈花惹草,让大太太知道了,会让他十天八天不得上床。汪少能饿极了,又去**女,让她逮着了,便不顾他的脸面,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提着汪少能的耳朵一路拖回家,让新安镇的人当笑话本收藏,一度茶前饭后拿出来说笑。

自从给日本人做事,汪少能也长了脾气,虽然对大太太不是那么骇怕了,但凡男人粘上这种事,总还是怕女人的,所以他便把金玉玲弄到手,安置在七排里的香园聚,便常常在那里和金玉玲过夜。

金玉玲虽然对他不是满意,但也还顺从他。汪少能每从外面回来,金玉玲也像太太一样侍奉着他。

但是自从金玉玲那次从北山回来,汪少能才感觉到金玉玲和他好,完全是一种被迫的应付,并没有真的喜欢他,他就知道她心里容不下他,她心里装着的人还是马一兴。

那天夜上,汪少能回来特别高兴,要金玉玲陪他同饮,他把金玉玲又抱坐在腿上,不是先前那样逼着金玉玲给他嗑瓜籽仁,用舌尖挑在他嘴里,而是他给金玉玲喂饭,他把一块羊肉咬在嘴上,送到金玉玲嘴里,金玉玲不愿接收,他便用手在金玉玲的腋下抓,金玉玲没有办法,只好吃下了他嘴里的肉。他又喝了一口酒,把嘴堵在金玉玲的嘴上,然后吐到金玉玲的嘴里,让金玉玲咽下去。

两人玩了好一会儿,然后把金玉玲的衣服一件件地脱光,抱到欲盆里洗澡。他说今天我高兴,我来侍候你,说着帮金玉玲洗澡。

他抚摸着金玉玲的身子说,你的**好挺呀!我今天怎么看都怎么好。

金玉玲说,还不是一样,让千人万人摸过的东西,有什么好?金玉玲故意坏他的兴致。

汪少能说,哪说呢,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摸你的**了,这一对**只是我一个人的了。哪一天为我生下儿子,就是我儿子的饭罐子了。说着他把金玉玲的**咬在口中,使劲吮吸一阵,吐出一口清水来说,你没生过人,奶口好紧,一口水也没有,真柔。

汪少能为她搓洗小腹,在她的脐上用手指抠来抠去,抠得金玉玲咯咯地笑起来,说,你要做就做,何必这样折磨我?

汪少能说,今晚我高兴,我就是要折磨你,让你只记住我一个人。

金玉玲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记住你还会记住谁?可你也要真心对我好,不要伤我的心!

汪少能说,这是当然,说着他为她洗阴部。他用香皂在金玉玲的茸毛上擦了擦,然后捧起清水在上面揉了两把,那毛丛便被一团泡沫裹起来,粘粘的,滑滑的,用手一抹,便贴在骨盆上,成了一层的柔滑。他将泡沫抺到金玉玲的花瓣上,左右地搓洗说,我要把它洗干净了,好好地吃了它!

冲洗干净后,汪少能便把金玉玲抱到床上,让她躺在床沿上,两条雪白的大腿垂下来,汪少能搬来了两只高凳子,让金玉玲的脚放在凳子上,这样膝盖就支起来,金玉玲的阴部便完全张开来。

洗浴过后,吹干了身上的水汽,金玉玲的一团体毛便像一团蓬勃开放的黑色花朵,弯弯曲曲地勾留起来,用手轻轻拢上去抚摸,就像握着一团细纱,再向下翻看,两边的紫色的花瓣勃然开放,中间露出粉红鲜嫩的花心,花心中间,有滴露般液体粘挂下来,丝丝地拉成了一条粉线,垂下去,垂下去,越拉越长,断了,滴下来,汪少能连忙用舌头接住,酸酸地,上面的断头弹了回去,又宿在花心里凝聚,等下一次再滴下来。

汪少能用舌尖去把那两瓣花片向两边推一推,便找到了藏在两片牛肉夹缝里的一颗小红豆,小红豆鼓鼓地,很像颗鲫鱼的心脏,又似八月的杞果,鼓胀起来,汪少能用舌去触那小红豆,一触碰,金玉玲便一颤抖,身子那下面的闭合的泉眼中便挤出水来……

汪少能说,有感觉了吗?想要我了?

金玉玲说,你就快来吧,你把我摆弄得难受死了!

汪少能这时才从下体抚起自己东西,在那两片花瓣间摩了几下,弄粘滑了,猛然推入,金玉玲便一声惊叫,不由得双手伸过来,抱住了汪少能的两条大腿。

一阵动作之后,汪少能射了,将那物缓缓抽出来,那物已裹着一层霜白,又回了两下才肯罢去。

汪少能说,以后你天天想着我一个人,我会让你天天享受到这般的快乐。

金玉玲说,我不想着你,又会想着何人?

汪少能说,你说的也是。如今再想那马一兴,马一兴怕也不能由鬼变回来爱你了。

金玉玲听这话,连忙坐起身来问,马一兴怎么了?

汪少能说,你还不知道?

金玉玲说,他到底是怎么了?

汪少能说,前天北大堰上杀人你不知道?

金玉玲说,知道,不是杀了八路探子?

汪少能说,一个是八路探子,另一个用口袋蒙着头的人便是马一兴。他和八路是一伙的,在大雄宝殿放跑了供药给八路的人!

金玉玲明白了,顿时大哭起来,说,你才是和八路一伙的,是你为杨天篪提供车子,运送药品给八路,当我不知道,一定是你栽脏陷害了他,你不是人……说着金玉玲哭起来。

金玉玲的心里一盏灯终于灭了,人生一片黑暗,她也不想活了。

第二天,金玉玲便到日本宪兵队去找了大胡子队长,告发了汪少能,把汪少能也送上了断头台,而殃及的便是杨天篪。杨天篪才有了今天早上的事。

当天晚上,杨天篪遣散了徒弟和下人,带着细软和家小连夜出逃,在逃跑的路上,一夜阴雨,又迷了路,母亲染上了伤寒,待到杨家桥,母亲终于回到了阔别二十年的故乡,只看了一眼故乡的亲友,就仙然而去。

杨天篪和白菡在秦婧媛的四合院里暂时住下来,两个女人便第二次相遇了。后面发生的事便越来越微妙,也越来越令人难以置信……

请读下卷:《妻妾同室》。

第一章 孤寡岁月

让秦婧媛觉得最不争气的就是这双小脚。

她心里对天篪已经不敢再有丝毫的想念了,她不仅没有任何的希望回到天篪的身边,成为他的女人,即使天篪并不把那休书看着是他们解除婚约的证据,她也没有脸再承认是天篪的女人了。只是苦了杨春这孩子。她要活下去,她真的又忍受不了这一个人的孤独,才把杨春要到自己的身边。但是她又不能明明白白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长大,而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她要负担起母亲的责任来,她不仅要让杨春成人长大,还要让杨春读书识字,她不能像乡下的那些人家,不让女孩子读书。她深知,读书对杨春的重要。于是婧媛便把杨春送到河西刘庄小学去读书。后来,婧媛在刘庄小学又认识了那里的先生韩满堂,于是韩满堂和秦婧媛以及后来的杨春和韩露,才又有了两代人的一段情感纠结。

秦婧媛自己已经学会种田了,她再也不穿旗袍了,她和乡下女人一样子,穿上二蓝士林足布下田,与那些女人在一起,一身泥,一身汗地做活,脏了,下河水里洗澡,累了,坐在田埂上歇歇,别的女人在说脏话,她听了,跟着笑。别人说脏话时没有人拿她逗笑,知道她心苦。丁大安的事发生后,人们不仅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她,反而很同情她。她把自己种不了的田,献给了农会,农会马长宝会长,又把她的田分给了一些没有土地的人家。丁大安在外面躲了年把,又回来了。丁大安得了一些土地,也有了自己私有田。八路军来得好呀!人们平等了,平等了就在一个心理平等线上说话,婧媛不想做地主奶奶,那样人人敬她,心里又远着她,她现在和别人平等,别人也和她亲近了,只是这对小脚做农活,太使不上劲了!

人家不管是旱天还是阴天,打场还是下水田,脚踩在地上平平稳稳,她走在地上总是走不稳,尤其是阴雨天,地被雨水泡湿了,松软了,一脚踩下去,一个坑,一提脚,坑里洇出水来。人家大脚板,就像骆驼走在沙地上,一点不陷,人们便笑她的小脚,美得不是时候了。

帮她做事的好心人有同族的婶婶嫂嫂,也有相处要好的杂姓邻居,但帮忙终究不是常有的时候,一切事情还要靠自己一双手去做。她虽然学会种庄稼,也学会种各种瓜菜、青果,但一个人还是走前无后。可惜春儿又小,只能跟着里里外外地走着叫着,但这已经足够了。她已经不再那么孤独,她也有信心活下去了。

自从认识了韩满堂韩先生,婧媛的心里又多了一份喜悦。

这女人跟男人一样,怎么就不知道利害呢?明明知道她一个寡居之人,是不能和男人随便有往来的。自从那次和丁大安出事之后,秦婧媛就巴不能自己这辈子再也不是女人了,或者说再也没有女人的愿望了。可是她才是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的生理要求容不得她完全拒绝对男人走入视野的绝对排斥,男人同女人一样对异性有天然的情绪和**。秦婧媛便心里暗暗地骂自己,你真是不要脸!

韩满堂走入秦婧媛的心中,是韩满堂有同杨天篪一样的文雅气质。韩满堂出生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读过私熟,在洋学里念过中学,后来赶上家庭衰败,不读书,在乡里做了两年财粮,人很年轻,八路来了之后,旧乡政府解散了,旧乡公所变成了八路的新乡公所,当然就不要他再做财粮了。韩满堂便回到刘庄,那时刚开办洋学,韩满堂即使做过民国政府财粮,也是属白事,没有恶绩,更没有命案,远比那些背枪的乡丁印象好,八路军来了也要开办学堂,韩满堂便成了教书先生。

韩满堂本来不认识秦婧媛,当然秦婧媛也不会认识她,韩满堂那时在刘庄地主家庄园里开办学校,四个年级三十多个学生,学生都是上复式班,两个老师把四个班级分成两个教室里教,一个教室里两个班,先生先教这个年级,再教那个年级。

杨春上二年级,二年级和四年级在一个班。有一次杨春下午发高烧,小脸烧得大红布似的,韩先生便让一个四年级的学生送回来,这个学生叫韩露,比杨春大两岁。韩露送杨春回来,韩露也是不大的孩子,他背不动杨春,走走停停,过了时间没回去,韩先生放学后不放心,便一路打听人找过来,找到了杨春的家,便认识的秦婧媛。

韩露是韩满堂的儿子,就因为韩露背杨春回来,在人生这段最初起步的履途中,奠定了爱情的基础,遗憾的是,长大成人后,因严酷的政治问题,又使他们相亲相爱而不能成为眷属,后来阴错阳差地重逢了,却又是貌似人非。这一说又是几个时代过去了。若干年之后,杨春和韩露进入不惑之年,才觉得人生真是一场梦,一场光怪陆离的梦!这些都在本篇的下下卷中才能有所描述。

韩先生来到秦婧媛的家时,婧媛正在不放心让一个孩子回去,留下来又怕韩先生着急,这两难的时候,婧媛见到韩先生找来了。你说人的境遇有时就是这样,很有戏剧性,而韩先生后来的灾难也便从今天开始了。

秦婧媛最初送杨春上学的时候,收下杨春的不是韩先生,是另一位女老师。女老师是八路的地下联络员,那人性格很好,后来还乡队知道了她的底细,把她吊在杨家桥头的一棵洋槐树上,扒了上身衣服,一剌刀一剌刀捅在胸口上,**上,给捅死了,下身的白裙子变成了红裙子。

这次韩先生来婧媛家找儿子寒露,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老师到学生家来找学生,与家长交流学生的情况,这很正常。现在叫家访,过去叫巡学。过去老师巡学,每到哪家,家长都非常热情,有时还留先生吃茶吃饭,但是韩先生是来找儿子的,也顺便看一下杨春,发烧怎么样了,本来是指望看了就走,想不到两人见面就有了好感。

前面说过,秦婧媛之所以一眼就看上了韩满堂,是韩满堂很有些像杨天篪的儒雅气质,秦婧媛看到他最初一刹那,心不禁不动,那死水一般的情绪不觉惊起了一阵波澜,深深埋藏起来的**,不知不觉地一下子复活了。当然秦婧媛也不是过去的秦婧媛了,她已经再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情感了。而这位韩先生,在这样满眼都是目不识丁的乡人女人中,突然看到秦婧媛,就像一片荒草地中看到了一支与众不同的奇葩,尽管秦婧媛一身朴素与乡下女人无异,但那言行举止总是掩盖不住她的书香出生的气质。

韩满堂原来在民国政权下的乡里做财粮的时候,女人在吕口小镇上镇公所旁边摆小日杂铺,镇公所里的镇长,常常去她那里买大前门烟,说经她手摸过的香烟,拿在手里就多了一种气味,那是一种烟之外的女人味。韩满堂的女人就看着镇长的脸,在他的小八字胡下看到了他似笑非笑的嘴,在说着越来越出格的话,终于她被她诓到了镇公所去了,过了一夜,后来就常常趁韩满堂不回来时,把那镇长纳入自己家过夜。

韩满堂直到八路打过来,那镇长连同他女人一起跑了,才知道女人和那镇长已经私通半年了。

韩满堂从此没有再续女人,便和女人留下的儿子韩露一起过日子。旧政府倒台了,他便回到了刘庄老家,**接着办洋学,他这个认了些字的乡下人,当时实在是难得,他又没有什么政治问题,便在刘庄当了教师,父子俩也就在学校里安住下来。

秦婧媛感谢韩先生和韩先生的儿子韩露,要留他们父子俩吃晚饭,韩满堂拒绝了,但是从此两人都有了心事。

秦婧媛突然有了一种希望,先前她最不喜欢下雨天。天下雨了,阴沉沉的,她最怕阴沉沉的天,阴天她总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她心里很冷。另外,天下雨,地上的泥土就十分难走,过去她在新安镇,走的是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下乡最初是丁大安给她挑水备柴,种庄稼,现在呢,下雨她还要下田。可是自从认识了韩先生,她从韩先生的眼神中,就一眼看得出来韩先生对她也很有好感。

当然秦婧媛是不会轻易有所表现的,她便希望天能下雨,天下雨了,她便可以有理由送杨春去上学,再去接她回来,这样一天有两次往返,有四次可以见到韩先生的机会。

韩先生好像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因为来接送弱小孩子的又不是她一个家长,韩先生总要同她们告别,告别时都一样的客气打招呼。但秦婧媛又感到韩先生待她又有所不同,不同在哪里?她又不能说得准。也许是自己多疑,秦婧媛注意到,韩先生跟其他家长告别,只是扬扬手,说声好好好,一路走好,而同她说话就不一样,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她的脸,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有什么别的话要说,但终究什么也没说。送她走的时候,又不一样,送别人走,从没送出大门,只送出教室,就在院子回头了。送她走时,还要把弱小的杨春抱一抱,送到大门外,然后送到她的手里。这时婧媛就有了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她知道爱屋及乌。

韩先生在交接孩子的时候,总要在杨春身上拍了拍说,这孩子挺疼人……

婧媛笑笑说,是疼人,只是……婧媛要说只是命苦,但她没说出来,就匆匆走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过去。

终于有一天,韩先生说心里话了,他说,为什么不想给孩子找个父亲呢……

秦婧媛嗫嚅了半天说,怎么找呀……她又说,她有个父亲……只是不再身边……

韩先生脸一阵红了,婧媛的脸也红了。以后便发生了那件事。

第二章 强掐花朵

马长宝是农会会长。

八路过来了,杨家家族一下子败了旺气。因为姓杨的人家几个有名堂的人,都是跟民国政府做事的,现在民国倒了,是**的天下了,户族再大,也不敢像过去那样靠家族势力了,**不信这一套。于是一些小户人家,因为过去都是贫雇农出生,现在却成了积极分子,分田分地,谁不积极?马长宝便是其中之一。八路来了,他第一个响应,成了农会会长。

马长宝第一次来找秦婧媛,是要秦婧媛帮农会登记一下财物入册,那时候,还是两个政权执力拉锯的时候,一会八路过来守一阵,一会儿还乡队又打回来。不说秦婧媛遭过丁大安那一场事,没脸出来抛头露面,就是她想出来做事,也不想一个女人混在这些男人中,她不是爱出风头的女人。

其实马长宝看上她,并不是看上她识几个字,能写写记记,而是他知道她有过丁大安的经历,他想秦婧媛能与一个下人丁大安私通,就不能和他一个堂堂农会会长相好?于是马长宝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在马长宝看来,秦婧媛这样的女人,哪怕窑子里也是红倌人,她一看就让男人产生**,整天不言不语,不言不语的女人,最令男人想入非非,马长宝就想,丁大安好有艳福,怎么就能睡上这样的一个女人呢,而且睡出肚子来了,他马长宝若能睡了她一回,这辈子就是性福了,如今是八路的天下了,她又是杨天篪休了的女人,还是个地主的身份,还不捏在他掌中?

于是马长宝便开始想办法,对秦婧媛进攻。想不到的是他经过百般努力而无结果,最后发现秦婧媛是心中有人,那人却是刘庄的一个教书先生,一个旧政府财粮!

这便是韩满堂灾难的缘由。

那天,马长宝来到婧媛家,秦婧媛坐在院门口洗衣服。婧媛说,马会长请坐,本是一句客气话,马长宝便坐下来说,还没有你这样不肯支持新政府工作的,怎么三番五次地做工作,你就不肯为新政府做事呢?

婧媛说,马会长说我不支持新政府工作,算是冤往我了。我是个妇道人,还能怎么支持呀,我捐粮捐物都捐了,前方要我女人去出担架,只要派到我,我就去,我这命还值什么钱?

马长宝说,还没有到要妇女出担架的时候,我只要你到农会去管管登记物资的工作,现在捐给前线的东西太多太细碎了,县政府来人说要我们记下来,将来**坐天下了,不会忘记支持过新政府的人。

婧媛说,我一个女人,家里的事就做不了了,田里的事更忙不过来,马会长你还是找别人吧!

马会长说,你的事情我可以让农会的人来帮你做呀!

婧媛说,哪呢,新农会不兴剥削了,我种不了的地也捐献了,我不是地主了。

马长宝说,我说的不是这意思,我是让你出来做事,一是支持革命,二也是对你自己好,我看你是一个人老守着这院子,人一天天老了,又没有个当家的,不是闷得很?

婧媛说,我习惯了。我是没了脸的人,不想出去做事,一辈子也不愿出去做事了。

正在这时,韩满堂先生便送杨春回家来了。马长宝见到韩满堂,一时有些意外。他认识韩满堂是刘庄小学的教书先生,怎么到杨家桥来了,原来是送学生杨春回家的。

韩满堂和马会长打了个招呼,对婧媛说,杨春上午在学堂有些发热,还打哈欠,怕会不会出疹子?她出过没有?要注意,不然下午你还是带去看看医生,就不要上课了。说了话,韩先生又和马会长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马长宝说,这韩先生常来你家?

秦婧媛说,哪里呀,这韩先生人性太好,对他的学生一个样,孩子有了什么,总是不放心,他真是个好人!

马长宝说,现在好人也多……马长宝又坐了一会说,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家里的事农会人帮你做。

这天晚上,婧媛刚要关过道的门,马长宝又来了。婧媛说,马会长还是来找我做事?我真的没想好。

马长宝说,我来帮你做点什么事,那去不去农会的事先不说。我们农会就是为帮助大伙做事的,你一个人生活有许多不便。我来先帮你做点什么。

婧媛说,这就更不敢劳驾马会长了,这晚上,我还会有什么事要你做?你回去吧!

马长宝说,我回去也没事的,我就陪你坐坐说说话。

婧媛不好再说什么,便请马会长坐下来。

马会长说,你一个人在乡下活得不容易,听说你和杨天篪离婚了?为什么不再找一个男人?你还年轻。

婧媛说,不提这档子事为好!我这样的女人还能找谁?

马长宝说,听说那韩先生没有女人,他常来你家是不是看上你了?

婧媛说,马会长快别坏了人家的名声,他是个好人,才没有那个意思呢。

马长宝说,那就好,你找人也不能找他那样的人,他过去在民国政府做过财粮,马快又要土改了,这些人有问题。

婧媛说,他只是做属白事,他没有恶绩,能有什么问题?

马长宝说,那也不一定,做财粮的,能吞下些钱,怕有一天农会要找他献出来。到时候别牵扯上你。

婧媛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是他的事,关我什么?我只是把杨春放在他学堂念书,又不熟悉他。

夜深了,婧媛说,马会长忙了一天累了,还不回去歇着?

马长宝说,我老婆今天晚上去娘家了,我想再在你这多坐一会,回去又睡不着。

婧媛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便坐在灯下捻麻绳。

马长宝说,我帮你分麻披?说着坐到灯下来,把一束乱麻抓过来理头绪,理好一根麻披,放在婧媛的膝头上,两手向两边垂下,把麻披放在婧媛的腿上,他分完一束乱麻的时候,把手放在婧媛的大腿上,便不拿下来,然后一把握住婧媛的大腿,便摸起来。

婧媛忙躲闪,把一束柔柔顺顺的麻又给弄乱了,她想站开去,可是没有成,她的腰便被马长宝抱住了。

马长宝说,我想你多少天,多少年了,你让我亲亲,说着强扭着,亲了一下婧媛的嘴。

婧媛吓得掉了魂。

马长宝可不是过去的丁大安。丁大安是下人,是她秦婧媛先勾引他,丁大安才敢把她从欲盆中抱上床,并且得寸进尺。而马长宝不一样,马长宝是个有身份的人,马长宝能看上她这样一个寡妇,是给她面子,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不是没有理由,是不敢拒绝。可是她还是拒绝了,秦婧媛说,社会主义了,您是有身份的人,别脏了自己的身子,也脏了人品,马会长,你快放手回去。

马长宝见婧媛没有完全拒绝,便把她抱在怀里,又亲吻起来,把她的嘴唇咬得很疼。婧媛就觉得马长宝不是爱她,不仅不像过去天篪那样,是爱他才要她身子,也不像韩先生那样,满眼中都是爱意,却从不动手动脚。马长宝这分明就是仗势要占有她,强奸她。马长宝甚至不如丁大安,丁大安是后来才敢那样的,大明大白的要和她**,而马长宝是把她当女人的替代品了,要在她身上发泄**,她哪是那样随便的女人,她有过丁大安还不够?她再寂寞也不会和这个没情没意的人做这下作的事!

婧媛一怒,不知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她扬手给了马长宝一个嘴巴,说,你还是不是人?亏好还是会长!

马长宝愣住了,松开手说,秦婧媛你别以为你是什么人,我要你,是想照顾你,也是抬举你,你别还拿出过去少奶奶的样子,丁大安那样的下人都睡过你,什么好东西!说着马长宝一甩衣袖走了。

马长宝走后,秦婧媛哭了一夜。杨春有点发热,却不是出疹子,也不是要出花,就是受凉了,这孩子常常受凉,所以韩先生就常常送她回来。现在秦婧媛搂着熟睡的女儿,一边流泪一边想,杨天篪呀杨天篪,你到底要不要我了?要不要女儿杨春了?你真的永远不回来看我们母女俩了?是我害了杨春了?让她跟着我一起受罪?她又想起了马长宝的话,是呀,如果算是她真和杨天篪离婚了,她秦婧媛为什么不能再嫁给韩满堂韩先生呢?不过人家愿意娶她吗?婧媛又不知道了.

第三章 相怜相爱

刘庄小学设在原来地主的大院子里,地主打跑了,流亡在外,房子便腾出来做了小学,供杨家桥一代的刘庄、杨庄和马跳几个村的小学生读书,学生的教室在两边的厢房里,过道里放一些杂物,韩先生住在后面的主屋里,那位女教师被还乡团杀害之后,又上来了一个先生,也是当地人,住在家里,学校就只有韩先生住在里面,韩先生也是刘庄人,因为家里没有其他人,就留在学校里看门。

那一天,婧媛去接杨春,韩满堂放学后,在外边的园子里种些青菜,婧媛便和韩先生说着话,问些杨春的读书情况,又帮助他提了两次水浇地,浇完地种好菜,韩先生回来做晚饭,两个孩子在教室里描红。

锅灶在过道里,韩先生上锅显得笨手笨脚的。韩先生要留婧媛吃晚饭,婧媛说那好呀,我帮你做。说着,婧媛洗了洗手,帮着切菜,菜都是学生带来的,春天了,白菜长出了嫩嫩的薹子,婧媛把菜花掐下来,放在青菜叶子里下锅,然后将菜薹剥下嫩皮切成细丝,用盐一拌,放在盘子里。

韩满堂看着婧媛说,这菜薹也能吃?

婧媛说能吃呀,挺好的,脆生生的,你吃吃看?

韩满堂手不干净婧媛便用筷子夹了几丝,放在韩满堂的嘴里,韩满堂一边咀嚼着,一边看看婧媛,微笑着不说话。

婧媛说,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韩满堂说,有个女人真好!

婧媛顿时脸红起来说,好什么?有了就不好了……

韩满堂说,怎么会呢?你这样的女人哪里去找?

婧媛说,我不是个好女人……

韩满堂说,我喜欢你……

婧媛说,我也喜欢你……但我不能!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能!

韩满堂说,你不是单身?

婧媛说,我,我说不清……我……我回去了……

婧媛转脸到后面去叫杨春,春儿正在和韩露玩得好好的,不愿走,婧媛拉起杨春说,快跟妈回去吧。

韩满堂说,刚刚不是说好留下来一起吃饭?

婧媛说,跟你说玩的,那哪能呢,我们还没请你先生吃饭呢!

韩满堂说,不要请,如果你喜欢我会自己去你家吃饭的。

婧媛说,那感情好,什么时候韩先生去就是了。说着拉着杨春出门。

正在这时,韩露在厢房里追出来说,怎么让杨春走了?她还要教我画画呢?把这学校画下来。

韩先生说,就留下吧,孩子两人画画也好,我们再说说话?

婧媛迟疑了一下,韩满堂便把婧媛拉进来,婧媛说不上是什么原因,也便留了下来。

吃了饭,他们又说了一些话,月亮升起来了,韩满堂送婧媛回家,杨春在前面走,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走到杨河边,杨春走过了小桥,婧媛和韩满堂站在小桥上,脚下的流水哗哗地流淌,月亮落在水面上,被流水抖动出金银一片。

婧媛说,回去吧,再送就送到家了,她在月影里站着等韩满堂回头,韩满堂站着等她离开,两人就这样不来不去地站着,好大一会功夫两人都不说话。

婧媛说,回吧!

韩满堂一下抱住婧媛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命,你就嫁给我吧!

婧媛挣脱了两下,不动了,泪流了下来,黑暗中,韩满堂吻着她的脸说,你嫁给我吧,我们一起过日子,我们同病相伶,相依为命!我要你……

冷净下来,婧媛说,这不可能,我和杨天篪的关系还没有断,他虽然和我分居了,但名义上我们还是夫妻!要是你喜欢我,就常来看我,我也太寂寞了,我要男人……

两人又亲吻了一会儿,终于分手了。

回到家,婧媛认认真真地想一想,自己又做了一件荒唐的事,她怎么能轻易许了韩先生?难道她又忘了和丁大安的事?她又想,韩先生与丁大安不同,韩先生是真的爱上她了,她也爱韩满堂。但是她又想,她和杨天篪怎么办法?他们毕竟没有真办离婚呀,一旦天篪来了,她还是他的发妻呀,那自己做的休书算什么?到现在秦婧媛的心里装的还是杨天篪,杨天篪还是她的唯一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在哪呀?这慢慢的等待到底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她就这样一天天地熬下去,等待这没有希望的希望?她也是女人,她也需要男人的抚慰,这个韩先生是多好的人,有文华,有修养,又知道疼爱她,还会教育孩子。

婧媛突然想,如果他们成不了夫妻,那么杨春不可以和韩露定亲吗?他们成为亲家好不好?

一想起这个打算,到挺高兴的,不过,这还要征得天篪的同意,那么什么时候天篪能到乡下来呢?

婧媛回来一夜没有睡好。韩先生回去也一夜没有睡好。

第二天晚上,放学的时候,他早早吃了饭,让韩露在家做作业,自己趁黑去了婧媛家。

婧媛在家里刚关门进屋,见韩先生来,心里一愣,就知道今天夜里要发生什么事,她有些后悔,又有些高兴,心便跳得嗵嗵的,手脚不知道要做什么。

韩先生说,夜里没有别的事,来看看你。

婧媛说,我有什么好看的,说着闩上前过道的大门,把他引到后室去。两人好说话。

韩先生说,我直说吧,如今是新社会了,八路军讲究婚姻自由,你就不要有顾虑了,我很喜欢你,你就嫁给我吧。

婧媛说,这我真的不敢答应你……不过,你看,我们两个孩子怎么样?

韩先生先是一愣,没有弄明白,婧媛说两个孩子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婧媛说,我们两个孩子能做了娃娃亲,多好?

韩先生终于明白了,他说,那好呀,我们成不了夫妻,成了亲家,也好呀!

婧媛说,不过,这还得问一问杨春的爸爸,等他哪一天下乡来再说。

韩先生说,这个自然是对的。

两人说了许多话,夜渐深了,杨春扒在桌上看够书睡着了,婧媛把他抱到另一房的小床上放下去,又回到当间来说,天不早了,韩先生该回去了。

韩满堂站起来,说,你不想留下我陪陪你?>

婧媛看着韩满堂满含期待的目光,低下头说,我怕……

怕什么,我们都是自由身!说着他一把抱住了婧媛,两人亲吻起来,灯光咝咝地燃烧着,他们就这样长久地相拥着。

韩满堂把婧媛抱到屋里的床上,为婧媛脱去衣服,婧媛静静地等待着一动也不动。

自从和天篪分手,她再没有得到过这样真城的爱了,过去他和丁大安好,那是她寂寞难耐时的性冲动才做出了那番丢人现眼的事,如今她是满心的接受韩满堂,韩满堂虽然不能和天篪相比,但他也是真心爱她的,他们虽然做不了夫妻,但好一回又为什么不可以?她太需要男人了!她豁出去了,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最多再死一次,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韩满堂一时有些舍不得做这个女人,自从他的女人跟那个镇长走了之后,他对天下的所有女人都不再有什么**。他想,天下的女人没有好东西,都是水性杨花。自从遇上秦婧媛,就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心里装满了苦水,和同样可怜的人在一起,他便觉得这个婧媛可爱了,他要好好地看看这个女人。

在灯光下,婧媛的身子好美,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姑娘的身,全身如白玉一般的美好。他在她的身上抚摸着,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胸乳,抚摸她温柔的胸腹,抚摸着她柔软的大腿和丰满的臀部,然后把手探到她浓浓的体毛下的私处,那里已经湿润润的了。

他脱了自已的衣服,伏到婧媛的身体上,两人刚进入交会,婧媛就接纳了他,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

婧媛叫了一声,你使劲,想死我了……

韩先生频频点插,一会儿功夫便射出来,韩满堂吻着婧媛睁开眼睛说,是我对不起你……

婧媛说,怎么说这样的话呀?我也很想要你……

他们又做了一回,这次,做得时间长了些,人也做累了,做完两人没有离身,韩满堂伏在婧媛身体上就睡着了。杨春在另一个房里说了梦话,把他们惊醒了,韩先生赶忙起来,穿了衣服,婧媛也披衣下床,把他送出大门外,叮嘱一声走好,赶忙回来关上门,这一夜婧媛好幸福。

第四章 鸳鸯戏水

婧媛锁上门,向前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她有些不放心杨春一个人在家里。 她想,她这是要去哪里呀,她真的去杨河边的树林?她为自己心里的事,把个几岁的孩子放在家里,放心吗?但他又不能带上孩子,她知道今天晚上她去了那片河边的柳树林,会发生什么事。去做那事怎么能带上孩子呢?她回来看看门,摸一摸想不去了,可是放学时已经答应他了,他一定会在那里等,不去怎么好呢?

婧媛还是离开了门口,小心地往前走。婧媛这几年,也和庄上的女人们混熟了,闲得无奈时,也常常东家西家串串门,和同年的女人们说说话,虽然是说话少听话多,但与别人在一起不寂寞,所以婧媛出去串门也是正常的事了。

可是今天晚出来,连她自己也觉得心虚不正常,万一要是被谁看到了,问起去哪儿,她说去哪婶婶家,到白天别人再问起那个婶婶呢?因此,她希望能不被别人看到才好。出了门,她手里拿着一把扇子,遇上人走过的时候,顾意挡在头上,没有月亮,天还算黑,别人也不能看清她,一阵急急地走,终于走出了庄子。过了小桥,那边就没有人家了。她站在小桥上,小桥下流水,桥上分明凉爽了许多,她想,要是能光明正大地和韩先生在这小桥上坐着说话,听着流水声多好!可是他们没有这个条件,他们不敢在这随时有熟人走来走去的地方逗留。

婧媛下了木桥,向学校的方向有两条路,一条是平坦一些大路,那条道白天不紧三五成群的学生上学,而且有进出田间的人和车牛来往,当然要好走一些,可是晚上依然有走来走去的人,如果她在杨庄上被人看见,可以说是串门的,如果她在这出了庄子的路上往外走,这黑夜里,让人看见她,她怎么解释呢?于是她走上了那条小路。

小路去刘庄小学要更近些,不过夜里看不清,走起来很不方便,而且这小路上又要经过一段不干净的地方,那里有两座毛坟,阴雨天的晚上,有人看到那毛坟上有一个穿红袄的人在树下哭泣,走近了什么也没有,据说那坟里死的是刚过门的新娘子,因为在家不学好,破了身子过门,让丈夫发现了,羞辱上吊死的,所以一到阴天就鬼魂出来哭泣。婧媛有些骇怕。但她知道现在韩先生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小柳林里等她,她就不骇怕,走过这段不干净的地方,就到那片小柳林了。

她和韩先生选择在这里见面,为的就是这里没有人来,他们可以放心地在这里好好地玩玩,没有任何人来打搅。

天很黑,一出来时,她以为是刚从灯下走出来,一时不适应,看不见道路,现在她才晓得,天上本来有几颗星,也暗下去了,从北方满上来的黑云,已经遮满了天,天像在酝酿着雷雨,夏天的雷雨就是这样,闷热了一天,总是在夜里悄悄地来临。

婧媛脚下有些走不稳,小路在沿河边,左边是杨河,河边的小路又被庄稼遮盖起来,昨天夜里也下了雷雨,把高梁玉米这些高杆值物刮倒了,有的躺在小路上,脚下便勾勾连连的,她便下了小路,从小河坎上的疏疏落落的小树林子走。水边树林子里更是不好走,有的树倒下了,横在地上,夜里看不清,脚绊上去,很容易摔倒,她又返回到小河岸边的路上来走,走走站下来前后听听,怕后面有人跟着她,又希望前面有人来接她,可是她没有告诉韩先生她要走这条小路,韩先生即使来接她,也走那条大路,她便怕两人走了对头路,而又不在一条路上,那样就糟了,因此,她要在约定的时间里尽快走到目的地。

待婧媛走出这块庄稼地时,突然从西边吹过一阵风来,人凉快多了,心也平静多了,那前面便是那个毛坟。毛坟在小河的河坡上,因为是没儿没女的妇人死了,每年清明没有人为她细心地填坟,所以坟越来越小,蒿草长得越来越繁茂,不知道的人,白天只当是青草垛儿,没有人会想起里面躺着一个年轻轻的女人。想到这里,婧媛突然对那个不知名姓的女人生出同情心来。一个女人还不就是这样,为走错一步路,天地不容,只好选择死,死了倒也是清静,一个人躺在这里,没有**,没有思念,没有人在她身后指三说四,也未必不是好选择。她如果那次吊死了,或者和丁大安一起喝了药酒,怕让人谈说个够,也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再也没有烦恼了。白天起来看看小河的水流,晚上躺在这里静静地听着虫鸣,倒比她赖活着强得多。

想到自己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女人,突然就不怕鬼了。如果这个女人能真的成为鬼出来,和她说说话,告诉他阴间会比阳间好,说不定婧媛还会感谢不尽!

这人呀,怕死总是过得幸福,过得不顺心的人,对什么也不怕,怕来怕去,不就是怕死吗?她死过几回来了,还怕鬼?

想想这些,婧媛便鼓起勇气往前走,走到那青草堆附近时,婧媛不敢向两边看,快步走过去之后,才觉得自己身上二蓝足布褂子,已经沾在身上了,心就嗵嗵地跳过不停。

她想想自己又有点好笑,三十多岁的人了,干嘛这么鬼鬼祟祟地出来?正像少男少女一样,为情所动?人也是奇怪,你不管是在哪个年龄,只要摊上了这样的事,就和青年人一样地向往!这男人和女人为什么就有这样大的魔力呢?婧媛不知为什么,心里就这样紧张骇怕,又愿意嘛,真是!她骂自己骚!不觉脸一阵热热的烧起来。

那片小树林就在眼前了。

婧媛远远地向小树林看去,阴森森的,像黑色的城池,她又迟疑一下,韩满堂来了吗?如果他没来,或者还在往这里走,她会很安静地等着他。如果他今天晚上要有特殊的事,不来呢?那她一个人来到这里,四野无人,怎么办?想到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前后没有人烟的地方,她顿时吓出一身汗来,她是断断不敢再从刚才的路上走回去了。

正在这时,她觉得后面有声音,她刚要回头,已经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腰身。

那人说,你真的来了,我以为你说说玩呢,真的来了……说着把她翻转过脸来,抱起婧媛连连亲吻。因为在这没有人的地方,韩满堂亲得她的脸叭叭地响。

亲了一会儿,韩满堂领着婧媛走向那小树林子边上去,那小树林的边上,便是潺潺的流水,有流水的波光映着,天地明亮了许多。他们便在这小河边坐下来,韩先生开始抽烟说话。

他说,孩子呢?知道你出来?

婧媛嗯了一声,说,你孩子呢?

韩满堂说,没事他大两岁了,自己在看书写字。

地下是嫩嫩的青草,韩满堂在地上躺下来让婧媛躺在他的膀弯里,他便搂着婧媛说,如果天永远不亮,我们就这样永远躺着多好!

婧媛说,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说这些傻话,怎么可能呢。

韩满堂说,有可能呀,你嫁给我不就有可能了吗?

婧媛说,别幻想了,我不可能嫁给你, 我还有男人呀!

韩满堂说,你有男人,为什么出来和我相会呀!说着他用手剐她的鼻子,笑她。

婧媛说,我也是女人,我受不了那长久的要求和渴望,我要男人!说着婧媛开始脱衣服,脱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去脱韩满堂的衣服。韩满堂不动,配合着她把自己衣服脱下来,婧媛抚摸着他的阳物说,好硬挺呀,这么大,不怕我受不了?说着她吃吃地笑起来,说我现在也是不要脸了,让我吃了你的**!说着婧媛便伏下身去,去吃韩满堂的**,韩满堂便去寻找她的下体,在那茸茸的草丛里,找到了她的一眼泉,两人咬起来,吃起来,婧媛把韩满堂的那物咬在口中,恨不能一口吞下去,一会儿就弄得韩满堂受不了,自己更受不了。韩满堂在她的私处用舌尖一个劲地向里面伸,让她的体液早流了下来。他们俩都忍耐不住了,都想快快地进入身体。

玩一这会,婧媛终于不过隐,一跃坐到了韩满堂的身上,用手抚住那支擎天柱,坐下去,大叫一声,终于把那压抑多年的心声喊了出来:啊——接着便在韩满堂的身上一阵疯狂的颠簸起来,发出一阵啪啪的撞击声。

他们玩了一会,突然有一颗冰冷的东西砸在婧媛的光背上,接着又一颗,又一颗,不好,天下雷雨了,一阵风也跟着吹过来,顿时雨水倾泻下来。

开始他们还觉得很舒畅,可是不大会儿,天就凉下来了,两人的衣服也湿了,没处躲藏,这下怎么办?

两步之外就是杨河,韩满堂抱起婧媛,跳到河水里,河水白天晒热了,现在还没有凉下来,他们把身子漫在河水中,就像坐在温水欲池里,一点不觉得冷了。韩满堂把秦婧媛抱在胸前,让婧媛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又在温暖的水中做起来。

在水里,天上正在落雨,风从水面上刮过,吹起层层波浪,拍打着他们的头脸,下面他们在进进出出地运动,真是快乐极了。婧媛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一个从深闺中走出来的保守女人,今天竟然会浪荡大胆,开放到这样的程度。她想,她太需要男人了,自从和天篪结婚到现在,她还不曾一次主动享受过这等男女的欢乐之事,她是无所谓要脸或不要脸了,她要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不能再委屈自己了,她也不想再和过去那样,动不动就想到死,像那个新娘一样,做下了什么天大的事,就死了,死了谁会说她好,还不是让人骂一辈子?

婧媛只是有一点内疚,她不知道天篪到底要不要她了。如果天篪能明确表态,永远要她,哪怕再等一百年,等到死,她也不会这样和韩满堂好,可是天篪还会再要她吗?白菡会让天篪来看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吗?她和韩满堂一阵**之欢以后,多少有点觉得出格了,万一哪一天,天篪再要了她,她怕又要后悔一辈子。

第五章 梦断情缘

马解放比杨春大两岁,却是和杨春读一个年级。

上课的时候,马解放总是打瞌睡,下课的时候,也不爱出去玩,就爱在那里画小人,他画的小人,只分男女,标志是,女的有两个辫子,男的腿裆里画上一弯圆弧,中间拖下一点,那是小**。他把两个小人子画在一起,一个标上韩露,一个标上杨春,然后把那小人画趁下课时,偷偷揣在杨春的书包里。再到上课时,杨春去掏书,便先看到了那张画,马解放再看看杨春,不笑也不言语,拖下来的鼻涕挂在嘴上,让杨春一看就十分恶心。

杨春把画交给韩先生。韩先生什么话也没说,只在课堂上不点名地批评了马解放,因为那画上的男孩子是他的儿子。有时候另一个先生来上课,杨春把那画交给先生,那先生说让马解放给杨春道歉。马解放说,我画的就是吗?他们两个人就是两口子。

先生让马解放罚站,又要打他的巴掌,马解放就哭了。马解放回家把在学校给先生处理的事告诉父亲,父亲就来找学校的先生。他不找韩先生,而是找那位先生,那位先生就把马解放的画拿给马长宝看看,他说,马会长,您也得好好教育孩子,这样会读不好书的。过去是地主家孩子有钱读书,今天是新政府,才让我们穷人孩子读书,你做了会长,孩子怎么会这样不爱读书呢?你还是带回去好好教育吧。

马长宝让先生数说了一顿,心里虽不怎么痛快,但也不好发脾气,一路上就问儿子,说,你知道那韩先生的儿子韩露和杨春是两口子吗?

马解放说,我不知道,别人说的。

马长宝说,你喜欢杨春吗?喜欢爸爸请人把她说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马解放说,好好好,我要。

那一天,马长宝便请了媒婆上门来提亲,婧媛笑笑不恼也不好地说,我们丫头还小,攀亲也攀不上农会会长呀,太谢谢了。

那媒人回了话,马长宝很生气地说,什么东西,将来有一天怕要求我呢,我家就非要娶她女儿做媳妇,走着瞧!马长宝想,老子日不了你,儿子非要日了你闺女!

那时候,马长宝也是当着媒人面发狠,哪有强要做亲的?可是在若干年后,他们的儿女都到了婚嫁年龄,杨春真的就嫁给了马解放,还又是心甘情愿的,只不过那时秦婧媛已经不幸去世了,主张嫁出去的却是杨春自己……那又是一场婚姻悲剧。

马解放是马长宝的儿子,马解放出身在第一次土改运动时期,那时候**过来大闹减租减息,马长宝女人便生下了儿子,取名马解放。马解放从小就知道愣长身子,不长头脑,读书读了两三年,都没能升级,先和韩露一起读一年级,连读了两年,韩露升了四年级,马解放和杨春再一起读,人大了,才让她升二年级。

马长宝也没办法,如今有这个读书条件,他死活让马解放念书,念到小学毕业,念不下去,再下来也不迟。他本也没有要给马解放早早定亲,让那次马解放画小人让他给先生一批评,脸放不下,总要找什么由头扳回点面子。他一了解,才知道那寒露却是韩满堂的儿子,他就十分地不高兴。怎么他爱的女人要和韩满堂好,他儿子喜欢的丫头,又和他的儿子好?我这个会长不是白当了?

于是马长宝便把这事放在心上。

要打杨家集了,杨家桥乡下开始有八路军的先头部队驻防,住下来,队伍要筹粮筹晌。农会要到户下募捐,一号召,家家都送了粮来,是不是让韩满堂一个教书先生也要捐点什么?

韩满堂却什么也没有捐,农会派人去跟他说话,讲道理,可是他还是没有,农会的人说,韩满堂呀?我就不信你也是地主出身,虽没落了,就没有一点私房钱留下来?再说,你做过财粮,谁知道你私藏了东西在哪?现在你捐点出来。算是支持前线,如果你不捐出来,让农会知道了,你可就是不拥护八路军了。

韩满堂说,我一个教书人,一年只有那几斗粮,只够自己吃的,哪有什么东西捐呀!

农会人说,那好,你就等着挨批斗吧!

第二天,农会上来了两个会员,把韩满堂带走,带到了批斗会场,让韩满堂跪在石头上,交代把家私藏在哪里了,韩满堂没有任何东**起来,他不交代。农会的人就用长剌的树枝在他的光背上抽打,开始韩满堂还用手去挡,后来就不动了,扒在地上任人抽打了。

晚上,韩满堂回到学校,不吃不喝,秦婧媛来接孩子,看了看他,韩满堂说,你快回去,别跟我说话,我是有罪的人。

秦婧媛说,你有什么金银细软,就拿给他们吧?

韩满堂说,他们不是要金银,是要我的命!

秦婧媛一下子明白了,她哭着说,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韩满堂说,快别这么说了,怎么能怪你呢!你快走吧……

第二天,韩满堂又被带去开批斗会,会上,马长宝说,我们的队伍要打仗了,我们大家有粮出粮有钱出钱,积极支持队伍打敌人,只有地主分子韩满堂把钱藏起来,不拿出来,他是等着还乡团回来呢!大家说,这样的地主财粮该不该斗争?

大家喊了一阵口号,于是韩满堂又遭一阵打,这次打得更重。

马长宝说,什么时候韩满堂把东西交出来了,我们就放了他。放了他也不能让他教书了,这样的人怎么能教我们的孩子呢?

婧媛也在会场上,她看得心都碎了。

婧媛想,难道真的因为她,韩满堂才遭到这次批斗?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起来?如果是因为她,那么马长宝是怎么知道她们私下幽会的呢?

原来。刘庄小学的那个先生,对马长宝说了实话。

有一天两个先生在一起,下课了,那先生对韩满堂说,你和杨春的母亲有几层了?要是两人都有好感,为什么不明白地办喜事呢?这样偷偷摸摸地不好?

韩满堂说,你都看出来了?

那先生笑笑说,怎么我没看出来,人家是阴雨天为接孩子。她是好天也来接孩子,她不来接,你就要送回去,这还用说吗?

两个男人便笑起来。韩满堂说,她心里还有过不去的坎,她说和前夫还有没割断的事,一时拿不定主意呢?

那先生说,怪不得你天天夜里到半夜才回来呢,又去私会了,那女人虽布衣布履,可挺有看头呢!你好艳福呀,当心别搞坏了身体唷!

两人又笑了一会。

有一次,马长宝来,单独问起那先生,韩先生有没有女人的事,那先生便一五一十地把他和秦婧媛来往的事说了,那先生说的本也是实话,想不到先生的话,证实了马长宝的推断。于是马长宝就特别地疾恨起韩满堂来,他想,我一个堂堂农会会长,连那个女人的一个抱都得不到,他一个地主,旧政权的财粮,反而得到了,真是!我这个会长白当了!

那天半夜,婧媛正在屋里做针线,就听到后便门有人敲响,她走到门口,说,有人吗?

外面又一点动静没有了,她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就回去了,她想一定是她听错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倒马桶,在后便门口捡起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好人,我走了,我永远走了,我的孩子留下来,不放心,你照顾得到,就照顾一下吧!如果不嫌弃,做儿子,做女婿都可以……

第二天,人们说,刘庄小学的韩先生上吊死了,婧媛没敢去看,她也不敢去证实那张纸条是真实的遗愿,她要把这个秘密藏起来,谁也不让知道,自己也永远不知道,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些事。她想,他不能有男人,这辈子不知是男人欠了她的,还是她欠了男人的,总之遇上一个男人就有一个不幸的结局。

第六章 妻妾同室

杨天篪回到杨家桥是在一天的清晨,地上落满了霜。

那天早上,婧媛开门起来倒了马桶,从后面的小便门进来,就见到天井里站着好几个人,她心里一惊,乍一看没认出来。天篪穿着一件长棉袄,很脏的样子,头发也很零乱,白菡手里抱着杨夏,杨夏还在她怀里睡着,地上放着两只箱子。平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这院子,后面有个小便门,也没有人会从这个小门趁她出去倒马桶的时候进来,婧媛认真看,几乎不相信是天篪,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而且全没有了气宇轩昂的样子,就是一个落难逃荒的样子。

天篪说,婧媛我回来了。

婧媛看着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白菡抱着孩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过来说,姐,我们下乡来了,快让我们进屋吧!孩子冷。

婧媛说,你们怎么这样回来了?

白菡说,姐,出事了,进屋说吧!

进了屋,婧媛让她们坐下,问他们从哪来,怎么天一亮就到家了,一夜在哪?

天篪说,你有什么吃的,快先弄一些来,我们饿死了。

婧媛便去前门过道开门,出去打水冲茶,然后做饭,天篪让婧媛把门关上。婧媛把水打好,升起火来,先烧了水,让天篪和白菡在后屋洗了头脸,换了衣服,这样才过来吃东西。吃了东西,天篪才让她把前门打开。这个时候,天篪和白菡梳洗完毕,吃下点东西,才回过神来。太阳升起来了,杨庄上的邻居和熟人,才见到天篪回来,便来说话。

这次天篪没有给任何人带东西,来人坐了坐,也没有多少话说,便悻悻地走了,走了就没有再回来,都在心里说,杨天篪真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

是的,尽管天篪努力装出衣锦还乡的样子来,但没有实惠的东西开支给乡下人,乡下人就能一眼看穿他的落魂,过来说说话,也只是礼节了。

唯秦婧媛打心眼里高兴,天篪不走了,感谢日本鬼子呀,她什么金银都不要,只要男人回来,回到身边,哪怕他不要她了,他天天和白菡在一起,只要能让她天天见到,她就心满意足了。天下的男人千好万好,她只爱杨天篪一个,不是日本鬼子把他吓回来,她怕一辈子也不能拥有自己的男人。

一天过去,可是到天晚的时候,秦婧媛突然踌躇起来了,晚上这觉怎么睡?天篪是她的男人还是白菡的男人?当然他们不可能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天篪也有了这个感觉,却不去说,白菡更是心里有数,抱着孩子坐在门口看落日,一句话也不说。婧媛想了想,开始去收拾西房。

西房是铺着一张小床,原来是让杨春睡的,除了一张小床,屋里还存放着一些什物,婧媛让天篪帮她把东西收拾起来,把那张小床也抬出来。

杨春问,妈妈,我床搬出来,放哪,我晚上在哪睡?

天篪看着婧媛,婧媛看了一眼天篪,又对杨春说,你和妹妹到西厢房去睡。

杨夏人小,什么也不知道,吃了睡了,不困了,和杨春正在一起玩得欢,杨春突然来了小妹妹,非常高兴,小妹妹又要和她一起睡西厢,更是高兴得了不得。

西房整理出来了,那么这床怎么铺呢?

让白菡在西厢房睡,下首,白菡会高兴?天篪会愿意?自己从东房上首移到下首睡?她如果不是那一纸的休书,她可是天篪的正房夫人,白菡是偏,是小呀!白菡在西房,分明把她当小,她愿意吗?天篪又愿意吗?你总不能趁人家一落难,就把人家挤了身份?

婧媛拿不定主意,问天篪说,你和妹妹住上首房?

天篪说,一样的,天篪看白菡,白菡把脸对着院子里的梧桐树,不看他。

天篪说,那你还住东房,我们就在西房住。

这一句话让婧媛顿时心灰意冷,半天整提不起神来做事。分明天篪没把她当自己的女人了。

晚饭是婧媛带着白菡一起做的,两个女人第一次配合做饭都有些不自在。婧媛是原主人,做事很熟,拿起什么都很顺手,白菡指望在这里住下去了,也要拿出主人的样子来,处处找事做,可是她到底还是新来乍到,做什么都不顺手。

白菡就有些后悔而无奈。远的不说了,她怎么会嫁给杨天篪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出这样大的险事?如果当初嫁给别人,做了奶婚正房,即便逃荒要饭,也还有个完整的男人,今天算什么事?

最初从新安镇逃离的时候,她就满心不愿意跟随天篪回杨家桥,那时她就预示到和秦婧媛生活在一起有许多不自在。这成了什么事,不分明是大婆小婆了吗?当然做大婆的秦婧媛完全不当回事,可她成了小婆子了。常言道,宁做前后晚,不做切菜板。贬低小婆子的恶言恶语多着呢?难道以后她就一辈子成了杨天篪的小老婆,在杨家桥生活一辈子了?但既然嫁鸡狗了,不随鸡狗又怎么办?

她又想,杨天篪毕竟和秦婧媛有过一纸休书了,虽然是秦婧媛写的,那也是休书,她不写,天篪也要写,不然她怎么会嫁给天篪呢?这样想想,她在秦婧媛的屋子居住,也只是暂时栖身,不会长久的,她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小气来,因此白菡便口口叫婧媛姐姐,婧媛也口口称她妹子,她们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矢口不提他们三个人的事怎么安排。

晚上,两个孩子玩着玩着就打起哈欠来,各人依到自己母亲的身边,叫着困了,要睡觉,她们便把两个孩子抱到厢房的小床上,一人一头睡下,两个女人便各自坐在自己孩子的那一端,拍着孩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她们在等时间,等对方先开口说出怎么回房睡觉。正屋里的东西两房,婧媛都收拾好了,她还在东房住。她那张顶子床是双人床,婧媛还留自己睡。白菡把自己随行的衣物放在西房里,那也是张大床,双人床,两张床上都可以睡两个人,可是她们只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今晚归谁?以后归谁?

白菡想,这第一夜不是能不能和天篪**的问题,和天篪的**,这个时候,这个落魂人的心境,已经没有一点**和情绪了。这第一夜天篪归谁所有,是一种标志。如果这一次天篪上了秦婧媛的床,就说明她是切切实实小老婆了。两个女人在一起,名义上,男人只能属于正室女人秦婧媛,在上首房居住,明正言顺。那以后她就只能甘心做小,她怎么会甘心做小呢?她宁愿死在新安镇,也不愿活在杨家桥没了男人!

可是白菡又一想,你这是不是太自私了,就算天篪是你男人吧,这男人也是你过去从人家手里抢出来的,或者说抢到手的,她秦婧媛毕竟在你之先拥有过,你得到之后,不分白天夜里地使用,如今第一次三人在一起,就不能让人家拥有一回?如果真是一夫多妻,哪天晚上男人去哪房,还不是随男人的便?

想到这里,白菡又好像想通了。但她不想自己主动让出去,她在等她说,或者等天篪自己去哪房,这样耗到天亮,宁可一夜不睡,她也不主动退出。

婧媛做着手里的针线,也常剌着了手指,她一愣神,剌着了,一惊,慌忙用嘴吮一下手指,怕白菡看出来。其实白菡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去说,她也不能说,一说两人就明白了,全明白了,多不好!

她们就像久别的亲姐妹,有许多话要说,可又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都是很尴尬地熬着,这是一份极其微妙的煎熬。

婧媛今天晚上想的与白菡完全不同,她想的一点也不复杂,就是想得到一次天篪的**,也就是想和天篪痛痛快快地做一次爱。她干涸的心田太需要爱的润泽了。

婧媛一眼看到天篪突然就退回到十年前去。近两年和丁大安也好,和韩满堂也好,她做过不计其数的爱。但想想与他们**,那都是男需女求的交媾,无爱可言。自今天一见天篪回来,尽管天篪几乎糟踏得不成人形,但她立刻就有了**,若不是有白菡和孩子在,她第一件事,是把天篪拖到房中,要了他,是她要了他,她几乎要当着白菡的面去抱天篪,但她控制住了,虽然控制住了,身下还是湿了一点点,粘在内裤上,走来走去,一天不好受,但她兴奋。

到了这个晚上,她就这样和白菡耗着,她在心里骂这个女人,你在城里还不是要哪夜有哪夜,饱了够了,没把男人指教好,弄出这样的事来,下乡了,还硬着不输口,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把男人让给姐姐用一夜,你是怎么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孤寡多少年是怎样熬过来的,只一任听丑闻,不去想想那丑闻后背人的无奈和悲哀。

两个女人就这么耗着,一直坐到深夜,婧媛说,你累了,你去歇着吧!我看孩子,再做会儿针线。

白菡说,我不累,多少年就想来看姐姐,遗憾的是这么来了……我陪姐姐多说说话……

她们一直坐到第二天凌晨,窗子的光亮溶化了烛光。

第七章 雀栖哪枝

东房和西房都铺着香榻,房中的油灯,都在咝咝地燃烧着,可两人女人都不在房中,天篪坐在当间的腾椅上看书,看了一会儿书,他已经很累了,他想休息,一时站起身,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他又不知道到哪房去休息了。

今天晚上他是去东房陪婧媛呢,还是留在西房依然陪白菡呢,他为这事为难起来。和婧媛一别近三年了,最初的日子里,她有些恨婧媛不争气,怎么在乡下和丁大安这样一个下人胡搞,让他丢尽了面颜,他便想从心里完全抺掉这女人,可是时间长了,那怀恨渐渐淡去,又产生了隐隐的思念。是呀,一个女人,一个年轻轻的女人,一个人生活在乡下,也太不容易了。渐渐地他就把她释怀了,事情忙起来,顾不上是恨还是思念,总之是无所谓了。

现在阴差阳错,他们突然又走入这样的境地,是令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及的,想想他又十分地感谢婧媛。

早先买下这乡下的土地,只是有那么一点打算,并没一定指望真的有一天要回到老家杨家桥来。有的时候是无意插柳柳成荫,要不是当初的一个念头,怕现在真的无立身之地了。人生就好像赶一趟集,孤苦伶仃地随处流浪,一转脸回来,还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依然两手空空,这说不上是谁捉弄了谁。好在乡下有这立身的地方,有婧媛守着这么多年,让他一回来,就有了个安稳的窝,想想实在是应该感谢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对于他,这个女人的前辈秦老先生对于杨氏家庭太有恩了,他怎么能说把她冷落就冷落了呢?

因此天篪想来想去,再不能让婧媛心冷了。

按理这么多天,这么多年。他回到婧媛身边,多少又有点寄她篱下的歉意,他应该好好地爱一回婧媛,弥补给她这多少年思念。可是那白菡又怎么办?他也和那两个女人一样为难,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谁了。就这样坐在当间看书,看困了,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白菡把杨夏哄睡之后,对婧媛说,姐,我累了,我先回去睡了,白菡便留下婧媛在跟天篪和孩子们在厢房里说话。

天篪抱起杨春说,还想爸爸吗?

杨春说,不想。

天篪说,那你想谁?

杨春说,我想韩露。

天篪看婧媛问,韩露是谁?

婧媛打了个寒战,她立即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想起了韩满堂,想起马长宝,又想起了那个雷雨之夜……她说,韩露是他在刘庄小学的一个同学,老师的儿子,老师死了,他的儿也不念书了,被他的叔叔收养。那孩子,现在很可怜……

杨春说,妈,韩露为什么不上学了?

婧媛说,他跟叔叔去了。

杨春便不再问,天篪说,春儿在乡下,亏你了。这两年也苦了你了。

婧媛低头不说话,丁大安的事,一直让她抬不起头来。天篪说,天不早了,我们休息吧?

婧媛看了天篪一眼,说,你在哪休息,昨天一夜……

天篪笑了说,你说呢?我该在哪休息?

婧媛说,你还是随白妹妹去休息吧。我不是你妻子了。

天篪说,那一纸不算,在我心中你还是妻子!

婧媛说,那白妹妹是什么?

天篪嗫嚅了一会没有说出来。如果婧媛是妻子,白菡就是二房了,如果白菡是妻子,她就是休了的女人,这实在不好回答。

婧媛说,这么多年了,我习惯一个人睡觉了,乍乍再和你睡怕不习惯。你还是随妹妹睡去吧,她习惯你了。

天篪有些不忍,把婧媛送入东房,用掌摸一摸她的铺,深秋了,铺上硬硬的生冷。说,一直这样铺……

婧媛说习惯了,总之铺多了,也没温暖,一个女人永远没有暖铺……

天篪抱住了她,亲吻着,婧媛没迎接,也没拒绝,她紧绷着一颗心,不让它激动。这么多年了,她都忍受过来了,不能一见到男人,就不要脸了。她知道西房的耳朵在听着,心在守着,她就这样没里没面地把男人留下来?要不是世道有变,她怎么能再得到男人?不是男人的心意回归,是有点趁人之危了不是?她要得到男人,也该是男人从心里想要她了,而不是这样需要她接受帮助的日子,换取男人。所以婧媛不想这么把白菡的男人抢回来。

婧媛推开天篪说,回白妹妹那去吧,昨天一个晚上我想通了,你是白妹妹的男人。

天篪有些失落,便往房外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脸来说,你不想要我?

婧媛说,不想。习惯了……

天篪走了。

婧媛随着天篪的脚步声移向西房,她的心顿时碎了,她盼了多少年,终于把天篪盼到身边了,她是多少想要男人呀,她的心想要,她的身更想要,她恨不能天篪一夜把她的心揉碎,把她的身撕烂,可是她怎么就这样赶他走了呢!

婧媛怎么也睡不着,她侧耳细听,西房里的动静,她听到白菡的轻松一声咳嗽,那声咳嗽虽然声音很小,但十分清晰,她知道白菡虽早早睡去了,却不会睡着,她是怕两人再向昨天晚上那样熬到天亮,不好回房,所以才早睡去,把所有安排权利交给她。好一个多心眼的人儿!

婧媛怎么会随意让你捉弄呢!她把天篪再推给她,看她怎么办。

婧媛想想,自己这样做,应该是对的,从她是姐姐说,不能抢妹妹的东西,是对的,从先来为主说,她不能在人家庭落难的时候趁人之危,什么东西都一并要回来,再说,这也能看出闻名新安镇的白大小姐,白掌柜的到底有多大气量。

这时候,已经不是争一个男人的问题了,而是两个人比起了胸怀。

白菡真的没有睡着,当天篪和婧媛从厢房来到正屋的时候,她就侧耳听他们的动静,当她看到当时的灯影暗下去,就知道他们入东房了,一时白菡的泪就下来了,她好心苦!她自从嫁给杨天篪成了他不明不的的妻子,说是正室,乡下明明有个女人在。说不是正室,那女人又不在身边,这样倒也罢了,她本是有家业的人,嫁夫从夫,把白家的珠宝行盘出去了,现在又出了事。回到乡下逃命,却又和别的女人平分男人,想想倒不如死在新安镇,还有个完整的男人陪着她见阎王,现在在乡下,日后走出去,庄上的人叫她杨大太太还是杨二太太?她和秦婧媛一直住在一起,无论外人怎么称呼,事实上她就是一个二房,小老婆!

白菡本来就扭着心态,却又不能表白出来,人安静下来之后,第一选择是想到怎么先生存,所以她不能在这一开始就跟天篪,也跟秦婧媛弄红脸,那她多没教养。至于这睡觉的事,也不是回事,三妻四妾的男人又不是天篪一个,女人总是轮着来,这下乡第一夜就让她们俩给守过去了,这第二夜把男人让给秦婧媛又会怎样?何况天篪的童贞就是秦婧媛的?白菡想是想通了,可心里就是受不了。

等天篪从东房来到西房白菡身边的时候,白菡又好不自羞呀,幸好自己抑忍住了,没有把不快表达出来。原来人家秦婧媛没有要天篪。

白菡说,怎么不在姐姐房中休息?

天篪说,她让我来陪你……

白菡说,我这两天很累了,我不要你陪,我想自已好好睡一觉。你还是去陪姐姐吧。

天篪有些为难,天篪为难的是他不知道这两人女人谁说的话是真话,谁说的话是假话,或者说,她们说的话都是真话,或者她们说的话又都是假话,就是因为他不知道她们到底要他干什么,他才不知道自己怎么办。

其实天篪这时一点也不想那儿女之事,他就想躺在女人的身边好好地睡一觉。自从在新安镇出了事,他先是被吓懵了,之后便悄悄盘点转出去和遣散用人,然后辗转出逃,这半个月几乎没有一次深睡过,现在到老家了,没人找到他了,安全了,他就想好好地睡一觉,可是两个女人都不收留他。他也知道女人有女人的心思,是在拿他当宝贝,互相推让。他想,不就为一个男人吗,也难怪为争一个皇帝,嫔妃们煞费苦心争宠。等我睡了一觉,养足精神,把你们一个个做了便是。天篪在内心就这么想,想得简单而粗野。

这一夜,他又一个人看书睡着了。

第八章 多梦之夜

婧媛本以为这一夜得到天篪了,却又让她自己赶走了,让她有说不出的懊恼,却没有想到下一个夜,天篪让她得到了近十年来前所以未有的愉悦。

那天晚上,过来一个兄弟,邀天篪过去吃酒,婧媛认识,还是那个中秋节邀天篪去吃酒误了她们好事,酿成婧媛终身遗憾的那个摆肉案子的兄弟。

如今那个兄弟生意做得好,人也规矩了不少,说话也不像过去那一瓶不响半瓶晃荡的模样了,家里三朋四友往来不断,听说天篪回来两三天了,他不曾知道,今天晚上是专门请天篪的。天篪是主客,当然还有些陪吃陪喝的人,也都是庄上的自家兄弟多。

开始喝酒的时候,天篪不认识几个人,但序齿排辈,又都是哪房哪支系的同宗兄弟,或者是表兄弟关系,所以不熟悉也不大要紧,坐要一起说话很自由。天篪便觉得一回到老家,人际关系就大不同城里。城里的左邻右居也好,生意场上的伙伴帮把也好,那都是些相互利用的关系,每说一句话都要注意身份,场合,说过了没人格,说少了不能影响目的,所以吃饭喝酒是个机会,是人为选定的机会,那与乡下的兄弟们聚在一起,那个才叫欢聚一堂,图个气氛和热闹,所以喝起来无拘无束。

天篪本不能喝酒,平常练就了那两怀量,已经在场子上,被朋友认可了,只要礼到,没有人真的要他喝醉。可是刚回到乡下,说死了也没人信,只好喝醉给人看,这叫舍命陪君子。

另外,天篪今晚自己也想醉酒,被昨天晚上自己的两个女人弄出了一肚子气,两个女人都客气起来,不要他,让他没处安身,他想,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索性把酒喝醉了,回去也没人想要,他在心里骂自己没能耐,一个男人不好分配自己;他又笑这两个女人,为他一个男人互相用着心眼。他想来想去,觉得他虽然这样落魄,还有这两个女人爱他,他好幸福。

天篪真的喝醉了,只有喝醉酒,兄弟们才知道他是真有感情的,精明人轻易不醉酒,醉酒的人,都是傻子,乡下人也知道,傻子好处事,一人长七吼心眼,再把机会关运用自如,天长日久,也会让人明白,只有傻子,才会以真城迎得别人的好感,天篪就是这样的人,越醉让人好笑,越让人喜欢他。

几个兄弟把他架回来的时候,白菡和婧媛都还没睡,虽已深更,她们还在做着针线活说话,针线做在手上,话说在嘴上,心都在想别的事。很显然,这样的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在一起过日子,不把这关系理出头绪来,不是一天两日能打发过去的事,可是把这事明明白白提出来,商议讨论,其实好很简单,就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怎么分配的问题。按日按旬,按月分配,又不是东西,指定哪一夜归谁,也不是床上枕头,拿哪在哪。细想又不好商议的事。

再说,哪有两个女人坐下来分男人的?要是天篪就不按分配呢?那一夜分配给白菡,他偏对婧媛有兴趣,或者反过来,分配给婧媛,他那夜又独独想要白菡。这真的不好分。再说,她们谁也不愿说出口,虽在心中盘算着,却不去提及这方面的事。天篪回来了,醉得一塌糊涂,这下好了,谁愿侍候谁领去,白菡看着他笑,嫌他满身的酒气。

过去在新这安镇的时候,天篪只要在外面喝了些酒,回来白菡从不让他靠近身子,总是把他安排在别处的床上睡,照顾归照顾,她受不了那各种食物混酒精的味一齐从他口中喷出来,喷在她的脸上。醒酒时,两口子老说笑话,说那第一次白菡请他吃饭,天篪喝醉了酒, 一口喷在白菡的曵地望仙裙上,就让白菡一辈子对醉酒的男人有厌恶感,所以天篪喝醉了酒,从不敢近白菡的身子。

今天晚上天篪又喝醉了, 他还知道白菡的这个脾气,便坚持不去西房,而进了婧媛的东房,婧媛也不推不让地接受了一个醉汉。因为醉汉是不能**的,她没有这份嫌疑,也就没有了顾虑。

婧媛真是一个好女人!

白菡帮着婧媛给天篪洗了手脸,又脱了衣服,让天篪躺在婧媛床上,白菡说,今晚要麻烦姐姐了。

婧媛说,这是说什么话,我也是他的姐姐呢,从小他就这么叫我呢!婧媛便戏笑着说,第一夜有些不好意思接纳天篪,不**也是不好意思。想想又说,要不然,让你来陪他睡觉?

白菡说,我闻不得他身上的酒气呢!

婧媛说,那我和你一起去睡?

白菡说,姐,你又多心了,他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男人!说着白菡回房去了。

婧媛吹灭了灯火,自己开始上床,婧媛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的时候,突然就有了感觉,不管怎么说睡在她床上的是她朝思暮想多少年的男人,她终于能和他同榻而眠了,她一阵心头热乎,不禁流下泪来。

婧媛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又把天篪的内衣也脱了,她紧紧地搂着天篪的身体,用自己的**在天篪的身体上荡来荡去,天篪虽然一点也不知道,在呼呼地睡着,但婧媛却渐渐有了深层的感觉,她的心激动起来,她伸手摸了摸天篪的阳器,那物蔫蔫地卧在裆里,不听使唤,婧媛太需要它了,它却不能勃起,婧媛只好钻进被子里用嘴衔住它。衔在口中,依然是那样软塌塌的,婧媛好无奈,她恨不能一口吞了它,就为这小小的东西,她思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今天得到了,又是这样的不好使用。她便心里骂白菡,把个醉汉丢给她,是曾心要愚弄她,让她哭笑不得

婧媛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道山梁上行走。两边开满五色的野花,分明是温暖的春天,却有丝丝的寒意袭来,让她身子有些打抖,她来到一个山洞门口,想进去避一避风,刚进去,山洞便合拢起来,把她夹在中间,挤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要叫喊,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来,她醒了,才知道身体上被什么压着,不好动弹,原来是天篪,天篪正压在她身上,用舌堵住了她的嘴,而下面早已进了她的身体。

天篪虽然喝醉了酒,可是他并没喝下多少就醉了,他是喝得少,醉得快,也醒得快,一觉醒来的时候,人就清醒了。

黑暗中,他都能感觉到,这是婧媛的身体,回想起来,他已经和婧媛有三年没有**了。可是一进入她的身体,他还能感觉到婧媛的与众不同。婧媛的身体总是那样十分温热的有力,一进去,那温热就溶化了他的身体,渐渐地连他的全身也溶化了,他便像水一样在她的身体上漫流,他感到有一股柔柔的东西,流淌了他的全身。他便希望永远留在这温热的世界里。

他不想弄醒婧媛,他伏在婧媛的身体上,有一种负罪感,是因为他的冷落,她才论落到如此境地。在他人身遭遇不幸的时候,他投靠了她,她又无怨无悔地接受了他,还接受了白菡,她该是多么了不起的女人!

能够大肚包容的女人很难得,此时天篪几乎没有**的心情,他只想这样把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埋在婧媛的身体里,慢慢地品评着一个女人的品德,一个女人博大的心胸,和她付出的爱。

婧媛醒来了,她已经有了清醒的意识,意识到这不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地拥有了天篪,可是她也不愿动一动,她想让这个无比幸福的时刻凝固下来,就这样永远地拥有,生怕再动一动,就像水中的月亮破碎了,很难再聚拢来。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不会常有了,他们这样的三者关系,不会永远保持下去,她非常清楚,新社会了,**正在提倡一夫一妻,要么天篪属于她的,要么天篪就还属于白菡的,那是迟早的事,人要活着,总不能在爱与不爱的问题上纠缠,不管今后的日子怎样,她先要活下来,过去她能活到现在,应该是最难的时候过去了,以后即使天篪归属白菡所有,她只要能天天看到他在身边,在乡下,在她的视野里,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不能再一味想得到这艰难的爱。与其三个人都不自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承受,她已经习惯了,婧媛渐渐想通了这个理。这一夜婧媛再也没有睡着。

第九章 一次协定

一夜,白菡也没有睡好。

过去的日子里,她能全身心的拥有天篪时,却又并不觉得天篪是那样的宝贵,还常常爱耍些小脾气,总要天篪哄着她才肯罢休,尤其是天篪在外面喝了些酒,她一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有些不耐烦,其实她并不不嫌男人满嘴酒气,要同她接吻,男人只有满身酒气,满口醉话,才有了野性,有了野性时**才有一种原始的味道,她嘴上说不喜欢,只是为了保持她大小 姐的高贵气质,装出不愿接受这低级趣味的冲动,其实做起来,天篪才放得开面子,呼天换地地在她身上兴风作浪,弄得她魂魄都狂颠起来,她的体感便十分地舒服。可惜她装出来的不接受,却被天篪误认为是真的有反感,可是让他怎么就明白呢?这男人呀,哪天能真正了解女人心?

将计就计,白菡就顺着性子走,一到天篪吃了酒,她就不让他上床,不让他贴进自己,让他难挨。

白菡知道男人的沉醉,是不可能再有**望和性要求,但她知道,男人的半醉,却是特别地有**望。酒壮熊人胆,当然天篪不是熊人,但他有面子,平日的时候,即使是夫妻,也总爱要个面子,每次**之前,天篪想要了,从不喜欢明言,而是做些小动作试探,等她的反映。

比如,上床之前,他会说,今天晚一点不累,睡又睡不着……等白菡的反映。白菡假如说,我很累,他就说你累就歇着好了。那一夜,天篪便不再想。

如果白菡说,我也不累,天篪就不再说话,把手伸过来,先摸她的胸,然后把她的手抓住,引向自己的性器。

白菡手一接触他的性器,那物便突然猛长,变得粗硬起来。她搓揉了几下,就到了极点,于是,天篪就大胆地为她脱内裤,用手扣住腰带脱下云,脱过毛丛,脱过大腿上,然后曲起腿,用脚尖伸进她的裆里,踩住内裤,向下脱去,白菡会顺从地配合,先后抬起左腿和右腿,然后把内裤踩到被子的那端。天篪用手在她的私处抚摸,她的两片花瓣便渐渐鼓胀起来,继而盈润出体液来,天篪便将白菡的左腿捧起,将自己的右腿插到她的两腿之间,两人便胸对着背,侧着进入,到渐入**时,天篪猛然地抽出,一跃上了她的身,从正面进入,把体液射进去,这样便于两个人激性之后,能互相相拥着好好睡一会儿,射后是最好入睡的时候。

还有的时候,如果天篪三五日不过性生活,那一天突然有了要求,一个下午都会左左右右地偷看白菡,待到晚上的时候,他会偷偷地把白菡那块试精白布绸子早早放在白菡的枕头上,白菡上床的时候就知道天篪的要求,她便不声不响地在被子里把自己的小衣脱光,佯装着熟睡状。天篪上床,一掀被子,会闻到一股剌鼻的香水味,再一掀被子,便看到白菡雪白的**,他便什么铺垫也不要,一跃上了白菡的身体,近乎野蛮地进入,弄了半天,白菡还在熟睡中状,待他射入时,白菡才睁开眼睛说,这么快?

天篪说,我看你困了,早点过去好让你睡……

白菡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怎么就这样不能了解女人,?哪有**的女人真的在沉睡,难道要女人睁着眼睛看男人进进出出地在女人的身体里?真是……

所以说,白菡嫌弃天篪身上的酒气,也只是一种假意的推托。爱一个男人,女人往往是爱他的全部。就好比一个男人睡觉打呼噜,有的打得山摇地动,开始结婚时,女人会被吵得睡不着,后来习惯了,会把男人的鼾声当作打更的号子,提醒她有人守着她在巡逻,她会感到很安逸。又会把男人的鼾声当着催眠曲,她会在这支如雷的曲中进入梦乡,游历自己安全的领地。如果那天晚上缺少了这样如期而至的鼾声,会觉得身边缺少了什么而惊恐地不能入眠。

这就是匹配。可是天篪就是不知道这么多。把白菡假假的嫌弃他的酒气,当着是一种真实的排斥。这男人呀,真是粗心,男人在**上的不聪明,甚至十分的愚钝,才使女人越觉得可爱。

过去白菡以他醉酒为名,不要他,让他分居,那是一种置放宝物,隔山隔水的观赏玩摩,好好的东西收藏着不用,想想比用了还好;现在不是,现在你说嫌弃了,独独有人收留。人家秦婧媛还是巴不得呢?你说白菡怨谁?所以她就这么前思后想,一夜没把觉睡好,她最关心的是,天篪半夜醒来了,不知要和秦婧媛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白菡越想越不好受,身下便不自觉淫湿了内裤。

白菡想,既然走到这一步,也不能为难天篪。天篪目前就是有她和秦婧媛两个女人,就像一块香香可口的烧饼,又不能分开来一人一半享受,就得想办法。今天晚上,天篪分明有意要把自己喝醉,只有喝醉了,才能随便进入哪个房中,她和秦婧媛都心里明镜,那么怎么不为难天篪,也不为难她们自己呢?

白菡终于想好了一个办法。

白菡想,这个办法得由她出口说,秦婧媛是不好说的,就是因为婧媛为不能再生孩子天篪才娶了她。后来婧媛和丁大安的意外怀孕,又是更大的耻辱,她怎么好出口与她平分丈夫呢?丈夫只有夜夜在她床上,才能为杨家生下儿子来传宗接代。再说,名义上,天篪只是她一个人的丈夫了,她秦婧媛毕竟是自己亲手写了休书,已经说她不是天篪女人了,她怎么好同她平分秋色?

白菡相定,还是自己找个适当机会和秦婧媛说这事。她要做出大肚些,不能寄人篱下,还又独吞一个男人,这太没肚量了。再说,同是一个男人的女人,谁没有权利享受男人的恩泽,再说了,多少叫多?一夜做十次爱,也还是那么进进出出的行为,当做两次分一次给别人,又有什么不可?白菡相通了。

那天下午,姐妹在西山太阳下做针线,婧媛教白菡做秋鞋,秋鞋不讲究,只是要鞋底结实,用作下田穿,田地里秋禾收了,土茬上有看不着禾根露在土地,踩上去很硬,不小心会剌痛脚底,秋鞋用千层底,纳麻绳,麻绳纳了千层底,很硬,像一块木板,所以上鞋帮之前,要用锤子把底锤平,锤软绵。白菡便帮着婧媛锤那鞋底,白菡手臂细细的,白得跟雪一样,使不上劲,锤了两下,便举不动锤了,停下手用左手去揉右手腕。

婧媛说,看你这大小姐呀,若是以后在乡下长期住下了,看怎么做农活?

白菡说,有姐姐呢?

婧媛说,以后有许多事,我又不能替你做,以后我们会分开过日子的。

白菡说,姐姐是生我气了,我正想把一个想法告诉你呢?我们不能把话说明白?

婧媛说,你有什么要说明白的?

白菡说,你看我们这样多不好?

婧媛说,我什么让你不如意了?

白菡说,不是,我是说,天篪每天晚上都很为难?为难他不知道去哪房睡觉!

婧媛顿时脸红了,说,当然天篪还是归你房里正经呀。妹妹我告诉你吧,我不生育了……你明说吧,以上我做了错事,和那该死的相好,让你们都丢了面子……

白菡说,那不全怪你,我们同是女人,我知道你一个人难挨,你不算做错事,那事以后我们不许再提。

婧媛说,唉,怎么能忘记呢,我的人脏了,心也脏了,我不能再和你争,天篪全归你,有一天我搬出去,让你们好好过日子,让你给杨家传后,我的月经又不正常了。我不会再怀孩子了,我再要天篪也是白耗他的神,不如多和你好,早早为杨家传下后来,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白菡一把抱住婧媛说,姐,你真好!姐,女人要男人,哪里是为生孩子?你还年轻,怎么能看着男人守寡,我想好了,我不能独吞,我们做个协定吧?

白菡说,我们姐妹,一个半个有,上半有天篪归你,下半月天篪归我,让天篪夜里不为难。我们也安心睡觉。

婧媛拿着针锥,说,你不怕羞呢,分男人?说着,婧媛又要去锥她的脸。

白菡躲让,身子往后仰,把个**挺起来,婧媛捏了一把她的**说,你能熬几天?

白菡说,姐你能熬几天?

婧媛说,你别问我,我问你呢?

白菡说,我就能熬半个月!

婧媛说,怪不得你定半个月。你是为你自己呀!

白菡说,那姐姐你定多少天,一周期轮换?

婧媛说,我定……定,我们一个人熬一年,怎么样?

