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葬仙 - xp1024.com
《一剑葬仙》


楔子

(猫扑中文 ) () 七月十五又称为鬼节,传闻是地狱之门大开的rì子。

山外山,终年似真似幻,云雾缭绕,却又清幽寂静,如天雨洗涤过的山林。

白云悠悠紫气飘逸,真个是人间仙境。

传闻,出此山外山,世间无地狱,三界六道中,常以九天十地第十九狱称之,且不管传闻如何,今夜的此处却与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夜,圆月,明亮的圆月在此处变了颜sè,今夜的圆月竟是血一般的红,红的凄美,红的惨淡。

此时的这里,一改往rì宁静的气息,当红月升起来的时候,这里立刻变幻了一副摸样,但见此间似银河决堤天河倒卷,雷鸣不止,条条雷柱似一道道来自天外的飞瀑,又如天外垂下的星云锁链,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似天网般将这一片天地牢牢锁住,此处的大地在颤抖,空气在燃烧,天血雨,神鬼哭,这里的天地好似重回了洪荒,一幅末rì景象。

风紧雨急,血月依然在,蓦地,一道影迹自雷柱中闪现,其状似人似鬼,身着玄衣,冰冷的眸子漠视着天地,万千雷柱尽数落于此人身上,仿似此人犯下了天地间所有的过错已罪不容诛。只是这道道如水桶粗的雷柱一落其身竟无了踪迹,仿似此处如天地归墟一般。

诡异,神秘。

此刻,这人就这么静静的立于虚空之中,任凭千万雷柱临身,兀自巍然不动,双眸开合之间,已观尽三界六道八荒**,整个人宛然帝王一般俯视着自己的王国。

他静立不动,有人却在动。

不知何时,道道人影自四方云聚,这些人中僧道释儒三教九流什么都有,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强悍恐怖的气息,其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人物。他们本来是不会聚在一起的,此刻聚集,只是因为此人。

这些人聚在此处,形成的光幕就连天上的雨滴都形成了一道遮天大伞落向别处。

“主上!”人群中走出一个书生摸样的人来,此人羽扇纶巾儒雅之气溢于言表,手中一把墨绿的折扇已停止了摇动。

“书恨”玄衣中年人迈出一步,只一步,竟似凭空挪移一般,已出了雷柱,已出现在儒衫人前方八尺之处,只是方才立身之处,空间已是坍塌破碎,已如归墟,万千雷柱自此处隐没。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满是讶异,有些人紧了紧兵刃,他们突然觉得冷了许多。

“主上,您还记得我,”名叫书恨的书生身体竟有了些许颤抖,言语中已是哽咽。

“你来了”玄衣人道。

“弟兄们守候在此,如今终于……”

不待书恨说完,玄衣人淡淡的道。“一别多年,都还好吧?”玄衣中年人只静静的站着,不怒自威。

“主上,这是弟兄们用千年时间凝聚的天地元气珠,以助您恢复功力”人群在静寂了数息时间之后,又走出一人,此人獐头鼠目,一身褐sè衣衫,手握双环,此环为诸天无情环,巴掌大小的双环散发的丝丝墨雾聚而不散,这是采集自九幽绝域的无情河水,专污法宝元神,却又有形无质飘忽不定极其诡异,令人防不胜防,真个是偷袭暗杀的必备良器,此人本就惯于偷袭。

看到此人,玄衣人双目微眯,双眉不自然地紧锁,心中叹息了一声。

随手接过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五彩氤氲霞光的圆珠,此珠圆滚滚犹如活物,“五彩补天石”玄衣人讶然失sè,又道:“也只有此物才能聚集无数天地元气。”

这时候五彩的珠子中竟有一道乌光隐隐闪现,似毒龙潜伏随时择人而噬。

“这,传闻此物乃是……”突然间那颗玄珠中竟有一物飞出,其速甚快,瞬息之间竟没于玄衣人体内,玄衣人似想起了什么,脸sè顿时一变,大喝一声:“段义,你这是作甚。”声音滚滚,众人无不惊退,而后此人默运玄功来化解方才那道乌光以及乌光中隐藏的那件物事。只是不曾想,一身的元气竟如江河决堤般滚滚汇入此珠,而那乌光不停的吞噬其筋脉血气,此人强忍怒意双手连连划动,各种玄妙的法诀一一使出,一瞬间玄奥的意念充塞着整个虚空……

“这是不动印”一老人道。

“无畏印,降魔印”一大和尚道。

“芥子须弥印,无量虚空劲”一尘道人手握拂尘,突然惊呼。

“寂灭轮回术,往生无生诀”一和尚惊呼.

“这不是你们莲花寺失传已久的红莲劫么”一老人对着足下生莲的老和尚道。

一道声音在大红袈裟的胖大和尚身边响起:“善哉善哉,正是”。

大和尚略有怪异的道“本寺失传久远的神功宝典,你是怎么认出的”只是身边哪里有半个人影。

“这是贵门的……”

众人齐齐变了颜sè;“数千年前,数千年前……那时好多门派典籍被毁,传承断绝,没想到此人居然能使出这么多失传已久的玄功……”一儒衫之人摇着头,无限唏嘘的道。

此人话语落地,人群顿时犹如炸开了锅。

“据典籍记载,千年前有一背信弃义大恶之人,妄图窃取造化,后毁人山门断其根本,收藏典籍,网罗天下高手,还道貌岸然的说是为了万法归一,聚天下智创作无上宝典…”

“莫非就是此人”

“应该是的。”

“即便不是,也与此人脱不了关系”

“此事还需禀告门派,由门中长老决断”有一人瞬间传出了消息,不少人纷纷效仿,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所有的消息都在传出后不久被人截获毁灭。

“欺世盗名,就你们这样的也叫仙法玄功?”

“各门派误人子弟,将无数人的大好时光,浪费在那一套华而不实无甚大用的法诀之上,我没有亲手灭了这些门派,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这些所谓神功妙法一整套中往往只有一两招有用。”玄衣人立刻在脑海泛起这么一种想法,但是他却不屑于将他心中的事,说给这些他认为是“欺世盗名”之辈听。

玄衣人漠然道:“如此伎俩只如小丑一般的表演。”

众人无不尴尬,却又露出了贪婪之sè:“既然如此,也不必废话,交出你在此间获得的宝物以及收藏的神功秘典……”

玄衣人双手掐诀暗喝一声:“诸天无量”。

四个简单的字符,仿似来自天外,来自宇宙深处,来自天地未开鸿蒙未定之时,整个天地似乎都旋转了起来,玄衣人身影朦胧,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外,随着道道玄妙的印记划破寰宇,此人竟似置身于天地宇宙深处,所有的rì月星辰所有的一切诸天有无都在其大喝声中无限变幻,自虚无中生,自有中灭,生灭不定,终消散于虚无,归于寂灭,那颗玄珠竟然在无数次的生灭中依然存在,只是变得平淡无奇,很显然,这是被玄衣人封印了起来。

“好宝贝,好宝贝只是可惜了……”玄衣人低声长叹,因为这个时候其体内的血气筋脉已经被那道诡异的乌光吞噬了不少,只是众人并不知情。

一些人几yù先走,道:“这,有此奇功,今天……”

“这又如何,千年炼狱,他早已成了强弩之末,如今又中了……”似乎说到了什么禁忌之语,那獐头鼠目之人缩了缩脖子,偷偷的望了望左右,发觉没人看他,这才又道:“大伙儿一起上”,言罢一扬手,那诸天无情双环在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当声中流星赶月般向着玄衣人飞去,此人一个闪身,隐于人群之中。

玄衣人周身一阵模糊,也不知怎么的,那双环越飞越慢,到最后停在了玄衣人身前一寸之处,再也不能前进一丝一毫。

“段义,你们……我……”玄衣人直视此物,目光满是失望与悲哀,一个眨眼,居然再也无甚表情。

段义道,“你活着,我们很不好”

“所以,你不如死了的好”

“是么”

只是一步,只一步玄衣人就到了段义身前,这一步,居然无视两人之间的距离,无视此人身边无数闪烁的法宝利器。

段义强压心中的惊慌,故作镇静的道“若不是你,弟兄们也不会被奴役千年,要不是你,大伙儿也不会没了zì yóu,若不是你,我们现在纵横一方,zì yóu自在……”一句一句,说的理直气壮,到了最后,居然站得笔直,目光中满是鄙夷,仿佛玄衣人成了天下间十恶不赦的恶魔,自己成了正义的化身。

“段义啊段义,你也就到此为止了,只是你们yù加之罪,何患无辞……”玄衣人并不理会此人的一连串的言语,定住了段义,又道:“都出来吧,何必躲藏。”

段义腰身一挺,有恃无恐的道:“嘿,你自裁吧,我等正义之士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大和尚,快来渡了此魔”。

四周人影重重,僧道儒释三教九流居然来了个俱全,只是这次来的和方才的不同,比方才那些气息强大了不知凡几,这些人无一不是强者中的强者,霸主中的霸主。

“狂妄”玄衣人怒极而笑,终于,他不耐地叫道:“住嘴!有什么招术尽数使来,让我见识一番”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个慈眉善目大胖和尚一脸疾苦,手中紫金钵盂突然发出了一股吸力,那段义顺势脱离了玄衣人。

这和尚正是来自西方的高僧般若,据说此人讲经的时候,金莲涌现,能去人疾苦,已是半步真佛。

玄衣人静静的站着,面sè极为郑重,他自然知道这和尚的来历。

和尚在救下段义之后,猛敲浮在身前的木鱼,更是用上了降魔的无上音波佛功,一道道的暗金光圈以此人为中心传播开去,本无一物的空气竟然如水一般产生了一圈圈的涟漪。数位距离近的人来不及闪躲就被音波扫中,这些人如同参拜佛陀一般,对着和尚膜拜了起来。

此时,这大和尚,身上的袈裟都成了金sè,整个人气息一变,如同佛陀一般,足踏金莲,顶上似乎开了一道佛国门户,万千的佛音禅唱自虚空未知处不断传来,这些佛陀齐齐念道“来如来,去如去……回头,回头”

一瞬间,又有数十人被佛光卷中,皈依了此人,漫天的佛光大涨。

众人齐齐变sè,远远的躲了开去。

段义见此,大笑道:“佛渡众生,玄天啊玄天,这次你绝无侥幸”。

“我渡你上岸”玄衣人不耐此人啰嗦,大袖一挥,就在这挥手之间,头顶现出了无量星空,星河倒卷,居然把这段义送入了星空。

“这是上古的星空挪移术,还没有听说有人能在虚空中活着回来。”不知是谁,自语道。

“我看未必,般若大师的降魔神通早已圆满,更是凝练佛身。”

星河中,段义似被吓得亡魂皆冒,只是他的眼珠却在骨碌碌乱转,大叫道:“大师救我,快快渡了此魔”。

般若面sè更加疾苦,猛一拍头顶,九颗海碗大的金sè舍利显化而出,其中一颗弹丸般飞向玄衣人道法幻化的星空,只是星河甚大,这颗舍利只能星河一沙。

玄衣人一指星空,禁锢了那颗舍利。”

哪知般若口吐真言,那海碗大的舍利滴溜溜一转猛地炸了开来,一尊佛陀在星河中幻化而出万道毫光照耀四方,片刻后两者碰撞之后黯淡了下去。

般若口吐金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何苦”

星河翻滚,玄衣人闷哼一声,显然受了内伤。

般若头顶剩下的八颗舍利倏然间向着玄衣人合围而去,一时间金光大作。

众人知道般若是在拼命,可也并不阻止,这些人各有私心,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来此拼命的,“万事到头终有果,善哉”八颗舍利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金sè樊笼,玄衣人头顶星河倒卷,与佛光形成了某种平衡。

“天赐良机,还不动手,更待何时”人群中一獐头鼠目之人说道,此人竟是段义。

“你还没死。”

“你是糊涂了吧,这身外化身之术还是你传给我的。”很显然,此人是舍去了一道凝练许久的化身。

这时候千般法万般术齐齐而至,居然把般若也笼罩了进去,金sè的“樊笼”在众人合力中节节败退溃散,般若与玄衣人一起被推近雷海。

玄衣人大惊,那雷海是一处天地封印,里面的妖魔鬼怪要是跑了出来,势必生灵涂汰。

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来坐镇此处的原因,众人只道他获得了无数神功秘法躲起来参悟造化,只是他不屑解释。

须臾间,这一方世界已然多了无数的变化。

玄衣人已经退无可退,已到了雷海边缘,缓了一缓,却不料般若自爆舍利竟是震破了其头顶的那道星河。

“正义多为屠狗辈”不知为何,玄衣人居然笑了笑。“你们只不过是依仗了之前布下的九天十地诛仙屠神灭魔大阵而已。”

“有见识”

“只可惜,此阵只是仿制,这要是真正的太古奇阵,即便是本尊全盛之时也难以幸免”

“对付你,又何须请出至尊神器,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此前对于我们的出现,一点也不惊奇?”人群中段义疑惑的道,他虽然是向玄衣人寻问,可是目光却看向了书恨。

“不错,是我说的”此时的书恨,一脸悲凄。

“是谁在圣教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救我等于危难,是谁放弃了成为至尊无上之机而只是为了为了一个承诺,是谁,收集万千功法宁肯在炼狱中煎熬,只为了修复圣教无上典籍,是谁为了苍生入此炼狱加固周天神魔封印,是谁……是谁”,整个天地仿似只剩下了这两个字,书恨狂发飞扬,对着众人流泪质问。

一个人,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如此这般,这是谁也想象不到的。

这是一场可怕的对决,不是言语所能阻止,双方打出了真火,无数元气碰撞,一道雷柱猛地一震。

蓦地,一道魔影自雷海中飞出,一道血影飘忽不定,众人齐齐倒退,哪知那道血影突然自一尘道人身上穿过,噗的一声,一尘道人浑身上下漫出血雨,元神都未曾遁出,就已身死道消。

这魔影身高丈二,仰天狂笑:“桀桀,我血魔又回来了”

这老魔回身对着雷霆世界叫道:“周天魔神,十万妖神,千万魔兽,此时不现,更待何时?”

雷海犹如肺泡猛地炸开,一团魔云冉冉升空,而后四散了开来,无数妖魔鬼怪向四方逸去。

人群中有人声音早已颤抖:“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们放跑了这帮妖魔”

“胡说,明明是这老魔打破封印的。”

众人纷纷赞同。

玄衣人突然收功而立,长叹“千年辛苦就此毁去,也罢”

但见玄衣人,摊开手掌反转掌心,掌心猛地散出万道毫光,内中似有一方世界,一方寰宇,还有一柄剑,一柄古剑,须臾,一道雷霆以太极之势自掌中闪现,方才星空中的奇景居然再现,当此之时,一道道毁灭xìng的气息传来,先前飞出的魔影有很大一部分被掌中剑化为齑粉。

“绝天剑,快,快阻止他”

众人无不骇然。

剑在手中,玄衣人心中暗叹,自己曾费了许多功夫籍此仿制了一柄剑,唤作绝天,却绝非这柄。

此刻,无论是魔道僧儒,还是破封而出的血魔妖神在恐惧中居然连手向着玄衣人打出了各种法诀。

玄衣人看了看这方世界,大喝一声“时空逆转,乾坤无定”,而后猛地燃烧元神获取强大的力量,使出了绝天一剑,这方天地在这一剑中化为混沌。

……

西方,一尊大佛突然惊呼:“不好”。

众弟子忙问何故。

佛曰:“大寂灭来临”

东南,一道白云悠悠的飞舞,一道人独坐云端,放下杯盏,皱眉轻叹:“无量星空无量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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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塞外舞长戟 冰雪锁空愁

(猫扑中文 ) () 夜,雪。

窗外的雪花开了,开在寂寞的夜里。

当绣花针再次刺破手指的时候,正是最后一条混着血珠的细丝自棉衣上脱落之时,“棉衣终于成了,只待天亮,将寄于塞外,寄于他的手中”自语中她站了起来,虽然她的人已很疲倦,虽然她满目尽是血丝,虽然满是冻疮的双手上满是伤口,可她非但不觉得劳累,反而一脸的幸福,略微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不禁又拿起了信。

信是家信,一个月前来自塞外,虽然她不识字,但那次教书先生念过一遍之后硬是记了起来,居然一字不落的悉数记全了信中的每一个字,展开信,借着烛光,她学着他的语气轻声的念了起来:“字谕吾妻,边关告急,今有匈奴南下,犯我边关,践踏我民,其所过之处赤地千里,尽是白骨,狼子野心已昭之若然,我等虽多次与其交涉,然其饮马黄河之心已非言语所能更改。

“今天子圣明,自庙堂传旨边关,阻匈奴于长城之外,违者全军皆斩。现全军加紧练兵以待来rì决战,吾将随军征战塞外,自六月应征,时衣正单,今已入冬,奈何赛北苦寒,铁甲难耐,望夫人速递棉衣一件与我,迟则恐有生命之忧。家中贫寒,一切有劳夫人,只是那rì夫人似乎有话要说,因走的匆忙未能尽知,夫人莫怪。

西窗之竹已将燃尽,她看着手中的棉衣,轻抚已维维隆起的腹部,推开尚有大红喜字糊纸的木窗,望着窗外,似乎要望穿时空,望穿塞外。

突然之间,她整个人颤抖了起来,竟是脸sè大变,似是看到了极其恐惧之事,一行泪自眼角滑落,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窗外,一地的落雪。“雪,下雪了,”这雪似乎成了血,在她的眼中,白茫茫的地面似已成了血sè。

“铁甲难耐,恐有xìng命之忧,速递棉衣”数个字仿似魔音,这魔音仿似催心的魔咒,又仿似催人老去的岁月,她的发,满头的青丝竟在数息之间变了颜sè,雪白,与窗外雪花一样的白发。

一旦下雪,则书信难通,更何况寄送棉衣之事更是万难。

“他不会有事的”她苍白无力的声音难掩内心的紧张,“一定无事”紧了紧单薄的衣衫,带着泪珠带着疲倦沉沉睡去,梦中依然挥舞着双手似乎要抓住那个人的身影,只是这一切而显得徒劳。

周,大业五年,冬,塞外。

雪夜,雪舞纷飞,寒风凌冽,天气犹寒。

风雪中,他静静的站着,漆黑的铁甲在寒夜中显得格外的寂静,犹如一处石雕、一道石刻。

雪方住,更鼓再起,此时已是三更,他收回了遥寄远方的思绪,往事如斯,一纸军书,一道调令,他离开了新婚不久的家,北上戍守边疆,人世间身手不凡的他本可以随处找片存身之处带着家眷过着平静而温馨的生活,然而古道热肠、侠义心肠的他告别了短暂的温馨,毅然远赴北域赛外,只为了天下苍生,亦为了家族的荣耀。

抖落一身的寒雪,拿起了传世银枪,这把回旋枪竟比雪花还要冷,比冷风还要孤寒,血,只有敌血方能温暖此枪,只有敌人魂魄才能让此枪不再孤寂。

酒,酒是烈酒,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他已经平举着回旋枪,“唰唰唰”一连三声,回旋就在这三声中似水银泻地,又如狂龙怒舞在风雪中,舞动的气劲平地卷起了一道狂风,尺余厚的落雪在这样的风雪中居然再次飞舞,狂舞。

雪花,三丈之内的每一片雪花都似成了敌人,在他的枪下化为飞灰,在他的枪下尽数灭尽。

待三十六路回旋落叶枪法使尽的时候,已然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他的头上已微微见汗,只是双目突然shè出了两道寒星一般的奇光,正在此时,一个黑sè的小点自夜空七八丈外闪过。

“去”借着最后一式回旋之力,回旋银枪以绝妙的轨迹如箭一般shè向夜空刺落黑点。待刺穿黑点的时候,居然在空中折返了回来。

“回旋,回旋,总算是把你练成了,据说先祖当年一招刺穿云雾中的恶龙,只是这传说居然还被人写在了族谱之上,族中古老相传此枪中藏有一件事关远古传说的秘密,千年来,族中不乏能人异士,然使尽千般手段万般妙想,却不曾有一人知晓这秘密,只差拆了看个仔细。”

“传说不可尽信”又想起了另位先祖的注释,伸开手掌,那枪居然很有灵xìng的跳跃了一番,似调皮的孩子做了得意之事,在父母眼前炫耀一般,“神兵有灵?”他哑然失笑,今晚他确实笑了好几次。

“呃,这个是夜鹰,蛮夷传信的夜鹰”在塞外数月的他已然知道了很多东西,夜晚传书,一定有军国大事,看来必须回报将军,想到将军,他又笑了笑,只是在寒夜中看不到丝毫表情,这笑却很爽朗,很是年轻,显然这人是个青年的将军,军中。塞外的军中铁甲本就不多,神兵更是少有,他能穿着这身行头足以说明了许多。

威武将军府,深夜。

当将军走出来的时候,他再次笑了笑,你若见到一个浑身上下如圆球一般的将军也会发笑。

将军郑重的道:“这个密信从何而来,给我一一道来,不可有半点隐瞒。”

“回将军,今夜乃属下当值,三更十分,实在耐不住霜寒,练起了家传武艺驱寒,功行双目之际,突然发觉头顶一物……”

“看来实属侥幸,天佑我大周。”将军猛的睁开双目,双眸犹如毒蛇一般紧盯着眼前自己提拔不久的青年人,但见此人气宇轩昂、持重而无丝毫怯懦,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将军道:“此密信,还有何人看过?”

“回将军,只末将”。

“哦。这次事了,必记你一大功,另满足你心愿一个。”

“属下不敢贪功,只望剿灭蛮夷。”

“为将者,上受皇恩,下系百姓,自当如此,这次功劳少不了你的,事关重大,我要即刻召集众将商议”如肉球一般圆滚滚的将军一个闪身,竟已不知去向,这身法委实快到了极致。

青年小将正待离去之际,却有一道声音传来“且慢。”

刚刚出了营帐,却不曾想营帐前已站了数人,其中一个确是将军左护卫,只见此人正看着自己,年轻人这才知道方才发话的必是此人。

“不知大人找我何事?”

“将军有令,即刻前往中军大营议事,不得有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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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地惊仙人 却是魔星

(猫扑中文 ) () 塞外总是苦寒,一年来大部分的时节都是在朔风中度过,冬rì的塞外,更是孤寂,鲜有人迹。

天下间能耐得住苦寒的人本就不多,能在苦寒中生存的更少,可他们不仅耐住酷寒,而且整个人还在风雪中掩藏了起来。他们如此,并非只凭着一腔热血,还有对异族残暴的恨。

时正凌晨,半夜飘洒的雪花已停了下来,残冬的朔风嘶吼着卷起的千堆雪弥漫了整个天地。

当雪花卷起的时候,一队骑兵忽闪着自远方赶来,只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然飞奔而过,迎着风雪驶向前方。待其走后不久,朔风卷起的风雪已将之前的足迹一一掩盖。

方才的马匹全是草原良驹,而且个个彪悍异常,马上的人更是jīng悍,一身紧身黑衣,这些黑衣骑士个个太阳穴鼓起,显然全是内功jīng湛之辈,已然是一流高手,这些人看似威猛,却像似前锋。江湖中一流好手并非没有,可每一个都是桀骜之辈,只因为武学一道,自成体系,非意志坚定者绝难达到巅峰。可现在,这些一流武者居然还穿起了平常护卫才穿的服饰,很显然,这些人所图不小。

不管怎么说,能聚集这么多一流高手,还能使他们收敛各自的心xìng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十八匹马,九个人”孤寂的冰雪中突然间响起了一个声音,声音来自地下。

“噤声”又一道声音响起。

须臾,又有数人匆匆而去。

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的传出:“尔等蝼蚁,为何在此”。声至人现,空旷的雪地上竟站了一个生就一副童颜的道人,此人一身青sè长袍,头挽道髻,身背一口古剑,这人离地两尺长袖飘飘宛如神仙中人。

此人一出现,四周的平地起了一阵狂风,一处雪地凹陷了下去,紧接着骨骼碎裂之声咯吱咯吱的在地底响起,却听不到半句惨叫,这些人被一股气劲碾压至死。

“哼,居然敢伏击,老夫纵横天下的时候,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藏匿。”

“天刑老儿,你的对手是我。”一个jīng神卓绝的虬髯大汉施展踏雪无痕轻功自天边迅疾而来,此人衣衫猎猎作响,目光如炬端的是威猛如天。

“好胆,居然敢来送死”天刑怒喝一声。

“你这样做,不正是激我出来么?你已追了我大半个月,你也不用牵连无辜,横竖是个死,还待怎地?”

“一群蝼蚁,死在我手里是尔等荣幸,想我天刑者一脉掌管天山刑堂,巡视周天,这数十年来,你却是第一个逃走的,莫以为你通了全身筋脉武道先天就可以藐视仙人,在我眼里,你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罢了。”

“亏你还自称仙人能飞天遁地,如此还追了我千万里地,真是恬不知耻。”

天刑随手捏了个剑诀,身后的古剑似龙吟似虎啸飞了出来,立于虚空中绽放青冥豪光,笑道:“你是自裁还是要我动手?”

剑气如虹,这方天地狂风大作,冰屑纷飞。

天刑伸手一指,那剑却纹丝不动,即便如此,那虬髯大汉也被剑气所涉,不能动弹,话说这天刑仅是天山外门巡山弟子,无意中得到了这柄古剑,这才被分到天刑堂做事,其自诩为仙却也没人揭破,只因为凡人对仙的敬畏,也是因为仙的虚无缥缈。

天刑老脸一红掌扬处,一道狂风,卷向了大汉。

一声闷哼传来,虬髯大汉血染长衫。

“老匹夫,为何赶尽杀绝……”

“只怪你这名字与我天山冲撞,不然老夫断不至与你这凡人动手。”

“那山是你家的不成?”