白菡迟疑了半天说,我受不了……

婧媛说,逗你呢,我一个月也熬不了,不过,我这几年不也过来?什么叫能熬不能熬?说着,婧媛挽起了自己手臂,点着自己手臂上的针疤说,熬不住了,就在上面剌一针……

实在熬不住了,就偷了野人,姐实不是太丢人了,姐不算好女人……说着婧媛流下泪来。

第十章 聆听呻吟

两个女人协定好了一个人半个月,这个协定却是她们两个人定的,两方面协定,却要三方面的人执行,她们忽略了天篪才是应该参与协定的主要人物。试想不管他们怎么定协定,其实是分配男人,如果男人不听她们的呢?哪天晚上明明是把天篪派出东房,天篪独独要上白菡的床呢,上了之后,这一夜该不该除掉了,或者记在白菡的半个月日子里呢?这又生出过多少麻烦来,不过这也不太紧,可以算个小插曲,可以忽略。时间还是从月初到月中,再从月中到月底,这里面还有插曲,就是遇上他们谁摊上与天篪同房,又赶上来潮,这样就把那日白送给对方,也不记时间。

不过她们这样定下来,天篪要是不同意,他坚持由他安排呢?这又不是牲口受种,轮到谁谁接受,有时男人就是不一样,说不定哪个女人哪处俏了,或性感了,就会提起男人的**,你会让他明明要的那个不准,去做不要的那个?越想越麻烦,不去多想了,这也是少有的家庭新事物,等实施做了,才能知道合不合适。

想不到天篪对她们计划协议十分赞同。天篪已经给这两个晚上弄得挺不自在了,别说让他要两个女人中的哪一个身体,就是有安稳的床铺让他好好睡觉就是了。她们一个人一个床,唯有他没有床。他生气的时候,就想第二天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在当间再铺一张床。他要想和婧媛**,就到东房,想要和白菡**就到西房。谁也不想时,就睡属于自己的床上,那多好。可是天篪一想,那不是寒了两个女人的心?她们是爱他,需要他才这样为难他,也更为难她们自己呀!因此,天篪便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白菡那天晚上说,你今晚就跟姐姐睡东房,今天是初二,这上半月你都在姐姐房里过夜,怎么样?

天篪不理解白菡说的是什么意思,以为白菡又为什么来生气了,他就用怀疑的目光看看白菡,白菡向婧媛看着,发笑,不好说出来,当然婧媛也是不好说的,因为这个计划本来就不是她提出来的,要说明她自己说明,她秦婧媛才没有脸分天篪呢。

上床的时候,天篪搂着婧媛问,你们说的是什么呀,好像你们在一起对付我,是不是?

婧媛笑了,把白天白菡分配他的话说于天篪,天篪说,那你们现在要我十天行几次房?如果我在这房中做十次,到她房中做了八次,这个有没有想出计划来对付我!你们两个骚女人,真是把我当东西了!说着天篪强把婧媛压下去,说,我今天就给你,让你尽情地吃个够!

婧媛非常高兴,觉得这次**心里上很公平,她既把浑话说了,也就用不着遮遮掩掩,便努力地呼应着天篪,当叫叫出声来,这是属于她的时候,她要好好享受这人间无与伦比的快乐。

可是白菡听到婧媛的叫声,她哪里受得了?这该死的秦婧媛让给她第一夜,她就疯了,怎么就不想想她白菡在西房听得清清楚楚呢?她自己在做协定时,少订了许多细节,其中就包括不许叫,这样一叫不是要杀人吗?

这十五天的时间怎么挨?第二天,白菡对婧媛说,姐你不能抑忍着不叫吗?我听了受了了,以后轮到我,我再舒服保证一声不吭。

婧媛说,不叫就不叫,有时候又不是想叫,受不了,叫出来怎么办?你得到了,也用不着忍着,那样不痛快,把情绪瘀在心里,心里不畅快!

白菡说,那你就叫,叫我在听!白菡生气了。

婧媛说,不叫就不叫,看你,把天篪分给人家,又后悔是不是?等开春了,再盖一宅房子,我分出去住就是了。

白菡说,又来了,谁赶你走?你没赶我走就善了,我们现在还不是一样的女人?谁跟谁?好了好了你想叫就叫,我只当那房是猪配种,不去想好了?

两人骂起来,柔拳打了几下,心里却有无限的温情满上来,脸都红了。

之后的两三夜,白菡一心睡着,因为没有指望,也只能一心睡着,她想,就天篪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又不会天天夜**,你别看他现在在秦婧媛的床上躺着,也是一样的呼呼大睡,和躺在她身边又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她还难得自己一个人滚来滚去地睡,没人碍手碍脚,所以这两三夜,东房也没有那声音传来,白菡便睡得很踏实。

等到了下个两三夜,她又睡不着了。白菡知道,天篪的性规律,一般只间两三天,那么按那原有的规律,即使秦婧媛不要她,他也该要她了,他一定会先抚摸她,抚摸她的胸,抚摸她的背,抚摸她的下体。真的,秦婧媛的下体是什么样儿呢?白菡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身,那处是一片蓬勃的毛丛,她也是吗?同是一个男人的女人,她不能问她,她更不能问他,这是一个男人对两个女人的秘密,两个女人的私藏,如果明白,两个女人都没有吸引力了。

白菡想,此时,天篪一定像平常**之前抚摸自己再抚摸婧媛,她就又受不了了,她不自觉地用手抚摸自己的私处,把手指探进去,她推想,那房的天篪也一定在对那个女人这么做……她真的有些受不了,可是她又知道,说下来的话不能反悔,受不了也要忍受下去,这才是几天,前后没有一周时间,还不到一半,那以后的一周时间她怎么过去?

这样想来,白菡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去胡思乱想,全把天篪当着出差了,出去进货了,过去在新安镇上,天篪常常出去进货,有时一出去十天八天,有时半个月,她一个人在家里睡一张大床,半夜蒙蒙胧胧地这边摸摸,那边摸摸,才知道天篪不在身边,不也是同样过来了?从没有这样不安心,更没有用手指,还是大家闺秀呢?为一个男人,一场**,就这样下作没出息?

白菡这样想来,骂一会儿自己,心里好受多了,又熬过了这两三天,她想这两三天,又该是那房安稳睡觉的日了,于是,她在西房也睡得安稳起来。

那天早上,白菡起来,看到婧媛卷着一包东西,那外面是件衬衣,里面分明是她的粉色内裤衩,她才知道是自己推算错了,他们昨夜又**了,不然天一亮,没有女人洗内裤的。她朝婧媛的手上瞥了一眼,婧缓就明白,她一看手里的衣服,便知道那内裤衩没有卷好,让白菡看到了。她不是不好意思,而是有点内疚,她要把做过的事包裹好,不让那个女人知道。以后她也才会那样对她。

婧媛洗内裤的时候,小心着没有让白菡看到,晾晒的时候更是用大衣件裹在里面。

又过了几日,到了上半月的最后两三天,白菡有了希望了,越是到有希望的时候,她越是难以忍耐。她更知道婧媛会抓住这最后的的三两天夜夜不闲地要天篪**,为他送行。于是白菡夜夜侧耳听东房的声音。

东房里没有一点声音传来,白菡想,他们怎么没有做出一点声音呢?她有点不相信,要不他们做过了?不可能,这才什么时候?白菡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她的房里没有点灯,看不清,她只能伸着手一边摸索着,一边朝自己的房门口走。该死,只顾上面,忘记下面了,一脚踢在凳子上,尚好,没有多大的声音,可还是让她惊吓了自己,她停了停想摸回床上,她又不死心,她摸到了房门口,轻轻地撩起自己的房门帘子,向那边的房间一看,婧媛的房里还亮着灯,难道他们没息灯在做?

白菡想起自己过去在新安镇上和天篪生活在一起时,那时她们是两个人在小楼上,没有别人,不管怎么高兴地玩,也没有人知道。她不爱明灯亮烛地**,可有时天篪爱撑灯看着做。夏天的时候,光光的床上,两人不盖一点东西,她就那样赤身**地躺在床上,不敢睁眼,随着天篪怎样,她说不上是羞还是爱,总之任她摆布着。天篪就是做了一会,就下来看她一会儿,看她的身子,天篪说,我怎么记不住你哪样的模样呢?看了又忘记了。

白菡说,天下女人都一样,有什么好看的,你羞死我了。

天篪说,女人和女人怎么能一个样?

白菡赶忙追问,哪个女人不一样,?r />

天篪知道说漏了嘴,赶忙说,一样,应该都一样,!

白菡说,你见过几个女人不一样?她不饶地继续追问。

天篪说,我哪里见过别的女人?

白菡说,你连秦婧媛也没见过?她和我不一样?

天篪瞒不过,只好说,她和你一样,就是比你多一些毛,她的毛是黄色的,没你这么黑,也没有你这么疏疏地,看到嫩嫩的肌肤。

白菡说,那你说我好,还她好?

天篪说,你别追问了,我记不起来了……

白菡想,现在天篪一定又在仔细地玩赏看秦婧媛那黄色的体毛,和黄色体毛下的两瓣裂开的紫色桃花。她就想,你婧媛也不该这样旁若无人呀,怎么能在这屁股大的地方,不掩遮着做呢?不是分明要我的命吗?三两天归我了,看我怎样再馋你。

白菡站在自己的门内,听了一会儿,听到东房他们在说话。一会声音高起来,是天篪在说话,说什么她又听不清。他们说的好像是一个争论的问题,不像谈床上的事,白菡想弄明白他们说什么,可她又不能过去。

男人归人家时,当然也允许人家说说心里话,这个你还嫉妒?她想着,只要他们这时不是在**她就能容忍了。

白菡又轻手轻脚地摸回床上,睡下去,她对自己说,别胡思乱想了,不就一个男人吗?又不是好吃的东西,让别人吃了就没有了,挨到你想乐时,你尽管吃饱,吃足,就不要再容不得别人了。什么时候你能再生下孩子,最好是儿子,才是你的能耐,那时候,你才算真正强了她,人家是原主,他们才是原配!

第十一章 二次协定

终于到了下半个月,天篪归白菡的西房了。

倒霉的是,那天晚上偏偏她的月经来了,这让白菡那心里气呀,又是一肚子没法说。

下午的时候,白菡小腹有一阵反应,她就知道月经要来了,到房中看一看,只是些清水,她悄悄地用上月经带,怕白带湿了内衣,每次都这样,有了征兆,就要有天把流白带,才能见红,那会儿在街上,只有他们两人,那前一天晚上,白菡必要了天篪,算是经前的一次安慰,再等到四五天过去,洗尽,再做下一次,两人都能等待,这已经成了规律。有时候,大约到了这个时间,就是白菡不告诉,不提醒,天篪也会注意这个时候,在那三两日夜里上床,他也会有意无意地去摸一把她的身体,触到她内裤里多了东西,便要做一遍。有时白菡想了,身体没有预先的反映,也会在上床的时候偷偷地用月经带,顾意在用马桶时亮出来给天篪看,提醒他主动,天篪便会兴奋起来要了她。她不说要,一边做,一边发笑,笑男人是这么的好骗。她感到骗了天篪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待到隔两日真的月经来了,天篪又忘了做经前的一次,待到洗尽又多出几天来,这时白菡才觉得自己聪明反被聪明害,又不敢说出来。想想总是好笑,夫妻之间哪来这么多小心眼,也还是这多多少少的小心眼,才使夫妻生活妙趣横生,人生才多出了多少快乐。

可是今天不一样,两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一份快乐让两个人分享,就又要更使出心眼来。遗憾的是,这次让白菡的小心眼使不上,她是真的来红了,但她又不说出来,说出来就要把天篪继续留给婧媛,她才不愿呢!她就是穿红袍,也不让给婧媛。

入夜的时候,白菡钻在天篪的怀里,要天篪搂着她睡。她躺在天篪怀里,安安稳稳地躺着,过了好一会,天篪说,我困了,你不要?

白菡说,让你歇歇,你在她房里一定是没闲着,我心疼你,我舍不得那么天天用,一滴精十滴血。

天篪说,你怎么知道在床心疼我了?我不信!

白菡说,真的,我才是你女人!迟早你是我一个人的!

天篪说,这半个月,你不想,我就不信,让我摸摸你流口水没有?

白菡夹紧两股,不让天篪用手摸,天篪把她搂紧,不让她动,手从后面一把探进她的后裆里,摸到了月经带,就吻着白菡的嘴说,我说白小姐真是心疼我呢,原来是自己不能享受。说着把白菡玲珑娇小的身子搂紧,手在她光滑的后背上揉搓,令白菡非常幸福。

白菡说,老实告诉我,半个月姐姐要你几次?

天篪说,我哪里记得呢?

白菡说,要是三两次,你怎么会记不得?这就是说你们做了若干次,做得你记不得了?

天篪说,婧媛哪有这么狠,她没有要,是我要了,她才给,哪有多少次。

白菡说,那好,你打算在这半个月要我多少次?

天篪说,这又怎么说呢?看我什么时候想呀,我想了,你又不一定要,你的坏脾气,我一辈了也吃不准。

白菡说,我什么坏脾气呀,还不都是让你气的!你一辈子也不理解我。

天篪说,女人是一本书,哪天把这本书读完了,读懂了,还想再读吗?你希望我哪一天读完你?

白菡用舌舔到了天篪的奶头,轻轻地咬一口,吐出来说,你哪一天不要我了,我就吃了你!

天篪把她头拥在下巴下,按紧在自己的胸前说,宝贝,我的心肝,我爱死你了,我一辈子也不打算读完你这本书!

白菡说,那你指望一辈子不理解我?

天篪说,又来了,怎么横竖都哄不好你?我不是顺着你的意思讨好你吗?

白菡说,那你是讨好我,不是说心里话,是骗我?

天篪说,骗你就骗你,看你怎么作?

白菡猛一推天篪,转过身,把屁股给了他,真的生气了。

天篪知道白菡又在耍小女人的脾气,他顾意不说,就从后面搂着她。她挪了挪背,不让他搂,可是没挣脱,天篪两条臂从上从下伸过去,便像蛇一样环绕着她的身体,又把她搂着过来,把嘴贴在她的耳后说,我怕你了,心肝宝贝!你越生气,我越想要你,可你敢穿大红袍?

白菡转过脸来说,我要……

说着要到床头去找东西,天篪硬是不让她找,说,宝贝,千万使不得,你不爱惜,我还爱惜呢,别说还有十五天时间,就是最后一天,下夜我还留给你,还要你,什么狗屁协议,那只是你们两个女人订的,我想睡哪个就睡哪个!你们敢不从?

说着天篪在白菡的香香的后背上连连亲吻着,这热热的吻,令白菡舒服得流下泪来。

这一次洗月经带时,白菡可没有婧媛那般的善解人意,她把月经带光明正大地晾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桃红内裤晾在天井里的铁丝架上,让风吹得晃来晃去。那是她的招示牌,说明她今天晚上可以接受天篪了。其实,白菡也不是要晾给婧媛看,她洗一件内裤不晾在外边又晾在哪?她不是已经把月经带晾在自已房间里了吗?就是晾在外边,那内裤里也不能完全遮盖住,还不是欲盖弥彰了?

婧媛出入在天井过道里,看看白菡晾出来的桃红内裤,就很不顺眼,有心想向外处放一放,又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就没有去做,是呀,这个院子两个女人还有自己的男人,孩子尚小,就再没有大男人了,晾着女人的小衣也没什么。不像她过去和丁大安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得处处小心,不能有一丁半点的女人贴身亵衣让外人看见。那样多不好。现在有什么,看见的男人就是她们自己的男人,别说是女人的亵衣,就是女人的身体也让自己的男人看个够。可是这又不一样,不一样是因为她们两个女人拥有同一个男人。她们不是怕男人看到自己的亵衣,而是让女人对方看到。这不是在招摇过市浪骚吗?哪还像大家闺秀出身的大小姐。婧媛从心里就有些瞧不起白菡,一天的话就说得很少。

白菡可顾不了这么多,单等着晚上和天篪快上床。她已经受不了了。她不仅等了半个月,这两天还夜夜被天篪搂着熬过了整个行经周期。她巴不得一下子就吃下天篪,吃下他的玉茎,吞下他一个完整的人!她太想要男人了。

天篪上床的时候,白菡已经脱光了自己的身体,而且全身火辣辣地在等待着,等待得打起轻微的颤抖来,她说了一句,快来,我受不了了……上下牙齿便磕碰出咯咯的声音。

天篪顺从地连忙脱了衣服,用手轻轻一抚白菡的阴部,那里已经渐渐地湿了,湿了臀下的一块绸布,他忙跨身上去,白菡自然分开两股,将双手垫在自己的臀下,使小腹和下体高高地挺起,待天篪举起阳物插下去的一刹那间,白菡几乎同时进入了**,她什么也不顾了,她惊唤一声,便疯狂地接受着天篪的爱,两人在那张木板床上,颠簸起来,也顾不得东房秦婧媛的感受了。

这一次**是白菡结婚以来最畅快也最淋漓的一次,事后,她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就是因为有另一个人同她抢着什么,她才十分地珍惜。就好比抢购商品,那世间仅剩稀世独藏的时候,那物就是无价了。

前半个月的时间,天篪在婧媛那房过夜,天是那么的短,夜是那么的长,白菡总觉得,白天的天篪是她们俩的,晚上只能是婧媛的。这下半月,天篪在她白菡房里过夜了,她又觉得白天长,夜晚短了。

她好笑,笑自己太自私了,她怎么就不替秦婧媛想一想,她又是怎样度过下半个月的?啊,她哪止半个月,她一个人在乡下度过了多少个半个月?这样想来,白菡觉得自己深深的内疚,马上不知马下苦。现在她们两个人已是一样了,没有了谁的高贵和谁的低贱。就应该平分爱情,平分丈夫了。

是呀,她们已经平分了,可是她们没有能分平,得到的安宁了,没得到的受不了,因为这半个有的周期太长了,这半个月已经超出了她们生理**能等耐的限度,已经不是小别胜新婚的美妙,而承受着**难挨之苦。

白菡想,过了这半个月,她们拉平了,再重新协定,十天?一个礼拜差不多。一周时间,那样也许能等。既有小别的**,又有期待的美妙,不知婧媛会不会愿意……

第十二章 二次试约

白菡与天篪同房的最后一个夜晚,她竟有一种生离死别的依恋。 入夜,白菡早已洗了澡,光光地躺在床上,天篪一上床,白菡就鱼跃着翻过身来,钻入他怀中。天篪抚摸着她光滑的身体,知道她要了,赶忙自己脱下内衣,欲进她的身子,白菡说,我现在不要,我就要你搂着我睡。这样就好。

天篪吻了吻她,吻到了她脸上的泪。他奇怪地问,今晚怎么了?

白菡看到蒙蒙的窗口说,今天是三十,是你在我床上的最后一夜,明天晚上,你就要随姐姐去东房了,我一直要等到月牙出来,慢慢地变圆,圆到不能再圆了,你才能归我。可是月亮又要残下去,一天天地数过十五,得到了又一天少一天,这真难熬,来了怕走,走了更想,这半个月的时间太长了。

天篪笑了说,就为这个?那我明天晚上还上你床,和你睡在一起?

白菡说,那怎么可能呢?婧媛姐也是一样地想念你,一样地需要你,我有了,她又没了,不是一个样?我们姐妹说好的事,怎么可以不算话?

天篪吻了她湿漉漉的嘴唇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呢,我又不是一走不来了,再说白天都在一起,夜里在哪床睡又有什么大不了!再不然你们俩人都在一床睡吧。

白菡哧地笑起来说,亏你真想得出,你也替我们女人想想,隔着房我们女人还受不了,在一张床上,你和姐姐做,我看着,你和我做,姐姐看着,是要羞死我们,还是要馋死我们?她骂一句,你淫!就生气了。

天篪说,那让我怎么办?

白菡想了想,又说,你说倒也不错,我和姐姐都是你女人,我们就差没有在一张床上**,其实分在两房,谁又不明白在干什么?看见难受,看不见更难受,只要姐姐愿意,我们就在一张床上睡!让你想和谁**就和谁做,你不是也不为难了?

天篪说,你还当真了,你不是为难我吗?你说我和谁亲,冷落谁?

白菡说,我也不知道,不然我们试试看,说明了,怕也没有什么不好,那样一层纸破了,我和姐怕也能适应了……

第二天白天,白菡把话给婧媛说了,婧媛看了白菡说,你别为难了,天篪还是随你吧,我不要他了。这反正是早晚的事,不管什么时候,他终究是你一个人的丈夫,我拥用一天和两天也是一样的,倒不如我先一个人慢慢适应,不是你们回来,我早没这心事了,我不和你争。

白菡说,姐你生气了?天篪怎么是我一个人的呢?要不然日后一夫一妻,他还归你,我跟他离了,自己过。

婧媛说,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不会再生育了,天篪只有我们生下这两个春儿和夏儿丫头,还没儿子呢,只有你能为杨家生下儿子来,跟了我孵空窝,让他再续人?

白菡说,那现在不是没离吗?你让我一个人独占天篪,我怎么能对得住你?我们就在一床睡吧,在你东房床上,那床大,不用你过来,我过去。

婧媛骂了白菡一句,你真不要脸!白菡脸红了,婧媛自己脸也红了,说,女人都不要脸……姐妹俩就假打起来,把个针匾弄翻了,物种散了一地。

暮春这天下午,天气很温暖,玫瑰花已经开败了,只留下些残红,天篪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散欢还没回来。白菡和婧媛两个女人便关上大门,在家里忙乎起来。她们早早洗澡,洗净身子,两人一起接待丈夫夜里的温存。她们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一边忙碌,婧媛在过道里烧水,白菡去摘玫瑰花花瓣,把花摘下来,散在那花梨浴盆里,浇上水,花瓣被热水一浇,散发出阵阵香气来,在水上飘来飘去,两个人找到了换身的内衣,坐在浴盆边上,笑着打闹。

婧媛说,你说的,一起浴,你先脱呀?

白菡说,你是姐姐,你先脱,让我看看你。

婧媛说,你先脱,是你胡想出来的,先让我看看你的身子。

白菡说,脱就脱,白菡脱下外衣,露出贴身的内衣来。婧媛看着白菡的身子,啊了一声,说,好美呀,你身子还是和姑娘一样,这么苗条,你好白呀。说着婧媛也脱了外衣。

趁婧媛没注意,白菡一把拉下婧媛的内裤,露出婧媛的身体来,果然是黄色的一团的影子。婧媛也过来拉她的内裤,两人便又打闹起来,脱了所有衣服,两人坐在浴盆的两端,互相对看着。又是一阵痴笑。

女人的身体再美,对女人来说,只是稀奇,没有别的感受,看见了,不稀奇了,就再也没有什么私密了,女人一个样,她们释然了。

白菡说,姐,我问你,得到了是什么感受?

婧媛说,得到什么?

白菡说,你有过**吗?

婧媛说,你有过**吗?

白菡说,有过,不知是不是?就是那种说不出的难受,又说不出的好受?

婧媛说,一样的,女人怕是一样的,过去有过,还是跟天篪结婚的时候,以后再没有了。

白菡说,为什么没有了,我只要是隔得时间长了就有。

婧媛说,那是你心情好。

白菡不再问,她怕婧媛联想起许多事来。两人坐在水中互相冲洗着身子,互相抚摸着,洗了澡,穿好了衣服,出来做晚饭,见天篪回来了,两个女人不说话,心一个劲地打鼓,脸却是**辣的。

到了夜上,天篪有些为难,白菡说,你到姐姐东房去吧,天篪到了东房,婧媛不在房中,天篪见床上果然放好两床被子,三个枕头,就知道这两个女人当真要在一床睡了,他心里好笑,看你们两个今晚怎么睡。他脱了衣服睡中间等待着两个女人。

天篪笑了一会儿,婧媛和白菡都没有来,听到他们都在西房里说话,一会儿笑,一会儿打闹,不知道说些什么,天篪心里很高兴,他不是高兴自己能同时拥有两个美丽的女人,而是高兴自己这两个女人在一起却没生出事端来。

这一回到杨家桥来,他就知道两个女人生活在一起了,肯定闹出事来,他想巴到春天,再建一个宅子,好歹他手里还有钱,建一宅和买一宅都可以的,但他又不想建,更不想买。**的天下了,有钱让人看出来不好,可是这两个女人在一起怎么能行呢?天篪又有一个预感,这一夫双妻是肯定不可以长期下去的,将来他一定还是随白菡过,那么什么时候,他能带着白菡分出去呢?他一想起来这事,就觉得这又是给了婧媛一刀。他就这样迟疑着,一天天不好说出来,好在她们两人现在在一起,不曾生出大的事端来,让他有走桥算路的想法,好歹过一日是一日,到时候再作计划打算。

想着想着,天篪便一个人先睡着了。

白菡和婧媛两个人在西房说了好一会儿话,就是围绕一句话,谁先过去。

白菡说,那是姐你的房,你先过去。

婧媛说,你先过去,同天篪一起先睡,我在另一个被子里,不然你们先做一遍,我再去,我只要躺在他身边就行了。

白菡说,这一夜,我们都不要。/>

婧媛说,那也好,只怕天篪要。

白菡说,那就由他,他要谁谁给。

两人说好了,还是婧媛先走过来,婧媛见天篪在外边的被子里已躺下了,自己便脱了衣服,坐进了里边的被子里,身子没有躺下,一直坐在那等白菡。

白菡进来了,见婧媛已经上了里边的那被子,自己只好进了天篪的被子,天篪被她弄醒了。

天篪坐起来一看,她们俩果然都到一张床上来了,他一掀被子,把两个都拢到自己身边。白菡在左边,婧媛在右边,用一床被子盖起来。说,好了,好了,快睡下吧,别闹了,你们都是我女人,这样睡也挺好的,今晚各人安心了,好好睡一觉!

两个女人在两边笑个不停,便钻进被子里,熄了灯不再说话,很快天篪就睡着了,他真的累了,他在哪房中都没睡好,在东房,心里惦记白菡,在西房,心里又惦记着婧媛,现在好了,两人在一起,一左一右,这下公开了,她们也不挣了,他便放心地睡了。

可是两个女人一个也睡不着。

她们两个女人现在谁也不想男人的心思,谁还能这样三人**?今天夜里倒是谁也不要,可以过去的,那么明天,后天,大后天呢?谁真不要了?到底先给谁?就真这样一个人做,一个人看?说起来都觉是荒唐的。这样的时候,她们倒谁也不争先要了,谁要了,还不是让另一个看着出丑?

半夜的时候,白菡就知道婧媛没有睡着,她隔着天篪,把手伸过来,摸到了婧媛的手,两人的手抓在一起,抓紧了,要表达什么,又不好说话,一会儿两人手握着又分开了,白菡将手往这边拖,婧媛的手跟着被拉过来,拉到天篪的胸口上,她立马停下。天篪醒了,说,你们还没睡,他亲了白菡一下,又赶忙转过脸,亲了婧媛一下,最后躺平,谁也不去碰,不去搂,他只能这样保持中正,不偏向任何一个。

这一夜真是谁也没做什么,却过得特别的有情趣,也紧张得受不了。

第十三章 三次约定

当着笑话一夜过去了。

第二天白菡对婧媛说,姐,不好玩,我们还是分开来,一人一个礼拜吧,这样时间不长不短,摊谁也够了,不管谁忍着也不算长,怎么样?

婧媛说放火救火都是你,看你怎么折腾好了。我不是说了,我和天篪分开是早晚的事,你怎么说怎么好,我真的不在乎那点事,只要我能天天看到你们,不寂寞就好了。

婧媛说的话有一半是真话,也有一半是违心的,说让她把男人让给别人,别说是白菡,就是自己同胞亲姐妹,也没哪个女人愿意,亲姐妹只要是来抢自己男人,都会成了敌人,杀仇的敌人。婧媛之所以显得她的大肚,原因有三,一是,八路军的政策将来容不得一夫多妻,这是明摆着的事,她又是自己写过休书,离,只有她离;二来,她不能生育了,自从那次怀上丁大安的孩子,流产之后,她就没拿自己身子当宝贝,那月事也就不正常了,她不能断了杨家的香火;第三,她一直都心里有愧。她不仅有过丁大安,她还有过韩满堂,就算与丁大安的事,天篪能原谅她,那她也不该再和韩满堂私通,导致韩满堂的不幸自杀,她心里老是有一团影子跟随着她,让她不安。她已经是这么肮脏的女人了,天篪要是知道,就是这般瘪脚到乡下来,也不会原谅她的,她怎么还好同白菡平分秋色?

要说不想男人是不可能的,但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了,天篪只能属于干干净净的白菡,这是命,之后白菡左分右分,分天篪,她也乐得听她摆布,她就想,是剩饭吧,是隔院风吧,自己贪婪一时是一时的快乐了。婧媛早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

因此,尽管白菡得了天篪爱得死去活来,失了天篪又难受得死去活来,婧媛真的不是那么当回事。她多少年有这一次,就足够了。说来白菡是无论如何不相信的,只有那一句是实话:你心情好……是呀,白菡胸无杂念,是一池清水,一株莲,而她婧媛则满心是乱草,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小家碧玉了。

三次协定都是白菡订的,也是她自己主动执行,婧媛全当是陪她玩,拾落花残果,妆红充饥,没有也一样过,而白菡每次都是认真的。

第一个礼拜开始,白菡说,姐,说好了,一个礼拜,有事你得抓紧办?她就朝婧媛笑。

婧媛却没笑,说,我不和你玩了,以后我也不要了,天天夜里归你。真的!

白菡说,姐又生气了,又是我要改,真的时间太长了,我不能等半个月。

婧媛说,我说真话,我和你不同,我习惯了,一月一年都一样,你不能,以后就别提分来分去的。传出去多不好,让满庄人笑死,来找我们算帐偿命。

白菡说,这是我们的事,不管怎么说,一天没分开来,我就不能一个人拥有天篪的爱,我们还是一人一个礼拜,要是天篪不愿意,那就随他上谁的床。

婧媛笑着,用手指去刮白菡的鼻梁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弄趣,姐不和你玩了,这样吧,天篪还是随你为主,十天半月姐寂寞了,叫他过来陪我夜里说说话,就够了,我真的没有心肠玩那个了。

这么一说,白菡也觉婧媛是真心真意的,婧媛人品就更上去了。越是这样,白菡越不能独霸下天篪来。白菡说,这么说姐姐是说我非要男人不能活了?我偏不,什么宝贝,不吃不喝受不了,还有不要男人受不了的?还是一人一个礼拜吧。

婧媛觉得说多了,也没意思,随她怎么说都应了下来,这是白天的话。到了晚上,天篪看到两个女人又分开来了,心里好笑,笑她们孩子做游戏一般,又不说什么,便到婧媛的房中去睡了。婧媛做在灯下看一会儿书,困了,把灯移过来,先脱了衣服,一口吹灭了灯,躺到被子里。

婧媛这晚真的没想要天篪,本来这夫妻**,是件神神秘秘的事,让白菡这三番五次抖弄,弄成跟三个人做家务活一般,弄得明明白白了,没有一点的羞涩,也就没有了神秘的快意,做不做,只要能和天篪睡在一起也就一样了。

可是天篪要了她。

天篪要婧媛的时候,婧媛一点情绪也没有。可是既然天篪伸过手来解她的肚兜,她还是顺从地侧过身,把后背的丝带扣头给他。天篪熟悉地抓住一个丝带,把头一拉,带子便松开,婧媛的**便弹起来,天篪又脱下她内裤,上了婧媛的身体,用手抚一抚,才知道婧媛真的没有兴奋,他便吻了她一会儿说,你这是多少天了?怎么还不高兴?

婧媛说,哪呀,你高兴就来嘛,问我高兴不高兴做甚。说着婧媛自己劈开两腿,让天篪的身体落下来,做了便于进入的体位。她便用手引导他进入,进入了身体,婧媛才有了些感觉。天篪**了几个来回,让里外湿润,又放到深处了,便停下来,静静伏在婧媛的身体上,想和她说一会儿话。谁知婧媛身体一经唤醒,便立即膨胀起情绪来,她说自己不需要男人,那是她有意在压制自己的情绪,怕终于到了失去的那一天,会无法接受,才早早做点克制准备,岂不知这性是不随人的,一旦表现出来,任何有修养的人都会忘情而失态 。

不过秦婧媛努力要克制着,千万不能让自己叫出声来,让白菡听到了定会骂自己口是心非,说不要还是要了。她这一算,约有近二十天没有和天篪同房了,她一旦进入自已情绪,身体是那样的自然迎合,一个劲地揪紧收缩,将天篪的阳物咬住,不断充血,便生硬地胀在里面,一提插又是那样爆开一般,令她回到了处女时代,她不敢叫唤,又忍耐不住,便把叫唤变成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多少人只知道**时候女人的呻吟,是最美妙的乐曲,能进一步激发男人的**。岂不知那是专业女人设计出来的乐章,是作为手段去取悦于男人的,而生活中的女人是很少在**时候叫唤的,更不会有板有眼的呻吟,但到了**来临的时候,又会以千差万别的叫唤体现出身心难以承受的感觉来,外向的女人除了叫唤,还会呼救,甚至哭喊;内向的女人会一声一声地叹息,憋得很,便会背过气去,出现短暂的休克。这都因人而异,几乎没有相同的。

白菡还是从婧媛抑制不住的叹息声中,听出了他们是在**,白菡努力不去听,却还是拒绝不了那声音传来,她便用被子蒙上头,不去听,去想别的事。

她想,她回来已经有好长时间,新安镇是回不去了,她要在杨家桥这地方永远生活下去了,也该学会做点农活了。春天到了,田里能做活了,她也要学着下田做些什么。现在土地少了,人人靠自己种田,总不能老依着别人挣给她生活。对了,如果以后自己再生下孩子,就像婧媛说的,分开来过,她怎么办?光靠天篪做活也不行,天篪从小到现在也没做过乡下的农活,那样她们的日子怎么过?从新安镇带下来的钱总是有限的,用一个少一个,要不,天篪的手艺还做起来,这乡下像样的医生没有,理起那手艺来,还会日子好过些,真的,天篪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想起正事来,白菡就觉得下乡来,这些日子白过了,怎么老是把心事盯在这夫妻之事上,想来也真是没有出息!这样一想白菡心里便觉得慌张起来,人要过日子,要找门路,才是正事。她一下子觉得自己太窝囊了。明天,明天一定跟天篪说说自己的想法。

这样白菡便很轻松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白菡把自己想的事告诉天篪,天篪也觉得恍然大悟。是呀,他这次回到乡下来,什么正事也没有做,他怎么没有想到把手艺做起来呢!自从来到乡下,遇上一些人生病,也常来求救于他,他能识病,可是没有药,只能给人家开张单子,行了好事,可自己没有一份收入,如果自己去搞点药,不是可以看病胡口吗?

拿定了主意,天篪就出去搞药,原先的路子还有,他去一趟新浦,弄回来不少药,就把小诊所开起来了。

一家人有了生活路子,生活又有奔头了,日子也正常起来了。每天天篪在家守着生意,白菡随婧媛下田做活,他们的生活才进入了正常状态。

那一天婧媛和白菡在田里锄田,累了,坐在田埂上歇息。婧媛坐下来,叹口气说,这活做惯了,才能不累,歇会吧。白菡要往下坐,可是刚坐下,又站起来,说,我去小解一下。去了一会儿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我怕怀上了……

婧媛惊喜地问,是呀,我忘问你了,你好像过月没洗了?

白菡说,是吧,过了,过了半个月了。刚才我以为来了呢,不是,怕是真怀上了。

婧媛说,有感觉吗?

白菡说,不明显,只觉得小上腹有些坠胀,过去没有过,我的经期从不过天。

媛媛喜出往外,说,这下好了,你能生下儿子来,我们杨家就有后了。婧媛便不让白菡再锄田,让她歇着,自己做了一会,说回去让天篪诊诊脉,如果怀上了,这头一个月千万注意,要坐好胎,才能顺产。

第十四章 一夫一妻

回到家,白菡不让说,婧媛还是说了,让天篪给白菡把把脉,天篪说,有点,有点像是怀上了,又看了看她的舌胎,一时说不准,问了行经情况,就有**分了。

又过了半个月,白菡果然就有了妊娠反应,开始赶口,一早起来前总是一个劲地干呕,后来吃什么吐什么,人便两三天瘦下去,原先桃花似的脸,也变得没有了血色,天篪和婧媛便不让她做一点重活,只在家里做做饭,收拾收拾院子,日子一天天过去。

到了秋天,白菡终于生了,又是一个女儿,那就是杨秋。到了第二年,又怀上了,又生下杨冬,还是个女孩。

白菡下乡连生了两个女儿,加上杨夏,杨春,就是四个丫头,两个女人一个小子没有,生下天篪就有些不高兴,白菡也整天没有了笑脸,好像都是她的错,只有婧媛打起精神来说,我不信,妹妹肚里没有儿子,说是这么说,这一家好几口子,日子怎么过?

就在这时,八路军正式开始号召一夫一妻了,农会会长马长宝,带着八路军代表来找杨天篪谈话,问他和两个女人的关系,天篪不好说,婧媛抢过话说,我不是他的女人,他早写下休书了,那八路军代表说,新社会了,那你们到乡公所去办个离婚手续,才能算数,不然你们不明不白地在一起,我们**是不提倡的,现在人人平等了,提倡一夫一妻。

后来婧媛便和天篪去乡里办了手续,从此他们就真的没有关系了。

到了秋季,天篪在杨河小桥那边的老宅上又建起了三间草屋,婧媛搬了过去,他们从此分开来了,成了两家人。

婧媛和女儿杨春住河边的新屋里,那时的杨春大了,在刘庄小学念了初小,再念完小就要到更远的地方去,婧媛便不再让杨春念书,留在家里随自己学做活,杨春虽挺懂事,可是还有许多弄不懂的地方,她们为什么要分出来过呢?她们和那边的人不是一家人了吗?那么她为什么要称杨夏的爸爸也叫爸爸,而称杨夏的妈妈叫娘呢?杨夏称她的妈妈叫大妈呢?她就觉得,她一定是妈妈生的,而杨夏和杨秋杨冬是娘生的,她们是一个爸爸,两个妈妈,所以才分开来过日子,她们不是一家人了,杨春问妈妈说,她说的对吗?婧媛说对,对的,婧媛便把杨春的头搂在怀里,不让杨春看见自己,赶忙把泪擦了。

下面的几个孩子都比杨春小,并不因为分开来,就不在一起玩了,白天还在一起打闹,只有到晚上,才各归各的妈妈去睡觉。

晚上,婧媛很少出去走动,一是她一走,家里就剩下杨春了,孩子小,一个人留下来怕黑。二来她又能到哪去呢?先前她还能左右去串门,找平辈调年的说说话,自从出了那两层事,就是人家背后不骂她,她自己心里也有愧,和女人们拉呱着无意就会上心,天篪回来了,虽是一夫两妻,但她毕竟又有了男人,她刚有了两年的笑脸,这下又成了寡居了,还有什么脸与人家说话?

婧媛更不想到白菡那里去,过去是一纸休书,是自己写的,那还能糊涂,现再是公家人当面办了离婚,她就真的不能和天篪再有夫妻行为了,过去干什么?让人瞧不起?让人骇怕?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天篪没有事,也是会再来看她的,有时从外边带回来一些东西,会让孩子送过来一些,没有要紧的事,他是不过来的,不过来也好,过来了要让婧媛伤心的,大约天篪也知道这一点。

倒是白菡经常过来,过来就说,姐一个人闷在屋里,两步的路,跨过小桥就到了,怎么不过去?

婧媛说,过去想过去,事情做不了,闲下来就过去。婧媛在做事,白菡手里牵着孩子,随她走着,白菡有福气,人家刚分开半年,天篪的生意就红了起来,有了钱,不要她做多少事了,白菡又摆起了过去大小姐的样子来,重的活,天篪请人做了,白菡只在家里做做饭,带几个孩子,洗手剔指甲,哪像她一生的苦命,婧媛嘴上不好说。

白菡现在和婧媛在一起说话,虽口口声声地叫着姐姐,也能帮着孩子叫大妈,则完全是一种坦然的心态了,过去她虽是小,说上天,她是天篪后娶的,前妻还活在,又在一个锅里吃饭,不管怎么心里总有些不自在,现在不同了,现在她是杨天篪唯一的女人,杨天篪与秦婧媛没有一点关系了,只还有孩子称呼没有变,别的都变了,所以她就有一种完全获胜者的心态,不过这个获胜不是她争取得来的。这样她又有一些愧疚,所以她凭着良心,也不能一下子冷落了婧媛。

天篪不常过来看婧媛,这是天篪很自觉,也很自爱,再过来就是瓜田李下了,而她白菡过来,既代表她自己,也能代表天篪,所以白菡倒常过来看婧媛。

有的活,非两人搭手才能做,比如拐磨,拐磨是个巧活,磨头的人,一边添粮食,一边握着磨担,带转磨头,后面推拉的人只管出力。白菡一到乡下来,前面转磨头也不是,不是忘推杆,就是忘了添粮,换到后面拉磨担杆,又没有力气,婧媛便停下来朝她笑,说她大小姐出身,她也抺着一脸汗承认自己无能。后来慢慢学会了,两个女人前后配合,把磨转得像绕龙线,面便从一周磨齿吐下来,围成一周的白粉丘,婧媛便收下来放在罗子里筛面,婧媛把罗子簸箕托在手里,捧起来一旋转,麸皮就像漩涡一样卷到一起,捧了,剩下明净的粲子来。可是白菡就学不上。

婧媛笑着说,别说你,就是出根土长的乡下女人,也有一辈子不会撮麸皮的,婧媛就是好巧手了。现在分开来了,婧媛没有人帮她拐磨,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捉或盘,促,先把粮食捧在磨眼的周围,然后到后面去,推推磨担,在磨转动起来时,靠震动把磨眼周围的粮食震下去。可是旋转四五周,再停下来,添一次粮食,这样必须使出很大的力气,不然磨转不过头来。相对盘就方便些,那不用磨担,就像推一样,自己推,自己添粮,那又很慢。

白菡过来看到了,便要帮婧媛拐磨,婧媛不让,说,娘俩吃的甚少,一会儿,一会儿就够了。婧媛不需要别人帮助,也能生活下去,她的心里明白,以后的有生之年,她再也不能拖累别人了。

有时候,天篪也会一个人悄悄地走过来,看婧媛,那多半是龙眼乌的时候,一天出诊回来,天黑了,又没有黑尽,白菡在家里做饭,孩子在里外的乱跑,他便点上一支烟,逍遥地走过来,站着和婧媛说说话,往往是他问的多,她说的少。

天篪说,娘俩做什么吃?

婧媛说,一勺水一把面够了。

天篪说,习惯吗?

婧媛说,习惯。

天篪说,有事要做吗?

婧媛说,没有。

天篪说,有事就叫一声。

婧媛说,没有事,说什么?

天篪说,零用钱有吗?

婧媛说,有。

天篪掏出钱说,留给孩子脱单做件衣服。

婧媛说,不要。

天篪把钱放在床上,婧媛把火推进炉膛去,燃起来,脸被火光照亮了,有泪流下来,她擦了一把,连忙把钱拾起来,揣回天篪的兜里说,不要,真的不要,你快回去吧,要不在这边吃?她说的是客气话,并不是真留天篪吃饭。

天篪说,我有钱了,你留下来。

婧媛说,你是你的钱,让她婶收着,将来给孩子读书用,快回去吧。

正在这时,那边孩子过来了,一路上叫着爸爸,声音由远到近。孩子后面还跟着妈妈。

白菡过来了,一边解围裙,一边跟婧媛说话,天篪已随孩子回了小桥那边,白菡留下来不走,说,她大妈,怎么吃?

婧婧说和你大家大口不一样,两把火烧好了,家常便饭,能有什么花样?三百六十天不变。她笑了,让白菡坐下,白菡不坐,用解下的围裙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说,出来让生粮熬熬火,抽空和你说两句话,再回去就能开锅了。

婧媛说,大锅饭香。

白菡说,香是香,一大锅水遥遥地烧,过去我烧不惯高灶,火熄了,一吹又冲出来,连头发都烧着了,现在也学会烧火了,什么事都要学着做,她便笑起来。

婧媛也只好陪她笑说,我这人口少,还是闷灶锅方便,就是不干净,天天要擦。

说了一会话,婧媛送白菡走出去,又不见了杨春,随后找过来,还听到白菡回来不知道跟天篪说什么,天篪有点生气,不高兴,见婧媛来找孩子,白菡赶忙说,让她在这边吃好了,婧媛没有回答,牵着杨春就回去了。

走后,白菡说,要送什么给她,我又没有反对,你让我送过去,多好?你自己老是一个人溜过去,有什么话要说的?现在你不是她的丈夫了,让别人看见会说笑话。

天篪说,我怎么就不能过去?我给些零用钱给春儿,有什么不可以?那也是我孩子!

白菡说,我没说不可以,我不是说让我给吗,你说让我给多少我就给多少,为什么你自己要过去呢?

天篪说,为什么偏要你给呢?

白菡说,这些就是女人的事,你一个男人,送钱给了一个女人,这是什么事?

天篪说,这能有什么事?过去她也是我女人,你不是还和她一床睡过吗?现在说两句话就怎么了?

白菡说,那你就随她过好了,我再跟你离!

两人说了吵了几句,也不当回事,晚上上床的时候,白菡不理他,天篪把她扳过来,要了她,开始白菡不给,用手护着衣服不让他脱。天篪说,我不好,怪我好了。

白菡转过脸说,你还想让我做一辈子小?

天篪吻住她说,说哪了,以后我不过去就是了。但我也不能一点责任也没有呀!

白菡说,我又不是舍不得东西,我只是不愿看到你人再和她在一起。你怎么能懂女人?女人什么都可以给,就是不可以把男人给人家……过去你是两个女人的男人,现在不是了,你不能三心二意地不爱我。

天篪终于又读懂了白菡女人书的一页。他知道,白菡很大方,她不在乎把东西给婧媛,可是容不得把属于她的情感送给任何人,好可怜的婧媛有什么办法呢!

天篪要了白菡,白菡也响应了他,凡是有了情绪,他们都做得很有情,有好的情绪,做得好,有嫉妒的情绪做得更好。女人就是情感动物,也是怪物,说来没有一个不小心眼。

从此,天篪就真的有了忌讳,不敢轻易过去看婧媛,有些东西要送给婧媛,总是让孩子送过去,或者,直接让白菡自己送过去,白菡也挺乐意。

又过了两年,他们渐渐适应了,仿佛真是两家人了,心里没了障碍,白菡和婧媛两人才回到了真正的姐妹关系上来。就这样过下去,本该没有故事了,想不到事不随人,二次土改运动又开始了。

第十五章 破产地主

一九四八年,中国**召开了全国土地会议,决定在解放区进行土地改革,制定了《中国土地法大纲》,没收地主土地,废除封建剥削的土地制度,建立耕者有其田的土地制度,按农村人口平均分配土地。

在这场改革运动中,杨天原先在杨家桥买下的那一百多亩土地,全部被没收了,重新分配,按人口,杨天篪和白菡家庭共有五口人,分得12.5亩土地,婧媛只有两口人,分得了五亩土地。五亩土地也足够她和杨春两人生活的。

可是在初定成份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按照以前秦婧媛在杨家桥曾雇用过丁大安当长工,秦婧媛不参加劳动,杨天篪也没有在乡下参加劳动,应该划为地主。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这个地主成份划在谁的头上?

农民协会负责人马长宝,带着工作队来找杨天篪和秦婧媛落实这个问题。

婧媛说,雇丁大安劳动的时候,是我雇的,天篪在城里与这事无关,地主成份就算我的吧。于是秦婧媛便成了地主。

婧媛当时雇用丁大安,是人所共知的,她虽然没有克亏丁大安,现在却定为地主,多少有些冤枉,但根据新政府文件精神,也就只能这样定。

婧媛想,她是一个寡妇,有什么可怕的,地主就地主,她手里又没血债。身上没有恶积,一个成份能怎么样,可是秦婧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背下这个地主成份,像一座大山压在杨春的头上,断送了她的青春,爱情和半身的幸福,她本可以和韩露相亲相爱,结成伴侣,却就因为这个成份,而阴差阳错,嫁给了马解放,这是后来的事。

那一年国共又开始内战了,淮海一带战事不断,前方打仗,后方在征粮征物支援前线,杨家桥又来了工作队,号召老百姓积极支援解放战争,青壮男丁参军打仗去了,老百姓每家每户捐钱支援解放战争。

作为地主成份的秦婧媛,工作队强制她捐出钱来,支援前方打仗,否则就是不拥护**。会长马长宝又把工作队长带到她家来了。那工作队长说,我们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就看你对革命的态度,你要是能把金银交出来,献给政府,我们会对你从宽处理,如果与政府为敌,拒不交出私藏,我们要批斗你!

婧媛想了想,把家里仅剩的几十块洋钱交了出去。那几十块洋钱,还是那年中秋节杨天篪回杨家桥留给她的,在困难的时候用掉了大半,她便将剩下的全部交给了工作队。

到了第二天,那工作队和马长宝又来了,工作队说,你家原来在新安镇上有药房,你在乡下有土地,怎么可能就这点家私呢?还有一起都捐出来,捐给革命,打败将介石,也有你一份功劳,新政府和人民会记住你的,如果不把东西都主动献出来,以后再被逼拿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婧媛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虽过去有地,划我为地主,可我也是一个苦人,马会长是知道的,我哪有钱藏着呀,真的没有了。

马长宝说,工作队同志是外地人,不了解你,我了解你,你在杨家桥也没过过好日子,但你确实雇用了丁大安,定你地主是不冤枉,要说你有多少钱,我也不相信,好吧,你再想想,还有就献出来,我让工作队再等你几天。

临走时,马长宝迟走一步说,你再拿一些出来,不然工作队会不相信你一次能都拿出来,好了好了,我把你的特殊情况跟他们说清楚,有时间我再把工作队的意见转告你。

婧媛说,请你为我说好话了,谢谢你马会长,我真的是什么也没有了。

第二天,早饭后,婧媛刚要去锄田,农会来了几个人,把她带到杨河边的公场上去开批斗会,今天开批斗会,批斗的对象不是婧媛,而是杨家桥刘庄和许圩的其实地主,婧媛只是个陪斗的,别人都跪着,婧媛却是站着。

会场上不少人来观看,还一阵阵喊口号,农会会长马长宝还在会上说,你们这些地主,过去剥削人民,现在把钱藏起来,不拿出来支援革命,是还指望还乡团回来,支持他们打八路军吗?那你们就是地主反革命了。

马长宝看看一边站着的秦婧媛说,秦婧媛人家只是一个小地主,又是一个寡妇,还把钱捐出来支持革命,你们这些大地主,说没有钱是不可能的,这是要与人民政权为敌,我们要打倒你们这些地主阶级,说着他喊起了口号,台下的农民也跟着响应起来,接着就有人用地上的泥块打过去,砸在那些跪着的地主分子身上。

上午的批斗会,结束了,其他人没有放出来了,婧媛被放回来了,回到家,她坐在屋里什么话也不说,她想起了那次批斗韩满堂,想不到现在又批斗她了,还好,亏有马长宝给他说了好话,否则她也要像别的地主一样,跪在那挨打,想想太可怕了,她这个地主当得也太冤枉了,她剥削过谁?剥削过丁大安?她差点死在丁大安手里。她哪有钱呀?她就这么想着,不吃不喝地想着。杨春很懂事,抱着她在哭泣。

一会儿,天篪和白菡都过来了,他们什么话也没说,他们能说什么呢?他们要说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婧媛这个地主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其根源,又是白菡造成的,要不是多年前她的出现,秦婧媛怎么会到乡下来种地呢?

白菡回去了,留下天篪来,让天篪和她说说话。天篪也是没有话说,就这么陪着她,一直陪着她坐到晚上,

天篪说,要不然,我手里还有些金银让你拿出去?

婧媛摇摇头说,我捐多少就是积极拥护了革命?这永远捐不清。你走吧,别管我。

天篪走了,婧媛和杨春坐在屋子里,没点灯,也不说话,就这样坐着看门外漆黑的夜,婧媛想,明天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命运……

杨春困了,婧媛让她去睡了,自己也睡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婧媛听到有人敲门,出去打开门,以为是天篪又来了。不是,却是马会长。

马长宝进来说,还没睡?我在农会刚开了会,会上提出你的问题,我对工作队讲了你的情况,他们也能理解,知道你这个地主手里不会有什么私藏了,你就放心吧!

婧媛说,太谢谢马会长了。

马会长说,他们都是县里抽下来的,搞运动的,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乡下的具体事。

你放心,有我在农会里给你说说好话,你不会有大事的。

婧媛连连说了感谢的话。

夜已经很深了,马长宝还不走,屋子里没有点灯,婧媛有些不自在,和一个男人坐在这黑灯瞎火的屋子里怎么好?又不好叫马长宝走,便要去点灯。马长宝说,别点了,就这样我陪你坐坐多好?说着马长宝站起来,走到婧媛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婧媛,婧媛想叫又不敢叫,想拒绝又有些担心马长宝翻脸,就随了他。

马长宝抱起婧媛亲了她的脸,她的泪便流下来了。马长宝说,你别哭,有我在农会里,你受不了罪,说着他便把婧媛抱到床上,开始脱衣服。

本来婧媛只是以为马长宝抱抱亲亲就过去了,想不到马长宝还想要她的身子。她是一百个不愿。这个时候,她哪有心肠**呢?她不让马长宝脱她的衣服!

马长宝说,你别动,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就这一次,一次也不行?不是我说了多少好话,你明天就要到公场上去罚跪,还要挨打。

婧媛身了一哆嗦,松了手,泪又下来了。

马长宝一件一件脱了她的衣服,上了她的身,马长宝正是壮年,那东西好有力呀,婧媛有些受不了,婧媛觉得马长宝的阳器一直顶到了她的心上,她觉得心一阵阵地疼。

马长宝走了,婧媛这一夜,想了许多,她真是一个肮脏的女人,谁想要她,她都得给,她的身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她就像一块肉,谁想吃就吃,现在这块肉臭了,还有人想,这女人活着到底为什么?就是为男人取乐?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婧媛又一次想到了死,现在她什么念头也没有了,过去还会念着天篪,有天篪那点希望,她还能活下去,现在天篪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她这次便真的想到了死!

正在这时,杨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床头,娘俩抱起来一直哭到天亮……

第十六章 半夜敲门

这两天,婧媛一直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白天做什么事也不能专心,生怕工作队的人再来找她。工作队三天两头开会,不开动员会,就开批斗会,一边动员群众支援战争,一边批斗地主,风声不断传来,婧媛连听都骇怕,但好在没有人来找她,没有人来找他,不代表她没事了,她知道是马会长为她说了好话。

婧媛说不上是感谢马长宝,还是恨马长宝,她一想起那年韩满堂的死,到现在心有余悸。她听说,高桥那边农会把地主婆子扒了上身衣服,露出光光的身体,露出**来,在身上抺稀泥,在头上浇冷水,逼着把钱交给解放军支援战争。她想想,若没有马长宝给她说好话,她要是也在光天化日之下,扒下了衣服,她真的没法见人了。

要说感谢马长宝,马长宝的心事她是知道的,不就是趁人之危,占了她的身子吗?想想这个马长宝又有些可恶。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除非她不想活了,她若是死了,杨春不就没有妈妈了吗?

婧媛就这样一日一日地挨着向前过。白天的时候,白菡不让天篪过来看她,这个婧媛不怪他,也不怪白菡,因为她们关系是谁都知道的,能不连累到那一边,就是万幸了,她吃了这样的苦,顶下的地主名份,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能保证他那边的人口和家庭安全,天篪心里难过她是知道的。婧媛这么一想,就谁也不怨了,怨也怨自己命苦,几岁丧母,父亲续弦,认识了天篪,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可是没那福份,偏偏又不能给杨家生下儿子传宗接代,能怪谁?

白菡白天会过来看看她,找个借口说不上两句话,就走了,婧媛更不能怪她,她如果不是随天篪逃到这乡下来,她在新安镇上还开珠宝行,或者随天篪在开药房,就是商人,资本家!幸好啊,幸好!亏了日本鬼子把她们吓下乡,丢了财产,也少了罪过,要不现在怕要天天挨批斗,批斗把钱拿出来。这新政府真是穷人的政府,可她也是穷人呀,怎么还要难为她呢?

天篪也过来看婧媛,天篪都是在晚上,在人脚定的时候,来看她,那样不会有别人看见。天篪过来看婧媛,白菡就有些不放心,白菡现在的不放心,已经不是过去的那种不放心。过去不放心天篪单独和婧媛在一起,是怕他们的关系藕断丝连,女人最容不得的是男人去看与已有关系的女人。现在不是怕那个了,现在白菡是尽可能让人知道她们和婧媛没有关系,过去的关系已经被一张离婚书全部隔开了。可是白菡也知道,婧媛是为了他们好,一口揽下那个地主成份,才使他们能保住,不管怎么说,是婧媛为天篪做出了牺牲。他们怎么能光是骇怕就不管她了?那不是一点做人良心也没有吗?

天篪过来,白菡不去打搅他们,她要让出时间来,让天篪安慰安慰她。白菡便在小桥上走来走去,在两家中间徘徊,她怕会有人来找婧媛,一是让农会的人看到了,还不是认为都是天篪出的主意?那样怕真要连累到她一家人了。这个年头谁不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天篪对婧媛的安慰,一点也不能宽慰婧媛的心,相反,天篪在这边坐久了,婧媛又不放心,让别人看见,一定要生事非,就和白菡想象那一样,帮不了忙,反引火烧身,一家的事变成了两家的事。那样可就没有干净的人了。

婧媛有一个最坏的打算,若是到了最后一步,她大不了一死,留下杨春来,到白菡那一边过日子,等不了几年,杨春大了,找个婆家嫁出去,她死了也就闭眼了,没了她,想必白菡也不是不疼杨春,再说还有天篪呢!

一想起杨春将来嫁人,婧媛就想起韩露来,这孩子好可怜!自从韩满堂死了之后,她一直惦记着这孩子,如果不是韩满堂出事,两个孩子该上中学了,是多好的一对?这个时候,她也可以把杨春的婚事对天篪说了,让他们定下来,可是现在怎么说呢!

婧媛到刘庄那边去,打听到韩露的下落,她本想关心关心他,给他些照顾,因为韩满堂临死时交代过她,她不能忘记一个死人嘱托,可是韩露跟叔叔过日子了,说不上是苦还是不苦,总之她自身难保了,又怎么去关心人家的孩子呢?

婧媛又想起了马长宝家的马解放来,要是马解放能长出人样来,杨春和马解放定婚,倒也不是件坏事,可是那孩子越长越窝囊,十几岁的人了,什么也不知道,连一口话都说不清楚,活像他的妈妈。

婧媛也见过马长宝的女人,也就是女人了,除了是女的,能生下孩子来,什么也不是,也难怪,马长宝过去是什么人,是穷得说不上女人的人!

想到这里,婧媛就觉得十分的无奈,一切事情都不随人安排了,只能走桥算路,一切听天由命。

夜很安静,门前的路口很少有人走动了,窗外边凉风吹进来,婧媛觉得心里也安静了下来。

她这宅房子是盖在杨河桥头的老宅上。桥头有条路通向庄外去,向前是一片田野,走过田野,就是农会驻地,向东向西折一个弯,就是通向两个村口的道路,因此这是是非口,白天老是有人,集聚在这小桥上,洗衣洗菜淘米说话,夏夜坐在桥上乘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都从这里向外传播,现在夜深了终于安静下来,听不到庄上的狗叫了,那些安分和不安分的人,总是要睡的,婧媛这么想,她也该睡了。

婧媛刚有了困意,就听到外面动静,像在窗子下,婧媛这边盖的房子很简陋,不像那边的四合院。盖这房子时,天篪是打算自己和白菡过来住的,说她住惯了那边房子,就还住那边。婧媛说,她只有两口人,住不了那么大一个院子,还是她过来,她就住过来了。

这边的房子没有院子,没有过道,只是三间正屋。婧媛住东房,杨春大了,住在西房,中间放上桌子和矮凳,来人坐坐,平时娘俩在当间吃吃饭。外边下首还有一间灶房,很小,跟前面的猪圈连在一起,不是这一来,开春婧媛准备买头猪养,现在手里没有一分钱了,这计划也不做了,这不由她。

过去有人来叫门,总是在过道外面的门上叫,婧媛在后宅里,小声她听不到,她也不想听到,会有人来叫她的门!过去只有丁大安会来,丁大安出事走了之后,晚上很少有人来叫她的门,现在有人来叫门了,没有院子,就直接来敲她住处的门。

来叫她门的,多半是白菡,半夜三更送点东西过来,是天篪带回来的。自从那次天篪被白菡数说了,再送东西来,都是白菡自己送来,婧媛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女人都一样,护窝!

有的时候,也有婶婶嫂嫂们过来同她做针线,借一盏灯省油,两人在一起,又可以说话,又可以榷磋手艺。那些来做针线的女人总是咯咯地敲门,敲得没有半点文雅,还一边敲一边笑,知道她屋里没有当家人,连屁都可以放出来,不害臊,可是今天晚上,不像是女人来敲门,这样的非常时期,无关的人谁会来敲她这是非之门?

婧媛想着,怕又是天篪趁黑过来了。有什么好安慰的呢?还死了不曾?能有勇气死倒好了!

她一边去开门,随之叹口气说,别惦记了,总会过去……

打开门,却不是天篪,天篪身上却从来没有这浓浓的旱烟味,又是马会长。马会长怎么又来了?有事?婧媛想问,却没问出来,就让马长宝抱住了,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马长宝小声说,没事,想你了,就不能来看看你?

婧媛说,白天不是来过吗?晚上怎么又来了?

马长宝说,白天来了方便吗?说着就要了婧媛,开始亲她,给她脱衣服。

婧媛说不出自己要干什么,就随了她吧,她实在没有那心肠**,今天她虽然是自由身了,她可以和任何人上床**,可以养汉子,还可以嫁人,没有人会说她不守妇道。可是她实在没有那兴趣。

女人的爱是专一的,女人不图剌激和欢乐,女人的身体只有托给自己所爱的人的时候,才愿意接受男人的洗礼,接受男人的恩泽,雨露,那样才能使其情爱之花,娇艳开放。如果让女人同一个自己不熟悉,不喜欢,甚至有些猜忌和顾虑的男人**,那是一块死肉,任男人摆布。

在床上,尽管马长宝使出了男人的全身力气,在婧媛的山峰和沟谷中耕耘播种,都不能激起婧媛的半点**,婧媛也不好拒绝,全当是回馈马长宝救助她的报答,任他做去好了。

马长宝射出时深深地叹口气说,得到了,得到了……我那痴女人真的没有法和你比,我终于能得到你了……

第十七章深夜缠绵

马长宝的最后一句话,让婧媛打了个寒战,莫不是他早就谋算她了,她想想,当年韩满堂的死,多少又因马长宝有关系,她虽一时不能弄得清楚,总是觉得有那么一点怀疑。今天莫不是他想要得到她,才引出工作队来,放火救火都是他?

婧媛一边去找内衣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就想要我了,倒是说说清楚?

马长宝说,自从你一到杨家桥来,我就看上你了,我也好想给你做长工,却没有丁大安的福气……马长宝摸着她的**不让她穿内衣,说等会再做一次,才能舍得走。

婧媛说,那是不是你害我的?

马长宝说,我怎么会害你!我喜欢你。保你还怕保不住呢。我在工作队跟前说了多少好话。他们才没来找你。说着,马长宝把婧媛的手又拿到了自己的裆里,让婧媛用手捂住他的阳物,逗硬起来再做一次。

婧媛半信半疑。马长宝说,我也是穷人出身,从没干过坏事,没坏心眼,初次定成份,谁让你顶下地主的,你要推给杨家,又哪来这些罪受?我知道你爱杨天篪,所以才为他顶了罪,这下倒好,人家两口子能替你顶过?还不是我一个粗人为你作想,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呢?

婧媛说,我不对你好,还不是已经给了你,又有什么区别?

马长宝说,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我没文化,粗人一个,怎么能配拥有你这样的身体?我和你睡了第一次,心里想,能得到这一次,死也闭眼了,再不要第二次,可是过了这几天,就又想得受不了,今晚就又来了……

马长宝说得让婧媛有些感动,于是婧媛也有了丁点**,便把他又逗起来,做了第二次。

这第二次,由于婧媛的身体配合,令马长宝越发的舒服,便不觉在婧媛收缩身体的时候,哼哼起来,婧媛觉得马长宝虽然满身充满了旱烟和泥土的气味,但那进出的阳器却十分地有力,而且很粗大,她觉得身体里被胀满了,她便也轻声哼叫起来。

婧媛这一从里到外的应和,让马长宝更加兴奋,好景不长,便第二次过去了。

歇了会儿,婧媛催马长宝起来离开,马长宝说,天这么晚了,也没有事了,我就在你这睡一夜,天不亮起来就走,又有什么不好?我陪你说说话,你又不寂寞?

婧媛说,我不寂寞,你还是走吧,我孩子大了,说话声音大了,她会听到,她很懂事。

说到了孩子,马长宝说,你家的丫头好俊俏,不能嫁给我家的解放做媳妇吗?念书的时候,解放就很喜欢她了。

婧媛说,孩子还小,十多岁的人知道什么叫喜欢不喜欢,大大再说好吗?

马长宝说,你是不愿意?

婧媛说,哪里呢,我们家是地主,你们家是贫农,我们哪里配得上你家。

马长宝说,配得上,配得上,那你同意了?

婧媛说,不是,我又做不了主,还要看孩子自己呢!再说孩子有爸爸,这事还要问杨天篪,暂时还是不说这个事吧,我心里烦,我像没有日子过似的……

马长宝说,那好,以后再说这事,眼前的事,有我在农会里,保你没事,你放心吧,说着搂着婧媛,真的不想起床了。婧媛没办法,就眼睁睁地等着时间慢慢地过去。

马长宝留在婧媛的床上过夜,婧媛哪敢睡得着,她这个女人一生也没有放心大胆地享受过男人的爱,或者说除了过去,在新安镇结婚后的那一两年,得到自己光明正大的丈夫杨天篪的施爱,以后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给于她的最名正言顺的爱,都是偷偷的私情。过去和天篪**,也是没有放开胆子接受过,天篪需要她了她就给予,天篪不需要她了,她就一个人住在月牙河的小楼上,熬过一个个不眼之夜,就像一头拴起来的牲口,有人给草料就吃一口,没有人给,就只能饿着。到了乡下,更是如此,饿极了,才偷人养汉,又生出事端来,想想她这十多年,没有放心地接受过一个男人。

马长宝算什么人,她是拿自己的身体换了自己的安全,他爱她也不是真的,只是要得到她的身体,她又怎么会从心里去爱上他呢?要说爱,她只爱天篪,天篪却又把爱给了白菡,男人不可信,不管有什么借口,都可以再爱女人,女人却从来找不到借口去爱别的男人。男人有了外遇,甚至去逛花楼,也有理由,改过了,叫“男人回头金不换”,女人一旦走错了一步,叫“女人回头落骂名”。可不是吗?她婧媛走错了一步,私通了丁大安,就声名一落千丈,在杨家桥的杨庄,再也没有人从心里瞧得起她的人了。虽然嘴上不说,谁的眼神看不出来?这世道,不管怎么说,倒霉的都是女人。

万一马长宝人在她这里再让别人知道了,怕又不是好事。这个人还不是一般人,到时候说你勾引农会干部,腐蚀干部,人家说是上当受骗,只是阶级觉悟不高,倒霉的一定还是你!

婧媛推了推马长宝,还是想叫他早点离开,万一睡过了时间,走不出去怎么是好?可是又不能强让她走。她的命运现在又正掌握在人家的手中,到底怎么是好?

马长宝哼了哼,问什么时候,还是不愿走,说,你身体的味道,我就是不想走,说着他在婧媛的身上到处闻,到处舔,弄得婧媛好不自在。

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说你还是走吧,要不,你以后赶没人时候再来。

婧媛留了口喻,马长宝忽然就高兴了,说,你喜欢我了,我再来你喜欢我了?

婧媛想打发他走,就说喜欢,堂堂一个会长,要我这个地主婆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你快快走吧,到天亮了,让人看见,坏了你的名声,你现在可是干部了。

马长宝起来穿衣服,又站在床上,把婧媛拉过来,遍身摸了摸,亲了亲说,我常来陪你,常来陪你,你要相信我,有我在农会里,你不会受一点罪了。

马长宝开门轻轻地走了,外边的星星一眨一眨亮闪闪的,婧媛看看天空,那些星星都在朝她眨眼,像是在讥笑她,讥笑她又偷汉子了,可是她有什么办法拒绝呢?

第二天,天一亮,白菡就过来敲婧媛的门。

婧媛自马长宝走了之后,才敢睡着,一觉又睡过了,听到敲门声,转过脸向窗子一望,才知道天大亮了,她发现自已还赤身**地躺着,赶忙拿了一件外衣披上,给白菡去开门。

她问她婶子一早有事?

白菡说,没有事,过来看看你。白菡像有事的样子,在她屋子到处寻找什么,到西房去看,西房里的杨春正在穿衣服,又到东房里看看,闻到了一股旱烟的气味,说,昨天晚上真的有人来?

婧媛说,有人来……你怎么知道?

白菡说,天篪昨晚过来,没站住又回去了,说你屋里有人。他回去很生气,说你还有这心情!

婧媛说,是农会马会长来的,他说给我在工作队那里说了不少好话,怕就不再找我了,是呀,他是在这里呀!天篪怎么了?

白菡说,他夜里走了……

婧媛心虚,不好说出具体时间来。

白菡说,姐,这是好事,不然人家怎么会救你!你现在也是自由人了,马会长愿意,你还不愿意?怕什么,天篪让我说通了,还管这么多,巴不得马会长愿和你好呢?

婧媛说,你,你真是会瞎嚼……婧媛有些不好意思,但强把话说得硬起来不承认。女人是灵性之物,对这一点是最敏感的,白菡进屋时左看看,右看看,再闻闻,就感觉得到有男人味了。她怎么能瞒得过她呢!

婧媛没承认,也没有多不承认,白菡变开心地笑了笑说,她大妈,会长要你,你就和他好好了,人家有权利,红人了,我们是需要人家的时候,我们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这个女人身子,他喜欢就给他好了。女人的这身体,除了喂男人,还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天篪还生气呢?气什么嘛,让我说通了,你现在又不是天篪的女人了,他有什么权利管着你,你要和谁好就和谁好,要嫁人都可以,不是吗?

婧媛有些弄不懂白菡到底要说什么,她就觉得白菡没有责怪她有点意外。这到底为什么呢?她明明又做下了丢人现眼的事,在自己床上留男人,她这次为什么还说她好呢?

第十八章风流少年

马长宝是个挺机灵的人。

用现在人的话说,叫金子放在哪总会发光。马长宝一生下来就是块金子。当然这是对他家庭而言。马长宝母亲到四十岁的时候,生下了马长宝,这是她一生生了十二个孩子中唯一能活下来的男婴。母亲要把他起叫小四十,纪念她四十岁得子,父亲怕自己命小,压不住这个孩子,便把他认给了成姓的邻居做义子,取乳名儿叫马成。这样马长宝真的健健康康活下来,长大成人了。

遗憾的是,马长宝活下来了,却剋了父亲。

那年秋天,父亲得了伤寒,吃药不凑效,躺在床上一会儿冷得筛糠,一会儿热得满身出汗,十天下来,人就没体质了,开始说胡话,总是说,看见老太爷回来了,让他把马成交代好,跟他过去领差事。母亲请了个明白人来家烧了纸,祷告半天,见他终于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可是父亲那一睡就渐渐凉了身骨,死了。

人们都说,临死的人惦记谁,谁就没有好处,果不其然。父亲死了后,一家人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几个姐姐长大了。倒是有人家要去做媳妇,嫁出去也好,走出去要衣遮体,在家张嘴要吃饭,母亲是巴不得有人娶了去,可是这儿子马成呢,眼看一天天大了,哪里能有相巧的人家?不是不相巧,马长宝人长得一点不也赖,就是穷,人也精明,可精明还是穷,穷就说不上媳妇。

马长宝一天天大了,生理上就有了感觉,对庄上的女人有了好奇心。开始对孩子有兴趣,男孩和女孩在一起玩耍。有时玩接龙衣,接龙衣,也叫老鹰捉麻雀,他扮成老鹰,另一个男孩子扮成老麻雀,后面的小麻雀依次接着前一个人的后衣襟,这样老鹰在前面要吃后面的小麻雀,前面的老麻雀就护着后面的小麻雀,老鹰两边跑找机会,后面的小麻雀,就像龙摆尾,所以叫接龙衣。总有一个被甩掉了,就被捉住吃掉了,为了形像化,抱住小麻雀吃的时候,真的用嘴去咬,做出吃的样子来。

那时候的马长宝,若是抱住一个小女孩,就在她的脸上嘴咬,不知怎么的,他就对小女孩有了那么点意思,不仅用嘴去咬小女孩的脸,还想抱紧身子,一抱紧,他那小**就硬起来,一个劲地往小女孩身上抵,当然,互相都穿着衣服别人是知道的。

后来小孩子全部被他咬过了,便不让他做老鹰,就让他做龙头,别人都接在后面,他只能面对老鹰。有时候,扮老鹰的是个大点女孩,两人在护小鸡和捉小鸡的过程中,难免交手,为了护住小鸡,他便用力抱住那扮成老鹰的女孩子,他觉得抱着女孩,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马长宝对女人有了真正意识的,是在杨河边的树林里。

杨河的东边是杨庄,杨河的西边是一片田野,收种大忙时节,人们都在西边的田野里劳作,田野里一眼看去春茬秋田光荡荡的没有高秆植物,也没有树木。只有杨河边有个灌木丛,生长着茂密的紫穗槐,密得不透缝。马长宝在河边钓鱼,就常常看到有女人从田里走来,走进了紫穗槐丛中,一会儿又空着手出去了。

开始,他并没有去多想,后来觉得奇怪,这些女人空空来,空空去,没有带走一枝柳,光到这树林里干什么呢?他就开始留心看这些女人。

有一次,一个穿红衣的女人走来了,像是刚过门不久的小新娘子,还没等走进树林,两手就插进腰间,把一根红腰带抽下来,两手开始向下扒裤子,马长宝这才明白,这些女人是来小树林解手。一会功夫,他果然见那红衣女人一边收拾裤腰,理顺衣角,一边不急不忙地返回田里,去继续劳动。马长宝突然就对这小树林有了兴趣。

那一天,马长宝没有钓鱼,早早来到杨河边,见没人注意,便潜进了小树林。小树林里的柳条,很密,一个人躲在里面,不动,没有人会发现。夏天,里面虽有些闷热,但没有阳光,也还自在。他便坐在里面看着,守着那些女人进来方便,他想看一看这些女人的屁股,长得是什么样子。

他却不知道,上午或下午下田前,女人都在家用过马桶才出来。女人天生就有这个习惯,出来时间长了,鼓不住一泡尿的女人并不多,就是到需要方便时,也是到了傍晌或旁晚,哪有一下田就来解手。马长宝不知道,上午早早就躲在里面等,太阳升高了,天也热了,风也停了,他坐在小树林里热得受不了了。可还是没有女人进来。

他走出小树林,站在桥边的河堆上,向那边的田野一看,就有两个女人搭伴说笑着走过来,一直走进了小树林,转脸功夫,又出来了,到河边去洗了手,洗了脸,又捧起水喝了口,看到马长宝不钓鱼,说,大马成钓到几条鱼了,提到嫂家去,嫂管你饭……咯咯咯地笑起来,那女子好漂亮呀!可错过了看到她大白屁股的好机会。

有了这个经验,马长宝便等到那些女人们憋出一泡尿来时,再躲进树林里,果然让他遇上了。

那一次,他躲在树林里见到了一个女人进来了,就隔着他几丛紫柳树。他只能看到她晃动的衣服,蹲下去,就看不到屁股了,却能听哗哗的放水声。他又不敢动,等那人提着裤走远了,他找过去一看,果然就在树根下留下一处湿土,中间分明是一支水枪冲出的小洞洞,湿土还是温热的。马长宝看看那湿洞洞,心里很激动,手指在那洞里插来插去,他小**便竖挺起来了。

他对女人便有了生理感觉。

由于没有能看到女人的半边屁股,他很不死心,便常在小树林里守候。

有一次,一个女人进来了,一直往里面走,一丛一丛的紫柳树扒开来,还往深处走,这可是少有的女人。一般女人撒尿,于男人不同,男人是尿尿不望人,望人尿不成。男人只要转过屁股,不把水枪对人,脸朝一面墙,可以在墙上捧着水枪,写“8”字,后面十步之外有人说话,一点不受影响。女人不一样,女人方便一定要挡住白屁股。所以就要进这小树林。

一般人进了小树林的边,转过脸来,把白屁股朝林子深处,脸还可以看到林子外面,就可以了;而这个女人一直走到林子深处,几乎一脚就要踩着马长宝了,便蹲下来也没有转脸,马长宝看到的不是她的白屁股,而是出水口,那哗哗的水几乎要喷到他脸上,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那出水的地方阴森森的一片,像是一片茂密的水草林,他从来没有见过那地方。他见到的是儿童时候女孩的身体,除了形状与男孩不同,却并没那浓浓的一团影子,他看看自己,才明白了,他也已经出现那团黑色的乱草了。男人女人长大都一样。

他想看清楚一点,在林子里弄响了紫柳树,结果把那女人吓得几乎掉了魂,提着撒了一半的裤子跑出去,惊动了多少人来小树林逮鬼,大家把小树林围起来,向里边扔泥土,马长宝不得不走出来。马长宝说是钓鱼热了,在林子里睡午觉。大家笑了,谁也不把半大的孩子当回事。

从那以后,马长宝便对女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那一团黑影下的水泉,就像魔洞一样令他向往,他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把那个地方看过究竟呢?

可是马长宝由于家里穷,也由于没有父亲,剩下孤儿寡母过日子,谁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说媒的人,母亲请了不少,媒人也带姑娘来看过,马长宝虽人长得有模有样的,只是要田没田,要房没房,媳妇过门指望喝西北风?谁也不愿嫁给他,这样一耽搁下来,就是二十好几岁。

马长宝二十多岁,娶不上媳妇,这根别人好像没有关系,别人照样过日子,管他马长宝有没有媳妇?可是庄子上发生了些怪事,与那些自在的家庭女人又有关系了。时间长了,人们自然也就怀疑上了马长宝。那么是些什么事呢?说来话长。

第十九章淫乱成灾

杨家桥一带和马长宝一般大小的小伙子,都陆续娶上媳妇成了大人,马长宝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有穿红衣服的小媳妇陪着,那笑分明就有了满意和幸福。 过去那些同龄的伙伴,晚上总是和他在一起玩耍,打打扑克,说说闲话,来了兴趣,出去偷些毛豆山芋或秋天的向日葵,回来弄着吃,吃了,有时不回去,就在他床上睡觉。两个小伙子睡在一起,互相握着那**逗弄,便弄出了感觉来,有时还把被子弄脏了。

现在那些伙伴有了小媳妇,总是说出理由,不再同他出来玩耍了,天一黑就上床陪媳妇。夜上,一想到人家有女人搂在怀里,估计一定正在做那事,马长宝也有了感觉,便自己做,他用手捊着捊着就射了。一时过了兴,一觉睡来。又是坚挺起来难熬。

男人不是天生就会使坏,到了那个年龄,**旺盛,没处发泄,一夜夜地煎熬,也实在不是滋味,难免做出点荒唐事来,只是马长宝做得过了些。

马长宝晚上睡不着,一个人在庄子上轻轻地行走。遇上哪家窗子上有灯光,便躲在窗子下偷窥,有时是女人半夜精光光地下来用马桶,坐在马桶上还打哈欠,伸懒腰,举起手背来,腋窝下的腋毛都能看见。有时是下床来换月经纸,慢条斯理地擦来擦去,让他看得清清楚楚。还有的时候,看到男人在女人身上运动,真是老汉推车般地使出力气,把被子拱得滑落下去,露出了光身子来,让马长宝受不了,便在窗外弄出声音来。

听到外面有声音,人们才知道有人在偷窥,女人骂了一句,男人便冲出来寻找,而马长宝早已惦起脚尖跑远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男人们不向外边说,女人们三两个坐下来在交流些床上男人的手段时,便会提起来,庄上有人会听窗,一个提起来,又一个响应,便知道是不止一次有人在女人们的窗下偷听,大家就怀疑庄上有个色狼。想来想去,便想到马长宝,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没有女人,又是那样精明,再联想到以前躲在紫柳林看女人小解,就几乎确定无疑了。

女人坐下来谈马长宝,满嘴说着他的坏话,心里却并不恨他,女人不怕人偷窥,偷窥是狗啃骨头白咽唾沫,真的东西一点得不到,白为别人助乐。再说马长宝人长得也不赖,只是穷点,让他看看身子,又不是自己愿意,倒还有一股羞答答的感觉,以后见着马长宝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说心里话,女人谁不喜欢逗大小伙子?

可是,后来的事,就让女人们不高兴了。女人们晾出来的衣服,晚上收回去,并没有注意少了那一件,多了哪一件,可是到了行经期,就觉得内裤不够用,仔细查点,只还有身上穿的一条裤衩,再找没有了,开始并没有怀疑被人拿走了,总是以为风刮跑了。或是让狗衔走了,后来再晾晒,便用夹子夹在绳上,晚上收衣服时,才发现夹子在,衣服却没有了,又是那最闪眼的红衩裤。女人便知道是被人拿走了,又想到了马长宝。女人们再看马长宝过来,便不用正眼看他,有时还吐唾沫。

马长宝问,怀上了,干吐?

那女人不示弱说,早生下了,这不,都成人了!

马长宝知道上了当,便过来要动手,说,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生下我,我非撑炸了你!说着就要去摸女人的裤裆。

女人躲让着说,马成兄弟,以后多照顾照顾嫂子,别拿嫂子东西了?

马长宝说,嫂子差什么东西?

女人说,你拿了不知道?

马长宝说,我拿你东西?你赖我做贼?坏我名声?马长宝突然愤怒了,说好,好,好,你等着,你等着……马长宝生气地走了。

以后,那女人也没见着马长宝再拿走她的衣物,开始不敢把内衣晾在外面,放在室内阴干了,穿在身上总是不舒服,以后索性还拿到阳光下晒,就一件小衩裤,也值不了几个钱,实在要拿,看不住他就拿去好了,拿去再做。可是晾出去的小衣件,马长宝并没有再拿去,晚上取回来,洗了澡,换上身,才知道有点不对劲,裤裆里有些灌风,用手一摸 裆里少了一块,开出了一个洞来,原来是裤裆剪去了一块,成了开裆裤。

女人气坏了,一件衣服被糟塌了,而且就像剪去了她身体上的一块肉一样心疼,而又羞辱。这个可恶的东西!到这时庄上的女人开始恨马长宝了。

还有一次,邻居李四家的李小要娶媳妇了,李小比马长宝小三岁,平常是马长宝的跟屁虫,也是个小讨人够,李小平常都跟着马长宝起哄,叫马长宝马大哥。现在李小要娶媳妇了,马长宝说,哥讲个故事让你听,叫《一百忍》。

马长宝说,过去有一个好人,常常对人家忍让,他忍到九十九忍了,还有最后一忍,他要能再忍过去,他就要交好运了。

李小说,那最后一忍他忍过去了吗?

马长宝说,你听我谈呀!这最后一忍,便是他娶媳妇的时候,那一天,他正娶回媳妇,外面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给他吃的不要,给金银不要,人们问他要什么。他说要同新娘子同床过夜,人们便要打这个和尚,那好人说,这我能忍,就让他进来吧!