“说对了,再接我一招”

收了古剑,天刑手中打出数到印决,道了声:“去”

一道冰龙倏然出现,在天刑的冷笑中昂首轻吟扑了出去,那大汉狂笑一声猛提真气仅以一双肉掌封上,只片刻,就被那道冰龙透体而过。

大汉倒退三步倒了下去。

“蝼蚁就是蝼蚁,中了我这冰龙诀,断无生还的可能,你死在我的手上,是你的荣幸,哈哈哈哈,本仙人去也”。

狂笑声中,一道排山倒海的气劲传来,丈余深的冰雪竟翻卷了过来,露出了数道愤怒的人影。

似是不屑,那老人临走也未再看众人一眼。

这些人尽管是铁血真汉子却也并未做声,在他们眼里神仙是用来膜拜的,是万万开罪不起的,方才在地底深处通过特殊通道他们看到了此人诛杀自己人,却也不敢有丝毫言语。

地底深处,一道声音冷冷的飘了出来:“暂且回去修养。”

众将士强忍悲伤就此回营。

……

翌rì晨,雪影山冰风谷。

千万里雪影山是塞外最后的屏障,冰风谷是是塞外最为险要之地。

也是大周通北域荒原的一条谷道。

平rì里不会有人驻守,只因为那些超脱于世外的秘地不允。

风在呼啸,马在奔驰。

有马自然有人,亦有人声。

声音是从冰雪掩埋的地底传出。

“青衣骑士,九人”五个字,五个字之后又是沉默,这里放佛并没有骑兵经过,这里放佛并没有人,只因为一切都被卷起的风雪掩盖。

大约一盏茶时间,这道声音再次响起。

“蓝衣骑士,九人”

……

“紫骑士,九人”。

待紫骑士绝迹的时候,之前的声音略带兴奋和紧张。

每隔一盏茶时间,这道声音都会适时的响起,这已是第八次。

这个时候,风谷中突兀的显现了一个身着明黄战甲的人来,此人长缨在手端的是威猛,任谁也想不到这人就是圆滚滚的矮胖将军。

这才是威武将军本来的模样。

将军道:“都出来吧,白衣神耳果然名不虚传,此次,当记你首功。”

十数人破雪而出,与其说是待命,不如说是在恭敬的等待。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向将军。

人群中,一白衣大耳中年人道:“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队九人,只剩最后一批。是匈奴最神秘最强大的王宫力量,亦称为王室九骑士,自白骑士到紫骑士,都已尽出”

王宫九骑士,不是只有九位骑士,而是九队,能排兵布阵,可敌万人。

白衣神耳并没看向将军,因为这话并不是对将军说的,这时候他也很恭敬的站着,看向地底。

将军道:“真是想不到,这次匈奴人底蕴尽出,白骑居然自行出动,王者征战天下,想必最后的黑骑士护卫的定然是蛮夷中的王者,我等就是拼却了xìng命,也要把匈奴王留下”。

一个素袍青衫文士打扮的青年人踱步而出,此人正是从地底走出来的,莫说衣衫,就是鞋底亦尚无一丝冰雪,见此情形众人无不骇然,数息之后这骇然变成了热切与敬佩。

将军见了青年文士,小跑着迎了上去:“大人,此番您亲自前来,何愁大事不成”。

这人谦虚了一番,这才朗声道:“蛮夷是铁了心要亡我,王者征战,血飘千里,难怪一向只掠夺食物,绝不杀女人和孩子的蛮夷这次是赶尽杀绝,原来是如此”

此人说话的时候,连将军都在聆听,因为他是殿前侍卫,大内第一高手,护卫帝王的宇文。

宇文道:“我奉皇命而来,正要长缨在手缚苍龙,但叫他们有来无去……”

“我若所料不差,最后一批黑骑士以及匈奴王,最多一盏茶的时候就过来了。他们行动绝不会快,因为他们是护卫”。

说到这里,宇文看了看白衣神耳。

白衣神耳自后背取出了一面牛皮小鼓,嵌入雪地中尺余,后趴在了鼓上,用耳朵贴着倾听了半晌,突地满脸敬佩地说道:“大人,果然是车马来了,一共有一辆车,十三匹马,十个人,距离这里还有一箭多地,并未急行,大约一盏茶时间就能来了。”

白衣神耳是军中斥候的首领,一身听风辨器功夫早已炉火纯青,此人年少时得到过异人指点,对于十数里之内的马匹声音听的尤为准确,此刻却是被宇文的惊人功力所折服。

宇文朗声道:“等下我用此阵吸引他们,你们用随身弩箭偷袭,务必做到孤注一掷,杀人留马。”

听到最后四个字将军面sè一变说道:“那些人以马掩身,如此……”

宇文道:“这写宝马良驹可是有人钦点的”,随即用手指了几个方位安排众人布阵。

将军喃喃道:“这仗怎么打,众将士必然死伤无数。”

“放心好了,有我在此,斩将夺旗不在话下。”

风卷起雪来,很快掩盖了众人的足迹。但若有阵法高手在此看了方才众人潜伏的位置,定会惊呼:大五行三才绝杀大阵。

……

……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虬髯大汉甫一转醒就惨笑道:“这就是地狱么,我独孤覆天居然真的看到了地狱。”

倏然间这大汉顿觉眼前一亮,感觉到有火在燃烧,他心中思忖:这莫非是地狱火?看来我如今即便身死也难保魂魄完整,他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才侧过头来,这事他做的极为小心,并未发出丝毫响动。这才发觉是有人燃起了干松木,屋中一尊粗糙的红泥火炉上放着一个陶瓷罐子,熊熊火焰升腾了起来,那罐子滋滋作响,想必是积雪正在融化。此时,他整个人都觉得暖和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这里的人艰苦至极,连干松木都要省着用,平rì里除非寒cháo来袭冻得实在受不住了才会生火取暖。

此时这大汉再也不复先前jīng神卓绝的样子,jīng神萎靡、重伤卧床,稍微一运气就感觉到断裂的筋骨已被接上,破损的内脏也有所好转,心中甚是惊奇。

一身着兽皮的老猎户机jǐng的拔刀转身,见是此人转醒这才作罢,回身添了一把干松枝这才道:“这位军爷,寒舍简陋,这是你那位朋友留下的,说是家传止血散,还有一粒小九天回魂丹说是留给你的,那军爷先前已帮你疗伤,还是草民为你整理的衣衫,说起来我可真没见过这么神奇的药,洒下药粉,伤口居然直接止血。你昏迷的时候,那位军爷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独孤覆天心中甚是疑惑,军爷,朋友?一定是误会了,我虽然有些朋友,但绝没有这样的。

“这里是?”

“这是我家,在荒原之地,草民经常会遇到一些受伤的军爷,您先躺下休息,我这就熬碗姜汤。”

“我怎么会在此?”

“先前那位军爷带你来此”

“奇怪,前些rì子倒是见了些军卒,尤其是受伤倒地前的雪夜更是见到了一些很特别的兵卒,当时虽是夜晚,因为雪映长空倒也能够辨物,只是与他们不曾有旧……”

“带我来的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他人呢?”

“弱冠年纪,背了一杆银枪。草民没有细看,只是觉得甚是和善,为你敷药疗伤后就说还有要事,又匆匆而去”

“他叫什么”

“轩辕”

“轩辕什么?”

“他只说了这俩字”

虬髯大汉心中暗忖:轩辕是姓,这天下间姓轩辕的可不多,但也不少,塞外苦战,马革裹尸,动辄战死,看来今生是难报此恩了。

“对了,他还留下一样东西给你”,老人取出了一个油纸包。

覆天挣扎着拆开一看,居然是一封书信,一枚玉佩,还有一纸地图,几两散碎的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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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潜心觅敌踪 杀气腾空

(猫扑中文 ) () 却说众人潜伏良久不见敌踪,宇文接掌了此间兵权,正要差斥候前去打探消息,军令未下就已听到鼓声如雷敌兵将至,宇文面sè剧变,游目四顾,发现东西山壁积雪中更是有旗帜晃动,敌人早已形成了环形合围之势,即便是正南方来路也现敌踪。众将士毕竟是常年血战戍边的jīng兵良将,也并未出现溃逃现象,军心尚稳,且刀兵在手彪悍噬血的气息充塞了天地,这要是换做一般的散兵游勇早就胆寒失sè做鸟兽四散,他可是亲眼见过皇帝狩猎遇敌时,那些王公贵族带来的私兵是怎么的恐惧,此刻宇文心下稍安,他不知道的是,这些军士大多是附近被塞外蛮夷损毁家园的流浪孤儿,对蛮夷只有恨意,这些孤儿被北方将士收容,继而长大,一代一代尽皆如此。

宇文是殿前武士,大内第一高手,但毕竟不是铁血战士,此时被敌军合围难免有些心慌,意气风发斩将夺旗的事情早就抛诸脑后,如今只等援军,他是绝对不会在乱军中搏命,他来此只是代天巡视,并不是代天赴死,这些想法在他心中时时出现,他此时所能作的就是靠着奇阵拖延时间,四周诡异的气氛让他不安,他整个人气势不复从前,这时候他才深刻的体会到两军交战再高的武功也是毫无用处,单枪匹马斩将夺旗那也只是传说中的英雄,他自问是办不到的。

战争不是儿戏。

威武将军看在眼里眉宇间隐隐现出了不屑,嘴上却说道:“大人想必是累了吧,你且留下来看护三才绝阵,监视敌军动向,看我如何破敌。”

宇文借此交出兵权。

将军随即点兵,等待时机杀出一条血路。

奇怪的是敌军仅是做足了声势,却未曾真个行动,似乎是想等待着大周援军到来一网打尽。

这绝不是蛮夷的一贯作风,将军心中甚是奇怪,难道蛮夷中出现了智者?

他们在此潜伏,却不料敌军早已在此等待,如今已陷入了被人围杀的险境。先丧其胆再杀其人,真是好狠的计谋。兵者诡道也,潜伏与被潜伏本就是相对的。再说冰风谷又名仙人口袋,传闻上古时期有仙人被活活困死,如今援军来了又能怎样,不少士兵已经用舌尖舔了舔手中的兵刃,做好了换命的准备。

正南方远远的杀声在逆风中传了过来,战火已燃。

突然间古怪至极的声音传来,似猿啼似兽吼,声音来自上方山壁,这声音越来越大。

将军面sè巨变:“不好,雪崩。”

果然,数息之后山壁上积雪大面积滑落,无数的箭矢飞蝗般自天而降,紧接着十尊巨大的象兽、数百野狼以及无穷猛兽狂吼着自山壁两侧俯冲了下来,落雪之后,原先的山壁上露出了螺旋状的一片片扇形山路,这是人工形成,绝非一rì之功,很显然这是一起计划良久的伏击,或许,或许前些时rì己方的一切行动都在敌军的监视之中。而这些象兽更是属于可与兽人中的一些强者签订契约的十大荒兽之一,象兽个个凶残暴虐,横行无忌只知前进不知后退,却对主人是绝对的忠诚,象兽都来了,兽人……国家……想到此,将军已不奢望胜利,只希望能有一人传讯京城。

来的竟然是北域深处的兽人,这些兽人自古以来并无国度,只有联盟,一直和北方塞外蛮夷各部是敌对的关系,如今却兵合一处,难道号称草原上不败的蛮夷已与兽人结盟?抑或俯首称臣?

这绝对是一个圈套。

敌人已布下重重包围,已在围杀。

——援军会来吗?能来多少?又有谁能觉察敌人yīn谋,此时若是援军来此,是一战功成还是被北域联军消灭?九死一生,还会有人来吗?会来吗?

来了。

一身铠甲身背长枪的青年小将一步步自逆风中走来,身后染血的披风在虚空中飘舞,他整个人如浴过血水的标杆,滴血的长枪拖在身后,每前行一步,都要带起地上的冰雪,这些冰雪很快化为红sè。

此人身后风雪狂舞,舞的是血。

脚踩雪地的吭哧声不断响起,奇妙的步伐带动着大地的脉动,阵阵声响隐隐盖过了兽吼,这沉重的声音只如丧钟。

丧钟在鸣,距离在近。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每一步都有一种时空停滞错乱的感觉,似缓实急。

人来了,希望没了。

形如丧钟的声音一直响彻在将军的心中,这丧钟是为己而鸣?

威武将军已经没有了最后的希望,这青年有勇有谋,等他卸任时必将举荐其为下一任边关守将,继续威武塞外,这称号代代相传,自己平rì里对他看似毫不在意,只是为了考验其耐心与忠心,如今他很想冲着此人大喊:“速速回去传讯”,只是,来自上方的杀气早已笼罩了阵中的每一个人,此刻更有一股jīng神念力于无形中禁锢了他,他不能动,甚至连血液都即将凝结。

将军心中充满了失望:我一直在等,是等你领兵来援,可不是等你只影而至。只是这话他没有说,是不忍也是不能,这小将本就是他最后的希望,如今……

他眼睁睁的看着青年小将拖着滴血的战枪大声道:“末将来迟,还请将军恕罪。”

此人一到就单膝着地,起身的时候披风猛地一震,带起一地冰雪,一支长枪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shè向山壁上某个隐蔽的所在,一个头领摸样的人大叫一声滚落山谷,胸口早已被长枪贯穿。

青年小将右手一圈一引,那支长枪带着一串血珠飞回手中。

如是者三,毙敌三人,不对,是四人。

尸体在动,是一个高大的武者,已被一枪穿心。

断无生还的可能。

突然,这尸体下竟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来,将军的目光随着手移动,这手牢牢的握着白骨权杖,权杖顶端的不知名圆珠亮了一下,那高大的尸体翻转了出去。

这时候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地上的异象,无不骇然。诈尸?

地上现出了一个瘦瘦小小的人,这人咽喉处汩汩的冒出血来,眼看是不活了,原来是藏在高大武者的背后,仔细一看这人有着毛茸茸的耳朵。

“大巫师”。

这正是兽盟中位高权重号称有着神鬼之术能驭百兽的大巫师。说起来这巫师死的甚冤,其宛若实质的jīng神念力完全可以封锁虚空形成绝对领域,如今胜利在望,却是身死。

一招灭敌,军心大振。

想必他亦是用此法灭杀了路上潜伏的敌人。

山壁上,原本整齐的象兽狼群猛兽嘶吼了起来。

正南方向,无数的喊杀声亦是传了过来,是援军到了。

威武将军长缨在手一声吼,准备领兵反杀。

此前青年小将已被宇文引入了阵中,将军让他留下保护宇文。

宇文摆弄了一下手中阵盘,一道光幕升起,这是大五行三才绝杀大阵开启了第二种变化,转守为攻,此处的空间都有了些微扭曲。

……;猫扑中文

第四章 漫天风雪 埋骨伤只影

(猫扑中文 ) () 本待一场厮杀,蓦然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野狼突然扑向了象兽,而象兽只是长鼻一甩,野狼顷刻暴毙,这更激起了狼群的怒意。

象兽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残肢断臂,偏偏这山壁是之字形回旋路线,以至于看起来这些象兽自上而下一路冲杀在为下方周军清理障碍,象兽本就是一往无前的兵种。

见此情景,威武将军暂且按兵不动下令防守,突然看到混乱的敌兵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只是一个转身杀向了自己身边的兽人,紧接着无数人纷纷效仿。

混乱,震惊!

这,这仗还怎么打?

这究竟怎么回事?

在己方的兵将面面相觑中,青年小将却是微微颔首似有所悟,更是面现喜sè。

宇文恰好看到了他的异常,问道:“轩辕,怎么回事?”

“大人”

“不是说好了咱们以兄弟相称,我年长几岁,叫我大哥即可。”

“大…大哥……”

原来早在前些时rì,宇文在一次巡视中被群狼围困,后为青年小将所救,那时候宇文道:“兄弟,你我一见如故,敌兵在侧,何不结拜成为生死兄弟”,那时候二人撮土为香成为异姓兄弟,当晚夜宴中,二人还笑称将来有了子女当如何如何。

青年小将闻之愕然,当时他本以为是玩笑,此刻郑重的行了一礼。

“大哥,早些时候曾听闻兽人南下,奴役了北方无数部落,我方派出了三路斥候都杳无音讯,本以为是对方散布的谣言,如今看来,这草原上的蛮夷人早已被兽人吞并,这一支王庭部队却是隐忍至今才得以反抗,如此看来,那些兽兵内乱,想必是失了兽人巫师控制。此事本不该为我所知,完全是因为当夜轮我当值,用了天视地听之术无意中听到。咱们是兄弟,此事我也不用隐瞒。”

兵者诡道也,知己知彼,瞬息之间,轩辕就已将此间情形分析了出来。

宇文面带笑意,心中却有了一种别样的心思,心中默念天视地听,天视地听,我那次谈话,该不会……一想到这个,心中已有了计较。

“依你之见,如今该当如何?”

轩辕倒提回旋枪,眼睛直视前方冷冷的道:“犯我边境者杀,管他兽人蛮夷,若是敢来杀了就是。”

杀气腾空,气势如虹,傲然天宇。

宇文目不能视。

……

战争早已拉开了帷幕,这场异常惨烈的厮杀已到了傍晚,不知何时洒下的皑皑白雪早已被鲜血染红,残肢断体已然在寒风中冷寂。

三才阵已停止了运转,此处已倒下了无数尸体,更有无数庞大的野兽尸骨。

有人饿极了,直接撕下一块兽肉,渴了饮一口兽血,就这样生吃,这地上不缺的就是尸体。

这是一场奇怪的战争,也是一场可怕的厮杀。

更是一场生死存亡的狭路相逢。

整个山谷都被血雨染红。

战争杀的正惨烈的时候那位小将更是在乱军中擒获匈奴国师,枪挑了最后一头象兽,一举扭转战局。

至于那些剩余猛兽,毕竟没有人的智慧,互相攻伐时就死了一批,后被赶来的援军歼灭。

一战之后,天连着飞雪,飞雪连着天,所有的一切都被冰雪掩埋,包括了那一场厮杀的痕迹,待风雪之后,玉宇澄清。

……

“爷爷,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所谓的仙高高在上,哪管世人死活。”

“我是说那些兵士怎么样了?”

“除了保家卫国戍守边关,还能怎的。”

“要说起来,那威武将军依旧戍守边疆,宇文押解蛮夷国师以及以为亲王回京,皇帝在一些大臣劝说中议和,又放了他们。”

“既然胜了,为什么议和?”

“据说是为了以夷制夷,让蛮夷去和兽人开战。”

那小姑娘急切的抓着老人的手臂问道:“后来呢?”

“议和,自然罢兵了。”

“我是说那小将怎么样了?”

“什么小将?”

“那位青年小将,爷爷,你,你明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偏偏不说。”

老人一怔,回过神来道:“后来呀,那个小将再也没有在塞外边关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去了京城升官,或是与家人团聚了?”

“不知道”

……

“这个故事好惨烈,为什么会有战争,每一个人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不挺好么”

这是天山某处不知名的雪谷,一位看起来慈祥和蔼却行将就木的老人正坐在松枝上给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讲故事,只是他的手在松枝中如磐石般一动不动,这故事老人已不知讲过多少遍了,可小姑娘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央求老人再讲,一次次追问那位小将的去向。

老人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那就是:狡免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老人并不想让孙女过早的知道yīn谋诡计,只想着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最好是将来能够走出去,只是她一个人出去了,谁来照顾?

这些rì子以来,老人已为小姑娘说了不少故事,例如江湖异人录、侠客列传,在雪地上教她认字,甚至连孝经、诸子这类也当作故事说了不少,最后还说了不少神话传说。不过,这些故事似乎都不及这个吸引。

这里是一老一少在此间的居所,亦是小姑娘在天山雪谷中的童年,恰在这时老人手臂一沉,回头望去可爱的孙女早已沉沉睡去,这时候,形如半死的老人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如炬,此刻这老人看起来虽然威猛如天却也难以站的笔直,只因为其身上儿臂粗的铁锁贯穿了肩胛锁住了脊椎与腿骨,这老人浑不觉的疼痛,望向东方,口中喃喃道:“只希望恩公的子嗣平安”。

老人安置好孙女休息,健步如飞的进入了铁链源头那数丈外一处洞窟中,奇怪的是这些铁链撞击在冰天雪地中并未发出丝毫声音。

恰在这时,一道匹练也似的遁光自天山深处飞来,如云朵般落在雪谷的上空。

一个声音冷冷的喝道:那几朵雪莲你可给我看好了,出了差错定将你炼魂。

此语一出,洞窟中传出了一阵铁链撞击声,一道音波直冲上天,饶是云朵的主人连番躲闪也被震落了云头,最后此人匆匆的巡视了一番就此远遁,整个过程大气也不敢再出。

待那道人影消失以后,老人在苍凉的悲歌中用一根松枝在洞窟的石壁上刻下了一个又一个字来:

漫天风雪埋骨伤只影

杳杳冰谷盼故人无恙。

……

(前传完。求推荐、收藏,各种求,本书已做了修改。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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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荒原现蜃景 难辨地狱天堂

(猫扑中文 ) () 假如,传说是真的,那么这个地方的奇景已存在了数千年之久,假如上古的神话真的存在过,那么这个地方的废墟至少已有了万载寒暑。

这里正是有着神秘传说的万里荒原,位于仙武大陆中东部地带。

传说,千年前有山自天外飞来,越东海而西坠冲撞了此处地脉,一时间地动山摇地煞之气四溢,大地更是如cháo水般起了无边波浪,待一切平静之后,荒原深处凭空出现了一道似真似幻的蜃景,是为大陆最神秘的奇地之一。

有人说神山来自天上,风和rì丽的时候总能看到白云悠悠紫气飘逸仙鹤飞舞,是一幅幅如仙境的画;也有人说这里是上古时期仙神远去时的封魔之地,是通向地狱幽冥的入口,每有战事发生总有氤氲魔气飘散,是末rì降临灾星现世的根源,千年前的神山天降是为镇妖灭魔。

一个地方,两种传说,横跨千载万年,却没有人能够考证,也没有人予以否定,只因为千万年来从没有人能够从这里活着进出。

……

黄昏,这是一个苍凉的黄昏,连夕阳都已因冷寂而变了颜sè。

此处却显现出了风和rì丽时的奇景,烟涛微茫,云霞明灭。

黄昏后,隐隐约约的现出了一座山来,山中有湖,镜湖。水面倒映着青翠树影,云青yù雨,水澹生烟,远远的望去,真个是锦绣山河。

如此美景却也只能远观,只因为这本就是一道如画的风景,如海市蜃楼一般的神奇,笼罩在氤氲雾气之中。

亦真亦幻。

夜。本该是明亮的圆月此时竟渐渐转红,赤红,红的喜庆,红的凄美,这本是两种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极端,此时却偏偏共存。

夜已深,万里荒原,本应寂寞而宁静,此时却狂暴了起来。

闪电,暴雨交织在一起像要吞噬了整个天地。

飞沙走石,树枝狂舞……

却偏偏听不到一丝声音。

天宇月异星邪,荒原邪异恐怖。

这样的夜晚,绝没有人会在此时出现观看这一道似仙境似魔域的奇景。

一道闪电划过,隐约间现出了一道人影,这人站在月下,立于虚空,似于这方天地暮sè融为一体,莫非这人本就在此,亦是云霞幻景?只因为这道闪电才显了出来?

蜃景变幻,雷电来的更是猛烈,即将击中此人。

这人缓缓地张开了手掌,显出了一方小小的宇宙,这方天地顿时处于即将崩溃的绝望中,只因为一柄剑,一柄沉睡在掌心宇宙中的古剑,雷电在颤抖中缩小如一道小巧的龙卷没入掌中。

只是一阵风袭来,这人身形一阵变幻,眼看着就要化为云烟散于这片虚幻的天地中。

蓦地,这即将消失的幻影抬起了头来,这一刻时间变得极缓,仿似经过了千万年之久,奇的是这人明明就在这里却又好像立于另一处时空,看似青年却辨不清本来面目,似张了张口露出了一口白牙,却没有发出丝毫声来。

蜃景如画,这一切究竟是真是幻?

又是一道光华闪现,比方才的闪电更加耀眼,这人影消失在了画中。

这里顷刻间回复了本来的模样。

……

江南的暮chūn三月已是羊欢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的时节,可塞外北国依然是寒冬料峭,这里的天气仍然冷寂,即便在暮chūn也丝毫看不到chūn意盎然的景象。

这是一个小雪初晴的早晨,昨夜一场薄雪,整个凤凰集都是一片纯白,雪已住,天更寒。

天微微亮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蜷缩着手脚却又极为麻利的在牛舍羊圈中忙碌,一会抱起一堆草料一会又清点数目,足下一双单耳麻鞋更是破损,一双冻的肿胀通红的小手早已皲裂,每做一件事情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如此这般,只因为天太冷,衣服过于单薄,然而小手的主人却未曾停下来,他若停下,与放弃生命无异。

你若敢在做事时停下,这里的主人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停止。

雪地上小小的脚印杂乱了起来,突然间只听见嘶的一声,他感觉到手臂一紧,一根微微倾斜的栅栏上,一段削尖的木刺已穿透了衣袖补丁的缝隙,万幸手臂没有被伤着,这时候他想起了母亲。

“你脖子上的玉佩是祖上传下来的,亦是你爹的信物,他rì到你世伯那里……近几年为娘得知你宇文世伯已改名正德,在边城宇文府有一座宅子……”

“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要是见到你爹,替我问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不看咱们,告诉他我不怨他,娘是撑不下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爹的一位朋友外出未归,若是见到了,替我好好感谢人家,他叫……”。

小时候,他母亲整rì替人缝补衣服赚钱,说是为他赚取路费,秋天的时候在蚊虫的夜里迟迟未睡,只是为了替他用树叶做成的扇子驱赶蚊虫,冬天的时候早早的备好了棉衣,虽然那些都是别人不要的衣物拼凑起来的,就这样默默的辛劳着,他也在慢慢成长,他发誓要让母亲过上幸福的生活。

厄运降临,五年前,白了发,三年前,瞎了眼,一年前,郁郁而终,就连最后一句话也未能说个详尽。

这就是他的母亲。

如今的他,再也难现同龄人中的天真活泼,仅七岁就已做起了牧童,他放牧的牛羊总比别人的壮硕,神奇的是即便走丢了也会回来找他。

他这般的童工在这一带极为普遍。

这一切只因为战争,尤其是七年前的战争。

许多人向往战争,这要就可以做一回英雄当一次好汉,一生征战万千枯骨换来大将军的称谓,只是他们并不知晓,战火连天中,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帝王绝不会处于危墙之下,苦的永远是百姓,马革裹尸朝不保夕的永远只是出自百姓中的战士……

却说这一rì,天山东山脚下,碧波湖边。

一处镶嵌明珠的山洞中,青面侠丁洋蓦地睁开了双目。

此时丁洋正在参悟玄法,蓦然惊醒,只因为耳畔传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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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面侠燕州遇异人 段正烈闯祸败走

(猫扑中文 ) () chūn天,湖心小岛。

丁洋走出了岛中不大的山洞,把数颗原本镶嵌在洞壁的明珠放在了包裹中贴身藏好,备好了肉脯清水,几个起落就已跳上了绿草深处的一叶扁舟,手中拿着的却不是竹篙、船桨,而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卷。

“好多年过去了,我终于能为你做些事情了”

丁洋盘膝坐下,任凭扁舟随风。

他喜欢追捕逃犯,除暴安良行侠仗义。

他厌恶那些恶人在犯下人世间不可饶恕的罪孽后在刑场乞怜的目光。

他喜欢每逢过节时的家人团聚。

他讨厌喝酒。

他喜欢zì yóu生活。

只是这一切都已离他远去。

他能活到现在,能够被誉为青面侠,也许只因为一人,那道惊醒他声音的主人。

当初正是声音的主人带他来此。

犹记得那一年chūn,重伤倒地的他对着一个背转过去的人哀求道:“恩公,我愿为仆,只愿您替我报仇。”

“你的仇,还需你来报。”

“我如今废人一个,逆乱筋脉且又中毒,只怕……”

那人冷哼了一声,也不转身,随手扔出了几样东西。

丁洋,本为武阳,燕州一县衙捕快,一手五丁开山掌开碑裂石,寻常三五个壮汉不能近身,昔年又得名侠一刀斩五岳的指点,武功更是jīng进。话说名侠斩五岳,乃一武痴,少年时就已武破先天,及至中年全身奇经八脉、三百六十五处窍穴相互贯通之后臻至寻常武人一生也难企及的化境。只是苦无功法,无法更进一步,据说买舟入海或遁入山林寻找仙人去了。

武阳其人素有侠义之风,更是嫉恶如仇,作为捕快只觉得凭借一身武艺,何愁不能肃清乾坤寰宇,只是世事无常定。

“闻君与一代大侠素有交情,羡煞旁人,可否为我家公子引荐一番?”

“若是早些时rì,道也尚可,如今斩大侠已买舟入海踪影全无,或许此生都不再回返。”

世人为抬高身价,常与奇人结交为荣,武阳只道那位县令的子侄亦复如此,只是当他答复名侠入海时,不料遭了大劫。那段县令花钱买官只为作威作福,只为十万雪花而来,时常糊涂断案,在一个深夜为斩大侠削去眉毛,段县令酒后曾与子侄段正烈说起这事,其子侄亦曾为大侠教训过,以致恨屋及乌之下捕快武阳无来由遭了无妄之灾。在一次缉凶时被人寻了个由头去了公职发配边关,连带的全家上下五十余口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若只如此也就罢了,偏偏那县令的子侄拜了一个邪修为师,为了祭魂练功发起狠来,杀死了他全家老少,段正烈邪功在身倒也不怕将来斩大侠万一回归复仇。时武阳正是在被人追杀将死之时为神秘人所救,后得其传艺,不多时神功小成就去报仇雪恨,只可惜杀了邪修走了段正烈,武阳不rì便被下了海捕急递的文书,随改名丁洋,隐居此地,不时的仗剑行侠管不平。

他为了报恩,在此等候神秘人差遣,奈何十多年过去了,那神秘人除了指点他几次武功,从未让他做过任何事情,他一直觉得自己过于无用,于是更加的勤于武事。

神秘人究竟是谁,丁洋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漠北双雄、北原七煞、塞外头陀,这些人无一不称雄一方,却早已被其收服。

那rì获救时,神秘人随手扔了两本小册,一粒疗伤圣药。

“我的功法不适合你,此两册为我无意中所得,你且拿去修行,你也不必叫我师父,我救你,是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若违背武道jīng神,我这条命还请收回。”

“我果然没救错人,此事正合你做。”

“我为捕快数年,莫非恩公要我寻人?”