那黄脸和尚进了新房,新郞便出去了,只剩下新娘和那和尚,新娘非常生气,当然不会去和和尚同床,就在一边坐着生气。那和尚不当回事,自己一个人脱了衣服,钻到新娘的被子里,一会儿就睡着了。

过了半夜,新娘见那和尚睡得一点动静也没有,就觉得有些奇怪,轻轻地去看看,那和尚却死了,全身早已凉了。

新娘赶忙出房来,丈夫正在灯下静静地读书,一点不当回事,她引丈夫进房,打灯一看,果然和尚死了,怕遭命案,两口子便想把那和尚的尸体搬下来埋了,这时才知道那和尚太沉了,原来和尚是乌金的身子,是活宝,送上门来了。

马长宝说,你也想得到金和尚吗?

李小说,想呀!

马长宝说,你要想,正日晚上就让我进房去,我也是金和尚。

李小说,好呀,我就把第一夜让给你!

两人谈定了,到李小送过房,马长宝就站在外面等李小出来,李小就是不出来让他进房,他等急了站在红窗子下,从那捅开的窗户纸单眼向里看,看到李小在房中和新娘子温存。他便盯着看。一会儿李小走过来,倒了一杯开水,对着那窗户纸上的洞泼出去,正浇在马长宝的眼上,马长宝被烫得火辣辣的,知道被李小算计了,便怀恨起来。

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从柳树上捉来了杨辣毛虫,在李小女人马桶边上抺了一周,又在李小的夜壶上抺了一周,晚上又来李小的窗下偷听。

晚上,李小女人上马桶,刚坐下来,就觉得屁股一周像被针剌似的难受,用手一摸,疼得直叫,却不知是什么回事儿,李小打灯一看,女人的白屁股一周起了一圈红疙瘩。李小夜里起来用尿壶,把吊插进尿壶口里,顿时觉得像针一样剌痛,再一看,一周也起了小红疙瘩,十多天,两口子不能做好事,李小便服了,再不敢惹马长宝。

马长宝越来越坏,坏到女人们都怕他,有时晚上乡下看戏,马长宝一个劲地往女人堆里挤,挤在女人的身后,便把裆里的东西掏出来,堵在女人的屁股上摩搓,女人有了感觉,用手向后面摸索,便摸到了那根硬棍,惊叫一声,不敢说什么,躲让开去。

有的时候,看戏看上隐了,人又拥挤,谁也没注意后面的马长宝。马长宝在后面摩搓出来了,便把那东西插进女人的裤子插手袋里,哗哗地射进去,女人用手一摸,粘了满手,不知是什么东西,看着后面的马长宝一切都明白了。

马长宝成了**,没有女人见了不骇怕他。人们又都为马长宝想办法,也望他早早娶上女人。终于有一天他有女人了。

第二十章桃色丑闻

马长宝的女人不是娶的,是捡的。

有一天,庄上的女人赶集回来,在路上遇见一个讨饭的女人,样子还不错,只是脸有些黄,头发有些乱,岁数也有点大,她们把女人带回去,给了马长宝。

马长宝见了不要,说嫌她脏,母亲却留下那讨饭的女人,让她吃了个饱。那女人不大说话,见这家人对她好,就留了下来。

晚上母亲烧了一大锅水,找了自己的干净衣服,让那女人洗了头脸,又洗了澡,穿上衣服,果然就好看多了,马长宝也喜欢了。

母亲问,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名字还知道,说她叫张翠兰。

母亲说,怎么出来讨饭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张翠兰说,是宝应的,家里穷,过不下去了,就出来了,家里没有亲人了,和母亲出来走散了。

母亲说,愿意留在我们家做媳妇吗?

张翠兰说愿意,赶忙跪下来给母亲磕了一个头,母亲连忙把她拉起来。

第二天,母亲让马长宝到集上去扯了两块花布给张翠兰做了一身新衣服,便选了一个好日子,给马长宝和张翠兰圆房。

马长宝终于有了媳妇,想不到张翠兰圆房三年,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第一个孩子正赶上八路第一次打过来搞土改,他分了土地,所以就叫马解放。

从此以后,马长宝也不再做那些下作的事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过起安分守已的日月,庄上的人又渐渐喜欢上了他。

土改的时候,马长宝表现得特别积极,斗地主,分田地,感谢共主党,感谢八路军,成了拥军代表,成立农民协会的时候,多少人怕还乡团再回来,只有马长宝不怕,他便成了灌云县东南乡的这一带出名的年轻会长。

马长宝成了会长,见识广了,人也更活跃了,更有头脑了,工作中便接触到了许多年轻女人,和那些人产生了关系。

马长宝有了张翠兰,夜夜都要**,他要把积聚了近三十年的体液精华,全部注进张翠兰的身体里,巴不得一下做出儿子来,成为父亲,也就和当年的伙伴一样光彩了。开始弄得张翠兰有些受不了,到马解放生下来了,马长宝见自己已经有儿子了,那初婚的情绪也淡了,才觉得女人也就那么回事,没有的时候,想得要命,有了就像吃东西,吃饱了,也就没滋味了。

相反,女人倒开了窍,反而比男人要得多,越是男人不想,女人越想,张翠兰便隔下一两夜,就要一次,弄得马长宝又有些怕了。

可奇怪的是,马长宝在家里不愿要张翠兰,出去却喜欢别的女人,和马长宝相好的女人却大有几个。有的是马长宝硬摘下的花朵,有的是女人眉来眼去,勾上他这个会长的。不过在这些所有的女人中,他最喜欢的,是秦婧媛。

马长宝开始见到秦婧媛的时候,是在五六年前,那时候秦婧媛才刚到杨家桥来,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的模样,别说他马长宝敢乱想心事,就是多看几眼也心惊肉跳。那时候秦婧媛出来,总是穿一件水绿色或冰蓝色的旗袍,走起路来,雪白的大腿一闪一闪的,让马长宝看一眼,心就一颤一颤地抖。

后来秦婧媛和丁大安出了事,马长宝就想,怎么会摊上丁大安的好事呢?当然了,在杨家桥,丁大安是个本分的人,外面的声誉远比他马长宝好,所以才能给一个寡妇做长工,图的就是进出在一起安全,想不到还是让丁大安尝了鲜。出事的时候,马长宝为秦婧媛惋惜,又恨不能揪住丁大安的那七寸给扯下来。

打那以后,马长宝就想,丁大安一个下人,能得到秦婧媛这样的天鹅,他就不能得到?他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现在秦婧媛终于让马长宝得到了。

马长宝和秦婧媛好了,除了做一些工作,便把心思放在了秦婧媛的身上,有事没事就到秦婧媛这里来,来了一坐下就不走,有时还帮她做做事,挑水啦,泥墙啦,打场啦,什么事都做,有人看到了,说会长在帮忙呀,马长宝说,我们农民协会,就是要为有困难的农民帮忙吗?

人们离开了,心里说一句,别把忙帮到床上去!

不管什么事,做得过了,总要闹出点什么来,才能收场。

马长宝的女人,虽然来得不光明正派,是个捡来的货,但生儿育女了,也长了自己的身价,再不是一个讨饭的女人了。婆婆去世之后,家里就指望她内当家,马长宝在外边越玩越野了,说是为了农会的事,整天不回来,谁又知道在干什么呢?

最后知道男人花心的总是他的女人。有一次孩子生病,张翠兰正在晒粮食,又怕下午起雷雨,还要带孩子去看病,心里很是那个急,把孩子带给杨天篪看,走到木桥头边,便看到马长宝坐在树下和秦婧媛有说有笑,像这寡妇家成了他的家了。

从那以后,她便知道自己的男人与这个寡妇有不干净的事。她便记在心上。

晚上马长宝回去了,张翠兰说,那女人比我好看?

马长宝说,不比你好看。

张翠兰说,不比我好看坐那干什么?

马长宝说,做她工作,让她参加农会。

张翠兰说,你别说假话了。

马长宝说,我没有说假话。

张翠兰说,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马长宝说,我怎么不要你?你还是我的女人嘛。

张翠兰不好说下去,便在被子里摸马长宝的手,往自己那处引。又去摸马长宝那鸡,摸到了,马长宝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张翠兰说,你是真的不喜欢我了?我是个讨饭的女人,哪能比得上人家太太出身!说着张翠兰便哭起来,哭自己命苦,遇上了负心郎。

那天晚上马长宝又来到了秦婧媛的家里,夜深了,婧媛说,马会长,你该回去了,家里大姐会望你的。

马长宝说,我不喜欢她,自从和你好过第一次,我心里就放不下你,只有你,没有她了!

婧媛说,你们是夫妻,又有孩子,怎么能这样说,快回去吧。再说我也要顾及名誉,不能常和你来往。

马长宝说,我真的喜欢你!让我做了再走……马长宝又去抱婧媛上床,就被外面的叫门声给怔住了。

婧媛去开门一看,正是张翠兰带着马解放站在门口,马长宝一句话也没说,扬手给了张翠兰一个耳刮子,便气呼呼地回去了。

张翠兰在秦婧媛的门口骂了一会儿,男人走了,也不敢说秦婧媛什么,又被那边过来的白菡劝说了一会,便回去了。

第二天,这消息不胫而走,渐渐传开了。男人回头金不换,女人回头落骂名!

秦婧媛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汉子,偷男人,渐渐地臭了名声。

直到后来秦婧媛的死,在杨家桥人心中都没有正过名来,尤其是那些女人们,总怕自己的男人沾上秦婧媛的边,因为秦婧媛不管穿什么衣服,都有一种勾引男人魂魄的仙气,妖气,只有杨天篪知道,婧媛是冤枉的,悲哀的,也只有白菡知道,她的命苦根源在哪……

本卷结束了,下卷便到新社会,请看下卷《妖仙之死》。

第一章落霞美人

联营卫生所,设在杨家桥柳营村,一户私人宅子里。这户人家姓许,丈夫打淮海时,参军了,一去没有回来,据战友回来说过,在打涟水城时,他们的营担任攻城任务,上去的战士没有几个回来的,他的妻子叫江丽萍,4 8年就是拥军积极分子,丈夫参军后,留下一个孩子,叫小毛毛,今年已经七岁了。江丽萍原来在农会帮助农会做妇女工作,主要是带领妇女做军鞋,初级社时,她做了柳营村的社长。

江丽萍家房子宽敝,丈夫牺牲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住了那么多房子,早晚闲下来也寂寞,杨天篪和另一个单干医生,王守道组成联营卫生所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她便主动要他们把卫生所安在她家里

江丽萍的房子也是小四合院,前是过道,后面是主屋,东厢是两间矮屋,西边是一堵花墙,墙边种着些葱韭青菜,还有几棵开不败的香水月季,根下卧伏着几颗白菊花,还没到秋天,月季开得一茬一茬地鲜艳,菊花只是青香翠翠,还没有孕育花朵。主人江丽萍带着孩子住在后面的主屋里,有一案三口禾草锅灶,安放在前面的过道里。前面的过道是三间,中间是过道穿堂,什么也没有,只放着几条长凳。供看病的人,来坐着候诊,东屋是杨天篪他们的诊室,兼药房和治疗室在一起,有一张小床白天供病号躺着就诊,晚上,用于医生值班自己睡,西屋就是那锅灶,正常情况,江丽萍只用一口锅做饭一口锅烧菜。正常情况下,杨天篪和另一个医生,都不在这里做饭,两家都离这儿不远,后来上面分来了一个护士,叫刘艺。刘艺是十八岁中学毕业的大姑娘,是刘庄人,他爸爸是刘庄村长,通过马长宝马会长介绍过来,跟杨天篪学手艺的,刘艺来回不方便,阴雨天就住下来,和江丽萍住后屋,晚上姑嫂说说话,也和江丽萍在一起吃饭,十天半个月,刘艺会带一些东西来,补足江丽萍,她们也没讲究。

只有在白天,白天下大雨或特殊情况,他们三个人都不走,便和江丽萍一起做饭吃,那三口锅才能用起来,所以从那之后,江家除了多几个医生,每天还有那么多的病人,来来去去,这里便成了热闹的地方,故事也就从这里发生了。

江丽萍是个很开朗的人,不到三十岁,每天从一早起来就闲不住,杨天篪在前面过道里值班的时候,总是在梦中听到她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或“团结就是力量”的时候才蒙蒙胧胧地醒来。

杨天篪本来是个很有作息规律的人,但在乡村开卫生院了,周围都是乡村,就不定那个深更半夜就会有人头痛肚子疼,半夜来敲门,闹醒了,再睡就睡不好。直到后半夜,才能睡去,所以,江丽萍每天起得早,到过道来做饭,总要敲敲他的门说,杨先生,今天早上不回去吧?我多放一勺水?

天篪听着她的话,便连忙起来,怕起来迟了,人家真留他吃早饭。他爬起来,不洗不漱便往家走。江丽萍便在他后面说,杨先生,你看你裤带还没系上呢!杨天篪回过头看他,她便站在门口那棵紫藤下笑,笑得天篪不好意思,满身找缺陷。

正常的时候天篪夜里来值班守诊所,江丽萍总是要等他来了才能关门,因为前面的过道,外面可以上锁,天篪天晚回去时,又不能锁上,江丽萍没等他来,又不能从里面闩上,所以只能等他来了,自己才能带毛毛到后屋休息。一般情况,总是天篪来了,江丽萍就到后面去,至多两人说两句,合作社和初级社的区别,以及初级社的工作情况,天篪医院方面的事,江丽萍从不过问。因为她从来不生病,有时发烧,拿着水桶去杨河挑桶水浇浇菜,浇浇花草,出一身汗就过去了,江丽萍说,你卫生院开在我家里,赚不到我一分钱!天篪便说,都像你天下医生都喝西北风!但终于有一次,江丽萍生病了,就是那次病,让天篪和江丽萍产生了爱昧关系。

有时,在正常情况下,晚上没有事做,江丽萍也会坐在过道里和天篪多说一会话。天篪从不敢问她家里的事,只会试探着问,你不打算再找一个合适的人了?

江丽萍先是笑着说,一般人我看不上,没有人会超过我哥!她说的哥,就是牺牲的那个战士,她的丈夫,接着像并不伤心地说,要找,就找像杨先生你这样的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还拿一只手在大腿上拍,因为另一只手里抱着毛毛在腿上打瞌睡,不然她笑往往是双手合起来拍。

可是拍着笑着她的声音就变了,变得沙哑了。眼泪流下来了。

天篪很为难,不知道说什么好,江丽萍却说,我不爱哭,想他总放在心里头。能有什么用,白天要大家工作,牺牲的男人村里也不是我一家,我不坚强,怎么去做人家工作?所以我总在夜里哭,一夜只睡半夜觉,一觉醒了,总是在想我哥!我们结婚才三个月,他就去参军了。一去没回来。

天篪说,也难为你了,保守着他这份心真的不容易!

江丽萍说,我心苦谁知道?杨先生你是识文断字的人!你知道我想他!想什么,他和我做了三个月的夫妻!那时候我们都在农会工作,他是干部,去部队走之前,是个大忙人,每天白天黑夜很少回家。不是怕杨先生你笑话,我们总共没在一起睡过几次,最要好的时候,不方便,他就把我拥在房中亲亲嘴,外边的人就来叫他上农会了。唉,也不知是那两次怎么让我怀上了毛毛……

杨先生见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敢再顺着这事往下说,天篪说,好在解放了,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亲人,你帮大家做事,我们再帮你做事!有什么事你尽量说!

江丽萍说,我没有什么要杨先生你帮忙的,男人的活我都能做,使牛,打场,扬粮,砍大刀,我都会,只是一件事,只是一件事,需要你男人帮忙,可我又不好开口!

天篪说,需要我做,你尽管说,天篪看着江丽萍。

江丽萍抱起孩子毛毛说,杨先生,你能随我到后面陪我说说话吗……她没等杨天篪回答,便抱着毛毛走了。

天篪愣了半天,看着江丽萍走过天井,进了后宅,没有点灯,也没有关门,门便那么黑洞洞地开着一夜,天篪也没有去后宅,更没有想到哪一天,就要陪她到后宅说话。

第二天早上,江丽萍依然声声爽朗地唱着歌,到过道来做饭,只是不再叫天篪的门了。

天篪起来,不敢看她,又不好一句话不说就走,便站在过道西房门口说,江社长,我回去了。

丽萍打火抽在灶膛里,拍拍身上的草,走出来,就在他身后面追一句,吃了算了……便笑起来,说,不收你粮票呢!

每天黄昏的时候,江丽萍回来总爱站在西檐下看一会儿落霞。她房子在杨家桥,地主家的庄园里,这里地势很高,左右都是些低矮下去的丁头屋,茅草房,挡不住从西边射过来的霞光,霞光穿透稀疏的榆林,筛在流动的一片池塘里,波光粼粼,在塘的那边,有一条延伸向远方的道路,那是当年她的男人和队伍一起离开的道路。那条路永远留下那一支队伍远去的影子,她看看那红色的霞光,那影子便活跃起来,成了一幅梦幻的画境。她的泪便在霞光里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天篪见得多了,便把她的心事猜出来,便拿了一个竹凳子,放在她的屁股下,她坐下来,天篪便站在她的身边说,过去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江丽萍说,过去了人也不会再回来了……

天篪说,还是再找一个吧……想多了,心苦,不想又不可能,只有再找一个替代……

江丽萍说,杨先生,我不是不想找,我是真的的找不到喜欢的!

天篪说,杨家桥没有,刘庄会有,许圩会有,总会有的!

江丽萍说,我,我只要像你杨先生这样的人才能要……

杨天篪又觉得不好再往下说了。他赶忙离开那片霞光,回来叠加处方,准备回去。

/> 丽萍跟过来,见王守道医生和护士都不在,从后面一把抱住天篪的后腰说,杨先生你就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吧!我不会要你什么……

杨天篪一下子麻木了,他不能强行推开她,也不忍强行推开她,更不想强行推开她。可是他知道,他留下来和她一起吃了饭,她一定会让她一起到后宅去再说说话,那样以后的事就一定会发生了。

杨天篪正在为难的时候,江丽萍已松开手,从前面抱住了他,便在他脸上连连亲吻起来说,杨先生你总说要帮我,就帮我一个晚上吧!我太想要男人了……

天篪一个劲地颤抖起来,又一动不动地任江丽萍摸遍了他的全身,他终于有了感觉……那一夜,他第一次做了违反口碑的事,但做起来却是与白菡和婧媛的床欢大不相同。

第二章 夫妻做爱

江丽萍的久旱遇雨,杨天篪的祖传功夫,让他们的这次**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快乐!

那天晚上,护士刘芝回去了,王守道医生家里有事,本来轮到王先生来值班,王先生今晚不来了。天篪说,还是让我回去吧,来回也就个把钟点的时间,我晚上还要来值班,就陪你说说话,说一夜也可以。

江丽萍说,那你回去跟白嫂嫂说一声,再回来,我做你的饭,你跟白嫂嫂说卫生院有病人,立即就回来,和我一起吃饭……

江丽萍说,天篪你不懂女人……自从你们住进我家,或者说,自从你们在找地方,我就喜欢你了,我不是太寂寞受不了,我这多年了,我想着我要,却能熬过来,我会熬不过今天明天?要找人我早就找了,我丢不下他的影子,我心里容不下别的男人,可是一看到你,我就说不出你哪里好,哪里让我喜欢,总之你打动了我,我一天一天受不了,总想得到你。我每天早上早早起来,总怕你先走了,总想推门看看你,我不敢推,怕你说我不守妇道,所以就唱歌,我哪有心情唱,我心里苦着呢,我是哭……我多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你!我知道,你和白嫂嫂,还有过去的秦婧媛,情感很深,我不配拥有你这样高贵的男人!你在乡下是龙,谁也不能和你相比?我只想,得到你一次,让我也过一次拥有男人的女人生活!我心好想要你……

江丽萍哭了。

天篪怕来看病的人看到,赶忙扯块卫生纱布给江丽萍擦了擦眼泪说,好了,好了,我回去,跟你白嫂嫂说一声,回来陪你吃晚饭,可以吗?

江丽萍笑了笑说,不许骗我?说着跳起来,搂住了天篪,在他胡茬嘴唇上亲了一口,说,你走吧,我等你!

杨天篪回到家,白菡正在锅上做饭,看到天篪回来了,突然很高兴的样子说,你回来了,我等不及要去找你,和你说个事情。看着白菡高兴的样子,他忘记了要说的话,便问,是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我的白大小姐!

白菡骂了他一个去,说,我下午送杨夏去刘庄小学念书,那里的高冠寿高老师说,刘庄小学又新收了不少学生,上面没有老师分下来,要学校在地方上找老师,高老师推荐了我,说我能教书。让我到刘庄小学去教书,你看我行吗?

天篪很是意外,非常高兴地说,这可是好事呀!可是校长和上面知道你吗?

白菡说,校长刘凯正为找不到人焦急呢,高老师说,只要我同意,一句话就说好了。

天篪抱着白菡亲了一下说,那可好了,那也不让你文化浪费了!

白菡亲他说,我也真想去教书,做老师多清高,我感到是要比我过去做大老板还好,那时候总像在家做事,再有钱,只是为了自己,现在能让我走上社会,为新中国,为家乡人民做些事,走出去,太好了!说着她抱紧天篪说,天篪,你说我现在最想要什么吗?

天篪说,你最想要出去工作表现你的存在的意义?

不对!白菡说。

天篪说,那是想让那么多学生,家长恭恭敬敬地向你行礼,叫你一声白老师,白先生?

不是!白菡嘟着嘴说。

天篪说,那你想要什么?

白菡说,我当你面不好说……说着她的脸红起来,显出少女般的羞涩,样子十分动人。

天篪还是不能知道,他又搂过白菡,在她的脸上亲了亲说,我的宝贝大小姐,怎么像那次痛经的样子了?他开始逗她。

白菡泪一下子下来了说,我这时特别高兴,我等不到晚上上床了……现在就想和你**!我月经刚过去了,又赶上这喜事……

天篪抱起白菡就像房里走。这时他便突然想起了回来要说的话,一下又记起江丽萍还在等他过去吃晚饭,他真的为难了。

白菡见他愣下来,问,你怎么了?快点呀,孩子在外边玩,你把门关一下,一会儿,让我过一阵隐,我受不了了,我的内裤都湿了,就一会儿,一会儿,我要你……

天篪不再犹豫,匆匆地把白菡抱到床上,让她躺下来,然后为她松了腰带把她外裤脱下来,放在床边的小柜上,又去脱白菡的内裤。他把白菡的内裤脱下来,手一摸,裆里已经糊涂了,他蹲下身,看看白菡的私处,那粉红的花朵盛开着,红如烈焰,分秘出的粘液丝丝地挂下来,天篪急急忙忙地脱下自己的裤子,就站在床沿上,把玉茎举起,在白菡的私处滑动了几下,白菡娇声淫淫地唤他,天篪,我要你,进去,快,你快快进去呀,我受不了啦!

天篪举起玉茎,分开两瓣花,一下子推进去,白菡的屁股在床上挺了挺,她叫了一声,我的天啊——两人便疯狂地做起来……

杨夏在门外敲了敲门,没有推开,叫了一声妈妈,回头又到别处去找了。天篪和白菡赶忙爬起来。白菡看着天篪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我们太不像话了,羞死了,跟过去刚结婚似的。

天篪忙为她穿上内裤,看了看,她的内裤已经潮了,又要给她找换的内裤。白菡说,算了快,让孩子找哪去。白菡自己抢过来,穿好,又去拿外套的裤子,一边提上腰,在腰间打着带结,一边叫着夏儿,夏儿的名子走出去。

这一做耽误了一些时辰,白菡已经找回杨夏,在过道的桌上已经上了饭碗,叫天篪从后面过来吃。她见天篪坐下来就要去拿筷子,她向他白了一眼说,你手洗啦?

天篪这时才想起他的手上还沾着体液,还有些粘糊,便红了脸去洗手。

吃饭的时候,天篪一直在想着,江丽萍那边。他想江丽萍还在那边等着他,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对谁说话总是算数的,今天他真的是骗了江丽萍了吗?不是,可是他对她不放心,总像是自己撒了谎似的。因此,他吃了饭便说,今天晚上,王先生家里有事,我去值班了,他看着白菡。

白菡有些失意,她本想天黑时先把这喜事和天篪说了,让他先高兴,等会上床了,他们再一边**,一边细细地说说想想,到底能不能去教书,去了她能不能教好,会不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她应付不了,等等,而且,一旦遇上好事好心情,她就习惯上床后,两人一边**一边说,又遇上她刚过经期,她一个下午就把今天晚上的事想得非常美好而有情趣,一听说天篪今晚要调去值班,她好生失望。她真想骂人,更想哭。可是她毕竟是成人了,儿女情长也只是随身花果,不能当饭吃,还是丈夫的职业工作重要,她没有那么不通道理,她是后悔,天篪若早说了,他们再做一会,让天篪泄了,她也尽了兴,那也就知足了。可是天篪这一去,她好失望,她知道今夜的她觉一定睡不好!

天篪回到杨家桥柳营卫生所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远远就见到卫生室里窗口有灯光亮着,他想,也许是王守道先生家里没事又来值班了,如果是王守道来?那可好了,第一,他可以省去了他和江丽萍的麻烦。他知道,江丽萍真的已经喜欢他了,一个寡居多年的年轻女人,欲火上来了,真的会和他做出那种事,目前天篪虽很喜欢江丽萍这种新型的有干部气质的女人。他觉得这种女人,又有不同于白菡纠缠,婧媛的温柔和那种情爱,这种女人会有酣畅淋漓直来直去的**,令他耳目一新的享受。但他还是有点不敢跨过这一步。一旦她的寡居会有一发而不可收的**,他既然娶不了她,他又不能把她的欲火点起来,再不去关爱她,关爱她过了,又怕影响她以后的再成家,他不能影响她的整个人生,那样他会内疚的,再说,他对白菡的好,伤害了秦婧媛,他再对江丽萍好,又伤害了白菡,他真想自己不那样做,可是他见了江丽萍的要求又放不下了。所以他就希望有之外的缘固或突发的事情叉了这件事,他想,要是

王守道、今晚来值班了,就没事了……

可是那屋里坐着的人不是王守道,也不是江丽萍,而是个就诊的病人。

这是一个妇女带孩子来看病的,孩子发烧厉害,他刚回去时分,她就来了,一直在等医生,孩子也不大要紧,天篪看了看,给他打一针退烧药,坐了一会,孩子脸渐渐退了红,不烧了,他又包药让她带孩子回去。

病人走了,天篪才又想起江丽萍来。江丽萍早回去睡下了。后宅的门关着。天篪走回来,天篪想起了今晚江丽萍忙里忙外的做了一些菜,他有点担心什么,他到过道西屋,看了看,草锅上没有一点迹象,只有一个碗吃了饭,也没洗,放在锅口上。天篪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的饭菜一点不差,只是那毛毛吃了点,江丽萍今晚一口饭也没吃,他突然觉得他让她生气了,让她失望了,甚至他觉得他骗了她。

天篪回到诊疗屋,坐在床上,看看桌上的闹钟里的一只母鸡在啄食,永远滴滴哒哒地啄不完,他的心,便像被那鸡啄了一下又一下,他觉得心很疼,一阵阵地难受,他觉得心被那鸡啄出血来了。

天篪站起来,在诊室里走了几个来回,便毅然地向天井走去,走到后宅的门口,站下来,想了想,没去推门,又向江丽萍卧室的东房窗下走去。走到窗下,他用手在窗柩上轻轻地敲了敲说,江社长,江社长,你怎么没吃就睡了?

屋里没有声音。

天篪又敲了敲窗柩子说,江社长,江社长,你睡了?

江丽萍在屋里说,你想说话就进来吧,门我没关……

天篪一阵心跳,他到底进去还是不进去呢?这样一想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第三章 偷情狂欢

天篪推门,门果然开了。当间里没有灯,屋里有些模糊,他看到东房的门帘垂下来,白布门帘被室内昏黄的灯光映成枯黄色。屋里没有声音,天篪站在房门口,说,你睡啦,江社长?

江丽萍说,没呢,你进来坐会吧,杨先生。

天篪说,你不是还没吃饭吗?你去吃饭,我已经吃过了,我们到前面去坐,你吃饭我陪你坐。

江丽萍说,吃了,不吃了,你要是不想说说话,你就去值班吧……

天篪愣一愣说,那好,你睡吧。

天篪刚退回到大门口,江丽萍说,杨先生,你怎么骗我?说来的我一起吃饭又没来?我等过了时间,就一点也不想吃了。要吃,你再陪我吃一会。

天篪笑笑说,我哪有两个肚子呀?你去吃饭,我坐着陪你说话。

江丽萍走出来,天篪看了她一眼,有些吃惊。江丽萍人生得眉清目秀,白白的瓜子脸,一双眼睛平日总是放着喜悦的光芒,像从没有伤心事的样子,一件蓝花上衣,一条青色裤子,纱袜布鞋,修长的两腿,行走如飞,从不见她站在哪里歇息,给天篪一副完整乡下女干部的模样。可是今天晚上从房里走出来,却只穿一件藕色无袖衫,长长的脖劲丰腴雪白的臂膀都露在外边,让天篪一下子看到了她女人的一面,她脸却暗去了往日的笑容,像是刚刚才在房里哭泣过,眼睛有些红肿,说话鼻音很重,她从天篪身边走过去,出了大门往前走了,阵淡淡的花露水香,在她与天篪擦身而过的时候,让天篪闻到了,她像并不要和天篪说什么,也没指望他跟她到前面过道去。天篪知道她生气了,便随在她后面往前走去。

江丽萍来到过道,把饭盛在桌上说,杨先生不再吃点?天篪说,吃好了,你吃吧。江丽萍说,一个人我也吃不下。她吃了一碗,便收拾桌子,收拾了,又到后室去拿了牙刷和杯子回来刷牙,刷了牙,说,杨先生要是还没困就去坐会儿,要是困了你就去歇歇吧,我不陪你坐了,说完她又回去了。江丽萍的这一个来回,弄得杨天篪有些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她像随便让一下,自己就走了。天篪便明白,晚上的事让她伤了心,也让她没面子。她一定还在生着他的闷气。

这女人的心事,天篪明白,江丽萍下午的话他还记得清楚,一个人到了寂寞难耐的时候,才厚着脸开口说要他,作为一个守节多年的女人,第一次开口当面要男人,该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不是憋坏了怎么会开这样的口?天篪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将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很明显,他只要随她再去后室,那将发生的事是明摆着的了。

天篪平日也十分喜欢这个女人,她开朗豁达像个男人,说话做事,拿得起放得下,在初级社里干活,什么事都上前,有时男人不能做的事,她争着去做,让多少人在敬重她的时候又有些疼她。天篪更喜欢她的那略带风光女人的野性。可是这并不是说明天篪喜欢和她上床,起码在今晚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现在让他一下子进入他的生活,进入她的内心,进入她的身体,他一时真的转不过弯子来,但是天篪又觉得突然降临了一种艳遇,让他十分忐忑。

天篪犹豫了再三,还是又向她的后宅走去,走到后宅门里,江丽萍依然在屋里说话。她说,杨先生来就进来吧,我又吃不了你,你怕什么?

天篪进屋,看到江丽萍正在床上收拾东西,她把床的夹被叠好,放在床里边,又把两件衣服收拾起来,转过脸说,杨先生到底怕我什么?连吃顿饭都怕?

天篪便把白菡要去刘庄教书的事说了。江丽萍才开始开朗起来说,噢,这是好事吗。白嫂嫂一定能行。这么一说,我就不怪你了!

天篪在她的房里一个高条凳上坐下来。江丽萍坐在自己的床沿上,床很高,她人坐在上面,两腿跨下来,一边说话,一边把腿挂在半空来回荡着,她的脚是套着鞋子,没有穿好,这一荡,就荡脱了,露出光光的脚丫来。她扑哧一笑说,看我的光脚,刚洗了,没穿袜子。

天篪看了她的一双脚,那脚很美,很玲珑,与她高大的身躯有些不相称,他笑笑,看了她的脚一眼没说话。

江丽萍说,再在好,不兴裹足了,要是我裹成小脚,那就急死了。

天篪说,是呀,是呀,我们家白菡那脚,过去好看,现在不兴这小脚了,下田成了残废!

江丽萍说,杨先生,你说我这脚好看吗?

天篪说,好看,好看,大脚好看,也实惠!

江丽萍说,你还没看,就说好看,你哄我?

天篪说,我看了,好看,白天一定更好看,只是现在看不清。

江丽萍说,那么远你能看得清?你不能过来,抓起来看看……

天篪有些兴奋,他站起来,走到江丽萍的床边刚蹲下身,要去抓江丽萍的脚,江丽萍把两脚一起抬起来,刚好放到了天篪的双肩上,然后身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再动。

天篪双手握住两个柔柔的脚脖,从肩膀上拿下来,把一双脚捧在手中,他仔细地看那双脚,五个脚趾,嫩嫩的粉红,脚背浮起一层细细的皮肤,很光滑,有淡淡的诱人的肉香,脚肤很薄,薄得像瓷片,捏在手里软软地温柔,天篪突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爱吃婧媛脚的习惯,婧媛是一双三寸金莲。那时候他天天夜里要把婧媛的脚当着肉粽子,吃一会。那时候他感受到那人为的纤足十分的玲珑小巧,是做出来的人体珍品,时过境迁,时代不同了,审美的观点不同了,他再看看婧媛和白菡的一双小足,已经不再是那般的美好,甚至生出些面对残缺之物厌意那畸形又令他有些失意了。今天他看到江丽萍这全裸的天足,顿生一种完美的喜爱,他几乎是没犹豫,抱起江丽萍的一只脚,一口便将大拇指含在口中……

这可是出了江丽萍的意外,说真话,江丽萍今晚是太想杨天篪了,这就好比被关惯了的鸟,整天在笼子里,从没有想飞出去的希望,可是一旦让它产生了欲飞出去的打算,和飞出去的可能时,它会一如既往地挣扎起来,她是越想越要和天篪好上一回。可是她万万也不曾想,杨先生没有一个过程,就触碰了他的身体。

江丽萍被天篪这意外之事,弄得有点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她使劲地往起缩脚,企图把脚缩到床上,可是那脚已经不在掌控之下,已经被天篪握在手中,她使劲一捏脚,脚被提上来了,把自己也带到了自己的怀中,天篪便一下子扑在她的身体上。

天篪去吻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紧闭着。她的眉毛很长,很黑,有人说,女人艳眉剋夫。天篪不太信。天篪在她的眉上吻了吻,又去吻她的眼睛,眼睛里有泪流下来,咸咸的,天篪吃了她的泪,便去吻她的嘴唇,她的嘴,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好像是呻吟,没等天篪去吻她,她便踊跃着迎上来,一口吻住天篪的唇,咬住向自己这边拉,拉不动,便摇了摇头,放下天篪的唇,便舌伸进天篪的口中,这时,她双手绕过来,把天篪死死地按在胸上说,我,我好想你……

一阵激情过后,捎平静了些,天篪便坐到床上去,把江丽萍两条丰满的大腿,从床上捧过来,让她顺着躺好,然后便去脱她的无袖衫。天篪从下面掀起她的下襟,像扒皮一样倒卷起来,便看到了她一对好丰满的**。天篪伏下身,把**叼在口中,吃了一会,便脱下了她身上的最后一件短裤,看到她那一片茂密的草丛,天篪脱了自己的衣服,伏到她的身上,把她的两股分开,将**放进她的私处,用手托住寻找了一会,终于感觉到了那流漓的泉眼,轻轻点了点,荡了荡,啊出了一声拖音,便随之进入了她的身体,他顿时感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被一口咬住,再想往外回,却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觉得她在他身下,像个刚落滩的大白鱼,不停地跳跃,挣扎,便一声紧一声地呼唤着说,你使劲,你使劲,你弄死我,弄死我吧,我难受死啦……

今天晚上,由于天篪早有情绪酝酿,再加上回去和白菡做了不生不熟的一半,就激动过几次,这次又要来回几次的激发早已控制不住,上去只**几下,他就有了去意,他想控制一下,停下来等平息一会,希望把时间过得长一些,可是江丽萍不容他停下来,她双手在他屁股上,后腰使劲地抓搔说,你动,你动呀,怎么不动了……

天篪一阵踊跃起伏,便射了!两人又都有些少兴。

待到第二遍再做时,已经到早半夜了,这次却做得持久而酣畅。

第四章 芝兰留香

天篪躺在江丽萍的床上睡着了。江丽萍却一直没有睡着,寂寞女人的**,像是被关在十八层地狱里的魔鬼,关久了,不作怪了,却并不代表它死心了,一旦释放出来,依然兴风作浪,并且一发不可收。

江丽萍的**,自从丈夫许大哥走后,她一直没有释放过,在农会里面工作也好,在社会劳动中也好,或者到县里参加积极分子代表大会,知道她个人处境的人,有人劝她嫁人,嫁给自己的熟人,朋友,也有人自己想直接占她的便宜,给她解决饥渴,可是江丽萍的心从没开过一丝缝隙,她不光是为了守着无望的希望,等待梦中的许大哥的回来,也不是为了守住节臊,她是真正没有遇上一个自己上眼的男人,今天她看好天篪了。

她除了看好他的人貌人品,她还看好了天篪的那件宝贝。谁都知道,杨家的命根子是祖传,又大又粗,做起那事,非常厉害,不过这都是人们的口传耳听,那时江丽萍从没妄想过,到见到杨天篪,并经常在她家院子里走来走去时,夏天他偶尔发现,天篪的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吊在那,她再一注意,果不是吗,那物的粗长分寸,几乎在走路的弹动时一清二楚。好大呀,她太兴奋了,也有点骇怕,怕自己受不了,但她的**一下子被这视觉激活了。从那一刻起,她就又恢复到女人的心里状态,夜夜在后宅睡觉,就夜夜想着前面过道里值班的医生,她便总想在杨先生值班的晚上,和他说说话,慢慢寻找机会,今天这个机会,不,是她豁出去挣来的机会,终于有了,她怎么做了一次就睡了呢?

做完第一次,她虽有些少兴,但刚才天篪的**,进入她身体后留下的擦痛,或擦伤,还在提醒她,幸福秘意刚刚离去。天篪要到前面去值班,怕半夜会有人来就诊,可是江丽萍没让他走,就像吃了半饱的饭,被抢饭碗一样不甘,男人射后一句话就睡着了,她却睡不着。

江丽萍一点睡意也没有,便在天篪的身上摸了一遍,最后抓住那绵绵的肉物,入冬软虫一般,非常微妙地握来握去,终于又让他把那软虫,激活了,渐渐地有了模样。

做第二次,江丽萍没有让杨天篪主动,因为还在梦中。丽萍点上灯,她想趁着天篪睡着的时候好好看看。看看他的身体,看看这杨家桥有名的怪物,到底有多大,有多粗壮,她轻轻地掀开被子,天篪侧脸躺着,她怕把他弄醒,没有去翻他的身子,他闭着眼睛,眉很浓,脸平静的青白,嘴唇温厚而干燥,青青的胡茬使腮帮白中暗黑,有一种男人的味道,他的身体并不纤弱,显得很精悍,肌骨凸出有力,硬有一股男人的坚韧和雄风,像一只卧着公羊,满身散发着温柔的睡意。

她去看他的宝贝,她用手一扶弄,他的手自然去阻挡。她以为他醒了,不是,那是男人本能去护自己的命根子。她又去看,她用手把他手挪开,他的手有些不从,做了些拒绝,还是随她拿开了,她便握起她的玉茎,握在手中,不软不硬,哇,真是好舒服,那物好大,握在她细白的纤指手中,胀出了虎口,她想,她这物刚才也不知是怎样进了她没有一点洞眼的私处,看看太可怕了,但想想又太美妙了。刚才进入时,由于她时间太长,身体没有再次被打开过,一进去时,真有点初次的感觉,粗胀得有些受不了,又被粗胀得全身快乐,只是好景不长就去了。

她仔细地看那物,从没见过这样的玉茎,说天篪的玉茎,那才叫确当不过的了,真是玉做的,通体玉白,冠儿紫红,粗粗的青筋扭曲着浮在皮下,一根一根看得清楚,托在掌中,不时一跳一跳地点头挺起。男人的这物就是怪,总在梦中偷醒,也注定是夜间的动物,用物……

丽萍终于忍耐不住,缓缓地将天篪身子翻转放手,他动了动嘴里哼了声什么,没有争眼,也像是没醒,丽萍便坐到他的身体上,抬起臀部,用手把天篪的玉茎扶起来,自己慢慢落下去,揉一揉,滑一滑,分开两瓣花,润了润粘滑了,再坐下去,坐下去……啊,好舒服!

天篪这时,猛地向上挺,她注意,一下子顶到了她的底部,胸腹一阵闷痛……天篪早醒了,两人又疯狂地颠簸起来。

江丽萍是在刘芝的叫门声中醒来的,那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刘芝今天要去李口小集上买毛线,早上出来跟杨先生说一声,她去了杨先生的家,白婶婶告诉他,杨先生顶王先生在柳营卫生所值班,便又多走了二里路来,柳营卫生所。

刘芝在前面过道上叫门,江丽萍听到了,杨天篪也听到了,杨天篪连忙爬起来,将自己的几件衣服一抱,掂着脚,跑回前面的过道,又躺进冷被子里,才从窗口应了刘芝。

刘芝说,杨先生怎么还没起来?天篪在屋里说,这就起来了。昨天晚上半夜来了个病号……他去找内裤,却忘在江丽萍的床头,没抓来,他那急呀,不知怎么是好。

刘芝在外面说,那你再睡一会吧,天才刚亮。没到哪会儿, 我不进去了,我只告诉你,今天上午我上街了。

天篪听说,刘芝不要进来,又把外套的裤子退下来,钻入被子里。外边刘芝的脚步移开了窗子,他一抬头,看到江丽萍已经站在她的床头,把他的内裤揣进他的被子里,一句话也没说, 就去了,一天里,江丽萍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般,做着什么事,脸上总有很高兴的样子,不时又唱一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

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刘芝随身背着一个军凡包,里面揣着鼓鼓的东西,不知是什么,放下后,便去拿脸盆打水回来擦桌子。擦了桌子,又去煮器械,揉药棉,把一套事情做完,又没有人来打针,便坐下来用一块黑瓷碗片,剐几根竹针,原来她那包里是刚买的青灰色毛线,她要打件毛衣,打给谁呢?不知道,不是女人的,也就不是她自己的,男人的?她爸爸的?不是,他爸爸不穿这些。

天篪问,你这线衣打给谁?

刘芝说,不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

天篪说,我猜到了,打给你的女婿?有对像了?

刘芝说,没有。别猜了,打给你——她就朝他笑。

天篪说,那我给你磕头,他也笑。

刘芝说,就是给你的,那你磕呀!

天篪说,没这福气穿。我穿不得。两人说了一会,便来病号了。

刘芝是刘庄人,离柳营诊所也不太远,来回一个钟点光景。她走路像一阵风,更像一阵飘移的云影,所以一天跑几个来回,不当回事,再说,她走路从来不白走,总是一边打毛衣,一边走路,遇上有熟人一起走,还可以一边说话,一边打,说话走路从不影响手上的活。这样说吧,刘芝打毛衣,从不靠眼睛,是靠手摸,而且很快,走路时把打好的大半截衣件挂在肩上,剩下的手袖放在前面收口,如果是刚开始,就捧在手里,如果是中半,就夹在腋间,同样不影响纤纤手指在穿针绕线,你如果仔细看她的手指在动,那真是一种美妙的绝活,纤纤细细的玉指翻花出一个个细巧的动作来,便将一根根竹针替换出来,衣服便渐渐地长出来了,一根细细的线便逐渐成了一件衣,这让现代人想起了在键盘打字,也真是熟能生巧。

刘芝今年二十二岁,刘芝是刘庄村长刘更龙的女儿。

刘更龙过去是个穷得连立锥之地也没有,跟地主家做活,就吃住在主人家里,说起来还不如当年的丁大安,也不如当年的马长宝,马长宝有母亲,丁大安有女人和孩子,有个草屋小窝,刘更龙没有,刘更龙到近三十岁时却走上了桃花运,娶上了一个桃花似玉的女人,又是艳福,准确地说,不是娶上女人,而是捡了一个女人。

有一次,刘更龙在田里做活,做累了,把牛歇在坡上吃草,自己一个人到一片小树林里去方便,当 进了林子,刚脱下裤子要方便时,却听到了树林子里有了声音,他忘了自己内急,那时他是个壮男人,什么也不怕,便向林子深处走去,走近一看, 是个女人,花朵一般的女人,脖子里套着自己的裤腰带,带子没断,是树枝断了,女人上吊,吊到半死时,一踢腿,裤子没有腰带,便滑下来,下半身都光光地露出来,女人不想死后再让人看到她的私处,便挣扎着掉下来。

刘更龙走近时,那女人还没完全醒来,刘更龙有些不敢看,他从没见过女人的私处和身体。女人屈着腿,躺在那里,两腿间的私物暴露无遗,刘更龙看着有些发傻,说心里话,那时刘更龙没有一点**,他本能地蹲下身去,为女人拉上裤子,掩盖了她的身体。

女人醒来了,就为刘更龙这一举动,那女人深深地爱上了刘更龙的后半生。

刘更龙的女人叫林佩兰,是个怎样走到这一步,她一生也没有对杨家桥人说过,不仅别人不知道,就连刘更龙一生也不知道,当然他也没有问过,有时候女人高兴了,要主动告诉他,刘更龙说,我不听,我知道你对我好,以前的事我不要听,以后女人也不再说,只是刘更龙一要和女**时,女人在整个**过程中,只有一句话:我的身子脏,不配要你……

刘更龙的女人如花似玉,于是就有了许多传说,有人说是城里的窑姐,有人说是逃婚出来的,说不清,有的是嫉妒,想想说说压压摊不上这份艳福的鲜馋,总之刘更龙不去听,也不去想。

刘更龙有了女人之后,主人家不能让他带着女人在主人家的屋子里行乐事。那户主人也好,给了他些材料,便在大田的小树林边上盖了一个小屋,他们便生活了。

好一派牛郎织女的风光呀,白天干活,面对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庄稼树林,天上有鸟飞来飞去,地上小河潺潺,累了歇歇,两人亲亲抱抱,晚上天地俱寂,月当灯,地当床,青草当地毯,霜露当被子,那**才是天伦之乐,他们做啊,叫啊,生生死死好不幸福。

林佩兰天生妖冶妩媚,男人们看了一眼,那裆中之物自然偷偷挺起,林佩兰五官也好看不说,那一身的皮肤,白得如脂如雪,通体光洁,那私处美如幼女,光滑无毛,粉红生嫩,是从没见过的私处,每次**,刘更龙都不敢用力,将自己粗黑的东西往里送,生怕弄伤她,弄疼她。刘更龙常说,我不要你,我看看就是了,让我用手弄下,我不忍心让你疼痛……

女人浅浅地笑着说,你真是好人,连这个也知道心疼我,你真傻,傻到不知道女人想什么了……于是她强是把刘更龙抱在自己的身体上……

刘更龙没有遗憾,女人却有遗憾,遗憾的是她不再能生孩子了。她自己有数,她刚入青楼的时候,第一次点大蜡烛之前,老妈子让她喝下了“败毒汤”,让她终身不孕,她是多么想和刘更龙有个孩子呀!也许是她的愿望感动了上苍,也是她与刘更龙的相爱,激活了她的身体肌能得到排毒恢复,却意外地怀孕,便有了我们现在要介绍的刘芝。以上的话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刘更龙在首次土改时分得了土地,但他并不恨地主,他的主家,他对那家地主没有什么坏感,分了他的地,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那是八路的政策,后来他便开始做活,也参加八路军组织的政治活动,他毕竟是有人品的人,还是被别人看好了,便进了农会,解放后,农会演变了村组织机构,他便成了村长。

刘更龙只有刘芝这一个女儿,一个女儿,他也满足了,当然林佩兰也满足了,她这样的女人,能半路再生下一块肉,哪怕是猫是狗,她满足了,所以她对女儿刘芝特别喜欢,教她怎样做人,做女人。于是刘芝受到父亲乡村干部的影响,有了气质和风度,又受母亲的影响,特别会做女人,穿着打扮,行走待人,都是特别的女人味,因此许多男人都喜欢她。只是没有哪个男人能打动她的芳心。

谁也没有想到,自从一进柳营卫生联营所,她就看上了杨天篪杨先生,才有了后面的风花雪月……

第五章 芝兰争艳

女人是鲜花,姑娘是蓓蕾。

鲜花会展示她的异彩,招蜂引蝶,蓓蕾却把情爱蓄在心里酝酿。

刘芝看上杨天篪,并不是从外表上,而是从杨天篪的气度和人品上。杨天篪是个医生,多年的行医生涯,练就了一副与人为善的性格,多年的风雨人生,又使他变得老成而厚道,生活如履薄冰,又如冰山一般深沉,这在一个姑娘眼中,更逐渐形成了,一个魅力迷团。在年轻美貌的刘芝眼前滚来滚云,一会儿燃烧,让她情绪蓬蓬勃勃,一会凝固使她又隔岸赏花。

姑娘的爱起初是模糊的,并不像江丽萍那样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要求具体,行动起来直奔目标。当江丽萍和杨天篪第一次**,杨天篪的身体进入她的身体,她就意味着全身心得到了一个男人,射注以后,她的身心就被灌满了,并从里向外洋溢着幸福爱意来,于是脚步快了,手更勤了,口中的歌也更流畅了,不再是抒发绵绵的惆怅,而是倾诉深深的爱恋和心花怒放的满足。

刘芝对杨天篪的爱,最初只是出自好奇,好感,杨天篪的年龄和他的负载家庭,甚至半辈人的年龄差距,都无法吻合她挑选夫婿的心理打算。她并没有把他当着青春追逐的目标。

但是,杨天篪正在一个男人释放魅力的年龄,杨天篪身上那种与身俱来的男人气质,别说能慑服一个乡下姑娘,就是当年堂堂仁和珠宝行的老板白菡,也是一见钟情,更别说青梅竹马的秦婧媛了。

杨天篪到了若干年之后,常常想,他这一生什么都没有得到,从小随母颠沛流离,立业时提头过路,下乡时不识五谷,他几乎没有什么顺势的时候,可是他人生一路花开,女人对他是人见人爱,有时爱得他喘不过气来。反之,他又是一个情种。只要有女人爱他,他总是无法拒绝,他总是本能地回应女人的包裹,走近女人的心意。

这样一想,杨天篪觉得自己最根本的原因是**要求特别旺盛。

男人的**是写在脸上,说在口中,做在手上,有的人尽管修养极深,那也非是道貌岸然,而是一种蓄透的情愫,努力不外表,化成大爱无边的气概表现出来,却并不能掩饰本质的外露,就像让女人用第六感测出,平平静静的关心和呵护,总能体现出深沉的怜香惜玉之情。

当然,单纯的刘芝并不是从理论上掌握了,才有方略地直入而是在茫茫的云雾中自然飘荡,把心坠在了花柳之下。

如果说杨天篪一点觉察没有,那他就白在情场上打滚多年了,他对刘芝的情绪早有觉察,只是不去深想,深想是自作多情。

他有时偶尔一转身,会看到刘芝在愣神,看他的脸,或看他的动脉静思,凝眉辨证,他便感到刘芝清纯秋波中含有那倾慕之意,这很正常,刘芝来到卫生联营所,是村长刘更龙特意选定的女儿人生走向,跟他学一丁半点手艺,她倾慕他这很正常,但杨天篪从多年历经情场感觉到刘芝的目光又说出了心里另一层序幕,那是对异性的爱!

杨天篪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年龄,他不能糟塌花蕾,但杨天篪更有一份冥冥希求,因为刘芝太美了。刘芝的美,又不是十几年前婧媛的温尔玉怜,不是白菡的雍荣华贵,更不是满足江丽萍山呼海啸,如火如荼,而是一种芳草凄凄,凝香滴露的诱惑,更有一种雪崖金莲蓝色云朵般的可望而不可及,他深深知道,自己不该拥有这隔代般的爱意,却又令他心情蠢蠢欲动,**和要求在偷偷漫长,但他毕竟是个有家庭的男人,他会不让刘芝有半点觉察,也努力不给他一点希望,他就希望自己能被动的时候被她拥抱,那他便有一种借口去拥有一种美好!说穿了,杨天篪是想摘鲜花,又怕做贼,等花儿自己送来!

刘芝捧着刚刚升扣的毛衣看着他说,杨先生的腰挺细,一百八十扣该好了?

杨天篪说,又不是我的线衣,我要一百八十扣有什么用?

刘芝说,穿线衣的人和你差不多,你能穿,他也能穿……

杨天篪说,他是谁?

刘芝说,我就是不告诉你。

杨天篪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刘芝说,你说你知道是谁。

杨天篪说,你的小女婿!

刘芝说,小女婿?是老女婿!

杨天篪说,能穿上你亲手打的毛衣,那一定是老女婿。

刘芝说,为什么?

杨天篪说,从小穿到老呀,一穿上一辈子也不舍得脱下来,不是老女婿吗?

刘芝说,我就是给你打的,别乱说了,我见秋天到了,你身体单清,打件紧身衣,好好为人民服务!他笑起来。

杨天篪说,我才不要呢!一针一线地织,把青春都织进去了,还是送小女婿吧!

刘芝说,你说笑了?我手闲不住,又不要时时刻刻打针,你多为我指点手艺,我就值了。

杨天篪说,那是自然,但这线衣我是断断不会要的!

刘芝说,真的不要?

杨天篪说,真的不要!

刘芝说,你再说一遍?

杨天篪说,我真的不要!

刘芝突然脸胀得粉红,她三把两把把手里刚开头的针线一折,几根竹针清脆地炸响,那物还被她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又用脚去踩,她的泪便流下来了,挂在她粉脸上。

尚好屋里没有外人,杨天篪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他一下子吓呆了,他去捡那毛衣,刘芝用脚踩着不让她捡,他硬要捡。突然刘芝一把抱住他……

几乎是柳暗花明,水到渠成,杨天篪和刘芝有了第一次交会,心撞一下,门开了,窗子亮了。

像是一种默契,第二天,刘芝又带来了一副竹针,杨天篪已经把昨天那揉了的毛线又圈好,放在她每天坐着的桌前,刘芝到来之后,还是照例洗擦一遍,刚坐下来,从军凡包里拿出竹针,像没有有那回事一样,又重新生扣,打起毛衣来,这便一针一针,织进了她的风花雪月,织进了他们蓬勃盛开的情爱。

刘芝和杨天篪的爱,多是表现在情绪上,那时候,刘芝是姑娘,处女,是一片宁静清湖,杨天篪是夜航者,有自己明确的灯塔目标,轻易不会流走航向,因此,他们一直保持在潜暗的心情,像静静的弦,不敢真去弹拨一下,又像是尚未成熟的瓜,不敢随意剖开。守着这一份美好,一份朦胧,把卫生所的日子过得五彩缤纷,落霞盼晨露,月缺盼月圆,一天一天走向那体感交会的日子。

刘芝很美,美在内心,更美在外表。刘芝身形匀称而窈窕,皮肤如雪,脱出了当年的林佩兰之美。夏天里,她爱穿一件桃色短袖,两条臂膀白如藕断,浑圆而光润,就是晒不黑,一个夏天过去,略现些许青黄,一个冬天过来,复春到夏,又白嫩如初。她**很坚挺,尽管下面穿着抺胸,仍然将短袖衫高高隆起,十分地诱人,她的臀很美,美不是大而丰,而是特别圆润,有的女人臀大而平展,显得铺天盖地,还有的女人臀股相连,分不下哪里起伏,而刘芝的臀,总是清晰地把裤子的过缝割开,看上去那屁股形状毕露毕现,让人看了不能不给人产生**,总想伸手去从那深深勒进去的一沟中抚摸……坐下来时,杨天篪分明能感受到一股肉感落在椅面上,或者在窄条的长凳上,把板面用丰满的肉去包裹。太诱人了。

杨天篪是自己明知道在走入一个桃色陷井,刘芝却是朦胧地步入瑶池,这不是不谋而合,而是殊途同归。至于那一日他们能心花开放,情肉并连,做出入骨入髓的第一次交合,那得看冰封河面,渡过鹊桥……

可是刘芝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心迹被房东江丽萍早就一眼看破。

无心难防有心人,刘芝并不知道,在她生出一份情爱之时,杨天篪早就被**膨胀中的少妇江丽萍,猫入目标,少妇的抓取却不是她姑娘般的温良,而是要就吃到嘴上,恨就杀在手上,没有过程,没有绯闻,几乎是在一朝一夕,江丽萍就捷足先登,拿走了杨天篪的命根子,饱饱地享受一番。

江丽萍和杨天篪**,双方都没有心里负担,尔出尔入,吾得吾求,互惠互赢,上床上亲,下床相惜,相聚生趣,离散不思,饥了用食,渴了思饮,说白了,纯是一种行乐,多少生出的感情也是在**的发挥。没有一点后顾之嫌,所以杨天篪一开始就没拒绝,而杨天篪对刘芝是慎重而又慎重,想摘玫瑰又怕剌手,想摘缨桃,又怕酸涩,一旦惹下祸来,笑掉天下人大牙不说,一生的面子,一生的人形就没有了。所以刘芝便一直在月宫之外飘荡,有浮云亮月的虚幻而缥缈。这都是刘芝所不知觉的。

而江丽萍有了杨天篪的第一次,便产生了拥有后天的自居便开始排斥刘芝。

刘芝并没有这方面的感受,却把她视着军属嫂嫂供养,而江丽萍总是爱理不理的,到刘芝久久感到困惑而解不开迷团时,便更会找不出自己哪里错而得罪江丽萍这个江社长,便把她理解女人的迷与能干而导致了她的不能容人。

这真是大相经庭,相去甚远,但是爱和恨不在一个目标上,所以很少有走火的时候,江丽萍有之持而无恐,刘芝更有家庭背景而不退,便有些小小的不愉快表现出来。

比喻,江丽萍常在杨天篪和王守道跟前说刘芝浮而不实,依据是去拿小圆镜去照自己的脸。刘芝说江丽萍粗俗,粗俗到敢把小衣服晾在天井晒,让风吹得一晃一晃像旗帜,这些,两个男人医生一个明白,一个不明白。明白那不说话,不明白那个是王守道,只是笑,也不说话,终于有一天,刘芝心里明白了

第六章 少女春光

刘芝明白,不是恍然大悟,而是触目惊心,江丽萍和杨天篪的**让她发现了,

那天早晨,刘芝来敲门请假去买毛线,她并不知道那是杨先生和江丽萍的第一次**,是在那次之后的若干天,她才看到他们另一次亲吻。

那会儿,刘芝经常发现,江丽萍从外面回来总是先匆匆忙地穿过过道,到自己的后宅去,再出来才和他们说话,却是另一番模样,脏衣换了,脸也洗了,而且用了香水。在几个人中,他显然爱跟杨先生说话,说着说着就有一个事情要杨先生陪她去做一下。

那次无意,刘芝见江丽萍把杨先生叫走了, 叫他去了她的后宅,过了好一会儿不回来,正有人来就诊,刘芝让等一下,结果等了两下,三下,还没来,刘芝便到后面去找天篪,后宅当间没人,刘芝一挑东房门帘,想问一问军属嫂子,可一眼就看到了,杨先生正在和江丽萍亲嘴,她哇地叫一声半天整木人一般,一切都明白了。

当两个女人抢同一个男人的时候,女人的智慧会得到超长的发挥,并且更懂得扬长避短,于是,两个女人便展开了魅力的竟技,江丽萍以其成熟女人的满天覆盖和毫无顾忌的展示,吸引天篪,刘芝以少女的凝芳绝艳和清纯若水的泼洒,争天篪的倾容,这让天篪身心无法应付,他便被卷进了桃色漩涡,相遇了一场美 丽的灾难!

时令已经入秋,刘芝依然穿得很单薄,每天上班的时候,还穿着那件藕色的短袖衫,看看胸脯挺起来。胸口的第二颗纽扣被绷得紧紧的,让人担心脱扣,露出胸乳来,闲下来的时候,刘芝便捧着那件打了一半的毛衣,站在过道西房门口,杨天篪来回要从门口进出,她也不退让,那门很窄,让她已经堵起了一半,天篪从门边经过,必须要从刘芝的身边挤进去。如果有人在,她让天篪过去,这样天篪也总免不了要擦过她的身体,便能碰在她高高挺起的胸乳上,如果没有别人,当天篪完全和她挤在门空里时,她便向前一挺,便把天篪抵挡在门空里,那两个**便实实在在地压在天篪的胸前。

杨天篪只当是做玩,说,让一下,让一下,刘芝。

刘芝说,我就不让。

天篪说,让病人看到,还有江社长也会看到,这样不好。

刘芝说,我就要让她看到,我就要让她生气。

天篪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刘芝说,我就要这样,你能和她好,为什么不能和我好?

天篪说,别说了,我不好,都怪我,不怪江社长。

刘芝说,我也要你和我好。

天篪说,动不得,你是姑娘,将来还要嫁人。

刘芝说,你怕什么,我不会赖下你,我只要你和我好。

天篪说,万万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

刘芝说,你不喜欢我?我不如江丽萍好?

天篪说,我跟她也没什么,我也不是喜欢她,只是她寂寞,她让我陪她说说话.

刘芝说,我也要你陪我说说话。

天篪说,我不是说在陪你说话?你把手艺学好才是正事。

刘芝说,那不行,今天晚上你值班我也来……

外边来人看病了,刘芝只能放了天篪,等天篪看完病人,走了,刘芝说,杨先生,你过来我给你试试衣服,看合不合你的身,不合身趁早舍了再织。

天篪说,我真的不要,我又没有东西送给你,刘芝说,我要你送什么东西?

我只是闲下来没事,站着也是站,你过来吧,把外套脱了。

刘芝给天篪试衣服,天篪便脱了外衣,把那半截子毛衣拿在手上,因为上口四周还串着竹针,他不知道怎么试。刘芝便帮他从头套下来,一直往下拉,拉到下摆,又用手,在他身上四处拉拉扯扯,看有没有把线扣绷得过松过紧的地方,摸着摸着,刘芝的手便滑下去,摸到了天篪下身的那物,姑娘的手虽轻轻地滑过,便能觉得那东西分明的留在手感上。

杨天篪被刘芝的这般逗弄再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感情,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怎么敢大胆妄为呢?他看一眼刘芝说,你!你实在有话,就到晚上来说吧。不然我去你家……

刘芝听说天篪要去她家,是意外的高兴。她家里自然比这卫生所方便。但是她又想,家里也有不方便的时候,她父亲刘更龙是村长,白天总会有人来找他,晚上父亲常常去开会,母亲又一定在家陪着她。

当然她不能把这心事告诉母亲,因为她知道,她只是喜欢杨先生,亲不可能嫁给杨先生。她只是长期和杨先生在一起,特别又遇房东江丽萍,先开了浑,让她天天看着受不了,她也想尝尝男人的味道,如果把这种想法告诉母亲,母亲也是成书万万不会同意的。

刘芝说,那我们下午去西坡松树林?

天篪说,去那干什么?很远?

刘芝说,你随我去采药,你不是要采佩兰草吗?那坡上很多,采回来给你做单方。

天篪说,这样不好,让人知道了会说出什么来。

刘芝说,我们不一起去,我先去,你后去,我在哪等你……

第二天,刘芝果然没有来上班,下午杨天篪就有些不安心。

他和王守道两人坐在卫生室里,下午没有病人,两人没有事,,王守道要天篪和他下棋,他们两人便摆开棋局,杀了两盘,都是天篪输了,常常把车走在王守道的马口上,回了一步,刚放下去,又被炮打了。

王守道说,你今天下棋不专心,专心我一盘也赢不了你。

天篪说,我的家里有些事,想回去又不想回去,所以就定不下心来。

王守道说,那你怎么不早说,下午又没有多少病人来。你去了就是。

天篪说,还是不去吧,也没什么大事,等晚上回去再说。

王守道说,哎呀,你这人,每次我有事说一句就不来上班了,多亏你照顾,不然我家的事光指望女人还真不行,你去吧,去吧!

天篪心里多么想,王守道不让他走,帮他留下自己来,他知道这一去将会发生什么。天篪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他和江丽萍好,没有一点顾虑,她要他,他喜欢她,她得了他的抚慰,夜里不寂寞,他得到了她的狂欢,吃了夜草,采了野花,心情快乐。别的女人总比自己的女人新鲜,又不会出来。可是他要和刘芝相好,就不一样,刘芝是个姑娘,一旦惹上了怕她不收手,一要再要,万一要是怀孕了,那可怎么好?

但是天篪又早喜欢刘芝的美色,一个姑娘,有其女人难以比的魅力,姑娘的处女之身,他不敢随便占有,又非常希望得到。于是他便不自觉地去了西坡松树林。

这里没有山,所说的西坡,只是一道坎,民国时为了排涝,挖了一条大河,河坡种上了一些杂树,洋槐楝树,垂柳都有,只有一些很少的矮松,和竹子,但松竹常青。四季有色,人们便称那坡为松竹林。

林地里疏疏落落地透着西下的阳光,晃动出一片模糊的斑影。林地上,铺着松软的落叶,还生长着杂草,草丛间,有些夏花刚刚萎去,野菊和野佩兰还有那婆娑丁长得依然茂盛。

林子不宽,沿河坡铺开,却是很漫长,每个村庄,都有一段林地,没有专门人看管,只是到了春季,社里才集中栽一回树,栽下去树木没人管理,有时被人砍走了,做农具的柄杆,有时被风吹虫食弯折了,一片荒凉的景象,正常情况下,除了寻找野菜的人来这里,没有别人涉足。因此这里鸟语花香,便成了野生鸟兽的藏身之地。

杨天篪来到松竹坡,刚刚过午,阳光很好,又没有风,四下无人,他怕自己是让刘芝骗了。难道刘芝真会来这里等他?他又希望她真是骗了他,又有些失望,他就这样矛盾着走下坡。

他正在这得失两忧的时候,正见刘芝在一棵榆树下站着,向他招手。他走到那松树下,看着刘芝的表情,就有些心慌。

刘芝却很坦然的样子说,杨先生你终于来了。说着她跳起来,一头扑到他身上,说,我终于把你盼来了,说着便在他的脸上亲起来。

天篪还是有些不敢,任刘芝亲了他一会说,刘芝,好了,好了,我们就这样坐坐,说会话,你还是回去吧,我不能要你更多的东西。

刘芝说,杨先生我太想你了,你来了,还不是也喜欢我?

天篪说,喜欢我也不能要你,我比你大,我还有女人孩子,我是你的长辈了!

刘芝说,你能和江丽萍好,就一定也要和我好,我非要把你夺过来!我就不信她在你心目中比我好!说着刘芝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等刘芝脱下上衣时,天篪看了她一眼,雪白的身子,便傻了眼,心狂跳起来,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

第七章 老牛嫩草

刘芝是一块纯洁晶莹的美玉,在一声难以自抑的叫声中,这块美玉在杨天篪的身下破碎了,从此便开启了他的**之门。

女人一生的**,与之初次有着重要的关系,恪守妇道,一生相夫教子的女人,视其贞洁视如生命,自从嫁于一个男人,与之共欢共悲,同甘同苦,认为自己只能永远属从于他,再没有另外的**,男人需要了,她理所当然付出,男人不需要了,她就不该有自己的**,她只是男人使用的东西,除了生儿育女,便没有了个人目标。这样的女人一生也不会出轨,或者说出轨很难,不是别人进不了她的内心,进不了她的身体,而是她无法接受第二个男人,这样的人,一生会留下一片赞誉之声。自己会洋洋得意。

如果女人第一次给了并非是自己约定的丈夫,或者约定之后食约,让自己就开始放荡了,那样她的一生将伴随着无休止的**到处留下香花野果,这样的女人,往往被人们所不齿,但是一生会得到前种女人所难以想象的快感和幸福,从另一个观点看,这样的女人一生才活得很有意义,有风采。

人类的**交媾是人类的一大幸事,有了它,人生会相遇多少幸福,有许多幸福是要靠努力和争取,要付出劳动汗水,挺而走险的探求,只有这性幸福是靠胆量和勇气,只要她敢于走出常人的观点之外,不去顾忌世俗的目光,那份性幸福便可以触手可及。

有的人一生做一次爱,知道了**的滋味就可以满足一生,有的人天天**,越做越爱,越做越不满足,这固然于原本的心里因素有关,但不能不强调一下,这与她最初迈出的这一步有关,她的人生会特别的出彩。

最初迈出这一步有的人会很难,有的人又会很容易,比如刘芝,开始只是因为对一个大出自己许多岁的杨天篪的好感,又因有江丽萍的感染和争夺,便兴冲冲地许身于杨天篪,而尝了禁果,尝过之后,便一发而不可收。

自从那次在松竹坡上同杨天篪**之后,刘芝尝到了那十分微妙的幸福,她想怪不得江丽萍会那么喜欢杨先生,原来杨先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好男人,从此,刘芝才真正开始对杨天篪发起穷追不舍的进攻。

白天刘芝和杨天篪在一起上班,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屋里没有他人,她便要去接吻杨天篪,开始杨天篪被她的美丽所征服,便很愿意接受爱欲,逢上阴雨天,门外阻挡着没有人进来,他们三下五除外,随便在什么地方,或者什么地方也不要,杨天篪就以那抱着她,从前从后,都可以进入,一阵狂颠,射与不射,就可以互相过一下瘾,放下来照样做手里的事,就像工作中的小插曲。

后来这样下去,杨天篪怕了,他怕一旦让人知道了,他不是留下勾引一个姑娘的恶名?你是几岁的人了?当然他并不怕江丽萍知道,他没有包给江丽萍,江丽萍当然就不能独占他,江丽萍知道他与刘芝已经好上了,她自己也是这样,所以就不能说,不能说,不代表她放弃,她也便开始频频进攻。

江丽萍的要求不是像刘芝那样,蜻蜓点水也行,她想的是整个夜晚,只要杨天篪那晚一个人值班,即使杨天篪不到她的后宅去要她,到半夜的时候,她也会用自己钥匙轻轻地打开过道西房的门,再轻轻地走近去,在杨先生的熟睡中,脱得一丝不挂地钻进杨天篪的被子里。

这样杨天篪即要白天应付刘芝的零碎要求,值班又要接受江丽萍的不请自来,不值班回家还要开垦白菡那一亩三分地,杨天篪便觉得自己越来越受不了,三个女人的要求。他怕了,他要摆脱刘芝和江丽萍这两个女人,可是那是何等的容易?这样坚持了半年,分明杨天篪清瘦了许多,显出了明显的肾衰样子来,整天腰酸乏力,第一次怕女人了。

还在这个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有那么两天,刘芝病了,杨天篪觉得少了不少纠缠,心里一下子又空荡起来,对刘芝两天不见又想念了,可是刘芝三天后的到来给杨天篪却带来了十分可怕的疑团,她说,我怀孕了。

这是杨天篪想到的问题,在杨天篪原来的计划中,他不可能和江丽萍刘芝有任何结果,只是为了和两个女人上床玩玩,你需我求的事,没有谁对不起谁,想做就做了,万一怀上身孕,他有的是药物打胎的办法,他没想到的是,刘芝怀孕了,却不听他的安排,刘芝要把肚里的孩子生下来,并且要求和杨天篪结婚,这是杨天篪万万没有想到的。

开始的时候,杨天篪要配药给她吃,劝她打了胎,好将来嫁人。

刘芝说,我谁也不嫁,也不嫁给你,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带着。

杨天篪知道她在任性,劝她还是打了胎,选个好男人嫁了,她说,好男人只有一个,就是你杨先生。

杨天篪说,我比你大这么多,我又有女人,这是不可能的。

刘芝说,不可能,你为什么要睡我?你是永远摆脱不了我的了,我明天就去和你老婆谈,让她把你让给我。

到这个时候,杨天篪知道骇怕了,知道自己惹祸了,杨天篪只能回去提前跟白菡把这事说了,他是怕刘芝真的豁出去,上了他家的门把他们的事说了,那样倒不如自己先跟白菡说了,让白菡或许还能原谅他。

谁知杨天篪把他与刘芝的事说了,白菡却一点不当回事,是为什么呢?原来白菡在学校里也有了自己的相好。那人叫高冠寿,就是介绍白菡去教书的那刘庄小学老师。

好在后来的事自然解决了,那年秋天,乡里又进行了卫生所大联营,在杨河口七里店开了一所乡联营所,取名七里店卫生院,卫生院开始缺乏手艺好的主治医生,便把杨天篪调到了乡卫生所去工作。

七里店离杨家桥不下二十里,都是土路,那时又没有车辆通行,一开始天篪便把行李带去了,只能隔十天半个月回家来一次,后来回来的次数就更少了。

白菡隔不下半个月天篪不回来,就要去一次,去时定要找些理由和借口,不是送些零碎东西去,就是说怕天篪一个人生活不会自理,衣服脏了,让人笑话,其实每天去时,都是为了那点事。她特定先在星期天下午去,说下午家的事做完了,手里没事,心里也没事,来了才放心。来时她就没打算回去,就把家里的事托给了姐姐婧媛。那时候,婧媛还没有学习助产士,一个人带着春儿在家里过日子,也没有后来的马长宝经常来骚扰,所以白菡把杨夏和家托给她也很放心。

白菡到了天篪那里,打算留下来过夜,开始便注意天篪的住处,看到天篪和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些为难。她问天篪说,这个同室的医生也是单身?若是他女人来了怎么办?她问别人女人来了怎么办,其实是问自己晚上留下来怎么办,天篪笑了说,各人睡各人的觉,他女人来了当然和他睡在一起。

白菡说,那我来了,我也和你睡在一起,他也在这屋里睡?

天篪又笑了,说是呀,你在这睡,又不是睡他的床,他不在这睡到哪去睡呀!

白菡撅起嘴说,我才不和两个男人睡在一个屋子里呢,我回去了!她生气地开始收拾东西。

天篪说,看你,怎么了,我们睡在一起,又不做什么事,怕他做什么?

白菡说,你说要做什么?好像我来要做什么似的,我只来看看你,半个月不回去,看了就是了,我还是走了,回去好!

天篪说,这么晚了,要不打算留下来,下次你就上午来,下午来了又要走,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白菡不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医生根本就没有留下来住宿,而是到别的单身宿舍去挤了。

天篪搂着白菡说,逗你呢,人家不走,让人家馋呀!人家才不傻呢!他老婆来了,我也得出去挤人家的床,与人方便,与已方便!你呀,小心眼——说着天篪上了白菡的身,白菡便踊跃着迎接。

真是小别胜新婚,又是换了一个新地方,新床铺,他们做了两遍,第二天一直睡到天大亮,白菡才吃了早饭,高高兴兴地回家,一路上唱着小曲儿,有说不出快意。

除了白菡来找杨天篪,刘芝也来找过杨天篪,几个月下来了杨天篪见到刘芝,偷偷地打量她,却并没有发现刘芝的肚子有多大的变化。刘芝也没有提怀孕的事。杨天篪就感到奇怪。刘芝也不告诉他为什么。

刘芝说是杨先生过去的同事,杨先生手下的护士,又是同乡,来看杨先生,求教什么也是正常的于是人们并不去注意他们。在班上的时候,刘芝便陪着他在诊病,下班的时候便随杨天篪到寝室去。

一回到寝室,刘芝便猛扑上来说,你这个薄情的人,人家想死了,你回去一次不来看我,说着她开始狂吻天篪并开始脱衣服。

刘芝当然是不能留下来过夜的,所以只能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们关死了门,紧紧张张地做,三下五除二,目的达到了,杨天篪才想起来,刘芝还是那么优美的身子她的身孕哪去了?刘芝告诉他,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吓他的,考验他的感情。

从此,天篪便觉得刘芝不是好对付的女人。后来,杨天篪便开始有意疏远他。刘芝因为来去不方便,也把杨天篪释放了,再后来,刘芝便看上了王守道不说,杨天篪在七里店又看上了另一个女人,那人叫封碧云,是七里店小街上的营业员,人很美,便又有了一段佳话。

第七章 旧情复发

秋天的一个下午,婧媛在收玉米,玉米成熟了,一块地二亩多,要一个人扳槌子,扳下要运回去,还要把玉米杆子砍倒,抱出田来,簇在圩边的河坡上,腾出空地来种秋小麦,虽然是初级社了,每个人家还分了自留田,这自留田还要靠自己一个人收,别的人家人手多,她和白菡人手少,白菡白天去教书,杨天篪白天去诊所。多少活只能抽空回来做,比起白菡,婧媛倒还轻松些,因为她暂时还没有别的事,听天篪从七里店卫生院回来说,国家要在农村培养一批乡下助产士,也叫接生员,过去叫守生婆,天篪早就把她报上去了,只是一时还没有派出去学习。所以婧媛还有空在家做事。

婧媛就想,她还是杨家的人,或者没有杨春,她也还和杨天篪白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就想把自己自留田里的事,先做了,再帮着白菡做,她便一个人在收玉米。

婧媛不能挑担子,她只能用背篓背,把玉米槌子先背到场上去,留着晚上月光下扒出来晒槌子,晚上的事,白菡可以帮着做,那样姐妹俩可以说说话。她们的关系已经摆正了。

杨春这时已经十多岁了,杨春非常知事,自从她随婧媛住到桥口边上,离开老宅,她就一下子成了小大人似的,像懂了不少事。但有一件她始终弄不懂,她问婧媛说,妈呀,我叫爸爸杨夏和杨秋杨冬也叫爸爸,我们都是一个爸爸,为什么有两个妈妈?

婧媛说,别问这个了,你长到大就知道了。

杨春说,我就是弄不懂,是不是你和婶婶都是爸爸的女人,你生了我,婶婶生了她们?

婧媛说,是是是,以后别问了。

杨春从此不再问,杨春比杨夏她们知事,当然了她比杨夏大更比杨秋杨冬大,这个时候,杨夏才八岁,杨秋杨冬只有四岁和三岁。她们当然不懂问这些,再说,知事的孩子往往有心事。只有幸苦忙碌日子过得不美满的孩子,才会有更多的奇想,总是他为自己的困境寻找原因,但这都不影响她和杨夏姐妹的要好来往。

这时候杨春不读书了,是婧媛不再让她读。一来杨春读了初小,再读完小就要到比刘庄更远的地方,二来,她也没有能力再供她读书,她要杨春帮她做农活。杨夏又已经开始在刘庄读书了,杨天篪和白菡都有些收入,日子当然比她过得好,他们好是他们的,一时半间的接济是施舍,既然分开了,总不能靠人家贴补过日子。所以婧媛要靠自己和女儿一起拉扯着过日子,才能把这光阴打发过去。

杨春很疼人,很懂事,她虽人小,却处处体谅着母亲,做不动大事,做小事,人还没有玉米槌子长得高,便掂起脚来帮着妈妈扳玉米,小膀小脸让玉米叶子都拉红了,拉破了,让婧媛很心疼,不让她做,她还是不收手,后来,婧媛便让她回去坐在场上扒玉米槌上的膜子,不要再到田里来了。

婧媛回到家,看到天快中午了,她把锅洗干净,放上水和粮食,让杨春再过一会儿就点火烧饭,她便要一直在田里做到正午再回来。一切安排妥当,她便拿了背篓镰刀去了河西坡上那块玉米田。

天近中午的时候,坡地上一个人也没有,别的人家人手多,玉米只是八分熟,人家没有急着收,所以只有婧媛一个人。婧媛走近了,却见到了她的田块中间有响声,是谁在她的田里扳玉米桘子,她有些奇怪,难道这样的世道还会大白天偷庄稼,不可能,她想,除了白菡和天篪又不会有人帮她做活,这时白菡还没有放学,就是放学了,回来还要做饭,天篪远在二十里外的七里店卫生院,回来了也不会这中午来帮她收庄稼,那么是谁呢?

婧媛走到田中间,却见是一个男人在帮她做事,那男人赤上身,后背露出健壮的皮肤来,她叫了一声,那人转过脸。笑着看她,她认出来了,原来是村长马长宝。

婧媛第一个感觉是遇上麻烦了,马长宝一个人为什么在这里帮她收玉米?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做事,互助组的时候要帮忙也是大家一起帮,他作为村长,为什么一个人来呢?

婧媛想到过去的事,过去她给过马长宝两次,那时候因为她是地主,在批斗地主分子的时候,因为马长宝救了她,事情过去几年了,婧媛想起来还有些后悔,她那时为什么那么怕批怕斗,或者说怕死呢?她这样一生都没有幸福的人,真想不出还会怕死!那事过去了,现在解放了,她不再是地主,她没有得罪下任何人,甚至她在旧社会,一点也比不上没有地的人过得舒服,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她同样也没有幸福,她还有什么要追求的?马长宝还有什么理由来要她?

婧媛在这一刻间,想了许多,可是马长宝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我顺便来看看你。

婧媛说,你是村长,一个大忙人,还是去忙你的吧。这里的活一年到头做不完,我不要你帮。

马长宝说,别人不帮你,我会不帮你?我舍不得你……

婧媛说,别说这个了,你应该想着全村人的事,想我一个人就不是好村长了。

马长宝说,我和你的关系,不一样,你和我好过,我不能没良心,说忘就忘了。

婧媛说,我希望你把我忘了,忘了我好,我不要任何人惦记着我!

马长宝站下来,点上一支烟抽两口,从婧媛手里要过镰刀,霍霍地砍出了一块空地,然后把砍好的玉米杆铺平,铺平一张绿色的床,说,坐下来,我们玩会儿吧!我早想要你了。

婧媛说,我不要。

马长宝说,过去你还有杨天篪,现再你们离了,你是一个自由人,我不信你一个人夜夜独守空房,不想要男人!

婧媛说,我不要,我不要任何男人!你快走吧!

马长宝说,你不要,我可想要你!

婧媛说,你是有女人的人,哪天要了,不是可以和自己女人做吗?为什么要我?我就那么随便?

马长宝有些生气地说,难道是我求你了?那时候,我怕你挨批斗,处处护着你,你就依了,现在你什么也不怕了,你就不喜欢了?这不是没情没意的人吗?

婧媛给马长宝这一说,真的有些觉得理亏,好像又有些妄恩负意了,她说,那就这一次吧,以后不许你再找我麻烦了。

马长宝听了很高兴说,就这一次,好,好,好,说着他一松腰间的布带,那穿着的大腰毛兰裤子便一下子落至脚上,裆里的那物早已挺竖起来,黑乎乎的像一根粗长的拨火棍。婧媛不敢去看他,只好坐在那铺平青玉米杆上,等着他走过来。

马长宝坐到婧媛的身边,摸了摸脸,又摸了摸她的后面的发髻。用手抓着那一团黑色的发髻,拽了拽说,你的发髻总是梳得巧妙好看,我家的女人怎么也学不上,窝在后面总是毛毛的,不光滑,他又去抺她的脸。她的脸上有一层汗珠子,脸像生出了水麻子,马长宝用手向下一抺,她的脸光滑了,光滑得玉生生的动人。婧媛说,要来就快来,趁中午没有人,我还要回家去,要是迟了,杨春饭烧好了会找来的。

马长宝说,很难有这样的地方和机会,我想在大白天好好看看你。说着就要去脱婧媛上身的衣服,婧媛不让他脱褂子说,就把裤子脱了就是了,这大白天,你是糟塌我?把我羞死不曾?