“然也。”

“人在何方?”

“时机未到,不可说”。

奇的是丁洋分明已见到了那人,却偏偏记不清容貌。

且说两本小册都是以古老的篆体文字写就,这古册似已存在了无数个年月,有一些是他不曾见过的文字,可他居然能观形知意,大为感叹疑是做梦,以至狠掐了自己一把这才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虽说他只是一个寻常捕快,可他快意恩仇向往江湖,平rì里也常听人谈及江湖之事,赤阳门、青松观皆为很久以前的江湖大派,都是在百年前灭亡,前者亡于一场天火,天火所及方圆数十里所有门人死伤殆尽,举派上下被烧了个干净,山门成了废墟,后来江湖中很多人都曾做过探寻,数十年前一个不懂武功的后生寻到了一部残缺的石刻,竟力压武林各派,惜哉,昔rì赤阳门荒废的地方,在武林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都是为了争夺赤阳遗刻,后来有人推算遗刻早已神秘消失,此事方止。至于青松观,平rì里深居简出几乎不显于人前,后有人发现整个山门已为焦土疑似雷劈,整个道观神秘消失,好像天地间从来没有这么一个道观一般。

赤阳归元功、青松乙木诀本为传说中的不世奇功,很多年前本该消失。

只是这两册本已消失了的秘典怎么又重现了?

当年的丁洋只是一个大谈天道无常造化弄人的被陷害的捕快,而如今的丁洋却已是神功在身被人称颂的江湖奇侠。

如今丁洋在路上。

他觉得又回复了当初做捕快时的感觉。

只是岁月不饶人,当初的意气风发早已被无情的岁月消磨殆尽。

这一次寻人与以往快意恩仇追捕贼人很不相同,因为他要找的人连神秘人自己也没见过,亦不知道名姓,只是在羊皮卷上绘出了一个方位,标出了一些地方,外加一条神奇的描述,说是十丈之内卷现毫光显出影迹的便是。

卷在手中,人在路上。

腰畔的酒葫芦早已空了。

每次思念家人时他都会大口喝着辛辣的烈酒,只是曾经邀他喝酒的故人都已不在。

如今已过了端午时节,他已经寻觅了数月,可是依然连丝毫线索也无,他的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

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古镇。

一棵古老的梧桐树下,原本有一块赤血染就的石碑,碑上有着凤凰集三个古篆,古老相传有凤凰在此涅槃。

如今梧桐半枯,石碑早已不见,凤凰镇三个字却流传了下来,沧海桑田地与人而变,可是这里一直存在,这里的人世世代代即便是遭遇流年不利的艰苦也不肯搬迁,这是他对凤凰集的了解。

他来这里正是因为地图所指,这已是地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地方。

突然间烟尘滚滚,一头老牛狂奔而去,丁洋正是在这时走入了凤凰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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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此东行

(猫扑中文 ) () 这一rì,原本平静的凤凰古镇热闹了起来,甚至不少村民见到了传说中的神仙。

那突然间自云端降落的,骑着奇珍异兽赶来的,在凡人眼里都是神仙。这些人或在云端或在兽背或足履凡地形态各异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相,他们正准备着接受凡人膜拜,只是他们似不屑却又偷眼相看的淡漠神情一一落在丁洋眼中。

这是奇侠丁洋进了古镇,向西走了数里地后看到的景象,他的神情很不在然,一些人对他漠视,也有些人对他怒目,他也不知为何犯了众怒,正要取出羊皮古卷查看一番时就看到一个青衣道人驾着青光飞了过来,细看之下发觉这人全身上下似有水气弥漫,还有一股飘逸的剑气。

收了剑光,那道人稽首道:“道友此番前来,想必已有收获?可否提供消息,我散修联盟愿与你平分,人和物随你先挑。”

“道友?在下只一介武夫,并不是神仙中人,何来道友一说?”

这人一怔道:“阁下似乎不喜这个称呼,不过我观阁下三五年内必然凝结金丹,我只不过是提前称呼你罢了,想必你也如我年轻时一般得了仙缘,却不自知。”

“仙缘,要说起来,倒是有一个前辈传授武艺。”

“原来有师门,本想邀你加入我们散修联盟,如今……打扰”

丁洋初来乍到,不知道眼前的情况,见这人要走,急忙上前抱拳道:“这位仙长请了,在下丁洋,尚未请教如何称呼?”

那道人摆了摆手,“仙长不敢当,你叫我青莲即可,忝为这一代散修联盟的剑仙执事”

这时候,丁洋才看到这人衣袖上有一朵剑心莲花印记。

“抱歉,在下还不知道那位前辈是否会收我入门,对了,青莲道长刚才说人和物随我挑选,是怎么回事?”

青莲眼中神光湛湛,盯着丁洋,良久才道:“你真不知道?”

“人,我或许知道一二,至于物,还请道长告之在下。”

“乱世将起,许多门派寻找宝物增强实力,如今有一位jīng通天机神算的前辈去世前绘了一幅地图,标示出一些绝世宝物和有仙缘的孩童出现的地方……这些关系到各派未来的命运,近几年来,各派为此火拼了数次,后来才相约凭本事寻找,现在即便是魔道邪修,在这件事情上也约束了门下弟子,……这次共有三个地方出现绝世宝物和人,各门派主力都奔赴那两处地方去了,此地古怪,来的只是一些各大派的二三流弟子,还有散修。”

丁洋奇道:“不知此地是怎么寻物的?”

“一些大派有寻宝诀,聚宝盆,方才一些小派散修中有一些人拿出了物事挖地,结果没几下就吐血。”

……

“仙长早来一步,可知这里怎么会有凤凰集、凤凰镇两种称呼,还有梧桐树下的那块石碑,不知青莲道长可曾……”话刚说了一半,就听到一声牛吼。

青莲道人眉头一皱,道了声“失陪”,急忙架起剑光寻声追去,此处五颜六sè的光芒升起,顷刻间这里的修士踪影全无。只剩下了一些凡人。

“这里的人居然敢对仙长不敬,必遭天谴”

“谁说不是呢,你没发现那些仙长已有怒意。”

这时候,两个原本跪地的货郎站了起来,窃窃私语。

丁洋上前见礼之后,急忙询问这里的情况。

此二人对丁洋极为恭敬,毕竟在他们眼里眼前的人可是和仙人谈过话的,虽然他们没听到谈话的内容。原来方才青莲使用了一道法决隔绝了声音。

“刚才这里所有人都被叫了出来,说是仙长要寻觅传人,检查根骨资质,结果镇上本地的人对此不屑一顾,而我们这些粗人心向往之,可人家并不理会。”

“对了他们倒是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孩童。”

“你来之前,这里的仙长已经走了大半,往正西方向追一头牛去了,留下的在此继续检查孩童根骨,只可惜我等并无仙缘,如今东边又有牛叫声,仙长自然要追去。”

“牛,我方才恰好见了一头”

他急忙取出了羊皮古卷,整个古卷泛出微微的光来,出现了一头老牛的影子,牛背上趴着一个孩童,那牛对着他微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讥笑。正要仔细辨认孩童模样时,影迹消失了。

他心中一惊,急忙向来路追去。

……

赤冥要是知道自己如此受欢迎,尤其是受到这么多仙人的欢迎,他要是知道,一定会觉得此生已非虚度。

可是他不知道,他已经在数百里之外。

迎面而来的疾风使得他很难睁开双目。

“牛哥,放我下来”

“哞”

“牛老爷”

“哞”

“我还要回去添加草料修补牛舍羊圈”

“哞”

“你倒是放我下来……”

一头老牛驮着一个孩童向东南而去,任凭孩童如何在其背上拍打喊叫,老牛只是奔跑。

话说这一rì晨,赤冥一睡醒就抱着一小堆嫩草跑向牛舍,牛舍中一只老牛病恹恹的蜷缩着,这头牛前些时rì突然病了,已经好几rì不吃不喝,动也未动,此刻看到孩童突然站了起来。

“哞”

牛语“想不到余威仍在,我等被镇压脱不开身,如今只好把人送出去了,这些门派闲杂人等太也吵闹……”要是这些门派知道此事,会不会再次吐血,会不会因为一头牛引发血案。

一长一短两声之后,一头青牛突然而至,赤冥正愣神时只见一道光飞来,自己就到了青牛背上。他不是没有骑过牛,虽感意外却也并非惊慌失措,不时的听到西边那头不时的狂吼,似在告别。

这青牛每跑一步,都要用出很大的力气,有时候整个身子还会逃退,越是前行,身后来自凤凰镇的吸力越大,陆地奔跑已如逆水行舟。

“哞”,牛脾气一上来,这老牛发起狠来,鼻孔似喷出火来,整个身躯都大了一圈,牛角发出的金光就如盘子一般切割着前方的空气,双眸中露出了讥讽。前方出现了一块土丘,老牛不及躲闪,已闭上了双目。

恰在这时,牛背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赤冥掌心星光一闪,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中那土丘化为齑粉,老牛只以为是自己撞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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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此东行(续)

(猫扑中文 ) () 这是一片自北而来的云霞,铮铮的琴声忽然响起,响彻云霄。

云霞上显现出了一座四方亭台,亭台上棋局将定,一大一小两位女子一观棋一抚琴,敢情这琴声是这里传出来的,只是观棋的女子眉目一会舒展一会皱起。

这两名女子,年长些的一身素衣道袍看起来二十不到,年纪小些的一身绿衣看样子也就十五六,清晨的阳光洒在二人身上,看起来宛若画中仙子一般,那年纪稍长的女子头顶虚空似乎升起了一轮明月,明月在雾气中隐现,很快的这明月又幻化为了云水雾气。

云水消散的时候,这琴声恰好止歇,这素衣女子皱眉道:“师妹,不用白费力气了,太虚前辈传下的棋局至今还没人能够破解。”

观棋的绿衣女子一双灵动的眸子依然不肯离开棋盘,“可是这棋局关系到将来……”

“燕姗师妹,将来的事,再说吧。”

燕姗目光移开了棋局,顾盼了一番道:“一真师姐,这么快就到了凡人的世界”

“嗯,这里确实是烦人的世界,你若再观一会棋局,想必我们已到了地方。”

燕姗摆弄了一下衣角道:“不如姐姐你自个前去,我在这里随便转转,等你来了接我。”

素衣女子轻摇了下手中的一串巴掌大小的翠绿铃铛,叹声道:“燕姗师妹,你若肯用功,早就如我一般凝结金丹,有了自己的道号行宫,来往zì yóu,岂不快哉?”

“我的功法你又不是不知,缺了最后一套剑法,一直不能圆满如意,好在前些时rì天乙师伯已经算出了我这套功法最后一幅剑图所在,不rì我将要寻找属于我的机缘了。”

一真心中似做了某种决定,道:“我先在此恭祝你,等金丹大成,这九天镇魂铃,必作为礼物”

燕姗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师姐一旦决定了某事,必然就会做到,急忙道:“这,这可是宫里为数不多的宝物之一,你怎能送我。虽然我曾多次想着拿来玩耍,可我还是知道法宝对修士修行和生存的重要。”

一真笑了笑“不妨事的,等幻化出元神,这铃对我也自无用,莫忘了我的道在这具古琴还有棋盘上。”

燕姗自知无法阻止这位师姐的决定,说道:“到时候你带我飞出这片大陆好吗?”

一真摇了摇头,“修士皆以为我们生存的地方对道行过于压抑,想着外出寻找一片自在的乐土,可又怎知外边的凶险,不然无数的前辈高人又有谁回返过,此事莫要再提,我奇怪的是当年不知是谁引你习练这套不全的剑诀,如今又不能改练别的,若不然,以你的资质,早已……”

“当时我年幼,选功法时,有个声音突然传来”

“这事回去再说,此去天山,可不许像上次一样乱跑。”

“那时候跟着师叔,连话都不敢说,只好自个出去玩,不过,话说只要咱们一声令下,天山那边自然会有人送来雪莲,我们为何还要自己寻找。”

一真对自己这个师妹是没了办法,偏偏这次是宫主道明了要她俩一起出行,对于门派的一些秘事,自然是不能随意说的,急忙转移话题道:“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的那几株莲花吗?”

“自然是记得,还有那个老爷爷,真凶,不肯让师叔带走那位小姑娘,师叔后来还说可惜了一身清奇的根骨,若能修行将来……”

蓦地,燕姗看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指着地面某处道:“快看,那头牛跑的真快,咦,牛背上好像有人”

这云飞到这里的时候,地上的牛似有所觉,跑得更快。

一真顺着燕姗手指着的方向仔细一看,面sè顿时一变,手捏道诀喝到:“妖怪,休要伤人,还不快放下凡人,自个逃命”

云气翻滚,一团丈许大小的五彩锦帕在二人足下徐徐展了开来,却是一真谨慎,先用法宝护住己方二人,锦帕还未完全展开时,那一个绿衣少女已扬了扬手中的宝剑,宝剑吞吐的寒光,连周围的云朵都已凝固。

“妖怪休要逃走,正要试试我的剑法”

那牛并不理会,身上又起了一道青光,更为迅速的狂奔,居然还回头“哞”了一声,鼓着铜铃大的双眼挑衅了一番。

一真摇了摇手中镇魂铃道:“妖怪,放下人来,否则让你尝尝九天镇魂铃的厉害”

一真随即打出了一道法决,倏然间这铃铛化为银盘大小且一化二,二化四,最后化为三十二个的时候飞了出去,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天宇,铃声到处无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都失了魂般不动了。

地上,还在狂奔的老牛身上再次泛起一道更为浓厚的金光,金青两道光芒环绕,形成的光幕竟然隔绝了铃音,这时候老牛突然感觉到背上一轻,原来是那孩童昏迷倒地。

“哞”,一声低吼,再次张口时已吐出一物,那物迎风便长,须臾化为一道门户。

五彩锦帕上的二人面sè齐齐一变,眼睁睁的看到老牛载着一个孩童消失在了那一道门户中。

“姐姐,这牛……”

一真道:“看样子也不像吃人的千年老妖,或许只是带着门中的弟子出来玩耍”

“可是,那个小孩子好像在挣扎,这是有了道行的妖怪,我看那人是凶多吉少,或许已成了那牛妖的盘中餐肚中物。”

“休要胡说,还没听过吃肉的牛,典籍记载,曾有一个佩剑的道人骑牛远行,莫非?此事关系重大,这雪莲的事情暂停,先回宫。”

燕姗道:“我本就不想去,天山冷冷清清,一点也不好玩,虽然我们镜花水月宫也不热闹,可毕竟有许多玩伴。”声音渐远,这云朵迅捷如风的向着北方远去。

二人离开不久,原本空旷的地面上消失的门户再现,一牛一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原来那老牛突然打出了一道金光,看着悠悠醒转的孩童,突然口吐人言:“不论你想要去哪里,只需在这道门户中默念那个地方的名字即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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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孤魂?

(猫扑中文 ) () 叹凡尘陌路,义胆忠肝昨rì事,炎凉故交且去。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孤魂?

一间石室,一盏孤灯。

少年静静的望着墙壁,似乎这墙壁上有着极为重要的东西,只是这墙壁除了逐渐消失的以水为墨的字迹之外竟再也找不出一物。

苍劲有力的字体写满了墙壁,字字如斗,银钩铁画似斧凿刀刻。

他手中拿着一根滴水的竹枝,少年方才正是以此当笔写字,只是这笔委实怪异,长约三尺粗若儿臂的竹枝尾端胡乱缠着一缕杂sè的马尾,那马尾上的鬃毛已然光秃,只是顶端的水渍未干。

一阵咯吱声传来,少年静静的站在破损的木窗前,仰望夜空。

残月垂于天际尽头,似弯弯的柳眉,天际满是流萤,宁静深邃璀璨。

此时的苍天大地也如夜空一般寂静,一颗来自天外的流星划破夜幕,如石入水,瞬间打破了这夜的宁静,这短暂的一瞬,似闪电照亮夜空,照亮了少年冷寂的心,这一瞬间的光华似已照亮了他心中黑暗的永恒。

月更残,星正灿,却再也难复方才的宁静,当流星隐于天际尽头再也了无踪迹时,少年已挑了挑有些昏暗的灯芯,屋中顿时一亮,盏茶时间再复先前的昏暗,借着方才突起的亮光,居然依稀显现出了少年那稚嫩却坚毅的面庞,一看到了似剑的双眉……

这少年正是赤冥,来此已有七八年之久,若不是父母遗命,他早就拔腿走了,他本不该来此。只是造化弄人,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整rì替人缝补衣服赚取来此路费,后来朝不保夕贫苦无依的他却是须臾而至,这得多亏了那头老牛。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牛似乎一直在他心中奔跑,自西往东已经跑了很久,似乎还要继续下去。那时候老牛的一根牛角在奔跑中化为了齑粉,这可是他亲眼看到的,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初懵懂孩童,只是那天的事情每次想起都还有一丝悸动。

更鼓响起,三更天了,赤冥方熄灯而眠,而就在他微弱的鼾声响起时,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一道氤氲的宝光如蚕茧般包裹着少年,一块紫金sè的宝玉在宝光中游弋,一道青sè虚影似要幻化出一根小巧的牛角来,月光受到了接引,倾洒而下,而后渗入赤冥身体。

是夜,赤冥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

有山自天外飞来,定乾坤,平动乱,妖魔乱,一路西行,最终停留在了荒原。

梦中出现了无数的画面,画面的最后是一头奔跑的老牛……

九月初七,晨有雾,浓雾。远方亦真亦幻,一切物事在浓雾中朦胧难辨。

一双枯瘦的小手推开门扉,走出了屋子,只留下一把破斧,一把卷刃的柴刀,一小堆柴禾以及几根木桩。

有风吹来,雾气翻滚,很快就飘进了屋中,屋子是朦胧的,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变得有些朦胧。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伯母如是说道。

“府中不养闲人”管家如此说道。

“如此身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将来还如何当家”。

“西南角有一石屋,临屋有一柴房,便宜你了”

“怎么,还不去?莫非看不起这地方?”

“我可告诉你,当年老爷以山林为家,餐风饮露,如今却已是……”

“府中不养闲人,尤其是懒人,你就以柴禾换取食物,这里给你留下的斧头和柴刀,可都是当年老爷用过的,若不是夫人念及旧情特意关照,此物焉能为你所用”

“呸,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居然也敢……”

摇了摇头,赤冥去除杂念,嘴角上扬,似笑,讥笑:或许当初不该来此,只是遗命难违,尤其是再三的嘱托,想起当初和母亲别离时的话语。

“冥儿,你父信中有言,待你年长时,去边城……”

赤冥握紧了双拳,无论如何,都会尽力而为,只是心中暗忖:你们看到了吗,人在人情在,你的八拜之交,如今早已不曾记起你了,早已忘却了当初约定,一生所信非良人……赤冥收回了思绪,紧了紧手中紫金sè的玉佩,“玉中的焰中宫,到底是何等所在,这三个字……究竟是何意”

……

浓雾已淡,远山依稀可见,山青已近墨。

这时候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身影。

影无刀,人有。

一柄四尺长的卷刃柴刀正握在少年人的手中,他看也未看颤抖的木桩,以一种奇特的姿势站立,这时候,整个人充满了一种力感,他看起来已与整个屋子融为一体却又好像被虚空排斥,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随即整个身体以弓形弯曲,以一种奇特的轨迹转动,倏的一声低喝,手起刀落。

三尺方圆的木桩在四尺长的刀下看不出丝毫损伤,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刚才这刀是斩在了空中,斩在了木桩的影子里。这本就是一把钝刀,刀口卷刃。在接下来的一连串脆响声中,刀光连闪,刀刀斩影,看上去又似刀影落空,因为这块木桩并无丝毫损伤。

门外脚步声渐渐响起响起,连残破的门窗都在起伏晃动,似有重物不断的落地即将引发灾难。

少年收刀而立微微皱眉,用刀背轻轻地磕了一下木桩,说来也怪,方才完整的木头此时已缓缓地向四周裂开,正如一朵绝美的花朵正在绽放一般,附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只是花骨朵未完全绽开就已凋谢,落了一地细细小小的柴禾。

……

此时天已放晴,红rì高悬,一个人踏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而至,于门外三尺处面无表情的站着,来人竟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华服老者,瘦瘦小小的老者身高不及六尺,不曾有半句言语。只是这样的人却踩着令房屋都能够摇晃的步伐,委实怪异。

当华服老者出现的时候,正是柴刀最后一次落空之时,他的背影恰好挡住了门外老者的视线,是以没有人看到他砍柴的情形,这时候他放下柴刀,指了指这堆看似毫不规则的柴禾道:“可够一饭否?”

“两个饼,一碗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华服老者面sè一沉,轻喝道:“给我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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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暗中的毒手 秋天里的春风

(猫扑中文 ) () 他笑了笑,因为他知道来者谁人,正是因为他知道来者是谁,才笑了笑,这笑容已很久没出现了,因为风寒太久chūn风未至。

这是一道突然而至的chūn风,存在于一年四季的任何时节。秋天没有chūn风,只有人,一个充满了活力微笑的绿衣女子,她看起来总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如蝴蝶般永远生活在chūn天的chūn风中。

那时候赤冥初来这里,看到的是高大的府邸前的朱漆大门,一对高达丈余的石狮子瞪着铜铃般的怒目凝视着过过往行人,虽然这里的人远远的就已绕道,可这石狮子总是不知疲倦的守卫者。这时候他已累极,也就在这时看到了这道chūn风,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倒下,倒在了chūn风中。等他醒来时道明了来意才被引荐府里的大夫人,哪知被二夫人知晓把他赶到了宇文府后院一处荒弃的石室,按福伯的话说,这冰冷的石室是夫人对他莫大的恩赐,福伯是从不在夫人前加那个二字的。

他本是这里的仆人,可看起来更像是主人。此时站在屋外似在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俯视着自己的仆人,他如此,只因为有一个好主人,一个来历神秘的宇文二夫人。

他本是这里的客人,一个能成为未来半个主人的客人,可这时候却像极了仆人,在用自己的劳力不等价的向着仆人换取能够维持生命的食物。

这就是赤冥,六、七岁来此,如今已十四、五岁的少年赤冥。

不是他卖身与此而无法脱身,也不是不能外出寻找活计养活自己,他在此默默而卑微的生活只是为了几无希望的坚持。

“两个饼,一碗粥”

江南,边城,宇文府,天下间谁不知道宇文大人好客,是一个大大的好人,更是忠于皇帝,可是要是有人知道有一个少年人是如此的生活,这事即便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绝没有人敢信。

在这里唯一能够与赤冥多说几句的就是这个人了。他本想打个招呼,却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摇了摇手。

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的响了起来,冲散了沉重的气氛。

华服老者喝道:“绿儿,你来此作甚?”

“你好像管不着翠云阁的人。”

“哼,莫忘记了,只要夫人一不高兴,你就要去丽chūn院陪伴chūn花秋月了,你们翠云阁的人正好一起相聚。”

绿儿眨了眨眼:“福伯,你这话要是传到宇文老爷那里,你猜会怎么着?”

老人不语。

这绿衣少女此刻却如chūn风般施施然步入屋内,在一块半人高的木桩上放下食物,果然是两个饼一碗粥,饼是炊饼,只是这粥,却看不出是何种物事做成,只因这分明就是一碗清水,水中居然倒映着姣好的身影。

待做完这些,她一转身,再也不看那食物,却是望向屋中人,一双眸子直盯着屋中赤冥,目光闪动,只是眉微皱时的神情像极了某个素衣女子,她似有话说,只是并未言语。

赤冥似乎有所察觉,转过身时,那绿衣女子却转过头去。

赤冥看着华服老者低着头道:“福伯”。

“有事?”那门外叫做福伯的老者尖锐刺耳的声音喝道。

“后天……”

“嗯?”

“后天是初九了,九月初九”

“初九?”福伯似乎有些不耐,接着道“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话的,我来这里只是按照夫人吩咐,夫人的意思想必你也明白,年轻人就该勤劳些,不可饭来张口”说完这些,福伯更加不耐。

“你想说什么,莫非是食物不够?”

“我,我想……”赤冥吞吞吐吐的道。

“只要你再勤快些,多砍出一倍的柴禾,每顿饭加一个饼。”

“不,不是这样的”赤冥忙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这老者yīn沉着脸道。

“我想见一见……”赤冥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了无数遍,此刻却引来了两个人的不同反应。

老者面皮抽动了一下,就要发话时,已有人抢先道“想也别想,就你,居然敢有如此念想,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居然还敢说要见……”

“绿儿”老者断喝道“莫要与之言语,走。”

“就他这个样子,也想见我家小姐,还要凭一块烂玉娶我家小姐,简直是白rì做梦”绿儿跺了跺脚,满脸怒气,只是看起来即为可爱,一地的尘埃顿时飞舞了起来,chūn风不再。

“赤冥,你给我听明白了,本小姐今rì心情好,不与你计较,否则,否则”

赤冥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以及重物落地之声,原来是绿儿运起轻功极为迅速的捏碎了瓷碗扔掉了炊饼,能够让轻飘飘的炊饼发出重物落地之声,很显然是用上了内力,那炊饼上现出了一个字来。

“我的食物”赤冥急忙俯身捡起了被摔的有些变形的炊饼,暗暗抹掉了上面的字,看着看着,赤冥居然做了一件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张开大口向着这满是灰尘的饼咬去,就在这饼将要入口之时,手上一麻饼居然再次落地,赤冥想也不想的再次捡起了炊饼,背过身去使劲的往嘴里塞,又与先前一样被人打落,每一次饼上都会现出一个字来,这一次抹掉上面的字迹,赤冥呆呆的望着第四次落在地上的饼,他整个看起来已经木然,口中喃喃自语道“这饼怎么不让我吃,怎么会跑”原来这赤冥此刻看起来毫无半点武功,似乎看不出前后数次都是有人故意作弄与他。

赤冥面北恭恭敬敬的一礼道“是哪路神仙路过,小生这厢有礼了”,又道:“还请神仙高抬贵手,莫要与小生抢此食物,来rì有暇必然好生祭拜”又是一礼,赤冥居然又要捡起地上的食物。

“咯咯”那绿儿单手掩口,继而捧腹大笑道“神仙,本小姐居然也成了神仙”

赤冥转过身,对着绿儿施了一礼郑重的道:“莫要乱说,当心触了霉运,惹怒了神仙可不是好玩的”

“看在你如此好玩的份上,今儿个便宜你了”说完,绿儿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只烧鸡递给了赤冥,说道:“这是雪鸡,仔细些吃。”

“万万使不得,我一定点香祭拜诸天仙神菩萨”赤冥珍而重之的收下了这还带着温热的烤鸡,背着门口向着如chūn风般的少女点了点头。

童年时代,他为了生存,大冬天再冷也要穿着并不暖和的衣衫劳作,此刻来了这里,同样的为了生存,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很多,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想起母亲讲过的一个游戏风尘中的异人故事,那人为了玩一个弹球,输掉了十多年的时间,却因为别人能双手画出不同的乌龟而自愿当其徒弟,最后破空而去,那时候人们才露出惊容……

蓦地,赤冥觉得暗中有一双眸子如毒蛇般直盯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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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黄叶舞秋风

(猫扑中文 ) () 黄叶舞秋风。

这正是赤冥以誓困心的秋天。

一弯残月孤寂的挂在天际尽头,无尽的清光在这清清冷冷的秋夜挥洒在大地的每一处角落,天地间一片冷清。

九月残秋,黄叶在秋风中飘落,飘在房前屋后,飘落的黄叶很快的掩盖了一只死猫,借着月光隐约间还能看清这猫有着花斑条纹。

石室中,赤冥的双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这猫正是偷吃了雪鸡的那一只。

原来就在当rì那福伯和绿衣少女离开之际,赤冥感觉到了一双yīn狠敌视的目光,他只当作不知,佯装慢慢吃着雪鸡,待那道目光的主人离开时,迅速的张口一吐,急忙用暗藏解药的清水漱口,低声道:“你们以为我喜欢呆在这里,你们以为我对这地方心向往之,只待……我自会离开,方才在他们二人面前想必我模仿当年古镇中一位小哥的行径已让他们对我轻视了许多,不然最后的那道目光又怎会较之以往的监视足足少了一盏茶时间。”

赤冥随手扔掉了雪鸡,眼看着雪鸡滚落在墙角柴堆中,被柴禾掩盖,这才拍了拍肚皮,苦笑道:“你也知道饿了,只是这东西咱吃不起,”,随之紧了紧麻布做的腰带,向着柴房紧邻的石屋走去,那里正是他的卧榻之所。就在赤冥刚刚离开柴房的时候,一只在透风的墙上左右环顾已久的花斑猫,纵身一跃,落地后贼也似地在柴堆中一阵急刨,最后叼起雪鸡远远的窜了出去。

赤冥早已知道柴房墙上的猫,而今见到如此惨样,心中冷意更甚。

三更天。

此时,自天际而来的星光透过石屋窗户照在了一枚古玉上,氤氲的雾气飘逸进了此间少年的眉心,是夜梦境再现。

一处不知名的时空,一个虬髯大汉站在一座山巅手举一物斜指天外,那是一个不断变化的似刀似剑似斧又似戚的物事,甚是奇特,无论它此刻是什么模样,眨眼再看时,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天外朦胧的云雾中似有一座宫殿横贯苍穹寰宇,这殿宇似天的化身,时空的主宰,凌于万物之上一般,其上不断的传来欢歌笑语,亦能看到仙子飞舞,灵鹤成群,四周无数个蝌蚪也似的字符组成了一道玄妙的画面满空游动,这画不停的变幻。

虚空下,同样出现了一座黑雾缭绕的宫殿,这是一座来自地底黑暗之渊的修罗白骨大殿,神哭鬼嚎的声音自殿宇深处不断传来,这声音甫一出现,天上宫殿中的仙子灵兽就有了些微的颤抖,这修罗白骨殿宇倏然膨胀了开来化为一条盖世吞天的毒龙猛地上窜,连带的黑暗之渊的气息亦是飘逸了上来,其扶摇直上的气势连上方的天宫都已失去了本来的绝世气息,外围的字符受到气流的挤压在一阵咯吱声中似要崩溃,倏然间无数的黑气龙卷自魔殿中逸出,这时候天上的宫殿已颤抖得更加厉害,只是毒龙并不理会,依然携着横吞八荒的气势直上,眼看就要撞向天上的宫殿,这时虬髯大汉一步跨出恰好来到了二者的中间,他是如此的顶天立地,以至于天上的宫殿、地上的魔宫都有了一丝的恐慌。

哪知这时候,天上的宫殿幻化出的字符气势一变如泰山压顶向着大汉袭来,宫殿、魔殿犹如约好了一般同时向着大汉碾压。

两者合力带起的余波震散了九天十地诸天万物,这虬髯大汉眼看着就要遭受碾压磨灭的厄运,这时候一道光自远方袭来,携着灭世之威杀向了天上地下,这一片区域很快成为了一团混沌。

“不可。”

方才还天宫压顶面不改sè的虬髯大汉此刻慌乱了起来,一声长啸,只一声就已令两座向着自己合撞的宫殿为之一滞,好个虬髯大汉,一步踏下那座魔宫如星坠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坠入黑暗深渊,一顿足借着反弹之力横空一拳,那天宫在一阵摇晃中翻滚着向着域外飞去。

魔殿坠落,天宫横飞,这时候一道星光飞来落在了山巅,星光寂灭的时候,一个身背古剑的玄衣人现了出来,他对着大汉稽首一拜道“大哥,想不到这仙宫已经堕落”

虬髯大汉飞回了山巅,说道:“你太鲁莽了,我一直在等待时机收了他们,如今只能分开封印。”

玄衣人捏了道剑诀,古剑出鞘,整个天地顿时陷入了绝望中,剑气鼓荡,天地出现了无数的裂痕。

“还是灭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虬髯大汉掩盖了眉宇间的一抹痛苦,“魔由心生,灭之不尽,若能晓之以理,则不动刀兵亦能成功,若仅是胡乱的杀之,此处一灭,他处又起,又怎么能灭个干净?这剑的戾气已经影响了你的心xìng,我刚悟出了一套新的功法,希望可以化解其与生俱来的绝望戾气。”

玄衣人心中一叹,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并不想亲手毁掉昔rì的盟友,收剑而立,“大哥,是什么功法?”

“还没有名字,我只是想出了一个雏形,尚未完善。”

此二人一个讲一个听,似已全忘了方才的事情。

虬髯大汉道:“要是能在掌心演化出一方宇宙,可将古剑放入其中慢慢炼化,亦可在乱世来临之前给万族留下一个容身之所,甚至可以带着他们离开这里”

玄衣人忽然到:“大哥,你要走了?”

“除此,已无别的方法,天地劫即将来临,我想外出寻找一处适合万族居住的星空寰宇,我走了之后,这一处的域门暂且封印了吧。”

“此刻我才真心的明白了那些离去的前辈的用心,想必他们都和大哥你一样的想法,只是那么多人离去,从没有一个回归的,想必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不若等些时rì,我彻底炼化了此剑,咱们一起上路,我亦要外出寻找一样东西。”

“我感觉到了域外妖魔蠢蠢yù动,先去封印了他们。”

玄衣人怔了怔:“大哥你我合力,杀向九天十地,何愁不能荡尽群魔,诛尽伪善。”

“唉,魔是无法灭掉的,只能徐徐图之,将来你会明白我今rì所说,到时候你亦要循着前人的足迹,一路走下去,寻找星空,这是我们的宿命。我走了之后,这座山外山恐有仙魔乱世,你正好在此磨练一番。”

赤冥醒来回想着梦中的一切,记忆中似有人和自己道别,心中暗忖:连rì来的梦境一次比一次奇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和自己究竟有什么关联?”

这时候,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赤冥微微皱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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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又是一年黄叶飞舞的时节

(猫扑中文 ) () 又是一年黄叶飞舞的时节。

边城宇文府,翠云阁。

即便是在秋天,这里的阁楼仍是绿水环绕于亭台阁楼假山之间,绿的山,绿的海,竞相映照,山是假山,海是竹海,无一不显现着浓浓的生机,这本不该是秋天应有的迹象。

典雅的阁楼,处处流露出一种古朴的气息,有种凌然之意直入云霄,无论从何处看去,都给人一种大气磅礴之感,然而,谁也想象不到,此处乃是闺阁。

“叮铃铃……”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铃声令人心情愉悦,可这里的主人看起来并不愉快。

铃声是因为chūn风而起,这chūn风自然是绿儿。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二八年华的宫装女子并未因为铃声的突然响起而有丝毫的改变,只是摆弄着一只用象牙雕刻的的塔状的笼中鸟儿,那鸟儿倒也机灵,扑闪着一对小巧的羽翼讨好似的用尖喙轻啄着她的芊芊玉手。这宫装女子正是此间的主人,府中千金宇文翠云。

宇文翠云幽幽一叹:“你总算知道回来了。”

绿儿轻声道:“小姐。方才是夫……二夫人差人叫我过去”,绿儿自然知晓翠云小姐对二夫人无甚好感,对于夫人、二夫人这样的称呼很是在意。绿儿打开了桌上的百宝箱,细数着数件有着莹莹宝光的物事道:“小姐,这是城东王公子送来的,这个是高衙内差人rì夜兼程自京中送来的。”

“扔了”

“小姐,您就收下吧,就算不喜欢,也……”

“我不是早就说过,不要任何东西。”

“可是夫人有过交代,要小姐挑选一件,要不然……”

“好了不必说了,等我找机会悄悄的溜出去,再也不做这笼中雀儿”话一说完,这宫装少女居然打开了这象牙雕刻的鸟笼。

要说这屋里从内到外,无一不散发着高贵的气息,无数的奇珍被随意的摆放着,这些饰物若要放到外面,无一不是价值连城。放置鸟雀的笼子,是用一整颗象牙雕刻而成,此物呈塔形,顶端有一颗猫眼似的宝珠明灭不定的闪烁。里面的云雀一身翠绿,看起来不足正常雀儿的三分之一大小,奇的是一道云纹一条火线在其双翼之间不停地游走。就在翠云打开雀笼之时,一道无形的封印似被破了开去,塔顶端的那颗猫眼宝珠竟如人的眼睛般眨了下,而后落了一滴圆滚的泪珠,那一滴泪珠恰巧落在了云雀的头顶,那云雀一张口竟吞了下去,就在这时雀儿的双目在闪过了一道奇光后又歪着头眼珠滴溜溜乱转,似人一般好奇的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而后用小小的爪子使劲的踩了踩这象牙塔一般的笼儿。张开有着云纹的双翅,无声息的绕着这鸟笼飞了数匝,低鸣了一声,单翅一点,那条不断游走的云纹飞了出去,又复飞回,就在这云纹飞回之际,那鸟笼顶端神秘的珠子没了踪迹。这一切毫无声息,翠云并不知晓,倒是绿儿皱了皱眉。

这时候绿儿双手捧着一颗鸽卵大小的明珠,极为郑重的道:“小姐,这个…”

翠云道:“你说这几颗东海明珠,若是穿成串儿,再加上那些个别的饰品,编织在一起,再织就一个风铃,和另几个凑在一起,定然极为有趣。”清清冷冷的话语,清清冷冷的人,可这些言语听起来却有着些许凉意,这大抵就是富贵人家的儿女难以随心的悲哀。

“这可是夫……二夫人……”绿儿低低的喊了一声,却发觉这屋中的主人只是望着满空飞舞的云雀发呆,一颗心早已到了九霄云外。

“小姐”绿儿再次低喊一声。

那屋中人摆摆手似有不耐,面上微有怒意。

“是”。绿儿此时不再多言,居然真的拿起了一条透明丝线,一阵穿针引线把这些奇珍串了起来,但见一条虚影在散发着五颜六sè的宝光的奇珍中飞舞了起来,盏茶时间,居然真的织就了一串风铃。这时候,风铃已成,绿儿正要推开门扉给屋檐下再添一串风铃时,却听到了一句话。

“他怎么样了”此间的主人站在窗口,望着天际鸟雀的zì yóu来去、天外飘来飘去云朵的聚散无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似在问人,又似在喃喃自语。

“小姐,我这就挂上风铃,你看这个,挺有趣的”这绿衣少女眼珠一转,轻轻抖动了一下刚刚编织的风铃,在一阵阵悦耳的清脆铃声中,向外走去。

这清脆的铃声入耳,却并不有趣,这主人觉得听来很不舒服。

“给我回来”

“遵命”绿儿淡淡一笑道。

“死丫头,学会贫嘴了,看我不修理你”

“小的知错了,还望女侠大人大量,放小女子一次”

“他怎么样了”又是这么一句。

“他?”

“嗯”

“好多个他呢,待我一个个的道来”绿儿眼珠一转,含糊的说了一句,声音小如蚊呐,只有她自己能够听到。

“城西慕容千军艺成归来以一人之力勇冠边城三军,得到城主的青睬,据闻其yù横扫南山一百零八座山头的盗匪”

“城东王公子依然常叹多情自古空余恨”

“高衙内……”

“城………”

“小姐,你怎么啦,怎么面sè发青,莫非感染风寒,要不我去趟百草堂……哦,只是偶感风寒”

“厨房中还有只血参炖乌鸡,一个时辰了,想必已经做好了,我这就去拿来给你补补”

“死丫头,越来越没个规矩,小心你的嘴。”

“小姐说得极是,奴婢这就掌嘴”绿儿竟然装模作样的卷起了衣袖,露出玉一般的肌肤,作势掌嘴之状。

“你看看你,越来越没了淑女风范,这要是出去,还不被人取笑”。

“要是被人瞧了去,我就说是小姐教我的,有一事忘了,我这就去办……”说完作势yù走。

“绿儿,谢谢你”翠云儿转过身来,郑重的道“但有一rì出得府去,定还你zì yóu。”

“小姐,小姐,我……”绿儿折返而回,有些不适的看着自家小姐。

倏然间,屋檐下铃声响起,一道身影在屋外徘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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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铃中的阴谋

(猫扑中文 ) () 无风,檐下的风铃绝不会自鸣,很显然,这是有人来了,而这人既然来了,却不去敲门,这人是不是在犹豫中要不要进屋?

这人确实在犹豫,她之所以犹豫,只因为她要听一听这屋里的声音,只因为她要好好的理理思路,免得传错了话,传错了话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内容,这要她传话的人一再叮嘱,此事若办不成,不要回来见我。淡淡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弦外之音,可在她耳中,却不亚于一道命令,一道死命令,此事若办不成,就算是想回去,也无法回去,一具尸体是不用回去的,府里的规矩,夫人的威严,她还是懂的,触了规矩,也只是按规矩办事,要是怒了夫人,夫人生起气来,那她就只有一条路走,或者说她就不用走路了,只因为她要和这个世界再见,而这再见,就是yīn阳两别。因此她在屋檐下站了良久,直到门户微开一只手探了出来向她招呼,她才醒过神来。

当屋外人被一只手招呼进来的时候,眼前所见依然如同往昔,这屋子如同往rì一般的主仆不和,正要你们如此,她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和蔼亲近,这内阁并不狭小,除了卧室,居然还有一厅,这厅与屋外门口有画屏相隔,画屏上,一个英姿飒爽的宫装女子,长剑在手,舞剑于松涛之间,真个是一剑舞动惊四方,四周无数的苍松枝叶倒卷,倒卷在剑光中,倒卷在斜阳下,画中的木叶已是萧萧,剑光中那一道身影竟似披着一层神圣的金光,这人眉宇间却有着一抹幽怨,眉紧锁,手中舞动的是愁,是怨,却又不失自然,整个人完美的与自然合一,似乎这方天地包括但不仅限于画中的这一方天地都随着这人而有了幽怨,天地有幽怨,这一方天地居然有了幽怨,这画,寥寥数笔已然传神,这样的画,绝不是凡尘中人所能绘出。

“装神弄鬼”她突然之间说了这么一句话。

只因为方才她观画时,心神被画吸引,恍惚中看到了画中人一剑袭来,她想退,却退无可退,她想逃,更是无路可逃,那一刻寒光袭来她已经闭上了双目。

她是二夫人身边最近的人,与这间阁楼的主人不和,此刻,那宇文翠云听到装神弄鬼四个字,冷笑了一声,道:“绿儿,替我看看,可是有鬼进来了?”翠云对这人无甚好感,此语无疑逐客。

“哪里有鬼,小姐,我怕”绿儿拍了拍胸口,配合着说道。

“刚好像进来了一个,你没看到?”

绿儿佯装四下张望了一番,却故意不去看门口屏风那个位置,装作吃惊的道“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刚才好像进来了一个人的”

“你看错了,要是人,一定会先敲门,然后向主人问好,然后才说来意”这翠云对着绿儿说教了起来,全然不顾屏风前的老妪早已yīn沉的脸,翠云又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尚未出门就撞到了鬼”

“小姐,要不我去请个道士过来,或者和尚”

“这些野道士、和尚比鬼还讨厌,更会装神弄鬼,你可曾见过真正的道士、和尚在人前显弄?”翠云说到这里,幽怨的目光中已有了笑意,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你们,你们很好”方才进来那人终于忍无可忍,几yù抓狂。

“好像有人在说话”

“你确定是人么?我怎么听到的全是鬼话。”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名贵的老妪,每说一句话,面上的浓妆都要随着皱纹的抖动往下掉落,“若不是夫人差我前来,就算请我也不会来的”

“我娘差你前来,莫非你真个是地府的鬼族不成。”

“嘿,牙尖嘴利的丫头,和你那死去的母亲一个样子。”

眼看着翠云面sè变冷,这人心中暗道不好,因为她此番前来的任务是传信,若是搞砸了,自己的下场,想到这里勉强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对绿儿使了个眼sè,哪知暗地里已买通的绿儿只当没有看到。

翠云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只可惜我爹不在,不然你等狐媚妖jīng必不会有个好下场。不知何事居然劳烦您大驾”

绿儿眼看要吵起来了,急忙打圆场,毕竟暗地里她和眼前这位老妪是一路人。说道:“容嬷嬷,您亲自前来,可有要紧的事儿要通报我家小姐?”

容嬷嬷轻咳了一声,缓缓的挪了几步,取出了一样黄纸一般的东西,只是这上面画满了蝌蚪似的条纹,似字非字、似画非画,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捧着这样东西在二人眼前一晃,对着屋中主仆二人道“可曾见过此物”

“这,这不就是……”绿儿嘴快,正要说时,却被翠云的目光暗示止住。

翠云伸出手道:“容嬷嬷请了,东西留下”这已经含着逐客之意,言下之意就是东西给我,你人可以走了。

当下,这容嬷嬷笑道“大小姐,可还记得每年头痛之事?”

翠云道:“怎会忘记,只是,那头痛痊愈了一年之久,现在提出来,莫非你是故意前来看我笑话的?”

“实不相瞒,当年夫人将城里的大夫请便了也都无策,后来更是请了游方术士画符驱邪,小姐的头痛也不见好转,再后来般若寺来了一位大师,在暗中为你疗伤,据大师称,他那寺里有邪物破阵而出,奉师命一直在寻访,因此让你受了些苦,心中愧疚……”

翠云惊异:“不是说我每年的头痛只是顽疾么,怎么还有邪魅,莫非这个世间还真有鬼怪邪魅?要是真有,我一定捉来瞧瞧”

“小姐,莫要乱言,这个世间,你不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这么多年来的头痛,只是因为,只是……”似乎说了不该说的,绿儿赶紧住口。”

“明天初九,般若寺还愿,夫人本来是要亲自去的,只是最近贵体有恙无法出行,所以我只好前来告诉你们一声,话已传到,去与不去,你们自己决定”这容嬷嬷拂袖而去。临了又说了句了句“据说,有个人也要一道前去,你顺便送送他,当年他说借住十年,如今时间也快满了……”

“那人,可是十年前那个拿着一枚玉佩说要见我爹的人?”这位翠云儿小姐喃喃自语命丫鬟绿儿打点行装。

“小姐,你这是?”

“明天去般若寺”

“小姐不可,二夫人她们定是不安好心,这般若寺在城南后山深处,那里最近不太平,最近城里常有人失踪,据说有人在后山见到了这些人的尸骨,已被列为不可去之地,”

“那寺庙,可有人去过?”

“以往,经常有人许愿进香”

“这么说来别人去得,我去不得?”翠云的面sè渐渐冷了起来。

“夫人去的时候,都是有府中一干高手护送,据说府中目前最厉害的是宋忠,宋护卫,只是没有老爷命令,这护卫是不会出府半步的,府中高手还有福伯,据说老爷去京前夕曾传给他一卷功法,赞他忠心不二。”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翠云儿冷冷的道。

“做下人的,自然知道下人的事情,哪里像小姐这般衣食无忧,却又天天觉得生活无趣,幽怨着想要出去寻找广阔的天地”一说到这些,这位欢快的绿儿居然也有些凄凄,“自己随了小姐,已是莫大的幸运,若没有小姐的照拂,我早就,早就随chūn花秋月一道进了翠红楼,如今只怕是被人……”

“绿儿,不会的,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亲妹妹一般,实话和你说吧,这阁楼是有阵法相护,阵眼就是那道屏风,当年建造时最后的阵图还是我看着爹爹完成的,一会我就把图谱传于你,若有人赶紧来,你只需开启阵法即可。刚才容嬷嬷提到初九进香,不知明天会是个什么样的rì子?”

起风了,风吹铃动,谁也没想到远在阁楼数丈外的竹林深处,一个黑影轻声道:“明天一定是个好r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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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荒山遇异人 初闻道心

(猫扑中文 ) () 现在已经是明天了,这正是赤冥来此的第十个年头,除了应付层出不穷的yīn谋诡计,也在府中读过几年私塾,这是宇文制定的规矩,任何仆人都要到指定的地方念书识字,而教书的大多时候都在讲述天地君亲师。赤冥自从见过府中武士高来高去的身影后,心向往之,暗中偷师未果,无意中却得到了剑意传承,只是这里无剑,只能以刀代替,暗中在柴房里习练。

九月初九,艳阳天。

山连着云,云连着天,连绵不绝。

遥远的山道上,有一群人缓缓的行来,这些人在这个时间来到山上,自认是登高远望,可是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游山玩水,倒像是巡视,如天子巡视天下一般。

这群人看起来并非一个整体,数十人就已形成了数个小团体,其中一锦衣华服少年额头见汗越走越慢看起来已有些耐不住路途的疲倦,喘着气说道:“你们看,前方好像有个歇脚的地方,咱们过去休息一会,想必赶路不迟”。

这时候山巅在望,众人或极目远眺、或游目四顾、或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人群中一黑纱遮面的女子,这女子看上去极为冷寂,她的旁边有一个chūn风般的绿衣少女做伴。

锦衣华服少年身后闪出一个青衣老者,此人看起来面sè蜡黄,似有重疾在身,躬身道:“少爷,前面有个茶棚,只是开在荒山野岭有些奇怪,待老奴上前看看”。

锦衣华服少年道:“李叔,我看不必了,这一路也太过平淡,再说咱们这么多人,正要遇到几个毛贼,热闹热闹。还是快些过去歇息吧。”

“少爷,荒山野岭的万事需小心,您身份尊贵,怎能与俗人一般轻易涉险。”

这时候人群前方,一个面容yīn冷的中年人回身冲着这主仆二人说道:“柯三少爷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纵然前方是龙潭虎穴也能闯之一闯,更何况这大白天的,谁敢撒野?”

这柯三少年一脸倦容,喘着气说道:“正是如此”

此时那中年人身边的一个身高八尺的青年人大声道:“哈哈哈,柯三少爷昨晚可是去了怡红院,如今连路都走不动了……”

这柯三少爷居然也不予否认,说道:“是又如何?”

“难怪城主说要给你娶一房河东狮,好管一管你,哈哈”

柯三道:“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你恐怕还没这个分量”

哪知慕容千军蓦地将单手倒提的丈二长戟随意的往地上一顿,一时间石屑纷飞火星四溅,大笑道:“我这百八十斤的玄天画戟够不够分量?”

柯三公子一改方才的倦容,郑重的道:“这就是那一杆败尽三千城卫的玄天画戟?你果真习成了横扫千军的功法?”

慕容千军有些得意,略一抱拳,“这只是一个玩具罢了,我也只不过力气大一些,比起你家的练起来让人卧床不起的真幻诀,也还差得远”,慕容千军大步向前而去。

柯三冷笑道:“恐怕也只有你称其为玩具了,有机会定要讨教几招”。

“指教不敢当,切磋倒也可以”这慕容千军看似一粗人,却也熟读兵法,通晓诡道,故意将“讨教”说成“指教”,这一下自己似乎成了一代宗师,那柯三成了初出江湖的后生一般。他之所以如此做,只不过是釜底抽薪,让众人对柯三生厌。

说话间众人又前行了一二里路,倏然间,李叔指着前方说道:“那二人若不是个疯子,就一定是隐世不出的世外高人”

这时众人距茶棚已近,依稀看到那里有两个人在在茶棚中,隐约间还能听到那里传来的只言片语。

“李叔,你可听到了什么?”柯三自然知晓这位李叔,虽然武艺微末,却有一手绝然的听音之术。

李叔侧听了片刻,道:“我看大家还是进去坐坐即可,切莫出声扰了主人,素闻这些异人个个古怪,若是冲撞了他们脾气好的就此离去,脾气差的,拔剑的都有,而他们身手又极为高明,那慕容什么千军的,赶快收起你那糊弄小孩子的玩具,莫要自误。”

慕容千军面sè一冷,戟指前方说道:“当年家师曾带我访友,三山五岳虽未尽去,却也见过许多真正的高人,就前面这个茶棚,不知道够不够我一戟之力。”此刻一戟在手,众人隐约间闻到了一股血腥的铁血味道,无不侧目,就连冷寂的翠云也不禁多看了两眼,只有一个布衣少年似在沉思,并未有何反应。

终于到了茶棚,柯三少爷不待招呼就已抢先找了个石椅坐了上去。

此时红rì高升,众人这才看到这里有一位灰衣道袍的宽袖老者、一个素衣佩剑少年,老者看不出年纪几许,这少年却是生的唇红齿白,眉心一点朱砂轻点,脖颈间有一块不知名材质的长命小锁。

这一老一少也不招待客人,自顾自的煮茶品茶。

那素衣少年轻声道:“爷爷,这里生意不好做也”

老者给另一个红泥小火炉上加了些柴禾缓缓说道:“稍安勿躁”

李叔突然道:“这本就不是开茶棚的地方”

岂知这二人头也不回,那素衣少年说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灰衣老人道:“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上次在天山之巅,虽冷人却不绝,绝没有这般冷清,最后更是看着那一帮老道滚落山下倒也有趣”

“或许这里的人也会觉得滚下去是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众人齐齐望向慕容千军,奇怪的看着他握着画戟颤抖的双手。

“爷爷,方才好像有人要拆了咱们好不容易才建好的房子。”

“我只看到有人想把玩具扔下山去”

这时候,众人才知道这二人的不俗,因为慕容千军的画戟中一阵热浪袭来,众人已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这时候只见那杆戟身就如刚出炉时一般的赤红,只听到慕容无奈的低吼一声,手中的画戟跌落了旁边的山崖。

众人无不惊异。

反观茶棚中二人,依然神sè不变。这一老一少只是自顾自的说话,看也不看周围的人。

“爷爷,咱们的清风九变真的要在世俗中才能领悟?”

“未必”老者抚须微微一笑。

“可是,你不是说人心最为多变,看透了人心的诡诈,世间的一切变化都已不是变化,清风九变才能习成”

“这些年我并未带你游仙访友,履足凡尘只愿你能观尽人心,只可惜,人心、人心……凡尘中最能炼心,也最易迷心,若能洗净铅华……”

“这些你都说了八百遍了,讲讲故事吧,就说魔乱人间的故事”

老人无奈的笑笑,违拗不过,缓缓说道:“话说,数千年前,魔乱西方,后被西山大佛降服,众佛这才发现此魔的帮手之一居然是佛祖最为器重的弟子般若。当时这半佛般若被天魔迷心,一身佛光竟然尽数转为血光,且凝出了血魔化身,惊异间天魔借机逃窜,后来这般若自愿轮回忏悔”

“既然已成了佛,为何还会被魔乱心”

“只因有心”

“只因有心?”

“没错,这个天下,只要你有心,就会被乱心、迷心,这也是天上地下所有修士都要经历的修心一途”

“修心?”