马长宝说,这中午谁会来?天又热,怕人家都躺在家里乘凉呢。说着马长宝还是把她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一对**来。婧媛这时也就三十来岁,两个**还没有瘪下去。只是站起来有些下垂,躺着的时候依然有形有样子,因为很白,大白天更是清楚,让马长宝十分喜欢。他便伏上吃她的奶头。那奶头虽然很诱人,但因为半天劳碌,衣服湿了,身体当然也湿了,他吃着那**,一点没有好感觉,只觉得满口有咸咸的汗味,他一下子没了兴趣,便去扒她的裤子,扒下裤子来,马长宝要在这明晃晃的日光下,仔仔细细地看她的私处,可是婧媛怎么也不让他看,便夹紧两腿在玉米杆上打滚躺上。只把小腹上的一团黑影留给他欣赏。

打闹一会,马长宝说,好,好,好,我不看了,我要进去了。

于是婧媛安稳下来不动,等他上身进入。进入之后,开始婧媛还有些不舒服,她只觉得忙碌半天,身上粘粘的,私处也粘粘的,做起来不干净,又没处洗,觉得很不自在。身下的玉米杆又一根根地垫在身下,垫得她后腰和屁股很疼,她便小声地叫着,她这一叫,马长宝还以为是应合了他,便做得更起劲,让婧媛渐渐地有了感觉。也就不觉得不舒服了。

马长宝射了爬起来,站在一边系裤腰带,婧媛说够了,以后不准再想要我了!

马长宝说,好好好,我不要你。说完又给婧媛砍了几垄,说身下总有些坠胀的感觉,便又坐了一会抽支烟,走了。临走时又在婧媛的屁股上捏了两把说,我还会要的,谁让你屁股长得好勾人?

婧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想,她若不是没有好心情,又何尝不想男人的抚慰,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上他马长宝,婧媛一直怀疑过放火是他,救火也是他,他这人不像是个好人。

可是,马长宝一发不可收,真的又要了她下次,那次却在家里,让婧媛想推也推不了,只好一次次地从了他,逐渐又把名声弄臭了。

第九章 学校风流

刘庄小学原来设在地主家的院子里,后来这所院子腾出来做村公所,又搬到杨河边的一个破庙里,庙里两进院子,前后各有东西配殿,后院的东西配殿是学生的教室,残破的门窗四处漏风,一块块脱落墙皮露着砖石,屋内室空,开学时学生首先带窗户纸来糊窗户,桌椅凳子也是自带,桌凳五花八门,有人拿凳子,有人拿能坐三四个人的长凳子,有的人还拿从地主家分得的太师椅,冬天还没过去,屋里没有火炉,上课很冷,手冷了用嘴哈一哈,脚冷了,老师让学生统一跺一跺脚,室内便想起了一阵点鼓声,学生笑了,老师也笑了。

刘庄小学的校长,是县文教科派下来的,叫邱文凯,高高的个子,说话有些脸红,因为有些口吃结巴,这个人对女人说话更有些腼腆,一说话脸说红了,就说不出来,要把一句话倒回开头几次,才能说完。但是讲课和开会,谈到了正事却一点不结巴,又是口若悬河,令白菡很敬佩。

有的时候文教科会下来视察,在这些人中,有文教科的干部,有上面学校的优秀教师,甚至还有县委干部。他们下来除了指导工作,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有开示范课。这些人大多数同邱文凯都很熟悉。

白菡来刘庄小学教书已经半年了,她对邱文凯已经很熟了,可是她从不敢主动和他说话,邱文凯给她的印象,永远是那么崇高,放在心上去仰视,总看不到他的身影高度,她仿佛被他的知识和气度的光环照花了眼,他与上面高层领导的往来背景又弄得她觉得邱文凯深不可测。

事实上邱文凯并非是一般的校长,他在这里还兼着乡委员,他是早期参加革命,**员,一直在白区做地下工作,解放后战争远离了,这些做过地下工作的同志,便转到地方上来做事,各发挥其所长,邱文凯是民国时期海洲师范毕业,便转到干他的本职工作上来,所以他丰富的人生经历,长期与人的各种应用能力,便给每个人留下好印象。

邱文凯的身份很特别,有时在刘庄小学一住一两个月,上课下课,带教师学习教书方法,还进课堂听老师课。直接辅导,有时候也会出去,有的是开会,有的参加社会活动,还有的是去县上要课本要资金,修建房屋,一去又是好几天不回来,回来的时候,总是笑咪咪地看着几个老师,什么也不问,在学校到处走走看看,就知道学校有没有什么变化,有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很少批评老师,但是老师非常怕他,老师见到他总是惧他几分,开会时,他让老师提要求,提什么要求都行,只要他能做的,能答应的,他都会同意。可是还是没有一个老师提出什么为自己的要求。只有高冠寿高老师,会提出一些问题。

高冠寿也是本地人,读过中学,家庭成份是富裕中农,继韩满之后不久上刘庄小学的,那时候还在解放前夕,校长也不是邱文凯,原校长走了,原老师也走了,先来为师,所以邱校长来,第一个就得信任他。邱校长外出,也把学校的事托给高冠寿。

高冠寿把白菡介绍来教书,几乎只是一句话的事,邱校长就答应了,所以白菡很感激高冠寿。

有一次邱校长外出,高冠寿,突然问了白菡,一个奇怪的问题,他说,你说邱校长这人怎样?

因高冠寿问得笼统,白菡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邱校长很好,

高冠寿说,那你喜欢他吗?

白菡随口说,喜欢呀!

高冠寿又停了停说,那你喜欢我吗?

白菡说,喜欢,喜欢你呀!要不是你推荐,我怎么会到刘庄来教书呢?我还感激你呢!

高冠寿说,那么我要做校长你更喜欢谁?

白菡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好回答了,她看着高冠寿,就觉得高冠寿的喜欢,就有了另一层意思。

高冠寿说,你看不出来吗?邱校长没有老婆,他从来没有说到家里的事?

白菡被高冠寿这一提醒,才有所醒悟,是呀,邱校长没有内人的样子,白菡曾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坐在庙的后殿里补衣服,好针线功夫很好,行针服服帖帖的,而且补丁也得体,当时他就想这样的人在外边工作,生活惯了,比杨天篪好得多,要是放着杨天篪,从没有这样的好事,过去在新安镇,杨天篪从不洗衣服,有下人时下人洗,没有下人时,脱下来,十天半个月,你不洗还是脏的,没有换了,把那脏的拿起来再穿,也不知道洗,后来去了七里店,只好自己洗了,也是洗不干净,人家邱校长勤免,让女人看了好羡慕,她却不知道邱校长没有女人可依赖能自己料理自己,一下子,她对邱校长除了仰慕,还多了一份同情。

高冠寿还告诉她,邱校长原来的女人是在队伍里干工作,也是做政工的,后来在一次突围中中枪了,腿折了,没有走得脱,被还乡团抓住了,杀了之后,还剥光衣服示众,邱校长带人偷回尸体时,一直抱着一天一夜才肯松手,

高冠寿看着白菡说,你看不出来?邱校长很喜欢你?

白菡一愣仿佛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来,那是她刚来学校不久。那时候,学校还没有人手一册的教材。邱校长只从县里搞来了几份,各个年级只有老师有一本,白菡教一年级,邱校长就给她一本,初级小学,国读课本,上课的时候她把课本让学生一个一个看一遍,然后把内容写在黑板上,再教学,便带着学生念起来:红花开,红花开,白花开,红花白花朵朵开,书上画,书上画,三只牛,两只羊,牛多,羊少,牛大,羊小,三只牛吃草,三只牛吃草,一只羊吃草,一只羊不吃草,他看着花。

邱校走进课堂来,看白菡用手指点着黑板上的字,在读书,邱校没说,白菡不好意思了,停下来,问怎么教,邱校说,很好,很好,你慢慢学,马快就自然了,不要不好意思。除了教学生读,还要教学生写,写很重要,只有写了才能记得,你自己要多写字,过去我们都习惯用毛笔,现在要学会用钢笔,学习把硬笔写好,政府正在提倡用钢笔,毛笔写字人多少不方便,外国人从来不用毛笔。

最后邱校长说,好了,我那有支小博士腾写笔,送给你,等会你去拿。

白菡见过邱校的那支小博士钢笔,黑笔杆,亮晶晶钢笔挎,像一滴细长的水滴挂下来。那时候,稍微能动笔的人,总爱买上一支钢笔,挂在面前的口袋上,像一种文化标志太让人羡慕了,大多数人的钢笔,都是雨花等用户的笔,也是低档的,哪怕能用上一支英雄笔也很不错了,就别说博士派克这些名牌笔了。

白菡当然很想得到,邱校长的那支笔,她又不敢得到,她知道那时的一个政工干部的一支钢笔,往往都带有一些传奇的故事经历后,那样的东西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地送人,回想起来白菡便觉得邱校长对她有些异常。

今天让高老师一提醒,她一下明白,那次邱校长,送笔给她的种种暗示性的语言和动作。

邱校长先是给她讲故事,讲关于这支笔来历的故事,这支笔当初是他的,后来他送给了那个叫总政工女干部,也就是那个被还乡团杀了又扒下衣服示众的女人,那时候他们结婚不久,那女人已经有了身孕,不在一起工作,他照顾不了她,他又不放心,只能留给她一些纪念品,作为对她精神上的支持,于是就把那支笔送给了那个女战士,战友同志,妻子牺牲了,邱校长便不顾一切地带人把尸体抢回。掩埋了,便又把那笔收回来。

听了邱校长对这件笔传奇经历的回忆,白菡再也不能接受这支笔了,邱文凯说,白菡同志,我把这支笔送给你,还是为了对得起牺牲的同志,让她的遗物能够发挥作用,给你写字学习,当作武器,我想她的英灵也会高兴的。

白菡想想也是有些道理似的,便收下了那支笔,从那之后,她和邱文凯的关系近了不少,一下子也不再那么怕他了,好像他从一个神一般的天上降下来,降到与她可以对话的水平上。于是她心中便有了她。

; 白菡不自觉地爱上了邱文凯,白菡并没有感觉出来而高冠寿老师看得一清二楚。那么刘庄小学的十多个老师,为什么只有高冠寿一个人看出来呢?其实不少人看出来,只是不当白菡面说,因为那与别人无关。而白菡和邱校长走得近,高冠寿不喜欢。

因为他在邱校长之前就爱上白菡了。

第十章 孤芳双蝶

高冠寿是刘庄人。父亲是个商人。解放前夕生意不怎么好,在七里店的小集上关了门面,便回到乡下来得地种田。商人自有商人的精明,这边得了土地,那边随时还可以做些小生意。除人眼界宽,手头还有些积攒,便想到培养后代。从商的人都知道,一把算盘很重要,开始上学时,父亲尤其强调他要把算盘学好,学会算盘能文能武,将来做大生意,谁知高冠寿除了算盘能规片打到狮字滚绣球,一珠不拨错,他还学得了一个好帐头,一口能码出一个复杂的计算,若干年后,高冠寿脱离了小学,脱离了教书,去从事建筑事业,不能说与他这能力有关,光说他不安分守纪是不完全正确的。

高冠寿人长得五高六胖,又有风彩,白菡本来也喜欢他,但这喜欢不是相亲相爱的那种喜欢,而是倾慕,又是高冠寿介绍她来教书的,更有几分感激,但并没有那种男人和女人的意思,而高冠寿不同,自从一介绍白菡来,就有这样的企图,所以他是对白菡跟邱校长的行为特别关注。

那次他看到白菡手里拿着邱校长的博士金笔,他就觉得奇怪没有直接问,从侧面打听。他知道果然是邱校长送给她的,他顿生了失望的情绪,高冠寿想,他除了人的长相,要比邱校长好外,别的条件什么也赶不上他。邱文凯上面分下来的学干,他是一个代课教师,邱文凯没有女人,他有老婆孩子。不管怎么说,他比不过邱校长,但高冠寿在白菡没有给邱校长弄去之前,他要先下手得到。

高冠寿知道,这女人要是不正经的,谁想谁都能想到手,如果这个女人是正经的,一般人,一般手段是想不到的,但当你一旦把她拿下了,她又会表现出与那些随便的女人特别的死心塌地,爱得又会异常疯狂。这种爱一旦固定下来,很少再移情别念,一生会终于一个婚外的男人,这个婚外的男人有时会胜她自己的男人,如果这个婚外的男人一旦再伤害了她,从此,这个女人的一生也结束了,所以女人的一生也结束了,所以高冠寿明白,只要他能在邱校长之前拿下白菡,那他便终身拥有一个女人。

一想到要拿下白菡,高冠寿除了要考虑邱文凯的进攻,还要想到杨天篪,杨天篪才是他真正的对手,她会忘记和杨天篪多年的夫妻生活和感情,向他投怀送抱?他自己搞错了,便决定对白菡一试。

那一日,他和白菡坐在办公室里说话,别的老师都出去了,高冠寿走到白菡的跟前说,白菡明天是星期天,我陪你去七里店好吗?

白菡说,你陪我去?你怎么知道我要到七里店去?

高冠寿说,我就知道你要去了,这两天你嘴上一直念叨杨先生没回来,我就知道你想他了。

白菡看了高冠寿一眼说,亏你想得出,我想你怎么知道?你……我不要你陪我去,我为什么要你陪我去呢?

高冠寿说,我当然不是陪你去,只是顺便,我也要去七里店办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就随便问了你一下,你去,我就用自行车带上你,也省得你来回二十多里,走得腰酸脚困的。

于是白菡便欣然同意了。

第二天上午,高冠寿便来找白菡,并且把自行车带来了。白菡没有多想,一心想早点去见天篪,便到秦婧媛那边打个关照,见到马长宝正站在门口说话,她叫一声马村长,没去多想,到屋里见了婧媛说了一声,要去七里店便回来了。

因为没有一点顾虑,高冠寿推着自行车,白菡跟在后面,有说有笑地一起走,庄上不少人跟在他们的后面看,挺羡慕的,她的身份和人长的模样,她什么也不知道,上了一大路,高冠寿让白菡先做在后面的衣架上,白菡先是一跳,没有跳上去,有些不习惯做这自行车,随手搭在高冠寿的肩上,再纵身便坐上去了,高冠寿向后面看,脸贴着白菡的脸,白菡的脸被太阳照红得像盛开的桃花,高冠寿忍不住亲了她一下。这一亲,让白菡魂都掉了,连忙从车子上跳下来说,你,你,你要干什么……

高冠寿说,没什么,你,你太美了,我想你……

白菡说,我不随你去了,你自己走吧,我也一个人腿走着去。

高冠寿说,我只是一时激动,我不好,我不好,我不了,快走吧!

白菡想想也没什么,在这一条长长的路上,前不见人,后不见村,一个人走着也寂寞,难得有人陪着,还有车坐。他又能怎么样?

走了一会,道路不太好,一颠一簸的,高冠寿身上便出汗了,到了一树阴里,高冠寿从车上下来,说要歇一会,走走说说话,反正二十里地,误不了,她去找天篪,赶上吃午饭,这时白菡才问他去干什么,中午饭到哪里吃。

高冠寿说,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为了陪你一起去,到了那七里店你去找杨天篪,下午我在街头等,再把你接回来。

白菡说,那你怎么说有事?

高冠寿说,我说没事,你会让我送你?

白菡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高冠寿说,白菡,我是喜欢你了,你看不出?

白菡说,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我有男人,有家庭,你也有,为什么要喜欢我?

高冠寿说,不为什么,你太漂亮了,其实我也知道,你对我很有好感,只是你们女人不愿说出来,那次我刚对你说,学校缺少老师,我推荐你,我就看出来你相信我,相信不是喜欢吗?其实我知道你那时就开始喜欢我了,只是你还没有明白出来。

白菡细想想,也是真有那么一点。要不,当杨天篪把他与刘芝的事告诉她时,她为什么一点不激动,不生气?后来她看到秦婧媛和马长宝有那么事了,她也不说秦婧媛不好,原来,她自己心里也有潜在的出轨要求,她巴不得别人都出轨,为自己找些理由吧?她也说不清。

今天她和高冠寿一起出来,开始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可是让他这么一表白,又是在这荒野的道路上,正走在一片林子里,天地都允许了,她真有点要求了。她的心便一阵阵紧张,脸也开始潮红了,但是作为女人,她不能主动。她要保持一分矜持,一分美好的样子。

本来白菡没有出轨的打算,过去在新安镇,不管是和天篪闹别扭,还是天篪外出太寂寞,她也只好把性要求抑忍着,后来等婧媛在乡下出事了,天篪也没有怎样执罚她。再后来,天篪自己也出事了,她就想,他们出事了,她能包容,她一旦出事了他们会不能包容?

人一旦想上那事,就去不掉,老放在心上想,一旦遇合适的机会,就会出生什么事。说是意想不到的事,其实在心里已酝酿很长久了。

高冠寿的男人风度,远比杨天篪有风彩,高冠寿的一再勾引,让白菡有些难以拒绝,他们两个便自行在小林里停下来,在酝酿那种情绪,两人都不说话,一会儿向前面望望,没有来人,一会儿又向后面看看没有去者,突然高冠寿一把抱住白菡说,白菡,我要你,我要你……

白菡说,我也要你,我要……

他们便躺倒在小树林子里,高冠寿为白菡脱衣服,白菡上身穿着一件大领卡其褂,脱下来铺在地上,高冠寿也把上身的长衣服脱下来,对接地铺好,刚好,可以容得下白菡平躺下来。高冠寿便开始脱白菡内衣,白菡上身穿着一件紧身线衣,不好脱,高冠寿便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从下襟翻起来,像脱皮一样反扒起来,翻过头顶,把白菡的头发都翻乱了,白菡怕去了天篪那让他看出来。高冠寿说,我马快就让你不想去七里店了,我要让你一辈子不再想别的男人!/>

高冠寿把白菡又放平,成十字形躺在自己的双腿上,这样白菡的屁股便被他支起来,两腿和前胸自然垂下去,高冠寿在她的**上,抚摸起来,高冠寿很会**,他用一根嫩树枝,在白菡的**上剐来剐去,弄得白菡痒痒地要叫喊。高冠寿说,你想叫,尽管叫,这地方再叫也没人听到。于是他便用嘴去吃她的两个奶头,白菡便大叫起来,让林子里的小鸟都飞跑了。

高冠寿玩了白菡一会儿**,才去脱她的裤子。

这时候,白菡的私处已湿透了,她今天早上就有准备,一早起来就用温水洗了自己的私处,还怕有异味让天篪多少天用一次少兴,还特意在阴部草丛间散了香水,她却没有想到,她这份用心,却献给了高冠寿。

高冠寿脱下白菡的裤子,一股香香的气味,让他非常舒服,他忙不迭地把她小内裤又连忙扒下去,一直脱到小腿上,把小腿曲起来,一只一只拿下小内裤。这样白白的私处正被放在他的膝盖上,他将腿悄悄一挺,白菡的两条大腿自然张开,他再一挺,把自己的双膝支起来,白菡便把两条腿自然曲在空中,那花心私处,便完全暴露在高冠寿的面前。

白菡的私处身体好美,小腹上的草丛不深不浅,细细的一弯一扭的茸毛勾连起来,像一层黑色的雾,下面还可以看到白白的皮肤,那草丛再向下延伸,皮肤皱巴巴地变成了赤红色,延到花心,又变成了粉红桃花色,好美啊!

高冠寿忍不住低下头去,去吃那盛开的花瓣,去吃那从花心里流下来的晶莹的滴露……

白菡喃喃地说,我要,我要你进去,我受不了啦,你快进去,我要你进去……啊,我受不了啦!

高冠寿把白菡的屁股从自己的双膝上挪下去,然后转到她的两腿间,又将白菡的双腿拉在自己的肩膀上,才不慌不忙地将自己的那物,对准白菡张开的水帘洞口,抺了抺润了锋芒,便一挺,叫一声,进!便直抵花心深处……在白菡一声惊呼声中,两人顿时将地上的衣服滚成一团,白菡白雪的身体上,沾满了青草。

第十一章 情欲蓬发

高冠寿和白菡在小树林子里穿好衣服,白菡的头发已经被刚才一阵疯狂**弄得很零乱,白菡不好意思地说,都怪你,看这下怎么好,到底还去不去七里店了。

高冠寿用手指给她梳好了头发,白菡摇一摇头,不让他弄,自己把头发拢了拢,好在她现在也学梳了齐耳短发,稍一理也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白菡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一时冲动,和高老师做下了这等事。

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等到中午就到天篪那里了,不是一样的可以得到这份幸福?

这半年来,她和天篪已经有了一种默契,如果天篪方便最多也就是半个月,一定回来一趟,天篪可以把她的生理期计算得很准,一个月做两次爱。他知道白菡每次来月经,很有规律,都是月底那两天来,经期持续了五天,到下月初五向后,一准干净洗了,他知道白菡洗了之后特别想要她,这第一次,他无论如何回来满足她,他知道这次往往能让白菡得到**,在他怀里生生死死一个夜晚。第二次在月中,就无所谓一个准确的时间了,反正随时回来都方便做。

如果迟过半个月,就说明天篪在那边工作走不开,她便在中间送去一次。所以只要那几天该是时候了,他们两个人都在盼望,越是有了一个定期的盼望,越是有一种迫不及待的不安。是谁最先熬不住,就是谁主动。天篪回来很正常,回去拿衣服,回去看孩子,都是很好的借口,可是白菡送去就明明告诉人们是急不可耐了,因此白菡每次送去,都有一种心理负担,她怕别人说她什么,也怕婧媛说她什么,可是这性要求熬得很了,就是让再要脸的女人也变得不要脸。盼望那一天,那刻就像期盼美味,巴不得一口吃到嘴,想想心里也好笑。

她今天去七里店之前,前一天夜里就做了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是豫先想象,去一次和天篪的全过程,过去和天篪正常在一起过的,他没有这般的心情,那时候,天篪很规律地隔一两天便做一次,好像是任务,也像是例行一件事情,他授她受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和不喜欢,杨天篪到了七里店,她就不一样了,好像是初恋那样一天天地盼,这又让她想起了初到杨家桥那会和婧媛想守一夫,开始定下了每人半月的协议一样。这次,没有逼她这么做,而是工作上不允许,人总是要以事业工作为重,方便时才能过夫妻乐事,可是等下半个月,果真是小别胜新婚的迫切要求。

每次走之前的晚上,白菡还是先预设一下,和天篪**的内容,往往是中午她到哪里,天篪便把她从门诊上送到寝室,寝室里如果有人在,就会自动离开,腾出地方来让他们说话。他们便趁这个机会,很简便先做一次,把憋了的情绪先释放一次,这时他们还很年轻,天篪做起来虽很尽力,但时间很短,上去几个回合便去了,所以一到那里先得把第一次的性去了。到晚上,再大做一次,那时间会相对长一些。

所以这情绪的聚集时间长了,遇到什么特别情况,就会留不住,今天白菡和高老师,一起走了这么远的路,一路上高老师又不住地说一些勾引她的话,特别是到了这片林子,前后不见人,这里太易于表露感情了,真是天造地设的**好场所,再加上白菡早就对高老师有了好感,水到渠成也是难免的。

做这样事,人们往往在兴头上一时高兴,做了又后悔,可不,白菡后悔死了,可是高老师却洋洋得意,还在夸她刚才的功夫,让她更无地自容。白菡说,拉倒吧,让你占了便宜,就这一次,下次再不可能了。

高冠寿说,下次再说吧,我能控制只怕你控制不了。杨先生如果天天在家,你就不要我,如果还是这样半月一周期,你就说一声,我随叫随到,好不好?

白菡说,不好,我不会再要你了。

两人开始上路又往前行,快到七里店了。他们才想起重要的事来,高冠寿问,你今天晚上回不回去?

白菡说,你呢?

高冠寿说,这是你的事,你若回去,我就到时候去叫你,或者我在街口等你,要是不回去,我就提前走了,不管你了,但我不等你一起走,你又要第二天走回家,又赶不上上课了。

白菡说,那我就回去,回去吧和你一起走。

高老师就看着她笑说,那你们还怎么做事?你来一趟不方便,到了就走,杨先生会肯放?

白菡不好对他说,他们在白天总要做一次,那样告诉他多不好?她说,不做就不做,我不在乎什么,他也不再乎了!

听了这话高冠寿有些猜疑地问,杨先生真不在乎了,那他会不会在这七里店有人相好了?高冠寿巴不得杨天篪在七里店有相好的,他只是说了自己的希望,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会少回来了,白菡也会交给他机会了。想不到这话一说让白菡真的生了疑心。

之前,天篪总是很有规律地要在月中回来一次,后来渐渐变了这规律,白菡去找他时,也没有看出工作有什么特别忙的,还是上班下班一个样,怎么特殊了呢?其实那个时候,天篪在小街上已经和那个叫封碧云的女人有了来往,只是白菡不知道。

这话暂时不说,白菡说,那就随你,一起走好了,也免得我第二天要起大早,一个人走路也寂寞,于是他们说好,不让高老师再去卫生院,让他下午在小街口邮局门口等她。

到了街口,白菡去了卫生院,到了天篪的寝室,没有找到人,便去了门诊上找,天篪不在内科,说是分科,也没有牌子,只是白菡知道哪室是内科,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内科的门虚掩着,白菡一推门进去了,进去时,她就看到了天篪做在那,屋里还有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人。白菡不认识,想毕那一定是患者,她没多想,但是她从他们两个人有些吃惊的表情上,看出了异样来,白菡一眼就能看出天篪和这个女人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因为天篪见到是白菡,一时脸色都变了,半天整才回过神来说,你,你怎么来了?

白菡一时也没有反映过来,说了句什么,她也记不清了,天篪便给那女人开了单子,那女人看了白菡一眼,很别扭地走了,白菡想问什么,又没有说出口,这时天篪又惯例地把她带到寝室,到从裤腰上取钥匙时说,刚才那女人看妇科白带……所以不好意思,天篪是自圆其说,却是不打自招,白菡心里很不痛快,但是她一想起自己在路上和高冠寿做过的事,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天篪还是按着老方法,把她抱到床沿上,脱下白菡的裤子,让她躺下,自己就站在地砖上进入,白菡这次不那么畅快,一时刚刚才和高冠寿尽了兴,二是又看到这可能的女人,所以一点不配合,两人便匆匆忙忙完了事,白菡说,我今天不留下来了。

天篪说,为什么?

白菡说,不为什么,要的给你了,还为什么?

天篪说,你生气了?

白菡说,你为什么说我生气?我这么远跑来是为生气的?

天篪说,我说什么了?

天篪不说话,在她光滑的小腹上抚摸着说,不知我们那一天还能生出儿子来!

白菡说,你和我做,就是为了生儿子?

天篪说,说的哪话,不是顺便吗,我们**了,要生能不生?

白菡便笑起来说,看你,本来我把见面设想得美好,可是每次遇上了总有些不舒心,以后我不来了!

; 天篪哄啊一会,带她食堂吃了饭,回来他们关起门来又做一次,这次白菡有了些感情,做完白菡便要回去,天篪有些舍不得,要送送她走,白菡不让,怕让他看到高冠寿在邮局那等她,于是走下一段街道,白菡便让天篪回去,天篪回去了,远远她就看到邮局那里的电线杆下站着高冠寿。

两人上路,一会出了小街的屋边,便又走上了那条通往乡下的九曲十八弯的路,高冠寿问她,你们方便了吗?

白菡说,什么方便不方便了?

高冠寿说,你们见面没**?

白菡说,看看就是了,为什么一定要**,天篪他不像你……说着白菡向着他笑,笑得高冠寿又是高兴又是不高兴。

又回到了那片小树林,高冠寿突然又生出了**,他下了车说,我方便一下,说着没被着白菡,就开始方便,白菡转过脸不去看,高冠寿方便之后,又捧着那物,转到白菡的面前来说,你看,我这东西又想要你了。

白菡不说看,说快走吧,太不像话了,让人看到多不好,高冠寿没有听她的,自个儿把那物拿到白菡的手上,白菡甩开手,不去接,高冠寿便又把它送上去,这时白菡用手接住了,她把那物接在手中,身体就突然地有些响应了,他们又做了一回。这一天白菡已经做了四次,再走动下身便有些不舒了。

第十二章 碧云春梦

杨天篪来到乡卫生院工作的半年后,就认识了那个看病的女人,叫封碧云。

封碧云是七里店小街上的人,丈夫在乡县联合作社做采购,常年不在家,封碧云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小街上,什么事也没有。每天只管梳洗打扮,闲下来无聊时便摆了一个摊子,夏天卖水果,春冬卖烟酒,不为几个钱,就为整天坐在树下看着过来过往的人,不心急。

有一天,她生了病,去找卫生院医生,杨天篪给她看了病,她一会说这里疼,一会说哪里痛,杨天篪让她躺在床上,给她诊诊五脏,当天篪手去按她的肝脏时,她突然笑起来,说,痒死了痒死了……便把杨天篪的手,一把抓住,不松开,那时候天篪还没有那意思,事情便过去了。

从那以后,封碧云常常来看病。却看的都是妇科,一会说痛经,一会儿说白带,天篪便照她说的病给她开药。可是她开了处方,拿到门外就撕了,根本不去买药。

后来天篪知道了,她再来,天篪就不再给她看病,没有人时,便陪坐着闲聊。

封碧云说,我就不知道杨先生常时间不回去,家里人会不会想,反正我是一个人在家,他出差了,就是常常想得睡不着,所以夜里的白带就特别多,吃药也没用。

天篪听到这话,已经不是毛病了,所以便不好说什么,但他也很愿意听她这么说。因为封碧云人长得很漂亮,个子不太高,但很匀称,整天坐在树阴下,脸虽有些黑,可是从领口看下去,胸口却雪一样的白,天篪自然会想出她的身子是什么样子,夏天她都穿一件无领衫,胸口高高地挺起,那时候女人贴身又不爱穿什么。两个奶头很明显地把衫子挺出两个圆溜溜的小球来。一走路那小球连着**,一晃荡一晃荡像两碗白凉粉,扣在衣服下面,走路屁股也是十分张扬地摆来摆去,很是撩拨男人,据说小街上不少人打她的注意,她就是看不上,今天独看上了杨先生。

有一天晚上,封碧云过来请杨先生过去吃老母鸡汤,说一只老母鸡三年了,终于不肯下蛋了,不肯下蛋也罢了,还要下出一个手指头大的小蛋。老人说这鸡作怪了,她便把它杀了,一个人带着孩子吃不了,怕夏天馊了可惜。便过来请杨天篪去帮她把鸡吃了,她还感谢他帮忙,杨天篪很好笑,还有这样请人帮忙的,他便去了。

晚上杨天篪吃了封碧云的鸡,要回医院去睡觉,封碧云说,杨先生就这么走了?

杨天篪说,不走还有什么事?让我认你的鸡钱?

封碧云说,我怎么会那样想?

杨先生说,那你还有什么事?

封碧云说,我还有一只鸡也要请你吃呢……

杨天篪看她笑眯的样子,已经明白了**分,却故意说,那也不能一次吃了呀,那就等下次的吧!

封碧云说,哪还有下次!杨先生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意?

杨天篪说,我明白,可我怎么能再吃你那只鸡?

封碧云说,杨先生难道你没有看上我?我在这七里店,可是多少人想吃我这鸡是吃不上的,你却不愿意要我,我太伤心了!

天篪说,不是我不喜欢你,是我不能趁你丈夫不在家就要和你好,那样会坏了名声。

封碧云说,你光知道这么说,你可知道,我天天夜里怎么熬过来的?我每天夜里都睡一半就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睡不着我就爱胡思乱想,我想来想去,在这七里店小街上,也就只有你杨先生我才看得上眼,你却不要我……好好好,那你去吧!

给封碧云这一说,杨天篪倒不走了,他便又做下来和封碧云说话。

夜深了,封碧云把孩子哄睡了,她把天篪领到另一间房子里,这是她的卧室,她说,我这床好大呀,每天夜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滚到这边是一个人,滚到那边也是一个人,还不知道我男人在哪里过夜,说不定搂着哪个野女人,我守着他不值。

天篪说,出外的人有时会占花惹草,也是难免的事,你也别当回事,你在家这样守着他,他会感激的。

封碧云说,你光会说,那就不兴女人在家里也找个相好的?你杨先生别说了,还是看不上我,你去吧,你去吧。

天篪说,那我就走了,他站起来刚走两步,封碧云就从后面抱住了他说,求求你杨先生,就给我一次吧,我太想男人了!

天篪站下没有动也没有再要走了,这时候,封碧云手往下一滑,便从衣服外面摸到了天篪的**,哇,好大呀,她再也不愿放手。

天篪被她纠缠了一会,哪能控制得了,他便一把抱起了她的大腿,把她放在床上。

天篪从来也不曾见过像封碧云这样的雪白光滑的身体,通体从上到下,连一根细毛也没有,不仅腋下没有,私处也没有,全身还像娃娃一样,水嫩嫩的,那私处红嫩如夏天的紫罗卜,艳艳地裂开,像到处要流出艳血来。他不敢去破坏它,只能用柔软的舌去吃它,吃那东西,闻那古怪的气味,心便一抖一抖地要跳出胸膛来。

碧云被他吃得受不了了,说快上来,杨先生你是要急死我?我不要你吃,我要你快快进去,进去呀,我熬不住啦!

天篪忙放下她的身体。便上了床,他刚刚进入她的身体时,碧云便一口咬住他的玉茎,天篪便感到退不出来,仿佛被一口吞死了陷在里面,便一阵阵胀痛得难受,他不记得哪天和白菡**再有这种感觉了,于是他便从心里开始留意碧云这身体的美妙。以后便常常来找碧云,封碧云也常常来卫生院看天篪,有人看到了,就算是来诊病,没人看到,天篪便以切脉为借口,一直抓住碧云的玉腕说话,两人的脚便在下面勾来踢去地打逗,心情却十分的美好。

这样终于有一天,出了点小事情。那一天晚上,没轮到天篪值班,同寝室的人轮上前半夜,他便把碧云留在寝室里没走,两人做了好事,都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近半夜了,他把碧云弄醒,她刚离开,那位同室的医生便下班回来了。

从那之后,天篪再不敢留碧云在卫生院过夜,他只是趁夜里不值班,相约去碧云的家里,她的家里最安全,孩子小,又没有老人,丈夫又不在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可是终于出事了,那一夜天篪在碧云家做了好事,没想就匆匆离开,还要留下来温存一会儿,就被她的丈夫突然归来逮住了,还好天篪从后门溜了,还是留下一些男人来过的痕迹,让丈夫有些生疑,但毕竟没有抓住手脖子,再说自己在外边也不是干净的,也就只好不再问什么!多少天回来,谁还会云追求那些怀疑的事,两人上床**,做了爱男人下来,男人再三盘问,尽管封碧云没有一口承认,只说,她夜里想得不行,就用手,用细瓶子……这样一说,丈夫也就释怀信了。

真正的事情是被别人发现的。

要知道,封碧云有许多的人打她的主意,因此就有许多人注意她行动,那些想她的人,无时不把目光投向她的左右,她和杨天篪一来二去的火热,早就在别人的注意之中,那想得到他的人千方百计地拿住她的把柄,说她的坏话,把她的丑事扬出去,既坏了她的名声,也坏了得到她的男人的名声,于是杨天篪和封碧云的事便被小街上的人渐渐传开了,传得真真切切。

有一次院长来查房看到封碧云又做在内科诊室里和杨先生说话。封碧云走了之后,院长把杨天篪叫过去,说,杨先生当然你个人的事,我没有权利管,不过我得说一下,若是你同那个女人常常来往,弄出点什么事来。我们医院包容得了很好,如果弄大了,你是不是考虑会无法挽回的影响。

杨天篪从此打算和封碧云断了关系,可是这不是单方的,不是他想断了就能随便断得了的,这男人和女人的瓜儿腾的事,往往都是由男人引起的,而引起之后,往往又是女人割舍不了,闹到最后,总要弄出点是非才肯了断。

终于杨天篪和封碧云的事给她的男人知道了,男人受不了,打了她,她受不了,便吃了药,躺在医院住十多天院,谁也不要看,独要杨天篪杨先生看,否则就不活了,男人欲得如花似玉的女人,便只能看着情敌在自己女人身上摸来摸去,心都碎了,但他也服了。

之后,杨天篪和封碧云的往来,反而正常化了,他们再在哪**,便成了半公开的事,但也就因为公开了,没有了神秘偷欲了,才又失去了一份美好,反而渐渐断了关系。

后来杨天篪又发生了另外的一桩事。

第十三章 情意绵绵

自从那次去七里店,在路上的小树林里和白菡做了爱欲之后,高冠寿就像喝醉了一次清纯的酒,醒来之后心就安下来了,在他想来,他和校长邱文凯同时争着白菡,相比较,他除了比邱文凯更英俊一些,年轻一些外,没有哪方面能够和他相争。再说邱文凯是单身,邱文凯争得白菡,也是一种清纯的拥有,甚至发展下去,白菡离婚,嫁给他也未尝不可,而他争得白菡纯是为了私欲,为了在婚姻之外拥有美人,别说他和邱文凯比身份,就是和杨天篪比,白菡也不会拿杨天篪换他高冠寿,这点高老师算得很清楚。

高冠寿开始只是仰慕白菡那高贵的气质,他不知道高贵女人会怎样行乐,他说一心想享受一次,那怕一生能拥用一次,他就心满意足了,今天让他得到了,他才知道,天下的女人不管怎样高贵,不管平常表现出怎样的矜持和有涵养,只要你进入了他的身体,女人都一样由冰化成水,到处流淌着通俗的爱意来,一样会不顾面颜,不顾羞涩地大呼小叫,把身体里的春光焕发出来,表现出原始状态的奔放和直白,高冠寿得到了白菡心安了。

可是过了一些时候,高冠寿渐渐觉得自己错了,不是因为得到了一次,就永远满足了,满足只是他做过之后的心理感觉。等时间一拉长,那种想再次拥有的心理便由然而生,渐渐地这种**越来越强烈,从那之后,高冠寿便处处寻找机会,企图再和白菡做第二次,第三次……

白菡是个很要面子的女人,她第一次给了高冠寿,也许有其复杂的心里因素。但当他迈出这一步,来不得后悔的时候,也觉得获得了份婚外情,心里也感到很美好,可是对后来高冠寿的再次要求,也没有拒绝,相反还努力为他提供方便,听任他的摆布和安排。

他们再次**,往往选在上学的路上,从刘庄小学到两人的家,有一段同路,路上又有一截前后无人的庄稼地,那遍庄稼地便成了他们**的好地方,从玉米开始半人高,到秋天高梁的成熟,他们在这路上不知做了多少次。渐渐地两人完全得到了,了解了,从生理感受,到心里要求,无不知晓,两人也便没了秘密,没了秘密之后的情人,便进入了正常化的生活方式,这个时候,就与家里男女无异了,原先的那种渴望,和希冀也就不再是梦幻的牵肠挂肚,变得跟夫妻一样的男需女求。这样的时候伴随他们一直过了一个春夏。

如果没有邱文凯的存在,也不知白菡和高冠寿的关系会持续多久。可就是因为为有邱文凯才使后来的事情发生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这一变化将影响了白菡的后半身。

白菡原来是个很保守的女人,保守的人像一个宝盒,轻易不会让别人了解,更不会让别人进入她的心核,可是一打开了,又会一改前态,变成了另一个人,白菡自从和高冠寿的关系,**变得特别强烈,以前是控制每半个月才和天篪做一次爱。现在她是再也忍不了了,这长时间的寂寞等待,往往是一个星期,就要去一次七里店。那个时候,正赶上杨天篪和封碧云在小镇上还纠缠不绝,杨天篪对白菡也没有多少兴趣,来了不拒,不来也不朝思暮想。这样的法度,男人瞒不了女人,女人瞒不了男人,即使夫妻同样**,从每一个细节,都能感受到在变化。比喻,过去天篪和白菡**之前,是要好好欣赏白菡的身体。天篪说,你的身体我是看不够的,白天**,光天化日下看,晚上**在灯下看,看他美丽的**,看她雪白的皮肤,看她美丽的屁股,看她的私处,天篪说,我怎么就是记不住你的开花时节,甚至天篪有些后悔,在白菡第一次没有交给她之前。他没有能亲眼看看她的那层膜,天下贞洁的男女,只有一次机会,可他没有抓住这机会,一身不知道,女人的那膜是什么样子,等让自己毁坏了再看,成了锯齿形的肉芽,怎么也想象不出它当初的完满。但是这也没有什么,那是他自己破坏的,是自拥有后破坏的,如果天下男人都有那样精明,把女人什么都在之前了解了,那还会是一个纯洁的男人吗?

天篪除了要看白菡的身体,还要一寸一寸地亲吻和抚摸,他的手像在她的心上行走,走到哪,她的心便跟到哪,心在他的手下洋溢着满眼春光。**的时候,进入她的身体,也很注意她的感受,她乐同乐,她有情绪的不愿意,他便马快停下来旬问:不舒服了?我弄疼你了,要不,不做了?有别的心事?总是这样问来问去。有时白菡会顾意装出不舒服来。去享受他的关爱和心疼。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白菡即使大老远地送到七里店去让他享受,天篪也是把事照样做了,但白菡总感到那不一样了。总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或者说只是为了让她得到那肉欲,让她得那身体上的快意。抚摸是蜻蜓点水,亲吻是为了助兴,便于把**推向**,让身体更容易进入**。总之,行乐不是情感和**合二为一的快乐,而是一种原始式表达方式了。或者为了再生下一个儿子,也不一定不是这个目的。

因为杨天篪情感上给白菡留下了空地,正好让高冠寿填补了,所以一时间,高冠寿成了白菡心中常挂念的人,但到了后来,高冠寿渐渐伦入天篪的角色。成了她生活中第二个性生活的填允者。那份最初爱意,便渐渐成了一缕青烟……这个时候邱文凯又进入了她的心里。

有了两次,就有三次。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有了不同。就有了比较,在比较中,无论如何高冠寿不能与邱文凯比,邱文凯从不露声色的表情,让白菡觉得她与他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心理障碍。邱文凯不知底细的来历,邱文凯深不可测的文化和修养,令白菡十分仰慕。她虽是从旧中国走过来的高贵小姐,可是到了现代,她的高贵在邱文凯心里苍白无力,不能点染下一丝色彩。反过来,她永远是他的小学生。她要向她学习怎样从新认识社会,怎样在新社会中重新选择人生……

如果说白菡是被高冠寿的情感诱惑和身体展示而许身与他,是一种被俘虏的形式,而白菡给了邱文凯只是她主动的奉出。是一种反追!

邱文凯当初送给白菡的博士钢笔,其实没有任何含义,在邱文凯心中,白菡虽然是成年人,与之年龄全等同在一个年轮圈上。但白菡的纯洁和单纯,又像是个小姑娘那样可爱,那时他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一支笔,一支有纪念意义的笔放在心上太沉重了。他全恋那个女战士,但她身体的需求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往往容不得他再坚持下去。他毕竟年轻,他还要找女人安家,他便准备那心里的羁绊一点点释放,于是他便把那笔丢了,丢给了白菡。

邱文凯把笔丢给了白菡最初也有那么一点希望,他在寂寞的时候,也想有个人说说话,当然最好是女人,年轻的女人,这样白菡便进入了他的选择视野,不过他那时没有要真的得到白菡什么,所以后来的事情了起来,他便把那心事阁下了。

邱文凯几乎很少留在学校里。他还兼着周边几个学校的交叉管理任务,。所以经常不在刘庄小学,每次回来,他总是先把学校的事情问一遍。再布置一遍之后,便一个人坐在大庙的配殿里,看着西下的日光,拉二胡子,那丝丝缠绵的丝弦之声便在庙前庙后,里里外外地游走,游走入了白菡的心田,白菡便有了一份莫名的悲凉,也有了一份莫名的思恋。她不知道是想天篪还是想别人,她就有了去看看邱文凯的**,她便悄悄地走进了配殿那间屋子。故事便从她这一迈步开始了新内容。

邱文凯拉的二胡曲是《梅花三弄》白菡听得懂,白菡不会拉二胡,她过去只会弹古琴,现在早不弹了。弹琴需要心境,她现在再没有了那个心境,那琴在逃离新安镇的时候就丢了,她不喜欢拉二胡子,她觉得拉二胡有些不文雅,但她喜欢听,突别喜欢听邱文凯拉二胡子。

白菡走进配殿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这一迈步,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她便站在门口,愣愣地不好进去,邱文凯看到她了,她又不好退回去,那一刻她突然有了一点点后悔,又有些波动,她就这样站着,一定是失神样子,让邱校长看出来了。

邱文凯说,白老师有事?

白菡说,没有,只是听到你的二胡声,就走来了……

邱文凯说,那好,你进来吧!你爱听二胡?

白菡说,不爱听,本来不爱听,可是你拉的二胡声,又像不一样……

邱文凯说,那你爱听口琴?

白菡说,我过去爱谈古琴,对琴声更愿意听……

邱文凯说,那我给你吹口琴,找到便吹了起来。

他吹的《三大纪律》吹了一首,又吹了一首《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这两支曲很欢快。白菡便跟着唱起来,两人一下子放开了不少,白菡便在他的对面坐下来。

可是邱文凯停下吹奏,白菡停下歌唱,你看我,我看你,两人又不自在起来。

邱文凯是做多年思想工作的,他很会调整情绪,开始说话有些口吃,等到进入情绪了,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他从革命的需要说到为人民利益而献身,从工作说到学校,从人的理想说到国家的未来,让白菡真是心胸开阔了,大有见识。

临行时,白菡不知道怎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再成家?

邱文凯的脸色突然暗下去说,啊,找不到合适的……

白菡说,要是有一个人心里喜欢你,你能把她当朋友?

邱文凯说,没有这样的人……

白菡说,这个学校没有?别的学校也没有?

邱文凯突然站起来,看了白菡一眼,向她走过来,那目光分明燃烧起来,白菡便一头扑过去……

第十四章 爱意横流

白菡选择的这个机会,是在周末下午的放学之后。

春天天长,下午放学了,太阳还很高,近处远处老师都回去了谁都明白,一周巴过来不容易,都要轻松愉快地回家过周末,周末的夜,对于一个教师来说,太轻松而又美妙了。他们有的家住很远。从下午就开始离校了,只有近处老师守着到放学。

邱校长没有走,要是没有公干,他也没处去,人到哪,家就到哪。自从和白菡有了好心情,邱校长便常常留在学校里不走了,几个老师在一起吃饭,饭是村里派人做的,到别的老师都走了,邱校长便一个人做,自己一个人吃,这样白菡便留下来给他做饭。

高冠寿老师,临走时,问了白菡,他也没有别的意思,白菡找了一个借口,没有立即离开,这样大庙里的学校,一下子空下来,就只有白菡和邱校长两个人了。

大庙离庄子很远,傍晚了,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们可以出来走走,看看花草,看看远处的庄稼,两人走在小河边的青草地上,邱文凯便把手伸过来,握住了白菡的腰,白菡便倒在他怀里,两人第一次在兰花草地上接吻了。

情人的吻,千变万化,一个人一个样,邱文凯看上去是个很文静的人,一旦吻起白菡来,却是意外的粗野,他几乎是一口就吸出了白菡的舌头,让白菡有些透不过气来,并且,紧紧地把她拥抱在怀中,有一种泰山压下来,让白菡瞬间要压扁,压得不透气的憋闷,她哼了一声,没有把心里的**完全表现出来,却一下子哭了,他很轻松地伸手,揽起白菡细柔的小腿,把她抱起来,飞步向配殿走去。

到了配殿,他把她放在那挺硬的木板床上,他急不可耐地要脱白菡的衣服。其实不用脱,夏天里白菡的身上衣服很少,上面只有一件白衬衫,往上一掀,两个**就露出来……可是邱文凯却没有,她突然又冷静下来。

白菡见他没有了举动,半天又睁开眼说,你,你怎么了?

邱文凯说,我,我不能,你是有家的人,我不能这样……

白菡说,我要你,我要你给我一次,你不喜欢我……说着白菡一闭眼,泪便流下来了,觉得很委屈。

邱文凯不再犹豫,便把白菡抱起来,为她脱了上身的褂子,又脱了她的胸兜。白菡的**很美,近三十岁的人了,两个**虽哺过几个孩子,现在收缩起来,依然很坚挺,而且雪白的两个**依然保持着姑娘那般的粉红,红樱桃般的诱人。

邱文凯叼起她的奶头,吃在口中,咂咂有声,白菡的心便一抖一抖起来,连声呻吟起来,她把邱文凯的手移到自己的私处,说快那里,我要,我要你进去……

邱文凯剥下她的大尾裙,白菡便露出贴身的小三角裤来。她的小腹上稀疏的体毛,那小三角裤实在太小,便从四周生出来。邱文凯把她的小三角裤脱下,闻了闻,那裆里流下的**,已经湿了裤裆。邱文凯也耐不住了,他慌忙地把自己脱光,把白菡抱起来,抱到床沿上,自己站在床边,用手稳住**,一下子剌进白菡的身体。白菡大叫了一声,便昏过去……

等白菡清醒过来的时候,邱文凯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在给她穿衣服。白菡刚才像做了一场梦,飘飘悠悠去了,去到白云里,云朵把她的身体托着飘浮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放下来,放在一片青草地上,青草地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天空的白云在缓缓移动,地上的小溪在潺潺地流淌,小溪的水流过来,暖暖地湿润着她的身体,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像越冬过后的青草蛇,躺在阳光下,她听到天空中有鸟儿在飞行,近处有鸟儿在草丛中鸣叫,和着小溪水声,便把她从梦幻中唤醒。

白菡醒来的时候,像从一场大病中痊愈走出来,心情无比的轻松,懒洋洋地不想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时候,屋里已经掌灯了。光线有些模糊。她看到邱文凯抱着她在穿衣服。她没有动。又闭上眼睛让他在自己身上忙碌,她想把一份美好的感觉延长。

邱文凯终于把她弄醒吻了她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半醒,刚才吓着我了。我怕真的休克,你太激动了。说着她又吻了她。

白菡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休克,我有这个习惯,若是有了**就会昏过去,过去不常有,现在更没有了,今天难得你能把我弄昏了,我当然舒服极了,只是没有能好好享受,就不知道了,我一定吓着你。

邱文凯说,这样的事男女**到了极致也不是稀奇的事,我知道你太激动,一时脸都紫了。我也没来得及享受。

白菡说,这多不好,让你失望了……

邱文凯说,你留下来,我们一起吃晚饭,吃了再做一次?

白菡说,放学的时间早过了,我家里还有孩子,她们会等我回去,要不然,我回去晚上再来?

邱文凯说,那我送你回去?

我在这里也是一个人,守着你来也挺着急的。

白菡说,我怕别人看见,那样多不好?邱文凯说,你说的也是,那就等天黑了,我再去你家,你先回去,把孩子安排好。

白菡回到家,婧媛已在她那边为她做饭,杨夏带着两个妹妹外边玩,杨春那叫她们过去,“盖房子”,天已经黑透了。

婧媛看了白菡一眼,从锅灶边站起来说,你自己看看,水多少?我也才把那边忙上了,再来看看你这边,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杨夏不是早回来了?

白菡说,邱校长留我说几句话,就耽搁了,说着开始接手做饭。婧媛站在门口瓮边和她说了什么,白菡没听清,婧媛便抓着杨春的手,向桥边走去。

婧媛走了一段又回来,走到白菡身边说,明天不是星期天?你不到七里店去一趟?

白菡说,想去的,又怕这两天能回来……

婧媛说,你别指望他回来了,你不是说他在小镇上有相好了,有想好还会回来要你?就跟过去有了你,就把我赶下乡一样。

白菡叫了一声姐说,你还怨我吗?

婧媛说,我哪一天也没怨过你,我自己的缺陷怎么会去乱怪人呢?我就是要提醒,这事男人不上心了,你女人可要上心。我们两个女人也没为杨家生下男孩来,你到今天还不当回事?

白菡说,我怎么不当回事,我不是在天天盼吗?

婧媛说,天天盼有什么用,得下种呀!你不是刚好到佳期吗,为什么不想送过去呀!

白菡说,姐,你比我还记得准!说着白菡脸红起来。她突然又有些后悔。后悔刚才和邱文凯做了那事。如果在这受孕期,怀上了邱文凯的种,杨家该多么冤枉!她突然不希望邱文凯来了,可是她又答应了人家,这可怎么是好?不过白菡想,刚才做也做了,只是邱文凯见她激动得昏过去,也就没有把事做到底,只要近几日她不再答应他,她就不会怀上邱文凯的种,她得赶紧明天去七里店,去让自己的男人杨天篪下种,那样出起苗来才根正苗正。

婧媛临走时说,你明天去,问一问天篪,他上次回来说,要让我去学当助产士,怎么到现在还没批下来。

白菡笑了说,姐,你原来是为了自己才撵我去,,是不是? r />

婧媛说,我只是让你替我问问,天篪是你男人,你好问,再说,生不生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虽不是天篪女人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生下儿子来,因为我把天篪让给你,就是为了让你为老杨家传后,你要不认真,我不如把他要回来,让你受受没有男人的滋味!

白菡笑了说,我知道姐你的心。这多年可苦坏你了。白菡小声问:那马村长,这两天常常坐在你哪边,你答应他了?

婧媛骂了一句,混!便站起来说,我明知他喜欢我,我也想要,只是觉得他女人心里像藏着什么事,我还是不喜欢他。他来他的,他是村长,谁家他不能来?

白菡说,姐,别死心眼了。女人要对得起自己……

婧媛说,你好像变了,难道你在学校有人?

白菡脸顿红起来,想把晚上邱文凯要来的事告诉婧媛,愣了愣又没有说出来。

第十五章 激情拥抱

许多事情,婧媛没有瞒白菡,白菡也没有瞒婧媛。 她们这种由情敌转为供侍一夫的姐妹,到现在已经成了最能说上心里话的人。婧媛跟马长宝的事,婧媛告诉过白菡,白菡开始有些乐意,那时候,天篪心里还有婧媛,白菡巴不得婧媛有别人了,能彻底放下天篪,她也希望婧媛有了马长宝。天篪会瞧不起她,而彻底断了对婧媛的思念。后来她把婧媛的事告诉天篪,天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那时候,白菡有些自责自己,把婧媛的真情出卖了,便渐渐回首过来,真的对婧媛好了。

白菡也把自己的私密告诉过婧媛,但那都是她与天篪之间的秘密,那个秘密在婧媛面前说,婧媛不仅不想了解,而且听了还很难受,以后她便不再愿听白菡说起她和天篪的房中事,因为那是婧媛心核里的痛!

白菡后来和高冠寿好,现在又和邱校长好,白菡怎么也不会告诉婧媛,因为她有男人,她不能老想别的男人,而婧媛没有男人,他有没有男人的伤痛和孤寂,但也有没有男人的自由,要是她高兴,想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当然是没有可指责的,只是毁坏自己名誉罢了。

所以今天晚上,邱校长要到白菡家里来,白菡很怕婧媛知道,婧媛知道了,不同于她知道和马长宝相好,婧媛一旦对天篪说了,那怎可是好?就是不说给天篪,婧媛也会瞧不起她,想来想去,白菡不能让邱文凯到家里来。

白菡刚把饭做好,便叫回孩子吃饭,吃了饭,她告诉孩子到大妈那边去找姐姐玩一会,妈妈要出去一下,她便出了庄子,去了杨河桥上,她知道如果邱文凯来,她就在路上堵住他,有什么话在路上说,有什么事在路上办了。这深夜无缘无故她不能让他来自己家里,傍晚的时候,她是昏了头,一时激动,才做出那件事,现在想想,她真不能和邱文凯再做,起码这三五天不能,她要明天送给自己的男有播种。

白菡出了庄子,就是那座小桥,夏天木桥上有人乘凉,桥面上有河风吹过来,要比别处凉爽些,人们便把席子放在木桥一边一溜铺下来,抽烟说话,等着夜凉下来好好睡觉。

白菡走到桥头,有些犹豫,她怕别人认出她来,她想退回去,可又一想,她退回去不把邱文凯堵回去,他若过这小桥,乘凉的人不认识他,问起来怎么办?或者他晚上认不清哪一家,怎么办?离开时,白菡把自己家的路线房屋特色都告诉他了,但这很黑的夜,包不住他能找到,他毕竟是第一次到杨家桥庄上来。

这么一想白菡还是硬着头过去了,还好,木桥上人只顾说自己的话,没有问她,也没人知道是她,因天很黑,没人看得清。

白菡过了小桥,那边就没有人家了,前面两条道一条大道,一条小道,大道从西向前小道在杨河边向前,都可以通往学校,这两道路,当年婧媛去约见韩满堂时,也站在这里犹豫过。不同的是,那次婧媛和韩满堂是约出来**共欢,所以就先走那小路,因为杨河边那片林子,是**的好场所,现在白菡是为了堵住邱文凯。邱文凯是奔着她家来的,所以邱文凯绝不会走那条小路,一定走这条大路。

白菡想,站定在这大路上等。等上邱文凯来了,她让他回去,可是他什么时候来,白菡又不能知道,与其站在这等他,还不如顺着这道向前走,走到哪是哪,看见他了,就让他回。

白菡又一想,自己晚上明明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人家了,怎么又好把人家堵回去呢?想想要不是经婧媛晚上的提醒,她去和邱文凯再做一次,心情太适合……

想着白菡不自觉地把步移上了那条大道,说走便飞快地走起来,她又有点想把邱文凯堵在学校里,那样不让他难看,再说,即使不**,她也真想和他好好说说话。他在她心目中太伟大了,。知道新事物也太多了。

一路上,白菡总在盘算着一件事,就是怎样拒绝邱文凯。她想是她开始先引诱邱文凯,今天晚上,也是她自己宁愿给他的才顾意留下来的,现在又不给他了,这让人不能理解,一路走到头,她没有看见邱文凯,她眼看快到学校了,她一着急,便有了便意,她方便之后,提着裤腰站起来,方法就想好了。

白菡看着大庙后殿里的灯光,便走进了熟悉的屋子里。白菡进了屋才知道,她走后邱校长来客人了,这是一个女人,是白菡意想不到的。

白菡进屋的时候,正看到邱文凯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大哭,邱文凯见到白菡来了,不仅没有怕她看见,反而大大方方地说,白老师你来了?

白菡奇怪,他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这般用情,却还是很自然的样子,白菡就问,这位是谁,怎么不认识?

那女人说,他是我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太难找了。

白菡恍然大悟,邱文凯也笑了说,我亲妹,从新安镇上来,看我,她在县妇联做事。

白菡点点头,对邱文凯的妹妹非常敬佩起来,她说了些客气话,便回去了。

邱文凯把白菡送出来,说,对不起,我本来一准去你家,,是村长把她送来的,不然她这一夜还找不到我呢!下次,下次我们还有机会,说着邱文凯抱紧白菡在大庙门口罗汉松下亲了好一阵子,才把她放下,让她回去了。

一路上往回走,白菡便觉得脚下很沉重。来的时候,这一节路白天她天天走,晚上觉得长了不少,一时两时走不到头,现在回去时,觉得这路更长,她巴不能一步走到家,躺在自己的床上好好哭一阵子。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委曲,她本来是为了明天到七里店,今晚上学校拒绝邱文凯,可等到了不要她拒绝,而自然有了不便时,她明知邱文凯没有责任,她还是无端生他的气,这样一想,白菡才发现自己今晚去学校,内心不是去拒绝,而是去接受!

这样回来,她好生失望!

这一夜白菡没有睡好,第二天早早起来,就准备去七里店。她一想起要去七里店,心情就巴不得一下子走到那里,所以天一亮,她就上了路,不到小傍晌,她就到了七里店卫生院。

倒霉的是,白菡在班上没有找到杨天篪却看到了院长,院长认识,院长看到白菡时,第一句话就说,真不巧,今天让杨先生到县卫生局拿表格去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中午你到食堂去吃饭,慢慢等!

这又是多大的事?白菡便坐在门诊上等了一会儿,又去找那个天篪同寝室的医生,开了门,白菡正好可以去给天篪整理一下东西,把一些换下来的衣物洗了。

白菡在找他衣服洗时,发现枕头边铺席下面有什么东西垫在那里,她揭起席子来,从下面拽出一条毛巾来,毛巾被揉成一团,一团毛巾里整整裹着一件小衣。白菡把那小衣展开,那小衣却是女人的小内裤,上面还沾着擦拭后的粘液,已经烤干了……

白菡顿时觉得头晕目弦,一时便什么也不知道做了。

白菡没有等到天篪回来,就要走。却被院长看见了,加上两个护士,好不容易才把白菡留下来,吃了饭,白菡刚要走,天篪就回来了。

天篪回来带给白菡的一个好消息是,让她回去告诉秦婧媛,第一批培训乡下助产士的工作已经结束,第二批不两天就开始了,这批有婧媛。天篪让白菡回去告诉她,三五天准备,他回去接她到县里去,也就是新安镇,已经是几十年了,自从小西湖月牙河的小楼上出来,婧媛再也没有回过新安镇。

可是白菡只是笑了一下,并不对这事有多大的喜欢,天篪就觉得有些不对,再仔细看白菡的脸,分明还有泪痕,他就有些奇怪,他说,你怎么了?过去不是你积极要给婧媛找事做,现在能让她出来学手艺。回家就在家里等人上门来带,可是看家的手艺呀,她好,我们不就才能安心吗?你说是不是?

白菡没有回答他,生气地将床头那卷毛巾和一女人的小内裤甩在他手上说,这是什么?

天篪这才明白了,忙说,那不是封碧云的裤子,是……他顿觉说错了。

白菡说,又是一个了,一共有几个了?

天篪说,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白菡不再问,便哗哗地流下泪来说,天篪我好想你呀,,我今天来干什么?我正在受孕期,我多么想为你们杨家生下儿子呀!可你就是不回去,还在外面找女人……这样我可也要对不住你了,我也要在家找男人!

天篪说,你找好了,他逗她发笑,同时把白菡拦腰抱起来,扔在床上说,我让你找,我先弄死你,说着把白菡脱得一丝不挂。

第十六章两男一女

白菡的话是说给天篪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白菡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她开始知道秦婧媛在乡下和丁大安相好时。 最初是很不能相信,更不能理解,一个女人,怎么能守不住自己的贞洁呢?一朵桃花,怎么能容得第二只蜂蝶?那时出于私心,认为秦婧媛在乡下出事又是她所希望的,不是希望别的女人出事。而是秦婧媛一旦出来事,出这令男人没面子的事,天篪就会从此再不思念她了。天篪也归她一个人了,那时候她一点也不明白,一个孤单的女人是怎么熬过日日夜夜的。

潜乡之后,她和婧媛为与配一个男人,闹出了许多笑话。这时候,白菡才感觉到别的女人少了男人那滋味真的不好受,不过那时她只是和婧媛共享一夫,并不是没有男人,是眼看着天篪在自己眼皮底下,又上了婧媛的床,这让她受不了。

直到现在,天篪去了七里店乡卫生院,有的时候,天篪要近月才能回来一次。白菡才真正感到男人离远了,男人的气味不在她的身边,不再她的床榻之上了。但是她与过去的婧媛 还是有所不同,她想急了,随时可以找天篪。而当时秦婧媛孤身乡下,一住就是三四年,现在白菡才真正同情婧媛了,所以白菡从心里觉得婧媛同丁大安的事不怪婧媛,从此,她对婧媛也真成好姐妹了,至于天篪喜不喜欢婧媛,她已经完全放下了。

想到婧媛,想到自己眼前的这份寂寞,白菡在思念夫妻恩爱情感的时候,又往往想起床第之欢,女人的回忆总是在那一刻上出彩。白菡每每想到天篪和她**,总是想到那第一次天篪为她治疗痛经,她在既羞赧又兴奋接受天篪的抚摸,令她终身难忘。所以每当她心有邪念时,那个时候他们夫妻生活中美好的影子便叠现出来,令她不敢随便走错步子。

白菡和高冠寿第一次在小树林子里私会交媾,白菡好不舒服呀,只是她内心总有不洁之感,总觉得是自己做了对不起天篪。又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说穿了,她非常想和别的男人**,可怕她不能放下私俗观念,直到不久她又喜欢上了校长邱文凯,她总是在内心矛盾的状态下,走走停停,停停又走走,任其自然向前发展又不甘,自己主动向前发展,去找男人,又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今天她在天篪的床头,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小内裤,终于能证明许多社会上的谣传的真实性了,白菡为天篪防守的那道生活底线,也一下子没有了。

女人一旦放松了自己,放开了自己,心理毫无拘束地接受男人的青睐,那她马上就会被热情的男人们簇拥起来,成为男人眼中香饽饽。

白菡的变化,最先看出来的是高冠寿,高冠寿其实一直在盯着白菡。

高冠寿是住在刘庄老宅上的人家,高冠寿的女人陆曼姝,比高冠寿大两岁,看上去却象大了许多岁,陆曼姝是高冠寿的内表姐,除了看上去见老,却是个十分文静灵秀的人,陆曼姝的家是地方坤士家庭,陆曼姝上过私熟,读过洋学,知书达理,只是过于遵守礼仪,让高冠寿觉得她不够开放,不够时尚,反而失去了新鲜的韵味,于是高冠寿便在外边采花拆柳,高冠寿沾过手的女人,远不止白菡一个,但是到沾上了白菡,他便觉得在他能拿下的女人中,就数白菡最有韵味。

白菡有过去大小姐心底傲慢,有文化女性的清纯明丽,有随波逐流的现代女人的开放与时尚,白菡的年龄正旺时,正是女人一生最透露红颜秀色的时候,三十岁的女人饱满得如熟透的水蜜桃,太诱人了。于是高冠寿便毫无顾忌地向白菡发起情感进攻,便把她在邱文凯之前拿下了。

高冠寿拿下白菡之后,就有些松懈。把女人当着囊中之物,他真是大意了,女人是飞花,是幻影子。是桃色的梦,说溜就溜了。不会永远属于一个人,更不会永远属于多情人。

情人在激情洋溢的时候,总觉得终身不渝,相亲相爱之老,其实那都不算,而随性要求的第减,那份早先盟誓会渐渐蒙上阴影,而失去最初的光华。只有夫妻在法度和道德锁链制约下,忽离忽弃,又不离不弃地坎坎坷坷走过来,走过去,从鲜花盛开,走向霜叶满园,从青春脚步走向蹒跚晚年,了结一生,也了解无尝的爱恨情仇。这就是人生。

所以女人的身体不是哪一个人所能独有的,只要她松了一次裤腰带,就能松第二次,就看哪个男人更优秀,也看哪个男人肯用情。

高冠寿最初发现,白菡常常往大庙的配殿里跑,他就起了疑心,因为邱校长这两天一直没有走离刘庄小学。有时见到她出来,有时还上一节课。

邱文凯虽然平时说话有些口吃,可是他读书时,说是语调和地方老师不一样。那时候国家还没有推广普通话,邱文凯的朗读又不是私熟的唱读,他在老解放区干工作,他也去过延安,所以他的所有表现都与众不同,邱文凯读书,很有情感,能把书上的内容读活了,读出形象来,他读第十九课,母鸡和小鸡,母鸡小鸡都起来了,小鸡跟着母鸡,东找找,西找找,看有什么好吃的,他读到“东找找”,“西找找”时还把头歪来歪去,做出找食吃的小鸡样子,可爱极了。

这是邱校长要为白菡一年级上示范课,白菡看着邱校长上课,就像台上的演员在表演节目,不仅让学生很爱听,连她也爱听了,她对邱文凯仰慕的目光,便难免表现出来,高冠寿看在眼里,嫉在心里。

高冠寿除了在白菡身上继续用情外,还密谋了一个计划。

在刘庄小学,除了邱文凯是外地人,其他老师都是周围乡村的,也都是地方上来,开始拿的薪是米,现在才拿工资。比邱文凯工资少得多,在刘庄小学,平时邱文凯不在学校,便把工作都托给了高冠寿,高冠寿便成了干实事的副校长,因此,人们也很听他的话,他便在老师里散布邱校长要睡我们地方老师的传言,地方老师有三个女人,别外两个都是上了岁数的,一定没有可能,那么就只有年轻漂亮的白菡了。于是好心的人便来对白菡说些遵守妇道等旁敲侧击的话,白菡听懂也没听懂,也没当回来,当然没有人敢去劝说邱校长收手,因为谁都怕他。

于是高冠寿便密谋了一次捉奸。

那次白菡又在周末的晚上留下来,想和邱文凯相好一次,再回家,她在教室里,帮助学生打扫卫生,仔仔细细做,企图把时间拖过去,让别的老师走光了,她好到邱文凯的屋里去,谁知她从后面教室出来,就听到前面的过道里还有人在大说大笑,原来几个近路老师在和高冠寿打牌。

白菡从不打牌,也没有人让她打,她看了一会儿,看到他们打得正在兴头上便悄悄地退出来,去了西配殿,去了邱文凯的住处。

邱文凯一见到白菡进来,并看到白菡随手掩上门,就知道白菡来之何意了。他停下二胡,站起来,把二胡挂在墙上,两手在脸上搓了两把仿佛让自己回过神来,看得真切了,才走过来伸开双臂,白菡便扑到他怀里。

邱文凯高大的身躯,就像一株梧桐,而白菡轻盈的身体就像小草。他双手掐在她的腋下,把她的身体举平,她的双脚就离开了地面,白菡的身体便向外飘移,不得双手抱住邱文凯的头,等放下来时,白菡还吊在他的脖子上,两人亲着嘴,白菡的脚一直悬在半空……

听到前面的打牌声,他们不敢脱光了衣服,却又很想要做那好事,就只能互相脱下一截裤子,由于脱不出腿来,只能从后面进入。

正当白菡弯下腰,双手按在矮凳上,把屁股撅起,让邱文凯进入的时候,配店的门被推开了,两个女老师闯进来……

第十七章 捉奸惹祸

那两个女老师并不知道这时邱校长正在和白老师在行乐**,而是高冠寿一手怂恿的。他们在前面打牌,说留下来打平伙,另外两个女老师也留下来,看热闹和做饭,当那两个女老师要做饭时,再找白菡老师,没有了。她们要找白菡,一起做饭,便问高冠寿,她们平时已经叫惯了高校长,高冠寿也答应。女老师说,高校长,你让白菡老师和我们一起做饭?

高冠寿说,怎么让我叫呀?我又不是真校长,就是真校长也只能管人家的工作,也不能管人家的私事,我能硬叫人家做饭?要叫,你们自己找吧,她一定在配殿邱校长那,听邱校长讲教法。

一听说白菡在邱校长那听教法,两个女老师便一冲进去,便看到他们正在进入。她们没有看到白菡,只从后面看到邱校长的裤子退到脚上,略微泛紫色的男人大屁股正在做出前进后出的动作,两个老师的突然推门,坏了他们的好事,也坏了别人的好事。

原来高冠寿企图利用这种手段,打草惊蛇,让蛇离开,可是这一来,却让自己离开了。

邱文凯是什么人?干过地下工作,专门和各种人物周旋,那些人都是有过专门训练的对手,比起高冠寿这小小伎俩,真的小菜一碟。邱文凯只用一句话,就让高冠寿离开了刘庄小学。

邱文凯那次来刘庄,找到高冠寿说,高老师,你是个出色的老师,我接到上级口令,调你到高桥去做高桥小学校长,那里刚办一所初小,没有人管理,县文教科很为难,我就推荐了你,……

高冠寿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高兴的事。他终于真的做校长了,失望的是要和白菡分开了,可是他并不知道是邱文凯赶他出刘庄小学的手段,等他到了高桥小学,除了路途的遥远还有那里根本无法开展工作,直到后来离开高桥小学,去做工程,他也不曾知道是邱文凯的使出的高招。

那天临走的时候,刘庄小学的老师在邱文凯的主持下,专门设宴为高冠寿饯行,他们喝了酒,说了话,显得难舍难分,像兄弟一般。

白菡最舍不得高冠寿离开,高冠寿这一走,虽是离开了,去做校长。但她还是舍不得。这个时候,白菡突然记起高冠寿的许多好处来,是高冠寿介绍她来刘庄小学教书的,开始他不会讲课,是高冠寿教会她怎么讲授内容,讲授语文和算术时,方法上又有哪些不一样,后来她和高冠寿产生了私情,两人说不上相爱,又是形影不离,隔上三两天,心里就有了要求,两人总是那么默契地找机会,林地里,庄稼丛中,月光下,都可以**行乐,没有思想负担,随心所欲,他得到了发泄,她得到了快乐,她希望那样的日子长久长久,在天篪不能如期给她**的时候,能从高冠寿的身上得到满足,如今高冠寿走了,要到了一个三十里外的边远地方去做校长,白菡心里不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那校长的位置?留下来,留下来陪我?

有高冠寿在,白菡还想得到邱文凯,可这时她才觉得她爱的还是高冠寿,她觉得爱邱文凯不实在。人家说走走了,只有本乡本土的男人能长久,女人爱一个男人总想拥有一生一世,男人爱一个女人,总是口头上海誓山盟,等过了些日子,便渐渐淡了忘了,所以这时白菡突然希望高冠寿留下来,又不能说出自己要罢留的话,哪有女人罢留男人前途的?

那天晚上,白菡约定高冠寿,在家里大做一次**,算是拿身体给他饯行。

学期中途调动老师,是很少有的事,那一定有其特殊的原因,一旦定下来,就必须马快上班,然不可能在中途调人。因此刘庄学校老师为高冠寿设宴饯行的第二天,高冠寿就要脱离了刘庄小学,到高桥去组织新的一所初小开课。这天晚上,白菡请了他。

这天晚上,月色很好,白菡打算先和高冠寿出来,在清凉的月光下好好走走,说上一会儿话,然后再回家去,那时孩子也睡着了,他们**也方便了。

在杨河木桥的那边小路上,白菡终于等到踏着露水走来的高冠寿,两人见面,先是默默地拥抱着,什么话也不说,不像是第一次去七里店路上的小树林子里,那么热切,那么需要表达和强调,更需要进入身体,入心入肺地包裹享受,而这次约会,却有些,淡淡的惆怅,也有些淡淡的哀伤。有离秋,有别恨,高冠寿就这样把白菡搂着,站月光下,吻她苍白的脸。

高冠寿很高,需要低下头来,才能把嘴唇贴到白菡的嘴唇上。白菡又努力踮起脚,把脸上仰,才能把嘴唇送给她。他们的吻破例少了**,只是一种心语的流淌,把要说的话通过心里感应,默默地传送过去。白菡感到这份幸福很美好,美好得如同走近伊甸园,聆听到仙人的对话,感受到身处世外桃源的静谧和安逸。她多么希望这份美好的感觉能在月光的消逝之前,定格在有生的一段桥上,永远折射那段不可磨灭的印迹,珍藏在心底,让其源源地洇出爱意,温暖着一生的情绪,直到死!

高冠寿缓缓地释怀,把白菡放下来,又握住她的一只纤纤小手,在月光下漫步,白菡把头轻轻地倒在他左肩上,两人平行前行.

小路的尽头是潺潺的流水,小河水无情无意,又缠缠绵绵,无情无意说她不分昼夜,永远不去惦记身后的抚摸的水草和游鱼,一味按照自己的流程行走。说她缠缠绵绵,她在哪一处弯口总要恋恋不舍地回旋寻找一会温柔沙滩,在沙滩柔软的胸膛上,抚摸,便把沙滩的胸膛越摸越高,成了岸,延伸在河里的半岛,又像小河胸膛上挺起的**。可是小河从不记起她在身后撒下多少情和爱,一去不回头。

白菡看着这小河,说,你这一走,就像这流水,怕永远不回来了。

高冠寿,停下来抓住他的双手,五指与五指相叉,双手交错起来,然后慢慢贴近身体,伸过嘴去,吻了白菡的额头,让她的眉舒展,让她永远不流泪,吻了她的唇,让她的唇永远湿润,含着微笑,积淀着幸福。他说,我会补偿你的!

白菡说,你怎么补偿?

高冠寿说,每月回来,第一次先给你,然后给曼姝!

白菡激动了,反过来又跳跃起来,双手勾住高冠寿的脖子,挂在他高大的身躯上,狂吻起来……

夜已经深了。他们的身子渐渐凉下来,激情澎胀也落了下去,他们该回去了。回去做那件最值得留恋的事。

白菡今天晚上要把自己刻进高冠寿的心里,她要让他记住她一辈子。高冠寿也怕从此白菡要被邱文凯弄走,所以他也要让他记住一辈子。即使她以后花落谁家,他的印象也会永远在她心中占下夺不去的一块领地,他相信,她会给女人留下终身难忘的印象。

回到家,他们迅速地洗漱完毕,孩子前后厢房睡了,院子里外,一点声音也没有,白菡躺在床上,让高冠寿给她脱衣服,一件一件地脱,像剥蚕蛹,像剥蓓蕾,更像一层层打开女人的心头袍袱,越向里打开,越现出女人的美妙来,直到看见女人的心核,那才是女人内心深处的秘密……

那时你才会惊讶的发现,这本书的全部篇章,只有一个字:性!

第十八章 婧媛学艺

婧媛是在那个雨雾迷茫的早晨来到七里店的,在乡里的卫生院聚齐了去学手艺的人,一共有十二个人,七里店小镇上去了两个,还有卫生院又派去两个,都是妇女,当然都是妇女,这好笑吗?不好笑,好笑的在后头。

婧媛随大家一起在卫生院防疫科的吴大姐带领下,到车站坐了三轮车来到了县卫生局。卫生局又派人把更多的人集中起来,先安置在旅馆住下来,第二天才安排在县卫生院参加学习。

参加学习分理论培训和实战培训。给她们上理论课的老师是个男医生,她一边讲解从授精卵讲到生产,把妊娠的全过程说了一遍,然后重点是讲生产,讲在生产中,从破了羊水到接下胎盘的一系列处理过程。并还画图证明,开始讲的时候,下面来的这些农村学员,都和婧媛一样羞得不敢抬头看那男医生,可是那医生照样讲他的课,并且没有任何感情变化。他把理论讲空了,到提下面的学员回答问题,连续三个学生站起来扭扭怩怩地不开口,开口也说不出正确答案来。

这时候那男医生的脸突然严肃起来说,你当这事是谈家常?想听听,不想听不听?你们回去,遇产妇的时候,一个手续做不好,就关系到母亲和孩子的两条命,这是玩笑吗?我们政府,花钱培养你们,就是要在农村培养土生土长的助产士,保住妇女的生育安全。你们谁不想学,趁早回去,换个想学的人来!

给男医生这一说,大家当真了。一转眼一周过去了,像什么也没学到,下面的一周是学临床。

那时候来医院生产的妇女很少,来了一个病例,几十个学员都围过去看,让产妇很不自在,有的人家还拒绝那么多人进来,所以,机会不是很多,每个学员最多参加过三次,最少也要参加一次临床观察。

如果遇上一个难产,对于学员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如果是顺产,只多了一套接产和处理的简单办法,就会学不到什么。

婧媛临床看到了是一个初产妇。那个妇女很年轻,像是城里人,来生产时,家里几乎什么都带来了,但没有人能帮助生产,减轻她的疼痛,只有她的丈夫不时去亲亲她,安慰安慰。

进了病房,躺在手术台上,家属都出去了,那产妇有点骇怕,不住地叫唤着丈夫的名子,丈夫在门口一会儿把门推开,又不敢进来。医生说,再叫你就回家生吧?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哪有这么疼的?忍忍!别大叫了,还没到时候,留足力气到奔生时使力!

那产妇就这样张开两腿,躺在手术台上,婧媛看着那私处,大明大白地被劈开来,有一股水样的黄色东西从那流出来,她觉得太羞人了。便拿了东西盖在产妇的私处。

医生看了她一眼说,拿下!

婧媛觉得那医生很严厉,赶忙将盖在产妇私处的东西拿下,便看着医生洗器械。

一边洗,医生说,去看看,看看见红了没有?再没有打一针催产素。

婧媛过去,看了那产妇流下的液体已经有点血色,她又说不清是红不是红,让医生自己过来看,这时产妇的疼痛果然加剧了。

到晚上,计算一下,已经是一整天了,那产妇已经疼得满身湿透了,像是没有了力气,这时候医生把她抱起来,坐在一个架空凳子上,然后从后面搂着她的腰说,再奔生騒动时,你把力气使出来,怕痛就使劲叫,不能再耽误了,不然就要用人工!

那产妇倒还算清楚,到这次婴儿再次骚奔生时,她便使出所有力气,鬼哭狼嚎般地大叫大喊。那婴儿终于被强烈的宫缩挤压出来的,先是一个黑色的小太阳,那婴儿的头顶,小太阳再不断挤出,放大,放大到把母亲的**挤成了一个庞大的洞口,婴儿终于从那仙洞里爬出来,来了人间!

然后医生一边断脐带,一边扎伤口给婧媛说了整个接产的要领,这时婧媛又觉得这个医生是个很可爱的人。

值得说一下的是,在这十五天的培训中,有两件事应该记在婧媛+的心上,一是她离开新安镇为年后,第一次回来,回到这伤心之地,晚上,她一个人出来,先去了原来的中兴药房。那里房子没变。内容变了,变成了一家鞭烟店。她又去了小西湖月牙河边,找那幢自己住过的小楼,小楼也还在,主人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没有问什么,便离开了。

婧媛看到这一切,十年前的景象在她眼前一晃,记忆中的印象一下子模糊了。她仿佛和那段怨情再也没有关系了,她耿耿于怀多少年的这个苏北小镇,从此与她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婧媛了却了一块人生的心病,也解开了一个心结。

第二件事是,婧媛在这十五天里,和那个授理论课的男医生认识了,成了熟人,并有了一夜的鱼水之欢。

那个男医生叫霍东霞,不怪他是妇产科专业,连名子都像个女人,后来婧媛常常这样想。

开始上理论课的时候,婧媛和其他女学员一样,坐在那里,静静地听,听到那些生理学上的名词,脸就一阵阵地发热。她就想,这个男医生怎么这样不要脸,把人的器官放在嘴里说,一点不挡口,她觉得这个男人一定不正经,或者说,谁个正经的男人去学妇科?