“是的”

“我不懂”

“这正是我带你来这凡尘、来这人间的因由,心为道,道本无道”

……

“心,炼心,道心”此时一布衣少年自语道,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够听到,这老者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看少年,这布衣少年在这个时候面无神,眼呆滞,旁边有个绿衣少女喊了数声赤冥,居然也无反应。

“凡尘炼心,以心御道,道缘自然,困心不为自然……”这少年喃喃自语,少年双眼恢复了神采,而且眼神灼灼,看着这一老一少,拱手一礼。

老人心中一动,手中已多了一枚玄铁令牌,弹指间,这令牌化作一道影迹飞向布衣少年。

“此物你且拿着,他rì或许有用。”

“爷爷,我好像要突破了。”

老人欣慰的点头“我这就送客”

这老人大袖一挥,平地起了一阵狂风,众人倏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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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古墓魔影现 传功百草经(一)

(猫扑中文 ) () 一道深涧,一座古墓,石棺上,一个半枯的老者全身有一半已化为枯骨,另一半也形如枯槁,这人双目如炬竟然在昏暗中亮如明灯一般。

话说当时山道上那道人大袖一挥吹起的狂风,已散了众人,当赤冥醒转时发觉自己不断往下坠落,正要惊呼时一股气流直灌入口,他只以为自己将遭不测,却未想到一股吸力传来,被牵引到了一处昏暗的所在。

甫一进来,他就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此人看起来早已就木,只因其一半枯骨一半皮包骨头的枯槁肉身,不论谁见到了都以为这人早已死去,可是此刻,这人却突然睁开了双目,目光如炬,这人就是在赤冥惊魂未定的时候睁开双目的。此番情景真个是把他吓得亡魂皆冒。

那人睁目后,整个贴身的衣衫都鼓荡了起来,奇怪的是这古墓中并无半缕清风,想到清风,突然想起了那个在茶棚中说起清风九变的人来。

这怪人一见到赤冥并未如常人般夺路而逃,心中不免多了些想法,故此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只是自他口中传出的话语沙哑低沉,似已许久不曾言语。

是的,这人已有将近一个甲子没有与人交流了,脾气自然古怪。半晌,这枯木老人突然怒道:“小子,我时rì不多了”

哪知另一个声音缓缓的道:“我知道,阁下看起来本就与死人无异。”

“我托你办的事?”

“恕难从命”

“我可以让你成为一流好手,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

“我赤冥不愿意平白接受别人的好处。”

“这是交易。”

“见你年长,我尊你一声前辈,希望你也不要忘记了人世间但凡交易都是你情我愿的。”

“你可知我送你什么样的造化?”

“定是怎么害人的造化。”

这人怒极,双目中喷出了半尺长的厉芒,嘴唇嗡动,冷笑道:“小子,要是以前,有人这么与老夫说话”

“怎样”

“一掌活劈了他”

“那是你的事”

“你真不愿接受这场天大的造化?”

“前辈尊容让我只觉得你所托我办的绝不是什么好事,晚辈只怕是无福消受了”

“人不可貌相,你可知我要你所为何事”

赤冥道:“在下知道”

“你竟然知道?”

“当然”

“那你说说”

“与在下无关之事”

“小子,你这是找死”

“在下还不想死”

“我只要一运功力”

“怎样?”

“这古墓中的断龙石立刻放下”

赤冥思忖:断龙石,莫非就是进来时看到的那一方山丘一般的巨石?只是自小他母亲时常教导他长大了要做一个如他父亲一般的大侠。潜移默化,他心里对于自有一套判断是非的标准,此刻这人看起来不像好人,赤冥本不想与这人多费口舌,只是这人由起初的说话不怎么利索,到现在的越说越快,偏偏又掌握了无数机关,赤冥自忖不能随意出,一听这话,冷笑道:“放下断龙石又如何,我又不急着出去,在哪还不都是呆着。”

这怪人倒是多看了一眼赤冥,道:“倘若此石放下,无论谁在这里都是插翅难飞”

赤冥道:“在下向来不会飞的”

“你真的无惧,老夫可要真的放下这断龙之石?”

“那是你的事”

“实话告诉你,这里并没有任何食物,你若呆在此处,只有饿死一途,你真不怕死?”

赤冥暗叹:“在下心愿未了,尚不能死,但若是有人籍此作为要挟,可就打错如意算盘。”

老人长叹一声,似陷入了回忆中,良久,道:“你有没听过百草老人?”

赤冥在宇文府时,却也听到了一些奇闻异事,这时候肃然道:“前辈说的可是一个甲子以前,只身走天涯悬壶济世的百草老人,百草堂最后一位堂主?”

“老夫如今摸样,哪能再以历代掌门独有的百草老人称号自居,你叫我枯木老人吧。”

“前辈真是百草老人?”

“老夫确实是这一代百草老人”

百草老人是一种尊称。

赤冥心中对此人起了敬意。

百草老人,不,此刻应该称其为枯木老人,这人双目陡的发出奇光,看了赤冥半晌,才说道:“你刚才说百草堂最后一位堂主,是怎么回事?”

赤冥道:“据传闻,这百草堂在万里荒原中大荒山的遗址恐已成了废墟,这二十年来荒草应该早已长满。”

枯木老人身体晃了两晃,不禁流下了泪来,只是这人因为左右身体的异常,只能是一边流泪,一边流血。惨笑一声,道:“二十年,想不到老夫被困六十年,未能传下属于掌门才能执掌的功法,居然酿此惨祸,我是罪人,老天,你为何不公?”

这时候地底深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奇异声音,短促凄厉。

枯木老人面sè微变,很快就止了悲伤,顺手一指:“带着这样东西离开这里”

赤冥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切好看到了老者身旁青石上的一个盒子,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盒子,半尺见方,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

赤冥迟疑的道,“这是?”

“你且过去看看。”在老者的示意下,赤冥来到了青石边上,一靠近,就感觉到了一阵静神安心的气息,这气息似暮鼓晨钟,赤冥居然有一种了却凡尘的想法,心中疑惑更深。

老者似乎知道赤冥此时是何种情形一般,说道:“你可知此为何物?”

“还请前辈告之。”

“此乃圣物”

“老夫观你最近有血光之灾,持了此物,可免去一劫”

“前辈莫要开玩笑了,什么血光?我不信。”

“你印堂发黑,方才以先天心算之术推演了一番,福祸参半,你的命数果然大奇……”

赤冥方才听闻这人是百草老人时,心存敬意,只是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又对这人的身份却又起疑,冷声道:“什么灾祸,说的就和真的一样,装神弄鬼,我岂能信。”

“信不信随你”枯木老人伸手一指,赤冥顿觉手中一沉,低头一看,却是多了一物,正是那个盒子。

看着手中物,赤冥一怔道:“前辈这是何意?”

枯木老人只是伸出了一只干枯的手来,这只手又伸出了一指,这指上亮起了豪光。

赤冥的心神被豪光吸引,哪知顷刻间豪光大亮,赤冥下意识的闭目,也就在这时,他觉得眉心一疼,似有物钻入,他本以为定是这老人用了什么歹毒的暗器偷袭,只是没有丝毫伤口。

枯木老人似乎有些累了,连目光都黯了许多。

“前辈这是作甚?”

“本门最高传承“——百草经”

“这就是你说的天大造化?只可惜,我不愿接受。”

地底深处,短促凄厉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人忙道:“你走吧”

“告辞”赤冥说走就走,只是并未带着盒子,眼看出口已近,却听到一阵重物落地之声。

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猫扑中文

第十二章 古墓魔影现 传功百草经(二)

(猫扑中文 ) () 劲风扑面,混合着砂石,赤冥一声惨叫倒了下去,原来那一道劲风混合着山石的碎片吹在了赤冥的脸上,整张脸都镶嵌了一些细小的沙粒,满是血的面孔看起来如被吹掉了一层皮般可怖,要是对镜,想必他绝认不出镜中人就是自己。

这时候,轰然一声巨响,这响声沉闷突兀,震得整个山涧都摇晃了起来,古墓在这一声巨响中下陷地数丈,赤冥浑身的骨节都要被震散了,血气上涌,“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这时候那盘膝坐着的枯木老人猛地一声断喝,掌心发出一股吸力,赤冥被这道吸力牵扯着倒飞了过去,半昏迷中赤冥这才明白了之前无意中跌落山涧,定是这老人救了自己,这人并没有就此以作要求,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想通此点,他不顾疼痛,挣扎着想站起来拜谢老人。

哪知这念头刚起,尚未付诸于行动就已听到轰隆声不断响起,那枯坐的老人暗道一声不好,双手连连划动,打出了数个印决,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搅动水泥一般,这空气也变得沉重了起来,一指点出墓室中升起了一道光幕,这光幕起初只有碗口大小,须臾就已扩大到三丈方圆,恰好笼罩了这一方天地,这光幕充满了生机活力,在光幕中的赤冥顿时觉得就如喝了琼浆玉液一般舒畅,浑身的毛孔开合之际先前的伤势竟然好了大半,反观老人,本来是半骨半枯的身子,竟然大半化为骷髅,这时候老人已如风中残烛,眼看整个人就要坐化。

赤冥虽然不明白眼前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但他的心中也知道这老人为了救自己定是付出了极为沉重的代价,前后两次都是多亏了枯木老人的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念及此,竟是险些落下泪来,这么多年来,真正帮助自己的,除了母亲也就眼前这人了,至于那一个一直奔跑在心中只知前进不知后退的老牛早已被他当作了一种顽强拼搏的jīng神般的存在。

侠义jīng神,不求回报,默默地付出,这才是自己将来的路。至于一切的yīn谋诡计,就让他们消失在昨rì吧,至于宇文府父辈的指婚安排,以及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以期对家传功法的找寻,就此算了吧。

这一刻,伤势未愈的赤冥气质为之一变,原本的隐忍懦弱葬送在了方才,这时候就连闭目调息的枯木老人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暗暗点头。

赤冥在光幕中顿觉得天崩地裂地动山摇,暗忖定是山崩,想必是古墓的异状引发了山体沙石的滑落,蓦然间一道光自外面斜shè了进来,赤冥回眼望去,居然看到了外边,只是空隙太小,山上除了几只苍鹰振翅,再也没有一个活物。

光?这里怎么会的光的。

赤冥这才发觉原来前面墓室早已坍塌,至于断龙石,早已被坍塌物掩埋,而这光却是来自外面。

外面究竟是怎么样了,他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因为这里很快又落下了无数沙石,掩盖了孔隙.

这时候赤冥觉得出去无望,无奈的坐在了一方青石上木然不动,这一刻空气都显得死寂,在老人看来眼前这人好像等死一般。

“年轻人……”

蓦然间枯木老人整个人抽搐了起来,双手转为墨sè,盏茶时间又化为血sè,他的面容顷刻间变换了另一幅摸样,成了一个有着血sè的面孔,双目闪烁着绿光的鬼物。

“血海无边”那个鬼物口中念出了一段晦涩的经文,然后大喝了一声。

一片血红,整个墓室顿时成了血的海洋,无边的血海,血海中似隐藏有大凶之物。这个在血海中显现出了虚影,鬼物端坐在血sè莲台上缓缓而出,竟然是从血海中生长出来的,似幻觉又非幻觉,赤冥的心神被血海吸引,整个人似乎都像这个鬼物飞去。

就在这时,场中又多了一番变化,形成了一个淡金的世界,与血sè世界形成了对立,血sè的充满着罪恶怨毒狡诈,金sè的祥和自在。

你道这金sè的世界从何而来,原来方才那个鬼物出现的时候,那个朴实无华的盒子中闪出一圈圈的金光,这金光来不知何来,充满着祥和奉献无畏圆满之意,祥和的气息中却又给人以满足一切愿望的洗涤人心妙用,这光晕的中心凝聚了一尊金sè的影迹,与方才那个鬼物一样都为虚影,这道影迹有着丈二金身,只是具体样子极为虚淡看不甚清。

就在这虚影出现的时候,虚空中居然有天女散花、天龙环绕的异象,这虚影开口高宣了一声佛号,在这一声佛号中金sè的光圈越来越密集,光晕竟然由虚转实,凝聚成了一个淡金的世界,世界的中心有一颗通天之树,这树上连着天下接着地,每一片树叶上都端坐着一个佛陀,这佛陀各个不同。

“佛光普照”正中的那一尊佛影双手虚握成圆,一圈一划之后一道金sè的光晕渗透进血海中,整个血海如沸油入水般翻滚了起来,那血光在佛光的照耀下纷纷瓦解,那个鬼物不甘的哀叹了一声,凭空消失,鬼物消失的时候,这佛光也跟着没了,只是要是细看就能发觉这佛光不是没了,只是缩回了那个盒子之中。

这里依旧回复了方才的宁静,老者依旧是老者,盒子静静地呆在青石上,仿佛方才这一切恍然若梦,只是赤冥却是知道,这并不是幻觉。

“你都看到了?”老者略有惊奇的道,他惊奇只是因为任何人看到刚才这样的情形都会有所变现,或奇怪、或恐惧、或好奇,可是这人却并不动容,对此,老者很是讶异。

“这是?”

老者苦笑了一声,这才道出了一件罕为人知的秘辛。

yù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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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古墓魔影现 传功百草经(三)

(猫扑中文 ) () “什……么?这座山是……长出来的?”

“不错。小友,莫要惊奇,坐下来听我慢慢说与你听。”

古墓,鬼气森森。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时期的,亦没有人知道墓穴中原主人是谁,唯一能见到的只是一个仿似实心的石棺,以及一盏不灭的灯烛。这墓如今孤零零的被山石深埋,埋在了地底,自此,这墓的主人再也没有了过去未来。

一位老人盘坐在石棺上,只是一个弹指,一盏不灭的灯再次点燃。

一个少年静静的端坐在石棺不远处的一方青石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盒子。

这一切看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前辈,请恕我失礼。据我所知还没有山石能像地里的庄稼、路旁的青树、山里的野花一般生长,你要说的,究竟是真的还是臆造的故事?”

“大约在数千年前,这里只有一座土丘,数千里地只有一座孤坟,没有人能够靠近这里,亦没有人知道其原因,只是自从神山天降以后,神山往西而去,另有两道遁光飞来,这里最初只是出现了一棵古树,然后出现了古庙的虚影,在一个血光漫天的夜里,这儿竟然出现了一座无名山来,就像长出来的一样,因为如今的形状酷似当初那一座土丘。这是我门中典籍记载的,只是时间太久,只剩下了残卷,可惜,可惜。”

“土丘、孤坟、神山、血光、古树、庙宇,前辈不是在讲神话故事吧?”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仙的存在吗?”

“以前不信。”

“现在呢?”

“现在亦是不信,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晚辈无法理解的。”

“哦?什么事情,你说说看。”

当下赤冥把自己来到边城时那一rì遇到老牛的事情说了一遍,当说到荒山茶棚遇到异人时,枯木老人面sè微变,只是他本就形如骷髅,这一变化依然没有被赤冥看到,最后说到方才的虚影,静静的听完青石上少年人的话语,枯木老人缓缓地合上了双目,似在沉思,赤冥并未打扰,足足过去了一炷香时间,这老人才再次睁眼。

枯木带着歉意的目光道:“老夫险些睡着了”

“噗”,这少年险些岔了气,只是看到老者又多了一分骨质时,这才大惊:“前辈,您这是怎么了?”

“人总有一死,想不到六十年的枯坐,终于要解脱了。”

“六十年?前辈在此枯坐了六十年?”这时候,赤冥早就站了起来,仔细的看了一番。

赤冥连退了数步,失声道:“前辈,你……你的腿?”

“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我这双腿,早在六十年前就已废掉,枯坐了六十年,仅以墓顶偶尔滴落的水滴为食,以本门玄功残喘。”

“你先不要打岔,刚才说到哪里了,哦,是说神仙。”

“方才的异象其实……

“——和神山有关。”

“想必你也说累了吧,那就死吧。”这时候一道yīn恻恻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响彻在仅剩的半截墓室中,这声音似来自地底幽冥深处。

这一句话说的甚急,话说完的时候,寂静的墓室中凭空出现了一道冷风,那盏不灭的灯烛明灭不定的接连闪烁,墓室中闪出无数的鬼影。

突然间,整个古墓又出现了一道光。

这里本来是只有烛光,此时却有了另一种光,血光。

无边的血光自地底如泉水般汩汩溢出,不多时整个古墓已满是血sè,这里很快就成了如血的海洋。

“嘎嘎,老魔我终于出来了”一道血影倏忽而来,头生双角足踩血莲,面目看不甚清,整个儿就是一团虚影。居然口吐人言,只是这声音除了有种独尊天下的霸气,还有一种怨恨。

“不好,大师一定出事了”

看到这团虚影的时候,老者面sè大变,在这一刻居然站了起来,只是他虽然站着,却只有四尺高,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腿脚,却也能站着。

“他好得很,来rì我魔临天地的时候,定叫他万劫不复。”

“血魔,数千年了你还执迷不悟”一道声音自地底深处传来,这声音浩大威严刚劲却带着慈悲。

“嘎嘎,废话少说,现在谁能阻我,天魔兄弟,我定为你报仇,般若,今天是我出关之rì,谁也不能阻我。”这道虚影渐渐的实质化,只是说话间,却有些语无伦次。

“小友快走,顺着我身后的秘道走。”老者须发皆张无风自动,手中已多了一根铁杵,丈二长的杵上有无数的符箓加持,道道佛光显现,木盒中那颗菩提子再次发出了光来,一尊佛陀在菩提树下讲经,周身有天女散花,天龙环绕,无数的魔头皈依纳头便拜,隐约间能听到无数赞美之声。

四尺高的人,丈二长的杵,本来是很滑稽的,可在赤冥的眼中,这老者身姿居然伟岸了起来,非但伟岸,竟有种擎天之势。

老者直面血魔,一副赴死的摸样。

“这个就是方才的那个魔物?”赤冥本来是要走的,此时却没了要走的意思,他很好奇,尤其是对于这未知的东西。当然了,他要是知道这个物事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这会恐怕早就避而远之。是福是祸,自有分晓。

“嗯,好,没想到这里还有个生人,我先打打牙祭”这魔物似乎是从九幽冥域虚无中走来,每走一步,都要多一分质感,直到逐渐的实体化,由虚而实。

“不好,快走”枯木老人上前一步,只这一步,居然有摇山之势,就是这一步,仿佛金刚降世,怒目降魔。

“封魔,起”老者将降魔杵往地上一顿,整个杵没入了地下,然后取下来脖颈上挂着的那串念珠,口宣佛号。

“就凭你这般若封魔阵,焉能困我”那血魔面容已经清晰了起来,看起来像个书生,手握折扇,只是这扇上“书恨”二字不断流转。

“血海无边”此时整个墓室的空气都粘稠了起来,空气仿佛化为了水,血水。无数的水汇聚起来,形成了海,血海。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道光,一道佛光自地底涌出,转瞬间冲淡了血海。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满是慈悲疾苦。

方才还无穷尽的血海,遇到这佛光,顿时如chūn阳化雪,渐渐淡化。

血魔,血魔居然被困了起来,左突右冲,本已清晰的面目在佛光中淡化,渐渐的化为虚影,就在这虚影即将消散的时候,当佛光即将寂灭血魔时,一道玄奇之光突然出现,原本看起来威猛如天的佛光顿时消散。

“你的对手是我”虚空中,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声音横贯千古,似来自九天之上,又似来自九地之下,声音滚滚,盖世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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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书恨陨时道隐秘 百草枯坐为传承

(猫扑中文 ) () 此刻,虚空中出现了一个人来,这人身着玄衣,不怒自威,就这样静静的立于虚空中,整个墓室顿时安静了起来。

自地底深处同样出现了一道人影,只是这人浑身金光环绕,枯木一见这人,就拜了下去:“大师”

“玄天?”

“般若?”

后边两声自然是出自金sè人影和玄衣人之口。

“缘也,想不到又见面了,善哉善哉!”

“般若,你居然敢偷袭本座”

哪知就在此刻,那血魔折扇猛地一摇,一道更为粘稠的血海出现,玄天一挥手,这道血海顿时消失无踪,原本血魔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骷髅人来,骷髅的一只手拿捏着一纸写有书恨二字的折扇,只是没有了血魔的影子。

玄天面sè巨变,颤声道:“书恨,我来晚了”

哪知这骷髅在消失前发出了一道极为微弱的jīng神波动“主上”

“主上,当年,当年众弟兄们都是中了段义的噬魂迷心烟,所以才,才……”

“当年的事情,不必提了,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仅剩的残魂只如风中残烛,若是不能融合今生,随时都会寂灭”

“主上,这,这是何故,你不是已到了不灭之境,怎么还会这样?”

“这世上,哪里有真个不灭,除非,除非……唉,不说也罢”

“世人说我等为魔,纵使我能书尽天下,却也难解人心的猜忌,难以唤醒沉醉中迷茫的众生,这人生,真无趣呵,千年前,我被血魔附体,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此番才醒来,只是……

“主上,有个秘密我一直想对你说,那颗五彩补天石化作的玄珠,其实另有妙用,那妙用就是……是……”

是什么,没有人能够知道,因为这时候书恨已经化为了齑粉,消失在了天地间。

似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玄衣人没有说话。他一直静静的听着书恨微弱的神识传来的话语,不敢有半分打扰,因为他早已知道这结果。虽然他能够以玄功使得书恨已灭的神魂短暂的醒来,只是他绝不愿用这样的方法,哪怕永不知道五彩补天石的妙用,他不愿打扰书恨安息。

这时候墓室寂寂,没有半丝声音。没有人敢在此刻触他的眉头,即便是金光环绕的般若,也只是默默地念着往生咒。

良久,玄衣人终是长叹一声,他如今也只是一丝残魂真灵,再也没有了逆转乾坤之力,自转世重生以来还未能让前生今世的真灵魂魄融合,更何谈功力恢复。

众人的心神被书恨所以,却不知墓室中,一道血影倏然出现,在一阵桀桀的怪笑中扑向倒地昏迷的赤冥。

“尔敢”

“死来”

两个声音同时传来,只是慢了半步。

也只是半步。

这半步的结果就是赤冥被血魔附体。玄天一直在赤冥的眉心深处沉睡,感觉到了危险才醒了过来,这样的结果就是未能如期的融合,眼下他只有两条路,一是舍弃这一世身,再次转世,还有就是即刻融合前生今世真灵,再有就是灭掉血魔,继续回到眉心沉睡,等待机缘融合。

话说佛修来世,道缘今生,虽然玄天jīng通各种玄功佛法,然而依他的xìng格,是绝不可能走第一条路的,如今赤冥神魂微弱,当下是绝不可能融的。剩下的就是灭魔,只是血魔已经附体,灭魔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唤醒那一柄剑,只是这代价……

场面陷入了短暂的静寂。

且说当时这血魔刚出现的时候,枯木以丈二长杵,擎天之势力拼血魔,那一刻他的全身亦是金光环绕,这是有一番因由的。

大约一个甲子以前,枯木还是一个只身走天涯悬壶济世的百草老人,那时候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百草堂有特有的功法以及玄妙的丹药可以延年益寿,说起百草堂,莫说是世俗中人,即便是一些神秘的修士,也会出入万里荒原的大荒山,到百草堂寻求灵丹妙药。

一rì,百草老人在翻看门中典籍时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在夹层中看到了一个神奇的丹方,一个名叫九天化神丹的丹药,只要集齐三十六味主药一百零八钟副药,天才地宝,以五行之jīng为引,配合地底真火七七四十九年的熬炼,就可以练成一种神奇的丹药,这药的用途只有一个,就是化神。

究竟是化掉别人的元神,还是助自己化神,典籍中没有解说,作为百草堂一代掌门,百草老人自然知晓一些修行的隐秘,是故即可外出寻药,因为他的年龄已经很老了,即便是门中玄功再神奇,也顶多再活几十年罢了,之后就是尘归尘土归土,若是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但他知道了,那一刻他只觉得冥冥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这丹药能助他长生。

长生?

敢问世人谁不死,谁又想死。

既然长生有望,他也没有多做安排就此上路,甚至连只有掌门才口口相授的百草经都未能传下。

一rì,到了天南边城,隐约间看到了一道金光,百草老人寻光而来,也不知是过去了几个月,终于在一个山涧发现了金光的源头,是以来到了古墓,哪知有一道声音呼唤着自己,那时候他要是知道因为这声音让自己一困六十载,说什么也不会进这古墓的。

只是很多事情,一旦决定了,冥冥中就有了一道轨迹的衍生,正如圆的切线,一旦做错了选择,就很可能与原目标越远。正如他选得这条路。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声音出自一个千万年不灭的魔物之口,当rì一进墓中就发现了一道金光一道血光在墓室中满空游走,起初他只觉得好玩,还想着进前看看,这一看自然出了大事。

百草老人的半边身子被血光缠上,一瞬间就化为枯骨,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佛光亦是缠了上来,占据了另半边身子,原来那道血光只是地底深处,被般若封印的血魔逸出的一丝化身,而那道佛光却是半佛般若分出的佛光。

惨剧的发生使得百草老人悔恨不已,那一刻的疼痛使得他满地翻滚,亦如被cháo水带到海滩的鱼,一蹦数尺高,无意中到了石棺上面。

也是天不绝他,这石棺看起来普普通通样子,可就在他一接近石棺时,无论是佛光还是魔影,都纷纷消散,自此这百草老人在石棺上盘膝坐着,这一坐就是一个甲子六十载寒暑,他只要一离开石棺,立刻就有血光伺机而动。这期间也与般若大师有过交流,大师传了他一套棍法和一根丈二降魔杵,还有一枚菩提果,告诉他若有机会带到菩提寺。

……

这也是这人一见到赤冥时就急着让他把菩提果带出去的原因,只是终于晚了一步。万幸的是自己总算不是百草堂的罪人,因为百草经已传给了赤冥。

祸兮福兮?不知赤冥被血魔附体的结果如何,玄衣人又是做出如何的决断,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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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舍身封魔

(猫扑中文 ) () “给我封”般若大吼一声抛出了一百零八颗佛珠,这些佛珠组成了一套奇妙的阵法向着玄衣人和被血魔附体的赤冥罩去,其中一十八颗佛珠幻化为九龙九象,在龙吟象吼声中以塔形罩住了玄衣人。

“就凭这区区龙象般若阵也想困我?”玄衣人在虚空中负手而立,鼻子都要气歪了,看着眼前的和尚说道:“你这糊涂佛,是非不分,以前在山外山是这样,如今在这里亦是如此,那时候真该拿你祭剑。”

那道金身单手一礼道了声佛号,神情满是悲苦,说道:“玄天施主,别来无恙否?”

“我好的很。”

玄衣人突然发觉那金身上显现的无数异景散了开去,说道“般若,你这是?”

“千年旧事缘已了,只怕这次我真个要寂灭了,我这次不是困你,只是阻你片刻”

“阻我?”

“是的。当rì我已犯下过错,导致周天魔神,十万妖神,千万魔兽破开封印作乱,如今正要弥补这个过错。这血魔是这些妖魔的头领之一,必然不能让其出世为祸。”

“哦?”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般若也不作答,只是面向天地四方各拜了一番道:“世尊,弟子罪孽深重,这就去也,只望来生还能在灵山听您教诲。”

这时候,莫名的悲苦充塞了墓室,隐隐扩散于整个天地之间,般若的金身法像在万道毫光中散了开来,化为jīng纯的佛门独有的元气,道道金sè元气化为三百六十五个小小的佛陀,眼看着这些佛陀化为奇妙的印决即将没入了赤冥的体内。

这一刻“赤冥”居然醒了过来,浑身泛出了无量血光,血光如茧形成了一道防护罩,那些佛陀所化的印决被挡在了外面,至于那一百颗佛珠,却是化为了齑粉。

方才,枯木老人根本就无法插手,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宝物有灵自地下钻了出来飞到了枯木身旁,杵一到手,枯木就向着血sè的光罩舞去。

般若忙道:“不可。”

只是晚了。

这一切变化极快,那杵一没入血罩就被化为血光,血光回窜枯木来不及撒手整个人亦化为血sè。这时候枯木倒在了地上,原来他之所以能移动,完全是凭借着般若传给他的一道佛光,佛光一散,他自然不能站立。

若是以前,枯木只要回返石棺即可,只是自从赤冥来了之后,那石棺居然没有了以往的效果,先前要不是菩提果,定要被血魔附体。

这时候枯木整个身体眼看着就要尽数被血魔转化,般若自知救援不及,又念起了往生咒来。

枯木突然坐了起来,说道:“小友,若是脱困帮我寻觅一个传人。”然后再也不动了,这个枯坐了六十载的老人,曾经悬壶济世的百草堂主,就这样死了。死去时还有着一分的期望。

枯木说这话的时候,只是临终之托,因为他不确定赤冥有没听到这句话,亦不能确定赤冥是否能脱险。

般若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身上金光更甚。

玄衣人暗忖,这老和尚一旦封魔,这一世的赤冥全身筋脉必然要被封印,若要让他真个给封了,恐怕我今生再也无望修行修行道法。当下怒道:“大和尚,你这是找死,给我开”,伸出了右臂,张开了五指,一方小小的宇宙渐渐的在掌心显化,居然有无数道雷霆显了出来。那一道雷霆自掌心犹如chūn蚕吐丝,在其周身形成了一个雷霆世界。这一刻整个墓室都亮了起来,困住他的龙象般若阵在雷霆中尽数化为了混沌。

“收”玄衣人周身的雷霆世界倒卷着混沌之气没入掌心宇宙中。

“乾坤无定”玄天大喝一声,那雷霆再次扩散了开来,笼罩了整个墓室,困住了赤冥,防止血魔突然遁走,奇怪的是那石棺依然静静的躺着,并没有受到一丝损伤。

那血魔只是牢牢的用血光罩防护着赤冥周身。

这时候古墓中长出了一棵树来,正是菩提树。这树每一片叶子上都生出了一个佛陀。

“赤冥”开口道:“桀桀,菩提果,菩提树,这又如何,当年一战,即便是灵山上的那位也奈何我不得,更何况是你这半佛”。

“灵山上那位算得了什么,今天你若自行离去,我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定然……”

“休说大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这眉心识海出去的?”我正是看中了这具肉身的无上潜力,不然又怎会冒险附体夺舍,而不是立刻魔化。

哪知“赤冥”一说完这话,整个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双眸又回复了清澈,“血魔,我绝不妥协。”

原来就在方才,这血魔一附体就进入赤冥的眉心识海开始夺舍,他本以为这个名叫赤冥的少年人即便是拥有非同常人的神识,一样会被他轻易灭掉,岂知这少年的生魂弱小的可怜,并没有神识,起初以为这少年使诈,观察片刻才发觉这少年人根本就没有修练过。只是这弱小的生魂居然坚如磐石,根本无法魔化吸收。

这时候血魔又想到另一种方法,这方法一旦用出必然会使得眼前人形神俱灭,只是眉心深处识海中,有一股令血魔心悸的力量,这力量使得血魔不安,以至于他不敢施展血魔**震散整个识海。

血魔又用出了无往不利的迷心术,只不过任他如何的诱惑也是没有半分动摇,一会化为妖娆邪异的魅影、一会又化为圣洁的仙子美人,哪知这一切对这赤冥毫无用处,这血魔虽然学了天魔惑心术,可毕竟不是天魔,他都有些脸红,当然他要是有脸的话,只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少年之前在荒山茶棚遇到异人时明晓了凡尘炼心。

血魔又使出了最后一招:“桀桀,快些放弃挣扎,就算没有我在,你将来也只会被玄天融合,成为他的过去。”

赤冥道:“血魔,你又怎知今生不是前生的前世?要知道时间的过往是可以逆转的,且莫再做无谓的口舌之辩。

“方才我看到了这血魔的记忆,这老魔真的是无恶不作,还有那天魔,根本就没死,还有一些yīn谋,万万不可任其留祸害人间。有什么法诀,尽管向我身上招呼,我不惧与之同归”

“阿弥陀佛,血魔施主,随老衲上路吧。周天封魔”

玄天本在思忖着先困魔、封魔,然后再徐徐图之,默念了一句“你又怎知今生不是前生的前世?”突然大笑一声,整个残魂真灵都多了一分飘然之气,这次并未阻止般若。

但见那金身法像化成的三百六十五个小小的佛陀组成的奇妙印决尽数没入了赤冥的体内。

这时候墓室中菩提树亦是摇曳着,发出了万道金光困住了血魔,良久,血光佛光同寂。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地飘红。”这是血魔留下的最后一道声音。这时候玄衣人渐渐化为虚影没入赤冥眉心。

墓室寂寂再无丝毫声音,只有赤冥呆呆的站着,这时候石棺突然动了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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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古棺异动

古墓,依然是鬼气森森。

灯盏早已在方才的剧烈打斗中熄灭。

这时赤冥静立在寂静的黑暗中,他只觉得前景堪忧,思及方才墓中诸人的对话,心中有了无限思量,若是融合,究竟是谁来做主?前世今生,因缘际会。这人生真是无常,自己在宇文府待了十年,不但寄人篱下,还要经常面对各种yīn谋诡计,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那时候他学会了装无知,装傻,有时候,他经常会想,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只有这样才能远离是非漩涡,可以省下很多的时间不为蝇头小利的算计而奔波。那时候,他也经常的会觉得jīng神恍惚,时而会陷入浑浑噩噩中,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rì总算明白了,那一刻的今生前世两两相对,虽然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总算明白了许多。

忽然间赤冥被一阵沉重的摩擦声惊醒,这才发觉墓室中灯盏已燃。

他借着灯光循声望去竟然发觉是古棺在动,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个想法不经意间冒了出来:这里是没有别人的,此刻灯盏居然亮了起来,莫非?

鬼点灯,抑或僵尸复活?

也难怪他有这个想法,他以前就听闻过一些关于妖魔鬼怪的传说,那时候只是当作故事来听,可是近期却遇到一连串怪事早就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这时候,赤冥早已恢复了行动,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遁逃,尽快的逃离这里。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有一种对命运的无奈。

这想法刚一产生,怪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墓室的一侧凭空出现了一道石桥,这石桥自地底延伸到上方不知名的虚空,石桥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个台阶,恍惚中似听到了水流的声音,仔细一看桥依然是桥。

这时候石棺居然晃动了起来,紧接着一股绝世的危险气息在石棺中觉醒,赤冥毫不犹豫的踏上了石阶,他半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哪知只走了一步整个人就已消失不见。再次现身的时候,发觉自己已到了山涧,未作停留只是寻了个最高的山头拔步遁走。

直到离开很远,远远的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自墓室方向传来。

扰我安息者,死!

赤冥忍不住好奇回头观望,这才发觉墓室那里方圆数十里有闪烁着五颜六sè的光芒,这一幕对于他来说是极为震撼的,只是下一刻这些光芒尽数消失。那墓室的山涧再次恢复如初,就好像没有坍塌过一般。

赤冥又前行了数里,再也感觉不到身后的异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分明感觉到了身后气息的恐怖。

这里已经是边城南山深处,这也是此处山脉的主峰。

正午时候,一道浑厚的钟声悠悠的响起,响在峰顶,钟声只响了一下就戛然而止,并没有寻常时候的余音。片刻后,钟声又响起,这一次极为短促,亦只是响了一下。

赤冥寻找着声音的源头,顺着山路走去,沿途各处都有人来人往的痕迹。

蓦然间,斑斑血迹出现在了眼前,赤冥本以为那是寻常野兽的鲜血,也并未在意,只是当他走了大约两里路,血迹依然存在,这时候他心中起了疑心,沿途各处巡视了一番,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一片绿sè的衣角,在不远处出现了一具尸体,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青衣老者,看样子已死去了至少一个时辰,若不是之前经历了墓室中的种种,此刻他都想即可下山。

青衣,突然间他回想到同行的一个老者正是青衣,心中一惊,强忍着不适俯身翻开尸身仔细一看,不是柯三少爷的仆人李叔还能是谁。在这李叔尸体的旁边还有打斗的痕迹,他又发现了一只断臂、半袖僧袍。

又一声短促的钟声响起,这时候赤冥已看到了一座古寺,在正午的阳光下披着一层金光,赤冥思忖莫非这一切都与古寺有关?

……

寺深几许,幽静祥和。

落叶舞秋风,寺门外已不知多久未作打扫。

知客僧早已在寺外恭候,接引着偶尔入寺的香客,偶尔也会有一个樵夫、猎户背着麻袋自寺院匆匆而出,那麻袋大的出奇,只是这些人健步如飞,且身佩兵刃,偶有风吹草动就会巡视一番。

这是赤冥在半柱香的时间里观察到的情况,这时候又有香客自山路而来,却是一个贵妇人打扮,身边跟着几个仆人,待这些人入寺后,赤冥才佯装是偷懒的仆人,亦是跟了进去。

终于入了寺庙,这时候赤冥才发觉这古寺早已蒙尘许久,且不说足下的庭院早已落叶满地,单就大雄宝臀的一处柱子竟有些毁损,除此再就是几座简陋的禅房。一个大钟在一处即将倒塌的房屋前轻轻的摇晃,赤冥心道方才的钟声定是出自这里,上前查看,赫然发现了一片绿sè的一角,也就在这时,一个僧人巡视至此大喝道:“兀那香客,你走错地方了也。”

赤冥佯装欣赏庙宇的样子,缓缓转身道:“敢问大师,可曾见到我家主人?”

那僧人早已看到赤冥身上仆人的衣衫,更是发现这衣衫已有数处破损,却也并不鄙夷,朗声道:“我们这里并不留人,你家主人想必是自个拜完佛回去了。”

赤冥心中疑心更甚,这僧人并不念佛号,以我自称,他曾在宇文家多次听到仆人谈起夫人如何仁慈,高僧曾办了一个极大的典礼只是为其开光云云。

赤冥正要寻思着该如何作答,突然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呼救声,深山某处更是有打斗声传来。

这僧人面sè陡然一变,道了句莫要再随意走动就匆匆离去。

赤冥眼看着这人几个起落就已消失不见,暗想:那百草老人说传了我百草经,可是我并未找到经文,或许是临终自我安慰,这事暂且不提,单就枯木那摇山之势早已成了一道绝世风采,即便不能修仙纵横九天十地,只要能成为人世间的一流高手也不枉此生,这是少年人第一次对力量产生了渴望。

这念头只是匆匆一转,赤冥就向着某一间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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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中有寺曰般若

() 山中有寺曰般若。【风云阅读网.】

边城南山,本来只有一座孤坟,一个土丘。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有了一座小小的庙宇,有人说这座庙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凭空而现。

所谓深山藏古寺,一点不假,这小小的庙宇香火旺盛,无论你是求福还是求子,只要你心诚,只要你心地善良,总能应验,当然这里还有一个缘法,正所谓佛渡有缘人,并不是所有人的祈求都能应验,重在一个缘字,有缘才行。

且说近rì这里怪事连连出现,一向慈悲为怀的寺庙,众多的香客频频失踪,众人起初并未往心里去,只因为曾经有个痴人,其妻已丧,可是这人居然在佛前跪求七七四十九rì,第四十九rì,这人随着其妻的尸首一并消失,一年后有人看到此人结庐而居,其妻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好像还年轻了十岁,更加的明艳动人。

且说这一rì,正是九月初九,rì已当空之时。

整个庙宇在正午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紫金sè,好像度了一层金,这自然不是真金,而是光,佛光,据说即便是千年古刹也难生出佛光,传闻只有大德高僧诵过经的庙宇才会偶有一圈圈如涟漪般的佛光显现。

“小姐,有些不对劲”佛堂前,一个绿衣少女对着一个宫装女子耳语道。

“这一路上,你都疑神疑鬼好多次了,一会是人不对,一会是地不对,莫要再说了,佛前,不可乱说。”

“小姐,确实不对,这里确实不对”

“绿儿,不要再说了,这里是寺院,即便是真有鬼怪魅到了这里也绝不敢出来害人。”

“可是,小姐,我总觉得不对,冷冷清清,这里前前后后就几个僧人,真是奇怪,而且一地的落叶也不清扫。”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庙小自然人少了,再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落叶归根岂不更好”

“往年不是这样的,往年……”好像觉得说漏了什么,绿儿急忙掩口。

“山魅,往年?我就说了,每年的这一天看不到你,原来,你这死丫头丢下我独自来了,让我一个人头痛……”

原来这二人正是宇文府宇文翠云和她的贴身丫环绿儿,此二人来这里正是燃香礼佛还愿的。

本来他们一行数十人,可就在上午时分,被一道风吹散了,风出自一个老人的随意一挥手。她们二人找寻了一番,未见其人,眼看着午时将至,这才来到了庙中。

依然是一个知客僧领着她们来此。

般若寺,大雄宝殿上。

宇文翠云道:“说好了一旦走散,要在庙里集合的,如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或许,他们在路上,也或许……”

“或许什么?”

“看到美丽的鸟雀,用心的去捉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这绿儿就浅浅一笑,因为眼前这位宇文翠云最喜欢放飞鸟雀,只要是关在笼子里的,就算花高价她也要买来放飞,之前那个象牙塔笼子,是慕容千军差人送来的,若说别的礼物,这翠云看都不看,可独钟情于笼中鸟雀。

“死丫头居然敢笑我,当心我假装答应赤冥,偷梁换柱把你许配给他。”

绿儿如风般的笑容一敛,道:“小姐,你们都很讨厌他吗?”

“大人的事,你不懂的。”

绿儿双手作捂耳状,道“每次都是这句,我不要听”

“那赤冥……”

绿儿说是不要听,却竖起了耳朵。

“那赤冥,若是知道了其父的事情,必然会与我宇文家反目成仇。所以才……”

“那是什么事情?他父亲不是与老爷结拜为兄弟吗?”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引火上身。”

绿儿叹气道:“奴婢知道了。”

“要是别的事情,你这一招还能管用,唯独这一事,我是万万不会和你说的。”

绿儿每次心情不佳时就自称奴婢,虽然她确实是婢女,但她和眼前这位宇文翠云,也算是闺蜜,只是毕竟主仆有别,宇文在府中设立的学堂讲述过很多次天地君亲师,可以说宇文府的仆人自小就被培养的极为忠心。这绿儿另有一番故事,暂且不提。

“小姐,听我一言,这里确实有问题,完事了我们早些出去,以免发生意想不到之事。”

“小师傅,我们是不是来得晚了,已到了午时”绿儿对着一黄袍僧人道。

但见那僧人,黄袍加身,形如弥勒,胖胖矮矮的。

“女施主,礼佛不论早晚,不必刻意为之。”那黄袍僧人双手抱拳道。

绿儿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那僧人的双手,更为疑惑。

此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哭泣自地下传出,紧接着是一重物落地之声,哭声嘎然而止。黄袍僧人面sè一变,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施主请了,小僧尚有要事,就不奉陪了”那僧人递了一物后匆匆离去。

“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哪里有声音?”

“哭泣声,来自地底的声音。”

“死丫头,这里哪来的人,还地底呢,地底还能有人?”

“小姐”

“好了,不说了”

这里是佛前,二人自然是来礼佛,方才那僧人寄给二人的正是香烛,待香燃起的时候,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二人但觉得置身于花海之中,周身蝴蝶无数,几近迷失。

“小姐,这,这是**香,小姐快走,这些人想必是要谋财害命”

朦胧中,翠云儿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双眼迷离,好像绿儿在说着什么,然后整个人陷入了人迷蒙中。

“小丫头知道的不少,放心,我们不害命”

一个面目晦涩双目放光的头陀突然而至,此人弓腰驼背,原来是个驼子。

这头陀身后站立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僧人。

绿儿闻言,面sè一冷,陡然转过身来,从腰间的丝带中抽出了一把软剑,直指头陀,厉声喝道:“你们趁早放了我家小姐,否则,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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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有了一座小小的庙宇,有人说这座庙是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凭空而现。

所谓深山藏古寺,一点不假,这小小的庙宇香火旺盛,无论你是求福还是求子,只要你心诚,只要你心地善良,总能应验,当然这里还有一个缘法,正所谓佛渡有缘人,并不是所有人的祈求都能应验,重在一个缘字,有缘才行。

且说近rì这里怪事连连出现,一向慈悲为怀的寺庙,众多的香客频频失踪,众人起初并未往心里去,只因为曾经有个痴人,其妻已丧,可是这人居然在佛前跪求七七四十九rì,第四十九rì,这人随着其妻的尸首一并消失,一年后有人看到此人结庐而居,其妻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好像还年轻了十岁,更加的明艳动人。

且说这一rì,正是九月初九,rì已当空之时。

整个庙宇在正午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紫金sè,好像度了一层金,这自然不是真金,而是光,佛光,据说即便是千年古刹也难生出佛光,传闻只有大德高僧诵过经的庙宇才会偶有一圈圈如涟漪般的佛光显现。

“小姐,有些不对劲”佛堂前,一个绿衣少女对着一个宫装女子耳语道。

“这一路上,你都疑神疑鬼好多次了,一会是人不对,一会是地不对,莫要再说了,佛前,不可乱说。”

“小姐,确实不对,这里确实不对”

“绿儿,不要再说了,这里是寺院,即便是真有鬼怪魅到了这里也绝不敢出来害人。”

“可是,小姐,我总觉得不对,冷冷清清,这里前前后后就几个僧人,真是奇怪,而且一地的落叶也不清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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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不是这样的,往年……”好像觉得说漏了什么,绿儿急忙掩口。

“山魅,往年?我就说了,每年的这一天看不到你,原来,你这死丫头丢下我独自来了,让我一个人头痛……”

原来这二人正是宇文府宇文翠云和她的贴身丫环绿儿,此二人来这里正是燃香礼佛还愿的。

本来他们一行数十人,可就在上午时分,被一道风吹散了,风出自一个老人的随意一挥手。她们二人找寻了一番,未见其人,眼看着午时将至,这才来到了庙中。

依然是一个知客僧领着她们来此。

般若寺,大雄宝殿上。

宇文翠云道:“说好了一旦走散,要在庙里集合的,如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或许,他们在路上,也或许……”

“或许什么?”

“看到美丽的鸟雀,用心的去捉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这绿儿就浅浅一笑,因为眼前这位宇文翠云最喜欢放飞鸟雀,只要是关在笼子里的,就算花高价她也要买来放飞,之前那个象牙塔笼子,是慕容千军差人送来的,若说别的礼物,这翠云看都不看,可独钟情于笼中鸟雀。

“死丫头居然敢笑我,当心我假装答应赤冥,偷梁换柱把你许配给他。”

绿儿如风般的笑容一敛,道:“小姐,你们都很讨厌他吗?”

“大人的事,你不懂的。”

绿儿双手作捂耳状,道“每次都是这句,我不要听”

“那赤冥……”

绿儿说是不要听,却竖起了耳朵。

“那赤冥,若是知道了其父的事情,必然会与我宇文家反目成仇。所以才……”

“那是什么事情?他父亲不是与老爷结拜为兄弟吗?”

“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引火上身。”

绿儿叹气道:“奴婢知道了。”

“要是别的事情,你这一招还能管用,唯独这一事,我是万万不会和你说的。”

绿儿每次心情不佳时就自称奴婢,虽然她确实是婢女,但她和眼前这位宇文翠云,也算是闺蜜,只是毕竟主仆有别,宇文在府中设立的学堂讲述过很多次天地君亲师,可以说宇文府的仆人自小就被培养的极为忠心。这绿儿另有一番故事,暂且不提。

“小姐,听我一言,这里确实有问题,完事了我们早些出去,以免发生意想不到之事。”

“小师傅,我们是不是来得晚了,已到了午时”绿儿对着一黄袍僧人道。

但见那僧人,黄袍加身,形如弥勒,胖胖矮矮的。

“女施主,礼佛不论早晚,不必刻意为之。”那黄袍僧人双手抱拳道。

绿儿目光有意无意的盯着那僧人的双手,更为疑惑。

此时,一声若有若无的哭泣自地下传出,紧接着是一重物落地之声,哭声嘎然而止。黄袍僧人面sè一变,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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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哪里有声音?”

“哭泣声,来自地底的声音。”

“死丫头,这里哪来的人,还地底呢,地底还能有人?”

“小姐”

“好了,不说了”

这里是佛前,二人自然是来礼佛,方才那僧人寄给二人的正是香烛,待香燃起的时候,一阵异香扑鼻而来,二人但觉得置身于花海之中,周身蝴蝶无数,几近迷失。

“小姐,这,这是**香,小姐快走,这些人想必是要谋财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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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寺院惊魂

(猫扑中文 ) () 只是这情形落在那头陀眼中却是另一番摸样。

“不错,不错,大爷我就喜欢这样的”那驼子咂了咂嘴,露出了一口黄牙。

“你们,你们这是在找死,是在找死”绿儿一声娇喝,右手一抖,挽了个剑花,这身姿像极了翠云阁屏风中那人的舞剑。

“小丫头居然还会武功,会功夫的妞我还没有尝过,看你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待会大爷可要好好调教一番”

“头陀,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尽快把事情解决了,以免夜长梦多”

不知何时,场中又多了一人,此人白衣白发,就连眼珠都混着白sè,整个人形如野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一人一剑,静静的站着,面对绿儿,就像看着死人一般。

“白剑使,你来了”头陀带着微笑,拱手道。

“嗯”

“黑白相随,想必黑衣使亦在左近?”头陀道。

白剑使没有说话,突然拔剑,只一剑,头陀就倒了下去。

“你,你是……”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白剑使。

……

且说一行人上山而来,到了寺庙门口,恰好看到了一个望着牌匾的书生。

这白衣儒服书生似已站了许久,在这里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一个衣衫染血的锦衣华服少年道:“书痴?”哪知这书生并未作答,依然看着牌匾。

这人摇摇头,没再理会这个书生,他知道这书生读书成痴。

这时候众人正要进门时,突然听到这书生说:“这字好生奇怪”

“这也是字?这似画似符的东西也叫文字”

一个身高八尺的青年人突然说道“你不在家里念叨自古多情空余恨,怎么也到了这里?”

书痴道:“柯三少爷,慕容千军,你们也来了,咦,你们遇到山贼了?”

书痴突然止声,因为他看到了柯三眼中的一抹痛苦。

“救命,救命…”一道微弱的声音突然传来。

柯三公子道:“什么声音”

“呼救声,女人的呼救声,声音这么熟,莫非是某个故人,而且越来越近”

“什么故人不故人的,这声音分明是先前和我们一道的宇文小姐的丫环”

“嘘,待会儿看我眼sè行事”柯三公子一脸的倦容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一个樵夫摸样的人匆匆而出,只是背上多了一个布袋。

柯三公子对着这人喊道:“朋友,且留步”。

“你们这是?”

“借一步说话”

“与我闪开”樵夫看着眼前数人,喝道。

“朋友何故如此匆匆,不妨坐下来喝杯”

“你们是想留下我?”

“不敢,只是想邀您喝杯”

“不必”

“朋友不肯赏脸?”

“你说呢”

“既然这样,朋友还是不用走了”

“你有这个能耐?”

“姑且一试”

“若不是今儿个要事在身,就凭这几句话…”

“怎样?”

“送你们统统上路”

“就凭你?”

“嗯”樵夫后退了数步放下了肩上的布袋,复又上前,突然抽出了一柄暗红的剑来,剑在手中,凶恶之气尽显。

“可敢与我一战”慕容千军踏前一步大声道。

这时候慕容背着众人一反掌亮出了一枚令牌,然后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拔出了瓶塞。

樵夫装作未见,冷声道:“你们最好趁我没发怒前离开,否则……”

书生道:“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樵夫怒道:“你是何人?”

“小生边城人士,自幼饱读诗书,三两年内必然高举,到时候你见了我也要叫声老爷。”

“原来是个书生”

“然也,朋友刀剑无眼,切莫动手”

“嗯?我先向你讨教几招”

“在下一介书生,尚无缚鸡之力”

突然间,一道寒光迎面而来,书生闭上了双目“我命休矣”,这剑光距离书生脖颈三寸时突然停止。

“你不会武功?

“区区一身浩然正气,天地永在,正气长存,又何须武功。”

“甚好,我就看看你这浩然之气有何奇妙”,樵夫的长剑再次向前递了一寸。

书生腰杆一挺,浑然不惧的道:“刀剑无情,打打杀杀甚是不好”

“得罪了……”那樵夫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法子,书生已然跌落数步开外,落地时激起一地落叶,在落叶纷飞中翻滚着到了布袋旁。

书生一脸落寂的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不杀不会武功之人”

“你们要我动手,还是自己离开?”

“动手非君子也,岂不闻兵戈之祸?”

“闭嘴”两个声音整齐而至,一声淡然,另一声雄浑。那边的慕容千军似有些不耐烦的道。

“公子救我”一道微弱的声音自口袋中传出。

“谁在说话?莫非出现了幻觉?”这书生环顾四野,茫茫然道。

“公子是我。”

书痴刚解开布袋,就闻到了一股奇香,然后他整个人缓缓的倒了下去。

……

且说赤冥自从听到钟声来到了寺里,就一直寻找钟声的源头,他心中有了诸多疑问,他总觉得这个寺院很不对劲,至于那里不对,他却不甚明白。

这时候禅房中突然伸出了一只小手,赤冥心中一惊,却听到那人叫了声“赤冥”就倒了下去。

……

这是一间简陋的禅房,一少年人焦急的等待着。

此时已经入夜,夜幕降临,星光黯淡。

屋中并未燃灯,然而这少年人却总觉得自己身在明处,透过窗户他时刻观望着外边不时走过的僧人,他心中有些紧张,因为外边的僧人手握明晃晃的鬼头刀来回巡视。

每一次只要有僧人走近,这少年都要蜷缩着身子,虽然他已经尽量的压抑心跳,然后他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打湿。

屋内卧榻上,一少女突然睁开了双目,检视了自己的衣衫,这才轻掩小口长舒了一口气,她突然睁大了眼睛。

禅房外,有一个僧人正在走近。

这僧人似有些困了,打着哈欠靠近了房门。

赤冥在犹豫,是躲在床底独善其身还是跳出窗外引开这个僧人,因为屋中尚有一个昏迷的人,他不知道这人已经醒来。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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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因由

(猫扑中文 ) () 开门声很小,那人显然不想惊动其他人,他来这里是想偷偷的睡会,可这微弱的声音听在赤冥的耳中却是震耳yù聋。

因为这声音带来的只有危机和死亡,不是敌人死就是自己亡,这时候他早已知道了寺院中这些人的凶残。

引开僧人还是躲入床底?这是他必须做出的选择,而且是绝无二路的选择。

赤冥心中闪过无数的思量,虽说宇文府中,自己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是眼前这位暗中倒也送过自己食物,好多次若不是她暗中提醒,自己或许早已成为枯骨……

这时候门已经大开。

借着星光,赤冥最后望了一眼卧榻上的少女,正要从窗户跳出引开僧人,突然间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伸了过来,赤冥正要挣脱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猛地转身,恰好撞上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四目相对,赤冥看到了这人正是早先被自己所救之人,只是他没看到这少女脸上早已泛起的红晕。

来人一愣神,道:“你……”

你字刚一出口,赤冥就看到了一道剑光,一串血花,这时候门口那人已倒了下去。

咽喉中汩汩的冒出血来。

……

这屋子中已没有chūn风,只有握剑的绿衣人。

在赤冥的记忆中,这少女充满了活力,如蝴蝶般永远生活在chūn天的chūn风中,可是此刻再也看不到这些。

这时候二人已换了间禅房,依稀间还能看到不时的有僧人举着火把巡视,赤冥正要询问这里的情况,却看到绿儿看着自己的目光有异,那目光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赤冥思忖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墓室中的事情更不能说出去,于是假装不曾看到,一转身望着窗外星空,却听到绿儿说道:“谢谢你,对不起。”

赤冥一回头,疑惑的道:“不用谢,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要不是你给我包扎崩裂的伤口,恐怕我会失血过多而死。我以前时常捉弄你,想不到你并没有以怨报怨。”

赤冥忙道:“不论是谁遇到这事也不会袖手,再说我们不是在宇文府中呆了好几年么,这些年你经常给我送吃的,我一直都当你是家人一般。”

“可是,我曾给你食物里放小虫子,放沙粒,有时候还会……”

“你所做的,不都在提醒我食物中有毒么?”