后来在结业考试中,面对试卷上到处都是女人器官的名称,还有上升到理论的性知识,她们这些从乡下来的女人,才知道自己太浅薄了,浅薄不敢认识自己,身体上存在的东西,后来她便对霍老师还渐渐有了好印象。

婧媛对霍老师印象的改变,也正代表了大多数人。大多数学员也基本在她这个时间里都改变了自己对霍老师从医的态度。相反她们还觉得,作为自己是个女学员,如果任自己选择,守愿选择跟霍老师求教,也不愿随那些女性医生学艺,那些女性医生不仅对同是女人的愚者没有多余的同情,对她们这些来旁听的培训学员,也是爱理不理,满脸冰霜。只有霍医生,对她们这些学员妇女有除了老师之外的关心。

霍老师看着她们,女学员过多地只是表示一抺的笑意上,笑得和女人一般的腼腆,除此,不会作别的表示。

婧媛走入霍医生的屋子,是在一个秋天下午。

那天早上,天还落了一场霜,可是到了白天,依然风和日丽,天气又出奇的温暖,婧媛中午本来是和乡下几个女人一起去逛街的。

来了这几天,开始时候不敢乱走互相又不熟悉,学习任务又紧,过了几天,人熟了学习任务也拿下来了。平常很少来新安镇的女人,便想到街上去逛逛,看看西洋景,开始她们不知道去哪,有个靠近的妇女说,去小西湖月牙河最热闹。一提起去月牙河,婧媛的心头顿生出不满来,她最怕有人揭她的疮疤,她便借口没有去,然而她在前一天晚上早已去过了,去过了她终身的伤心之地。

婧媛一个人走回来,走到门诊医院部门口,她就看着霍医生捧着一盆菊花,从后面走过来。走到她身边时问她,你叫秦婧媛?那个婧子,我常会念成青子,他就笑起来,说,我对你印象最深,整天寒着脸,心里有心事?

婧媛说,没有,我这人就不爱说笑。

霍医生说,家里还有谁?

婧媛说,还有女儿。

霍医生问,那她爸爸呢?

婧媛没回答,刚一愣,霍医生自己又说,你是七里店人?

婧媛点点头,说,我是七里店乡,但不住在七里店,还有二十多里呢!在杨家桥。

霍医生点点头。两人已经走过了门诊部,转了一个弯到后面的生活区。后面是空出出来的病房,就是婧媛她们临时培训班学员的暂时住处。

在这要分手的地方,婧媛和霍医生全部站下来,霍医生向那边挪嘴说,打西头数第三家,打这头数是第三家,我住那个门,门口花最多的就是。

霍医生走了,婧媛也走了。婧媛回到住处,见个别的人在看书,那么认真,目中无人,还有的人都到外边去玩了。她一个人坐着也没事,便想起了刚才霍医生说的那地方,她从东往西数,走到第三个门口时,果然那门口放着许多花,那盆刚买的菊花也正放在门口,但门却是关着的。

婧媛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唐特了,她知道霍医生家还有什么人,人家家人会欢迎她吗?霍医生刚才也只是一普通的招+唤,他会真心邀她进去说话吗?这些她从没想,过了就一头闯到了人家的大门口。说敲门吧又怕人家婆出来,说不清来找霍医生干什么,走吧,又有几个人朝她这看,什么意思,婧媛便装挺会赏花的样子,看起那些花草来。

要说的赏花看草,婧媛真的不外行,过去她一个人在小西湖居住,没少买过花,因为没那心境养,都把花养死了。但花名子还说得上。今天他有这些花打量,站在这门口还不着急。正在这时,霍医生回来了,原来霍医生根本就没在家,屋里没有别人。婧媛随霍医生进屋。下面的故事就随之发生了。

第十九章 无言秋色

霍医生是江南人,支援苏北地区建设,只身来到新安镇工作,每年只能回去一两次,他的妻子是个中学老师,在放暑假的时候,便到苏北新安镇来,陪霍医生过了一个暑假,正常情况下,就一个人在家过日子,那一年霍医生的妻子来,来过了一个暑假,把霍医生的种子带回去,到第二年再来,就带着一个孩子来了,他们的家庭就有了牵挂。

女人有了孩子,把一大部份情绪和思念由丈夫身上转移到孩子身上,心就安分了好多,可男人对妻子的思念,对女人的渴望。依然不会因为有了孩子而削减。这让好人也生出许多邪念来。

霍医生是个本份的人,本分的人因学了这手艺也弄得他不本分,他整天在妇产科上班,当然主要是看病,在门诊上看病开药。只有在大的手术时才进手术室,接触的都是女人的身体,那时候,像霍医生这样有高超手艺的妇产科,内外科兼全的医生不多,到特殊病例,产房女医生做不了主,就只能来请他这个妇产科主任,有的产妇,遇上死胎,产不下来了,为避免手术创伤,霍医生便戴上手套,把手伸进产门,把死胎从产妇的子宫里掏出来,死胎掏出来了,产妇也疼得昏死过去了,霍医生洗洗手,把剩下的工作留给护士,自己一点也不当回事。

医生有医生的天职和职业道德,霍医生从不因为自己的病人是个女人,是个还把私处都暴露出来的女人,而生过不健康的杂念,只是因为见得多了,也才对女人的身体熟视无睹,渐渐便对异性同行者生出许多爱意。

但是前面说过,霍医生是个很正派的人,他对异性的向往也只是保持在心里的状态。所表现出来的往往只是腼腆兼和微笑,霍医生从里到外给众人的印象是十分美好的。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渴望与要求,霍医生一个人住一个宿舍每天晚上看一会书,不摊上夜班便也要在半夜时分才能入睡。入睡倒觉有那么一点要求,明知道自己妻子不能给他一点慰藉。但思念还是那样绵绵地涌上心头。

有时候霍医生就那么想。与其这样苦了自己,也苦了江南的倒不如各人找一个相好的!为什么不可以呢?可是他一想到这样,又常常受到良心和道德的责备,往往是只在心里想,又表现不出行动来。

表现不出行动来,便使霍医生,对周围坏境中的所有女人,有十分美好的感觉,这种美好的感觉,又孕育了她美好的情绪,所以见到女人,他总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微笑。

霍医生这种耐人寻味的微笑,其实早就征服了多少女人。那个时候像霍医生这样正宗的大学生医生不多,在这样小县城的医院里,可谓凤毛麟角,那些护士对他尊敬不必说。就是那些医生也不敢随便和他说笑。

人们不是没有见过霍医生的妻子,那才是郎才女貌。那时霍医生的妻子来新安镇,可以镇住新安镇上的所有美女,人家那才是江南的女子呀,有一种天生的脱俗与美丽。这女子也给霍医生罩上的美丽的光环,任何的白骨精都望而却步。

正因为是这样,霍医生对周围女人从不表白。保持那知识分子的严谨和矜持,而周围的女人不觉得无缝插针,这样总没有心灵相撞的机会,便使霍医生的生活永远是死水无澜,保持了一份清高,一份美好,也失去欢乐,失去**的表达,落了面子,少了幸福,霍医生常常觉得内心很无奈。

只到婧媛走近他的院子,他才第一次有了心灵的激动。

婧媛并非是一个艳丽出众的奇才女子,但是婧媛的魅力就像她的性格和气度一样,是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又像秋天的晨雾,像远看是一缕一缕,走近去才觉得到处散满了迷茫,让人感到她的无限温柔而又不能随心所欲。接触多了,更觉得她是个不可猜测的女人,说浅薄,浅薄得浮云,说深沉,只一个浅浅的微笑,让你觉得不是认可而是婉言地拒绝,随和中带有不随和的固执已见。

霍医生开始讲课的时候,坐在台上打量过几十个学员,没有一个人能在他视线下停留,也没有人能在他眼中留下影子,倒是一言不发的秦婧媛,虽衣着朴素,而简单,但就是能透出与众不同的气度来。霍医生就想这个学员一定有来头,不是她自己本身,就是她的家庭,一定不是普通的人家,想不到她还是孤儿寡母的单身,这就更令霍医生奇怪了,像她这样优秀女人,为什么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婧媛进了霍医生的屋子,才知道霍医生并不高贵,霍医生除了把花草弄得好,别的一塌糊涂,衣服到处都是,床上被子保持着出窝的模样,除了衣服就是各种版本的医书,医书上到处是生殖器图谱,可以说,霍医生整天生活在女人的阴森世界里,却又和真实的女人无缘。

霍医生让婧媛坐下来,婧媛却不知道坐在哪儿合适,室内一共一把椅子,婧媛坐上去,霍医生自己就只有坐床上。婧媛说,你坐吧,我站一站,说着她就去翻那些医书。

霍医生说,你看上哪本有用,可以拿去看。

婧媛说,我不识字,拿去也看不懂。

霍医生笑笑,没有说什么话。客人到家了,他比在课堂时候还拘谨,讲课是他在传授学问,有学问的人都能较好地讲授,而到了家里,就是个人的交往问题那与知识无关,与性格有关了。

婧媛说,我问你,你怎么学妇产科了?

霍医生一笑,脸又微微红起来,说,那时我有一个姐姐,死于难产,因为住在乡下,离城路较远,那时也不兴到医院里生产,她从开始有感觉,到三天三夜,也没能把孩子生下来。亲人便听着她一声一声地叫喊,由撕心撕肺的大声叫喊,到最后一声声小下去。人也没了,那时我妈说,我要是女的一定考医学院,上妇产科!奇怪的是男的也可以报妇产科,我就考上了。霍医生看着她说得很轻松的样子。

霍医生说,我也后悔,只为一个愿望,选择了一个自己不该选择的职业,也给许多人造成误会,往往把我当着好色之徒,说着他自个儿笑起来。

霍医生光问我,说说你自己吧,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单身呢?

婧媛说,别提这事了,很伤心。她说我有男人,我男人活着,却是别人的男人!我没办法要回来,又不甘心给人家,是自愿的,又是自己忍痛割舍……我说不清!

婧媛流下泪来,霍医生把自己的手帕给婧媛擦脸,婧媛没去接,霍医生便过来帮婧媛擦,他的手一伸过来,就被婧媛握住了,抓在手中,死死地不放开,这时霍医生也控制不住,把婧媛抱在怀里。

好像水到渠成,其实这酝酿了整个一个培训期学程,在台上他看着她,在台下她看着他,一个是授课,一个是听课,两人都可以大大方方,明明白白地到相对直视,不会有人说老师注意学生有什么不好,也不会有人说,学生注意老师不好,那才是全神贯住,可是只有他们知道,他们那两对眼睛,知道在这半个月中,眼睛到底在说了什么,让他们一见钟情两厢情愿,三生有幸……

婧媛躺在霍医生简易的竹绷床上,由于动作过急竹子的榫接忍受不了剧烈的运动,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婧媛很不安宁,霍医生又把她抱坐在椅上,椅子又是那不方便,最后霍医生把她干脆放在地平上,这样在地上铺上席子,这次婧媛才达到**。

比起丁大安,比起韩满堂,比起马长宝,他们没一个有霍医生的身份和气质,婧媛这一生除了杨天篪再没有过满意的男人,现在她终于得到了,得到霍医生,她觉得世界上所有该给她的美好的东西,上帝都赐给她了,她不仅对别的男人再无要求,就是对杨天篪也没有一点**了。

这次也是秦婧媛人生的最后一次**,从些她在日后的几年里,再没有和任何人好过,不仅**没有,心灵上也没有,直到后来文革开始,丁大安又旧情复发要婧媛。那时婧媛也走到了她人生极限,这妖仙也该走了。

第二十章 杨光出世

杨光比杨雪小两岁,是白菡生的最后一个孩子,生是唯一的男孩。

杨雪生于一九五四年,生下杨雪时,白菡问一声,是个女孩子,婧媛说,女的……

白菡叹了一口气说,怎么还是女的……扔给狗吃了!说着就转过脸去,流下泪来,

杨雪当然没有被扔给狗吃,让她活下来了,但只当狗养。现再一算。杨夏杨秋,杨冬杨雪,已经是四个女孩,都是白菡生的,加上婧媛生长女杨春,就是五个,五个都是丫头。你说让杨天篪能有好脸色?两个女人没生出一个带把子的!要是在过去,天篪一发怒,说不定还要娶个三太太。可是现在不能,只好把不满留在心里。

其实,并不要天篪责怪,两个女人中,婧媛是只有着急的份,没有生儿育女的义务了,因为她已经不是天篪的合法女人了。这个任务永远落在白菡一个人头上,过去白菡得到天篪,高兴自己,同情婧媛,又感恩婧媛,现在轮到婧媛安慰她了,人生的事就是没办法说清楚,本来得到的是宝贝,现却因完不成任务,达不到目标,又成废物,幸好,白菡还年轻,她这造人的机器还正常,只是产品不随她设计罢了。

白菡想,女人肚里只出两孩子,或男或女,第三种就是妖怪,不是男便是女,其中男的还占二分之一,为什么她生了四个女的,其中没有一个男的,她突然想起了婆婆在世时经常告诉她那阴阳先生给天篪看手相,说他命上有一子,身在五女之中,那么下胎该是那小孩子要来了!

白菡从来不相信命,可现在她有些希望命了,她希望自己能早早生下一个男孩,她就不想再生了,她就觉得从自己身上,一连掉下四块肉,她的身体,好像就少去了四块肉,孩子出世了长大了,她自己还是年轻轻的,就空空了,空成壳子,她有预感,下胎要么是个男的,要不是,她这辈子也和秦婧媛一样,肚里就没有小子根,无论如何播种,苗还是丫头,只是比婧媛多出几个丫头罢了,多不多一个样,十个站头顶不过一个小子!

到白菡怀上下一胎时,不仅白菡很在乎,天篪更在乎,连婧媛也当着杨家的最后一搏。

那时候,婧媛已经从事乡下助产士工作几年了,她在外边跑,见识也多了,因为婧媛手艺好,心又灵巧,和同样参加培训的人,手艺好,好得多,这里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那就是婧媛跟那个霍东霞医生有来往,一年半载,婧媛实在熬不住了,就到新安镇去一趟,去找霍医生,说是请教学问的,两人在一起谈谈就谈得不能自己,**,又要做一回,有时霍医生参加下乡医疗队,到七里店乡,专门还要到杨家桥来走一走,说那里很落后,更要去看看,其实为的是看婧媛,作为婧媛的培训老师,来看看学生是理所当然的,于是,婧媛就留霍医生在家吃饭,霍医生也愿意不去吃公饭,留在婧媛家吃中饭,吃了之后,他们也要赶时间做一遍。想想是那么的隐情而又美好。

婧媛手艺得过霍东霞的指点,当然比周围的那些一起培训的人好得多,所以,婧媛的工作范围远远地超出了杨家桥刘庄耿庄一带,每遇上难事,别人做不了,中途也常常来请婧媛帮助,因此,社会上人们逐渐高看了秦婧媛,谁家不指望女人生儿育女?这代生过了, 那代还要生,生产的时候,女人孩子可是两条命,抓在人家手里,所以,婧媛的中年生活,突然走到了光亮的步子上。

人在外边跑,又都跟些生育方面的人说话想事,很容易说到生男生女的秘密和技术手段,当然都是民间流传的多。回来告诉白菡,让白菡不妨试一试。

第一选择**播种时间。

从下一个月经过去之后,单月做双日,双月做单日,比如三月里要赶在逢双的时**,四有里要赶在逢单的日子**,而且要做满一个月经期,到下次月经来到之前三天,这样一算下来,一个月要做到十二次向上。

对于一般男人来说,听上去好像不当回事,并且还有点兴奋,可是当你作为一种任务执行,并一丝不苟必须隔日一次时,你才觉得并不轻松,这点天篪能适应,天篪本身**要求就很好,没有这样的要求,没有这样的定时,夫妻正常在一起,他也基本上隔日一次,这没什么。

这没什么,就没什么了,剩下的事不要天篪和白菡想办法,由她为他们想办法。

第二是用雄黄贴肚脐。

雄黄雄黄,此雄为阳盛之物,虽是矿物,却有强势妇女怀男胎的可能。

婧媛买了半斤雄黄,色泽明艳丹红的那种不是雌黄,回来后做了一围腰带,将其灌入带中,均匀分开,再用针线固定于各处,便对白菡的肚脐勒住,如果怀上的即使是女孩子,也同样可以把女孩变成男孩。

第三是服用易男草。

易男草本名黄花菜,说来好笑,也意外,在乡野医生的嘴里成了“易男草”,就是说妇人怀了女婴,可以通过吃下去大量的黄花菜,可以把女婴易为男婴!

婧媛把在外面接生时得到的消息,经验一一传给了白菡,照上做,希望白菡还最后一搏,能从身子里阿出个男孩来……

终于白菡又临盆了。

白菡的这次临产,正赶上新中国初期那场自然灾害,到来的前夜。

一九五九年冬天,那是个无霜的日子,天气却特别的寒冷。白菡在杨家桥杨庄的那棵老楝树下的四合院子里,用尽了平身所有的力气,叫出凄惨的最后一声,杨光便终于来到了人间,当婧媛告诉白菡终于来了个带铃铛的时,白菡不太信,非要自己亲手摸一摸,才肯放心,于是婧媛便把一个粘糊糊的红肉团抱给白菡,白菡用纤纤无力细指在那肉团垂下的两条乱踢腾的腿间,终于摸到了那蜗牛般的东西,确认那就是传承香火的机关了,之后,说一声:

冤家,怎么到现在才来呀,把妈的肚子掏空了才看见你!她手一松,死过去了,死得很幸福,幸福地死了一回……

那时候,天篪在七里店卫生院已经是个副院长了,不久后就被提为正院长,听说白菡生个儿子,等晚上泥泞路面收冻,就连夜赶回家来。

天篪能带给白菡的月子礼物是二斤葡萄糖粉,这是他们药房里的药,那时不兴说什么贪污受贿,这些挺古怪的字眼。自己从身上掏下一块三毛钱放在做账的会计手里,把糖粉拿走,和别的病号一样,没什么不同,可是这在一个女人的月子里已经是高等享受了。如果说出去,白菡会被天下女人骂个半死,说她把来世做月子的糖都吃了。

可是白菡把这糖又白吃了,刚生下的阳光憋红了你,抱着妈妈的**吸了三天,只吸下一些黄水,再叫,小肚子挺不起来了。

天篪看着这样,急绿了眼睛,再不像当年那样用文雅的诗赋同白菡耐心交流,默许白菡的勾引,而是大骂几个丫头,说白菡的奶让几个丫头片给吃成了空壳了,骂白菡就是一块死猪肉,放在锅里也能熬出二两奶来。一对**白长了,要拿刀割下来喂狗,白菡只是哭,只有婧媛在一边数说天篪的不是,说月子里的人是不能哭的,致下水眼一辈子迎风流泪。

正在为难的时候,多聪明的婧媛,是她看到狗妈妈在哺育小狗,由狗想到羊,能不能让孩子吃羊奶?天篪顿时毛塞顿开,一会功夫,就从庄邻那里买来了一只刚产的母羊,杨光终于吃着羊奶,活了下来。

亲爱的朋友们,到目前为止,我们小说的古代卷主人公已经走过了他们人生命运的亮点,过去的一切情爱和因情爱所产生的故事快写完了,他们已经把六个孩子都生下来,已经为我们下面的现代卷小说,提供的发展下去的人物,小说也将进入新篇章。

这是剩下的几章,作者真有些不忍心写下去,因为下面将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结局。

婧媛的死还是与丁大安有关,天篪的死又与婧媛有关,丁大安的死又与天篪有关,就这样纠缠着死了,死了又留下了一个个迷团,让人们当着笑柄。谈说了若干年……其实只为一个字:情或性!一吻性花开,一吻性花落!

第二十一章 峥嵘岁月

刘庄小学从大庙里搬出来,已经几年了,第二次全体学生回破庙,是去“破四旧”

文化大革命刚开始的时候,上上下下的人们都在赶风潮其实并不知道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律听从上面的口号叫干什么干什么。

白菡还在刘庄小学教书,每天轻松多了,不需要教学课文每天带领学生学习**语录,自己也像孩子一样,每天早晨起来,先做了“四首先”,然后再做饭,更像孩子一样背上语录包,带上了红宝书,别上了伟大像章,脸上开了花,也不知道是哪点高兴,总之心里喜洋洋,因为全国人民都这样。

不一样的,只有那些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他们被继续揪出来批斗。

白菡每天带着学生参加批斗会,学生做在会场最前面,后面是革命群众,地富反坏右和中间是牛鬼蛇神,开始几场是文斗后来在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的忆苦思甜中,由文斗发展到武斗,由拳打脚踢到棍棒石头,一个个牛鬼蛇神在批斗会场上被翻身农奴打得死去活来。

白菡带着学生,坐在最前面,看得最清楚,那些“牛鬼蛇神”被打得逃也没处逃,叫又不敢叫,只有那悲哀无助的眼神她全身颤栗。她再也不敢睁眼,听到粗棍打在那些人身的拍拍声和他的哀嚎,使她仿佛进了一回地狱般的恐惧,从那场面,便像画一样印在白菡的心上。她想到此时,自己的丈夫也即走入这种命运。

那是初夏的下午,天篪陪着白菡在屋后的自留田里锄玉米,玉米已经长到半人高了,玉米的茎杆和宽大的绿叶,簇拥着白菡的身体,白菡美丽的身影,就像漂浮在绿色的波浪之中。

天篪看着白菡那扭动的腰身,说菡儿我想要你……

白菡停下锄头,看了看天篪,没说话,她觉得天篪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情态。

天篪今是怎么了?平日回来,虽然也还是那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往往是下午,到家就是傍晚了,天篪从来不急,等晚上,乘着月光和白菡出去散散步,沿杨河边行走,走到后面大河坡坎上,再沿着那河坎的松竹林,向西或向东行走,行走在夜色里,行走在日光下,也行走在自己的天堂里,月光很美,月光如水泼洒下来,泼洒在他们身上,留下冷清清的光辉,抓不到,摸不着,但能看到,人在月光下,被这散碎的月光洗得清朗而秀丽,像沐浴过似的。

天篪便会在这月光下搂着白菡亲吻,把性的**先传递给妻子,早早撩拨她的心弦,让她兴奋,让她在期待中燃烧,让她产生难以抑制的激情,天篪知道,只有让白菡经过漫长的等待和煎熬,多日做一次,她才能获得**的**。等待对于她总是埋怨,若多日做一次,没有**她会更失望,更埋怨,所以天篪多日回来一次,又不让她早早吃到嘴,把她带入美好的环境,让她的心在优美的天地之间游历,感受人间真正的情和爱,当她吸满了情意,一旦喷发出来,是满了堤坝那样的横流,洋溢她那又会生生死死的大呼小叫。

这是杨家**的独门绝技,杨天篪会把火候掌握得非常好,所以开始我们就说过,只要您能耐着性子往下看,杨家的祖传秘诀多着呢。到了现代卷,杨天篪的儿女们。更是花样翻新,把性生活过到极致。

白菡还从没有见到天篪今天这样求情的样子,大白天,天篪要**,白菡有些不能理解,又怕是天篪逗她。昨晚回来 不是做了,现在又想了?

天篪说,不想,只是想做。

白菡说,这话怎么说了?不想又要?为什么?天篪说,只想多做一次,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白菡听了这话,心头一紧,顿时毛骨悚然,她忙说,别乱说,别乱说,她把锄杆搭在肩上,双手去搂天篪,天篪便扑在她怀中……

他们坐下来,坐在青绿的玉米田垅之上,像被绿色的波浪吞没了,只听到风吹绿叶,在斜射的阳光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这温暖而清凉的环境,多有诗意,多有爱意啊!

白菡把天篪揽在怀中,她有一种预感,他们家要出事,一想起要出事,她就想起了在批斗场,那些翻身的贫雇农,那些恶神一般的样子,他们打那些牛鬼蛇神,仿佛就是打在她身上了,渐渐她模糊地看到,那牛鬼蛇神就有一个是天篪,今她一阵心颤,叫出声来,把天篪搂得更紧了。

白菡真的以为天篪要她,她便脱下自己的上衣,铺在玉米地里,那些被风吹动的叶影子,摇晃出斑澜的画卷,。投射在白菡雪白的肌体上,就像在一张清纯的画纸上,勾勒出几笔诗意的山水,而又灵动生辉,那起伏的山丘是白菡优美的**,那平铺的雪源,是她如玉的胸膛和小腹,那蓬勃的草地,是白菡美妙的私处,那一马平川是她伸展开去的美腿,天篪如果情绪好,可以在这绿色的波浪中,乘上白菡的玉叶扁舟,在爱情海洋荡漾,可是他没有那心情,他再也进不了妻子的身体,这时不是要**,更不是要行乐,是在留恋可能即将失去的拥有。他怕自己这一回去就再没有机会回来了。

从过去到现在,顺时时有那么多女人想着他,可是当他有危险了,即将落难了,知道他的人一个也不敢再靠近他,此时只有生死走过来的女人,共患难过来的妻子,不离不弃地收容他,为他抚慰不安的灵魂……天篪在这玉米地里,抚摸着自己多年抚摸惯了的身体,却从没有这般特殊的爱恋。

过去的白菡也好,婧媛也好,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再好,再名贵稀有,也是自己的东西,用惯了,用坏了,却没有认真玩赏过,男人总是把别人的女人,或者说得不到的女人,或者说得到了又不能长期拥有的女人,当着宝,从不把自己的宝当着宝,只有生离死别的时候,才觉得一生厮守的女人才是他的最爱,他躺在她的身边才最踏实。

别的女人躺在你身边,等你睡着了,说不上会爬起来翻遍你的东西,等你醒来,你的珍宝会不翼而飞。而你终身厮守的女人,守愿不要一切珍宝,也守着你到老,这才是真爱,有的人兴在头上,往往不去想这些,到了要想的时候,往往又什么都失去了,成了空回首,徒伤悲。

天篪的手在白菡的身体上行走,又在她的心灵上行走,感受她生命的悸动,和灵魂的出窍,他与白菡结婚多年,妙以诗会情,以情生恋,到后来投怀送抱,共结莲理,他们的人生在风雨飘摇中,心惊胆战的向前走,却有婧媛陪伴,犹如踩在刀刃上起舞,人生更显出光怪陆离,而又心惊胆战,在心惊胆战中又充满乐趣。敢冒险之下才能拥有财富,会欣赏女人的人,才能获得性幸福。

可是今天天篪怎么也行走不进白菡的迷宫,无法进入她的身体,他有一种预感,他这一去,便会大祸临头。

果然不错,天篪这一走,到七里店卫生院,便成为走资派的院长,先靠边站,然后是自我检查,再后来便为了当年贩药给八路,找把兄弟王寿林,开的那张路条,便成了加入国民党的介绍信,从此天篪一步步走入死亡的陷井,这又由秦婧媛引起……

第二十二章 旧情复发

丁大安在一夜之间成了杨家桥的红人。

文华大革命开始的时候,丁大安并没有意识到这场空前的政治运动会给他的人生走向带来变化,在一次忆苦思甜的大会上,他看到那些牛鬼蛇神在台上挨批斗,他就突然想到了秦婧媛,秦婧媛不是一个地主吗?一想起这个念头,他的心一颤,他在内心骂自己,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呢?难道你希望秦婧媛也站在这批斗会场吗?

丁大安对秦婧媛是很有感情的,多年前,他在婧媛家做长工,从没有敢想得秦婧媛这样的女人,他当时真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自卑,但后来他竟然尝到天鹅肉了,又引来了杀身之祸,说真的,他从没有恨秦婧媛,不仅没有恨,对婧媛那爱和思念,他至今一直没忘,他老是在想,这一生,他能得到秦婧媛 这样的女人,那怕只有一次,也心满意足。

丁大安后来逃到了杨家桥小镇上,给人家肉案上做半年下手,等风波平息后又回来了,后来杨家桥解放了,他便再也不敢多想,只把对秦婧媛的思念埋在心里,让它慢慢死去。

后来,他听说婧媛和杨天篪离婚了,当然即使秦婧媛这样的人离两次三次四次婚,也轮不到嫁给他丁大安这样的人,再说,他丁大安也有家庭,有女人和孩子。对婧媛的那份爱和那仰慕也只能珍藏在心,他知道这一生,他再不敢对秦婧媛有邪念了,即使有也不会实现的。

再后来,有人传言,秦婧媛和马长宝也有了关系,那是被马长宝逼的,他就有了一种仇恨。这种仇恨与当年对杨天篪不一样。当年杨天篪要加害于他,他能理解,那是夺妻之恨,他甚至甘愿和婧媛一起死,他无怨无悔。可是对马长宝就不一样了,这恨甚至马长宝还一点不知道,他就无缘无故地恨上马长宝了,他觉得马长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做了农会主任吗?要不他不比他丁大安好到哪里去,他做上了村长,就可以抢走了秦婧媛?

这时,丁大安突然和杨天篪站到了一起,而马长宝成了他们共同的情敌,仿佛秦婧媛是他的女人,又让马长宝夺去了,因此,丁大安便对马长宝恨起来,这一恨,便使他开始动了心眼,为什么不在文化大革命中做出点什么事呢?于是他开始投身了这场运动。

后来作为村长的马长宝,虽不能和牛鬼蛇神排入一类被批斗打倒,但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同样可以靠边站,于是丁大安便发动造反派,打倒了马长宝,自己成了造反派的头领,手中操纵红卫兵,到成立三结合的时候,他作为贫下中农代表,进了杨家桥班子,成为贫协主任,一度时期,丁大安直接掌握着杨家桥的政权,成了同马长宝一样一手遮天的人物。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而一夜走红的丁大安一时头脑发热觉得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到中年,能有如此辉煌的官运来临。他高兴之余,又有了怀恋女人的想法。于是他又想起了秦婧媛,一想到秦婧媛,他这个曾经拥有过的女人,后来竟被马长宝抱在怀中,提花捏朵,他就有了一口吞下去的愿望,他巴不能这刻就要了秦婧媛。他说不清梦是为了报复杨天篪,还是为报复马长宝,还是自己原本就对秦婧媛的爱恋又开始燃烧出来,总之他一心想再得秦婧媛。

在丁大安想来,这好像是很容易的事,现在他是大队贫协主作,与在台时的马长宝一样,一个人说了算,一手可以遮住杨家桥这块天空,他只要秦婧媛,她一定会像喜欢马长宝一样喜欢他,再说,他和秦婧媛的好,又在他与马长宝的前面,并且,他们还怀有身孕,要不是顺利生下来,他和秦婧媛现在说不定是夫妻了!所以在丁大安想来,对秦婧媛失而复得几乎是翻个手掌而已。

但今天丁大安没有想到的是,婧媛却一口拒绝了他。

女人拒绝男人,和男人拒绝女人,其结果大不一样。

女人如果长期看上了一个男人,鼓足勇气,说出来,却遭到男人的拒绝,会把那份思念转羞辱永远埋在心底,让它在心底慢慢地腐烂,直到把自己的心也一起烂掉,大多不会表现出来,那女人的爱也就从此灰暗了。而男人一旦遭到女人的拒绝,在不失面子的时候会转化成无穷的力量,去更加努力,有得不到不死心的**,也就是说,女人可以收敛,而男人却会变本加厉发疯地追求,卑鄙的人,甚至会不择手段,这样其后果就由爱转变成了索取,离爱就更远了。

丁大安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由于他正值春风得意之时,竟有了返老还童的心态,自从做了贫协主任,常常去乡里开会也常常主持村里的工作,在农民群众中,又常常有人找他解决问题,他便每天手脚不停地工作,很自然地就注意了自己的仪表和形象。他穿上中山装,戴上黄军帽,把胡子刮干净,看上去一点不显得老,竟还有了晚年男人的风采。

那次他去找婧媛,是做了许多准备的,首先他从思想上准备,他对自己说,丁大安,你再不是过去的丁大安了,你不是她的下人,你现在是一村人领导,也就是她的领导,你千万不能在女人面前再那猥琐了,你要抬起头来,高昂着头和她说话。你去看她,是不忘过去的恩情,是怕她单身寂寞,是送温暖和关心来的。这样你可以理直气壮了。第二,他把自己最出色的衣服穿上,又理了发,选了那枚**去安源的像章,别在胸前,又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插上两支钢笔,便去了婧媛家。

那一天秦婧媛正坐在门前石榴树下洗衣服,一抬头看到了丁大安。自从那次两人分手之后,她也曾见过丁大安。一个村的人,怎么能见不着呢?想见到倒是朝朝相见,只是见了面谁也不看谁。一勾头走过去,那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却追随很远,一直跟着她走了半天路,也忘记不了。

女人总是这样,一生中和谁产生了皮肉相连关系,哪怕只有一次,也会终身不可磨灭,那是女人的爱,也是女人的痛和恨,怎么会忘记呢!

后来习惯了,有人的时候遇上丁大安又怕别人看出个结来,反而叫一声,没有人的时候依然各走各的路。所以丁大安从此再没有敢在婧媛跟前有半点表示。

今天丁大安特然来到她的面前,她只抬头看一眼看到了丁大安,瞬间的眼神和表情,秦婧媛就知道,又要有事情发生了。她知道自己早就对丁大安死了心,而丁大安,那眼神告诉她,他的心又复活了。

秦婧媛的没有复活,或者说,从开始她就不曾从心里爱过丁大安,只是乡下寂寞的时候,需要男人的身体抚慰,她才毫无选择地利用丁大安,以解性饥渴。从心里说,她一开始就觉得自己高贵的身体,委身于丁大安这样的女人,真是太没面子了,丁大安不说不能同天篪比,就是韩满堂,他也比不上天篪,他最多和马长宝是一个样,都是些乡下一时红起来的人, 说谈情说爱,他们根本不是婧媛理想中的人。

但是现在丁大安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了。她明知他来者不善,又不能冷待他,婧媛便把他让进屋里,要给他倒水。

丁大安没等婧媛转过身来,便一把从后面抱住婧媛的腰说,婧媛,婧媛我想死你了……我不喝水,我要你,我要你……

这是一个下午外边虽没有人走动,但丁大安的举动太让婧媛意外了。本来丁大安在她心中的印象还好些,给他这一个粗鲁的举动,原先所残存的那点美好,便一点也不存在了。

婧媛将碗往桌上一放,转过脸来说,丁主任,你怎么能这样,你是要强奸我!你放尊重点!

给婧媛这一说,丁大安顿时冷了半截,丁大安来时一路想只要婧媛一个人在家,机会方便,他就立马和婧媛上床。他知道拿下女人重在第一次,有过第一次就不愁下次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正好和婧媛倒过来,她不会不喜欢他,不接纳他,这需要过程,直接把事做了。

丁大安没有想到婧媛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接受,也不是叫骂和反抗,如果是叫骂和反抗,那说明还有希望,是在怨他,耍小性子,而秦婧媛冷若冰霜的脸,令丁大安顿时又到了二年前去,成了她的下人,他又有个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了。

丁大安松了手,恼羞成怒地说,好,好,好,我不配,我不配睡你了……他走了。

婧媛看看丁大安走远,泪一下子矇住了眼睛。

第二十二章旧情复发

丁大安在一夜之间成了杨家桥的红人。

文华大革命开始的时候,丁大安并没有意识到这场空前的政治运动会给他的人生走向带来变化,在一次忆苦思甜的大会上,他看到那些牛鬼蛇神在台上挨批斗,他就突然想到了秦婧媛,秦婧媛不是一个地主吗?一想起这个念头,他的心一颤,他在内心骂自己,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呢?难道你希望秦婧媛也站在这批斗会场吗?

丁大安对秦婧媛是很有感情的,多年前,他在婧媛家做长工,从没有敢想得秦婧媛这样的女人,他当时真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自卑,但后来他竟然尝到天鹅肉了,又引来了杀身之祸,说真的,他从没有恨秦婧媛,不仅没有恨,对婧媛那爱和思念,他至今一直没忘,他老是在想,这一生,他能得到秦婧媛 这样的女人,那怕只有一次,也心满意足。

丁大安后来逃到了杨家桥小镇上,给人家肉案上做半年下手,等风波平息后又回来了,后来杨家桥解放了,他便再也不敢多想,只把对秦婧媛的思念埋在心里,让它慢慢死去。

后来,他听说婧媛和杨天篪离婚了,当然即使秦婧媛这样的人离两次三次四次婚,也轮不到嫁给他丁大安这样的人,再说,他丁大安也有家庭,有女人和孩子。对婧媛的那份爱和那仰慕也只能珍藏在心,他知道这一生,他再不敢对秦婧媛有邪念了,即使有也不会实现的。

再后来,有人传言,秦婧媛和马长宝也有了关系,那是被马长宝逼的,他就有了一种仇恨。这种仇恨与当年对杨天篪不一样。当年杨天篪要加害于他,他能理解,那是夺妻之恨,他甚至甘愿和婧媛一起死,他无怨无悔。可是对马长宝就不一样了,这恨甚至马长宝还一点不知道,他就无缘无故地恨上马长宝了,他觉得马长宝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做了农会主任吗?要不他不比他丁大安好到哪里去,他做上了村长,就可以抢走了秦婧媛?

这时,丁大安突然和杨天篪站到了一起,而马长宝成了他们共同的情敌,仿佛秦婧媛是他的女人,又让马长宝夺去了,因此,丁大安便对马长宝恨起来,这一恨,便使他开始动了心眼,为什么不在文化大革命中做出点什么事呢?于是他开始投身了这场运动。

后来作为村长的马长宝,虽不能和牛鬼蛇神排入一类被批斗打倒,但他是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同样可以靠边站,于是丁大安便发动造反派,打倒了马长宝,自己成了造反派的头领,手中操纵红卫兵,到成立三结合的时候,他作为贫下中农代表,进了杨家桥班子,成为贫协主任,一度时期,丁大安直接掌握着杨家桥的政权,成了同马长宝一样一手遮天的人物。

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而一夜走红的丁大安一时头脑发热觉得自己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到中年,能有如此辉煌的官运来临。他高兴之余,又有了怀恋女人的想法。于是他又想起了秦婧媛,一想到秦婧媛,他这个曾经拥有过的女人,后来竟被马长宝抱在怀中,提花捏朵,他就有了一口吞下去的愿望,他巴不能这刻就要了秦婧媛。他说不清梦是为了报复杨天篪,还是为报复马长宝,还是自己原本就对秦婧媛的爱恋又开始燃烧出来,总之他一心想再得秦婧媛。

在丁大安想来,这好像是很容易的事,现在他是大队贫协主作,与在台时的马长宝一样,一个人说了算,一手可以遮住杨家桥这块天空,他只要秦婧媛,她一定会像喜欢马长宝一样喜欢他,再说,他和秦婧媛的好,又在他与马长宝的前面,并且,他们还怀有身孕,要不是顺利生下来,他和秦婧媛现在说不定是夫妻了!所以在丁大安想来,对秦婧媛失而复得几乎是翻个手掌而已。

但今天丁大安没有想到的是,婧媛却一口拒绝了他。

女人拒绝男人,和男人拒绝女人,其结果大不一样。

女人如果长期看上了一个男人,鼓足勇气,说出来,却遭到男人的拒绝,会把那份思念转羞辱永远埋在心底,让它在心底慢慢地腐烂,直到把自己的心也一起烂掉,大多不会表现出来,那女人的爱也就从此灰暗了。而男人一旦遭到女人的拒绝,在不失面子的时候会转化成无穷的力量,去更加努力,有得不到不死心的**,也就是说,女人可以收敛,而男人却会变本加厉发疯地追求,卑鄙的人,甚至会不择手段,这样其后果就由爱转变成了索取,离爱就更远了。

丁大安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由于他正值春风得意之时,竟有了返老还童的心态,自从做了贫协主任,常常去乡里开会也常常主持村里的工作,在农民群众中,又常常有人找他解决问题,他便每天手脚不停地工作,很自然地就注意了自己的仪表和形象。他穿上中山装,戴上黄军帽,把胡子刮干净,看上去一点不显得老,竟还有了晚年男人的风采。

那次他去找婧媛,是做了许多准备的,首先他从思想上准备,他对自己说,丁大安,你再不是过去的丁大安了,你不是她的下人,你现在是一村人领导,也就是她的领导,你千万不能在女人面前再那猥琐了,你要抬起头来,高昂着头和她说话。你去看她,是不忘过去的恩情,是怕她单身寂寞,是送温暖和关心来的。这样你可以理直气壮了。第二,他把自己最出色的衣服穿上,又理了发,选了那枚**去安源的像章,别在胸前,又在自己上衣口袋里插上两支钢笔,便去了婧媛家。

那一天秦婧媛正坐在门前石榴树下洗衣服,一抬头看到了丁大安。自从那次两人分手之后,她也曾见过丁大安。一个村的人,怎么能见不着呢?想见到倒是朝朝相见,只是见了面谁也不看谁。一勾头走过去,那曾经发生的一幕幕却追随很远,一直跟着她走了半天路,也忘记不了。

女人总是这样,一生中和谁产生了皮肉相连关系,哪怕只有一次,也会终身不可磨灭,那是女人的爱,也是女人的痛和恨,怎么会忘记呢!

后来习惯了,有人的时候遇上丁大安又怕别人看出个结来,反而叫一声,没有人的时候依然各走各的路。所以丁大安从此再没有敢在婧媛跟前有半点表示。

今天丁大安特然来到她的面前,她只抬头看一眼看到了丁大安,瞬间的眼神和表情,秦婧媛就知道,又要有事情发生了。她知道自己早就对丁大安死了心,而丁大安,那眼神告诉她,他的心又复活了。

秦婧媛的没有复活,或者说,从开始她就不曾从心里爱过丁大安,只是乡下寂寞的时候,需要男人的身体抚慰,她才毫无选择地利用丁大安,以解性饥渴。从心里说,她一开始就觉得自己高贵的身体,委身于丁大安这样的女人,真是太没面子了,丁大安不说不能同天篪比,就是韩满堂,他也比不上天篪,他最多和马长宝是一个样,都是些乡下一时红起来的人, 说谈情说爱,他们根本不是婧媛理想中的人。

但是现在丁大安毕竟是有身份的人了。她明知他来者不善,又不能冷待他,婧媛便把他让进屋里,要给他倒水。

丁大安没等婧媛转过身来,便一把从后面抱住婧媛的腰说,婧媛,婧媛我想死你了……我不喝水,我要你,我要你……

这是一个下午外边虽没有人走动,但丁大安的举动太让婧媛意外了。本来丁大安在她心中的印象还好些,给他这一个粗鲁的举动,原先所残存的那点美好,便一点也不存在了。

婧媛将碗往桌上一放,转过脸来说,丁主任,你怎么能这样,你是要强奸我!你放尊重点!

给婧媛这一说,丁大安顿时冷了半截,丁大安来时一路想只要婧媛一个人在家,机会方便,他就立马和婧媛上床。他知道拿下女人重在第一次,有过第一次就不愁下次了,再说,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正好和婧媛倒过来,她不会不喜欢他,不接纳他,这需要过程,直接把事做了。

丁大安没有想到婧媛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接受,也不是叫骂和反抗,如果是叫骂和反抗,那说明还有希望,是在怨他,耍小性子,而秦婧媛冷若冰霜的脸,令丁大安顿时又到了二年前去,成了她的下人,他又有个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了。

丁大安松了手,恼羞成怒地说,好,好,好,我不配,我不配睡你了……他走了。

婧媛看看丁大安走远,泪一下子矇住了眼睛。

第二十三章一泄私愤

那年夏天特别难熬。

白菡每天晚上坐在院子外边的老楝树下,看看斗转星移,睡不着,婧媛也会过来陪她,或者说过来让她陪自己。两个女人坐在一起,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坐着,半天不动地方,她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默默的心在一处想。

过去她们曾是情敌,又是姐妹共守一夫,少不了有过怨恨,也有过猜忌,但那都是一份幸福的折磨,心都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得到了快乐,得到了烦恼,烦恼也是爱,也是一份别样的幸福。

如今不是,她们的牵挂是共同的,都牵挂那个男人的祸福,凶吉,生死存亡,过去天篪贩药给八路,虽是提头过路的买卖,那是可以控制的,想收手就收手,想不干就不干,出事了,一走了之。现在不同,现在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运动,天下都一样,无处躲逃,只能把运动交给上帝安排,而上帝在哪!上帝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全过去,还谈得上天下众生?

天篪自从那次和白菡除二遍玉米,一去就没有回来,也没有主动发出的消息,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白菡常常去七里店卫生院,要求看天篪,可是那些人说他有厉史问题不让她见,天篪被关在卫生院后边的一间病房里,和他同关在一起的人不少,到底怎么回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不得而知。要想看他,只能等到批斗什么,或者游街,那样白菡又不忍心去看,又不放心,只能远远地看,看着天篪,泪往肚里流。

天篪瘦了,衣衫不洁特别的衰老,不到五十岁,像个小老头。那了,本来高高的身躯,也被那挂在胸前的大牌子累弯了,成了一张弓。白菡不敢让天篪见到她,怕伤心,只能把一些东西托人转给他,她心好疼,一切要求都没有,只巴望着天篪能早早过了这一天。天下的所有幸福和财富都不要了,只要夫妻能团圆在一起。

这个夏天太难熬。

那一日,白菡在家扫院子,突然就有几个陌生人来到她的家,领来的是大队贫协主任丁大安。丁大安说,白老师,这是公社造反派的同志,杨天篪有历史问题,他拒不交待,造反派来搜查你的家,看有没有什么私藏,那些人根本没等白菡同意,就进屋把里外搜了个遍。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最后把条桌上的两个花瓶拿走了,说是“四旧”。

丁大安留下来说,要不,我们大队文革小组可以把它要回来,让大队来批斗。这样可以让你见见面!

白菡当时就想跪下来,感谢丁大安,连忙说,谢谢丁主任,谢谢丁主任!

丁大安说,光你愿意,秦婧媛不愿意呢?

白菡说,她不会不愿意,不会的!

丁大安说,有时候也别太了不起,别总把我当她的下人……

白菡一时没听明白,便连声道谢,看着丁大安走远,她才回想起刚才丁大安说的话,有些不可理喻。她赶紧过去问婧媛。

白菡说,刚才丁大安来了,说要把天篪从公社要到大队来,批判,你不同意,他见过你?

婧媛看着白菡,一时不知道她说什么。白菡把刚才抄家的事和丁大安留下的话对婧媛说了,婧媛愣了半天说,怕不一定是好事……

白菡说,你知道为什么?

婧媛说,我也不知道。你想,丁大安跟天篪有恩吗?没有,为那事,天篪……婧媛不好意思说过去自己丢脸的事,她说,丁大安关心我倒还能理解,他关心天篪怕不一定……

白菡说,那总比在七里店好呀,在哪里我们谁也进不去,不知天篪怎么样,如果到地方上来,起码也能知道些情况呀?

婧媛说,这事你自己当家吧,我不敢说……姐,白菡深情地叫了一声,你怎么还记前仇,到什么时候了,天篪回来,我把他还给你,你可要想办法呀!

婧媛说,好妹妹,我能不想吗?我是真的不知道要回来好,还是不好。

婧媛和白菡说了一会话,又默默地坐着,看着那日头,一点点西斜,却没有心肠回去做饭。

第三天,大队有人来通知白菡,说杨天篪被大队文革小组要回杨家桥来批判了。下午就开批判会,要她们也去参加,揭发杨天篪的历史问题,要和他划清界限。

白菡去告诉婧媛,婧媛什么话也没说,便准备着和白菡去批斗会现场。

批判会现场在刘庄小学的操场上,牛鬼蛇神中除了两个被打,熬不住上吊死了,又添了几个隐藏深刚被挖出来的特务,加上新来的杨天篪有十多个人。别人都跪着,只有杨天篪站着。

天篪在从新安镇潜乡的那多年中,杨家桥不少人家患重病,都求天篪救过,天篪在杨家桥又没有怨声,所以也没有成熟的人去为难他。但那些造反派的年轻人,就不管那么多了。

丁大安坐在主席台上主持大会,马长宝虽然还是村长,但只能在边角上坐着,一切都由丁大安当家作主。

上面有口号,现在已经不准武斗了,文斗有文斗的方法,可以把帽增加份量,谁自己把高帽制作得好,谁可以提前改造好释放,还可以把牌子加大重量,由纸做的,换成木板,还可以铁板,一牌子可是由纸板的三两,换成铁板的三四斤,还有跪的人可以在膝盖下垫上瓦砾。这些天篪乍回来都不曾受到。

批斗会开始了,那些老牛鬼蛇神,已经把自己的事背熟了,没有添头,就像背书似的说一遍,只有天篪是个新来的,坦白交待人人入耳。

天篪讲的是他当年如何送药给八路,而请把兄弟王寿林开了路条,这样他却成了革命的功臣,造反派很不高兴,便让她跪下来,天篪不跪,孩子从后面一脚蹬下去,天篪便跪下来了。跪下又要爬起来,那孩子便踢了他几脚,白菡在从群众中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人群乱起来。

那孩子不认识白菡,要揪她上来,说她同情敌人,敌我不分,丁大安告诉那孩子,说是他女人,那孩子才放了白菡。

那孩子说。听说他有过两个老婆,可有这事?丁大安点点头。那孩子便大声说,你好人,过去为什么要两个老婆?你说说,是怎样娶两个老婆的?

这个发问,全场的人都特别感兴趣,于是会场上一片呼声,说让他说说两个老婆是啥滋味,还有的人喊,让他说说每天晚上跟哪个老婆过夜?

于是会场内便人声鼎沸。白菡早已听不下去,退出会场,溜了,溜到一处背人的地方又站下来,她不放心这场批斗会的结果。他不知道大会结束,大队会不会放天篪回家,她在等,她不知道婧媛到哪儿去了,她心想,她们谁也没有脸听那小东西污辱。现在真是翻天了,连孩子也当家了……

那天晚上,丁大安法外施恩,让白菡见了天篪一面,也让出时间给他们说几句话,一会功夫,造反派的孩子们来了,赶忙把她赶出说,行了,行了,有东西丢下,别说了,要想他悔改,就帮他想想历史问题,哭是没有用的。

丁大安说,回去把,让秦婧媛再来看看他,或许秦婧媛来了能帮他回忆历史问题,说清白了,也能早点放他出去。

白菡一路走回来,一路上就掂量丁大安的话,她觉得丁大安好像话中有话,又好像秦婧媛真的知道什么,她走到家,径自去找婧媛,把丁大安的话说了。

婧媛什么话也没说,等天黑定了,让白菡把杨春带在一起,守着她回来,她便一个人去了大队部,去找丁大安。

婧媛这一去,明知道是要干什么,但她还有退路吗?以后的命运安排就由不得她了,她好后悔,如果再咬牙忍一忍,怕就过去了,可是她还是去了,因为她对天篪什么事都愿意做……

第二十四章与兽一夜

这一夜,婧媛不把自己当着人,把自己当着一块肉,一块死肉,扔给一条狗,任狗怎样嘶咬,把自己嚼烂,她已经无所谓了。 丁大安要她去的目的,她早就清楚,丁大安不是一次想要她了,她就是没有答应他,现在天篪落在了他的手里,他会拿天篪来要挟她,这是她早有预感的,开始他对丁大安,将把天篪要到大队来批斗,她就心生疑虑,只是没有说清楚,再说,只要丁大安想到了这一手,不征得她们同意又何妨?

按理说,婧媛把身子给丁大安,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过去她不仅自愿把身子给丁大安,还让丁大安在肚里育种出苗,差点就生下孩子来,现在再让丁大安睡上一回,又有什么不可以?

说来也奇怪,女人跟男人就是不相同,男人对于女人来说,什么样的心态都可以**,而女人不同,不愿接受的男人会不仅没有兴趣,还会生出不尽的厌恶。说穿了,**对于男人来说,生理大于心里,对于女人来说,心理大于生理,女人在不喜欢的时候,宁可杀了也不想接受一个男人进入她的身体。

过去的丁大安和秦婧媛**,是男需女求,现在丁大安要她是交易,是要婧媛拿身子去换天篪,另处,婧媛明白,丁大安现在想得到她,也不是当年的心态。当年是想吃她的天鹅肉,现在是想证明他有资格能拥有她这样的女人,这里已经无爱可言,所以从哪方面说,婧媛都在出卖身体,换取天篪的自由。

从这点上看,她也没有顾虑了,只要她献出自己的身体,能换回天篪的平安,她就值了。

那在晚上,婧媛一个人,走到大队部去,大队部里还有许多人,那些牛鬼蛇神都被关在里面的屋子里,前面的大队部里,那些人在吃饭,吃得吵吵闹闹,婧媛没有进去,一个人站在大队部门外等。等了一会儿,她想到后面先去看看天篪,可是刚走过前院,那后面的树下,就有人站岗,不让她过去,她只好又走回来。

她走回来的时候,那些吃了饭的人便散了,丁大安送他们出来,就看到婧媛站在门口。

丁大安说,是婧媛吗,你怎么来了,有事?

婧媛没回答,随他进了屋,站在一边等丁大安开口说话。

丁大安说,你坐下来吧,有什么事夜长着呢,坐下来慢慢说。

婧媛说,我求你来了,丁主任,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求你把天篪放了,或者绕了他,别让他跪瓦砾,我受不了,你不就为那点事吗?当初我又没听他的话,要不还有你今天。

丁大安说,我感谢你,可我恨他!他凭什么有你这样的女人,还不知足,还要娶一个大小姐?我恨他!我就要弄死他,除非他把女人亲口输给我!

婧媛说,丁大安,你别太过分了,人就一条命,急了,不要命了,看你还怎么作!今天我送来了,随你怎么办,你得答应我,明天放了天篪……

丁大安说,那你也得答应我,是你愿意的,是你自己送来给我睡的!

婧媛说,我不答应会来吗?这就交给你,斩剁一块肉,随你怎么搞,就这一夜!

丁大安说,我让你亲口说一句。

婧媛说,你让我说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丁大安说,我要听你说,我愿意陪丁大安上床!你说!

婧媛说,我说不出口……你太过分了!

丁大安说,我就是要你说出口,我才能从心里拥有你,我们穷人才能从心里也翻了身!你说!

婧媛说,你不要我就回去了……

丁大安说,你不愿意,你不走吧!明天杨天篪我就照顾不了,只能让那些孩子给他跪瓦砾……

婧媛扑地向丁大安跪下去说,我秦婧媛愿意陪丁主任上床……她说完摊倒地上,已经泪流满面了。

丁大安从地上抱起婧媛,扔到办公桌上,开始解婧媛的衣服,一边解,一边说,你的衣服再不是原来的旗袍了,要是还穿旗袍多好,你那件冰蓝色的旗袍太好看了,我一见到你穿在身上,就不敢多看几眼。

婧媛躺着一动不动。

丁大安开始解婧媛的内衣,解下之后,他在她的乳上摸着,说,唷这**还是挺挺的,跟我那会摸一样!可惜那会我从没敢放心大胆地摸过,现在摸到了,也没什么了不起,说着丁大安在婧媛的**着上用手指剐了几个来回,看那奶头颤微微的,他就笑了,笑得一点情绪也没有。

婧媛的上身衣服被丁大安剥得一件也没有,婧媛就像患者躺在手术台上等着手术一般,没有了一点感觉,只巴望那开膛剖肚的时刻早早过去。

丁大安却并不急,他说,我要好好地看看,这夜长着呢!是你说定要陪我,那就得陪我玩,玩够了你才能下去。

丁大安一边说,一边点上了一支烟,站在婧媛的身边抽烟,看着婧媛闭着的眼睛说,过去我巴不得一口吃了你,现在我有机会了,又舍不得吃了,我要好好地看个够!

丁大安抽着烟,像干活似的,把烟叼在嘴里,嗞嗞歪看着叼着,烟从他鼻吼里冒出,他歪着头看着婧媛的身体,便开始脱她的裤子。

婧媛到底是有了本能的保护,她伸手去抓那裤腰,却被丁大安用手挡了回去,丁大安从下面捋住了她外裤和内裤,在她的屁股下使劲一拉,婧媛的私处便露了出来,那黄黄的毛茸依然地美丽诱人。

丁大安说,今天我要好好看看你,看看你这货到底像什么样的美,美得让男人神魂颠倒。

说着丁大安把婧媛的两腿扒开,将手抄起了她的屁股,捧起来,另一只手便探进了婧媛的私穴,在里面乱抠起来,弄得婧媛非常的难受说,我要你,我要你,进去,你,你别再这样了……

丁大安说,这是真想要我了?

婧媛说,我要,我真想要你了……

丁大安说,你再说一遍?

婧媛说,我真想要你了……

丁大安冷笑起来说,我终于听到杨天篪的女人亲口说,要我丁大安**啦!

婧媛躺着没动,等待丁大安进入她的身体,等了好一会,她睁开眼看到丁大安并没有脱自己的衣服,她说,你要快点,我要回去了……

丁大安看了她一眼没话说,三把两把扯下了她的裹脚布,提在手中说,我就要这个,你还当我真的会要那b!我现在是革命派,怎么还会睡你这个地主婆子!哼,你走吧!

说着丁大安拿着婧媛的裹脚布直奔后面去了。婧媛有些莫名其妙,便匆匆地收拾自己的衣物,爬起来,一路跑回去。

婧媛是什么时候跑回家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受不了丁大安的如此羞辱,她本以为丁大安会要了她,把她一夜整得死去活来,那只是她心的痛,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丁大安会这样,摧残了她的所有自尊,只要有丁大安活在这个世上,她就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天。

婧媛走回家来,杨春在白菡那边还没有回来,也许她就在那睡着了,白菡待她很好,婧媛非常放心,她终于没有牵挂了,天篪明天就能出来了,她可以放心地走了。

婧媛一生自重,又一生不保名节,今天她要走了,要走得光彩,不能死后让人笑话。

婧媛到处寻找,寻找她一生中最珍贵的两件东西,一是她结婚时那件白杭绸旗袍。那是她于天篪幸福婚姻的最好见证,她要穿着那件旗袍用自己记忆的幸福点亮自己的归途,让自己在无望的记忆中去寻找梦中的幸福!

第二件东西是剌在那帛绢上的《一曲离歌》那是她思念天篪的见证。可那物早已让她送给天篪了,至今也不曾听天篪提起过,也许天篪早把那东西丢了,也许他把它珍藏在心里。她终于对这个世界毫无牵挂了,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身后将留下了没完没了的故事……

第二十五章妖仙之死

那天早晨,天气十分的美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白菡将院子里的落叶和浮土扫完,天就大亮了她回到屋里,看着杨春和杨夏还在厢房里姐妹俩偎依在一起睡着,睡得很香甜,白菡叹了口气,倒底是孩子,不知事,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婧媛去了怎么说。

白菡收拾一下屋子,想先做饭,她拿起盆去打了一盆水,走回锅上,洗涮了晚上风吹进来的灰尘,然后点上火做饭,她想,就多做点饭,等会叫婧媛过来一起吃。他们两个人都带着自己孩子要两边吃饭,很清冷,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候,日子过惯了,没有天篪在家,女人各自同自己孩子分开吃饭,也没有什么,现在天篪出事了,天篪虽然是白菡的男人了,看上去与婧媛没有关系了,可是一旦遇上事情,婧媛一点不比她少担心。这人也奇怪,有的时候自己的男人让别人牵挂,令自己难受,可是灾难来临的时候,还有人真心牵挂自己的男人,作为女人又是深深地从心里感激她。其实女人的心都是善良的,当有女人要打她男人主意的时候,会奋起抗争,当别人真心关爱你男人的时候,你又会从心里感激,这都是对男人刻骨的爱。

过去白菡对婧媛有过多少不满,归结为一点,总是怕婧媛再夺走天篪。现在想来她心胸太狭窄了。人家婧媛可以不要命地保护天篪,并不是想从她怀里夺走天篪,而是为她能保住家庭,婧媛真是太伟大了。婧媛不是拿天篪当男人,而是当哥哥,对了,人家本来就是兄妹。

想想这些,白菡很内疚,不由从心中叫了一声姐姐,是我对不住你了!

白菡把火点着,又去洗白菜,这白菜一棵棵的长出来,夏天种秋天收,她不会种,也不会管理,都是婧媛帮她种,帮她管理,婧媛任劳任怨,从不和她计较,婧媛帮助她,爱她,其实都是爱天篪。天篪在七里店不能常回来帮助白菡料理家事,所以婧媛就帮她做,让天篪在外边工作放心。想想什么,白菡都觉得欠婧媛的。

天篪出了事,第一个焦急的又是她。她并不把天篪看着是外人,即使他们解除了婚姻关系,婧媛还是把天篪当着丈夫,当着哥哥一样的关心。到现在,白菡已经一点也不嫉妒婧媛了,今后天篪出来,她一定不再吃独食,她一定让天篪三五天过去,陪婧媛过一夜,让她和先前一样得到女人想要的东西。

如果天下还有一夫多妻,白菡宁愿做小,让天篪有她和婧媛两个女人,两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男人就得到了两个女人的爱,丈夫有两个女人的爱一定更幸福,丈夫的幸福就是妻子的幸福,不就分了那点东西吗?有什么不可以?

白菡收拾一下,解下围裙,便向那杨河边上走,她一路上走,还不见庄上的人起来,乡下人没有多少事,没有多少手上的事,也没有多少心里的事,就会睡觉。白菡有心事就起得早,起得比任何人早,或者说她夜里就没睡着,看到窗子泛白了就起来,一起来就神清气爽,只是头有点疼,空空的那种疼,仿佛脑子里有块东西,一摇头,在里面晃荡,像散了黄的鸡蛋,她知道是天篪出事后,就夜夜没有睡好,熬出了毛病,这又不算毛病。

她走上杨河小桥的时候,有人走过来,认识也不认识,她不想打招呼,可是人家和她打招呼,她应了,应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走过木桥,便来到婧媛的门口,婧媛的门关着,外边没人,一定在屋里。

白菡推门进了屋,在屋里找一找,叫一声姐,没找到,也没有人应,她又到屋后去找。女人通常起来时倒马桶,还要方便,就会耽误在茅房里,白菡转到后面去,转过屋角,隔着老远就朝茅厕叫一声姐,没听人回答,紧走几步,过去一看,还是没有,白菡就有些紧张了。

难道姐昨夜没回来?

白菡明白,婧媛昨天晚上去大队部找丁大安,将会发生什么事,白菡为婧媛难过,更为自己难过,为了救天篪,这样的牺牲应该她去做,为了自己的男人,自己把身子给了丁大安,也是值的,她当时也想到了自己去,可是她去丁大安要她吗?这是说不清的,假如她既给了丁大安,丁大安还要婧媛呢?不是搭上两个?另外,白菡一时又有了私心。一,婧媛过去和丁大安好过,也许她能受得了,接受得了丁大安的身体,换作她,她怕很难接受一个野男人的进入,即使她无奈给了丁大安,她也会难受一辈子,她不想把自己的身体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何况这还是一桩交易?如果婧媛给了他,她不会觉得那么不好,再说,她又是单身,给谁都没有心里负担,这一点上,白菡又有了私心,让别人保住自己丈夫,自己还保住自己贞洁,不是私心吗?想想白菡又有点对不住婧媛姐姐。

婧媛直到现在还没回来,难道丁大安要做她一夜?这一夜该是多少遍?婧媛该是怎样的难熬?不可能,婧媛不管让丁大安怎样施淫,也不会等到天亮还不回来。

白菡看着婧媛的门,没锁,她明明知道,昨天晚上婧媛走的时候是锁上门的,现在门没锁,是回来了,又到哪里去了呢?白菡真的有些紧张了,姐不会有意外?白菡打了一个冷战,额上便渗出虚汗来。

白菡再进屋寻找,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昨天晚上,婧媛要走的时候,穿着一件毛蓝的褂子一件青色的裤子,头没梳,发很乱,脸上还有一天留下的尘土。

白菡让她洗洗,换套干净的衣服,最好把身子也洗洗,白菡说,我们女人不让他瞧不起。她的意思是即便送给丁大安淫辱,也要身子干干净净的,这是女人自身的价值。女人没有干干净净的身体,一天做活不洗,那私处一天过后,总是淋下一些脏液,使下体有气味,每天晚上必须洗一遍才能好睡,不**这也成了习惯。

可是婧媛说,我就是要让他恶心……婧媛去了。

白菡分明记得她走时是穿着那套蓝褂青裤,可是这套衣服现在换下来随便地扔在床上,这又不是婧媛的习惯。婧媛每天都在早晨起来的时候更衣,更小衣裹在大衣襟里,从不乱扔,总是规规矩矩地放在衣桶里,打上水泡着待洗,从没有随便扔脏衣服的习惯。看看这些,白菡已经预感到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事情果然发生了。

发现婧媛的死,是一个赶集卖青蒜的人。

他天没亮就起来,把昨天晚打好捆的青蒜洒上水,一捆一捆放好在背篓里,背着上路。他出了东庄头,往七里店小集上走。

杨庄的西庄头,就是婧媛房子门前的那个小桥,往西边通向刘庄一带,往东头有一座石桥,有一条南北的大路,就是去七里店的方向,只要是赶集的人,都从西边往东边走,西桥头那边,沿小河有一排成形的苦楝树,那些楝树是还很早就生长在哪里,长得茂盛,又长得年迈老朽,却是历经年代风雨不倒。

那人过了石桥,向南河岸一看,便看到了树上悬着东西,开始他当着是一片白布,挂在树上被清风吹得直摇摆,由于天不太明亮,看不清楚,那人走近了看看,便哇地一声,扔下背篓,跑了两步,跌了几跌,滚爬着过了石桥,再没敢回头,跑回了村子。村上的人一个个起来了,围着那上吊的人看,一时没有认出是谁来。

那上吊的人选中的是一棵倾向河水的树杈,把人吊上去,便悬在河坡上,脖子被拉长了,舌头伸着,没有活人的模样,让人不敢上前辩认。单看那衣物,乡下人却是从来没有见着有人穿过。那是一件乳白的旗袍,旗袍上连胸到襟剌有一大朵红花,非常的醒目美丽,风吹那旗袍一飘一飘的,掀起那后下襟,露出笔直垂下的两条大腿,跟雪白的旗袍一样白得耀眼。人们并没觉得这样的死法有什么不美,反而觉得她悬在这清清的小河之上,迎风飘舞,像是一只展翅的玉色蝴蝶,有玉树临风之美,煞是好看。

等白菡知道消息时,她已经明白了,那一定是姐姐婧媛,她跑到石桥头,只向那空空飞舞的玉蝴蝶看了一眼,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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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玉石俱焚

婧媛的死因除了白菡和天篪知道,谁也不明白,成了一个迷。

天篪出来了,天篪出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杀他狗日的!白菡跪着对他说,千万动不得,我的天啦,你千万要忍着,你不看我,不看我们的孩子,还要看春儿,你若杀了他,你也同他一起去了,春儿就成孤儿了……

从此,天篪便再无笑脸。

半年后,天篪恢复了工作,依然在七里店乡卫生院工作,先前的那个院长恢复工作,调县卫生局去做了副局长,天篪便成了七里店乡卫生院院长。

日子好像还是那样过,一场政治风暴平息了,真就像一场时节风暴,第二天,天晴了,没有人会去点数落下残叶多少,只管把那些枯朽的东西打扫干净,还是遵守着日出日落起居生活,像没有变化。

只有天篪有了变化,先前的笑脸没有了,白菡不再劝说,她没资格劝说,她内心有隐隐惭愧,不该死的死了,落下她来独享春光,她有些不敢正视那鲜活的灵魂。

天篪原来很少回杨家桥来,过去她在外边,有相好,把白菡忘了,把她冷落在家里,现在他外面没有相好的了,不是没有,恢复工作的天篪,就像洗礼一次,做上了院长,那么多女医生和护士,巴结他还巴结不过来,就是他不做院长,他四十多岁,还是男人的黄金年龄,正是充满性感的时候,哪个女人不愿意投怀送抱?而是他不愿意接受,他的心不愿意接受。

自从婧媛死了,为他死了,就像一根针深深地插进了他的心,只有人拨弄一下他就钻心地疼。一想起婧媛,沦落到这样,就是因为他最初的移情别恋,他却没有能为她考虑,她在乡下受了那么多年等待之苦,等来了,却是离后的分手。分离了,一切好处没有她的份,一切灾祸她却愿意顶替,她为他顶替了地主成份,为他出来舍身于恶贼。他好不后悔,一直从兄妹走来,青梅竹马,举案齐眉,乡野独守空房,他没给过她一天幸福。想想这些,他杨天篪太对不住婧媛了,也对不起一手培养他的秦老先生。如果没有秦老先生的培植,他杨氏能有今天?

想到这些,天篪对天下的女人再没有半点兴趣了。

白菡走过四十年生活,仿佛到今天才成了大人,婧媛的死,让她一下长大了,长成母亲了,她从心里觉得一个好姐姐走了。

她首先把杨春搬过来,在杨夏的房里住下,杨夏开始上中学了,姐妹俩在一起说说话,让春儿不寂寞,少思念。杨夏本来脾气很犟,但一改对姐姐的态度,什么事都依着姐姐了。可是杨春还是少言寡语,白菡知道杨春的心事。

白菡早想跟天篪说说杨春的事,可是天篪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有上班了,坐在门诊上给病人看病,才能把心投入工作,回来就是点上一支烟,出了东庄头,站在那石桥上向南看,望那棵老楝树……

白菡找到他,不敢叫他回来,更不敢说什么规劝的话,她只能随他默默地挪步,一言不发。到天篪站够了,转过身来,看着白菡,白菡才看到他满脸是泪。

天篪说,你不介意吧?

白菡哇地哭出声来,我也想姐姐……她扑在天篪的怀里。

方便的时候,白菡才给天篪说起杨春的事。

杨春已经是大姑娘了。婧媛在世时,就为杨春的婚事发愁,杨春和韩满堂的儿子韩露早相好了。那一年春天杨春去坡上挖野菜,韩露去坡上割猪草,两人在茅草坡上相遇了,他们是同学,双方又记得当时父母的口头约定。他们相爱了。可是杨春回来把心里的事跟婧媛一说,她本以为母亲会很高兴,却意外地被母亲否决了。那时候家庭成份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明显地制约着人们生存和发展。婧媛明知道这门亲事很匹配,却不能成,因为韩露是地主成份,加上杨春也是地主成份,这样结合成一家,他们就死定了。

母亲的反对,自有母亲的道理,一说杨春就明白,但她又丢不了那份对韩露日积月累下来的感情,他们便常常在野外相会,便不自觉地越走越深,又不能结合,便整天过着情感折磨的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马长宝又请媒人来提亲了,把杨春介绍给他的儿子马解放,马解放二十大几岁还没有找到媳妇,这可不是他挑剔的结果,而是他越长越要命,没有哪个姑娘喜欢,胖得跟大肥猪似的,哪个姑娘都怕夜里承受不了他的体重,而又傻得没一点头脑!

媒人走了,杨春说,瞧他那蠢猪样子,癞蛤蟆……我死也不会嫁给他!

婧媛却说……那也不能嫁给韩露……

杨春当时并没有知道母亲前面要说的那句话。她到底还是孩子,哪有母亲知道的多,情投意合并不能做伴侣,马解放虽然人长得不中看,但马家是有钱有势的人,文革过去,村里还会是马长宝当家。孩子哪有这眼光?当时她只是没有说出来,意思杨春是懂了。可是她怎么也不愿接受马解放,她一想起一旦要嫁给马解放,她真不能接受他的样子,与她同室而眠,和他**她会恶心!

杨春一天天大了,婧媛死后,杨春的婚事成了白菡的一桩心事。处理不好,她对不起死去的婧媛,这到底怎么办呢?天篪也没有好办法。

那一日,白菡把杨春叫来,问她婚姻的事,杨春说,我想好了,妈在世时想的对,我若嫁给了马解放,里外没罪受,我愿意嫁给马家做媳妇了。

白菡摇摇头,又点点头,把杨春搂在怀里,叫一声,我苦命的闺女!

杨春叫了一声妈!哭得死去活来。

杨春出嫁之前,对白菡说,妈,我要去见一个人!

白菡说,去吧,该放的要放。白菡知道,那人就是韩露。

初夏的松竹坡,在黄昏大幕徐徐垂下的时候,变得深邃而鬼魅。最后一只叫天子悬停在乌蓝的苍穹间,叠叫出一串串急促而凄厉的声音,旋即坠入草丛,于是天和地便一下子静下来。

韩露说,我不留你。

杨春说,你也找个姑娘成家吧。

韩露说,我还要等……

杨春说,没意义了。

韩露说,等就还有希望,不等人生就到头了……

杨春不再说什么,取出带来的东西说,我今天约你,是要把这玉还给你。

韩露说,你留着吧,这件东西只能送一次人,你不要就算了。韩露把那玉佩接在手中,掂了掂,随手抛了,无声无息地落进草丛中。

两人无语。

凝露渐渐地洇湿了蝈蝈沙哑带血的心声,蛐蛐在凄切地鸣叫着呼唤前世失散的情人。夜却越发显得寂静。

过了一会儿,杨春说,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我明天就要嫁给马解放了,但我的心……我的心永远永远是你的!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说着杨春开始解衣服。

韩露说,不不不,我不能,只要你一颗心,我一生就够了,足够了,韩露开始起身离开。

杨春哭着说:我真不愿嫁给她呀,我真的没法活啦,可我又不想死,不能死啊!

韩露扑上去一把抱住她……

杨春出嫁的时候,白菡把母亲留给她的一只玉镯悄悄地放进了杨春的箱底,杨春发现了,不要,说,这该留给夏儿妹妹。

白菡说,你是老大,妈传给你!

杨春又扑在白菡的怀里叫了一声妈,哭成了一个泪人。

第二年春天,丁大安患上了病,开始烧热,那丁大安一生吃了不少苦,倒也练出了他抗灾抗病的本能素质,所以一般小毛病从不吃药。烧热时做做活,跑跑跳跳出身汗,人就清爽了,病也没了。丁大安常说,小诊所的赤脚医生别想挣我的钱。这话道出了丁大安的心里话:怕花钱。这在他命不值钱的时候形成了藐视病魔的错误判断,并一直沾沾自喜标榜自己与医生无缘。意外的是这次个人屡试不爽的招数不能收效,两天过后已由高烧变成了神志不清,至嗜睡或浅昏迷状,而偶有抽搐。家人送至小诊所就诊,赤脚医生用了两天退烧药,稍有见效,过了药效继而又发烧,并迅速加剧。到转至公社卫生院,丁大安已出现意识障碍,并严重惊厥或抽搐,呼吸节律不规则,幅度不均,叹息样、潮式、抽泣样呼吸,面色苍白,时有喷射性呕吐,瞳孔忽大忽小。天篪一诊就判断他患上了乙脑。按常例,成人是很少染上这病的,所以小诊所的赤脚医生根本没往上想,总认为乙脑是十岁以下孩子的专利。天篪想,狗日的劫数到了,该死了!他在给丁大安对药的时候心里不住地骂着这句话。眼前又飘起婧媛那白蝴蝶一般的影子,那影子在他眼前飘来飘去,幻化成一幕幕逝去岁月的留痕。从在秦老爷家同婧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到握着婧媛的肉粽子般的三寸金莲度过一个个良宵,再到落魄蹩脚时退守杨家桥,婧媛不计前嫌??????他一咬牙,把对好的药瓶换成了蒸馏水。

一日三瓶蒸馏水滴完,丁大安在床上尿完了最后一泡尿,回光返照地醒来,虽不能言语,用鱼目一样的眼光看着天篪,其求生的渴望淋漓尽致。天篪被丁大安的眼神摄醒,心颤了一下,啊!他猛一拍脑袋,赶忙去重新对药。等插进针,久不见回血,丁大安已死了。

丁大安死后,天篪在床上睡了三天,起来还是一直朦朦胧胧的,像傻子一样,看谁总像是用死鱼一样的眼睛在盯他。他一生从没小看过自己,更没被别人小看过。那死鱼一样的眼睛老是盯着他,他不敢对视,觉得被人小看了,自己也不敢高看自己了。他觉得做人难了,做医生就更难了。他去给病人打针,手有些抖。病人说,您放心扎,您是有名的医生,我们就是冲着您的医德医术来的,在您手里治病,我们放心。他手抖得更厉害了,只好换个人来扎。同行说,您年纪大了,眼不好使,打静脉给我们来。他便在后面对药。他只要一对药,那死鱼目般的眼睛便在各个方位看着他。他把处方和药对照来对照去,不是多了一瓶青霉素就是少了一支氨基比林,疑来疑去,把对过的一瓶水废了。同行说,文革中您受了惊吓,精神出点错乱,是难免的。像您这样正直的人,一生没做过一件对不起社会对不起人民的事,医术精湛,医德高尚,一生挽救过多少人的生命。在文革中却遭到猜疑,蒙受不白之冤,没被气死,已经是一方人民的福气了。您就不用打针也不用对药了,这些让我们年轻人来做,您就把把诊,开开方吧。于是天篪就专管门在门诊上辨证开方。他在接诊时,只要遇上高烧的病员,第一个想到的病症便是乙脑。于是便反反复复地以乙脑临床症状去询问病人,与之比对。稍有一处疑点便当重症看护,住院会诊。忙了半天,还没有得出结论,那病人已退烧渐愈。他说这是发作的间歇期假象,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要待一周后方可出院。他的话在同行和病家听来,不次于圣旨。圣旨与穷人无关,他的话与命有关。但周后病人早康复了。一次两次多次如此,人们说,杨先生人老了,手艺不行了。他也真的不能再看病了,因为他只能精通乙脑的症候,别的症状在他记忆中渐渐模糊了??????

天篪是死在夜里出诊的路上。他那次出诊一夜没回,病家等至第二天再次求诊,才知道他从他家出来就没有回到家。白菡和孩子到处寻找,在平桥口看到了岸边树枝上缠着的一块丝巾。白菡扯下那方洁白的丝绢,拿在手上,迎风展开,像一面缟帜,猎猎有声,那位巧手刺上去的一曲离歌,红丝绣字,如点点鲜血,依然生动醒目:

……

问鸿雁何日回?

红叶纷飞离枝泪。

闲云未捎书信来,

一曲离歌空徘徊。

??????

白菡看着,泪默默地流下来,轻声说:我明白了,你走吧,你们去团圆吧。我们又离了??????

人们在平桥下把天篪的尸体打捞了上来。每每议论说:好人啦好人!一辈子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桥神也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拉他一把呢?

白菡只说了一句话:这水好清啦,现在什么都清了??????

孩子们永远也没有揣摩出妈妈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亲爱的朋友们,谢谢大家能一直跟着我,把这篇粗陋的小说读到这,我向您深深地致以敬礼!

下卷,就写白菡和杨家的儿女们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爱恨情仇,又会揭开本文的新篇章,您如果有兴趣继续读下去,人物多了,故事也多了,您意想不到的情爱城事他们正在上演,也许比前面精彩些!

第一章 绵绵雨意

春夜好绵长,雨在外面无声无息地落着,春柳春花在绵绵的细雨中浸润出蓬勃的生机,等待着黎明捧出它们的鲜叶嫩果来,春夜给人带来无限的思念,也带来无限的惆怅。

白菡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剥芦篾,白天压好芦篾,只能到夜里坐下来梳理成片片光滑的芦篾子来,然后编织芦席,编好去出售,日子就只有这样身不闲手不停地劳碌,才能勉强过下去。

自从婧缓走了,天篪也走了,杨春也出嫁了,还有五个孩子没有亲人了,只有她这一个疼他们爱他们的妈,白菡想,不管自己怎么苦,白天要到刘庄小学上课,晚上还要找一些能挣钱的手工活做。杨夏上大学了,好在有国家培养。政府太好了,生活由学校安排了,只有杨秋杨冬上中学要花些钱,家里还剩下上小学的杨雪和杨光,他们母子三人,还算能过日子,春荒年年有,野菜还能挖一些回来,再不然可以捋榆树叶子,和上一些粉糊,可以糊口,没办法,家家都一样,她白菡一家也不觉得那么苦。

杨雪杨光坐在妈妈的身边,共用一盏灯,读书写字。白菡不要孩子做什么,她谨记天篪和婧媛的话,要给孩子读书,只有读书才能有出息,她就这么一天天地熬,日子总是有希望的。

杨春来了,叫了一声妈,头上披着的衣服湿透了,白菡说,谁让你这雨夜还过来?

杨春说,妈,我来陪陪你,还能帮你做些事。杨春把一个矮凳放倒,坐下来帮白菡编芦席。杨春的手很巧,编起席子来很快,一根篾拿好,一捧几花,用手一抺就编好一根。

白菡有些心疼,怕杨春剌破手指,让她用胶布把手指包好,杨春不用,看到白菡的十个手指都用胶布包上,她说,妈,看你这双手,过去多嫩,多白净,现在成什么样了?

白菡笑着说,人哪有不老的,妈老了,手怎会不粗糙?再说这手就是做事的,好看有什么用?她想起过去,过去自己大小姐的生活,嫁给天篪后若干年,也没吃过苦,白菡就常常想,人的一生总有幸福和受罪的时候,老天爷一定不会放过你,如果你把福享到前面去,后来必然受罪,这是公正的。

白菡看了杨春一眼说,春儿,解放对你可好?你常到妈这来帮妈做活,他们没有看法?

杨春说,怎么会呢。他们家不缺我做事,再说,这是晚上,除了睡觉还有什么事做?

白菡说,解放还是那样?

杨春说,还不那样咋样!一辈子就那人了!

想起杨春来,是白菡一辈子的心痛。杨春虽不是她所亲生,但杨春却把她当着亲生母亲。婧媛在世时,拚命反对不让她嫁给韩露,白菡心里就一直没那么想。在这一点上,白菡和婧媛的看法就不一样,但是杨春毕竟不是她亲生女,杨春的事就连天篪也不能决定,他没有理由不听任婧媛的安排,因为他对杨春只有父女的关系,他并没有为杨春尽到父亲的责任。即使天篪在世时很难,婧媛也不是不知道,杨春嫁给马解放,会一辈子不幸福,但是生活上能有保障,这是实实在在的。

在白菡想来,女人一生嫁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再得到了不尽的物质,却也是不幸的,但后来杨春自己也那么选择,她也真难挽回了。

杨春嫁给马解放,马家很高兴,杨春要人貌有人貌,而且通情达理,马解放是什么样一个孩子?呆呆傻傻的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仗着马长宝还在大队里当官,家庭有那么一股子生气,杨春看上去也是挺幸福的,过去叫有钱有势人家的少奶奶,现在叫当家媳妇。

杨春过了门,家里的内务事,就由杨春当家了,马长宝的女人张翠兰,一辈子不当家,张翠兰是马长宝捡来的女人,那时很穷,张翠兰从老家宝应讨饭出来,本来就想走到哪讨到哪,有一天没有饭吃了,成了“路倒”,全比在家饿死好,她真没有想到随了马长宝,后来竟成了会长夫人,现在成村长太太,她有不尽的满足和喜悦,她一辈子不会安排自己,什么都听别人的,过去听婆婆的,婆婆死了听丈夫的,现在又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她什么又听媳妇的。

所以杨春在马家日子过的很自在,自在是自在,那是虚的,杨春心里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她知道她的人给了马长宝,心却永远给了那个韩露了,因为她的处女身也给了韩露。

记得多年前的那天,在松竹林,当她把全身衣服脱尽的时候,韩露还是控制不住要了她,她好幸福啊!

那时候,韩露好像忘记一切能和不能,把她搂抱在怀中,亲她的脸,吻着她断线垂下的珠泪,吻她裸露出的**,她的嫩嫩的奶头,让韩露咬在口中,她感到天塌下来了,地陷下去了,天地交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韩露的坚硬的阳器一下子剌入她的身体,她顿时觉得她拥有了他,拥有了他一生的情和爱,当时她想,即使自己今后把身子交给任何人,她也无所谓了。

结婚之后,那个傻子马解放,竟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没有流下处女红。她很高兴,高兴她的秘密能永远不让他知道了,事实上,马解放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因为他人很傻,傻到只知道给什么要什么,不给他连想都不敢想。

和马解放过夫妻生活,开始杨春拒绝过他,也不是拒绝,是马解放压根儿就不知到底要什么,结婚三天,马解放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竟然没主动要过她,只是喜欢她,喜欢和她站在一起,坐在一起,有时甚至当着家人的面在杨春的衣服上、头发上乱摸。杨春早上起来梳头,他要给她梳头,晚上洗澡,她在给他搓背,可是上床之后,马解放只要在她的怀里睡觉,她拒绝了,马解放那么粗大鲁笨的一个大男人,她的怀抱里怎么能容得下他?女人是钻到男人的怀里过夜的,她拒绝了他,他也不再要求。

三天里,杨春总在想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把身体给他,这样下去也明知是不可能长久的,既然她是他马解放的人了,并且一家人对她也那么好,她一过门第二天,马长宝就把家里的一串钥匙交给了她,包括大小箱柜,哪个箱子里藏着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让她亮了眼。

马长宝说,你婆婆一辈子不能当家,多少应该女人拿头做的事,都由我这个大男人当家做了,现在有你来了,就指望你日后当内家了。

杨春受到家主的如此信任,很高兴,可是她还没有让马解放进过身,她也有愧对马长宝的如此信任,于是杨春就准备把身子也交给马家,只有女人把身子交给男人了,她觉得那才算把自己投身于这个新家,从此才能实实在在地过日子。

那天晚上,杨春洗了一个淋漓的澡,把自己洗干净,她想把自己身上、自己心里的过去东西都洗了,从此和马解放组成夫妻,日后还要生儿育女,不管心里愿不愿意,总要把今后的日子过下去,过好,不然对不起死去的母亲。

那天晚上,杨春把马解放叫到自己被子的一端来,让马解放抱着自己的光身子睡觉,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要求了。马解放也很高兴,可是他面对杨春的赤身祼体,自己却怎么也不敢脱光衣服,最后一件小裤衩还是杨春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扒下他的小裤衩,马解放竟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鸟窝,不让杨春看到。

杨春把马解放的手硬拉开,杨春看着他那鸟头缩着,一点也没有反应,缩在毛丛中痴睡。杨春有点欣喜又有点失望。欣喜的是如果她再坚持,她还可以保持自己几天的干净身体,但她又想,这样一拖再拖又总不是事;失望的是,她到底是女人,女人对自己再不爱的丈夫,也要去接受他最基本的要求,如果你丈夫没有这个要求,或者说没有这能力,那夫妻的关系是维持不下去的,女人不能嫁了个不能过性生活的男人!

杨春失望是多余的,马解放不是没有功能,他只是对杨春太爱了,爱到骇怕的程度,越是她要,他越紧张,越紧张那鸟就不敢翘头。

杨春耐心用手去抚弄,让马解放渐渐丢开了对她的敬畏,那鸟头终于有了反应,渐渐地把头竖了起来。

马解放的人粗壮高大,因为二十多年不知道玩弄那鸟,那鸟便只管痴长,杨春把它唤醒的时候,竟有些骇怕,骇怕那抓在手中的粗粗黑黑的**,插进她的身子里,她一定受不了,尚好,她处女身给韩露破了,韩露在松竹林破她身子时,因为两人都极度的疯狂,她一点也没有觉得下身的疼痛,只是有一种不速之客突然闯进来,使她陌生而骇怕,又喜欢而拥有。她想不是让韩露那坚坚嫩嫩白白的玉茎剌破过,现在让马解放第一次进身,她会流更多的血……

可是马解放虽然硬挺起来,却还是不敢上杨春的身体。

杨春说,白天,你有人没人都要抱我,现在你来呀,伏在我身上……

马解放说,白天你穿上衣服,我敢,现在这样一个白皮人,我就是不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怕你……

杨春说,那好,你躺下来,让我上去,说着杨春坐起来,要从上面和马解放做第一次,她想,女人在上,要当他马家一辈子家……

第二章 杨春爱欲

杨春已经有了和韩露**的经历,既然韩露已成了路人,她这一辈子自打进了马家的门,已经注定要和马解放成为一辈子夫妻,既然是夫妻就要**,是男人和女人的一件必不可少的家务活,马解放不知道怎么做,她就得教会他。

杨春坐到马解放身体上时,马解放开始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在马解放想来,男女结婚了,就意味着成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一起做活,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睡的时间长了,女人就会怀上孩子;他也有亲近女人的愿望,虽然他从心里骇怕杨春,也更喜欢杨春,这种喜欢他不明白如何表达,他就知道整天围着杨春,有时看她梳头就想去摸一摸她的辫子,有时还想抓住她的手摸一摸。杨春的手,他看得最多,在刘庄小学读一年级时,他和杨春坐在一起,他就看见杨春的一双手很灵巧,老师布置的练习,她写起来手很麻利,一会就做完了。那时候他就好羡慕她的一双手,现在这双手成了他女人的手,他就想去摸一摸,除此,马解放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表达爱的形式。

当杨春脱光身体,坐在他身体上时,他看到了杨春光滑如玉的**,雪白的皮肤和胸前的两个**,突然就有了一种要求,他的鸟便从草窝里昂起头来,并且翘得很高。杨春便用手摸到他的鸟头,送到自己的私处洞口,抺了抺湿润花瓣便坐下去,提一下再坐下去,就坐到了深部,洞里便流出一股水来。

到这个时候,马解放才明白了二十多年来他到底喜欢杨春什么,原来就是这个东西,他本能地挺起来,将屁股往上挺,没等杨春动几下,他就觉得着急,双手握住她两个跳跃的大白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便把杨春仰面推倒,那阳物便脱了出来,马解放一头扑倒下去,急急忙忙地分开杨春的两腿,赶忙又把那阳物送进了杨春的身体里,接着便无师自通地**起来。

开始杨春觉得很舒服,马解放的阳物很粗大,这个时候又是在上面,下体那物就更粗硬了,比起她尝过的韩露那玉茎可就大多了,她觉得身体里有些闷闷的酸痛,但是很舒服。这个时候的女人,已经忘记男人的长相和性格的好坏了,只要这处功夫好,女人就喜欢。杨春越来越收缩紧身子,把马解放的阳物越夹越紧,马解放只觉得身体有了异样的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潮水向下体涌来,仿佛突然打开闸门似的,一股潮水喷泻而出。他一阵惊恐,叫了一个啊——身体里的五脏好像一齐喷了出来,尔后他就什么也不要了,颓然伏倒在杨春的身体上,死了一般。

自从第一次得到了**的好处,马解放便开了窍,上了瘾。马解放是个没心思的人,他白天什么事也不做,一到晚上,便急急忙忙地等杨春上床,有时杨春还要做些事,做做针线,和婆婆磨磨面,时间长了,马解放等得不耐烦,站在一旁一个劲地催,说我困了,快些休息吧。

杨春有意不理他说,困,你先去睡好了。马解放说,我要你陪我一起睡。婆婆虽然不当家,但心里还是明白,他便催促媳妇早点去睡。杨春只得洗了上床,一上床马解放便过来为她脱衣服,脱了就把她压在身下,没完没了地**,进进出出倒碓似的,弄得里外都听到,好不容易一阵去了,到一觉醒来,马解放又爬到她身上,再做第二次。

一个满月下来,平均每夜马解放都要做两次,没等满月,杨春就怀上了,后来生下了儿子,叫马力,年底又生了一个女儿马圆圆。

杨春和马解放结婚,好像什么也说不出,要说出的就是马解放爱她,爱他的身体,除了**不随她,别的什么事杨春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也不能说不是一种幸福。乡下女人就这么回事,结婚了,不管男人好坏,只要爱她,听她话就好,还有什么可要求?有了孩子,心再分一半给儿女,女人就什么别的也不胡思乱想了,一心忙日月,把自己的儿女再培养长大成人,一辈子就过去了。所以乡下女人,过了大半辈子,只要没有大吵大闹过,只要男人不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女人就算是幸福,小别扭总是有的,谁家灶头不冒烟,那也不算话。

所以当白菡问起杨春,马解放以及马家一家人对她好不好时,杨春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

马家在杨家桥,也算是殷实富富的人家,马长宝在大队里是当家人,在家庭里自然也是当家人。外事由他顶着,不愁有办不好的事,求他的人很多,家庭在社会上自然就有了地位;家里的事杨春一手操办,虽苦点累点,有了一份说不出的权利,比起那些伶俐的男人来,八处在女人身上挑剔,杨春还是觉得满意的。到这时,杨春便觉得已故的母亲眼光还是比她看得远,看得也实在,如果她要硬头嫁给韩露,韩露没家没道两口子怎么过日子?

杨春对韩露的思念,随着马力和马圆圆的出世,就淡多了,韩露只是她心中的美好印象,马解放才是她一生中的男人,她便对马解放处处关爱,并教他做活,去了偷懒的怪毛病,马解放不怕父母,不听父母的话,唯独肯听杨春的话,所以杨春的心渐渐沉淀下来,在心里日子就过得美好了些。

杨春没有了自己的心事,便想起了白菡来,她出嫁的时候,娘既然会偷偷地把佬佬留给她的玉镯放在她箱底压嫁妆,说明娘已经把她当亲闺女了,所以杨春就非常牵挂嫁家人,早也把白菡当着亲妈妈了。

父亲死后,给娘带来的精神打击不小,但娘还是挺住了,并且要带着五个弟妹过日子,一家人的生活只指望娘在学校里挣那八块钱,生产队再挂一个劳动力公分,家里虽分了粮,可那几块钱怎么也不够零用开支的,还有,杨夏杨秋杨冬都在外面读书,又没有人帮助,杨春便抽晚上去和娘编织芦席,多少再赚些,另外杨春当内家,也能从家里拿出一些钱来,悄悄塞给读书的妹妹用,只到放假回来,杨夏她们才告诉白菡,白菡就更喜欢这个大女儿了。

杨夏回来也喜欢到姐姐家去玩,还留在姐姐家睡觉,杨夏和杨春年龄最接近,虽有文化层次的悬殊,但杨夏只是去看姐姐,说话又不觉得她没文化,她都说些在外面见到的奇闻轶事,姐妹俩就特别的亲近。

杨夏不回去,晚上杨春便打算把杨夏留在自己床上睡,把马解放支到橱房去打地铺。

姐妹俩躺在一张床上的一端,叽叽咕咕地说到半夜话。杨春最关心的是,杨夏找了对象没有,杨夏不敢说有,又吞吞吐吐地想告诉姐姐,她心中有了一个人,可是不知道人家看上了她没有,一时不敢确定,就不敢说出来。

姐姐问她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杨夏告诉她,那人叫丁道修,同学,本县李集人,杨春问他妈妈知不知道,杨夏说,没有影儿,八字没见一撇,别说给妈妈!

杨夏万万也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她没有把心里要好的人提前告诉妈妈,给她留下了终身遗憾,她最终却嫁给了曾经是妈妈在刘庄小学同事高冠寿的儿子高原,使她后悔莫及,一生都在和丁道修若即若离的情感暗恋中过一辈子,而高原也是一生爱上了别的女人,使她终身没有得到真正的爱情,却又在暗恋中心猿意马的过了一辈子。

杨春和韩露的暗恋,若干年后却又离奇地相遇,时间风月的粉饰使当初的纯朴的情感渐渐走了样,杨春清醒过来,觉得人生又很直白,而身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杨夏一生没有走出爱情的幻影,和丁道修永远没有完美的结局,到使自己和丈夫高原同床异梦,活得比杨春还没有价值,糊里糊涂地过完了人生,那是后话。

杨春不仅对白菡经济上来往有所支持,还常常地帮助白菡做些事情,也陪她说话,一度时期,给了白菡很大的帮助,也给了她孤冷的心以很大的慰藉。

杨春支持娘家的生活,马家人没有一个反对的,相反不仅马解放作为女婿常常过来帮助丈母做活,而且马长宝也常常过来帮助亲家母做活。

马长宝在大队做大队长,后来做了书记,虽然才四十多,已经是个老村干部了,大队的事问的少,除了支部的党内工作问一些,生产方面事情都由大队主任王刚和民兵营长刘权过问,因此每天只披上中山装到大队部走走,就回来。

马长宝到白菡家来,把披着的中山装脱下来,往门口的铁丝上一挂,在手心吐两口唾沫搓一搓,就帮白菡拉磙子压芦柴。

白菡不让他做说,亲家,你在家都不做什么事,到我这反而什么事都做,你放那吧。

马长宝说,我们是亲家,帮你做事,是应该的。

时间到了,白菡要上学校,只能把手里的活放下来,洗了手脸,换上干净的衣服,去学校,马长宝还在给她压芦柴,白菡走了,马长宝说,你去吧,我压好抱到阴凉下,苫好,没事的。

晚上放学回来,马长宝已经把压好的芦柴放在老楝树下的阴凉里,洒了水,篾子软绵绵的用草苫着,吃了晚饭,白菡又开始捋篾子。

晚上杨春没有来,马长宝又来了,马长宝不会编席子,也不会捋篾子,就坐在白菡的一边看她编席子,或者看她捋篾子,再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夜渐渐深了,杨雪杨光伏在桌边睡着了,白菡把孩子哄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回来做活。

夜静静的,就她和亲家公两人在灯下坐着,她做活,他抽烟,话却一下子少了,马长宝一个劲地在空咳嗽。

白菡突然有了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三章 夜澜无言

灯火在灯芯上悬移着塔形的火焰,悠悠地摇摆,屋内昏昏的,白菡不抬头,席地坐在芦席上,抓起一支芦篾挑了挑根梢颠倒一下,捧起席花,压下去,双手往后一扳,一根篾子就做好了,芦席就伸长一寸,又去抓第二支,她不抬头,不说话,马长宝坐在她身后,她能感觉到他在看她,她有些不自在。

马长宝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白菡说,天不早了,你还不回去睡?白天还要到大队去。

马长宝说,没事,这长长的夜,我陪陪你,你一个人做活着急。

白菡说,习惯了,不到钟点躺下也睡不着。

马长宝说,唉,杨老弟走了,一个中年女人,也不怪你睡不着……心里想不想再找一个人?

白菡说不想,说哪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再说好人又不会到我家来团这一窝孩子?差的,我又看不上。

马长宝说,说的也是,你这样高贵出身的人,只有杨老弟配得上你,除他你 心里放不下任何人……

白菡不说话。想起天篪来,她又流下泪,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去擦泪,说,他走了这几年,我一想起来就难受,他不明不白地死了,不知为什么,我常常想问他,到底为什么?可是我连一个梦也没曾梦见他,他好狠心,我也不想他了!

马长宝说,杨兄弟是好人,不知怎么就糊涂了,会掉到水里去……

白菡说,他一辈子也没糊涂过,他是有意要离开我,去追她,他们才是一辈子舍不得的夫妻,人间没合到死,阴间去相会了,想想我又不留念他!恨他!

这句话,白菡说了心里话,二十多年前,她凭着仁和珠宝行老板的身份,嫁给他半辈子没有拢住他的心,他虽然和他一锅吃饭,一床睡觉,**一次不少,可他没一天把心完全放在她身边,他是一边和她恩恩爱爱,一边心里还揣着秦婧媛。

她对他又恨不起来,对秦婧媛更是恨不起来,白菡就常常想,她可是一个外人,是她插了他和秦婧媛的一杠,弄得他们夫妻分离,才致秦婧媛下乡,才致秦婧媛和丁大安产生那关系,也导致后来丁大安报复,和婧媛的死,以及天篪的死,要说有过,根源倒是她白菡的错,她现在有点后悔起来,也就没有那么放不下了。可是虽然把事情头绪理清了,还是有点放不了以前的事,一闲下来,还要把过去的事拿出来一件件点数,人也真是没有办法的。

其实,想来想去,就是天篪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天天在家陪着她,她在家教书,他在七里店医院上班,天篪在外边还占惹了女人,她在家也勾搭上高冠寿老师,他们都不是好人,有时白菡还为自己鸣冤,也为婧媛叫不平,杨天篪不是从一而忠的好男人,她们也不是从一而忠的好女人,可是野花野果又都不是主要的,一旦到大事大非摊上了,还是两口子好,还是亲人好!唉,这寂寞呀!

从心里说,白菡从来就没有看上马长宝这样的人,自打杨春勉强地嫁给了马家,白菡和马长宝成了亲家,两家的人来往多了,白菡也渐渐觉得马长宝也不是那么看不上眼,当然马长宝怎么也不能跟天篪比,甚至不能跟高冠寿比,他们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男人,白菡和邱校长**,不同于与高冠寿的**是为报复天篪。他是从心里仰慕新社会干部那种深沉而又豁达的性格。马长宝是个粗人出身,但马长宝也有细腻的情感关心女人。

白菡知道马长宝常常帮她做事,只是找借口,她知道马长宝是想什么,她很清楚,如果她老是这样下去,不反对他会常常来。迟早他们会生出事来。

说心里话,不管是什么男人,只要女人没有再可挑选的多余男人存在,也就无所谓男人的优劣了,只要具备那点能力就行。女人的孤独和寂寞多么需要男人的相陪,女人的**多么需要男人的抚慰,她在等待着,等待马长宝的主动。

那一天晚上,马长宝终于说话了,他说,亲家你既然不想再找一个合适的人进门,心里就没有一个人想相好的?你一个人不寂寞?你还年轻呀……

白菡没有抬头,手里的活有些乱,她说,哪能那么想呢?好的男人,人人都有家,你若介入人家的生活,不是让人家出难事吗?想想还是不生那个心好啊!

马长宝说,你真是个好女人……我,我就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马长宝说着,就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在她脑后的髻上抚摸了一把,随手就把她髻上的银凤镂花长簪抽了下来,用手轻轻一抓抖,白菡的青丝秀发便披挂下来。

白菡推开他的手说,别这样,那会对不起翠兰姐姐的,她跟你多少年了,她人虽忠厚些,却也还是不痴不傻的人,我们又是亲家,生分了不好!

马长宝说,哪有什么不好?我又不会嫌弃她,只是觉得你太寂寞了……马长宝没有让她把手推开,反而抓住了白菡的手,白菡只好把手停下让他抓着。

马长宝抓住白菡的手说,看你这双手,初到杨家桥来时,还是大小姐的模样,这十多年,就成乡下妇女了,看你这手,哪像当年大小姐的手,细皮细嫩肉的,也不像一个老师拿笔的手了,看指头都脱皮了。他把她的手拿到脸上,用嘴去吃了吃,说,我好心疼你。他用手一拉,白菡便倒过来,被马长宝拥在怀里。

白菡的泪流下来了。说心里话,放在十年前,对马长宝这样的男人,她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更不用说她这么温存了,可是她今天不再有一个男人关爱她,她心好苦,思念杨天篪,只能增加她内心的空虚和更寂寞,她才四十来岁,她不仅心里要人安慰,身体也需要男人,每天夜里,她都常常有那感觉。

春夜温风习习,花蕾炸开,芳香柔柔地在流淌,她想过去美好的生活,想过去和天篪的恩爱,风雪冬夜,孤苦无依,她想有个男人在她身边,不然被子里太冷,心更冷。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一夜不脱衣服,腿越曲越短,一夜不敢伸直,女人没有火气,是多么需要男人的温暖,脱光衣服,躺在男人的怀里,是那样的惬意。

过去在新安镇时,天篪把她脱成**,拥在怀中,吻着她的全身,她一夜无梦,她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失眠。天篪常常说她是睡猫,那时候她总是那么困,说着话就躺在天篪的怀抱中睡着了,她把之后的好日子都提前睡了,现在只打一个马虎眼,就盯着窗子盼晨曦,她想,当时的秦婧媛也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马上不知马下苦,现在惩罚到她头上了。

过去婧媛的思念,还会有一年两次和天篪重逢的时候,可是现在她的等待却是遥遥无期的!天篪你在哪呀!

白菡想,天篪再也不属于她的了,他已经追随婧媛而去,随了他的发妻,她白菡是什么,她是他的续配,他怎么会还留意她!

想到这些,白菡又恨杨天篪,可不是吗?我还明明白白的活着,你就自尽了,还不是为寻找你的前妻?我还那么记住你干什么?所以她就恨他,那恨呀,是心里发出的,可那恨又和正常的恨不同,一想起要接受一个男人了,她还是放不下心里的天篪。

说来也奇怪,在天篪活着的时候,她竟然意无反顾地和高冠寿相爱,还和邱校生生死缠绵,就像人们所说的,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男人一样,女人也一样。可是野男人还是靠不住,当离时离了,当走的走了,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们在哪?剩下的还是自已的男人,一生厮守。

这样一想,她还是怀念天篪,她想马长宝也是和高冠寿一样,说得再好,不过是要她的身子,要和她做那种事,没有哪个野男人会从心里爱她,她就对马长宝的举动,有些不能接受。

她说,亲家别这样,要让春儿和解放知道了,我不是成了妖精,你也成了老不要脸了?都不好在儿女面前做人了。我们还是规矩点好,你说是不是?

马长宝松开手没有回答她是否,便又坐到一边去抽烟。夜更深了,白菡说,你该回去了。

马长宝站起来说,是该回去了,你也早点睡吧,家里有什么为难的,就叫春儿说一声,有事让解放过来,替你做,他在家什么事也不做,给你这个岳母倒也调教好了不少,到你这边粗活重活倒拾起来就做,那也真好,日后会知道怎样过日子。

白菡说,结下这门亲,累了你们家庭了。

马长宝说,哪说呢,你们是高贵人家,只是解放了,不然怎么会瞧得起我们这出身的人。

白菡没有说话,开门让马长宝走,马长宝走出门,又回过头来说,下个晚上还让我来陪你吗?

白菡愣了半天说,方便就过来吧,别让孩子说出什么来就好……

马长宝走了,白菡一个人又回到屋里,却再也做不出事情来了,她便去洗了手脚上床,本来可以入睡了,可是这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她问自己,你最后为什么不拒绝他再来呢?难道你真的愿意接受他了,她这样问自己,心便突突地跳起来,她想,他下次再来,再那样亲近她,她怕就不能拒绝了……

第四章 默默爱意

晚上,白菡依旧在手不闲地做她一份编织的话儿,杨春又来帮忙了,杨春来的时候,天才刚刚黑下来,马力也跟过来看外婆,杨春就把他带过来。 马力比杨光大好几岁,杨春便让舅舅带马力过去看小人书,她腾出手来帮白菡做事。

今天晚上,白菡突然觉得杨春不该来看她,她就觉得这天晚上,杨春的公公马长宝也许会来,她就觉得马长宝再来,让女儿看到了会有点不好。

她产生这种心理时,她为什么找不出合适原因?平常马长宝也常来,杨春在这或不在这,她都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想,要不她是对马长宝生心了?

杨光带马力玩一会儿,孩子小,小人书一遍看完了,还是过来闹妈妈,要杨春抱,杨春把马力抱在怀里,一会儿马力就要困了,杨春把马力放在床上睡,马力又醒来,还要赖在杨春的怀里睡。

白菡说,你就带孩子回去吧,不要你做了。杨春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灰尘,把马力抱起来说,下次妈不带你过来看外婆了,尽管闹人,说着就走了。

杨春走时,白菡把她送出院子,杨春说,妈,回去吧,把院子门关上好了,白菡说是,却没有立即就回来。

她在院子外边的老楝树下站了一会,老楝树下那口井早枯了,被撒把高梁填满了土,老楝树还在,婧媛先前用过的水瓮被抬到屋里盛了粮食,用水瓮盛粮食,上面用盖子压紧,老鼠再饿也没有办法。

楝树开花了,那一阵阵的粉香,在春夜弥散着,香香的很诱人,白菡就站在老楝树的阴影下,她在左右看看,看什么呢,她觉得马长宝就要来了,杨春也走了,她希望他来,她不希望他来,他如果再来,一夜两夜陪着她,不会再有几个夜,她怕会应了他,若真的让女儿知道了,那多不好?可她又不想拒绝于他,真是没办法,她就有些生自己的气,你个没用的人,过去敢爱敢恨,这回怎么这样优柔寡断?天篪是好,好的没有了,你能跟他去?孩子怎么办?你还要活下来,活下来又好难呀!

白菡就想,能有个男人,往常也直爱她,多好?只是她觉得马长宝不是太合适,马长宝除了不能跟天篪比,也更不能跟高冠寿比,可是高冠寿到哪里去了呢?他还在那所学校做校长吗?

白菡没有再见过高冠寿,却知道他的家住在哪,她不能去他的家,因为这一向多少年就和他失去联系了,她又不认识高冠寿的女人林曼姝,林曼姝也和她一样,正常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家里参加生产队劳动,那也是个很不错的女人,高冠寿那几年和她相好,林曼姝也不是不知道,知道了,那时她已经和高冠寿的关系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至于她怎么跟自己男人闹,她不知道,她见过林曼姝一面,那女人很温和,明知她是她的情敌,她在男人面前也没表现出来,分明她很骇怕高冠寿。

高冠寿是个很自负的人,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他的女人就是他奴隶一般。高冠寿这样告诉白菡时,白菡却不是很高兴,而是同是女人,她为林曼姝而伤心,所以后来她就主动离开了高冠寿,高冠寿后来曾多次约白菡,白菡一直没有赴约,也就淡了关系。

那时候,白菡不是寡居,有天篪在,她是单身,她太寂寞了,寂寞的女人就再没那高尚了,如果高冠寿还在她的生活视野里,她怕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女人的**,有时发作起来,会使一个本来很正派的女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理智上,明明觉得不可为的事,还会不自觉地为之。有什么办法呢,哪**产生了,好难忍耐呀!没有这个经历的人,总会自在地去数说别的女人出轨,坑害别人,可是到了自己的头上,哪个也都做得出来。这个时候,白菡便特别能理解当时婧媛为什么和丁大安好上了。

白菡站在老楝树下,希望马长宝能到来,果然马长宝就来了。远远的地方,有一点光亮,一闪一闪的地走来,那一定是马长宝在抽烟。那光亮近了,便见到了黑暗中模糊的人影。马长宝总是披着那件蓝色的外套,悠悠的真像个大队的干部,本来白菡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小得势的样子,又像有意做派,现在看来也不那么不顺眼,倒也有了一份乡下粗人的浪漫。

男人好像就该这样,文化人有文化人的清高气质,乡下人有乡下人的厚道粗犷,这都没什么,你又不指望他和你吃一锅饭,过好一辈子,他想你,你也需要他,他想你的那处快乐,你需要的是情感安抚,有什么不可以?这样一想,白菡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是马长宝,他咳了一声,空咳,算是打招呼,空咳什么呢。黑地里又不是一定没有人行走,这不是不打自招吗?白菡没有理他,在前面进了院子,等马长宝跟进来,她又转过身去,把院门关好,落了锁。

落了锁,白菡又觉不妥,干嘛落锁,她怕别人再进来?她是要留下他过夜?这么一想,又去开了那锁,把锁挂在门鼻上,只在里面推上闩,才在后面一步一步跟着马长宝进屋。

马长宝站在门里等着她,他说,还在编席子?

白菡说,不编席子编什么?刚才春儿来过,刚走,路上你见到了?

马长宝说,见到了。

白菡说,她问你出来到哪吗?说来我这?

马长宝说,我晚上从来不在家,总要出去溜达一会儿,她们都知道,哪有儿媳妇打听公公干什么的?他笑了笑说,你心里想什么?

白菡说,我想什么?我总怕让春儿知道你夜晚总是往我这儿来,多不好。

马长宝说,不好就不好,我就和你说说话,又是亲家有什么不可以?

白菡没有理他,又要坐下去编席子,马长宝说,让我随你一起编,看能不能半路学个吹鼓手。

白菡说,你算了吧,哪个大男人学这个女人活,你就到一边坐着去吧,陪我说说不寂寞就足够了。

马长宝说,没事,说话也是说。他也席地坐下来,和白菡一起拿那篾子。白菡觉得他手忙脚乱,占着一半又赶不上她手快,说,你还是到一边去吧!

马长宝站起来,直起了腰,挪了两步,站到了白菡的身后,没有再走,他把双膝叉开,贴到了白菡的两边,然后两个膝往中间一拢,就把白菡的身体夹在中间。

白菡仰起脸,朝上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马长宝见她没有反对,便把双手放在她的两肩上,推了推说,喂,我……你愿意吗?

白菡把脸也低下去,不做回答。马长宝说,你说一句,你若愿意,这夜深人静,我,我很想要你,哪怕要你一次……自从你下乡,一见到你,就感到你是天仙下凡了。没想到现在你能这样对我,说着他又把手拿到白菡的头发上,摸了摸,双手移到白菡的脸上,往后一扳,白菡便半个身体倒在他两股之间。

白菡双手停下席子上的活,企图去阻止什么,她去抓马长宝的手,却被他的一双大手,一手一个捉在手中,再也动弹不了。她说,你,你不能这样,我怕……

马长宝说,你怕什么?里外没有人,我今晚来,我就想要你,我想好了,以后你就由我照顾着,张翠兰不爱做那事了,我天天夜里来陪你,我知道你缺少男人,我虽没文化,没那么会说好听话,会说咬文嚼字的话,可我那活一样的会做,你不信,你得到了,才知道我比什么人都能让女人开心!真的,我今晚要定你了!

说着马长宝蹲下身来,将手从她的肩头滑落,滑到白菡的腰,双手在她的腋下轻轻一抱,便把白菡抱起来,走向床边……

第五章 流水落花

白菡真的没有想到,马长宝也有了马长宝乡下粗人玩女人的方法,这一夜让白菡尝到了粗野男人的滋味,真又有一番感觉。

马长宝得到白菡的身体,竟有了一种吃到天鹅肉的感受。

在马长宝想来,白菡就是天上飞的天鹅鲜美极了,他是地上的癞蛤蟆。

白菡这个人,要说知道,他在二十多年前就知道了。二十多看前,白菡还是个新安镇仁和珠宝行的年轻大老板,是中兴药房杨天篪的夫人,那次下乡来参加杨氏家族的婚宴。那时候的马长宝,还是一个乡下无恶不作的穷光棍,人家办喜事了,他像一条没出息的瘦狗一样,在人家亲友周围逡巡,讨得一支香烟,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也没有拿他当一个人物。

他在杨氏的亲友中,就看到了一个与从不同的年轻少妇,那人梳着盘叠式螺髻,髻上插着金丝八宝攒珠钗,垂着菊花纹珐琅彩步摇,身着羽蓝色缎花旗袍,朱唇粉颜,满身珠光宝气,贵不可言,把马长宝看呆了。

几年后,这个人二次在杨家桥出现,马长宝才知道是杨天篪在新安镇娶的二婚夫人,就是白菡。那时候的马长宝,别说想白菡的心事,就是多看几眼,也是满心的快感,他连丁大安那样人的福气都没有,丁大安有了自己的女人,又在秦婧媛家当长工,长工都睡了东家的夫人,真是太有福气了。

马长宝连丁大安都不如,不曾得到秦婧媛的艳福,他还哪敢去想更高贵的白菡!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是**来了,哪有他马长宝的今天。要说现在他有权有势,过上好日子,是脑满肠肥,他在那些有文化,有过身份的人眼中,还是个乡下大老粗,如果能让他和这样的人家产生关系,他宁愿和这些家庭成份不好的人家有染也愿得。于是他不惜一切,把杨天篪的女儿杨春弄到手,成了他家马解放的媳妇,如今他再能睡了白菡,他这一生就没有再要想得到的东西了,他足足了,见老天爷时就闭眼了。

马长宝开始触摸白菡的身体,有些骇怕,白菡的身体绝不像他的女人,也不像秦婧媛,婧媛自从让丁大安睡过,她的身体就没了价值,没了可贵之处,而白菡不同,白菡的高贵依然存在,令马长宝的手摸上去有些抖。

马长宝把白菡抱到床上,解开了她的二蓝足布褂的下襟,下面穿着一件退色的绿底红花肚兜,身子还是那般的诱人,两个**虽然有些松弛,但还是那么肉肉的圆圆的,在肚兜下滚动,他有些不敢去解她的肚兜,又不知道自己还要干什么,就抱着白菡在床上,不敢动。

白菡躺在他怀里,身子一抖一抖的,闭着眼不说话,像熟睡了一般。马长宝看了看屋子里,屋子里很简陋,除了一些老式的家具,什么新鲜的东西也没有,鹤擎烛台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灯火咝咝地燃烧,照着床上破旧的被褥,没有了那般的贵气,也同他家的内室一般。没了高贵的内饰,人也就没了那么高贵的气度。马长宝想,过去的豪华和珍贵,她没有了,今天是**的天下,是他们的天下,他是一村之主,要说高贵,他是杨家桥人民的父母官,他现在才是高贵的人,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还有什么为贵?

把自己高看了,把白菡看低了,马长宝的灵魂才回到男人的躯壳里来,他这时才有了男人的感觉和要求,他的身下那物才开始在身下猛长,渐渐在顶起了裤子,而胆量也大了起来。他一把从后面扯开了白菡的肚兜绊结,从她脖上取下了肚兜,随手扔在床里边,就去抓白菡的雪白的两个大**,那对**好白,好柔软,平躺下来,两个**堆在胸口,高高地隆起,中年女人的微微虚胖,便使她的身体更富有弹性,抚摸她的**,抚摸她白白的肚皮,有无限的说不出的快感。

马长宝把没有刮的胡茬嘴,凑上去,叼住白菡的奶头。白菡哼了一声,用手去推他的头,他叼着奶头的嘴,没有放松,将头摇了摇,摇得白菡一个**来回晃荡,她又哼了哼,不再做什么抗拒,便任他在她的身体上摆弄。

马长宝吃了白菡的一对**,才回到上面来,亲白菡的嘴,白菡有些受不了他嘴里的葱蒜味和浓烈的烟草味,将头向两边躲让,马长宝的嘴像捉小鸟一样,两边追着,叭叭地亲了几下空吻,在白菡的脸上,耳根上留下了带着葱蒜味和烟草味的口水,白菡见到底也是躲不过,就索性不动了,马长宝终于捉住了她的嘴,他就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樱桃口来,他一口吸上去,把白菡的小嘴上下唇一口吞在口中,盖住她一张嘴,甚至堵住了她的鼻子,让白菡不好喘息,哼哼地叫着,手抓脚蹬起来,叫了一声,你想憋死我——

她一张嘴,马长宝便把舌头送入她的口中,去寻找那洞中的宝藏,宝藏倒是没有,便找到了她舌头,白菡的舌头躲着他舌头的进功。说心里话,白菡最想要的是下面,而不是上面,她真的嫌马长宝脏,不想让他亲嘴,可是没办法,只要你同意了,身上的所有器官,只能让男人玩,这时由不得你。

马长宝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像野猪在山花下翻土,把花根都翻起来了,她的满嘴被他的舌头抵得很不好受,她情急之下,一口封了门,将他的舌头咬在口中。

马长宝哼了一声,急忙缩回舌头。

白菡说,我不要你这样,你下次来,我不准你喝酒吃蒜,我不喜欢!

马长宝说是是是,然后才去光顾她的身体。

这个时候,白菡早忍不住了,她自己脱了下面的裤子,下面还有一件小内裤,紫红色的,她要把这条小内裤让给男人脱,她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脱下来。

马长宝抓住她的小内裤伸缩带,往下一捋,白菡抬起屁股,内裤便卷下来,白菡先抬起左脚,又抬起右脚,一件小内裤便脱下来。

在昏暗的灯光下,白菡躺在床上,像一条大白鱼,全身雪白雪白的,只有私处一团黑影,马长宝用手去摸了摸,毛绒绒的,像个毛球儿,用手轻轻握住,松散的,手感很舒服,他的手指顺着那毛丛滑下去,白菡的大腿自行分开,他用两个手指拭下去,手指便滑进了**粘粘的一条沟谷里。

白菡忽然把两腿夹住,将他的手夹在中间,使了一阵劲,身体里便又涌出一股水来,湿了身下的床单,她喃喃地说,快,快进我的身子,我要,我要……

马长宝连忙脱了自己的衣服,伏到白菡的身体上,他将自己那物坚坚地挺起,斜剌下去,顺着粘粘的水路进入,然后再一挺,便达到了那泉底,又一挺,触到了泉顶的硬壁,白菡叫了一声,双手不由地环过来,把马长宝紧紧地搂住。

马长宝伏在白菡身上,又吻又抓,下面起起落落地倒碓一般,弄得白菡非常舒服,她便一声接一声地叫起来……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说的不都是男人,女人也一样,女人憋急了,一旦得到,会比男人更加投入。白菡觉得让马长宝在上面动弹还是有些不过瘾,她硬从下面翻身起来,坐到马长宝身上,啪啪有声地坐下抬起,那水便随着身体的起落而喷涌出来,把两个人的身体都弄得一塌糊涂。

一会儿,马长宝觉得要去了,便一挺身,坐起来,又压到白菡的身体上,将她的双腿捧起来,压下去,让白菡的屁股翘起来。马长宝支起身子,成一条直线,连连地俯冲下去,下下捣到了泉底,白菡体内一阵阵酸痛,她觉得有些受不了,可是马长宝还是不管不顾地运动作,大叫一声,终于把二十多积聚的**,一下子射了出来,灌进了白菡的身体里,然后颓然倒下。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死了一般,只还有一口口出着的粗气。

马长宝说累死了,累死了……

白菡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也累死了……/>

这一夜,马长宝没有走,到一觉醒来时,马长宝的阳物早就又挺了起来,他用手摸了摸身边的白菡,白菡还在朦胧地睡着,他又翻身上去了,白菡从朦胧中醒来,说,你,你还要?

马长宝没有回答,强行地把两膝插进白菡的大腿间,向外一分,白菡的两腿又叉开来,马长宝再次进入时,白菡说,我疼,我不要了……

马长宝说,你又不是第一次,怎么会疼呢?再来一次吧,天快亮了,做了我就回去。

白菡没有反对,接纳了他,这次她真的很疼,因为她多年没有**了,那地方又娇了起来,第一次两人太疯狂了,马长宝把她的身体真的磨破了,现在伤口就像刀割似的。但是身体的**还是被马长宝唤醒了,她不顾疼痛,努力收缩身体,这一次做的时间特别长,到马长宝去了的时候,窗子已经蒙上朦胧的晨曦,马长宝穿好衣服,站在床沿下,掀起被来,又在白菡身上亲了一遍,摸了一遍,说,以后我天天晚上来陪你好吗?

白菡说,够了,我不要了,万一让孩子知道,会骂我们老不要脸,得到一次就够了,何必那么贪,那么烂?以后你能多关心我就是了,真的,春天第一批返回粮下来了没有?

马长宝说,主任王刚说,好像下来了,具体的数字在会计手里,我去给你额外多要点,要了条字就给你送过来。说着话,马长宝点了一支烟,开门出去了,外面的天已经亮起来,暮春的早晨,空气很好,马长宝的心情更好,他一路的蹒跚地往回走,心里说,二十多年了,我终于吃到天鹅肉了……

而此时的白菡,还躺在床上流泪,她想,她怎么糊里糊涂给马长宝上了床呢?难道她真的寂寞得受不了了?她又觉得对不起死去的杨天篪,更觉得对不起自己。她怎么能和马长宝这样的人做这下作的事?

她一时又想起高冠寿来,她想既然自己是单身,没有任何心里障碍了,要找人也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马长宝就是一个粗野的动物,他只能给她满足爱欲,不能和她有细腻的情感交流,她要去找一找高冠寿,高冠寿当年那样喜欢她,他不会忘记她的。

第二天,白菡放学回来,弯了一折路,想到刘庄去找高冠寿的家,别人告诉她,高冠寿早不教书了,现再在灌西做工,已经成了瓦工头了,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

白菡有些失望,走回来的时候,正见到马长宝给她送返回粮条子来,马长宝把条子送给她,小声说,今晚,我还要来……

白菡说,别让春儿看出来……

第六章 性花开放

马长宝就像吃惯了东西的狗,一旦上瘾了,就经常到白菡家来,开始来的时候,总是赶在晚上,有时候杨春来帮白菡做事,看到公公也在这里,她看公公的眼神和说话,就有些不对劲,公公走了,杨春问白菡说,妈,马力他爷爷来干什么?别让他老来了……

白菡说,我又没让他来,他就是老要来,真没有办法!

杨春说,他是什么人,您是什么人?您再寂寞也不能和他好,传出去,我们娘俩,给了他们爷俩多不好!

白菡说,春儿,真的不是我惹他……

杨春有些生白菡的气,过去她生母婧媛在世时,杨春也知道母亲曾和丁大安的事,这些人哪有一个是好东西,最后母亲还不是死在了丁大安的手里?今天,马长宝又是什么人?多年前她上小学时,马解放喜欢她,马长宝想靠权力强要杨春做马解放的媳妇。

有可能韩满堂老师就是因为和母亲的关系而死于马长宝之手,母亲在世时虽不十分明白,也多少能猜出一些来,她嫁给马长宝做儿媳,也是情非得已,不过她是明媒正娶过门的,马解放又不是像马长宝一样,一肚鬼心眼,,作为女人也好,作为儿媳妇也好,她只要有他马家权力以庇护,她不怕马家人本身对她能干什么,一个女人连身体都卖出去了,还有什么再可担心的?

可是白菡不同,她若真的同马长宝过分了,杨春会放不下脸,白菡对马长宝说了, 马长宝知道杨春经常晚上来帮白菡做事,他就赶在白天来,白天白菡要到学校去上课,他便时常到学校去找白菡,有时跟到课堂上去找她说话,说的只有一句话,要白菡给他一个准时间!

白菡说,你看我,哪有时间安排和你出去?再说,你要什么不都得到了,还贪,还不知足?

白菡不知道男人对这个要求从来就没有满足的时候。

只要你能答应他一次,他就会要你若干次,马长宝怕儿媳妇知道,他也知道儿子是个没用的人,媳妇是看着他的权力和威旺,才嫁给马解放的,马长宝一家都捧着杨春,生怕她生气离婚,所以马长宝就不敢明白仗胆地常到白菡家去纠缠白菡了,便到学校去,要白菡答应,星期天到野田里去,到松竹林里去和她相会,那样白菡怎么能答应他呢?白菡不敢把这事做得过头了,她虽然生理上需要男人,在没有更好的选择情况下,马长宝为她解决性饥渴也未尝不可,但是既然女儿这么反对,她也就不能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还有五个儿女就指望她抚养成人,女儿要嫁人,儿子要娶亲,谁家愿和声名不好的人家做亲家,不要打听对方的门风?万一家风坏了,人品没了,儿女怎么嫁娶?

可是不答应马长宝,马长宝不敢到家里来,就到学校去找她,白菡怕学校的老师看出问题来,便又答应了他一次,于是在星期天的下午,她提着篮子去松竹坡。

她来到松竹坡的时候,初夏的下午天气很好,阳光灿烂,疏疏朗朗的竹林,筛下斑驳的日光,竹影摇曵,扶摇多姿。

马长宝早已坐在那片竹林里抽烟。白菡在大堤上看着没有人,便走了下来,白菡说,我们是亲家,你要求多了,别把孩子惹恼了,那样会拿我们不当人,就这一次,以后,我也不要你去我家帮忙做事了,公社分下来的救济粮你当给多少给多少,我也不想多要了,我不能靠得这些好处,坏了自己的名声!

马长宝说,你没有男人,为什么不能和我好?难道你不想要吗?

白菡说,别多说了,这里没有人,我给你这一次,以后别再到我家里去了,更不要到学校去,听了?

马长宝答应了她,便把白菡按倒在地上,扒她的裤子,又要扒她的上衣,白菡说,这里也不是背静的地方,过午,就会有人来挖菜,别脱光了,下面露出来就是,你快来吧!

马长宝把白菡的裤子脱到腿弯下,可是绷在两腿之间,挡着他不好进入,又把白菡的一条腿脱下来,才勉强地进去,白菡的光屁股被按在泥土上,马长宝在上面抽来抽去,垫得白菡屁股很疼,一阵出了之后,白菡的屁股都被泥土垫红了,流下的体液湿在地上,又粘到阴部,让白菡非常生气。

白菡提起裤子,站到一边系好腰带说,从此了断,你再也不要找我了,找我也不会再答应你。说着提着篮子离开了松竹坡,头也不回地走了。

马长宝坚持了半个月没有去找白菡,有一天,白菡中午放学回来,刚走到平桥口,就见到马长宝从婧媛住过的屋子后面走出来,在那院子门前向她招手。

白菡走过去,马长宝在屋后的树下,一把抱住她说,你把我想死了,我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我再要你一次!

白菡看着这里虽然隐敝些,可是,不远的平桥口上经常有人来去,靠得这么近怎么是好?白菡说,你快放手,我答应你,你夜里来吧!

那天晚上,白菡早早吃了晚饭,就把门关好,带着孩子睡了。马长宝夜里来了,他一会儿敲敲门,一会儿敲敲窗子,吓得孩子不敢睡觉,白菡踮起脚尖在窗口说,你回去吧,我不会开门的,你这人太贪了,没有止境!真是!

白菡上学校时,马长宝又常常去找她了,学校的老师都看出来了,马长宝一到办公室,老师就指给他说,白老师在上课,你自己去找吧!

白菡下课回办公室,老师一下子不说话了,都埋头做自己手里的事,白菡便知道了,她好不高兴,又没有办法,怎么说马长宝还是来找她,她不答应他,他说就来坏她在学校的名声。

白菡说,你要再这样,我就告诉春儿了。

马长宝说,你告诉张翠兰也没有用,只要你不嫁人,我就要你和我睡觉!

白菡没办法,又给了他一次。

白菡后来想,到底怎么逃脱这个无赖的纠缠呢?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就又想起高冠寿来。

那年过清明节,白菡带着孩子去给天篪和婧媛扫墓的时候,恰巧在墓地里看到了高冠寿。

高冠寿是清明节赶回来的,扫墓的时候两人相遇了,多少年了,高冠寿却一点不嫌老,还有些发胖,只是脸不像在刘庄小学教书时那样白净,而是变得臃肿和粗糙,因为高冠寿这多年前就辞去了小学校长的职务,和一个朋友出去做工程,那个朋友是建筑站技术员,他们两人一起出去,在灌西盐场,找到了地方,开始自己接工程,越做越熟悉,他几年前就成为包工头了,那个技术员也成了包工头,两人又分开来做,高冠寿这几年开始发了,他工程越做越大,开始只接下些平房工程,或者海堤上的护坡之类的简易工程,现在能自己识图纸,自己搞预算,完全可以**做活了,只是工程做得多了,下面的雇工越来越多,却缺少管理人员。外人不放心,他问白菡想不想随他出去,帮他搞搞出纳账目。

白菡说,我哪能上工地?都是男人的活,我怎么能做得好?再说,我一个女人,怎么敢到男人堆里?

高冠寿说,你在家替我做做账,又不要你上工地,有什么不能做?你放心,保证比你的教书收入高,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别再犯愁了,孩子用钱都由我来负责!

白菡有些高兴,她一心要摆脱马长宝,也想离开杨家桥,只是还有两个孩子,杨雪和杨光在家里读小学,生活没办法。

高冠寿说,你把两孩子放我家里,交给曼姝一起带着,你放心,曼姝是好人,她不会有什么看法的。

白菡不信,哪有男人带别的女人出去,自己女人还会帮人家带孩子?高冠寿说,这不关你的事,我让她带就是了。

白菡说,这样我不放心。

高冠寿说,告诉你吧,我在外边有女人相好,她早知道了,她说过,只准我和你这样的女人好,不生坏心眼儿,外边的女人靠不住,别把钱让人家掏空了,再伤了身子,这个她就没法活了。

白菡说,那我和你过去的事她已经知道了?

高冠寿说,她怎么不知道?过去和你一个人好,她受不了,现在我在外边女人多了,她虱多不痒,就怕我和外面的女人成名不要她!

白菡说,你外面有那么多女人,我才不敢随你去了!

高冠寿说,只要你随了我,我再不找别的女人了,曼姝在家也会放心,由你在外面盯着我,一个不比十个好!高冠寿自己也笑了,说,我吓你的,我又不是出去配种,我是出去挣钱,外边的女人都为钱,哪有半点感情……

白菡点点头,那天晚上,她又把高冠寿约到家里长谈一次,那一夜,高冠寿没有离开,他们又重温了一次鸳鸯梦……

第七章鸳鸯清梦

高冠寿说,菡儿,这么多年,我回家来常常想去看你,不知你过得怎么样,后来听说你家出了那么多的事,想必你的心很苦,可我又不能给你安慰,一想起我们过去的感情,我心里就很难过,我是有家小的人,我又娶不了你,我怕见到你,又想见到你,你可不知道,每次回来,我都要跑上十多里,到去七里店的那条道路上,去寻找那儿小树林,那个小树林还在,可是我又不敢久留,我能找到那次我们**的地方,不管隔了多少年,看到一草一木,当时经历,我会历历在目,我很想忘记这些事,可我做不到……

白菡躺在高冠寿的怀里,听他讲着仿佛与已无关的古代童话,泪便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这次能见到高冠寿,是她多日的梦想。高冠寿对白菡真的有感情,她记得多少年前,他们分手时候的情景,也许因为邱校长的嫉妒,才把高冠寿远远地支开,这给白菡留下了不尽的思念,如今他们意外地重逢了,像久别的亲人,更像生死难分的伴侣,他们没有急着要**,高冠寿一次次动情地把白菡拥紧在怀中,一次次地吻她,让她的心在他的吻中渐渐浸泡开来,有了温暖,有了女人短暂的快乐。

高冠寿说,我爱你,你是我终身思念的女人,你如果能跟我出去,上工地,我天天看着你,我是多少高兴啊!

白菡说,曼姝姐姐会受不了的,我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高冠寿说,是呀,我和她毕竟是夫妻,而且我们又生儿育女了,高原已经上大学了,真的,你家的杨夏不也上大学了?高冠寿停了停,吻干白菡流下的泪说,我们两家结成亲家,怎么样?这样我们就是亲戚了,你不是更有理由随我出去?

白菡听了,很高兴地说,那好呀,只是还没对孩子说呢!

高冠寿说,我们门当户对,孩子又都没有对象,那是太好不过了!

白菡转涕为笑,她也巴不得杨夏能在家里找一个相当的对象,高冠寿家的高原又是一样的大学生,这太好了,于是白菡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高冠寿也很高兴,这时才有**的兴趣。高冠寿说,也有近二十年了,你还喜欢我?

白菡说,怎么不喜欢呢?我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常常想,高冠寿呀高冠寿,是衣冠禽兽,把我给忘了?她在他的怀中用小拳头手锤打着说,我想你,你一定不想我……

高冠寿吻住她的嘴唇不让她说下去,他说,我哪里不想你,我在那偏僻的小学做校长,去了才知道是姓邱的出的鬼,是有意整我,让我离天刘庄小学,当时我恨他,也恨你,真的很恨,一个女人怎么可以随便就移情呢!这样一想,就常常骂自己,不要再和白菡来往了,你放不下她,她却在别的男人怀中欢乐呢!所以这多少年,我就没有去找你。可是这人啊,心却不能忘记,越是恨心里越放不下。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一回来就要去那片小树林寻找,寻找当年我们**的地方,一看到那里的一草一木,仿佛就看到你当年脱光衣服美丽的身体,听到了你那缠绵的叫声,我的心就碎了一次,晚上我还偷偷地来到杨家桥,趁着月光,夜深在你的门前走过,看到你的院门紧闭着,看到屋里的灯光,我知道你们夫妻正在**,我的心又碎了一次,我想你呀,真的想,男人对女人的思念,是非常难熬的,你不知道,有几次我都想在你家门前的老楝树下上吊,吊死在你家门前,等你早上起来看到了,才能真正了解我的心……

白菡一把抱紧高冠寿,泪又涌了出来。

高冠寿抚摸着白菡水蛇般柔软的身体,说,菡儿,你的身子好冷呀!

白菡说,我的心更冷……这几年,天篪走了,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的心凉透了……

高冠寿又说,从今以后,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上,一寸一寸地温暖你,让你的心回到从前,重新温暖起来,说着,高冠寿开始吻白菡的身子,一寸一寸地吻,白菡的身子又在他舌到之处,一寸一寸地温暖起来,心开始激烈地跳动,满身**辣地在床上扭动起来。

白菡说,多少年了,没有哪个男人再这样亲吻过我,天篪在世时,他先后和好多个女人有染,我虽然不计较他,但是分心了,就没有那么的热情,他死了,这几年我就更没有人疼爱了,今天见到你,我太高兴了。

高冠寿说,我也是,我在外面多少女人要和我来往,但我知道她们都是为钱,没有一个真心爱我的,那时候我和你在刘庄小学一起教书,一起来,一起去,那份感情别人永远取代不了。

白菡被他抚摸着,终于唤起激情,白菡说,我有感觉了,你呢?你想要我了吗?

高冠寿说,我早就有了,我怕你不高兴,我才这么先抚慰你……他看着白菡变得潮红的脸,在她的脸上又亲吻了一儿,便伏到她的身体上。

白菡有些急,便迎上来,一把搂住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怀里,下肢跷起来,压在高冠寿的后腿弯上,高冠寿慌忙地进入她的身体,由于两人都心急,插了几下没有成功,白菡把腿从高冠寿的身体上拿下来,然后曲起来再叉开,这样她的洞穴就大开了,高冠寿用手拭了一下,觉得白菡的身体已经湿得糊涂了,他再一次进入,便很顺滑地进去了,两人阴阳契合,胶着在一起,在床上滚来滚去。

高冠寿口中喃喃地说,乖,我想死你了,我想死你了……

白菡也说,乖,我也想死你了,你使劲,你快使劲,让我叫,叫出声来……啊——白菡不由地大叫起来,在高冠寿的身下像蛇一样地扭动着。

夜太短了,他们一遍一遍地做,做到最后,高冠寿再也坚挺不起来了,便勉强地把阳器放到白菡的身体里,两人便呼呼大睡,直到第二天黎明。

第二天早晨,白菡起来,为高冠寿冲了茶,高冠寿坐在床上,一边吃茶,一边说,你想好了,决定随我出去?

白菡说,我一时怕去不了,等到暑假,把一个学期教完了,也好对学校学生有个交代,下半年吧,下半年我随你去,要是曼姝嫂子真能把我的孩子看管一下,我就放心了。

高冠寿说,我回去先对她说,当然了,我们还是不能把关系告诉她好,这事由我说,你到学校去说好准备就是了。

第二天,白菡来到学校,依然按部就班地工作,但是心中因为揣着喜悦,不仅书教得认真,还满脸现出开心的笑容。校长徐志偌说,白老师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白菡说,哪说呢,不是一样的工作?

徐校长说,看出来,你一定心里装着什么喜事?白菡说告诉你吧,我不想教书了,徐校长,你看我身后五个孩子,每月拿这几块钱,真的没法生活了,一个亲戚要为我找份别的工作,我打算到暑假就不来上班了。

徐志偌听了有些不高兴,转而又说,是什么工作,能说吗?

白菡说,哪有什么好工作,暂时还没定下来。

徐志偌说,你就这样舍得一下子放弃教书?说不定过了几年,国家重视教育了,会把你们民办教师转证,那样不是可惜吗?

白菡说,有这可能吗?还不要等到猴年马月呢!现在我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怎么能等待这没有希望的好处呢!

徐校长说,这样吧,你找一个人来,先给你带着课,你先出去,好了就留在外边,不好了再回来,有人给你顶着,还能保住这个职位!

让徐校长一说,白菡觉得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这偷梁换柱的事儿能行?

徐校长向她笑笑说,事在人为吗,事在人为呀……

看着徐校长最后那琢磨不透的微笑,白菡就突然有了一种意识。她想徐校长为什么再三挽留她呢?

白菡记得在春天的时候,一次徐校长放晚学时留下白菡谈话,白菡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徐校长说,白老师呀,你一个人过日子,晚上不寂寞吗?

白菡说,有什么寂寞不寂寞的,夜夜总那么过。

徐校长说,我也是,离家这么远,一年只能回去一次……夜晚同赏一轮明月,人却两地分离!

白菡说,你也很难,为什么不调回家去?

徐校长说,我是支援苏北来的,没想到来了就回不去……唉,她在家,是在歌舞团工作,终于守不住了……

白菡问,夫人在家有人……

徐校长摆了摆手说,我能理解,我也不怨她,只是我心上不好受……你,你能晚上来陪陪我吗?

白菡没有回答,向他嫣然一笑,从此不再敢和徐志偌单独说话。今天要求他帮助了,他一定放不过她……

第八章 榆林怀旧

星期天下午,杨秋杨冬周末都从新安镇回来了,杨秋读高三,杨冬读高一,姐妹俩一起回来,白菡非常高兴,除了在杨州上农学院的杨夏没有回来,一家人团聚了,白菡抚摸着杨秋的头有些够不着了,杨秋和母亲差不多高矮了,白菡又拉了拉杨冬的衣襟,觉得杨冬的衣服变短了,人也长高了,两个女儿就看着妈妈笑,妈妈也看着女儿笑,笑着笑着,白菡的泪就要流下来,扭过脸去,说,一个多月回来一次,不想弟弟和妹妹?去看看你弟弟妹妹吧。

两个大姊妹看到母亲快要流泪,顾意不去看,便出去找杨雪和杨光,一个拥着一个弟妹,在枣树下看小鸟,那小鸟只有胡桃那么大,在枣树上跳来跳去,欢快极了,杨光要用泥土去砸,杨雪不让,两人仰着脸在树下看,两个大姐姐追来了,惊飞了小鸟,弟弟妹妹便不高兴,姐姐掏出一把水果糖来,他们又高兴了,拿到凳子上去分。水果糖的油单纸颜色不一样,两人就一个人一块拿,拿到最后逢单,杨雪抓去了,杨光一气,把拣在手中的几块一把撒了,杨雪又过来哄弟弟,把自己手里的所有水果糖都放在一起,让弟弟先挑。杨秋和杨冬就站在一边看,笑嘻嘻地不说话。一时忘了母亲刚才的脸色。

吃晚饭的时候,杨春也过来了,她们三个大姐姐一见面都很高兴,杨春扯过杨秋的手,又拉过她的学生装,说,妹妹挺洋气的,真像个大学生,杨冬把马力抱在怀里,马力有些认生,不喜欢这个学生姨,硬从杨冬手里滑下来,去要杨光的水果糖,杨光又把一把水果糖放在手里,乍开,让马力抓,马力乍开小手,总想把所有糖块都抓起来,由于手太小,又总是抓了这个丢了那个,一家人又围着马力看笑话。

白菡看着一家三代人聚在一起,很高兴,便把马力要过来,说过来,到佬佬身边来吃饭,马力很喜欢佬佬,便贴在白菡的怀里,白菡给他东西吃,马力抿着嘴躲让,小手去扒那糖果油纸,将糖果往嘴里送,一家人又是一阵欢笑。

这天晚上,白菡没有做任何手工活,一直抱着马力和女儿们说话,马力困了,杨春还不想走,让白菡撵回去了,说,夜深了,孩子在路上会受惊吓。杨春回去了。

杨雪和杨光玩闹了一会也睡了,只有两个大女儿,陪着母亲说话,家里没有父亲,女儿大了,就更知道心疼母亲,母亲也更舍不得女儿,她俩人在新安镇县城上中学,单片三四十里,从星期六下午就开始走,整整走了一个下午,到天擦黑才能到家,过一宿,第二天下午又要走回学校,姐俩相约走回来,就是回来看看母亲,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说不完的话,好像还是那几句话,重复多少遍,又是一遍一个样,一遍一片情。

问起杨秋什么时候毕业,白菡就突然想起白天徐志诺校长的话,如果等到夏天杨秋高中毕业了,让杨秋去顶替母亲教书不是很好吗?

白菡刚提出来,杨秋就很高兴,愿意去教书,愿意一下由学生变成老师。

马快她们就要毕业,同学们都正愁着回家没有合适的事做,如果她能顶替母亲教书,又能把家里的事做出来,还能带着两个弟弟妹妹在家,让母亲出去做活,那多好!

有了这层再合适不过的打算,白菡很高兴,剩下的问题就是和高冠寿落实,真的要随他出去了,再就是要跟学校那边说好,能让女儿毕业回来顺利地顶替她去工作。

白菡想,学校那一边的事还要近两个月的计划,关键是高冠寿这边,两三天前高冠寿对她说了,是在床上说的,情人的话有些水份,另外当时由于她一时没有能拿定主意,也就没有给高冠寿一个准口信,现在定下来了,再去稳稳他的口,好最后拿主张,弄不好三两天高冠寿上工地走了,怕这事又落空了。

想好这个打算,白菡一夜没有睡好,第二天匆匆带孩子吃了早饭,便去了刘庄高冠寿的家。

过了杨河小平桥,就是去刘庄学校的方向,走不下二里,在榆林那里有一个分叉道路,白菡在榆村边站下来,再往前走就是去刘庄了,白菡看着这片榆林,一阵风过,榆钱纷飞地飘落下来,往事又浮在她眼前。

多年前,她和高冠寿一起在刘庄教书,放学的时候,跟着学生的路队走,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学生逐渐下路了,没有了,他们便到了这个叉路口,站下来,他往西去刘庄,她往东去杨家桥,这里正是一个结合带,人走动少,左边有一条长岭,右边有一道土圩,下面是杨河叉来的一条支流,流进农田里,那是开出来的人工河,为了车水方便,过去在河岸上,一排安装过水车,现在不用了,用水泵,这里就没有人常来了。

河岸边上有一片榆林,白菡记得那时候树林还没有这么高大,也难怪,人都见老了,树林还不长大?

那时候这片树林稀疏点,春夏之交,也是这么一阵风吹过,榆钱阵阵撒落下来,她和高冠寿就常常站在这林边说一会话再回去,说着什么话,她记不清了。开始谈学校的事,谈学生,更谈老师,谈老师之间的水平差距,由水平引起的暗暗比争,由比争又连带出风平浪静的较量,再就谈到个别的男老师和个别的女老师的爱昧关系,谈到最后,自己也学着别人产生爱昧,就不再数说别人的不是,倒过来说人家敢想敢做,就有点想效仿了。

自从那次高冠寿随白菡一起去七里店看杨天篪,在那小竹林里做下第一次恩爱好事,他们再送学生到这里后,路上两端看看没有人走动,便在榆林下抱起来亲亲嘴,再挥挥手各自回家,天天相见,天天分手,天天这样,生活中充满喜悦。

下午上学的时候,如果有意,上午分手时还可以相约一下。

他说,下午早点?

她说,几点?

他说,吃了就出来。

她说,到哪?就到这等?

他说,不在路上,路上有人,到河边,那棵睡柳树下。

一说就知道了,榆林的河边,栽着一排护岸的柳树,柳树喜水,可以把树須抓在水边,让水冲洗出来,晒成桃红色,仍然抓住泥土,不让水流冲垮堤岸上的坡地。柳树被冲出一半的根系来,风一吹就倾斜了,有时倾斜向水一边,形成断桥,龟鐅夏天爬上去晒太阳,眼看人走近了,才不慌不忙地一翻身,啪地落到水里,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倾斜在岸上的柳树,人可以依在上面打盹,听蝉声,林风习习,很舒坦,他们不止一次地在那僻静的河岸边的睡柳树下乘凉说话,当然也爱欲缠绵过。

他们相约来到睡柳树下,白菡坐着,高冠寿躺着,地下是松软的树叶和泥土,白菡把鞋脱了,光着一对小脚,跷在高冠寿的肚子上,脚跟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点鼓,高冠寿便抓着她的一对小脚,抚弄,抚弄出火花来,就使劲一拉,把白菡拉倒,随手抽了她的裤带,扒出她的雪白的肚皮来,刚好一阵南风吹来,一片榆钱落在了白菡光滑的肚皮来,高冠寿把那榆钱湿了唾沫,按在白菡的肚脐上说,看你的肚脐真像十八摸里唱的,像个古铜钱了,白菡就咯咯地笑。

高冠寿又拾起一枚榆钱,按在她小腹上,说,看你两个肚脐了!

白菡便用一只小脚去够他的嘴,在高冠寿的嘴上蹬,说,我让你瞎嚼,我让你糟塌我……

高冠寿抓住她的脚,就放到鼻子上闻,闻了闻就一口咬住了她的脚尖!

白菡说,脏,脏,忙要抽回,高冠寿已经把她的纱袜唾湿了。

于是两个人就在这荒无人迹的小河边,榆林里,做了一回野地鸳鸯。/> 光天化日,做得提心吊胆,也正因为不光明正大,有提心吊胆的感觉,才那么的充满情趣。所以他们就常常相约午后早些出来,**虽很少,但坐在一起听听鸟鸣,看着潺潺的流水,有说不出的惬意。

可惜,一去时光多年,树长大了,人长老了,情意一唤又生动起来,回忆远比当时做的更美好。

如今榆林依旧,榆钱纷飞,情可安在?白菡想想人家高冠寿,从学校脱出,如今混出了人模样,而自己家人,去了丈夫,女人独自顶门立户,不知道自己可不可怜,别人看看她总是先叹气,后安慰,到底还是好人多。高冠寿不忘旧情,如果真能领她出去,挣点比学校工资高的收入,把孩子培养出来,她就顾不得名声了。

白菡知道自己一旦随高冠寿出去上工地,明摆着,不是女人就是情人了,情人就情人呗,没有男人的女人,再没有情人,怎么活下去,?如果这点也没人理解,就说明别人没有过孤独和为难的时候。

一想起这些来,白菡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高冠寿的女人林曼姝真的不嫉妒她随高冠寿一起出去吗?她还会真的给她带孩子吗?天下真有这等大度的女人?真有这等没心没肺的女人?白菡倒真的想见一见这个林曼姝了。

第九章 温宛美人

从榆林向西,约再走去三里,便是刘庄的腹地,刘庄是一个大队的名称。 刘庄有十六个生产队,在杨家桥附近是较大的一个大队,但并没有杨家桥出名。杨家桥的出名,是杨家桥出名,不知道哪年代,一户姓杨的财主出资在杨河上修了桥,命名杨家桥,现上杨河故道早被种上庄稼,杨河改道从西边流过,杨家桥的名字便延续下来。

说起刘庄,只是有一户刘姓地主,周围几十顷土地,原来都是他家的私田,分散在刘庄周围的有三分之一人家,曾是他家的佃户,或者那些图他抗事的自耕农,住在他家周围,刘氏地主对这些人都叫张三李四,直乎其名,但没有外庄人敢欺负他庄上的人,这户财主土改时又主动让出了田地,还算开明,所以没有被**和八路军搓揉过,相反,他的几房太太生的六七个儿子,其中还有两个投了八路,他家便成了红白通的人物,直到文革期间,才有人翻出这段历史,走资派和地富反坏右,打在一起清算,才找到这户地主,只是老一辈不存在了,儿子有出息的又不在刘庄,没有出息的也实在和阶级敌人不相像,也就不去计较了。其中这户姓刘的财主,有一个姨太太,解放后改嫁给了一户林姓的男人,随之带走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也随了林姓,此人就是高冠寿的妻子林曼姝。

这是白菡后来知道的事,怪不得白菡想过,高冠寿的女人怎么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不是乡下女人常用的名字,原来她竟是财主家的千金!

高冠寿的祖上三代都是商人,一脉相传,只是到了高冠寿父亲这一代,财气运气一直不顺,在新安镇、陈家港、墟沟,以及清江、镇江都做过生意,租过店面,生意不好,又不是不通生意经,而是高家男人祖传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太好色。高冠寿的爷爷有过三房姨太太,还不够,还要去院子跟一个兵痞抢窑花,结果被那兵痞缷下了一只膀子。高冠寿的父亲,在墟沟开绣坊,接了一桩买卖,给镇长姨太太旗袍上绣花,高冠寿的父亲让绣坊里最好的绣工为镇长姨太太绣,绣了十多天,在那件冰蓝色旗袍左襟上绣出了一大朵绿叶相托的娇荷,娇荷下鸳鸯搭翅翘尾,前拉后接,莲下戏波,冰蓝色的底色,剌出浅浅的清波,那绣画在裙褶上随步移动,仿佛活了起来。

那姨太太来取物件时,一时高兴,竟给了十块大洋,说,镇长老爷最爱看这件旗袍了,现在配上这花,怕老爷再也不会忘记她了……

高冠寿的父亲却一块大洋也没有要,只留下两块赏给那绣女,自己便把人情留给了那位姨太太了,后来那镇长太太常来绣些手帕肚兜之类的小物件,就和高冠寿的父亲有了爱昧之事。有一次到海州看庙会,他们以为离家很远,没有人注意到,高冠寿的父亲公开挽着镇长太太在庙会里游玩,可是当他们回家,走在半路上,竟遇到不明身份人的袭击,幸亏他跑得快,膀子上被砍了一刀,而镇长姨太太没有走脱,三天后,镇长家办了一件丧事说,三姨太突然得了怪病,一夜死了。只有高冠寿的父亲知道三姨太太的真正死因,从此离开墟沟,带着家小潜回老家杨家桥刘庄,那年高冠寿只有八岁,但他已经记事了。

白菡与高冠寿认识了这么多年,对高冠寿的家底、家事从来不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因为这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曾经和高冠寿相爱过,她是知道高冠寿特别会爱女人,或者说是会玩女人,都挑女人爱听的话说,或者不是挑话说,而是说出话来女人就爱听,白菡从来没去想过,高冠寿这样的人,要人貌有人貌,要文化有文化,要风流有风流,怎么会找一个不匹配的夫人?但她不去想这些,人是随缘,半路上遇上知音,又不是同床夫妻,用不着多想,你爱我,我爱你,投缘就好。

高冠寿能主动提出来帮助她走出困境,这说明高冠寿不忘前缘,白菡很感动,为了敲定这件事,她还得去他家说个明白,说个实在,顺便也去看一看他的夫人林曼姝是怎样会听他的话,又是怎样一个能宽恕男人出轨的女人!

高冠寿的家庭一看就知道有一个很条理的内人在收拾,院子门口有一个青青的菜园,园子畦地像几何图形那样成方成块,栽种疏菜也方方正正,白菜正抽出嫩黄的花朵,在风中摇摆着粉嘟嘟的塔形花柱,蚕豆的粉香弥漫着整个园子,院子里有一棵石榴,枝叶婆娑,绿叶间刚点染出一点点猩红的石榴花,靠近东窗下,却没习惯的栽种听窗玫瑰,而是生长着一丛忘忧草,白菡怎么也不明白,那里被一圈矮篱笆隔出的一小块空地里,会生长着这株餐桌上的供品。

当女主人看到她看着那株茂盛的忘忧草时,便浅浅地一笑,没去说什么,一抬左臂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白菡便进了林曼姝的家。

进了屋子,白菡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墙在玻璃匾里陈放着的一家五口人的合影,高冠寿和林曼姝站在中间,随他们站在后面的那个高个子的大男孩,应该就是他们的长子高原了,另外几个小孩子都坐在前面。

这一张全家福相片上,高冠寿显得很英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也能看出他心中的喜悦来,倒是林曼姝笑得有些矜持,一看就知道是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女姓。

白菡因为高冠寿对她说过结亲之事,她就特意多看照片上的高原几眼,问林曼姝说,上面这个孩子可是你们的大儿子高原?大学生又有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对象?

林曼姝点点头,说,是呀,文革前上了大学,文革中书没读好,现在正忙着自修呢?个人的事就丢了下来。

白菡说,何尝不是,我家的杨夏也一样,苏北农学院毕业了,现在回过头来单位派出去进修,也是没有找对象!

林曼姝便看着白菡说,不是你们俩给两个孩子定亲了?到中秋节回来看一看人?

白菡说,高老师回来对你说了?

林曼姝说,儿子的事是他的事,我只管女儿,他说了算……

白菡叹了一口气说,你好福气,什么事都有高老师顶着,我呀,我什么事都在一个人心里……

林曼姝说,你有希望了……我们老高回来说,不是秋天要领你出去跟他做事?林曼姝说得很自然,没去看白菡,白菡还是听出了林曼姝的无奈,又没办法不放手的情绪。

白菡说,你为什么不随他去,要是你能随他一起出去,两人在一起多好?

林曼姝说,有什么好?两人常在一起,臭……他又不自由……

这话再明白不过了,白菡不去往下说,知道自己这一出去,事实上也还在林曼姝的嫉妒范围,她便有些不敢面对这个女人了。

两人说话少了,林曼姝请她坐下来,看《封神榜》,自己出去做事了。

白菡翻看了几页古书,看到书页右下角都被手指捻得起毛了,想必这本书已经被林曼姝看了若干遍。她就想到了这个女人平常一个人在家的心,她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和高冠寿的私下偷情,有些对不住这个善良的女人。

高冠寿回来了,他是去看了一个朋友,朋友为他招了一批瓦匠工,说定日子,随他到灌西去,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菜,正赶上白菡在,便留白菡在他家吃饭。

白菡没有留意,她感到林曼姝并不是她想像的那样,虽然也对她客气,但她总能觉察出她对她不是十分的欢迎,她便说了要说的话,准备告别,说家里中学的孩子昨晚回来,今天下午又要走,便急着要回去。

高冠寿把她送出来,林曼姝也跟出来,站在院门口说了个常来,便转身回去了,高冠寿一直送她到庄头说,你来时,林曼姝给你说了什么?

白菡说,没有呀,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对了,只说到高原和杨夏的婚事,我家女儿和高原相比,高原人挺英俊,就怕嫌我们家的杨夏丑,怕小孩不高兴。

高冠寿说,孩子哪有大人知道事,我已经写信对他说了,他没有看法,你如果愿意,就到孩子回来时见个面,定下来,一年半载完婚,人都不小了。

说到白菡随他出去的事,高冠寿说,只要你愿意去,我就不再找别人了。夏天到了,工程也少了,到秋天你随我出去,给我做做账,再帮我应酬应酬人。就这简单的事!

白菡说,做账可以,应酬人我就谈不上了。

高冠寿说,没什么,到时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白菡有些不理解,也不再问,单等学校那边的事到暑假,好让杨秋中学毕业顶替上去,她就可以分身了。

送出庄头,站下来,高冠寿说,知道我家在哪了,平常还想来我家?他看着她笑,不自然吧?怕曼姝有看法?

白菡说,有点……她不是我心中想像的那种人,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觉得她若随你出去,比我更合适!

高冠寿说,她怎么能出去到工地上,那是什么地方,她一个女人不能去……

为什么她不能去,我能去呢?白菡赶忙问。

高冠寿自觉失了口,忙说,家里的事多,她怎么能走得脱……

白菡说,我也走不脱呀!

高冠寿说,我不是在帮你吗?什么都为你想好了,如果你的女儿不回来,就让曼姝照顾你两个小孩子上学。

白菡说,这不可能,我若出去,就让杨秋在家,也行。

两个分手了。

白菡一路上想,为什么林曼姝出去不合式,而她合式呢?噢,对了,怕就是林曼姝说的那句话,她随他出去,他就不自由了……白菡心里骂自己,不算东西,上门欺人家女人了,还跟人家绕来绕去,还不是和私奔一样,用不着找任何借口了……

第十章 美人心碎

林曼姝的心思完全不在白菡的猜测范围,因为白菡是按照高冠寿品行和目的演绎的,其实这是一场阴谋。

高冠寿当初和白菡的婚外情,是真实的,尤其是白菡又移情别念,对邱校长投怀送抱,致使邱校长将他排挤出刘庄小学,高冠寿虽然舍不得离开白菡,但从心里又恨白菡,认为她不是一个忠贞于他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虽然美丽可爱,又并不值得他去珍惜。

离开刘庄小学后,高冠寿努力忘记白菡,但白菡的形象,白菡身体的美妙,在日月的琢蚀下渐渐淡去,很快他就忘记了她,有几次回来,他特意绕道从杨家桥白菡的家门前过,他希望最好能从门口看到白菡,他说不定还会和他重修关系,但没有见到,他心一横便扭头过去了。日子长了,便完全忘了她。

人的情感是慢慢建立起来的,有了情感,会难分难舍,可分下来了,才知道也不是那海枯石烂永不变色,时间久远了,便会觉得当初的难舍难分又是那么烂情而可笑。男人对女人就更不同于女人对男人。女人对男人往往用情一次,就会记住一生。男人对女人,是忘了肉欲,也就忘了情义。因为男人的爱是源于肉欲,女人爱是源于情感,男人的肉欲是爱的表达形式,女人的肉欲是爱的结果。

高冠寿如同他的祖辈父辈一样,天生爱欲旺盛,这也不是主观的要求,而是天生的生理因素倾向,这没办法,有的男人一生只要一个女人排解生理要求就行了,有的男人就是见一个爱一个。

高冠寿其实非常爱他的女人林曼姝,林曼姝出身高贵,到半成人时,随母亲改嫁,但是品行已经在财主深墙大院里成形了。林曼姝读过私熟,又善于琴棋书画,十分内秀,人长得又漂亮,天生一副温弱的模样,内心又十分刚强,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嫁给高冠寿时,令高冠寿有享受不尽的床榻之艳福。

可是自己的女人总有满足的时候,别人的女人又总有新鲜的一面,何况白菡又是一样的优秀,在许多方面又远远地超过了林曼姝?所以自从白菡进刘庄小学教书,就进入了高冠寿的视野了,把她当着进攻的目标。

那时候,林曼姝也知道丈夫在学校里有女人相好,因为他们的夫妻感情有了变化。

过去,高冠寿很规律地和林曼姝**,一般只隔一两晚上,超不过三个晚上,高冠寿必然会主动要她,她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自从白菡和高冠寿在去七里店在小竹林里第一次**之后,高冠寿被白菡美艳的身体,迷得神魂颠倒,回家对林曼姝就有了处处的比较,总觉得林曼姝身上多出了不尽如意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正从白菡的身上才能体现出来。

**的时间拉长,由以前的隔日一次延长到隔两日三日一次,又延长到每周一次,开始林曼姝问他,他总说是一些工作忙,或者身体原因,或者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曼姝开始也信以为真,晚上上床的时候,用手去摸一摸他的阳物,高冠寿不让她摸,就用手捂在裆中咯咯地笑说,你过去从来不摸,也不要,现在我情趣不好,你反而要了?我就不让你摸。

夫妻在床上闹了一会,林曼姝也就算了,一觉醒来,林曼姝还是不相信,悄悄地又去摸了在熟睡中的高冠寿的身体,却见他的阳物,还是那么粗粗硬硬竖挺着,她就奇怪了,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不要她呢?她就开始生疑了。

林曼姝说,你在外边一定有相好了?能告诉我吗?

高冠寿说,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问题?我哪有呀!

林曼姝说,有就有,告诉我,这也没有什么,过去我父亲三妻四妾,我妈就是他的小妾,又有什么?男人吗,有几个女人不算什么,过去一个男人可以取几个女人,现在一夫一妻制虽不能公开娶多房女人,但男人有两个情人,也是正常的呀,你说出来,我让你们公开来往,那样你就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了。

高冠寿听了这话,信以为真说,你真能这个大度?那我告诉你,你可不准生气?

林曼姝说,你说,我不会生气。

高冠寿说,算了,哪有呀,我骗你的呢,真的没有。

林曼姝听出他的话里还有顾虑,就不再直接问,她说,这是你的秘密,我也不再问了,只是你不能抛下我。

高冠寿说,那怎么可能呢,我爱你,即便和别的女人好,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呀!

林曼姝感到他的话中还是表露出他有人了,便委曲地流下泪来,好久不说话。

见林曼姝不说话,高冠寿黑暗中摸了摸林曼姝的身子,林曼姝身体冷冷的,双手护在脸上不说话,拿开她的手,竟然是满脸的泪。

林曼姝说,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人了,才对我这样不冷不热的……

高冠寿说,我哪儿对你不冷不热的了?

林曼姝说,还不是吗?过去你隔不了三天,就要我一次,现在几天了,快一个星期了。

高冠寿说,不是你刚来了月经吗?不能做?

林曼姝说,过去我来一次月经,你每天晚上都要问一问,摸一摸,干没干净了,现再我洗了两天了,我顾意把卫生带晾在外面,你没看见?你还是心中有人了,就想不到要我了。

高冠寿突然明白了,过去,林曼姝每次来月经,多在六七天,少在四五天,前后不让他**,他就爱不了,一天天等,每天晚上总要等看看她的身体,有时急了,还要穿红袍,因此,林曼姝也做好安排,每次来月经前一两天,就有一阵阵的生理反应,她就超月经没有到来之前,暗示高冠寿说:你给我买刀纸回来……我又要来了……或者说,这朋友来得真准时……

高冠寿说,哪个朋友又要来了?

林曼姝看着他吃吃地笑说,还能有哪个朋友,就是上个月来的那个朋友呀?

高冠寿还是不了解说,上个月来谁了,我怎么不记得?