绿儿突然露出了惊奇的目光,吃惊的道:“你,你都知道?”

“我若不知道,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个中艰苦,只有赤冥自己知晓,赤冥心中早已明白了一个道理:你若生活在困苦中,别的人偶尔会帮你一把,但绝没有人会代你去过这艰苦的生活,所以他所能做的就是坚强以及忍耐,所以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困苦说与人知。

赤冥心中暗叹,女人果然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先想着离开,居然说起了这些。

赤冥道:“我们找机会离开这里再说。”

“先呆在这里,三更时分,自然会有人接应的,小姐应该已经被人救走了。”

“以你的武功,杀出去不难吧?”

“外面有一圈毒蛇,我怕……”

“那就等吧,半夜三更,出去也容易些。”

绿儿还待说话,却听到赤冥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就让她面sè大变,即便方才遇到危机时都未如此过,赤冥是这么说的:“若是出了这座寺院,我再也不回去了”

“你不是一心想要娶宇文小姐的么,这么说,你这么多年来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万事讲求一个缘字,既然人不待见我,我又何必徒惹人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瞒你,小时候我从先母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一些事情,这事关系到家族传承,当年宇文世伯以这枚玉佩与家父定了文聘,籍此换取了家传古卷,曾有言若是双方生的恰好是一男一女,则……则”,“不拘是男是女,待年长可去宇文家取回古卷传承。我在宇文府中暗中寻访传承古卷的下落,只是这么多年来,几乎找遍了各处,也未见到任何关于传承古卷的事情”,他绝不提因此差点丢掉小命的事情。

赤冥随即取下了胸前佩戴的古玉,摊开手心道:“就是这枚玉佩”

“咦”

自窗户而入的星光照到古玉上,赤冥只觉得这玉如活了一般,只是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是故也不惊奇,可绿儿一看到此物,神sè顿时凝重了起来。

绿儿的声音几乎颤抖,道:“这玉佩,可……可不可以给我看看?”

“正要请你帮我带回宇文家,给宇文小姐。”

玉在手中,还有暖意,这绿衣少女整个眉都皱了起来,说道:“你可愿随我去一个地方,一个很远的地方。”

赤冥道:“你也不想回宇文府了?也好,也好,那里很多地方都很诡异,有一次居然看到了竹子转圈。不过,我是不会……”

赤冥话未说完,绿儿早已惊呼道:“什么,你居然去过翠云阁外边的竹林?”

这二人说话本就压低了声音,这句话说出来时,虽然绿儿急忙掩口,可毕竟声音较之以前大了几许,赤冥急忙在窗户口观望了一番,确定没人会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赤冥道:“我不是说了在宇文府寻访古卷时,几乎找遍了宇文家各处么?”

绿儿垂下了头,面sè微红,弱弱的道:“你,你去的时候可是两年前的九月?你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一个竹林、假山、瀑布,那瀑布下还有一个浅潭的地方?”这声音低微,若不是在夜里,几乎都听不到。

这一次轮到赤冥惊异,“你是怎么知道的?说起来,那里确实很有趣,我确曾去过几次。”

蓦然间,屋中人沉默了起来。

……

两年前,宇文府,翠云阁。

风铃在落叶纷飞的季节更加的清脆悦耳。

这一天掌灯时分,一个黑影倏然而至,一个闪身,这黑影已到了屋檐下,这道黑影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利索的拧开了瓶塞,也就在这时一道奇香弥漫了开来。

赤冥恰好在这个时候闻到这股奇香的,这时候他正在假山的夹缝中,他在寻找机关暗室,为了找到古卷,他突然觉得很累,打着哈欠,身体晃了两晃,几乎要倒下身去,他突然看到了假山瀑布下的水潭中,先是一件绿sè的物事飞了起来,然后一个人影突然自水花中跃起,绿物及身,那匆匆的一瞥似看到了一副绝美的身姿,那人影随即消失在了黑暗中,似乎,似乎还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藏身的所在,这时候竹林在转,风铃在鸣,这里的一切无论是假山绿水还是亭台楼阁几乎都活了过来。

……

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PS:行文至此,第二卷已在收尾中,顺便说下,前传的武侠部分,是去年写于纸上的,我是在一寸厚的纸中找出了这么一篇还能过眼的武侠。

卷二依然是过度,yù成仙,先做人,卷三,边城已远,仙路已近,必不会令朋友们失望。

昨天也就是九月十rì,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节rì快乐”,没想到离开学院一年多了,居然还有学生会记起我来,那时候没有别的爱好,闲暇时找一些碎纸在上面写上几个字,有时也会写出一个短短的故事,以拙笔写出一幅幅不同的场景,纸越来越厚,越来越乱,最后付之一炬时留下了不到一寸厚且大多是空白的纸张。

我写的很慢很慢,绝不会以数量充质量,亦不会停下来,请放心收藏。

冲榜成功,感谢每一个朋友的相助,孤行在此拜谢。

;猫扑中文

第二十章 赤阳归元

() 四面脚步声响起,弓弩上弦的声音一一落入耳中,这时那道黑影几个闪身远遁而去,很快他就看到府中护卫叫喊着追了出去,然后赤冥就看到有两道倩影落入了潭水中。【全文字阅读.】

那一次之后赤冥就很少再去翠云阁附近了,毕竟那一次所见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zhuixiaoshuo.

……

“你,很好,我本想送你一场造化,带你回……,看来此事只能作罢。”

赤冥突然觉得这事有些离奇,飞起的绿sè物事,一道水花,一个人影,这岂不是出浴图。

赤冥暗道要遭,这时候他是低着头的,抬眼一看,发觉这绿意少女面含怒意,暗忖眼下绝不是争论此事的时候。

……

“小兄弟,醒醒。”

“谁?”

“快起来”

赤冥刚一睁眼,就见到了一条白sè的人影站在眼前,他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仔细一看这人头上并没有戴一顶长帽,并不像传说中拘魂索命的白无常,这才略微心安。急忙站了起来,这才发觉绿儿似笑非笑的站在这人旁边,心下暗忖:又被捉弄了。

这条白sè的人影似想到了什么,随手在面上一抹,露出了一张青sè的面孔,看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

赤冥道:“前辈是?”

“在下丁洋,江湖人抬爱,给了个青面侠称号。”

“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若是久仰,我也不必大老远从凤凰镇找到这里,整整十年……”

赤冥一愣神道:“我们好像真的没有见过,你为何……”话未说完,突然想起一事,那时候他给人放牧,跑了两头牛,这人不会是前来讨债的?

绿儿见到赤冥面sè有异,急忙解释道:“这位丁大侠正是此前我和你说的那位三更时分带我们离开这里的人。”

赤冥看了看窗外,发觉不知何时升起的残月业已西沉,面露愧sè,道:“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我居然睡着了,还误了时辰。”且说当时赤冥发觉这少女面现怒意,为了避免彼此间尴尬借故休息一会,哪知这一睡就到了现在。

“你居然说睡就睡,也是,你不懂武功,睡着了也正常。本待叫你起来,丁大侠说让你多睡会,只是眼看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吹竹声。

却又听到了黑暗中传来了两长七短同样尖锐的吹竹声,声音每响一次,就有一处起火,转眼整个寺院已是四处起火,无数的喊杀声传来,隐约间听到这个喊灭火,那个喊快逃,真个是乱象迭起。

赤冥疑惑的回身看着丁洋,因为第一声就是出自屋里,出自丁洋口中。

“正是这个时候,走。”“想不到漠北双雄、北原七煞如约而至,真是痛快,只可惜我要带着你走,不然定要斩灭一百零八寇”。

赤冥并未想到眼前这位江湖义士说带自己走绝不是脱险这么简单,询问道:“一百零八寇?”

“这寺院的僧人早已被杀尽,这里早已为贼寇盘踞,数月间所有的游客、香客魂断寇手。”

赤冥心中一惊,突然看到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向这里飞来,他正要看个仔细,顿觉足下一空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

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来,至于那数间禅房,也在这一声巨响中倒塌。

不是房不结实,只是撞击的过于猛烈。

赤冥足足飞了数丈远,落地时才知是丁洋带着己方二人遁了出来,回头看到禅房那边的变故,暗暗咂舌。

这时候钟鸣不止,那口古钟在最后一声清音中破碎。

这千年古刹,亦将在钟声中尽毁?

丁洋示意赤冥二人从东南方出去,那里有人接应。

赤冥正要依言而行,却发觉倒塌的屋舍上,站着一个黑衣人,那颗流星化为弹丸飞到了那人怀中。

……

丁洋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为何要毁人屋舍?”

那人早已将丁洋方才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冷冷的道:“不必走了,都要留下来……

“——为白剑使偿命”

丁洋道:“白剑传令,黑衣索魂,你是黑衣索魂使?”

那人冷声道:“是的。”

“你来这里也要索魂?”

这黑衣索魂使目露凶光,取出了一杆短杖也似的小幡来,幡指丁洋,厉声道:“你们该死,尤其是你,居然杀了白剑使。”

“你们极乐魔宗的人才真个该死,坏事做尽,妄你们自取极乐二字”

“你……竟然知道我们极乐魔宗,这里已被我们用阵法困住,每一个人别想逃走。”

这黑衣使喷出了一口粉sè元气,那幡猛然暴涨到数丈高,近半入地,魔云滚滚,飞沙走石,一阵粉sè的雾气扩散了开来。黑衣使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刺耳的惨嚎自寺院各处传来,须臾便有无数的冤魂向这里聚集。

丁洋喝道:“想不到你居然拿自己人炼魂。”

“他们是自己人么?只不过是我们放养的祭品罢了”

“想不到你们这些修士真的不当凡人是人,很好。”

赤冥见此喝道:“原来这就是所谓仙人?可叹世人居然还对你们顶礼膜拜。”

丁洋一转身,斥道:“你俩怎么还不走?”

绿儿平rì里也不怎么发怒,此刻见丁洋如此,嗔道:“他留下,还不是为了帮你?”

“胡闹,我自有脱身之法,你们再不走,等魔阵吸够一百零八个生魂,到时候一个也走不掉了。”

黑衣使道:“都给我留下”

这时候黑衣使自怀中取出了一物,抛了出来,一指点出,那物滴溜溜转个不停,须臾化为一道丈许方圆发着粉光的圆球,这圆球甫一成型就向着丁洋三人流星似地砸了过来,声势浩大,这一处的空气都似被挤成了真空,赤冥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在这里的确碍事,歉意的看了丁洋一眼。

这时三人处境之险,真是间不容发。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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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脚步声响起,弓弩上弦的声音一一落入耳中,这时那道黑影几个闪身远遁而去,很快他就看到府中护卫叫喊着追了出去,然后赤冥就看到有两道倩影落入了潭水中。【全文字阅读.】

那一次之后赤冥就很少再去翠云阁附近了,毕竟那一次所见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zhuixiaoshuo.

……

“你,很好,我本想送你一场造化,带你回……,看来此事只能作罢。”

赤冥突然觉得这事有些离奇,飞起的绿sè物事,一道水花,一个人影,这岂不是出浴图。

赤冥暗道要遭,这时候他是低着头的,抬眼一看,发觉这绿意少女面含怒意,暗忖眼下绝不是争论此事的时候。

……

“小兄弟,醒醒。”

“谁?”

“快起来”

赤冥刚一睁眼,就见到了一条白sè的人影站在眼前,他顿时被吓得亡魂皆冒,仔细一看这人头上并没有戴一顶长帽,并不像传说中拘魂索命的白无常,这才略微心安。急忙站了起来,这才发觉绿儿似笑非笑的站在这人旁边,心下暗忖:又被捉弄了。

这条白sè的人影似想到了什么,随手在面上一抹,露出了一张青sè的面孔,看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

赤冥道:“前辈是?”

“在下丁洋,江湖人抬爱,给了个青面侠称号。”

“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若是久仰,我也不必大老远从凤凰镇找到这里,整整十年……”

赤冥一愣神道:“我们好像真的没有见过,你为何……”话未说完,突然想起一事,那时候他给人放牧,跑了两头牛,这人不会是前来讨债的?

绿儿见到赤冥面sè有异,急忙解释道:“这位丁大侠正是此前我和你说的那位三更时分带我们离开这里的人。”

赤冥看了看窗外,发觉不知何时升起的残月业已西沉,面露愧sè,道:“现在已经是五更天了?我居然睡着了,还误了时辰。”且说当时赤冥发觉这少女面现怒意,为了避免彼此间尴尬借故休息一会,哪知这一睡就到了现在。

“你居然说睡就睡,也是,你不懂武功,睡着了也正常。本待叫你起来,丁大侠说让你多睡会,只是眼看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吹竹声。

却又听到了黑暗中传来了两长七短同样尖锐的吹竹声,声音每响一次,就有一处起火,转眼整个寺院已是四处起火,无数的喊杀声传来,隐约间听到这个喊灭火,那个喊快逃,真个是乱象迭起。

赤冥疑惑的回身看着丁洋,因为第一声就是出自屋里,出自丁洋口中。

“正是这个时候,走。”“想不到漠北双雄、北原七煞如约而至,真是痛快,只可惜我要带着你走,不然定要斩灭一百零八寇”。

赤冥并未想到眼前这位江湖义士说带自己走绝不是脱险这么简单,询问道:“一百零八寇?”

“这寺院的僧人早已被杀尽,这里早已为贼寇盘踞,数月间所有的游客、香客魂断寇手。”

赤冥心中一惊,突然看到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向这里飞来,他正要看个仔细,顿觉足下一空腾云驾雾的飞了起来。

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来,至于那数间禅房,也在这一声巨响中倒塌。

不是房不结实,只是撞击的过于猛烈。

赤冥足足飞了数丈远,落地时才知是丁洋带着己方二人遁了出来,回头看到禅房那边的变故,暗暗咂舌。

这时候钟鸣不止,那口古钟在最后一声清音中破碎。

这千年古刹,亦将在钟声中尽毁?

丁洋示意赤冥二人从东南方出去,那里有人接应。

赤冥正要依言而行,却发觉倒塌的屋舍上,站着一个黑衣人,那颗流星化为弹丸飞到了那人怀中。

……

丁洋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为何要毁人屋舍?”

那人早已将丁洋方才的举动看在了眼里,冷冷的道:“不必走了,都要留下来……

“——为白剑使偿命”

丁洋道:“白剑传令,黑衣索魂,你是黑衣索魂使?”

那人冷声道:“是的。”

“你来这里也要索魂?”

这黑衣索魂使目露凶光,取出了一杆短杖也似的小幡来,幡指丁洋,厉声道:“你们该死,尤其是你,居然杀了白剑使。”

“你们极乐魔宗的人才真个该死,坏事做尽,妄你们自取极乐二字”

“你……竟然知道我们极乐魔宗,这里已被我们用阵法困住,每一个人别想逃走。”

这黑衣使喷出了一口粉sè元气,那幡猛然暴涨到数丈高,近半入地,魔云滚滚,飞沙走石,一阵粉sè的雾气扩散了开来。黑衣使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刺耳的惨嚎自寺院各处传来,须臾便有无数的冤魂向这里聚集。

丁洋喝道:“想不到你居然拿自己人炼魂。”

“他们是自己人么?只不过是我们放养的祭品罢了”

“想不到你们这些修士真的不当凡人是人,很好。”

赤冥见此喝道:“原来这就是所谓仙人?可叹世人居然还对你们顶礼膜拜。”

丁洋一转身,斥道:“你俩怎么还不走?”

绿儿平rì里也不怎么发怒,此刻见丁洋如此,嗔道:“他留下,还不是为了帮你?”

“胡闹,我自有脱身之法,你们再不走,等魔阵吸够一百零八个生魂,到时候一个也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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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赤阳归元(下)(求推荐求收藏

(猫扑中文 ) () 丁洋跨前一步将二人护在身后,圆球已近他整个人都置身于泰山压顶的险境,赤冥想上前帮忙奈何举步维艰,只想闭上双目不忍再看,哪知这丁洋功行双臂,如霸王举鼎做双手托天状,吐气开声中双掌化为了一片赤红,在其身后的赤冥都感觉到了一股狂热的气流正在酝酿,即将爆发。

黑衣使微微一愣:“赤阳归元功,你是赤阳门余孽?”

丁洋并不作答,只是深吸一口长气,气沉丹田厉声长啸,扑面的劲风都弱了三分,这时候他的双掌掌心喷出了暗红的火来,尺余长的火焰使得空气都为之燃烧。

“砰”的一声,丁洋的一双赤掌迎向了头顶丈许方圆的圆球,掌球相交,整个地面都下陷了三尺,这时候赤冥看到那圆球却也在丁洋掌心吐出的火光中缩小了一大圈,丁洋双臂猛震,那圆球飞了出去,正要替丁洋喝彩时却发觉丁洋上半身衣袖片片飞舞,双臂筋脉如虬龙般暴涨。

“还不快走,是想看着我死在这里?”

赤冥凛然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那丁洋脸都要被气绿了,大怒道:“我此来就是为你,真……真气煞我也,丫头,带这头倔驴走。”

……

两人默默的步入了夜空,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黑暗中突然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似已站了许久。

突然这人面露喜sè,拱手道:“小兄弟,快随我来”

“你是?”

“塞外头陀”

终于出了寺院,赤冥三人绕了一个弯走到了寺院门口不远处的第三棵古树下,那里放着几个鼓胀的布袋。

塞外头陀叠罗汉似地把这些布袋扛在了肩上,疾步如飞带着赤冥二人下山而去。

赤冥最后望了一眼寺院,只见到漫天的大火中一道粉光一道赤红咋分即合不断碰撞,气浪滚滚,寺院的院墙轰然倒塌。

山下,塞外头陀雇了一辆马车,胡乱的将布袋扔在了车厢中,自怀中取出了一个瓷瓶递给赤冥,道:“这是给袋中人服用的解药。”

“袋中人?”

“等下你们自己去看吧,我懒得理会他们,对了那个慕容什么的,多防着点。”

“是小姐他们?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

塞外头陀冷然道:“你待怎地,难道要我像对待爹娘一般伺候着?你们先回边城,我上山接应他们”

赤冥道:“要不多找些官差衙役,一起上去?”

“修士之间的斗法,再多的普通人上去亦是无用,甚至会被他们用邪功炼魂,增强贼人实力,你们且回去等着,明rì黄昏时分,北门口,不见不散。”

“可是,你去了,能救出丁大侠吗?”

这人也不答话,只是一个闪身流星赶月般上山而去。

绿儿见这人走远,才道:“这些江湖人神出鬼没,天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yīn谋诡计,你可不要随他们走”

赤冥郑重的道:“他们才是义士。”

赤冥心中暗叹,我本待就此离去,没想到还要再回边城一趟,毕竟先得送他们回府,果真像那位义士说的像对待爹娘一般伺候他们一回。

这时候天已微微发亮,青山幽谷,鸟鸣清脆。

……

九月初十,清晨。

一辆马车自南而来,车轮碾碎了一地的落叶。

边城,南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静悄悄的等待着它的主人,一个华服老人笑眯眯的守候在侧,这人目光闪烁,面上的冷芒一闪而逝,这时候两个仆人兢兢战战的在这人身后听候差遣。

“等会给我利索点,把小姐接上车,还有那位绿儿丫鬟,也一道给我接过来。”

“那冥……”

“什么冥,我们宇文家没有这人,记住没?”

仆人急忙称是。

……

车夫一声唿哨,马车转了一个弯驶入了一条巷子。

这时候数人渐渐醒转,众人疑惑中赤冥略微说了下缘由,那书痴投来了敬佩的目光,书痴整了下衣衫望着窗外,突然道:“看样子早已过了大半个长街,前面根本就……”

蓦然间,有一队人,急匆匆向这边行来。

“停下,盘查”

这时候车夫早已消失不见。

赤冥闻声跳下了马车,看到正前方数十个银盔银甲铁盔铁甲的兵士围了上来,这些人的身后是一个面容yīn冷的中年人,赤冥自然知道这人正是当初陪伴在慕容千军身边的人,道:“贵府慕容公子尚在车上……”

这一句话尚未说完,就听到那人冷声道:“给我拿下”

这时车厢里突然传出了一道声音:“拿下?管家何故如此,贵府慕容公子可是这位冥少爷所救,你们不感恩戴德,却是以怨报德,岂有此理?”

“想必这位就是一直痴缠着宇文府宇文小姐的王家公子书痴,爱屋及乌,助人唯亲,还不给我退下。”

书痴摇晃着下了马车,这时他还未完全复原,瞠目结舌的道:“慕容恩仇,你这是恩将仇报,你好歹也是一科进士,怎么连这点道理也不懂?”

“我不懂道理?最近这么多人失踪,早已惊动朝野,大德国师为民请命,代天而巡,将返于此,依我看,这其中的是非曲直等国师来了以后再行断决”

书痴目瞪口呆,须臾才强压怒意,张了张口,道“光天化rì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有你这等人存在,我真个是耻与你为伍,期待已久的科举,我自不必去了。”

“很好,来人,将书痴今番所说话语作为记录,呈交衙门备案,你这穷酸的样子,也敢辱骂士林,再不住口,定拿你治罪,大罪,你可懂?”

“这还有没天理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人何在?”

“人在。”

书痴刚说完这话,那些兵士中出来了两人,却是衙役打扮,看样子是此前混于这群人中的,这两人一人拿着铁链,另一人拿着一副枷锁,熟练的将书痴捆成了一个肉粽,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块布塞到了书痴嘴里,这时候书痴就是连动都不能了。

赤冥凛然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放了书痴公子,我随你们去就是。”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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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心境之变 不死贫道

(猫扑中文 ) () 车厢中一脸病容的柯三少爷突然睁开了微眯的双目,似在想着什么,至于慕容公子,似动了一下,又闭目休憩。

突然间,前方出现了数人。

小巷深处,一处yīn森所在的附近,一个提着竹篮卖花的姑娘突然走到了一个破旧低矮的屋檐下,那里正有一个人单平举着一口单耳大锅,锅里洗的白净的沙粒在炭火中渐渐滚烫了起来,这人熟练的用另一只手抓了几把生栗子扔到了锅中,铁铲舞动,.

一个卖柴禾的樵夫突然走到了一个混沌小铺,开口要了碗混沌慢慢的品尝着,目光有意无意的向着这辆马车看来。

一个老人拄着孤拐在一个小姑娘的搀扶下微颤颤的慢行,孤拐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梆梆的声音,这人似在微微的摇头,最后步入了一个古朴的屋檐下,这时街上卖花的卖花,卖柴的卖柴,而那栗子已经焦黄了。

一阵风吹来,这些人渐渐的消失在了巷中。

……

两尺厚的闸门关了起来,把一切有生的希望都关在了门外,两个差役猛地将一个蓬首垢面衣衫染血双膝似断的人扔在了一处yīn暗角落,窄窄长长的过道上风呜咽的呼啸着,似在哭泣。

“兄弟,到了yīn曹地府也不要怪罪我们,咱们只是奉命行事,这两天的伙食包在我身上。”

“罗嗦什么,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这里向来是有进无出,走吧,可以交差了”

两个狱卒消失在了呜咽的风中。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这人动也不动……

——他似已死去。

……

入夜,一点星空,透过厚厚的石壁缝隙,洒落在yīn暗cháo湿的地面上,一只老鼠,几只蟑螂似见不得光倏然消失。

月异星邪,这点星光照在了他的身上,居然映出了一道妖艳的紫芒,一枚古玉在紫芒中浮沉,古玉如长鲸吸水,星光如瀑越聚越多,这时候这人突然睁开了双目,他只稍微动了一下,整个面孔就已在疼痛中扭曲,额头上汗珠滚落,冷汗早已湿了全身。

而这些并不是不可忍受的,最难以接受的是双腿的麻木,他的双腿居然没有了知觉。他心中一沉,浑身呈大字舒展了开来,这时候他只有绝望。

适才那一通棍棒加身,他以为那些差役只是为了严刑审案抑或逼供,毕竟当时在侧的慕容恩仇一番话语说的慷慨激昂,似乎边城府衙以绝对的正义来审判人世间所有犯下过错的恶人,只是此刻方知那些人根本就是要自己死,因为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的骨骼都已被敲碎。

他闭上了双目,默念道:或许长眠不起,才是最理想的结局!

自此,他在等。

等死。

只是,只是他一闭上双目就听到血液在血管奔腾,筋脉在肌肉颤抖中撕裂。

这时候他又睁开了双目,jīng神上的麻木已使他忘却了**上的痛苦,只听他叹道:“这究竟是什么回事,天意弄人,为何……

“——为何不让我在平静中死去。”

血液如沸水冲雪,筋脉如百川归流,隐约间他似能感觉到本已破碎的骨骼在重组,本被敲断的筋脉复在接续,一篇篇一幅幅图形文字在脑海出现。

赤冥似想起了什么,低声道:“这莫非是……

“——百草经。

“当初百草堂最后一位掌门传给我的百草经!”

这时候赤冥心思活络了起来:墓室中,那位百草老人(又名枯木老人)仅凭百草经枯坐了六十年,纵然是半身枯骨亦未死,相比之下,自己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年轻人遇到小小的挫折就应该勇敢面对,不该如方才那样自暴自弃。天道之下总有一线生机,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赤冥心下一惊,循声望去,只是这声音飘忽不定,不知自何方而来。

人声,这里怎么会有人,方才这么久,都没听到一丝声音,此刻,这人莫非是躲在暗处的狱卒,苍天,难道真的要看着我赤冥死去才肯罢休?

“年轻人,你且活动下手脚,不要急着站起来”

“谁?是谁在此说话?”

黑暗中,那道声音道:“路人”

“路人?这里根本就没有路,没有通向人间的路,你莫非也和我一样被关在此处?也好,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是不错。”

“就是你再死上十次,我也不会死上一次,因为我本就是死人。”

赤冥直接坐了起来,思忖:“死人能说话,莫非是僵尸”,下意识的拍了下地面,激动的道:“我,我能坐起来了,我的伤居然好了”

这时候赤冥想站起来。

哪知黑暗中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你若不想残废,最好好好的坐着。”

赤冥隐隐觉得腿上有些异样的疼痛,依言也未再动,道:“莫非要一直坐着?”

“我教你一门疗伤的功法,你只需运转三十六个周天,即可防止骨骼错位、以及筋脉凝结闭合。”

“我不同意”

“什么,你居然不愿意接受”

“区区不愿平白接受任何人的馈赠,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

“若是对你有天大好处的馈赠?”

“那区区必将亲自争取。”

“好,不枉我等你这么久。”

“你是谁?”

“老夫不死贫道。”

“天下间有这样自私自利的名字?”

“老夫死后,又活了过来,是为不死,立誓将与我为敌的一一斩灭。”

“死道友不死贫道?”

“孺子可教,真不枉我一番心血。”

“我观你这话都是教我将来如何行事,是也不是”

“经历了这么多事,还不悔悟么?”

这时候,赤冥的目光已恢复了生气,他整个人看起来亦有了生机。

“前辈,请恕小子无礼,在下遭遇到人生中最大的变故,方才心知生还无望,才如此这般,失礼之处,万望海涵”

“之前,我还一直在考虑着以何种方式来说服你去除这无谓的稚子之心,哪知来迟一步,你竟然逢此变故,祸兮福兮,冥冥中自有定数?”