林曼姝笑着,看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样子说,别问,又不是你朋友,是我朋友,快去吧,给我买刀火纸回来,别多问了。

高冠寿突然就明白过来,明白过来就有了反应,不论是上午下午,都把曼姝抱入房中,曼姝说,还没有呢,等到晚上来得及的,别这样。

高冠寿有情绪,就由不得她了,硬是在大白天把曼姝脱得精光,仔细地看她的身体,见到下面仍然干干净净的,流下的仍然是清清的水,他就忍不住,白天也做了那事。

想不到让他这一阵进进出出,带来了曼姝的极大兴趣,曼姝生生死死的一阵应付,到他射出时,流下来的竟是淡淡的一抺红了,月经提前了一两日。

曼姝算准这个时间,在月经来前,主动提醒他要一次,这样经期四五天,高冠寿什么也不想,天天夜里,搂着她睡觉,夫妻有说不尽的恩爱,连白天说话也与常日不同,眉眼满含深深的情意,让女人的心浸泡在甜蜜的幸福中。

女人是男人的宠物,在男人面前,女人永远喜欢长不大,喜欢做小鸟,喜欢男人的关爱,甚至喜欢管束她的一言一行,乃至于男人把她当孩子一般,不给她自由,不给她有自己的空间,那样她才觉得男人完完全全放把她放入心中,离开男人,女人又成了强者,又会把男人的一切装在心中,男人的冷暖,男人的喜怒哀乐,就牵挂着女人的心,女人又成了一个大包袱,企图把男人包装在自己的心中,既是一份惦念,也是一份关爱,女人会把一切美好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一寸一寸地耗着时光,把等待的幸福,等待的折磨一起装满感情的箱囊,收藏好,等待着一朝一夕的相见释放,这就是女人从一而终的恋情,从一而终的爱。

过去曼姝对高冠寿不知倾注了多少感情,只是默默的,关注在衣食住行上,没人比照,粗心的男人往往会觉察不出来,生在福中不知福,总觉得自己的女人爱得平淡,没有浪漫,不像别人的女人,一旦相遇相投,总是情感激越,爱与恨不分,情与仇交织,生生死死,一日不见如三秋,不像自己的女人,园里的花,田里的果,朝朝见,夕夕有,随时摘,随时开,别的女人,总有朝不保夕,吃了这次没那次,所以男人一旦有了别的女人,无法不转移感情,这是再优秀的女人所无法匹敌的。

高冠寿尽管努力,平衡两者关系,也还是让曼姝感觉出来了。

开始曼姝没有哭闹,曼姝这样的女人,生来不会对男人怎么样放野,遇上这件事,只会折磨自己,她少吃少喝,也没了心肠梳妆打扮自己,可是曼姝天生丽质,越是慵懒的样子,越显得病态的美丽,越让高冠寿爱怜,爱怜的结果,和盘托出,把和白菡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说出与白菡的事后,曼姝倒冷静下来了,先前的瞎猜测,叠印出许多可疑女人形象,谁像是那个目标,谁又不是,这一下明白了具体的对象,她第一想法就是能见到这个女人看一眼。

一次晚上放学的时候,她混在学生的家长中,去了刘庄小学,她照高冠寿描绘的白菡形象,很容易从几个女教师中发现了白菡,她只看白菡一眼就转头回去,回到家,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要走,她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她母亲去世了,她的继父那里她不想去,出去投亲友,这个时候,又怕见到人问起来,没有理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把心里的事告诉任何人的。她拿着手里的东西出了门,她不想走大路,便顺着后面的庄稼地往深处走,走到了杨河边,看到清清的杨河水,她就想投下去,可是她又想到了在外面上学的儿子高原,高原每次写信回来,总是她抢着拆开看,高原在信中的称呼总是妈妈在前,她感到很欣慰,每次回来即使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总想赖在妈妈的身边跟妈妈说话,有时高冠寿不在家,晚上,他还要赖在妈妈身边睡觉,给妈妈讲学校里的事,跟妈妈讲有哪些女同学向他抛媚眼,他很听妈妈话,把一个个女同学告诉她,让她筛选,选到最后说,我一个也没有看上,只是一个,又不可能,因为人家有对象了,所以再也就一个看不上。

曼姝说,看不上好,还是让妈在家里给你找,找远的结婚后你就不回来了,妈就看不到你了,高原就伏在妈妈身边说,哪能有了媳妇忘了娘呢!

曼姝的心终于让儿子的牵挂留住了,她没处可去,又不想回家,她觉得家再也不可爱了,她知道 她比不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比她美,比她有妖气,男人不就喜欢妖精吗?她不是,而她是打算把高冠寿让给她。她不想同她争,同一个女人争不下,放手最轻松,她还是想到了死,除此,她没有选择,因为她知道,她再也找不到比高冠寿更让她爱的男人了。

就这样坐着,等着,不知要等什么,一直坐到半夜,她终于又回来了,为什么回来,她也说不清,总之是回来了。

曼姝回到家,家里聚集了许多人,半夜里她的家很热闹,见她回来了,亲友们没有多问,一个个悄悄地走散了,最终只有高冠寿一个人,高冠寿什么话也没说,一把将她抱上床,撕开她的衣服,把她的身体撕出来,扑在她身上就要了她……

第十一章曼姝爱欲

什么事都有一个接受和适应过程,穿惯了淡色的衣服,乍换上艳色的会觉得暴露在人们的视觉中不自在,第一次坐在上面行乐,会觉得女人太淫了,第一次喝啤酒,会觉得再难喝的饮料,莫过于啤酒了,第一次知道男人有外遇,会觉得天塌下来了。

等冷静下来,看看天还在天上,也不过是黑了暗了那么一阵子。看别人在抢自己男人,女人会第一次警醒起来,重新认真审视自己朝夕相处的男人,又会发现男人有许多角落她半身斯守竟然还朦朦胧胧地没有发现,发现了才觉得男人比原本的更加可爱,于是女人便出现了第二个青春期。

林曼姝的第二个青春期就是从这次被高冠寿强行抱上床开始的。

过去她和高冠寿每次**,总是那么文文斯斯的,最初她从不让高冠寿开灯行乐,说做这事怎么能光明正大呢?在林曼姝的心中,男人女人床上的事,永远带有几分邪恶的色彩,可是男人弄不懂女人身体里的秘密,就是不甘心,于是高冠寿常常趁着曼姝熟睡的时候,揭了被子,打灯偷看她的身体,曼姝身体的美妙绝纶,让高冠寿看了心里发抖,她就不自然地去那丰乳上,小腹上抚摸。曼姝还是觉察到了,她不能明明白白地宽衣解带让他看,可是她也想让他这么偷看,好像这样她就没有那害羞的感觉了。

有时候,高冠寿还趁曼姝洗澡的时候要看她的身体,他找出合适的借口来,不是要给她送内衣进去,就要帮他搓搓背,都被曼姝拒绝了,于是他就站在外边等,那时候没有专门的卫生间,女人要洗澡,要用水总是将水打到房里去,然后才能放心地脱去衣服,高冠寿不耐烦了,就借口进屋去,找东西,找烟,找笔,找零钱,都是借口,曼姝便把他要的东西从门逢送出来。

高冠寿看到她的手,和一截光臂,脂玉似的,还冒着一层温尔的湿气,他就不去接她手里的东西,而是抓住了她手腕,不让它缩回去,门就开了,曼姝整个一个玉人儿,便出现在他的眼前,高冠寿顾不了那么多,冲进屋,把她抱到床上,尽管她水淋地挣扎,他还是要了她。

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使是自己的男人,自始自终曼姝没有敢睁眼,直到很快结束了,曼姝才骂一声,要死,吓死我了!

事后,曼姝回想起来,这白天跟贼似的**,就跟偷情差不多了,又是那般的令人神迷,便不禁又有些向往,但向往归向往,女人终究不肯说出来,不说出来又耐不住。再次洗澡时,她又有意把一件半件换身的小衣服落在外边,不收回来,洗到出了盆子,站在房里,又会主动请高冠寿给她送衣服进来,这次高冠寿因为是曼姝索要的,进来看到她的**,却没有了那次的神秘的诱惑,只在她乳上,臀上摸了摸就出去了。她又有些失望。

所以什么事都是做了才习惯,习惯了又不新鲜了,不新鲜了却就接受了,接受了也就能容忍了。

曼姝错误地以为,这次高冠寿犯了错误,让她以命相拚,夺回了他的心,当他把她抱上床,强行做了她时,她虽泪流满面,但她内心却踏实了,之后她从没再体验到那次与高冠寿**之快乐,做得那样有激情,她也再没有哪次白天**的投入,那次的**才叫有感觉,掀起一阵又一阵**, 蓬勃的花开,像激烈的暴雨,像滚滚的海潮,更像山崩地陷地呼啸而下,她自己也就在激荡中粉碎,在雷霆中毁灭,在旋涡中迷失方向,在山呼海啸中欲生欲死,从天堂到地狱上下徘徊。

如果说,曼姝从没有过**,那次却有了,她无法言明当时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身心没有了,化成了一块块残片四处飞溅,一阵过去之后,又一块块聚拢来,床上就湿了一大片,屁股下面是一汪的水,那绝不是汗……

如果一个女人从来就没有**,提醒您,千万别在顺时时浪费精力,您要把家庭弄出点是非来,当然要适可而止,到开始要和好的时候,您一定要做足那一次,特别是浪子回头时,您千万不要记前嫌——除非您不再永远和他相好下去,如果您不打算彻底离开她,您就拿出您最拿手的功夫,您一定不比那个假想敌女人差,做足这一次,男人会另眼相看您,您自己也会获得前所求有的收获。

自从那次事情过去,曼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先那种羞涩内向的性格,一下子开放多了,原来夫妻**,曼姝从来没有主动过,有时她想要了,也不明白地说出来,至多做些暗示,在半夜的时候,会像在梦中把自己贴身的衣服脱尽,又像在熟睡的时候,把自己的身体倾过来,贴到丈夫的身上,有时还会像无意识的把手伸过去,搭在丈夫的身上,不敢抚摸,只放在丈夫身上等待着他的应和,有时丈夫也真在熟睡中,确实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她就失望地睡着了,有时丈夫知道了,会问一句,你想,你想要……她不回答,或者朦朦胧胧地反问一句,要什么?没下文,丈夫便上了她的身,她接受得并不从容,而是显出不耐烦的样子,勉强地把大腿张开,让丈夫进入,丈夫起起落落,做了一半,她才像有了感觉,才收缩自己身体,可是丈夫已经去了,又落下了惆怅,没办法,心里就是放不下女人的自尊。

现在不同了,她只要想要,她洗了澡,就不穿一点衣服钻到被子里,丈夫上床时,一揭她的被子,她也不腼腆,睁着眼睛朝他笑眯眯地看,丈夫便一下了有了情趣,赶忙脱尽所有衣服,伏到她身上。

有时她嫌丈夫在上面不能让她尽兴,她说,让我来看看,于是她上身去,坐在丈夫身上说,你别动,你闭上眼睛,尽管享受,让我来。

她坐在上面,虽然要上下挪腾身子,有时把握不住尺度,抬得高了,让丈夫的阳物脱了出来,自己身子的水便一下子涌出来,像尿一样泻在丈夫的身体上,把丈夫的三角区搞成一块糊状,她便笑起来,她说,我好不要脸,我疯了。

丈夫说,男人不怕女人疯,疯了才像女人。她便很高兴,又疯了一阵,到底还是不能过瘾,因为造物主原本设计男上女下最适宜,你看男女牝牡的设计,多合理,合理到天衣无缝的程度,女人有多深,男人就有多长,女人有多大,男就有多粗,总是满满的,大小没有多余的空隙,总是让男人在里边游刃有余,而又四处受制,也总是让女人饱饱的,四处拥有,不留一点角落。男人有颈陷,女人有阴口,进一次,就像推开一扇门,被咬了一口,快感就全有了。

更有奇怪的契合角度,女人躺下身,男人俯下去,连挺起的角度也是刚好便于剌入,六十度的夹角,吻合女人的倾斜路径,所以男人和女人**的姿势就应是男上女下,从后从侧都是违返造物主本意的,所以之所以,还是男上女下式最科学。

男人本来就是幸苦者,女人本来就是享受者,男人要在上面劳碌,女人心平气和地躺着享受,天经地义,另外,女人在下面便以床榻为基础,使足力气,吞咽,男人在上面方便起伏,夸张地浪慢,而且男人喜欢看看平躺着的女人身体,平躺的女人身体最美,再垂的**这时总是高高地隆起,男人可以一边做,一边去揉捏那**,欣赏女人的各种表情,因势利导,因情而便。女人在**即至**的时候,会放下思想上的一切负担,更会暴露出内心的感受来,这个时候,女人的表情往往会给男人造成错觉。

有的女人会在**到来时做出十分难受状,甚至是不堪忍受的表情,让男人觉得怜香惜玉,不忍摧残,岂不知又把实质弄错了,停下恰恰是给了女人最大的失望,这个时候最是男人爱惜女人的时候,你要把她往死里整,才能给她真正的快感。

高冠寿做到了,曼姝也得到了。

所以曼姝以为她再一次征服了丈夫,把丈夫的心从白菡手里抢回来了,可是她想错了。

没有,真的没有!

第十二章 诡谲计划

男人和女人在这点上又不同。

女人得到一次婚外情,可以收敛,收藏起来,放在自己的心核里,像一个幸福泉,源源地悄无声息地流出来,一点点浸润她的以后的生活,让枯燥的生活有了色彩,女人注重于拥有,试尝是形式,拥有才是财富。

男人则不然,试尝是开头,拥有是不断地期待,男人能拥有一次,就会期待拥有下次,下次拥有了,总发誓再不要下次了,结果还有下次。所以说,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毒药,是陷阱,毒药男人愿意吞服,陷阱男人愿意往下跳。

女人的身体在最初时对男人很重要,或者说,男人最初是因女人的美丽而迈出,到有了情之后,尽管男人十分清楚,也是走不出女人生活的怪圈,所以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道理,那时候,女人的外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只有那情一丝丝地束缚着他,他会记住她的一频一笑,那一频一笑,只属于他一个人,因为只有她的一频一笑,你才拥有过,别的人与你何干?不是吗?只有那个女人属于你,于是我们就说,这个男人恋上那个女人了。

当初,高冠寿也想放下白菡,既然不属于你的东西,吃也吃了,尝也尝了,该放下就放下,可是他放不了,尽管曼姝一再折磨自己,让他收心,他还是暗地和白菡勾搭来往,没有充足的时间上床,就两人相约中午在那片林子里,倚在睡柳树干上**。

白菡退下裤子,把一个大屁股露出来,双手按在前面的柳树干上,把屁股撅起,后面开出了一朵粉红的花,高冠寿把**剌进去,推推挤挤前进后退,摇着大睡柳枯叶打颤,他叫一声,她叫一声,林间的鸟儿不叫了,看着她们,欣赏他们的花样百出。他们一时间忘乎所以,在这天地间还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一路上再上学校,白菡会觉得身体里注进了汁液,漫漫流下来,湿了内裤,让她半天潮湿湿的不自在,高冠寿也会觉得下体坠胀,却是心里不断地泛起美好来,工作起来更从容。

曼姝到底知道他们没有放下,也就不管不问了,管又管不了,问又问不下,好在他们都有家庭,她不想取代她,他也不想娶她。就让他们做好了,何况男人的精力又是源源不断续出,而且男人有了外遇,那方面就超长的有要求,过去高冠寿躲躲闪闪,没了兴趣对曼姝,现在曼姝放手了,他反而能两头顾,隔日一次的爱欲又回来了,白天隔三拉五地和白菡再做一次,高冠寿显得越来越年轻了。

好在后来高冠寿外调,曼姝觉得祸所福依,和白菡拉开了距离,果然就放下了白菡,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再后来高冠寿不干教书营径了,要出去做工。开始曼姝不同意,他说好男人志在四方,还是随朋友出去了,在外边做工,真的比教书收入高,后来高冠寿单干了,单干才发现了许多问题。

每接一个项目,都要同别人说不少好话,还要给人家送东西,特别是那些怕事的干部,自己不要什么,总是推出老婆来,要东西,你东西送出去,工也做了,那干部还是把你没当个人,没人心里瞧得起你。

后来高冠寿发现,如果让一个女人去和干部说话,谈工程承包,特别是让一个有姿色的女人去谈,好像容易多了,他问过别的包工头,接活为什么那么容易,人家根本不告诉他,后来有一次别的同行请客,同行带了一个女人,整个宴会过程中,那女人一直在唱主角,事情就顺利办妥了。

女人好呀,对付男人就需女人!

高冠寿就想到了找一个女人随他身边,现在说叫攻关,那时不是,是叫谈生意。如果女人能把生意谈上床,是没什么工程拿不下的。他首先想起了自己的女人曼姝,可是又一想,再挣钱的生意也不及老婆值钱,于是他又想到了白菡。他在心里笑,心里骂自己,不是东西,拿情人去交换,是不是有点缺德?他又想,这也是照顾白菡,他一定不会亏待她。再说她后来又成了亲家,谁对谁呀!这样一想他也就不去考虑一个人做人的良心了。

对女人要知道怎样开发利用,牛一辈子拴在桩上也是老,这不是废物利用,是物尽其能,没想到白菡答应了,太好了!

剩下的就是能不能在曼姝那里得到通过了,高冠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曼姝,曼姝的第一句话说,你太阴!后来曼姝说,这个女人,让她好这口,就让她去做那事,让她千人捣万人日,把她捣烂了才好!

事情就这样说白了。

所以当白菡去敲定这件事时,见了曼姝,曼姝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能那样,只能这样了。

白菡走了之后曼姝说,我问你一件事,你从心里说。

高冠寿说,你说吧,保证从心里说,。

曼姝说,你到底爱不爱这个女人?

高冠寿说,要我说实话吗?

曼姝说,当然说实话。

高冠寿说,真话是我爱她!

曼姝说,爱她你为什么要带她出去送人?

高冠寿说,这就是男人,你们女人不懂,男人的事业比女人重要。女人是男人的路旁花草,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当爱时大胆地爱,当放手时,不惜放手,这才是男人!

曼姝说,为什么不拿我换她?

高冠寿说,你跟她不一样,她是暗中相好,你是我脸上的妻子,我没有必要对她终身负责,而我对你有一生的爱和照顾的义务。

曼姝吸了口气说,她好可怜……

高冠寿说,你不是希望这样?

曼姝说,当她不是我心理障碍的时候,我是多么同情她,多么同情她呀!

曼姝点点头,不再去管这件事,就问高冠寿两家结亲的事,说,你和她谈过我们高原和她家杨夏的婚事?

高冠寿说,这是两孩子的事,我说过,我们两家两个孩子,挺合适的,我见过她的女儿杨夏,真是人没说的,又是大学生,到哪去找这样的对象?

曼姝说,你是想老亲新亲加一起,来往更有理由?

高冠寿笑了,说,没有结亲,不也是来往吗?

曼姝说,我要是不同意呢?儿子可是我生的。他肯听我的话,我才不想娶婊子家的女儿做媳妇呢!

高冠寿说,这又由不得你,他们怕已经通信了,或者已经互寄过相片了,不说这个了,到时候,回来他们见了面再说。

曼姝说,你说的都有理,好像你要和她上床,也是应该的。

高冠寿笑着看曼姝说,你还是放不过她。

曼姝说,你带她去吧,你自己要她不是更方便了?

高冠寿说,你总是往死角里想,进去就出不来,我不是说了,让她为我谈生意吗?

曼姝说,她如果不谈呢?

他说,那就让她给我做做账,反正我也要人手。

曼姝说,话又回到始点了,你还是放不了她,你们私奔不要我,不要这个家好了,大不了我一个人过日子,我不会再寻短见了,你们放心去就是了。

高冠寿说,说了还是白说了,你还是放不下,好了,我还是你的,就和你一个人好,现在我就要你,说着他去搂曼姝。

这次,曼姝没有答应他,拚命地挣扎,可是高冠寿容不得她拒绝,更是按住她,亲她摸她说,我让你护住了,我让你嫉妒,今天让你要个够,说着扒下曼姝衣服,匆匆进入,曼姝开始不愿意,但后来还是从了他,因为她太要男人了,她太骇怕男人随了别人,她就有一种预感,她要了一次,少一次,日后她怕就成了白菡的嫉妒对象了,他们整日在一起,高冠寿还会想到回家?

后来的事情果真让曼姝预想到了……

第十三章 我心依旧

稳好了高冠寿这一头,剩下的问题就是说通徐校长,能让她退下来,让女儿中学毕业后顶替她的这份差事了。怎么去对徐校长说呢?白菡有些为难。

白菡很清楚,徐志诺早就看上了她,只是碍于面子,那次他主动提出让杨秋顶替她的职务,后来认真了,他又笑而不言,这分明是要她拿东西交换,白菡就明白他想要她什么,白菡在心里为自己好笑,一个中年人,又是寡妇,怎么就有这么多男人看上了她?难道她很漂亮?漂亮是漂亮过,那是过去,现在她不年轻了,还有这么多男人喜欢,说明她在男人眼中还有一些魅力。女人的魅力也真是一种财富。白菡想不出自己是怎样放开了自己的,过去她看上杨天篪,以自己的玉女身,赶走了秦婧媛,她一想起来就有点对不起她,后来她又和高冠寿,总还算有些情投意合,这也能让人理解,再后来她把自己身体又交给了目不识丁的马长宝,这就有点是破罐子破摔了。她怎么是这样的女人?过去她骂过那些出轨的女人不要脸,她也在心里骂过秦婧媛,秦婧媛和丁大安好,后来又和马常宝私通,她曾一度瞧不起她,可是逼到头上,自己也从了马长宝,还是她当年骂过的秦婧媛相好的那个男人,到现在她才真正理解了秦婧媛的所作所为,女人少了男人真难过!

现在她是单身,她和哪个男人上床都天经地义,别说一个徐志诺徐校长,还是一个老牌的师范生,标准的文化人,就是一个字不识的粗人,只要能帮助她走出困境,她也不惜和他相好,和他上床。女人的身体高贵起来,除了自己的男人看得,用得,下贱起来,走路的男人只要给她好处,也可以把身子交给走路男人。

这时白菡又想起了当年的金茉莉来,一个好端端的大小姐,沦落风尘,也怪不到她对每个男人投怀送抱,身不由已,有什么办法呢!这人啊,真是说不清!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想婧媛最会了结自己,她没有婧媛的勇气,她也没有狠心丢下孩子,要不她也随他们去了。

想到这里,白菡决定既然徐校长看好了她,她就给他,她反正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了,只是这事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让高冠寿知道,否则他会拿她不当人,说不定就不要她随他去了。

白菡等了一个星期,没有和徐校长谈这个事,她知道这事不能再白谈,再谈了,她就得谈实在,她就要拿出具体行动来。她有些骇怕,骇怕什么呢,她不是自己不喜欢徐志诺。说起徐志诺,一点不比高冠寿差,说起徐志诺,她就想起了当年的邱校长,两个人几乎有同一个气质,而徐志诺更比邱校长多出些文化人的气度和风范来。她是怕徐志诺和高冠寿不同,高冠帮是个社会上人,和她再好,没有人知道,就是以后随他去了灌西,在外面不管怎样风流,家里人也不知道,如果要和徐志诺好,在学校中造成影响,以后杨秋回来顶替她,还要在刘庄小学工作,那母亲的名声也会对女儿的声誉产生影响。除此,从学校传出来,传到庄上,家里的左邻右居也会瞧不起,会骂她,更为死去的杨天篪叫冤,因此,她要看看徐志诺对她的反应。

新一周开学了,白菡照样来上课,上完课坐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作业批改得很认真,别人说笑话,谈国家形势,谈唐山地震,谈国家领导人的更变,谈反击右倾翻案风,她不参言,她没有这个兴趣,她心中想的是自己,是自己怎么走自己的路,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出困境,国家形势一派大好,不是小好,而她的形势不是大好,也不是小好,而是一点不好,她惆怅,她举步为艰,没有人同情她,没有人照顾她,她只能自我排解心事,自我消化困难。

徐志诺一直在盯着她,她已经感觉到。刘庄小学不是从前的耕读小学了,遵照**的五七指示精神,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大力普有农村初中教育,不仅有了完小,还有了冒中,从小学到中学,两轨并行,中小学在校学生七八百人,老师二十多个,下课时聚在一起,一个人提一个话题,多少人跟着发表议论,乱得像一锅粥,只有她不说话。徐志诺能不看出她的心事?徐志诺是个内向的人,公开场合,他不和她说什么话,开会的时候,常常表扬她,让她不好意思,说她工作认真,这是公开在会上安慰她,她打心眼里感激他。可她知道,徐志诺对她有那心思,她就对他的表扬有些不愿意接受,感觉得出他是像在讨好她,想让她高兴,然后想得到她的应允。

那天又是周末了,徐志诺终于忍不住,放学的时候,要白菡留下来,交代给她写一份发言稿子。期中考试之后,公社教委会要每个学校推荐一名优秀老师,汇报材料要自己写。白菡留下来了。

白菡留下来,徐校长把一份表格给她看了看,然后列了一个题纲,指了写作的路子,便不再多说,而是谈到了个人问题,谈起了上周白菡想到的让女儿暑期后回来顶替她的事,问她打算好了没有。

白菡便说,想好了,不知学校能否好安排,如果让女儿长期代下去,是不是要给公社教委会的张助理打招呼。

徐校长说,这事好办……好办是怎么办,他没有说,便不谈这件事,而扯到了个人问题上。徐校长说,我把你留下来,还想谈另处一件事……

徐校长不好说,白菡明知也不向下问,两人空坐着。

徐校长说,白老师,我直说了吧,你看我一个人只身支援苏北,多少年了,回又回不去,家在江南,一年只能回家去一趟,一个人长年在这个偏僻的地方,有时也挺想家的……

白菡说,我知道,你这么说,我又不能帮助你,要不,你还是申请调动回去吧!

徐志诺说,哪那么方便?有时候我真想工作不要了,光人回去,可是老婆又不同意。

白菡问,你老婆是干什么的?

徐志诺说,不提她了,我们原来在中学是同学,我上了师范,她上了艺术学院,分配在市歌舞团,我就到苏北来支教了,早知道我们不结婚就好了,可是还是结婚了,我像候鸟,每年飞回去一次,她没有假期,从来没有来看过我,平常我们就靠书信往来,近两年,她突然来信少了,都是我去信,我去三封信,她最多回一封信。先前不是这样,都是她主动来信给我,真是家书抵万金啦!我看到她常用的粉红色花边信袋,接在手中沉甸甸的,每封信不少于五张纸,我拆开一遍一遍地读,能想像出她半夜伏在案上给我写信的情景,我还能从一滴滴泪浸渍过的纸页上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我的心好痛,好疼……

后来她给我的来信少了,她说,远水不解近渴,我不理解,我问她什么意思,她回信说,我白做她丈夫了,当她需要我时,我在哪?我说,不是你当初支持我建设苏北的吗?她说她一时冲动,她早后悔了。我说,后悔为什么不早提出来?她说,现在提出来也不迟呀!后来她就不回我信了,你知道她变了,原来她在家里有人了……我说,我说,我心依旧呀!

她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在五一前,她让我能回去一趟,我说一天的假期,怎么可能呢。来回至少要一周,我不知她让我回去干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回去没有别的事,一定是要提出和我分手……我心苦呀,我支援苏北工作了,谁支援我呀,徐志诺说着便哽咽起来。

一个大男人,一个文文静静深不可测的校长,一下子成了孩子,让白菡突然意外地了解了他,也同情了他。

白菡说,你也别这样,你至少目前还有家庭,不比我好!我的亲人走了,一去再也不回来了,我又是女人,许多事比你们男人难得多。你还有一份正式工作,可我有什么?你不愁生活,我呢?我又不是一个人,还有孩子,我才是苦命的人啦!说着白菡流下泪来。

徐志诺一把抱住白菡说,我们都是苦命的人,我们相好吧,我要你,我不回江南了,我就在苏北扎根,我们以后一起过日子怎样?

徐志诺的这句话,让白菡大感意外,原来白菡并不知道,他这么详细的情况,总以为他一个人寂寞,想找一个女人陪陪他,陪他做男女之事,竟没有想到他要娶她,她一时没有心理准备。她不是未成年人,虽然他们年龄相当,志趣相投,但到底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决定的,何况徐志诺只是一时激动,还没有和江南的妻子有个了断,她怎么就敢随便答应他呢?

徐志诺抱着白菡不肯松手,白菡也不再想挣脱了。

这是一个挺美丽的黄昏,他们便在这寂静的校园里,做了男女之事。

徐志诺有些激动,连连亲吻着白菡,白菡闭上眼睛承受着。徐志诺不是那样放荡的男人,他是因为情感的失落,需要女人的安慰,并不是需要性,所以他亲吻了白菡一会,说,如果你愿意,今晚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回去,以后女儿顶替的事,由我帮你去上面说,尽量给你留下位置,或者就用你女儿的名字正式上班,就不用顶替的形式了,也是一句话的事。

白菡见徐志诺不是那种贪色的人,她更高兴,她说,让我回家去安排一下孩子,晚上我再过来,好好陪你!我,我也需要男人……我想……

第十四章 落荷残红

初夏的夜,宁静而深邃,鬼魅而迷人,上弦月像浸过血的银钩悬在西天黑森森的林子上空,夜露凝重,浸湿了野花芳草,空气中含着清凉的芳草味儿,在田间流淌,虫儿们从白天隐藏的洞穴中爬出来,在田间的绿叶上,蠢蠢欲动。 蛐蛐爬上了叶梢,踮起后腿,用豪放而清脆的发声器,弹奏出一串高亢而忧怨的华章,抒发着满腹情怀,勾引着羞涩而不肯露面的异性。唯独蝈蝈忠贞无二,一动不动地停在枝叶间,不间断地发出沙哑而带血的声音,叫破了喉咙,呼唤着去年失散的情人。高空中传来了一声声清冷的乌啼。夜便在悄无声息中酝酿着惆怅满腹的故事,黎明总是那么姗姗来迟,而又不期而遇……

白菡在庄稼掩映的小道上行走,心中揣着热切的渴望,又揣着不可知的未来,担心与激动并存,骇怕与喜悦同在,她想结交更多的情人,舒展自己的身心,获得更多男人的抚爱,又怕陷得太深,使自己声名狼藉,她不想嫁给徐志诺,徐志诺这样的人,深不可测,又不是本地人,他有家室,不仅没有正式离婚,他是外地人,就是离了婚,也不会在苏北久居,终究有一天要南飞,她不可能随他一同去江南,她有儿女在这里,无论如何她是不舍得离开自己生活了大半身的故地,抛弃儿女,而去追随他。

可是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她不能答应他的要求,再说,通过一个晚上的交流,她和他的心靠近了许多,她又觉得他非常的可爱,内向的人一旦放下自尊,打开自己的心扉,又是让人那么敢相信,她甚至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可怜,就是同病相怜了。她似乎还能比他值得宽慰些,她是为失去亲人孤独而无奈,而他是为亲人的移情别念而懊恼,她是别无选择时寻找同路人,而他是没有办法时,寻找精神寄托,她需要的是男人的帮助,他需要的是女人的填补,他需要她,她也需要他。

男人和女人一旦在情感上失落,碰在一起,是那样的心心相印,那样的愿意付出,那样地需要性的排解,没有别的解释。今天晚上他们需要的目标只有一个字:性。

白菡喜欢徐志诺的文人气质,徐志诺一定也喜欢白菡的成熟丰韵……

白菡这么想着,往前走,因为心中有所向往,一个人走在这荒芜的乡村庄稼地里,一点也不骇怕,还有一些神秘的快意。她想,徐志诺一年才回家一次,在这个地方又没有另外相好的女人,他一天天看着学校里的红男绿女,是怎样的煎熬着过来的呀!

她自己就有这样的感受,女人最耐不住寂寞,当风雨之夜,冷雨敲窗,花红遍地,她躺在屋里,还有儿女的均匀呼吸和零星的梦呓相伴,可是一个男人呢?他是怎样眼睁睁送走一个个黄昏和黑沉沉的长夜,守着一个个没有色彩的黎明,白天要对着大家强颜欢笑,老师学生离开了,若大的一个学校安静下来,静若坟场,鬼魅森森,多可怕,他才太需要女人了。

女人需要男人是心绪有所寄托,男人需要女人,是情感有所安放,男人和女人相聚了,**是必不可少的项目。这样的男人日积月累的情绪,在一个忽然间暴发,一定是十分的狂暴而酣畅,白菡想到这里,心便开始打抖。她想,今晚她一定会残荷落红,妙不可言,她觉得身体有了强烈的**,下体开始一阵阵充血发热,身体里的**便滴滴粘粘地流淌下来,粘住了她的内裤,她有点羞,又有点情不自禁,她加快脚步,巴不得即刻扑到他的怀里。

走过三棵树坟场,白菡的心突然一下开朗了,刚才走过起伏的坟地边小道,她不敢向两边看,白天她为了超近道上学,也常常从这块庄稼地中间小道上走,到了三棵松坟场,白天还有些觉得阴森森的,尤其是那路边的孤墓,里面躺着一个在娘家就不学好的新娘子,到了婆家,第一次男人没有见到处红,不到一个月,就被折磨死了,现在一个鬼躺在这里,孤零零的,清明没有人为她烧纸,只有娘家人偷偷为她挖了两掀土,算是记得她的存在,所以那坟越来越小,春夏时节,就只有略略隆起的一个青草蓬松的高地。白菡就想,她若为这等不守妇道的事,招人唾骂死了,死后也会和这个新娘一样,连儿女到清明怕也不愿为她化纸,想到这里,她的心又颤了一下,脚下的步子又有些犹豫了,不知自己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频频迎合男人,是不是太有点过了。

正在这时,她发现前面道路上有个人影,她一惊,身上沁出虚汗来,可转眼那人走近了,正是徐志诺,她的心一下亮堂了。

徐志诺走近她,什么话也没说,一把抱住了她,他比她还要高出一头,她便伏在他的怀中,一阵激动,泪水却流了下来……

徐志诺捧起她的脸,在稀疏的星光下,她的脸一定是煞白,她浑身冰凉,心在不住地打抖,喃喃地说,我,我吓死了……

徐志诺吻着她的脸,吻着她打抖的唇,她没有反应,任泪流淌着,她是多么需要男人呀,她站在那一个劲地将身子往徐志诺的胸怀里贴,寻找温暖的地方,徐志诺把她紧紧地搂住,说,别怕,我抱着你呢,我们走……

他们相拥着,往前走,徐志诺的手绕过她的肩头,把她揽在肘弯里,他们脚下的步子有些乱,东歪西斜地走几步停下来,徐志诺又吻了吻她……

夜好静呀,她多么希望人间永远没有黎明……

来到学校,若大的校园里一片静寂,白天孩子们奔跑与吵闹没有了,走过一排教室,走过郁郁葱葱的花草,白天里那地方都有人的踪影,现在如些的宁静,就他们两个人,老师都是附近的多,个别远路的老师也在周末回去了,男老师回去看女人,女老师回去和丈夫团圆,不需要怀疑,他们现在都在做着同样的一件事,都沐浴在爱河中,生生死死地诉说着离别之情。

小别胜新婚,一周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刚好积满了情绪,也积满了**,刚刚有了饥渴的感觉,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有女人真好,有男人更好,靠得不远不近是好上加好。没有整日在一起的厌倦,没有长期离别的遥遥无期的等待,可是他和她呢?他一年一度的回归,她一生也没希望的等待,真是孤男寡女相遇了,**呀!

他们相拥着走近校园,不觉心跳得更快,脚下的步子也更快,更乱,巴不得一步跨进宿舍,跨床榻上,开始**!

床榻好啊!人有一半时间是在床榻上度过的,床榻是人累了休息的地方,平平静静地躺下来,把一天的疲劳丢在梦中;床榻又是男人和女人**的地方,没有人准确地统计过,在每一个夜晚,人间会有多少个恋人在**,在生生死死的快乐中度过,如果有一双犀利的眼睛,能穿越黑暗,穿越空间,看到人间所有情人**,你会感到夜的张狂,夜的暴发,夜在声嘶力竭中叫喊,夜在暴风骤雨中揉花捏果,洒下片片残红,迎接一个默默无闻的黎明……

徐志诺将白菡拦腰抱起,白菡像一条僵了的蛇,软软地垂在他手中,他将她抛在床上,她的丰满的**在那张床上晃悠一下,便若一条落滩的鱼,一动不动地等待着捕鱼人的来临,然后被食客支解,化成残片,生死不明地魂飞天外……

她这时已经没有了灵魂,只是一堆肉,一堆渴望男人支解的肉!

在幽暗的烛光下,徐志诺到底是个文墨人,他说,我要你?他在等她的反应。

她不作声,在床上自己开始解上胸的纽扣,解下上胸第二颗纽扣时,她的胸便露了出来。她的心也坦露出来了,她今天晚上洗了澡,下面什么小衣也没有穿,她的一对粉色的**,便跳出来,上面一点樱桃红,甚是点显,分外诱人。

徐志诺慌忙脱去自己的衣服,跳到床上,把她的上半身揽起,抱在怀中,去抚摸揉捏她的**,去吻她的两颗红樱桃,他把她的奶头咬在口中,叫了一声,我的乖呀,想死我了……

她也叫了一声,我的天啦,我要,我要你吃,吃我的**,狠狠地吃我的**……我受不了啦,好好好,我痒,我痛,我好舒服……我没命了啊——

两个人在床上滚翻起来,床吱吱呀呀地响,外边静寂无声,他们的叫喊声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

第十五章 爱在初夏

说心里话,白菡不是徐志诺的梦中情人,之所以他失口要留在苏北,同白菡结婚,那也只是情急所致,徐志诺的梦中情人,还是她的初恋,至成婚的妻子段佳媛。

到苏北支教近二十年,苏北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没有淡化他思念江南的一泓泓碧水,一片片稻田,一幢幢高楼,一排排村庄……苏北这第二个故乡的泥土芳香,浸染他二十多年,他仍然初衷不改,同事的和颜悦色,乡民的厚道醇朴,都没有挽留住他对家乡的日积有累的思念。因为那里有他相爱的人。

段佳媛可谓江南佳丽,远非白菡这等女人所能相比的,就更谈不上其他女教师了。

从小段佳媛和徐志诺同住在一条街道上,上中小学,都在一个学校里,又是同学,每天一起走,一起回来,高考的时候,徐志诺报了师范,他立志教书,他从小非常爱慕老师,想做一名老师,向学生灌输知识,老师太伟大了!本来,段佳媛也想做一名老师,她爱好音乐歌舞,想上音乐学院,便上了文艺系,结果分配在市歌舞团。

徐志诺响应号召,决定到苏北支教的时候,段佳媛挽留过,但是那时他们都年轻,一腔热血,报效祖国,是当时多少青年的人生目标,为了表示对徐志诺的大力支持,在徐志诺临行前,他们结婚了,便酿成了终身的大错。

那时候,交通非常困难,段佳媛没有较长的假期,徐志诺只有到暑假的时候才能回家,有时寒假里,大雪下得早封了路,过年还不能回去,他们的情爱缠绵,只能化成文字,把感情浸润在白纸上,来回传递,一封信寄出,少在十天,多在个把月,才能收到,回一封信就是一两个月,如果等对方一封信收到了再回一封信,一年中就只能收到三五封信,于是他们各自安照自己的生活进展,每周向对方写一封信,向对方汇报情况。这样他们就可以每周寄出一封信,每周也收到对方一封信。

他告诉她,春天到了,苏北洋槐开始在野崖上飘香了,她告诉他,江南的油菜花黄了,蚕豆花香了,他告诉她学生家长又给他送来了一篮青菜,她告诉他团长约她出去跳舞,他告诉她的胡须长硬了,长长了,她告诉他胸坚挺了,臂也不那么小巧了……

于是他们就有了真真切切的思念。

他记得她的身子是那么的美好,江南女子的灵秀,喜爱跳舞的浪情,她飘逸的灵动的身影,飞霞般艳丽的容颜,让他无法淡去她完美的形象。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他像是俯伏在白色的云朵上,又像是躺在起伏的一叶扁舟上,任他身子浮沉在波峰浪谷中,一会儿从蓝天上跌落下来,惊魂未定,又被林风托起,如断线的风筝,扶摇在高远的蓝天之中,越飘越远,最后被风扯得支离破碎。

她的身体如娇花弱柳,她的情绪如暴雨秋霜,她缠绵厮磨,他揉花捏朵,每一次**,他们都是一次天堂到地狱的旅行,有不尽的欢乐,也有不尽的遗憾,总觉得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他们要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情绪聚集起来,在一天里释放,在一天里发泄,他们最同情牛郎织女,因为他们就是人间的牛郎织女……

终于熬不住这心灵的煎熬之情,歌舞团的团长在约他的一次跳舞时,终于将手背弯了弯,用了一点力,她便贴到了他的怀里,在幽暗的灯光下,在纷乱的舞池里,他耳语于她,我爱你,她没有回答,他吻了她,当晚送她回家,在她的那张双人床上,在那张每年和徐志诺暑假回来不分白天黑夜都在上面**的那张床上,团长打开了她的锦衣包裹,放出了她的玉女之身,她接受了他……

团长从她的身上起来后,她哭了,因为她把粉色的记忆涂抺了,她的心中不再空灵,她再不是江南的碧水女子,她再不敢托远飞的春燕捎去她桃花开放的情心,于是他便在漫长的等待中随着秋叶一同枯萎,到霜期来临的时候,他终于收到了她的清凉如霜的一句话:我不是好女子!

他请了一个长假,回了一趟江南,回来的时候,他就变了一个人。花还在,水长流,花已谢,水已浊,记忆惨白,月还依旧。

徐志诺申请从王荡乡调出,调到七里店的刘庄来,他不仅不敢回故乡,也不敢留在自己工作的原地,因为那个地方段佳媛曾来过一次……

她第一次来,他把她带着在满校园里走,老师和同学像看着世外之人,人们从没见过江南女人,这么的美好,真是若妖若仙,她所到之处,现在徐志诺都记得她的身影,他调到七里店的刘庄,他想枯萎在这个穷乡僻壤,他不想再回去,虽然他和段佳媛没有离婚,段佳媛也仍然在一封一封的忏悔信中,责备自己,但她的心已经不是无瑕的美玉,再也唤不起他的思乡之情。

可是徐志诺毕竟是个男人,他不想报复她,而他更想毁了自己,于是他便看上了白菡——这个乡村里唯一内秀的女人。

徐志诺以一种报复的心里,又以一种文化人的体面去开发女人,做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白菡自以为是两情相悦,自己放开包裹,去迎接徐志诺时,徐志诺却失去了平时的从容,便又跟孩子似的,扑在白菡的身体上,叼起她的**吮吸起来。

在徐志诺此时的眼中,白菡就是他昔日的段佳媛,白菡的**太美了,中年妇女竟然超过了段佳媛舞女的身材,令徐志诺恍惚之中又回到了初恋的时代。

他慌忙地在白菡的玉肌上行走,温软的舌头,使白菡发出声声吟叫,白菡用手示意他脱下自己的下衣,徐志诺便顺从地一拉她的腰带,然后脱下她的裤子,他踊跃着爬上去,他把她抱起来,两人拥坐着,狂热地亲吻着,他在趁一时快乐,忘记所有烦恼,她也要趁一时快乐,忘记明天的日子艰难。

月影在西边化成一抺残红,夜更沉更深了……

徐志诺说,我要娶你,愿意吗?

白菡说,愿意,但我不要,因为不可能。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样就好!这样不好吗?

徐志诺说,好,也好,我们就这样。

白菡说,这样我们都需要,我们又都没责任,谁也不欠谁,谁也不惦记谁,一旦分了,没有牵挂,我不适合你,不适合你终生,只适合一时,你也不是我能想托后半生的人,因为我再也不想找人相托,我已经习惯了,只是有时生理需要……

徐志诺说,你说的好,我没有你成熟,女人就是成熟……我还是不愿一辈子留守在苏北,我知道你永远不愿与我相随去江南……

白菡说,江南太美,容不下我这样的粗人……

徐志诺抱紧她说,你是苏北的一枝独秀,你很美,美在内在,美在有超凡脱俗一般的灵魂,你的出生一定不平凡?

白菡笑了笑,没有说出她大小姐的出生和大老板的历史,那已经成了她可笑的回忆,她至今一无所获,除了生下了一窝儿女,她没有一点资本说自己尊贵了。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女人……她说,我只是个女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有过男人,有了孩子,又是一个母亲。

徐志诺说,不,你的骨子里总有一种非常的气质,时时表露出来,你就是与一般人不同,所以我就特别喜欢你……

喜欢和我这样?你爱我?还不是一个样,别的女人走到极限,还不是就这么一回事?白菡笑了,说,徐校长,我什么都给你了,到了秋季开学,我女儿来顶替我,全仰仗你安排和照顾了?

徐志诺应了是,于是他们开始进入**的**,忘情潜夜,风云烟柳,霜落花重。他们做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黎明才昏昏睡去。

第十六章 走出低谷

白菡第一次出远门,去的却不是大都市,而是一个临海的渔镇,就是灌西。

这里临海靠港口,原来只是一个渔村,民国时候,才逐渐兴镇成为渔业产区,东临黄海,春季时盛产带鱼马鲛鱼,是具有极高品味的海产,尤其是乌贼产量极为丰富,海蜇也是行销全国,另外还盛产各种贝类,沿海还人工种植海带和紫菜,沿海滩涂正在扩大,晒制海盐规模越来越大,是个很有发展潜力的综合渔港。

高冠寿在这里已经做了五六年的工程,他用手指一指,有许多房屋都是他盖的,在这个小镇上他认识了大大小小的干部,也认识了各类不同身份的人,他认识出海船工,也认识留在岸是的船夫的女人,那些女人一见到他上街,就把那些卖不出去的鱼虾,打折卖给他去给工人吃,她会给她们一个好价钱,于是那些女人会把他这个操作外地口音的人,当着财神。

高冠寿很少和地方上的女人来往,只是平时站在她们的摊点前说几句臊话,实事从不敢干,他知道这些出海的男人凶野,大凡在深海中作业过的男人,都有一种野性,他们不怕再大的风大浪,不怕漩涡暗礁,只怕岸上的女人偷情。

渔家女人的偷情是对出海男人的暗伤,一如对男人的诅咒,所以出海男人的女人,也就在寂寞时,找个男人放放臊,来过口头瘾。

高冠寿说,大姐呀,哥哥出海了,想不想我陪你在床头说说话?

女人说,怎么不想,我怕你龟孙儿不敢来,我的鱼嘴馋着呢!怕你的**不敢往外伸!

高冠寿说,我怎么就不敢呢,就是几个胭脂花粉钱吗?大哥我也有,只怕大姐不敢半夜留门!

女人说,我今个就一夜不关门,不去是母夜叉养的!

高冠寿说,那好呀,你可不能坑我,哥哥一定没回来?

女人说,哥哥回来了我会缺你那三寸海参肉,哥哥比你大着呢!

高冠寿说,那可说定了?他给了钱,提鱼虾就走,到了晚上,喝了酒,他已记不得白天在鱼行里说过的话。

白菡来了,一个女人到工地上来,在工人们的眼里,是一块肥肉那么馋人,几十人粗俗的男,白天干活,夜里挺着硬棍,没毛洞子钻,好难受,一看到白菡这个中年女人,丰韵而饱满,便停下了手中活,目不转睛看,像要一口吞下她,白菡很不自在,如羊入狼群般。

高冠寿的住地在渔镇里,他的工地在几个地方,工人分几处开伙,他带白菡去了几个工地回来,便把白菡安排住下来。

高冠寿住着两间屋,是在镇上租借的,白菡来了,全当是自己的女人,两人便安排住在一起。白菡开始不愿意,高冠寿说,我对房东早说了,我的家属要来工地,人家也知道了,你就大大方方地住,别让人看出来,让人看出来反而别扭。

白菡没有办法,只好随他安排。她想既然出来了,再别扭也是做态,多余的,倒不如自然些好。她又不是和高冠寿没有关系,既然已经是情人了,何必须再不随和他?于是她便以女人的身份出入,房东便叫她高师付娘子,叫惯了,她也接受了。

晚上,高冠寿不急于忙着交代她做什么事,他要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和她好好做一次爱。

说起来高冠寿与白菡的爱昧关系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从那次一同去七里店看杨天箎破了风水开始,到现在也不下十多年,但是他们没一次**是放心的,总是偷偷摸摸的像贼,在野地里,在树林边,在旅馆里,约了多少次,才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匆匆忙忙宽衣,匆匆忙忙地进身,好像只有一个目的,他要把那东西射进她的身体里,把情绪灌给她,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只得到淋漓不尽的残液,倒流出来,脏了她半天身体。

有的时候,高冠寿也到白菡家里**,杨天篪在世时,他躺在人家男人的床上,总怕杨天篪突然回来了,破门而入,或者根本不用破门,而是拿出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他正在熟睡中,要知道男人泄了之后是最容易熟睡的,那时又最没有逃跑的能力,更没有反抗的理由,他就看到人家的男人立在床前,他就不寒而粟。

即使后来杨天篪去世了,他躺在白菡的床上,也还是不自在,觉得有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在盯着他,因为他是躺在人家男人的床上,做着人家男人平常回来时做的事,他的心不是踏实,**也是不尽兴。

今天不同,今天他有一种初婚的感觉,有一种重组家庭和一个全新的女人上床的感觉。因为这是他的住所,这里只有他才是唯一的男人,在这个远离家乡的陌生地方,谁也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他就是带个大仙女,或者带个杨排风来,他说是他的女人,人们就认定是他的女人,谁也不想去怀疑他,怀疑他一点也没有意义。只有那些渔家女人,看到高冠寿上渔市,看到他身后跟着一个提货的女人,眼中顿时没有光亮,她的臭鱼烂虾,再也卖不出好价钱了。

关起门,高冠寿向房东讨了两壶热水,找了一个脸盆来说,你先洗,就这一个盆,我自己一个人用,先洗脸,后洗脚,一条毛巾也不分,现在你来了,明天给你去重买,或者你自己去买,需要什么买什么,钱放在抽屉里,用钱记个账,有数就是,不要省,钱算我的,每月开给你工资一个不会少。

白菡没有搭理他,站在那不动。

高冠寿说,你洗去呀,怎么不洗?不洗你不脏?你不怕脏?你不怕我脏?快洗,洗了我们就上床,别的事明天再说,好不好?

白菡说,不好!

高冠寿向她笑说,什么不好?你不习惯?从一出来,你就是我女人了,还有什么好与不好?今晚只是第一夜,你说不好,以后会天天觉得好,我会给你一个家的感觉,我在这也会有家的感觉了……好!怎么个不好!

白菡说,你又扯哪了,你三句话总不离床上床下的,我是说,这一个盆我没法用,我要先用干净水洗屁股,这脸盆,你用的脸盆,怎么用水?

高冠寿说,为这个?我不嫌你,女人嫌女人,女人嫌自己,男人哪有嫌女人的?他笑了笑说,女人的上嘴一口,男人都不嫌,爱还爱不过来呢!好了,你洗吧,不然我给你洗?

白菡说,滚,我才不要你洗呢!

卧室只有这一间,没处掩体,白菡只好当着他的面,脱下裤子,坐在盆口上,勾过手去,撩水,洗屁股,高冠寿坐在床上抽烟,就看着她笑。白菡洗了屁股要穿衣服,又想换下内裤,实在不方便,爬到床上来,在被子里换内裤,她刚把内裤脱下来,要换干净的,高冠寿把她手里的小衣抢下来,扔下床头说,换什么呢,等会又要脱,何必须换来换去的?

白菡生气了,说你怎么这样羞我,我就不!她又穿上内裤,缩进被子里说,太脏了,一股灰味,烟味。她把脸露出来,说,明天我把这被子拆洗了,一天晒得干,我受不了。

高冠寿说,男人在外都一样,工人住的地方还差,一到晚上几十个人挤在一起,脚臭,放响屁,薰烟,一塌糊涂,人家不过了?出来别那么要好,好了做大工头,有钱去唤鬼来推磨!

白菡说,谁说的嫌你脏,明天我洗了,为我自己。

高冠寿说,这感情吗,有女人就是不一样,曼姝也是一到家总说我脏,洗不尽身上的气味,不让我靠她的身子,我过去教书时,也是花花公子,哥才不脏呢,现在出来了,没办法,有时候,工人故意逼你,不把工做好,你就得亲手做出样子给他看,我能干净得起来吗?

白菡说,别说了,我随你出来,指望跟你发财呢,怎么还会嫌你,快别多想了。

外边风起了,临海的风不像是内陆的风,嗖嗖地尖叫,海边的风呼呼而凶猛,那不是风声,而是风推海浪的声音,那是海的咆哮,那是巨人的呐喊,体现了大海的豪放与粗犷,博大而深邃……

她在海边渔镇,感受着举目无亲的孤独与恐惧,同时也感受着安逸和坦然,她有男人了,这个男人虽不是她命里的配偶,却是她走出低谷的陪伴人,什么是伴侣,高冠寿此时就是她生活中的伴侣,她的人生走向从此改变了坐标,出现一条新的行程……

第十七章 海边情深

白菡问高冠寿,高冠寿说,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给点钱给孩子有什么?

白菡说,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不能白用你的钱。

高冠寿说,你说哪里话了,你人都随我了,怎么还这么分得清楚?

白菡说,我们毕竟不是一家人,用钱还是清楚好。

高冠寿说,这样吧,我记在你的工资上,以后扣下来就是了。

白菡说,那样也好,只是我来了什么事也没帮你做,就白白让你送钱回去,多不好意思?

高冠寿说,你怎么这样说,你一个女人天天陪着我,在这个地方,我哪能过意?就算包养你吧,也要给你些钱?

白菡听了很不高兴,说,我才不要你包养。那我成什么人了?婊子?

高冠寿说,你又生气了,是我说错了,我爱你,我需要你,你随我来了之后,我的心没有杂念了,在这个鬼地方,看那些渔村女人,你一个也不敢上,多少天没有女人,男人又总憋闷得慌,那些工人倒好,发了工资总要到后街上去找相好的,遇上手段高的,一夜就把工资给人家掏光了,还搂着当心肝宝贝呢,真是没办法,我就不能,也不敢,所以领你出来,我就安心了。

白菡说,你把我当出水桶了?她就看着他笑,又说,你对我真好,我感激你,不知怎么报答你!

高冠寿说,你不是天天在报答吗?

白菡说,报答你什么呀!你这人就是,专爱说挑逗我的话。我受不了……白菡的脸红了。

高冠寿走过去抱抱她,温存了一会说,下午我陪你去海滩散步,让你好好看看大海。

下午他们去看大海。

这里的大海没有石岸,只有沙滩,沙滩上长满了大米草和盐蒿,海浪也浑浊,一眼望去,雾茫茫的,全没有想像中的大海那么美好。

他们走下海堤,顺着一条滩涂上的小道,弯弯曲曲地走下海滩,走到海水边,才感到大海的狂暴和威严。

这里开始围海造田,把山上的石头运来,在浅海中填放,便围出了一块月牙形的地方,绵延在海浪中有数十米,这里的海没有泥滩了,海水很深,也很清蓝,海风推着海浪,摔在乱石头上,碎成白色的花絮,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海边一个人也没有,回头望一望,岸远远地淡在背后,成了淡淡的一抺灰影,他们便感到在人世之外了。

白菡说,这海水好干净,我想下去洗澡,有大鱼吗?

高冠寿说,大鱼倒没有,只是这水是咸的,洗了上来,干了水身上便是一层白硝,你不怕我就陪你下去。

白菡说,我从小就渴望见到大海,就想到大海中洗澡,现在来到了大海边,我想下去。

高冠寿说,那你就下去吧,有盐硝也不要紧,回去再用淡水冲一冲就是了。

白菡想下水,又有点怕,便让高冠寿站在海边,不要走,让她下去一会儿。她要和衣下去,高冠寿说,你要下去就把衣服脱了,不脱上来,就没有衣服穿了。

白菡说,我才不呢,大白天会有人看见。

高冠寿说,这地方,你想叫人来,都没有人来,你就放心脱吧,洗了上来,身上有些硝,穿上衣服回去也没人知道,若是湿了,回到街上,人家一定说你投海让我救上来的,那才惹人发笑呢!

白菡说,那你走远点,让我脱,不,你走远了我又怕,不,我不洗了……她自己为自已赌气,坐在石头上用脚去蹬一块小石,把小石头蹬下去,滚进海水中,溅起水花来,溅得他们身上洒下了零星的水滴,很凉。

高冠寿说,还是我陪你洗吧,你一人下水我不放心,这里下面都是乱石头,很危险,我抱着你,我会游泳。

白菡说,我不要,你就大白天想看我脱光了给你看,是不是?还笑呢?你那鬼心眼当我不知道?

高冠寿说,你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非要在这个时候看?不是吗?来我帮你脱……别动了,屁股下石头不稳,垫伤你,别动,倒在我怀中,让我给你脱,我就知道你自己不好意思,非要我给你脱是不是……

不是不是,就是不是,我才不要你脱呢……可是白菡没有再动,任他把自己脱光,他也脱光了,把两人的衣服放在一起,用块石头压好,怕突然起风吹跑了。

在这大白天里,高冠寿明明白白地看清了白菡的身体,白菡也明明白白地看清了他的身体,两人竟都被对方的性器,性感惊呆了……

白菡虽然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身体从上到下玉肌凝脂,如一尊瓷器,在阳光下白得耀眼,两个**虽有点下垂,但仍然丰满结实,**成乌紫色,胸脯和小腹略略有些隆起,但十分地性感,从小腹向下,呈一个三角形的地带,布满了黑黑的毛丛,两条大腿尤其丰满,白得发亮,而后臀高高突起,十分地挑逗男人的**,高冠寿是全身发福,从胸到大腿肌肉隆起,伸展有力,那玉茎在白菡眼前,一点一点地跳跃,渐渐地昂起头来,向上翘起,白菡不敢看。

高冠寿说,怎么样,还有男人雄风?

白菡说,去你的,都让你骗到这,羞死了,不洗了,我穿起来了。

高冠寿说,哪能少你的兴,说着他先试着下水,然后把手伸给白菡,把白菡拉到水中,两人面对面胸对胸搂着,浸到了海水中,让海水拍打着他们的身子。

海水还有些凉,他们浸在水中,非常地舒服,他们就有了意欲,高冠寿把白菡抱坐在一块半浮半沉平展展的石头上,让白菡坐在他的身上,他们交合在一起,在海浪中起起落落,成了一对交配的鱼。

白菡说,海水都灌进我肚里了。

高冠寿说,怎么会呢,我塞在里边呢!

白菡说,你真坏,真想得出!都是你,让我下水……

高冠寿说,不是你自己主动要下水!下水了又冤人?女人总是有理,就是发生事了,断案时,只要女人说是强奸,总怪男人不好,法办的总是男人,你们女人永远是被动者,永远是好人是不是?

; 白菡说,怎么说这丧气的话,我怨过你吗?我说过你不好吗?

高冠寿说,没有,你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呢。我爱你,喜欢你是真心的!不然我为什么把你接出来?真的,以后在外面,场面上,你就是我女人了,对外面的人就这么说,有什么应酬,你大大方方地陪我出场,不要不好意思,当跟那些头头脑脑人交往就交往,有时他们说出过头的话,也不要当回事,我们是要得到人家权力庇护下的好处,说不定他们一次高兴,就能把工程给我们做,听到了?

白菡点点头,说,我听你的。

高冠寿说,你以后逢人就叫我名字,我叫你菡儿,让人觉得我们真是夫妻,这不是演戏,我爱你!

说着两人又抱起来,终于把爱留在了海岩上,把情洒在了海水中,漂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成了永恒。

第十八章 初入风尘

第二天,高冠寿把白菡领到小镇上,买了一套挺时尚衣服,芙蓉色大开领衬衫,下面配了一条暗紫花水纹式白褶裙,一双中跟露趾奶油色凉鞋,回到家换了装,然后又带她去了美容院,做了四面齐短发,留了齐眉刘海,白菡对镜子一看,年龄要退回去十多岁,出来时,她笑着对高冠寿说,你这样打扮我干什么,把我弄成妖精了?

高冠寿说,你以后就是我夫人了,要随我参加许多交际活动,人家都是地主,是有身份的人,不这样让人家瞧不起,有些工程和人家洽谈,看你没有身份,会拿不下来。 这也是应酬。

白菡说,你不是要我给你做的账吗?我为什么要抛头露面呢?我怕不习惯,见不得生人的。

高冠寿说,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的,在有些时候,你能站起来陪那些男人喝杯酒,有时一项工程就能在酒桌上拍板了。到时你就知道了。

白菡说,你是要我给你拉工程?

高冠寿说,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现在就像一家人了,我们将来还是亲家,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将来我们有了钱,把两家的孩子都养好,还分什么彼此?你是我女人,我怎么会愿意让你去接触那些男人?只是应酬一下而已,是想哄一下他们,得到他们权力之下的事情做。

白菡点点头。高冠寿说,有的男人吃钱,这好办,你可以送他的钱,有的男人胆小,从来不敢收钱,但却喜女人,他喜欢女人,你就陪他说两句好话,给他面子,让他满足自尊心,说不定昂着的头就在你面前低了下来,只要能哄到他们工程就好办。另外,做了工程你出资垫了本,逢上烂摊子工厂,一两年你又要不下他们的钱,跑第一次让你等,跑两次嫌烦了,你又不能和他们翻脸,这时候女人出面最好,女人可以死缠硬磨,男人对女人总是心软,到时候你有的是方法。不都是为了掏下他们口袋里的钱吗?

这些东西操作国家的权力,总想自己捞好处,真是没办法,这两年我在灌西做这么多工程,五年前有些工程款还没要回来,房子都又翻建了,真是没办法。如果你有能力,我把账目交给你,要起来给你买衣服,买化妆品!他逗她。

白菡说,我才没有那能力呢,我一个女人,又从来没有和这里的人打过交道,我怎么可能向他们讨到钱!

高冠寿说,我不是在告诉你吗?你是女人,可以钉他们,有时还可以撒娇,耍赖,坐在他们办公室不走,可我就做不到,也不能那样,好了,我带你来,主要是让你给我管经济,账倒没有什么可做的,就是接洽工程和要钱……

白菡说,我说你怎么稀罕我,原来你是利用我?

高冠寿说,又来了,干嘛说得这么难听?我不是说了,以后我们两家就不分了?

白菡没有说话,她想,只要能挣到钱,她这样的一个女人,再也没有什么可怕丢失的东西了,要说有,就还有这半老徐娘的一副身子,只要能换到钱,就让那些男人开心吧!

白菡第一次要拿下的是盐务处基建科长周子豪。

高冠寿自打到灌西来打拚,在盐务处做了不下十场大小基建工程,工资也丰厚,也有利可图,就是拖欠工程款,总是下站工程开工了,才能把前次工程的钱打给你,让你把拿到的钱再投到下次的工程上,这样你的鼻子就永远牵在他们手里。如果外接项目,他们不高兴了,你总有一站工程的钱要不出来。

一想起那个可恶的基建科长周子豪,高冠寿就想把他扔到在海里,可是见面了还得笑脸迎着他,给他点烟,给他敬酒,拣他爱听的话说,他总是那句话,高师傅呀,我周某难呀!腾不出钱来呀,要不你把我牵去卖?高冠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一次,高冠寿把周子豪约到危楼上来招待,只有他们俩,再就是白菡了。

危楼是一个旧轮船改装的餐馆,还设有客房,是供外地来的人旅游下榻的,抛在临港不远的水域里,在码头上停泊着一只橡皮舟,专门接送客人,客人坐上橡皮舟,来到危楼上,就有一种身居世外的感觉,绝对没有外人的骚挠,当然了费用也是可观的,一般的人不上这里消费,除非有特殊的招待。

危楼上,一些服务人员,都是挺漂亮的姑娘,年龄二十里外岁,大不过三十,端菜上酒进出席间,无不笑容可掬,也无不丰姿绰韵,在陪酒时,你捏捏她的屁股,摸摸她的**,她会嗲声嗲气地喊疼,叫着人家不喜欢这样,却一个劲地往你怀里钻,往你大腿上坐,你尽管揽她入怀,让她陪你喝酒,甚至你可以将甜酒喝在口中,再吐给她,她会张着樱桃小口来迎接,她也会反过来,把一块贝肉咬在口中,用舌尖推出来,让你去吃。

但是多少正派人从不和这些服务生上床,他们一是嫌这些人没教养,二是怕这些三陪女不洁净,这会儿,性病已经在交际场流行了,有身分的男人,都怕吃了腥,染了病,回去瞒不住老婆。

所以有自带情人来欢度的,躲到这危楼上,看风景,度良宵,也不失为浪漫的享受。

高冠寿选中这地方,招待周子豪,是别有用心的。

周子豪不知道,白菡也不知道,他们都在高冠寿的阴谋之中。跟着橡皮舟上危楼的时候,是晚上,高冠寿早已把白菡送到了船上,开好包间,上了凉茶,坐等周子豪下班,高冠筹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便在岸上等,接到周子豪时,周子豪还有些不高兴说,忙死了,不是你高师傅请,我真是还有应酬,分不开身,这里好,这里好,可以躺在这里歇了歇了,有言在先,别硬劝我酒。

高冠寿说,难得请动你周科长,兄弟聚聚,给我一个孝敬您的机会,以后有什么工程下来,多给兄弟我方便,兄弟绝不会亏待周科长的,而且我这个人记性不好,做过的事转脸就忘了,不管什么时候,又从不说梦话,不是守口如瓶,而是压根就记不得做过的事!

周子豪拍了拍高冠寿的肩膀说,兄弟我就喜欢和你高师傅这样的人打交道,我不喜欢他妈那些嘴没门的人,认识你,你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他也到处去吹说和你是朋友,他给你些土特产,也当什么稀罕物。

高冠寿说是呀,所以兄弟今天请你,没让任何人来陪,只有的夫人来灌西,就一同带来了,人长得丑,又怕人,见了面科长您别见笑,但她为人客气,您不捉弄她就好!

一听说高冠寿说带了夫人,周子豪便有了兴趣,匆匆地随高冠寿上了船,径自领到了楼上的高层,这是该船的最高层,只有一个舱,装饰成一个包厢,里面装饰还算不错。

周子豪一进包厢,第一眼看到白菡,有些傻了眼,转而向高冠寿说,高师傅金屋藏娇呀,还养着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幸会幸会!

高冠寿不失时机地把周子豪介绍给白菡,示意白菡快快迎接周子豪,白菡便很勉强地伸出手,接住了周子豪肥厚的大手。

白菡第一次在这样公开的场合和一个男人握手,她有点不自然,也不自在,而周子豪握着白菡的手,又久久不想松开,见到高冠寿给他泡上茶来,他们才坐下来说话。

刚坐下来,高冠寿就把服务生打发出去,示意白菡从小坤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来说,喝酒之前,先让周科长把小点小意思笑纳了,收好,别喝多了,说不清楚。白菡便把那信封交给周子豪。

周子豪说,今天是兄弟来看高夫人,本该给些夫人见面礼,怎么可以要你破废?不可,不可以!r /> 白菡看着周子豪不接收,没有办法,就转脸向高冠寿看看要主意,高冠寿向周子豪的公文包撅撅嘴,白菡便把那信袋装进了周子豪的公文包里。

于是就开始喝酒,外边的服务生进来上热菜,今天有女士在场,那些服务生却很规矩,只管斟酒,收拾残羹,站一旁待候。

酒过中巡,高冠寿支开服务生,让白菡给周子豪单独斟酒,喝半打,还要喝,周子豪说,美人太厉害了,我不知道拒绝了,我快醉了。

高冠寿向白菡又使了一个眼色,白菡走到周子豪的身边,帮周子豪端起酒杯,送到他嘴上说,周科长,看在我一个女人初次见面的份上,喝了这杯酒,我替高冠寿求你办件事……

周子豪一下子精神起来,全无醉意问,别让兄弟我为难,兄弟也是给**做事,身不由已……

白菡说,没有为难的,只有两张条子,您签个字,他就可以到会计室去领些钱,不然这一站工程没有周转资金了……

周子豪瞥了一眼那几个数字,说好办好办,现在我醉了,等我醒了酒再给你签,我要开个房躺一会……

高冠寿示意白菡扶着周子豪进房间,进了房间,只见周子豪随手关上了门,把高冠寿关在外面,高冠寿突然有了一种似曾有过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了当年的邱校长,邱校也是这样活生生地从他自己手里抢走了白菡,不过那次他是没有办法,而这次是他自愿的……

第十九章 危楼一夜

这是高冠寿本来就和白菡商议好的事,让周子豪这次来赴宴,先让白菡送上一万元钱,能让周子豪把领条批了拿到那领条上的十二万块钱,高冠寿给白菡零头两万,白菡为这两万块钱也算豁出去了。

她想,她这一生除了在仁和珠宝行时,日进斗金,有过阔绰的时候,自己随杨天篪下乡,再到**坐天下,这命运从来就没有顺过,好像这后半生加起来也不曾挣到两万块钱,她不觉得自己还那么高贵,更不觉得自己的身体还能有这么个价值,她总算明白了,高冠寿带她出来什么目的了。

她此时曾怀疑高冠寿对她的感情,这里还有爱情吗?

如果他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心爱的女人做交易的,白菡忽然明白了,高冠寿为什么带她出来,而不让林曼姝出来,原来如此!

这人心啦,真是不可知,不过高冠寿这也还算给她一条出路,她就像一棵草,发芽的时候猛长,不知事,开花的时候也蓬勃过,凋零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一丝芳香,能烂熳出一片残红来。想想也是,高冠寿这样的人,抱着老婆不放,又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能有一副真情对谁?她不过是他的一张脸,他的一件导具,一个棋子,他利用了她,反过来,她如果不是遇上他,她在刘庄小学教一辈子书,又能活出什么名堂来,还不是死于槽枥之间,白白地褪色凋零,红颜易逝,光阴荏苒,已经过了女人的最好时光,他利用她,她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想想白菡也就能接受了,他这种态度,他让她拿下这个周子豪,她想,他一个大男人拿不下,他凭钱拿不下,他让她拿下了他,她除了这身体,她还有什么条件?

高冠寿被她猜中了心思,多少还有点良心,也多少还知道给她补尝,这是让她卖,并且第一笔就卖了这个大价钱,她觉得她的身子远不值这个价钱,她又有几分欣喜。高冠寿告诉她,她值!她是以他的夫人身份出面的,这不同于危楼的服务生,周子豪这样的人是从不和没身份的人上床的。

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家,二是开始接纳男人,这里已不再有爱可言,她过去虽和不少的男人上过床,也包括高冠寿在内,哪怕就是马长宝,也不是赤祼祼的淫欲,而是有许多成份的爱,尽管是男人们的一厢情愿,但她还是能感到所有男人和她上床,都有一定的感情依托,**也是从心里有几分欢愉,可是今天不同,她是一块肉,她是一头死猪,把百十斤的身体交出去,任男人怎样使用,她都不会有丝毫激情,因为她根本就不需要激情了,这是一项交易,肉换钱!

当周子豪把她带入包厢的时候,白菡倒坦然了,面对一个男人淫欲的目光,她不退让,不躲闪,自己主动宽衣解带,把自己的身体放出来,越是这样,倒越显得从容,但是她的目的清楚,不能随便让这个男人得到她,他必须先把那领条签了,三个字,组合成一个名字,就值十二万!全力太宝贵了。

周子豪从头至现在,没有一点醉意,他是顺着高冠寿的杆子往上爬,明知是圈套,他也愿意往这圈套里钻,因为他好这口,女人的身体有时就有无法想像的效应。

周子豪没等白菡脱光,就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要她的身子!

白菡让他亲,让他摸,故意点燃他的欲火,但到关键里,让她卡住了,她不让他进他的身体,她拿出那张领条说,我家先生为拿不出垫底的钱愁死了,他现在就站在门外,他不是万不得已,能让我陪您?

周子豪说,签这条子也容易,你可不能奚落我,签了就离开这房间?

白菡说,我们又不是不和您打交道了,怎么能骗您,您签了条子,我送出去,让他走,我留下来陪你过夜,好不好?

周子豪说,好,一言为定。他签了字,白菡从门逢将条子递出去,果然没有失信。

周子豪把白菡抱入淋浴房,为她冲洗了身子,然后便开始**。

周子豪把白菡扔到床上,首先来了老汉推车,然后又倒浇蜡烛,再就是背后插花,最后是口吞玉笋,把一股琼浆灌到白菡的嘴里,。

白菡什么都受过,就是没受过这最后一招,她拚命地躲让,还是让他洒了一脸一嘴,使她忍不住呕了出来,把喝下去的红酒一阵都吐了出来。

周子豪说,女人没有这本领,真还是良家妇女,太好了,太好了,高夫人,怪我不好了。

白菡说,你们都这样玩女人?

周子豪说,你说错了,女人只有这样玩才能尽兴,你是高师傅没有开发过,以后你在我们的圈子里混,才能知道什么是浪漫。

白菡说,你是拿女人不当人。

周子豪说,你又说错了,不拿你当人,我会轻而易举地给你签了字?你不知道我们厂子资金太吃紧,周转一样的困难,我手下最大的批权也就这十万八万的,再多要报批处长,就这签了,会计科也会吃惊的,要动用基本资金,才能给高师傅付款,你呀,他抚摸着白菡的**说,想不到你这女人还一下子把我给迷住了……

夜渐深了,海上起风了。海浪扑打着这船坞,轻轻地摇晃起来,他们躺在船的高层,也随之摇晃起来,真就有身居危楼之感,而又觉得像躺在云端里,十分地逍遥而有情趣。

周子豪不让白菡离开,他还在纠缠着她,他的能力倒有限,勉强地要了第二次,又想要第三次,就像得到一块骨头的狗,明知吞咽不下,又舍不得放弃。这下可苦了白菡。

周子豪无论如何怎样也唤不起自己的**,那物就是不起来做工,软塌塌地,垂着头,周子豪今天是没有准备,如果高冠寿约他出来时,告诉他有这等好事,他会提前吃药,他知道自己二遍三遍会力不从心,就是第一遍也不那么阳刚,他怕在女人面前失面子,所以有所准备,总是提前用药。

这次和白菡他真的做不了第三遍,又为白菡的美色所动,便让白菡用口吹箫,企图再度唤起**,白菡让他折磨得已经精疲力竭。不愿意做,他就在白菡的大膀上,小膀上,**上和大腿上到处揉捏,一把轻是抚摸,一把重是揉捏,手一抬,一处红,一处紫,白菡在床上打滚,躲了这里,躲不过那里,最后只好从了他,把他的阳物叼在口中,连吞带吃,终于又把它弄醒,虽不是很坚挺,但也勉强能放进去,放进去周子豪便想动,一动又脱出来,又令她脏兮兮地吃,白菡受不了这般的凌辱,叫了一声,我跳海了!

周子豪才饶了她,把她抱在怀里吻着她说,我的美人儿,算了,今晚到此为止,你就好好陪我睡一夜吧。

他睡着了。

白菡却怎么也睡不着,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接受没有爱的性,她也第一次认识了什么是男人,男人与动物无异,看上去个人,衣冠禽兽。可是就是这衣冠禽兽手中握有权力,要怎样玩女人就怎样玩女人。可是女人为什么不能玩他们呢!

白菡想,她既然随高冠寿出来了,她就不想回去,这里有的是财富,她只要陪这个男人一夜,轻而易举地就把事情搞定了,她要趁她还有这点资本,也在这里腾挪一下,说不定她也能创造出奇迹,谁说女人不能成事业,女人要想开创一番事业,比男人有得天独厚的资源,那就是自己亲自上阵,没有什么难关攻不下……

后来白菡醒悟了,她开始跟着高冠寿跑,了解他的经验,学习他怎样接洽,怎样管理,怎样搞预算,怎样分配工人,不出一年, 她就掌握一套经验,她终于走出困境,走出他的束缚,开始干自己事业!

第二十章 女人天下

白菡接下的第一份工程是沿海护堤工程,那份工地是周子豪牵引的,这时候,周子豪已经成为白菡的老熟人了。

那次,周子豪请客也邀请了高冠寿和白菡一起参加,高冠寿回家去了,白菡本来不愿去,但周子豪的车开到门口来接她,她还是披了一件火红披肩上了他的车,吃饭的地方还是那个危楼。

吃过饭后,客人散了,周子豪留下白菡来叙旧,谈话之间,周子豪问,你真是高师傅的女人?

白菡看着他笑,不言语。

周子豪说,没见过谁会把自己女人推给一个男人的人,我看不像!

白菡说,你说不是就不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对你重要吗?

周子豪说,对我不重要,对你可重要了,如果不是,你就冤了,凭你这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单独打拚,你这年把,对做工程也熟了,你又善于交际,我给你介绍些事做,不要你一分钱回报,包你手不闲。

白菡说,那你怎么会肯帮我?

周子豪说,女人都说我们没有良心,其实我们也是人,没有哪个男人,一点人性没有的,自从那次在这里和你度过一夜,事后我总忘记不了你,我就常常想,在这里工作,自己老婆在县城,远水不解近渴,要能经常有你陪伴,过良宵,该多好,所以我就想帮你,留住你,你若没有起步资金,我可以为你想办法。

白菡觉得周子豪这人还不错,她也早就想单干了,她一直想自己自由做些事,独挡一面就不去拿高冠寿的那点工资了。再说,高冠寿和她毕竟不是一家人,高冠寿那次拿到那十二万之后,虽然把零数给了她,但到年底又算进了她的工资,白菡觉得,他们到底不是一家人,即使将来成为亲家了,也不能指望人家,她一定要自强,有自己的天地,她就不信男人能做到的事,她就不能做到,不能做好!她就不信!

刚好,周子豪甘愿帮忙,这又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说技术不技术,她只出一张嘴,把工程拿到手,再交给技术员去管理和施工,她是不要什么能力,她只出脑子,只动嘴,于是她开始打算走出高冠寿的影子,去做自己的工作。

到接下这份工程,白菡才知道,不是那么好做,首先是用人方法,她过去做仁和珠宝行老板时,靠的是父亲遗留下来的老掌柜,那时的人很讲信义,从不扣老板的油,现在人不一样,她把工程交给了一个姓万的技术员施工,万技术员常常不到场,一两天到工地上去看看,指手划脚一阵子,工人很不喜欢他,工人把对他的不满,用在消极怠工上,上面工程进度催得紧,白菡亲自去工地看了,才知道进度太慢,她着急又去找高冠寿想办法,高冠寿还不错,随她去工地,见到工人在一边抽烟,一边懒洋洋地敲打石头,一块石头,在手中翻来看去,太抓不住工效了。

回来的时候,他给白菡出了一个主意,他手下正有一个施工员闲着,借给她用一下,工资由她开,再就是工人不能做记工,得按成效每人承包一段子,计酬,每个时间段承包多少,等她的施工员过去,确定可行再说。

高冠寿帮了她一把,白菡的工程才有了起色,后来又遇到一种事,白菡进材料总比高冠寿进的价格高,同样标号的水泥,每吨要比高冠寿进的多几十块钱,高冠寿不相信,给她做了一个调查,原来,让经手人拿走了,经销商拿了那人的回扣,帮着那进货员打圆场。

白菡就想,关键的事真得自己去做,可是她又忙不出时间来,这样她便想到了找一个自己亲戚来为自己把关。想来想去,白菡想到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女儿,杨春。

这时候,改革开放的大潮已经在神州大地涌起,七里店杨家桥的人,纷纷开始背井离乡,涌入社会的“盲流”,到外面世界去打拚,有人混好了,有人混得不好,让潜送回乡,杨春终于不甘寂寞,也正准备出去打工闯荡,刚好接到白菡的通知,要她随她到灌西去。

杨春出去和白菡开始一样没有谱,好在跟娘出去放心。

杨春来到灌西,白菡首先也像当年高冠寿一样为她做了一番打扮,让她换了一身粗布衣服,修了发,变成了一个时尚的女人。

这时白菡年近五十,而杨春也三十多岁了,可杨春骨子好,打扮起来还有点姿色。

第一个看上杨春的是化工园区造纸厂老板鹤天庭。

那次白菡请客,鹤老板在宴席间,一个劲地要跟杨春喝酒,杨春很有酒量,但是喝了些洋酒,皮肤就过敏,脸红了,脖子上身子上起丘疹,不好意思地挠痒,去了洗手间回来,脸就红了像大红布,一再推辞,鹤老板才免强放过她,但是,没有把工程和白菡敲定。

后来鹤老板来找杨春,给杨春送了一条18k的项链,杨春不敢要,问白菡,白菡说,春儿,当要则要。

杨春说,这鹤老板好像心术不正!

白菡说,春儿,女人出来混,要么你不想嫌一把,只做手里的活,那样哪一天能出人头第,有自己的事业?要想有个发达,你不得不去迎合这些男人,只有和他粘糊上了,才能从他们口袋中掏下大把钱来。

杨春说,这要同这些男人上床?

白菡说,娘开始也不愿意,可后来不这么想了,女人难得有一些姿色,一生不利用可惜了,他们要女人,女人要他的钱!钱多了,不是男人玩女人,女人也同样玩男人!再说娘知道你一生家庭不幸福,那个马解放一生给过你什么幸福?你发了,不把他抛了,就是对得起他马家了。

杨春信了白菡的话,收下了鹤天庭的项链,不久就应约上了鹤天庭的车子。

鹤天庭把车子一直开到了海边无人的沙滩上,停下来,下了车,他从后门上车,便把杨春揽在怀中,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做小动作。

杨春说,我不能喝洋酒,一喝就过敏。

鹤天庭说,我就是让你过敏,让你脸红,红得像桃花,我更喜欢。

杨春是单独和陌生的男人在一起,她有些怕,怕在这荒寂的地方,这个猛虎一般的粗野男人,不知会拿她怎么样,可是又一想,这个男人又能拿她怎么样,?她既然收了她项链,以后还要和她经常打交道,并且娘准备退出回家养老,把这摊子事交给她,她只要在灌西混下去,是少不了要迈出这一步……想定,她横下一条心,也就无所顾忌了。

杨春喝了些酒,脸有些发烧,不敢再多喝,鹤天庭不饶她,把酒喝在口中,强行吻住杨春的嘴,又一口一口地灌了不少下去,杨春的皮肤又过敏了,脖子里,腋窝下,肚子上,一阵燥热痒痒起来,她到处挠,弄得自己挺不自在。

鹤天庭说,我把空调打开,你把衣服脱光挠,我帮你挠……

杨春极力反对,可在车子里动不了,跑不脱,还是让鹤天庭一件一件把衣服脱了。

鹤天庭把一个玉人儿抱到坐垫上,在杨春的**上,肚子上到处抚摸揉捏,杨春渐渐地有了情绪,她是女人,她也需要男人,她说,我爱不了,我受不了你这样,我要你……

鹤天庭是个赏花高手,没那容易就让杨春过去,他要好好地看个够再做,他把杨春的身体翻来覆去地看,看得杨春羞涩难受,身下的玉液粘在座垫上。

鹤天庭这时才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身子向后,来个青蛙坐笋,将自己的玉笋顶进去,然后便在坐垫上颠簸起来,车子在沙滩上频频颤动,杨春便一声声地叫起来……

因杨春的奉献很容易拿下这项工程,在白菡的掌舵下,做了半年,鹤天庭场区房屋竣工了,杨春也拿到了一批工程款,核算一下很嫌了一笔。

获得第一桶金,杨春有了底,白菡也放心了。

第二年,白菡回家乡养老,灌西便成了杨春的天下,成了女人的天下……

第一章 浪漫情缘

杨春的运气还算不错,她认识的第一个老板是灌西化工园区的鹤天庭。 鹤天庭是山西人,原来在清江开造纸厂,由于内地城市存在着排污困难,光上一项净化水项目就要耗资巨大,再说他已看到内地城市,严重污染环境的工程越来越生存困难,便迁到苏北来,准备在灌西设立分厂,等灌西厂子开起来,便把重心完全转到海边来,所以他打算在灌西打一场持久战。

鹤天庭家在山西太原,老婆是干行政的,脱不了那里的工作关系,对于这多年来鹤天庭在外面打拚,很嫌了一笔,个人生活问题,她也顾不了了。她也明白一个男人长期在外漂流,难免拈花惹草,她也不当回事,总之孙大圣翻七十二个筋斗,还在如来佛的手心,她不怕他有什么想法,外边的小姐拚头再好,也只是哄了他两个钱,她不怕。

所以鹤天庭也没有更多的顾虑,一年回不了几趟太原,老婆一年没有几天假期,大不了在五一长假来他海边住过几天,远水不解近喝,鹤天庭也不想和这里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便选中了年轻而又有姿色的杨春。

杨春初入江湖,还带着乡下人那种封建和保守,更令鹤天庭欢心,觉得她很单纯,干净,他便先决定喂慢慢她,最后包养她。

而杨春自从白菡回去之后,自己独挡一面,还有些不踏实,也正需要一个男人撑腰,两人一拍及合,杨春在一度时候和鹤天庭便来往甚密。

鹤天庭的厂子正在起步阶段,厂房、宿舍、食堂、下水管道等一系列工程,都要做,他把这些工程都承包给杨春,杨春有点吞不下来,又不想分给他人,便几次回家来招工,手艺工人倒是不少,但就是缺少施工人员和技术管理人员,这时候他便认识了王凯。

王凯原来是一家建筑站技术员,改革开放以后,乡镇建筑站一天天失去了对瓦工的控制能力而自然解体,或者名存实亡,工人分散了,技工也失业了,王凯便出来混事,开始做工,做了两年工,便被一个包工头看上,在那人手下施工,但那个老板很扣,他就过来投了杨春,他认为女人手下好混。

王凯开始在杨春手下施工,工程质量、进度抓得都很紧,效益也很好,杨春器重他,就在鹤天庭的厂部弄了一间房子,让他单独住下来,住在自己身边。

杨春的住房就在鹤天庭厂子里边,紧挨着鹤天庭的办公室。鹤天庭之所以把杨春的住处安排在自己的办公室旁边,是因为图个方便。他上班正常没有什么事,就到杨春的办公室来,坐下喝茶聊天,没有人时,也能和杨春说说话,再方便时也能和杨春亲热亲热。

杨春的办公室套间是卧室,杨春陪着鹤老板在沙发上坐着闲聊,说着话,鹤老板说,怎么不见你有一件金首饰?

杨春说,我哪买得起呀,刚出来混事,一个钱也不敢错用,手下这百十号工人,处处得考虑,工程进料,不到月底就有工人预付工资,一站工到底,厂方可以拖欠我的钱,可我不能拖欠工人钱,工人回家拿不到工资,嘴上不说,可是回家跑破你的门,再说,声名弄坏了,以后在家乡雇不到好工人了。

鹤老板点点头说,以后你在我厂里做工,保证工完账清,绝不拖欠你的工程款。

过一两天,鹤老板又过来和杨春聊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长匣来,在杨春眼前晃了晃说,给你。

杨春接过去,打开红丝带活结,里面是一条金光灿烂的项链。

鹤老板说,喜欢吗?

杨春说,喜欢。

鹤老板说,喜欢送给你!

杨春说,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鹤老板说,为什么?这是专门买给你的,夏天到了女人怎么能没有项链呢!看你那雪白的脖子,雪白的胸脯,挂上金项链会更迷人……

杨春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不能要,您带回去给你夫人吧!

鹤老板说,唉,不可不可,我老婆她是干行政的,政府工作人员有规定,三金只准带其一,我老婆什么都有,但她从不戴项链,也不戴戒指,只戴耳环,平常我没少为她买,她的项链是我最早去台湾时买的,那时大陆还不卖金首饰,后来我再出差为她买东西,她总说是我为别的女人买的,送不下去,才出口转内销给她。她虽然不十分嫉妒,但是我还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你就收下吧!

杨春说,既然这样,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笑起来,取出匣子中的项链往脖子上试。

鹤老板走过来说,哎呀,哪有女人自己第一次试的,这得让我来给你挂呀。他笑着,掐灭了手里的烟,接过杨春手里的项链,站到杨春的身后,用手捧起了杨春的披发,找到了她的脖颈说,哎呀,你的脖子好白呀,你根本就不像是农村来的,你太有女人味了……他把项链活扣搭好,手就在她的脖子上抚摸说,我还可以摸摸你的身体?

杨春没有拒绝,把头仰起来向上看,向后看,便看到鹤老板满脸的淫笑,她没法拒绝他说,只是这白天……

鹤老板说,没事的,那就到我办公室去,好不好?

鹤老板站起来,走出杨春的屋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办公室的秘书正在整理东西,他说,你出去吧,我要和杨老板谈事情,别让人进来。秘书答应一声,随手关上门出去了。

鹤天庭把杨春引到沙发上坐下来,两人便抱起来亲吻。鹤天庭说,我一个人在这苏北打拚,嫌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死了只需要个小盒子,今天遇上你,我好幸运,你是农村出身的人,本份,人又漂亮,不像那些小丫头,光是为了掏你的钱。

杨春说,我也不是好女人,出身低贱。随娘出来混口饭吃,今天娘走了,回去养老了,只剩下我留在这里打拚,有时候总觉得很孤单。我又好幸运,能遇上你,给我多方面的支持,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你如果不嫌弃我的出身低贱,我随时可以陪你……

鹤天庭说,有你这话就够了,以后我们就住到一起吧?

杨春说,现在不是就在一起吗?

鹤天庭说,不,我们就住在一间屋子里?要不我们不住这厂区,出去住别墅?

杨春说,那样不好,我们还是各住各的,毕竟不是夫妻,我这里工人都是家乡人,时间长了,他们知道回去说三道四,我家里也是门第人家,我公爹在解放前就是农会干部,解放后一直是大队负责人,人家虽一般,但在地方上而挺要脸面的,那样怕不好?

鹤天庭说,你说的也是。

他们不再说这个话题,鹤老板便把杨春抱在沙发上,给她脱上衣,杨春用手抓住下摆说,白天,就将就吧?他看着他征求他同意。

鹤老板说,还是脱了吧,我这年龄,有些不中用了,要看看你身体,才能有感觉……说着他将杨春的手拿开,杨春顺从了他说,你不到五十吧,怎么就不中用了?

鹤天庭说,哎,别多想了,我在清江时遇上了一个舞女,她粘上我了,那女人长得特美,你知道跳舞出身的女人,身体都是很美的,她的**特强,她不为钱,不为财,开始是我在一个酒吧认识她的,勾上她了,后来便天天缠上我,我为她买了一幢房子,她下班就给我打电话,一去就是**,她那人呀,如狼似虎,永远不满足,便让我吃药,再吃药,后来我就不行了,亏好吃了些补品,鹿茸鹿鞭吃了半年,才恢复过来,后来那女人见我不中用了,又去勾引别人,在我买给她的房子里**,让我发现了,从此就断了来往。

杨春说,那后来呢?

鹤天庭说,哪还有后来,后来我把手机号换了,她也找不着我了,我也不想要她了,你知道,我这样的人,不是为了嫖女人,要嫖女人,小姐多的是,我想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有感情的女人,就是有爱情的那种女人。我要身体得到,更想感情上也得到,所以我就很喜欢你!

第二章 床上买卖

鹤老板把杨春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来,放在茶几上,脱到杨春内裤时,杨春不让他脱说,你等会,让我去用过水,再来……

鹤天庭说,没事的,我不嫌,女人都一样。

杨春说,我自己不好意思,女人都是脏身子,一天不洗见不得人,自己也不舒服,还是让我洗了吧。

鹤天庭说,那就在这洗吧。他拿了一个脸盆冲了开水,又在净化水瓶子里倒了些冷水,调和一下,端到沙发边上来,说,这下行了,让我给你洗。

杨春说,用不着,太脏了,不能让你来,羞死我了。

鹤老板说,你说错了,女人的身体那不是脏,那是女人味,没了女人味,还叫女人?男人没有嫌女人身体脏的,有时来月经了的女人,我特爱在那时做,只是怕女人染上病!男人这样,说起来不要脸,什么事都想干,也干得出,好了,让我给你脱,我的感觉会更好。

拗不过鹤老板,杨春只得松了手,平躺在沙发上,让鹤天庭扒下她的内裤,她分别抬起左腿和右腿,便把黑色的三角内裤脱了下来,

一见到杨春的私处身体,鹤老板哇地叫了一声,好美呀,说,你的毛怎么这么好?和你**多少次了,没有能看清楚,真是太美了。这体毛呀,他说,女人这体毛,真是千差万别,有人长成一缕,有人长成满腹,有人长成一个黑球,蓬勃成一团,有人稀疏的只有几根,还有人一根也没有,更有长成黄色、灰色的,还有年轻轻的女人,黑毛中夹些白毛,太不一样了,你的这毛丛太美了,刚好这么不多不少,不浓不淡,又在一个小小三角区里,这小内裤正好能盖住,太美了。

杨春说,你要就来吧,干嘛这么多话,我让你看得受不了。

鹤老板说,我不这样,那东西不工作,进不去。

杨春说,进不去干嘛还要?

鹤老板说,就是呀,明明干不了,心里有情绪,怎么办?不过,只要看看你的身体,就有感觉了,你看,比刚才大多了。他把自己的阳物捧在手中,堵在杨春的面前,让杨春看,说,你用手摸摸,多摸摸,我就能干了。

杨春不想去摸,因为鹤老板那东西,十分丑陋,灰黑色,不长,却很粗,冠头泡大,冠沟处一围起了白皮,像套着一个白圈,人通体是黑皮肤,没有男人的雄风,也没有小生的细腻。可以说鹤老板也是个很粗造的男人,但鹤天庭为人有感情,这一点杨春能够感觉到。

杨春不想用手去摸他那阳物,想尽快让他和自己进身**,做过了事,她不想在这大白天里关起门和他**,虽然没有人能走进来,但她要走出去,一走出去,别人只要看到,就心知肚明了,可是她又不能呛着鹤老板,你毕竟在人家手里做活,人家凭什么把工程包给你,还不要你完全垫资?还不是图你这一时的快活?因此,杨春只好顺着鹤老板的意思来。

鹤老板的那鸟头泡泡的不算大,上面还算干净,也没有什么异味,就堵在她的面前。说实话,若是漂亮的家伙,她也许想吃,她以上和周子豪**,周子豪人长得白净,虽然有些发福,大腹便便的,身子不怎么美,但是他那阳物挺起来倒很有几分让人喜欢,从头到茎根就是紫红色,皮肤白净,上面有几个斑点,也不脏眼,举起来像支火腿肠,杨春就没有犹豫一口吞了下去,吞在口中,就很想把他嚼碎吃了……而眼前鹤老板这个阳物,像个烧胡了的拨火棍,她真的有点不能接受。

但杨春想,这是女人要过的项目,不过去,男人不高兴,这不是在家里和丈夫**,那是两厢情愿,这是一厢情愿,这也是买卖,达不成协议,买卖就不成,你别看鹤天庭人挺好,他是因为想你的心思,想你的身体那一处取乐,什么爱情不爱情,在杨春想来,他一生再也没有爱情可言,二十年前,她就把一生的爱,一世的情,全部都给了韩露,以后尽管她甘愿嫁给了马解放,并且为马家生儿育女,但那没有一点感情,只是为了躲避人生的麻烦,求得生活的清静。

现在她出来混世,把身体给谁,都是一种交换,但既然这些男人拥着她,做着她,却口口声声说找到了真爱,她也顺着杆子往上爬,不去扫兴,是为了得到好处,男人能说假话得到女人的一泄之快,女人为什么不能说假话得到男人的实惠?

想到这里,杨春想起了娘临离别留给她的话,女人这身子,不利用白长了!凡事有开头,习惯成自然,大胆开发身体,大胆去掏男人衣兜,不要心疼,不要心软……

娘的话是对的,女人是香花,女人是陷井,女人更是毒药,有人把女人的**,比作毒蛇之口,杨春看了笑笑,就是有人要往毒蛇之口里投死,这也怨不得女人!

她一横心,闭上眼,一口吞下了鹤天庭的大灰鸟头,直抵杨春的嗓眼,杨春差点呕出来,挺过了这一招,她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如果说,没有心理障碍,**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男人愉悦,女人也觉得新鲜而有趣,平时用来嚼食物之口,这时用来吞吃这支洋烛,肉肉的吞不下,吃不得,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杨春之前只偶尔听白菡娘说过,白菡娘和父亲杨天篪是一对绝佳的匹配,两人情意很深,**时什么方法都使过,说娘风流?不是;是娘放荡?也不是!男人和女人,只要爱到极致,下体的交媾有时不能尽情尽兴,就是喜欢换换作**,当然那要有爱的基础,现在和陌生男人**,在没有爱情的基础上,这样带有强制的一方,取悦性质,就不是那么美好了,但是只要男人愿意,她做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杨春第一次和周子豪在名楼上**,周子豪也让她**了,当然周子豪也要了她的私处,她就感觉到下体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不像正常牝牡交合,只那样有天然乐趣,而**时,她感到花朵被揉碎般的淋漓恐慌,过后又是波浪碎月之后的静静拢来,又有回忆不尽的感触,不知道男人吃下去多少爱,吐出多少情,有换一种方法**的剌激和新奇。

可是对于今天这样在沙发上,大白天扒开私处来,让鹤天庭把一个五十岁老头的满头灰发,堵在自己私处亲吻,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可是她越不能接受,就是羞涩难当,越是羞涩,那私处体内越是一股劲地往下涌水,弄得私处身体一塌糊涂,让她太难,她就使劲夹住大腿,咯咯地笑个不停……

终于鹤天庭少了兴,不再要看她的身体,被刚才这番逗弄,他们都很有激情,鹤天庭的阳物终于挺硬起来,她的两瓣春花也开放出紫色的花朵,中间盈溢出一汪汪水来,刚一进入,她便进入了**,她开始在沙发上扭动起来,一会儿从沙发上滑到地板上,鹤天庭又把她抱到沙发上,将她的屁股放在一边的扶手上,这样她两腿悬空,只好竖起来,将私处挺得老高,鹤天庭站在沙发一端,举起饱胀起来的巨大**,很滑顺地再次顶入她的身体……

鹤天庭是个赏花高手,杨春以为很快就过去了,可是这老头左一次右一次冲锋,上上下下交换着姿势,不仅累得自己气喘吁吁的,把杨春也弄得很累,一身汗,互相的身体靠在一起,粘粘的滑滑的,像两条鱼在沙滩上打滚,狼狈极了。

杨春说,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半天了,我要上工地了?

鹤天庭也有些急说,我说我不行了,我努力想排解出来,就是没有感觉!

于是杨春提提情趣,做作地发出呻吟来,鹤天庭也呼天唤地鼓足精神,两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他越来越粗大,她越来越涩小,终于将那一点水份挤了出来……

鹤天庭哼了一个拖腔,倒下去,杨春也吐出了一口气,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三章 海域风情

王凯自从随了杨春之后,一直很尽心尽职为杨春工作,他不紧为杨春的工程质量把关,还能为杨春购进原材料处心积虑地精打细算,所以在很短一段时间的试用之后,杨春便给王凯极高的工资,准备把他长期雇用下来。

王凯是个青年人,比杨春还能小几岁,也至多在三十五六岁,刷子平头和黑黑的胡茬体现出他旺盛的年龄和豪壮的体魄。杨春不仅对他的工作态度工作责任很高兴,多少也看中他的男人的气度,所以很喜欢他。

人穷志短,作为王凯这样的男人,委身于一个女人手下做事,多少应该有些委屈,可是王凯没让杨春看出这一点来,相反她对杨春的指派惟命是从,从没表现出不耐烦来。王凯正常骑一辆半旧的自行车奔走在几个工地上,一天下来,总要到杨春这里来汇报一下工程情况,告诉她一些事情,有时杨春也随他一起到几个工地上走走,他便领着杨春一边仔仔细细地解说,告诉她工程情况,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防犯的措施等。

杨春本来对建筑工程是门外汉,又是女人,天生不是这块料,但是既然接手了的事业,就努力支撑下去,也为自己的后半生找到一条出路,所以她就虚心地向王凯学习一些技术,学习一些业务管理经验,有时到工地上来,她戴着安全帽,换上工作服,让王凯教她砌墙和粉墙,有时还让王凯教她学看图纸,半年后,她跟王凯也学到了不少专业技术,自己觉得也有点入门了。

有时候,杨春还邀请王凯出去游玩,灌西是个海边小镇,年产值虽然很丰,但人口并不多,渔民具多,建立化工园区之后,外来打工的工人不少,但小镇仍不见繁荣的景象,他们出去游玩,很少在小镇上逗留,都在远离小的海滨。

海滨上的风景带有原始的荒凉,却也保留着自然的风貌,离开了尘嚣,人也回到了原本的善良的纯真。

杨春说,我怎么见你老是不开心的样子?

王凯说,没有呀,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杨春说,能说说家里情况吗?老婆孩子还好?

王凯说,有什么好和不好,老婆是女人,孩子没成人。

杨春笑了说,老婆不是女人是男人?她是什么样子?

王凯也笑了说,怎么说呢?一个农村女人……

王凯的女人,真的不好说,农村的女人都一样,在家种田,抚养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王凯是沂南人,离杨家庭桥不远,但中间隔着一条沂河,说起家里的事,王凯还是不那么爽快,有时还唉声叹气,杨春也便不去多问。

王凯每个月总要请假回去一次,回去时,总要向杨春预付些钱送回去,这是应该的。但是王凯每次向杨春付钱,总显得不好意思,再到后来,杨春见他要回去,就主动给他些钱,问他够不够,王凯总是计算着自己的工资说,够了够了,再多就不够扣工资了。

后来王凯有一次回来过假了,很伤心地对杨春说,他女人住院了……王凯才告诉她,他女人自从生了头胎之后,怀上第二个孩子,就一直生病,到四五个月,去医院检查,却不是怀孕,是葡萄胎,为了除去后患,切了子宫,再也不能生育了,现在一直有病。他们是同学恋爱,感情特别好,多少次妻子提出离婚,让他再找一个女人,生个儿子,也能有快乐的夫妻生活,可是王凯始终没有答应。

有的话,王凯不好说,杨春也不知道,就是他们夫妻的性生活,再不那么美好了,切了子宫的女人,不仅**减退,而且月经也不正常,**松弛而萎缩,性生活不仅没有愉悦感,有时还显得厌烦。妻子为丈夫的快乐,每次回家。都做出兴奋的样子,努力迎合丈夫,但性生活过程中身体的干涩常常使妻子有难以忍受的痛苦,时间长了,他们淡了性要求,就只剩下感情了。

王凯是个很有善心、也很有感情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和妻子离婚,但他毕竟是健康的男人,**旺盛,他在灌西工地上,看到杨春经常和鹤天庭来来往往的,并且看出他们的爱昧举动,很难视若无睹。他对杨春不能说没有一点**,但是他知道,他与鹤天庭不同,人家是杨春的摇钱树,他是杨春的雇工,正好相反,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他不敢有对杨春的非份之想,但不敢有不是没有,他便常常在看到杨春和鹤天庭过份亲热的时候,发誓离开杨春,可是杨春对他这么好,他又舍不得放弃这个挣钱的地方,如果他离开杨春,去找一份施工的事做,肯定很难,如果和其他工人一样,亲自拿着瓦刀上墙,他又不愿意,所以就这么留了下来。

这些杨春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当然了,王凯也不会对杨春说。

恰恰相反,杨春自从第一眼看到王凯,就被他的沉稳内向的性格有吸引,她同王凯前面说过,多少就有这方面的想法。

杨春没有幸福的婚姻,她心里从没有对马解放忠贞的想法,她自从处女时候把自己的贞操给了韩露,以后的日子中和男人在一起生活,只是一种为过日子而生活,后来来工地,先后和几个老板产生性关系,那为了买卖,更无爱情可言,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一生是多么喝望得到真正的爱情,得到一个男人的真爱,她一直生活在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守望中,能有一个男人向她走来,走入她的生活,走入她的心田……

打见到王凯的最初一刻起,她有一种预感,她将得到这份美好的东西……

不管一个女人先前和之后怎样放荡自己,解放自己,但是在她人生的长河中,只要在哪个河弯哪个滩口,遇上了自己的真爱,都会回复到最初纯真的时代,去小心翼翼地触碰那爱情,拥抱那幸福的浪花,不失时机地将自己投掷出去,义无反顾地奔向幸福。

爱情对于女人来说,远远贵重于男人,男人对爱情的忠贞是物质的,女人对爱情的保持和保存,是意念的,男人往往会见异思迁,而女人常常是从一而终,男人一生会有多少次生生死死的爱情火花迸发,女人一生一世很难得到一次刻骨铭心的真爱,男人的爱在时间的进程中,容易褪色,女人的爱在光阴逝去的过程中会日益凝成洗涮不去的血斑瘀结的伤痕,深深地雕在心灵的记忆深处,成为一生的情,一世的痛。

爱情对于男女人生来说,最好不要去奢望获得,一旦获得了,不一定不是灾难,平凡的人生虽然没有浪花和波澜,平平静静而日益腐朽,一生平凡,也一生安逸,爱情很难永葆青春,得到时鲜花遍地,失去时满目凋零,可是又没一个烟尘男女,不想去孜孜以求。

杨春对于王凯的出现,就有一种青春回归的预感,她在心灵是小心谨慎地一步步向他的心灵深处探索着走来,就像怕惊飞一群海鸥,落下一片凄凉的担心,而王凯便在她的女人温馨气息中,也一步步滑入她的情感世界,最终成了她的俘虏。

海边的荒凉凄景,风吹蒿摇,海潮阵阵,这是天然的爱的伊甸园。

在这里你可以放开喉咙对青天呼喊,也可以对大海诉说,你还可以把自己胸怀完全裸露,让白云作证,让海鸥聆听,证明你的向往,聆听你心灵激动的颤音……

杨春说,我想要你……

王凯说,我不适合你……

杨春说,我只要你一次,只要你一次的施舍……

王凯说,别人可以,我不能玷污你……你已经给了我很多……

不,我愿意……我要把一切都给你……

王凯再也控制不住,紧紧地抱住了杨春,在杨春流泪的脸上狂吻起来。

他们在海滩上脱光身体,在沙滩上缠绵**,海风阵阵,海浪声声,杨春在呻吟,在哀嗥,王凯在呼叫,在呐喊,他们相拥在沙滩上滚来滚去……

一个中午,他们在这无人涉足的沙滩上连续做了三四次,直到他们没有力气了,才躺在沙滩上,裸露着身体,任太阳曝晒,任海潮涌来,把他们卷入海水中,又推到岸上来。

这一次**,让杨春得到了真正的人生快乐。王凯也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性满足,从此两人便成了难以割舍的情侣,然而情感纠葛也由此开始。

第四章 爱欲交换

鹤天庭对杨春的要求是理直气壮的,话是那么说,杨春比鹤天庭小去十岁,杨春通过出道这一年多,已经再不是初来乍到时的村妇模样了,杨春一头的披肩大波浪,在家里一身高档的衣裙,出行是一件灰色的风衣,戴着墨镜,像电影里的女特工,又像私访的女官员,十分地有气质和风度,又不乏女人的魅力。

可是在鹤天庭的眼里,她永远是他的玩物,不管杨春在场面上是怎样做出矜持和高傲,可是在他手下,他会毫不客气地把她脱得一丝不挂,还原成最初在危楼上那样,想怎么做她玩她都可以,因为她的发迹,她的整个图腾,都是在他的喂养下嬗变出来的。

可以这样说,到目前为止,鹤天庭已经完全暴露出对杨春的打算,他是把杨春当着自己远离家乡的包养女人,他对她没有爱,只有肉欲,说穿了,他是把杨春当着性工具,xìng奴,杨春也逐渐感觉到了这一点。

鹤天庭的要求,很烂,烂到一见到杨春,就有**,开始他把杨春安排住在厂区内,并且紧挨着自己的办公室,为的就是接触方便,白天也好,晚上也好,只要他有了要求就过来找杨春,找不到就给她打电话,杨春过来了,开始几次,还有个交流说话的过程,有过让杨春能逐渐进入角色的过度,后来只要杨春一进门,他就把杨春抱到沙发上,或者抱进套间的床上,把杨春脱光**。

鹤天庭的要求很强,但自己的功夫一点也使不上劲,就是那阳物和心情不成一致,心里越是想要,那物越不争气,越是坚挺不起来,这便害苦了杨春。他先让杨春抚摸口吞,接着便在杨春雪白的肩膀上,丰满的**上,柔软的小腹上,和大腿上屁股上,猛抓猛掐,以激发自己的兴趣。

杨春开始无法接受,后来求他吃药,鹤天庭也吃过几次药,吃药之后,又不那么凑效,虽然能免强进入,但还是软沓沓地没力,不能让鹤天庭满足,而且一遍的时间又特别长,往往又是做到一半,过了药效就萎了,再也进不去,他很着急,就又在杨春的身体上折腾,非弄得杨春哭叫着求饶,才不完不了地收场,收场之后,又给杨春陪不是,当然也少不了给杨春许多钱,用以安慰。

时间长了,杨春便一日一日惧怕他,但又不能拒绝他,可以拒绝一次两次,理由还要令他信服,拒绝次数多了,他会通知经济部会计不给杨春支付一分钱,让她工地干饿不供血。

过去鹤天庭从没拖欠杨春的工程款,现在他也和周子豪等人一样,不管政府的建设项目,还是私人老板的兴建和扩建,也都要截留下一站工程款,到这时,杨春才想起一句老话,天下乌雅一般黑。

后来杨春借口工地工人需要看管,而搬出了鹤天庭的厂区,住到工地周围一家民房里,鹤天庭来得便少了些,但一周总要来一两次,来的时候,他会不顾工人的眼目,也不顾房东的存在,公然在杨春的身上动手动脚。

杨春背后对他协商说,你要我,就给我打个电话,别到这里来找我,这里的工人有许多是家乡人,传回去,回家我没脸面见人!

后来鹤天庭果然来得少了,但有空就给杨春打电话,杨春接到他的电话,总是一句话,你过来,我要你!没有商量的余地,杨春必須去,不去他又过来了,过来就不分场合,调戏她。

鹤天庭对杨春的行为,多侧重于抚摸和窥看,杨春赶到他的约定地点,有时是宾馆,有时是鹤天庭自己的屋子,有时也还上一次危楼,他就把杨春从上衣往下脱,脱一处评一处,说你的脸比身子还白,是现在化妆品做出来的美丽,有极大的欺骗性,说她的口中有女人不该有的口气,要她不要吃葱蒜,要学会正常吃口香糖,说她的眉不要每天涂抺,去做一次纹眉,一劳永逸,说她的**开始下垂了,要穿塑身内衣,把**托起来,走路也不晃荡,说她的小腹有赘肉了,要注意多吃素少吃荤,还要锻炼减肥,减肥成了当今女人的必修课,说她**不像开始那样有激情了,他警告她,千万不要对他三心二意,否则他的工程将不再优选对她开工,他要到社会上公开竟标,等等。

杨春说,那好,你把拖欠我的工程款一次结清了,我再到别的地方去做工,我不会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鹤天庭又软了下来说,宝贝,我跟你逗着玩呢,说说就动真了?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你要用心陪我……这时他才开始和杨春**。

鹤天庭对杨春的爱欲,仍然还停留在身体的表面,他已经不再要求自己能做得怎样透切,做出怎样的效果来。

男人和女人**,哪怕你是**旺盛的男人,女人最能接受,不怕来得猛,去得也快。过去妓女最怕大烟鬼子,软不拉几的搞了一夜,进进不去,一味地上下折腾,现在也一样,多少烂情的男人,把**做过头了,用药开始催情,到后来药也不灵了,但要求还有,谁个女人轮到他手上,便是倒了霉,让他一阵阵折腾,又没有办法。

所以杨春早有摆脱鹤天庭的打算,只是一时开辟不出新的工地,走不了,又不能走,又一次次地屈从于他。

那一次,鹤天庭想出更令杨春哭笑不得的花样来。

他在电话里说,他买了一件替代工具,再不会让她失望了,让杨春接了电话立即过去。

杨春过去的时候是在收工的时候,她到住地,洗了澡,赶到海边的一家宾馆里,鹤天庭正准备了一桌小吃,在等待她,两人吃饭,也喝了些酒,接着便去开房。

上床时,鹤天庭从包厢里取出一件内衣来穿上,杨春再一看,她真是哭笑不得,原来是一具性具内衣,一个短裤上安装上了一个仿真的肉茎,穿在身上,刚好像个男人性器,坚坚挺挺的,粉红色,和真人的性器一模一样,开关一开,那**还在慢慢地旋转摇晃,比真人的东西还要粗长,杨春有些骇怕。

鹤天庭说,这下好了,也让你得到快乐,他让杨春躺好,他先爬到杨春的身上,想让那物剌入杨春的体内,却不知那物与人的意向无关,只好用手送入,做起来又不那么顺当,因那物是固定在衣服上,衣服总有些弹性,当进时进不深,当退时退不利索,杨春总觉得那是物,虽然身体里有了剌激,情绪上还是不拿它当真东西,就觉得被他作践的感觉。

而鹤天庭虽然这样做了,也总是当一种别开生面的玩弄,自己的阳物还是得不到剌激,身体里的**怎么也排解不出来,事与愿违,越是这样越烦躁不安,他一把扯了那个假东西,想自己进入,又没那能耐,情急之下,他用手在杨春的私处抠摸,一个指头,两个指头,然后将四个指头一齐抠进去,顾不得杨春疼痛难忍,在床上打起了滚来。

杨春说,鹤老板,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了啦,我求你放过我吧,求你……

鹤老板说,好好好,我放过你……我也不想这样!他又抱住杨春连连亲吻说,我好想呀,好想,可我这家伙不争气……我喜欢你,真的,我太想要你了!

杨春见鹤天庭流泪了,她又软下心来说,别急,你慢慢来,不然让我来抚慰你……

杨春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用嘴去吃他那萎缩的鸟头,那鸟头缩在毛丛中,成了一团,她把他的毛先划开,从草丛中叼起鸟头,在口中吞吐,鹤天庭便抚摸着她光滑雪白的后背,也挺舒服的。

终于让鹤天庭过了一次**时间,慢慢平静下来,鹤天庭说,以后我再不这样对待你了,我没用了,我不能再糟塌你,你以后还在我这做工,我不会为难你,不会拖欠你工程款,我只你常常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我就够了,再干几年,这个厂我就转给儿子来干,我老婆也快退休了,我将回太原去。

杨春很高兴,仍然和鹤天庭保持着生意上的往来,可是鹤天庭说话并不算数,一阵**到来,他又那么折腾杨春,折磨之后,又说同样忏悔的话,让杨春十分为难。

第五章 第三只眼

杨春和鹤天庭的来往王凯看得一清二楚。

先前王凯和杨春在海边发生那关系,王凯一点不觉得杨春的过份,她是他的老板,他是她的雇工,老板的所作所为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和杨春只是用工上的合同关系,但是自从那次两人有了首次交欢,王凯的心里就不一样了。

他也知道杨春答应鹤天庭,是出无奈,这他能理解,但是他想,一个女人,难道除了身体交换,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是这样,男人闯天下,凭什么呢?事实上,有成就的人又往往都是男人,他就不信只要杨春有实力,能把工程做好,就不信拿不下一定非要提供色情的工程,他也旁敲侧击地劝说过,让她摆脱鹤天庭,或者干脆离开灌西,他坚决陪她到别处去闯闯,可是杨春不听他的话,说在一个地方能打好基础不容易,灌西还是她娘拿下移交给她的,她不到万不得已时,决不离开灌西,王凯就不再多说了。

王凯想离开杨春,他这样的人到哪里都能混上饭吃,多少工程老板都挖过他,他有技术,有能力,更有品质,让人放心,这点他也很自信,可是他又不忍离开杨春,杨春在他看来,虽然和不同的男人上过床,但他能感觉到,唯有跟他在海滩上的那次**,她是真实的,由感情膨胀到暴发,暴发出内心的对他的喜欢。

男人和女人一样,一生不容易得到一次真爱,演戏般做出的床上功夫,与发自内心投入的入迷,总是有着本质的不同,就那一次,会让王凯终身惦记着杨春,不到不得已,他绝不会离开她。

可是当他看到,鹤天庭常常一个电话就把她约去,回来时杨春满脸憔悴,衣衫不整,头发零乱,他就知道,她又被鹤天庭那个老头欺负了,他真想杀了那个小老头,可是他不敢,他没权利制止那个小老头对杨春的侵犯,但他有义务劝说和阻止杨春,说权力有点不自量力,起码他说说杨春还是可以的,尽管她不听。

杨春以为王凯压根就不知道她和鹤天庭的关系,她把每次接电话去付约,说成是鹤老板约她去谈生意上的事,让王凯半信半疑,但回来时她那精神疲倦的样子,一定是让他折磨累了,如果是在夜里一看就知道没有合眼,他好不心疼!

杨春也常约王凯出去,每次杨春去山东进水泥,都带上王凯。

王凯同杨春出去,都是住最好的旅馆,杨春想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情爱感动王凯,和王凯好下来,她像妻子一样侍奉他,小心翼翼地和他**,她总觉得王凯再也没有那次在海边的激情。

杨春问,你怎么了?你不喜欢我?

王凯说,我喜不喜欢你不要紧,只要你高兴,我就陪你。

杨春说,你还是不喜欢我,你在我这做事不满意?

王凯说,不是,你对我很好,开给的的工资比以前的哪一个工头都高。

杨春说,那为什么?你嫌我老,是我比你大?

王凯说,也不是,你作为我的老板,能委身于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在外边,也需要女人……

杨春不说话了,拥着王凯,在王凯的怀里流下泪来。

王凯说,别这样,作为一个女人,你也真的不容易,我作为男人,不仅不能给你多大的帮助,还让你不开心,我很内疚,可是我只能这样。

杨春说,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你不能告诉我吗?是我哪点不好,让你不开心?

王凯拥着她亲了又亲说,我本来没资格这么说,我,我不想让你私下再去见鹤天庭……

杨春一下抱紧他,在王凯的脸上狂吻起来,她的泪又流下来了,说你嫉妒他?你真心爱我?

王凯说,我没有这个权利,我既有家室,又有老婆孩子,我有什么权利再要求你只和我一个人好呢?再说,我也不配完全拥有你,现在在你手下吃你的饭,怎敢有非份之想?但是我真的爱过你,我内心就容不得别的男人那样揉躪你。

杨春伏在王凯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说,我一生没有得到过爱情,早年的时候,我爱上了一个人叫韩露,可是他和我一样出生不好,终究不能成为夫妻,后来我嫁给了马解放,那叫什么夫妻?从没有感情!杨春叹口气说,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我心中要找的人……我爱你。

王凯不再说什么,紧紧地把杨春搂在怀里,任杨春的泪水在无声无息地流淌。

两人不再说话,过了一会,杨春将自己的衣服脱尽,把光光的身子偎依过来,喃喃地说,王凯,你愿意一辈子守着我吗?和我好一辈子?

王凯说,我愿意,只是我不能离婚……

杨春说,为什么?我不配你?

王凯说,不是,是我不忍心和我的妻子离婚,她为我生了孩子,为孩子又弄残了身体……我们已经很少**了,她有时见我苦恼,甚至还要主动和我离婚,让我重新组合家庭,但正因为她这样,处处都想着我,我才更不能和她离婚,抛弃她!那样我心里会受责备,终身不得安宁的!

杨春听到这里,更爱王凯了,她说,傻瓜,我才不要你离婚呢,那样你心里不幸福,我又何尝能得到幸福,我就要你心里老想着我,只要我天天能看到你,天天能拥有你,又何必在乎婚姻呢?

王凯很感动,便又要了杨春,两人在这异乡的旅馆里,做了一场生生死死的**。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说到动情处,还是归结到了实实在在的问题, 还是要以最原始的爱形式来表达。

杨春拉起王凯,在王凯的身体上亲吻,她要了王凯的那物,一口吞在口中,还嫌不够,在王凯的满身抓掐,最后还是觉得无法表达情意,说,快快快,还是让你来吧,你使劲整我,把我整死,我受不了了……

王凯把杨春按在床上,上了她的身体,可是他不敢凶猛地进入,他怕伤害了她。

杨春说,你使劲,你使劲呀,把我做死了,让我死,让我死吧,我要永远死在你的怀里……

王凯受到了她的鼓励,在杨春的身体上猛然地起伏,次次插到杨春身体的深处,弄得杨春身体里一阵阵闷痛,杨春才感觉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自己拥有了这个男人,便连声叫唤起来说,好,好,你使劲,你使劲,不要心疼我,我好舒服,好舒服呀……

两人一阵**天荒之后,王凯终于射了,伏在杨春身上一动不动,杨春也累了,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看看他说,你真好,你好有力气,把我弄坏了,把我的b都弄散架了……她微笑着,用嘴亲吻他的胡茬,亲吻他的胸膛,有不尽的甜蜜。

王凯说,我不准你再和鹤天庭那小老头来往了。

杨春说,我听你的,以后我再不和他来往了。

王凯说,以后我们想办法离开灌西,到别的地方去发展!

杨春说,好,我听你的!

从那以后杨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见鹤天庭,鹤天庭打了她好几个电话,她推说有事,没有去见他,后来鹤天庭又到工地上来找杨春,杨春躲不过,只好又陪他去开了一次房。

一进房中,鹤天庭一把抓住杨春的衣襟,使劲一把就把杨春的上衣撕开了,说,你是想躲着我是不是?你和那个小施工员好上了是不是?你当心我让人把他扔到大海里喂鱼!你嫌我老是吧?你知道我的工地,要承包的人多了,又不止你一个人想,你知道我什么?我都给你承包了?我还不是为了你那张脸,懂吗?

说着鹤天庭一口咬住杨春的鼻子,又去咬她的嘴唇,杨春吓得一动不敢动,躺在床上,任鹤天庭又撕了她的裙子。今天鹤天庭不要进入她的身体,他也不脱她衣服,就用粗硬的手指在杨春的私处抠摸,抠得杨春再也忍受不了,她便一阵阵叫喊说,鹤老板,你饶了我吧,我给你,你什么时候要,我随时给你,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了,我让你抠烂了,我疼……

第六章 昙花夜放

王凯终于看不惯杨春和鹤天庭的来往,离开了杨春,这对杨春来说,内心很痛苦,王凯一走,她在灌西要想立足,就只有全靠鹤天庭的支持了,但鹤天庭对她的支持,又仅限于方便她的工地做活,她内部的工作管理却帮不了忙,这样杨春走前无后,她便还想找一个合适的人为她分担,她想来想去,便想到了过去的相好韩露。

那次她专门回了一趟杨家桥,去了刘庄打听韩露的下落,韩露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只有老婆许文方在家带着孩子。

许文方不知道过去韩露和杨春的关系,她也不认识杨春,听说杨春是和她的丈夫是过去的同学,便很放心地把韩露的联系方法告诉了杨春,杨春打了电话,便把韩露从南方叫了回来。

见面的时候,杨春很失望,在她想像中韩露还是当年那样有理想有追求的男人,最多是年龄大了些,可是见面才知道,韩露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的样子,一时他竟产生了一个念头,给了他些钱,还让他回去,他怎么也不可能适应她身边的工作,可是又一想,既然把人家大老远要回来,韩露那边的工作也辞了,再让他走,有点没有人情了,她又把她留了下来。

那天晚上,杨春请了一些场面上的人陪韩露吃饭,为他接风,也为他在她的朋友圈里树树名气,可是在宴席上韩露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别人都以他为中心,给他敬酒,他连一句客气的话都不会说,弄得连杨春也很难看,不住为他打圆场。

客人走后,杨春说,你怎么连起码的客套话都不会说?酒可以不喝,但杯子一定得举,这是交际,以后一定要多学学!

韩露说,我还是走吧,我不能给你做什么,我适应不了这种场合。

杨春说,你刚来就走,让我多没面子,你也别自责,都怪我一开始就找这些人来陪你,让你难堪,你也别难过,以后你会慢慢适应的。

晚上,杨春把韩露安排在宾馆的客房里休息,杨春一直在他房中陪他说话,天至深更,杨春说,你这次回来,是我们近二十年第一次见面,我想留下来陪陪你……

韩露说,你不是陪我一整天了吗,天不早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有话明天再说吧!

杨春说,我,我还是留下来吧,你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我,我还是处女……

韩露这才明白杨春的意思,他惊恐万状地说,动不得,动不得,我不能,我不能……你把我要回来,是给我一条生活路子,过去我们是相亲相爱过,那是从前,现在我们都是近四十岁人了,各人都有自己的家,我不敢……

杨春说,你怎么这样木?我把你要到自己身边,一个是为了让你帮我管理内活,注意材料进出,以及工人记工,和工资发放,你是我的心上人,我会把大事小事都交给你管,二来我好想你,几十年了,我心中一直放不下你,你的影子一直刻在我心中,今天我见到你,我能拥有了你,难道你一直也看不出来,我还像过去一样喜欢你?

韩露说,这我知道,我也很惦记你,这一生我没这福份,或者说我没有资格拥有你,当初我也不应该拥用你那一次,成了一生中最不该做的事,我忏悔过,就因为那一次自己头一哄,做出了那样的事,终生让你的心不完整,这是我的错,我现在更不能再干涉你的个人生活,让你永远心挂两处,那样会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的丈夫马解放和你的家庭!

杨春突然变了脸说,你这人到底说什么?是我不要脸,一见到你就这样厚颜无耻地提出这个问题?我太不要脸了,你瞧不起我,才这说样是不是?我走,好我走……说着杨春哭了起来,起身要离开宾馆的房间。

韩露赶忙走过来,拉住杨春说,你听我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杨春回头一把抱住韩露说,我爱你,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你千万别嫌弃我,我要你……

那一夜,杨春在韩露的怀里几乎是哭了一夜,她想起自己和韩露的初恋,后来却阴差阳错地嫁给了马解放,并和马解放生下了马力和马圆圆,过着半生同床异梦的夫妻生活,半生没有情没有爱,她想起母亲的惨死,想起自己在灌西这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多么想和韩露一起离开灌西,摆脱鹤天庭,去寻找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哪怕下半生守穷日子过下去,只要能有幸福的家庭,她都愿意一生清贫,可是梦醒来时,那都不是真实的,他们毕竟都有了家庭,一切都是那样的身不由已。

这一夜,韩露开始并不敢和杨春有过份的欣欢,他们躺在床上,韩露开始显得很猥琐,连杨春的身子他碰都不敢碰,杨春大大方方地脱了衣服进卫生间洗澡,洗了澡,披着欲巾出来,露出半截雪白的身体,令韩露不敢看她,韩露勉强地洗了澡出来,杨春已经脱光所有衣服躺在床上等待他了。

韩露抖抖索索上了床,不敢靠拢杨春,杨春说,你别怕,你怕什么?女人的身体也没见过?我第一次给你了,我一生永远是你的女人,你看,我现在大大方方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怕什么?现在没有人敢拿我们怎么样?我要公开让别人知道,我只和你好!别人能说什么?我不怕,你还怕什么,你快过来呀!

韩露靠过来,杨春说,你亲亲我,我好想你亲我,我要你亲我……

韩露在杨春有些阴冷的脸上亲了一下,刚要移开,杨春反过来一把抱紧韩露在他的脸上嘴上亲起来。

杨春把嘴堵在韩露的嘴上,用舌尖去开启他的牙齿,韩露把嘴张开,杨春试着要他伸出舌来,韩露刚伸出舌尖,杨春把她的舌头吸入口中,拚命地吮吸起来……

韩露终于有了男人的勇气,也有了男人的要求,把杨春压倒在床上,进了杨春的身体,他不敢做得张狂,只小心谨慎地进进出出,让杨春很不受用。

杨春说,你使劲,你使劲呀,我要你拚命地做,让我高兴……

韩露鼓起勇气,才开始凌厉地进攻,举起自己的工具,大进大出,终于把杨春推入爱的漩涡,令她连连吟唤。

两人做过一次之后,躺在床上说话,杨春说,以后你把我的事理起来,做我的助手,做我的内当家,我就放心了。

韩露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杨春说,这不要紧,什么事都是从头学的,只要你不断了解这里,也没有技术活,你在为我管理材料,买东西,就不会被别人经手揩油了。

韩露说,好罢,只要你信任我,我会努力的。

两人说了一会话,杨春说,还想要吗?

韩露说,你想要就再来一次。

他们又做了第二次。

这次韩露自然多了,他把杨春看得也不那么高贵了,把她当着自己熟悉的女人,上面下面,前面后面,左侧右侧,换着姿势和杨春**,虽然没有前一次做得紧张而神秘,但这次有了好心情,把杨春做得一次一次叫唤起来。

深夜了,杨春起来,充了一杯开水给韩露,便钻到韩露的胸前,抚摸着韩露强有力的双臂,和雄健的胸膛说,你可要真心地待我好,帮助我走出困境,日后打下天下来,我们就平分秋色,不分彼此,好不好?

韩露说好。

两人说了一会的话,天渐渐亮了,他们就起来,因为一夜没有睡好,杨春起来时,就有点头昏,她吃了一颗药丸,定定神,穿好衣服,在宾馆里整理好自己的装容,韩露再看杨春,又不是脱了衣服那个绵绵缠缠的女人了,完全又是企业家的风范,韩露又不敢接近她了。他们吃了早点,杨春便带着他到各企业工地走走,工人们看到杨春又带了一个男人走来,眼睛斜视着看他们俩,心里想,这个女人又换片了,日后不知道有哪个男人会幸运,再成为她的相好……

第七章 短暂花期

杨春和当年娘对她一样,为了使韩露能有一个出去美好形象,首先对韩露外表进行包装,他把韩露带到了远离灌西的县城,做了一个新的发式,然后花了千元为韩露买了一套西服,努力将韩露傍着那些老板的模样进行打扮,她比当年的娘白菡打扮她时更多了一个目的,除了在场子上有了派头,就是自己看了也很舒服,她想使自己看了能增加**。

韩露穿上那套藏青的西服,打了领带,开始一点也不习惯,觉得太别扭了。杨春说,什么都有个习惯过程,你现在跟着我,要有一个形象,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男人的身份了,对外人就这么说,至于家里带来的那些工人,随便他们怎么说,以后我们尽量少用家里的工人,他们走了,我到劳务市场去招工人,那些招来的工人肯听话。

韩露说,我还是不习惯,怎么能一下子就适应呢!

杨春说,开始我也不习惯,别急,走,我们去开房。

韩露说,这大白天,怎么去开房,开房也到晚上。

杨春说,一样,钟点房,这个你也不知道?

韩露说,这个我知道,在南方他们也知道中午开房,可那些都是有身份的人去嫖小姐。

杨春笑了,说,你就拿我当小姐不就是了?

韩露说,你说哪了,我怎么会拿你当小姐?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杨春说,就是嘛,那你不想要我?

韩露说,想呀,想也要到晚上。

杨春说,白天有白天的感觉,不一样的。

他们来到一家宾馆门口,杨春对韩露说,记住,不要扭捏,跟我进去。杨春说,万一有警察来查房,你都照实说话。不要说一点慌就是,听到了?

韩露听了有些紧张说,白天还会有人来查房,那怎么办?

杨春说,在车站附近,可能有吧。我说的是万一,不要这么紧张嘛,又不是卖淫嫖娼,不违法,你紧张干什么?

他们进了房间,放下窗帘,杨春脱衣服,进卫生间洗澡,杨春进去之后叫了一声韩露,让韩露也进来,韩露犹豫了一会,也脱了衣服进去。

韩露活了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进了这样高级房间,房间里一张洁白的席梦思大床,床头的粉红色壁灯,在白天发出柔和的玫瑰色光线,把屋里照映得一片温馨朦胧,使他产生了爱欲,他的阳物自然地有了感觉,便一点点地昂起头来,他推开一扇磨砂的门,屋里的雾气中,杨春洁白的身体,像玉人一般,哗哗的喷头洒下的水线,淋在杨春光洁的玉臂上,又从后背上滑落下去,他看了别有一份心情,他很想抱抱杨春,可是他心中的杨春是那么神圣,她不要他,他总不敢盲动,站在杨春的后边。

杨春说,你帮我搓搓背。他就机械地给杨春搓背,他的手在杨春光洁的背上滑过,什么脏物也没有,手在上面滑过,咕吱咕吱地响。

杨春转过脸来说,帮我在前面洗洗。杨春闭上眼睛,坐在马桶上等待着,说,搓呀……韩露不敢动,愣在哪里。

杨春说,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能摸摸我的**?我的**不好,你不想?

韩露这才敢去抚摸她的**。杨春的**很白,也很丰满,只是有点下垂了,两个奶头还是那样粉色。杨春把**捧起来,塞在韩露的嘴里,韩露便大胆地咬住,吃起来,杨春把他的头紧紧地拥在胸前,就这样在享受着,她发出低低的声音,说,这么不好?以后你常常陪我这样,多好?我要追回我们过去失去的东西……

洗完澡,杨春说,你抱我出去,我要你抱着,我要……

韩露抱起杨春,走出欲室,把杨春放在床上,杨春躺在床上,闭着眼说,你亲我,你从下面开始亲我……先亲的阴部……

韩露这次没有犹豫,双手捧起杨春的一只脚,自己蹲在床边上,开始吻她的脚趾。

杨春的脚很好看,依然还是那么粉红色的趾头,肉肉的很有性感,他把她的大拇指吃在口中,双手捏握在她的小腿上,心情便有想吃了她的**,到这时,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顺着她的脚向小腿到大腿一路吻上来,他大胆地分开杨春的两条大腿,便去吃她的花心。

杨春到底上了年龄,她的花瓣不再那么鲜艳了,褪色成了两片枯玫瑰,呈了深紫色,但是由于兴奋仍然肉嘟嘟地张开来,中间还有涟涟的水流下来,韩露便由舌尖,伸进去接住那丝丝的水线,他觉得一点不脏,便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杨春在低吟着,她感到很幸福,说,我要了,快快上来呀,我要你进去……

韩露上了床,伏到杨春身体上,举起兴奋的**,一下子剌进杨春的身体,杨春惊呼一声,双手环过来,从上面接住了韩露的腰。让他努力深入,接着她从下面向上踊跃,她叫喊着,你使劲,你使劲呀,好,好,就这样,我舒服极了……两人便在大床上疯狂地做起来。

做了一会,杨春突然从下面翻身上来,倒过头去,她爬到了韩露的身上,去找韩露刚才脱出的阳物,那阳物刚好在她的脸下,她一口叼起来,含在口中,吃起来说,你的家伙好大,我,我好喜欢,你,你吃我下面……

韩露在她的身下,有些动弹不得,便分开她的两腿翘起头来,用舌去探她的花心,两人又口吃了一会儿。

杨春终于不过瘾,又躺倒下来说,好了好了,你快些上来吧,快些,我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你使劲,你使劲呀!

韩露这次拿出了自己的所有能力,在杨春身上,拚命地进出,他大叫着说,我要射了……

杨春说,你射吧,你快射,快射呀……杨春只感到身体里韩露的**一阵抖动,她也达到了兴奋的极点,大叫着,一阵过去,两人终于气喘起来,便颓然躺下去。

躺了一会,他们起来收拾东西,杨春眉目传情地看了韩露说,这样好不好?

韩露不敢看她,因为快到宾馆的前台了,韩露看了一眼服务台的小姐,人家一点也不意外,还向他们假笑着点头,他便跟随着杨春很沉着地走出大厅,走到外面秋天的阳光里。

从此之后,韩露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白天陪杨春出去走走,到工地上看看回来,一起做饭吃,杨春不让韩露做家里的事情,她主动做饭,洗衣服,她想在这里和韩露过上夫妻的生活,她甘愿做他的女人,把什么事都做,让韩露什么事也不做,时间长了,韩露也适应了,他对杨春也不再有开始敬畏的感觉。

韩露逐渐有了抽烟和喝酒的爱好,开始学会花钱了。

看到韩露的变化,杨春很高兴,她的目的,就是想要把韩露培养成一个有身份的男人,让她心理上得满足,她觉得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像模像样的男人。

白天韩露做些事情,晚上,杨春让他陪她**。杨春的**越来越大,每天夜里都要让韩露陪她做一次。韩露开始很乐意,白天看看杨春,打扮得十分妖冶,那么性感,等到晚上,他也很想要她。可是时间长了,再好的男人,也会有够的时候,他便不再主动要她,但是杨春不行,一如既往的要求,有时韩露做得不能令她满意,她还生气地说,你是怎么了,怎么坚持不到最后?

韩露说,我也不知道。

杨春说,好了,你白天什么事也不要做了,专门晚上陪我……

韩露想,我成什么了?我不成了配种的猪?我吃她的软饭?我是鸭子,他开始有些厌烦杨春了。

第八章 节外生枝

韩露越来越觉得原来的那个杨春没有了,变成了一个女强人,女老板,没了先前的温情、怜爱,变成了一个感情粗俗的阔姐,他对她的情感逐渐开始淡去,特别是每次杨春和他**,几乎都是随着她的兴趣,他竟然没有了一点主动和自由。

开始,韩露对杨春要他到处吻她的身体,他也想,也愿意,后来,他觉得他总是按她的要求做什么,就有了被杨春包养的感觉,心里就有点不自在。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可以长期俯卧在女人的脚下的,尤其是杨春再要他舔她的私处,由于他情感上不愿意,便也觉得她那私处一点也不再美好,而且总有一些洗不尽的气味,他便想拒绝,拒绝不了就有点呕心!

杨春说,你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

韩露说没有,你把我从遥远的地方招回来,让我什么事也不做,整天看看你,我有些觉得无所是事,我还是回去吧!到你真需要我时,我再来!

杨春说,韩露你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天天在想你需要你吗?才把你叫来,我们这样不好?你是刚来不久,以后你会习惯的,让你来享福你也不会吗?

韩露说,每个人都想享福,一生努力工作,还不是为了有福享,可我在你这觉得一个大男人,让你养着,即使有福享,心里也不踏实。

杨春说,那你怎么就能踏实了?

韩露说,那你让我做点事,不然我去和工人一起干活,再看看他们不怠工,需要进材料我去帮你做,做账和付钱我没本事。

杨春说,这样也好,那你去监工吧,也可以去学学技术,跟着施工员看看,多留个心眼。

后来韩露便每天上工地,他是个聪明人,泥瓦工的活,他不需要学,只要两次演手,就会做了。

韩露和工人处得很好,一开始,到工地上,工人把他当着杨春派来的监工,大家本着手艺人品质,谁也不去答理他。

韩露给大家发烟,让大家别累得很,当休息要休息,给他这么说,工人倒不好意思懒散,有的活不是靠督促所能保证工程质量,韩露便和老工人一起做,一起学,在半年时间里,韩露倒也学到了不少知识和经验。

其中,一个叫马林的工人,和韩露处得好些,也就是说得来话,年龄也差不多,是一个小组的负责人,马林见到韩露问他说,喂韩师傅,你到底是杨老板什么人?

韩露说,我是她从小同学,长大后我们没有见过面,她突然到我家找到了我,让我来帮她管理一下工地,其实我是个外行,什么也不会,也不知道,正常就是给他跑跑腿,买买材料,混日子呗。韩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马林说,你运气真好,我们这些工人中,有许多人都是很不错的,有技术,也有活道,杨老板没有看上一个,你真有福气,吃她拿她的,还有幸让你陪她……

韩露说,你说什么?我怎么陪她?

马林说,工人都说你是杨老板包养的,专门为了夜里侍候她,不是吗?这有什么,这是男人的福气!

韩露听了很不高兴,他就有了被辱的感觉。

后来有一次,韩露请马林出去喝酒,两人又到灌西小街上去转悠,走到了一家洗头房门口,洗头房小姐向他们招手,马林把韩露一推,韩露没拒绝,就进了洗头房。

两个小姐分别为他们洗头,洗头的时候,小姐的酥胸就挂在他们的眼前,一边为他们洗头,那**就在他们的脸上荡来荡去。

小姐说,两位先生还要按摩吗?

韩露说,你们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我们今天晚上玩个痛快!

小姐们很高兴,说,从来没有遇到像这两位先生这样潇洒,可不是吗?在外地打工,离家这么远,老婆又远水不解近渴,让我们也挣几个花粉钱……

说着两个小姐将他们领到后面的简易床上,让他们躺下来,小姐为韩露脱了上身衣服,又脱下面的长裤,便在他的身上按摩起来,说,先生你的身子好美呀,你在别处也享受过这种服务吗?

韩露说没有。

小姐说,怪不得你这么老实,别的先生一脱下,不要我们按摩了,倒要反过来按摩我们,真是好笑。两个小姐对看一下就笑了。

她们示意之后,突然两人一起扒下韩露和马林的裤子,没等韩露反应过来,小姐迅速给他们套上了安全套,一掀短裙,已经坐到了他们的身体上,上下一阵起伏,把事情做成了。

韩露和马林都很意外,他们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场面,他们无论无何也不敢想象,两个女人会当着两个男人的面一起**,这时他们都给小姐的香艳美色弄出了兴趣,于是他们第一次在洗头房这样的场合嫖了小姐。

做第一次是误入歧途,误入歧途的第一次让韩露尝到了从没遇上的快乐,准确说是一种新鲜的感觉,区区几十元钱,就能领受一个小姐的风骚,那小姐年轻的美色,和**时剌激人的叫声和招式,令韩露开心,于是后来他便常来洗头房泡小姐,时间长了,次数多了,终于让杨春知道了。

杨春有一次跟踪到洗头房,闯进去,看到小姐下半得身裸着坐在韩露身上面在一边遥晃,一边哼哼哈哈地叫着号子,杨春一把抓过小姐的头发,拉了下来,看到韩露的那阳物从小姐的身体里脱出来,裹着一层白衣,还一跳一跳的,杨春掀了他一个耳光,骂道,我养你,你还敢出来泡小姐,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杨春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了。

韩露起来,赶忙赶回去,回到住处,见到杨春不开门,他在门口说,杨春你开门,都怪我不好,我以后再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杨春开了门让韩露进去,韩露刚到屋里,杨春一把搂住他的头,在他的脸上到处亲吻起来,说,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能去嫖小姐,花钱是小,那些小姐十个有四五个有性病,你怎么能去睡她们,你气死我了!

韩露紧紧抱住杨春,说,我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杨春让他亲她,亲她的全身,又要让他进她的身体。

这一次是杨春和韩露**最淋漓的一次。

之后的日子韩露越来越厌恶杨春,他知道杨春包养他,她还和工厂的老板常常出去开房,他就很生气,她不让他出去嫖小姐,她自己去找别的男人,什么个东西!韩露对杨春早年留在记忆的村姑那善良而温婉的形象渐渐没有了,他不能只为了她那几个钱,而成为她的取乐工具,他于是决定离开他,还到自己过去上班的工厂里去工作。

那天韩露给杨春辞行的时候,杨春感到很意外。

杨春说,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

韩露说,你对我很好,我不怨你……

杨春说,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韩露说,你不是过去的杨春了,我受不了你这样,外面你的男人太多了,我虽然不是你的丈夫,但我还是看不惯,我受不了。

杨春说,那些男人就是我做工程需要应酬的人,我摆脱不了他们,要么我就不在这里混!

韩露说,那还是我走,看不见我也不难受了!

杨春说,哪一个男人都不如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是初恋,我舍不得你!要不,我们离开这里,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你永远跟随我,好吗?

韩露没再说什么。

那一夜,他们两在海边坐了好久,在温情海风中他们在海滩上做了一次告别大海的爱,杨春说,我娘留给我的产业,我终于放弃了,我们走吧,只要我有你相伴,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高兴的。

他们相拥着一直等到大海上出现了一轮红日,那大海太美了……

第九章 旧枝新叶

杨春带着韩露终于离开了灌西,走上了他们的新征程,来到父亲母亲和白菡娘旧时生活过的新安镇,开辟了新生活,通过多方调查,杨春在新安镇丁字口老街,就是在娘先前开仁和珠宝行的地方开设了以餐饮客房为主的宾馆,起名杨春楼。

杨春楼宾馆面向丁字口老街,还是当年那个方向能看到万花楼的屋顶,不过今天的那个地方,已不再是烟花女子聚集,纨绔子弟出没的万花楼,那里建起了新式的娱乐中心,名曰水上花月城,集于歌舞桑拿休闲于一炉,夜晚闪烁的霓虹,勾勒出现代化城市娱乐场所的新气象。

杨春楼餐饮,不算什么规模,没有大厅筵席,只有几个包厢,主要是接待普通人就餐的大通间的简座,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赶街上集的乡民具多,这里的价格实惠,又是不做花样的家常饭菜,很适合乡下人的消费理念,所以一度时期生意特别好。

杨春本来打算自己和韩露经营,只雇了一个端菜的姑娘,和一个洗菜洗碗的大嫂,上锅自己上,外面由韩露照顾着就是了,可是没开到两个月,就觉得不行,一是自己老盯着锅上,别的事就顾不上了,二是有些特殊的客人来喝酒,嫌她的菜虽便宜,但味口不行,把菜做砸了的那个意思。

后来杨春就聘了一个厨师,叫朱顺,和一个服务员周榕,生意便正常运转了。

杨春楼共三层小楼,底层是简易餐座,二层几间包厢,顶层是她和韩露住房,周榕和朱顺都是当街人,下班回家,没有在这里留宿。

半夜关门了,杨春和韩露忙了一个下午至半夜,洗了澡,两人临窗观看一会街景,生出了许多情意,便回房**。

杨春说,现在你满意了吧?

韩露说,已经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了,就像夫妻多好!我要你……他抱住杨春连连亲吻说,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两人倒在床上,杨春说,一天下来,我累死了,你看我的脚和小腿,都站肿了。

韩露说,我帮你揉揉。他把杨春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搓揉起来,捏捏她的脚趾,捏捏她的小腿,又把脚屈起来反复地摆弄说,你的脚掌生硬皮了,很硬,就别穿高跟鞋了。

杨春说,也是,只要你不嫌我,我也不认真打扮了。

韩露笑着,亲吻她的小腿说,哪会呢。

杨春说,你看我的小肚子,也有赘肉了,你不嫌臃肿?

韩露在她的小腹上亲了亲,又抓了一把,说,哪有女人不发胖的,你说哪了,我喜欢。

杨春一高兴,把韩露的头拢住,按下来,按到自己胸前,让他吃她的**,说,你看我的**还挺好,一直不皮,是吧?

韩露说,别说了,在我眼中,哪里都好。还是当年的模样,我喜欢!

杨春说,你哄我,都老太婆了,这一身的肥肉,哪都不好,也难为你还这么爱我,我真感到幸福,!

于是他们开始**。

每次**,杨春总喜欢在韩露进入她身体之前,先让他吻她。她不大喜欢他吻她的唇,她就是没有说,她有点不大喜欢韩露满嘴的烟味,她喜欢韩露吃她的**,韩露吃她**总喜欢一只手抓住她左边的**,而去吃右边的**。

杨春的两个**不一般大,左边的**小,右边的大,大的**是被马力和马圆圆从小吃大的。习惯上,在两个孩子哺乳的时候,马力开始认定了她的右**,吃习惯了,就不要左**了,左**没有奶吃,就没有变大,没有变大就没有奶水。到马圆圆生下来时,又延续了哥哥马力的习惯,两个孩子哺乳之后,便成了一个大,一个小,到断奶之后,乳腺闭塞了,左边小的那**仍然保持着紧绷绷的完美状态,而右边的大**,就瘪下去,成了软皮囊,相对要垂下不少。

杨春在家和马解放**时,马解放从不吃她的**,不是不吃,而是杨春没有让他吃,他更不知道要,或者说,守旧的男人从来不知道女人的**男人也能吃,而是觉得那是专门让孩子吃的,马解放不知道,杨春也没兴趣提醒他,马解放和杨春**,往往都不是马解放的主动。

马解放也不是有缺陷的男人,多年前马解放和杨春刚结婚的时候,那还是文革期间,杨春从来不敢在马家张扬自己的个性,后来看到马家待她很好,公公马长宝没满月就把一串钥匙交给她,她便有了信心,开始在马家逐渐有了主人的地位。

那时候马解放虽憨厚老实,老实到有点木的程度,但男人的性要求却很强,夜夜要同杨春**两三次,马解放人憨厚,那家伙却很大,也很有力,夜夜过来都弄得杨春下体一天不舒服,一天淋漓地流水,脏了内衣。

后来杨春不让他一夜做几次,只让他一夜做一次,再后来,只让他两夜三夜做一次,马解放怕杨春,杨春不让他做,他也不敢硬要,打个不确当比喻,就像现在女人减肥,主要是靠节食,开始看饭不能吃饭,饿得难受,习惯了,老是那么不饱不饿的,也就能受了。

马解放的性要求是被杨春治蔫了的,如今马解放和老人在一起,带着马力和马圆圆在乡下劳动,老人干部早不做了,一家人在乡下,过了火红的时候,和别的乡下人一样,一老一实地过日子,有这样一个能干媳妇在外边挣钱回来供全家人使用,至于有什么风流事传过来马家全当耳边风不去理会。

马解放正常不到外边来找杨春,每隔一段时间杨春要回家一趟送钱回去,马解放不会取卡,都是杨春送现金回去,杨春也为了看孩子。孩子大了,正在读书,杨春有些不放心。

回去时杨春有时留宿,有时不留宿,留宿了,马解放四十岁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强烈要求了,杨春有数,马解放的**减退,是让她给饿坏的,过去杨春和马解放睡在一张床上,只要杨春不脱了衣服要他,他从不敢上杨春的身,但是马解放不是不要女人,他想得没办法,就躲到一边用手自慰,一下子冲出去很有力,刷在墙上,马解放不知道涂了,便会让杨春早上起来看到,杨春有些恶心,还是用鞋底踩了。

越是这样,杨春越不想给他,不是杨春不心疼他,说实话,一个男人哪能不如一猫一狗,天长日久,也有情意,她就恨这个男人,恨他为什么不像他父亲马长宝那样?如果马解放也能上床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撕了她的内衣,强行把她做了,说不定杨春还能喜欢他,没有哪个女人怕男人上身的,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随女人,越是这样的男人,女人越不喜欢,心疼归心疼,在他面前永远没有**。

所以马解放就焉了。

杨春后来和多少男人上床,马解放在家也听那些工人回去说过,当然他没有直接听到别人说,他也不当回事了。

杨春和韩露**,特别喜欢韩露吃她的**,韩露这样一个大男人,趴在她的胸前,两手扶住她的**,把**拚命地往嘴里吸,这就让她想到了当年儿女吃她的**,她就要笑,同时也有一种实实在在地拥有一个男人的幸福。

韩露问,你笑什么?

杨春说,你吃我**,我就想到了我儿子马力,也是这样!

韩露吐出被他吸长了的奶头说,你长我一代?你混,我做死你——韩露上了她的身体,不作心疼,胡乱插花,吓得杨春连连躲让,躲让不了,只好劈开两腿去迎接,进身之后,才是两人贴心贴肺的时候。韩露一阵进出踊跃,杨春便大呼小叫起来,表情一点也不再美好,叫声也一点不勾人心魂,完全都是杀猪的模样。

这是女人的真情表露,韩露太喜欢了,他们的爱终于又迎来了一个春天。旧枝上又生出新叶来。

第十章 芳心烂漫

朱顺四十多岁,做过厨艺,半路出嫁,后来参加过厨艺培训,拿了证书,菜做得还算不错,在小饭店掌勺,又不是大宾馆,配菜色香味具佳谈不上,但佐料配汤还能让客人接受,最大的好处是工资不高,每月三千,朱顺人也厚道,上班时从不多言,看到杨春只是笑笑,点点头,杨春很喜欢他

有一次,他陪杨春出去买菜,回来雇了电动车拉回来,转到鱼巷,朱顺问杨春说,活刀鱼不多了,是不是买些?

杨春让他去挑选刀鱼,卖主打包装好,杨春付了钱,朱顺提着袋子上车,不小心,把水淋在了杨春的长裙上,朱顺连忙用手去抺从裙子上溜到杨春小腿上的水,就无意间摸到了杨春白白的小腿。

杨春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回来的路上,他们不再说话,朱顺和杨春坐在电动车里,把菜放在两人中间,眼睛一直看着开车人的后背,他们都有了一种心里感觉。

有一天,韩露回家去了,朱顺那天上午来得早,他一个人上了三楼,看到杨春在房间刚起来洗脸,他站在门口,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杨春说,朱师傅,进来吧,有事?我等会就下去。

朱顺说,我问一下,下午有定席的吗?

杨春说,没有。朱顺便回头要下楼。杨春叫住了他说,朱师傅,你进来帮我抬一下床垫,夜里我一个人睡,倒把床的搭勾弄脱了……她笑一下,想说的话没有说。

朱顺帮她抬起床,又帮她把搭勾合上,把床垫铺好,朱顺说,韩老板回去几天?

杨春说,回去种夏季植物,怕要五七天周把也说不定吧!

朱顺说,你们真好,一个人在这里开饭店,一个人去家种田,城里挣钱,家里收粮,自己种自己吃,一家人真美满。

杨春说,他和我不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那你们?

朱顺没有再问,杨春也觉说漏了嘴,她说,我们就这么回事,也不瞒你朱师傅,我和他不是一年了。没办法,就喜欢他……

朱顺不再说话,站在杨春的床前,看她床头的单人照,照相上的杨春很有风彩,穿着连衣裙,那是杨春在灌西海边拍的,她很喜欢这张相片,便放下了挂在床头。

楼上还有一间屋子,是韩露住的,正常情况下韩露都和杨春住在一起,有时杨春不高兴或者来例假期间,她不让韩露住在她屋里,韩露就到那间屋里去住,杨春怕他生气了,半夜又会去敲韩露的门,韩露说,分开来也好,不然躺在一起就想要……

杨春笑笑,亲吻了他,又披着睡衣走出来。

朱顺说,你们这样好,不说破,真让我看不出。

杨春说,朱师傅家两口子可好?

朱顺说,习惯了,也说不上好与不好,过日子呗。

杨春说,朱师傅倒是挺老实的人,你的老婆一定对你放心。

朱顺说,这倒也是,我从来不在外面做什么,她倒是真的放心。不过有一回,她也生了疑。那次陪人家去跳舞,回来身上有香水味,她盘问了一夜,哈——他笑起来。

杨春说,朱师傅还会跳舞?真看不出。

朱顺说,哪呀,过去跳舞,跳不好,常踩女人的脚……

杨春说,能教教我吗?

朱顺说,哪呢,什么教,就是会走三步猫步。

铺好床,杨春说,教我学两步看看?

朱顺说,你不开门了?快中午了,下面会有客人来?

杨春说,就教三两步看看。

朱顺说,好。他脱了上面的工作服,露出下面的衬衫来,让杨春轻挽着他的手,他把另一只手伸到杨春的裙腰上,轻轻搭住,便开始教她移步。

杨春刚梳洗过,脸上的脂粉气扑过来,让朱顺心里好舒服,朱顺的手在杨春的腰间,渐渐搂紧了。两人边学边跳,杨春就有了感觉,凑上去亲了朱顺一下,朱顺便一把搂住了她,两人亲吻起来,然后到那大床上……

他们刚要脱衣服,下面有脚步声传来,周榕在楼梯上叫了起来,说下面有客人了。

从那之后,杨春对朱顺就有了感觉。

那一次,韩露又回家,杨春要朱顺上午早早过来,和她在楼上跳舞。

那天他们两人都有心里准备,朱顺上了楼,杨春就下去把门反锁上,回到楼上,一头扑在朱顺身上说,太好了,这若大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你……

朱顺心一阵狂跳,就抱着杨春亲嘴,杨春一边解朱顺的衣服,一边把他往床上引。引到床上边,杨春一掀裙子的下摆,朱顺看到她下面什么衣服也没有穿,叉开两条雪白的大腿,黑黑的毛丛中间裂开一条紫色的小沟,朱顺扑上去吃了她的私处,杨春便哼哼叽叽地叫起来,说,快点,一会儿就来客人了,快点,我要你……

朱顺不顾一切地脱裤子,刚退到腿弯就站在地板上把昂起的**,一下子剌进杨春的身体,杨春只觉得身体里热热的,满满的,容纳不下,她说,你快动,快动呀。

朱顺连忙起起落落地进出,杨春的水便顺着床沿流涟下来,一丝丝地滴在地板上。

经不起这么的紧张气氛,朱顺很快大叫一声,一下子阳物插到杨春的底部,有股热流便喷在杨春的身体里,俩人便搂着一动不动,慢慢等凉下来。

杨春说,你真好,好有劲呀,把我弄疼了……以后一有空,我还要你!

朱顺说,那韩老板回来知道了怎么办?

杨春说,我又不是他女人,我们至多是合伙人,我和他好,他也没吃什么亏,他能怎么样?

事后杨春也有些内疚。过去在灌西时,那是没有办法,她才委身于鹤天庭那些人,现在没有人逼她,她竟赶在韩露回家这两天,就要了朱顺,她多少又有点对不起韩露的感觉,不过她又一想,韩露毕竟不是她的男人,说明白了,也只是个姘头,也就是说,在他心目中,她杨春也不是他十分在乎的人,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不可找另外的欢乐?

杨春反省自己后觉得,她自从嫁给马解放之后,一生对爱情就从来不曾拥有过。她虽然把自己的处女之身,二十多年前就给了韩露,但她觉得韩露并没有那么非她不娶,韩露在有限的时间里,还是娶了老婆,当年在松竹坡上,韩露说那块佩玉除了赠送给她就再没有可赠送的人了,随手扔了那块佩玉,杨春一时特别感动,她想韩露果真一辈子不娶,守着她,她终会有机会和他团娶的,可事实上不是那样。

杨春后来想,什么爱情不爱情,空着肚子,谁也无法谈爱情,现在她小发了,她既不能守着马解放过一辈子,也不能和韩露姘居下半生,自从她第一次开放和鹤天庭上床,到后来和别的人**,由开始的屈从,到后来感觉到不同男人的不同趣味,她的**要求,越来越强,只要三天没有男人和她**,她就会觉得心里和身体里空荡荡的轻浮,她老想男人。

不同男人的性行为,总能给她带来不同快乐。过去马解放和她过夫妻的正常日子,马解放总是用一成不变的方法,在她的身体上进出,连抚摸她的**都不知道,和鹤天庭**,虽然她有一种让他玩的感觉,但事后回忆起来,每个身体上的毛吼都还在打颤,那打颤不是兴奋,后来回忆是骇怕,又像是被男人开发出来的激动。女人的身体上天然就有许多敏感区域,马解放和她结婚二十多年,只开发了她的基本点,只认得那处花心,从那里灌进去体液,最后的收获是那花心里出生了两个孩子,后来外边风月场上的那些男人,才把她身体上的性感区一个一个发掘来来,让她在**时,享受着短暂忘我的快乐时光,她愿意,她甚至愿意破罐子破摔。

这样想想,她起码不欠韩露的情,再说朱顺比韩露既年轻,又有文化,还会歌舞,她就顾不了那么多心里负担了。人生能有几多快乐,是不是?

可后来杨春的事终于让韩露看出来了。

有一次韩露回来,看到了杨春的床上落下了朱顺的领带,韩露一句话也没说,到现在韩露也想通了,他毕竟和杨春不是夫妻,他自己就该对不住马解放,还有什么理由要求杨春不和别的男人好呢?

于是韩露就勾搭上了周榕。

第十一第章母女人家

周榕今年只有二十二岁,住在新安镇小西湖街靠近月牙河的一条巷子里,周榕没有父亲,母亲带着她和姐姐周樱过日子。

父亲在世时,是个普通的工人,有一次和朋友打睹,喝了二斤白酒,回家时摔到小西湖的曲桥下,水虽不深,但由于醉酒,到起水时人们才知道,后来和他同席人每人罚了一万元,作为补尝,母亲拿了那七八万元钱,哭得死去活来,三天后,她突然清醒了,对两个女儿说,他活着时挣了点工资,也都让他换成了酒,今天终为酒死了,死了也好,省得每次喝醉酒回来胡闹。

在周榕的印象中,父亲从来没有给过家人的笑脸,倒是对外边的女人殷勤得了不得。据母亲说,父亲外边的相好不止一个,对门开酱油铺的刘老板刘长海的女人,张文秀,和父亲就不干净,每次父亲到对门去买酒,张文秀总是偷眼朝这边望,生怕母亲出来看到。其实母亲早就知道了,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不把话挑明,如果挑明了反而更坏事,父亲就会明明白白地过去和张文秀勾搭。父亲死了,母亲觉得一了百了,还要过日子,并且还能过清静的日子,也未尝不是好事,但母亲一到夜深人静时,还是会一个人偷偷流泪,拿出珍藏在床头的身份证,看着父亲阴阴的脸说,只要你活过来,我还让你天天喝酒,再也不说什么了,可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拼酒?

父亲死后,三年,有人给母亲牵线改嫁,母亲让父亲弄怕了,她不敢再嫁人,但是母亲熬不住寂寞,还是和一个男人相好了,那个男人就是对门开酱油铺的刘老板刘长海,也就是张文秀的丈夫。

刘长海勾引母亲,母亲开始没有答理他,后来张文秀得理不放,过来对母亲说,过去我和你家男人好,是他勾引我,现在你别想抱复,再来勾引刘长海。

母亲让张文秀提醒了,过去为阻止父亲和张文秀上床,父亲在屋里不知被父亲怎样折磨,母亲又不敢对两个女儿说。有一回,周榕陪母亲去大通塘子洗澡,母亲就是不脱大裤头,在浴室里让人笑话了,到出来换衣服时,母亲背过身去换衣服,周榕偶然发现母亲的屁股上到处是瘀斑,周榕问母亲是怎么回事。

母亲说,你爸爸抓的……别当回事,妈习惯了。

原来母亲就是阻止父亲和外面女人来往,或者在阻止他喝酒时,让父亲折磨的,父亲折磨母亲总在深夜里。

父亲说,你要我吗?来,让我操你——父亲上了母亲的身子,不去用那东西去抚慰母亲,而是先用手往母亲的下身里插,撕得母亲闷叫,又不敢出声。父亲说,想我日你,你也不长得漂亮点,我抠死你,看你管不管闲事了!

母亲说,过去你为什么娶我?

父亲说,过去是过去!

母亲说,好爹爹,你去和别的女人好吧,我再也不管了,你就去喝酒吧,我也不管了,就拿你那份工资,喝了嫖了,外死外葬,别回来!

父亲果然中了母亲的咀咒,母亲好不后悔啊,一个女人怎么就能骂出那样的话来?

父亲死后,母亲想来想去,归根结底,都是从张文秀这个女人开头,过去父亲对她对女儿挺好,就是从张文秀勾引上了父亲,父亲才开始改常,回来看什么都不顺眼,过去母亲做什么他吃什么,从来不挑剔,过去母亲不管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他从来也不介意,自从勾搭上了张文秀,父亲就拿张文秀跟母亲比,说,你看人家张文秀,粗布也比你穿缎子好看,人家不搽粉自来白,你呢?

母亲说,人家是妖精,穿什么都迷人,你是让她迷住了。

父亲说,你为什么不是妖精呢?

母亲说,她是婊子,妖精都是婊子!

父亲叭地给母亲一个嘴吧,说,你骂白人,她才不是婊子,她就爱我一个人,比她男人还爱!

母亲再也不说什么了。

父亲死了,母亲也成了妖精了,但不是婊子,她一是熬不住寂寞,二是为了报复张文秀,对,让张文秀提醒了,说对了,她就报复她。

母亲和张方秀男人刘长海上床,只有一个条件:不让刘长海再和张文秀同房,起码在刘长海要母亲之前半个月不准他睡自己女人张文秀!

刘长海答应了母亲,果然就不上张文秀的床,他一股精神憋着留给母亲消受,母亲验证了他的真心,看到张文秀脸上的指印,便和刘长海好了。从此,张文秀又过上了母亲先前以泪洗面的日子,母亲又倒过来成了妖精,于是刘长海在母亲的教唆下,把张文秀的下身一块块地捏黑,抠肿了,连月经也不规律了,张文秀也不曾再得到刘长海的一次性欢。

这些终于不能长久。母亲报服了张文秀,回过头来,还是觉得对不起父亲,一个男人能在外边勾引女人,一个正派的女人,不能随便勾引人家男人。从此母亲便一心拉扯着周樱周榕过日了,于是就给周樱找了一份工作,让周樱到水上花月城做服务员。

周樱在娱乐场所做服务员,怪事见的多了,也就不怪了,回过头来,看父亲过去和张文秀,或者再看母亲和刘长海,那太不值一提了,不就是男人和女人那点事?在娱乐城里,都是隔辈的人甚至,隔两辈的男女在耍,五十六十岁的老男人,专挑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那些小姐青一色的都是十七八岁到三十落里的人,年轻漂亮,个个打扮得都是妖精,只有妖精男人才喜欢,良家妇女不是都骂那些勾引男人的女人叫妖精、臊货、婊子吗?男人就喜欢这些妖粗臊货和婊子。

现在人笑贫不笑娼,这不是婊子自我争辩,不是吃皮肉饭的女人自己为自己打圆场,事实上,历来如此,红颜一笑,万事通,现在美女出手,没有办不成的事,美女如果再卖美卖色,就有不尽的财富。

周樱看多了,心也痒痒的,难免不湿脚。她换了家娱乐城,到别的一家,少了熟人的眼目,便悄悄做起皮肉生意。

周樱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在舞会上认识的,她在娱乐场陪一个男士跳舞,跳到结束,男士只对周樱说了什么,她就只身出来上了那位男士的车,车在华灯下行驶了十多分钟,便驶进了城郊,在一片绿化带里停下来,周樱没有下车,那男士从前面驾驶座上下来,又从后门上了车,便把周樱抱坐在后车座上,掀起长裙,坐在他的身上。

周樱是处女之身,就这样第一次在车上,让这个还不知姓名的男人做了,那男士把她送回来时,在她手包里放进了一些钱,以后周樱再也没见过这男人。

有一次,在电视上,周樱突然见到了那个男士,只是没有戴墨镜,她不能吃准,那男士原来是县政府要员,当然周樱还不是十分准确,所以她也不敢到县政府大院去找他!

后来,周樱一下开放了,她在多家宾馆留有电话,有时也到一些宾馆去上班,目的是联系客人,周樱牌价不高,一百至一百五元不等,客人给的小费除外,周樱从不合伙欺诈,和客人上床前,总是把价钱谈好,事后走人,从不和客人蛮缠,所以周樱这两年有一定的收入。

因受到姐姐周樱的影响,周榕十八岁就开始出来做事,在几家宾馆也呆过。

现在在杨春这里,已经不知是第几家了,每次都是因为作风问题,不是和老板,就是和服务生,有时还陪客人出去开房。这些举止,不是每家餐馆业主都能容忍的,便被人辞了,有时也是她自己辞了。

周榕本来是打算在杨春这里做些实事,想不到又被韩露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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