“不,人的命运为什么要让来自冥冥中的虚无缥缈来安排,此番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我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ps:人的成长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经历,没有一成不变的xìng格,除非你不想改变,主角成长部分,近于尾声。

书评区看到有人说:看了十章,没见主角。

在此做一回复:那么多人都是为主角而来,这样才说明主角的与众不同。或许这样的行文模式有人不喜,但这样的行文绝非我自创的。

书评区,只要是正常评论,都加jīng。

古先生说:世上有比友情更令人感觉温馨的吗?

这次冲榜,多谢两千酱油众的支持,周一上榜,周二我才知道是大伙儿在帮我,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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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德国师曰宇文

(猫扑中文 ) () “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好些。”

“这一次若不是我神游太虚忽有所感,或许本门传承都会断绝”

“本门,是哪一门?”

“天—地—门”

“可是,我并不是天地门的人。”

“你很快就是了。”“可我……”

赤冥还待说话,却听那人道:“有人来了,你如先前般躺着别动,我暗中传你疗伤的功法”。

这时候赤冥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声音自地底深处传来,直到筋脉中一道暖流循环了三十六次,那阵声音才近了一些。

这时候赤冥感觉到浑身上下旧伤已好了大半,询问道:“前辈不是说有人来么,可是已经过去了一炷香时间,怎么还见不到一个人影。”

不死贫道突然笑道:“妙哉,想不到那人居然进入了地底宫殿深处,正在寻找机关。”

……

九月十一rì,黄昏。

边城,北门前,行人依旧匆匆。

这一rì正是大德国师归来的rì子。

消息传来,无数的商贾巨富齐聚于此,甚至相隔千里城镇的名家望族亦连夜赶来,膜拜这位宇文国师,无论是谁让其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因为他是德高望重的宇文国师,亦是……

——大权在握的国师宇文。

整条街鲜花已洒红毯已铺,就连道路两旁的景观都被清水洗过三遍,这时候城主早已恭候多时,只是他身边少了平rì里最喜热闹的三公子。

此时人群中渐渐多了一些货郎、樵夫、小贩……

一道孤寂的身影步履蹒跚的挪了过来,他走路的样子有些奇怪,左足先迈一步,右足和左足几近平齐时停下,左足再迈一步,就这样前行,双腿膝盖处,似有些异样。这人似已经走了很久,因为他走得很慢,这条路似乎很长,没有边际的长。

此时,一队队金盔金甲银盔银甲的士兵鱼贯而来,真个是车辚辚马萧萧,行人早已被赶到了路边,无数的鲜花飞起,地毯铺就,整个街道被装饰的犹如鲜花广场一般。

随着一声兽吼,一方巨大的五云华盖狮虎撵缓缓而至,拉撵的竟是两虎两狮,比马还要高大的狮虎目露幽幽的冷光摇头摆尾,只看得众人头皮发麻脊椎冒汗,更有胆小者居然两股战战双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了路边,但有落入划定界限者均被巡游士兵斥走,抗命者会被突然闪出的武士挑飞,这些武士却也知道轻重,劲道拿捏的极好,并不伤人。做完这些之后,这些武士再次持枪而立游目四顾、凶威更甚,显然是受了极为严格的训练。

嘈杂声人语声很快归于寂静,整条街只剩下一尊华贵到极点的五云华盖狮虎撵,所有人的目光齐望华盖下端坐的一个中年人,此人大袖飘飘威仪无边,奇怪的是这车撵并无车夫,却施施然缓行在街上。

五云华盖狮虎撵上这人正是大德国师宇文正德,说起这名字,还有一段故事,那时候他叫宇文正。

有次朝堂之上,老皇帝捻着龙须轻笑道,“我之天下,必以德服人,尔等须谨记,今天下初平,百废待兴,民心不稳,当以德服之”。

“诺”百官应道。

哪知,宇文正却在这时越众而出,伏地说道:“吾皇圣心仁慈,只是这天下初定,贼寇未尽,臣愿为利剑一柄,以正圣廷,对待乱臣贼寇,剑即是德。”当时的宇文家主正值年少,却早已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正合朕意”

老皇帝龙颜大悦,然后扶起跪伏在地的宇文,在一群文武大臣面前说道:“朕之天下无忧矣,今赐汝德字,昭告天下,朕又得一肱骨也”。

宇文正遂改名为宇文正德。其后数载,老皇帝封其国师位,临终托孤辅佐新帝。

自此,宇文正德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一阵狂风自远方而来,吹的旌旗猎猎。

“呜呜呜…”风紧,几杆旗帜居然被风卷起了起来,若不是一个金甲武士见机的早,这旗定会被风卷向天际。

外面依然是狂风大作,而这五云车撵却像是隔绝了尘世一般,纹丝不动,莫说是撵上的华盖,单就狮虎身上的毛发都不曾被风吹起。

就在宇文正德微笑着忆及往昔的时候,杀气忽至,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刀光箭雨冲着五云华盖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道若有若无的乌光,一时间天地失sè,连夕阳都已因杀机而变的苍白。

“保护国师”

“国师快躲”

“国师”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迭连响起。

国师端坐不动,只半眯着双目。

他没有再动。

就在刀光箭雨接近车撵三尺的时候,一道光幕随之升起,所有的一切袭击都在光幕中化为乌有。

乌光,乌光仍在。

方才夹杂在刀光箭雨中的乌光如流星赶月般直奔宇文国师面门而来。

光罩已毁。

国师在动。

此时的国师猛的睁开虎目,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如坐中军大帐的将军一般,威仪尽显,又如庙堂的帝王,贵不可言。

好个宇文国师,虎目中一道亮光shè向乌金短箭,短箭以比来势快了十倍的速度回返,一声惨嚎响彻天地,一个人,一个布衣汉子极为不甘的倒了下去。

“jiān贼,纳命来”人群中一群白绫束发之人亮出了各种各样的兵刃同一时间向着国师冲杀而来。

无数的兵士早已挡在了国师的前面。

真个是:寒光影里人头落,杀气丛中血雨喷。

整个边城已乱作了一团。

但见街上的商贾巨富早已作鸟兽散,哭喊着只恨爹妈少生了双腿。

而平民百姓却是默默的离开,有些胆大的,却还在驻足观望,看着热闹。

“这谁的脚,踩着我了”

“你敢抢我东西,我和你拼了”很显然有些人还不忘发笔横财。

“孩子,我的孩子”一个妇人被人群挤远,看着呆立在街上年幼的孩童哭喊着。

街边,一个年轻人步履蹒跚着正待上前救下孩童,就在这时一个金甲武士一枪挑向孩子,那妇人面如土sè闭上了落泪的双目,突然间感觉到怀里多了件物事,顺手抱起,一看,居然是自己孩子,小心的放下孩子,妇人向着国师方向叩首不已,口中语无伦次的说着谢谢。原来,那个武士武功jīng湛,枪法极好,用了巧劲挑着小孩身上衣服的腰带一使力将其送到了妇人怀里。做完这些时,这武士冲着国师简单的行了一礼。

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这年轻人看了眼五云华盖下的国师宇文。

瞬间,这年轻人又急忙移开了目光,他突然觉得那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确实如此,那国师武功早已出神入化,如今已是元神高人,无论谁看他都能有所感应。约莫一炷香时间之后,街上的一切喊杀声都已平息,整个边城街道又恢复了整洁。

晚风中,隐约传来了哭声。

风吹向了远方,吹散了离人的泪。

云卷向了天际,卷去了天际的尘。

整个天宇如血洗过的空明。

天边出现了一道暮sè的红。

陡然间,一道血光直冲天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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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曾有豪言斩五岳

(猫扑中文 ) () “血光,血魔”

这年轻人瞳孔一阵收缩,下意识的说道,他正是执意来此的赤冥。

这时候的他,面上已现出了一抹痛苦,一抹杀机。

杀机因人而起。

人是宇文。

宇文府的宇文。

话说当时在死牢中,一处地面突然下陷,恰好是在距离赤冥七步之处,那时候一道光亮突然自地穴深处冒了出来,隐约间还能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哀怨。

人影一闪,那里突然现出了一个人来,赤冥微眯着双目以余光看到来人是一个劲装黑衣人。

那劲装黑衣人环目四顾,只在赤冥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别处,进退间走走停停似在测量着什么,复又对比了下自怀中取出的羊皮纸卷,直到走过九九八十一步,方在石壁某处一阵摸索,“轰隆隆”石壁上居然出现了一道窄窄的暗门,也不知那人看到了什么,全身都已因激动而颤抖,这人一个闪身入了石门,这时一阵铁链断裂的声音传来,须臾,一条不成样子的人被这黑衣人背了出来。

这人轻轻一拍,那处暗门缓缓合拢,就在他正要走入地穴时,其背上那人突然睁开了双目,那是一道明亮的眼睛,双眸如璀璨的星,那人下颚动了两下,传出了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

“带……他……一起走”似许久不曾言语,这声音极不连贯。

“盟主大哥,我们只有一刻钟时间,万一……”

“带……他……走”

“可是……”

“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就听我的,因为……

“——他和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当年的样子很像。”

这时候赤冥自然不好再假装挺尸,虽然他极想听那人继续说下去,可他却也不忍伤了这人的心,这人是因相似的故人而耽误逃生的时间,且说这座石牢,自建成至今,还没有人能逃出生天,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这人却停了下来。

停了下来,就等于放弃了逃生的希望。

思及此,赤冥坐了起来,双手胡乱的理了下蓬乱的发,哪知那个不成样子的人“啊”的大叫一声,险些从黑衣人背上跌落,而那个黑衣人似脚底生根,纹丝不动。

“你,你……”

赤冥疑惑的道:“我怎么了?”

“带我过去,我要仔细看看”

“可是时间不多了,万一出不去……”

却听那人凄厉的狂笑道:“只要能再见边关英雄一面,即便是魂断这里又何妨”

这时候,那劲装黑衣人激动的说道:“大哥,你说的可是十多年前匈奴南下、兽人来袭时苦守边关拒敌的英雄……”

“正是,当年我们的人暗中传来英雄下狱的消息,一时间群雄激愤共谋营救,只可惜被人告密以至功败垂成,千百义士如今只剩下我这老不死的一人苟活,只叹那宇文小儿……。”

这时候赤冥只听得热血上涌,不好意思再装,腾地站了起来,浑然忘了不死贫道的叮嘱,腿上传来钻心的痛,他亦只皱了皱眉,向着这二人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只三步,七步的距离他只走了三步就倒了下去,倒在了死牢yīn暗cháo湿的地上,双眼一闭居然昏死过去。

这时候地面一阵颤动,那处地穴已在缓缓合拢。

“走”

……

“英雄”

也不知过了多久,赤冥悠悠醒转,入眼处赫然是一个布衣麻鞋中年武者,这人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一柄漆黑古朴的长刀斜斜的悬在腰间。

暖风吹拂。

吹动着这人的衣衫,却吹不散这人的低语。

这人似在念叨着什么,屋中不时的传出英雄二字。

这是一间简陋的卧室,这是一个刀一般的人。

“我这是在哪里?”

那人也不回头,轻声道:“你终于醒了,我有很多话要问你。”

“大恩不言谢,前辈有事不妨直说,但有差遣,只要不违背道义,必万死不辞。”

这人只是连连叹息“当年只差一步,只差一步……”突然转身,手抚刀柄,目光如电,将赤冥看了个仔细。

凛冽的刀气刺的赤冥皮肤生疼。

倏然间刀气消散,这人目光似已失去了光彩,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喃喃道:“你不是他,你绝不是他。”

“他是谁?”

“英雄。”

“小友贵姓?”

“免贵轩辕。”

这人目光又亮了起来,“我若所料不差,你今年当是17!”

赤冥心中惊疑不定:“前辈可是能掐会算的高人?”

那人哈哈大笑,声音穿金裂石,只震得屋瓦扑簌乱响,尘土簌簌而下,只是这狂野的笑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苍凉悲恸,这人似又说了几句话,赤冥没有听到,因为他的耳鼓还在嗡嗡作响。

“哇”那人吐出了一口血来,这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了一人,却是樵夫打扮,耳语了一番又匆匆离去。

不一会,一个提着竹篮梳着辫子的小姑娘倏然而至,端来了一碗汤药,却不言语,默默地看着老人喝完药,拿起碗匆匆离去。

赤冥暗暗思忖,这些人真个古怪。

“老咯,不中用了,想不到服用了一粒梦寐难求的八宝金丹,居然未能完全好转。”

“前辈正值壮年,为何说一个老字?”

“老夫年轻时还和百草老人把酒言欢过,这丹正是他所赠,后来送给了萌中弟兄们以备不时之需,哪知他们却留了下来,莫非冥冥中真有定数。”

八宝金丹、百草老人,赤冥心中一动下意识的想到了百草经,蓦然间,脑海中闪现出四个灿灿生光的篆体字来,这些字的旁边又有数十上百个细小的文字,文字在飞舞,只是舞了一次,就被他记了下来。这竟然是一篇丹方,只是其中涉及到的很多药物以及炼制的方法赤冥并不知道,他暗暗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敢问前辈上下如何称呼?”

这人大笑道:“老夫姓斩,曾有豪言斩五岳,亦有刀气凌云霄。昔游四海寻蓬莱,至此方知仙非仙。”

赤冥似懂非懂,却不多问。

斩五岳有意无意的说道:“当年的英雄已经作古,今rì的英雄依然存在”

赤冥道:“前辈方才说的那位名叫轩辕的英雄,可否道与我听?”

“话说十多年前匈奴南下兽盟进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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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魂燃怒剑惊 火火火 血血

(猫扑中文 ) () 风。

风起。

边城风已起。

暖暖的风将无数的欢歌笑语送入了边城的大街小巷。

小巷中每一座房屋都已感觉到了这种温暖的气息。

一束阳光,透穿窗户投shè在他的身上。

他如坠冰窖。

他在发抖。

在抽搐。

他的面颊已变了颜sè。

一种苍白sè。

他的心已因这个突然而至的消息变得不再平静。

一团火正在酝酿。

是仇恨之火。

火已被点燃。

火在燃烧。

刀已在手中。

这是他的刀。

是他递给他的刀。

是他如野兽般嘶吼时他递给他的刀。

他说:“拿着这柄刀,去报你的仇。”

杀父之仇。

他说:“我会助你。”

刀已在手,指节已因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心中一直隐藏着一句话,“你一定要坚强的活着,要是见到你爹,替我问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不看咱们,告诉他我不怨他”

十七年前,这句话他母亲没有说出口。

十七年后,这句话他也说不出口。

这是一句绝无可能再有答案的话语。

他直到现在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这必将是一种不共戴天的绝无妥协可能的事实。

“叮当”

刀落在地上。

他发足狂奔,奔向了宇文府。

他要自己报仇。

他不会用刀。

他只会砍柴。

砍宇文府的柴。

用以换来食物的柴。

他狂奔。

双目没有焦距的狂奔。

扑到了再爬起来的狂奔。

一条人影不紧不慢的在他的身后紧跟。

这是一条不似人影的人影。

这人没有实体。

这人只扔下了一样物事,那一刀斩五岳已稽首离去。

他突然转过身来,吼道:“别跟着我”

又跑出了一阵,他突然回身一拳,砸向了这条人影。

“都在骗我,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是假的……”

“唉”

“或许我错了”

“你们果然是骗我的?”

“我错救你了”

“你……说……什……么……”

“如今你去送死,你以什么资格送死?

“资格?”

“你这条命都是我救的,没我的允许,你有资格送给别人么?”

“原来我赤冥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你只要替我做一件事情,将来你想怎么样我都不再干涉。”

“你说”

“拜入天地门。”

“我这就拜,拜完我再杀向宇文府。”

“随我回师门,到了师门才有资格。”

“什么资格?”

“拜师的资格。”

“又是资格”

“必须的”

“很好,望你到时不再干涉我做的任何事情。”

“走吧”

“不,我还要再做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他们我不去了”

“是丁大侠他们?”

“你也能掐会算……”

“他们本就是我一时兴起收的记名弟子。”

“现在可以走了吧?”

“不,我还要看一眼大德国师宇文正德。”

……

赤冥,赤冥恨不得把宇文的模样刻在心里。

刻在心的仇恨里。

刻在怒火燃烧的心里。

血光,血光突然冲破了般若布下的一百零八道封印。

佛陀,一百零八尊小小的佛陀自赤冥体内各窍穴冲出。

佛陀以一种奇妙的轨迹向着血影封去。

那血影突然化为一个丈余大小的人脸,邪异一笑,张开血盆大口吞下了一个又一个表情木讷的佛陀。

人影,不死贫道的人影似早已知道有这么一条血光的存在,因为他并没有任何的惊异。

那血影在吞噬掉第三十六尊佛陀时长大了数倍,吞掉第八十一尊时已能化为数亩方圆的血云,直到最后一尊。

这时候血影刚张开巨口,就被一道金光大手拍落。

那大手的主人不知从何而来,顺手一捞,就消失在了天地间。

地面空空如此,最后一尊佛陀不见了踪迹。

这时候不死贫道冷冷的说道:“独善其身,也敢自称救人苦海。”

哪知虚空传来一道声音:“有你在,就是再多十个血魔亦是无用,你不好好的镇守域门封印,跑来这里……咦,原来只是镜像,我去也。”

不死贫道冷冷的道:“果然巧舌如簧……”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哈哈哈哈……来而不往非礼也”一阵暴笑声中,血魔形体噗的一下散了开来,满天都是血光,却是施展了血雨苍穹神通,金光大手横突右撞愣是冲不出来,那大手的主人喝道:“道友助我”。

不死贫道仰面朝天,道:“我这化身只是一道镜像虚影,那堪血魔一击,道友还请自救吧,你不是说度过苦海就是彼岸么,我正想看看你是怎么上岸的。”

金光大手的主人也不言语,手外出现了一道袈裟虚影,无数的经文在虚影中轮转,终于在其足足小了大半后才震开了一个缺口遁走,这时候金光已弱了不少,这次是吃了闷亏。

一时间血魔气势再涨。

街上,人群本就因为之前行刺事件散了不少,此时虽还有一些胆大看热闹的,却也只有零零散散数人,反倒是兵士尚有数千。

宇文国师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就在血云大笑着冲向兵士时,宇文猛地一拍头顶,泥丸宫飞出了一个和他仈jiǔ分相似的人影。

这人影有一团雾气相伴。

这时,一轮残月已出现在了天际,赤冥看得非常清楚。

借着月光,他把宇文的每一个动作都记在了心里。

这宇文元神一遁出来,就化为一条大河,河水旋转又化为一面镜子,镜子滴溜溜乱转,每转一次,血魔身上的血云就要弱上一分,直到九次之后,才稍微缓了一缓,这却是他功力不足,当初凝练元神时取巧,是以仍需要数年苦工才能弥补这些的不足。

也就在这个时候,血魔幻化的血云一阵聚散,猛地扑向了士兵,从南向北,一丈宽窄范围内的士兵在凄厉的惨嚎中化为污血,融入到血云中,血云越来越厚。

宇文国师见到血魔的凶残后退了数步,他足下的那辆车撵却遭了殃,被血光一冲就化为乌有,这时候血魔咂咂嘴,道:“你若每天给我献上一万血食,我自当安然离去。”

宇文国师突然想起了一件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他巡视塞外,在雪影山冰风谷中的一幕又浮现了出来,也是处于绝境,那时候自己退缩的理由是:代天巡视,并不是赴死,当时根本就没得选择,却有一个轩辕兄弟强势而出,而今……这时候他心中发苦,若不是为了那件事,或许轩辕兄也不至于会因此丧命。现在该如何是好?

以目前剩余的元气,只够支撑水月镜像术再转动一轮,一轮九次之后只能坐以待毙?莫非真要答应?

宇文拿出了一套阵棋,一扬手定在了虚空,这时他才觉得稍安了一些。

这时候那血魔吸收了士兵的血气生魂,再次狂笑着向着宇文冲去。

“且住手,容我考虑一番”

“不用考虑了,等本座吞了你的血肉元神,化为你的样子,想要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以你的官职,以本座的实力,若是造反也不是难事。”

赤冥心中隐隐有一种快意,希望血魔能一举功成。

这时候,一声无奈的叹息响彻在天地间。

血魔一回身,只用血云一照就看到了隐在暗处的赤冥。

“血魔,你真当没人收的了你?”

“又是你,当年镇了我等九天十地周天魔神,十万妖神,千万魔兽数千年,如今且留下命来。”

“缘起缘灭,这次你还是上路吧”

“嘎嘎,我血魔是不死的。”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地飘红。如今这一天已经来临,阻我者,杀”

杀字出口,这老魔却并没抢先动手,只是暗暗念着魔咒。

那说话的是一个玄衣人,此刻摊开手掌反转掌心,掌心猛地散出万道毫光,内中似有一方世界,一方寰宇,还有一柄剑,一柄古剑,须臾,一道雷霆以太极之势自掌中闪现。

血魔一阵后退,露出恐惧的神sè,颤声道:“又是这柄剑,你不怕反噬之后神魂俱灭?”

“多说无益”

不死贫道突然现出了模糊的实体,道:“道友,且慢。你我都是镇守一方的……”

只是终究晚了一步,一道绝望的气息充塞了天地宇宙。

……

卷二(终)

PS:这一卷算是结束了。

这一卷的终章,我一直考虑着写出虽有悲情却不压抑的文字,一直未能下笔,只因担心因为一个字、一个词的用错而毁了整篇意境。直到不得不动笔,直到发文……

下一卷,更为有趣,欢迎围观。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今天一更,我整理下大纲,继这周两个推荐后,又迎来了下周的【主站六频广告】推荐,还望朋友们继续支持关注。

感谢悟道大人的赏识,感谢笛子姑娘签约时的耐心指点,感谢果冻姑娘的鼎力相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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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门废墟话玄功 离愁客栈遇故人

(猫扑中文 ) () 刀光剑影,喊杀冲天。

长街染血,房屋燃烧。

烟尘未尽的长街上,.

火光照在玄sè衣衫上,耀出奇异的光彩,配合着天际赤sè的云霞,他看起来宛如火凤重生一般。

这时候,他冷冷的站在街口,冰冷的双眸似要看穿整个天宇,就连烟尘弥漫在口鼻间,都仿似未觉。良久,长叹一声,终究是晚了一步。

这小镇一个活人也无,这已是他遇到的第七起惨事。

风起了,衣袂飘风,他整个人消失在了风中。

……

chūn雨,薄雾。

缠绵的chūn雨中竞走出一个青面的人来,此人衣衫单薄,腰悬长剑,看似已经生锈的长剑上却缠着条鲜红的丝巾,红丝巾,似已被鲜血染红。

雨丝迷眼,此人却未曾擦拭,甚至都不曾眨眼,一张青sè的脸上带着无尽的忧伤,眉宇间的沧桑也有了一丝落寂。

此时的天气乍暖仍寒,而这人却是薄衫,混着泥浆的衣衫已看不出本来的颜sè,一双单耳麻鞋踏在足下,使得这个人看起来形如乞丐,醉汉般的乞丐。

这人拿起了腰畔的酒葫芦,一通猛喝,刚走了一步就已跌到,他喝尽了最后一口酒,又爬了起来。事实上,这人踉跄不稳的脚步已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他还能走路,已委实不易。

暮sè渐起,薄雾渐浓,恰在这时,一盏风灯发着橘黄的光晕,照出“离愁客栈”四个大字。外面冷冷清清,里面真的离愁?

随着客栈门户的关闭,chūn雨已被隔绝在了门外,离愁渐生。

离的是恨,愁的也是恨。

“离愁”紧握剑柄上的指节已经发白,此人犹未可知,似乎握着的是恨,而不是剑,剑岂非也是恨的一种,拔剑岂非也是因为恨。剑客岂非正是一恨而杀人。人岂非正是因恨而殁。

眼前一阵恍惚,再一次回想到了不堪的往事:两年前,他遇到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两年后的一个深夜,他寄宿的客栈突起大火,那时候他已成家,带着妻子还有五个月大的孩子,只是大火之后,曾经的痛苦再次上演。他眼看着一道黑影将孩子扔在了火里,当他冲到火里时,只听到最后一声惨嚎。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许多人在外观望,却无一救火,他的妻子悲伤之下也已离去,自那时起,他成了一个醉汉,时常倒在路边,再也没有人过问,自此,青面侠三个字已从人间消失。

“客官莫要说笑了,小店虽然名叫离愁,却不曾有离愁酒”店小二低着头略有些紧张的道。他不得不紧张,只因为经常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客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更有甚者,一言不和拔剑而起,虽说小店中有隐藏的高手守护,可他却总是小心翼翼,只因为在他之前已换了好些个店伙计,那些人并不是另谋高就,也不是被扫地出门,而是被杀,被冤杀。一席白布,草席裹身,这就是之前无数个店小二的归宿。

“嗯?”青面中年人有些疑惑,看了看四周,好像才明白自己进入的是客栈,而不是离愁。

“客官您要些什么?本店虽小,却也什么都有,后院尚有几间客房,若住店还请您早些决定,再过一个时辰,莫说客房,就连柴房也没了”店小二鼓起了勇气,很是jīng明的道。

“酒酒酒,无论什么酒,我都要,最好别给我兑水,不然,我的剑绝不饶你”

……

他没有佩剑,他的玄衣没有丝毫的落雨。

他一走进来,就看到了酷似丁洋的青面人,这时候,他还不敢确认眼前这人是不是丁洋,因为这人的神情和记忆中的丁洋相差极大。

他皱了皱眉向神情落寂酩酊大醉的青面人走去。这一路上,他见到的惨事已太多,人杀人,人骗人,他实在不想见人,要不是想打听一些事情,他绝不会走进这个客栈。

他小心翼翼的道:“丁大侠?”

那醉汉喷出了一口酒气,似在梦呓:“少主”

玄衣人皱眉,轻声道:“少主?谁是少主?”

青面人放下杯盏,哆嗦着双手想揉揉眼睛,旋即他又低下头咬向了酒杯,一仰头便把这杯酒灌入了口中,用着含混不清的声音喃喃道:“我喝醉了吗?怎么听到了赤冥少主的声音。”

“你没有醉,少主俩字就免了吧,叫我赤冥即可。”

青面人揉了把醉眼,目光一亮道:“你真是赤冥少主?”

赤冥暗忖道:少主?也对,师父曾说收了几个记名弟子,但这些人都称师父为主人。

“是赤冥,但不是少主。”

丁洋拍了下桌子,险些从凳子上跌下,神情落寂的道:“一样的,一样的”,这时候,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就如黑暗中将熄的灯烛。

“丁大侠,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有罪,千古大罪,该死之罪,都死了,为何我还活着。”

“小二,来一间上等的客房。”

……

客房中。

当丁洋说到黑影扔小孩子时,赤冥已是心火燃烧,当丁洋说到众人观望逡巡不前相助救火时,赤冥早已目赤。

“好,狠!”

这是赤冥赤冥相隔两年多后第一次见到丁洋,他的思绪又不自禁地回到很久以前。

……

那时候赤冥还在凤凰镇过着清苦的生活,给人放牧,有一天,被一头老牛送到了边城,之后十年的寄人篱下,他没有怨言,因为他知道人生的路,是自我选择的路。

突然有一天得知道了生父的惨死,一时间怒发冲冠,狂怒中想冲进宇文家手刃仇人,也就在那时被一个自称为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人带到了大荒深处。

此后,在一处山门的废墟中,他成为了天地门第三十六代门主。

他想练功,想成为飞天遁地捉星拿月的修士,但筋脉早已在古墓中,被般若封魔时舍身幻化的三百六十五尊佛陀封印,虽然佛陀已去,但筋脉的封印仍在。

此后,他每天都在重塑筋脉的痛苦中度过,或许,不死贫道是为了磨练他的意志,也或许是让他在痛苦中忘记曾经的仇恨,但,这一切又怎能忘?

终于,在一年零六个月时,筋脉得以恢复如初,且有了一种混沌的气息,对此不死贫道都啧啧称奇。

此后,他没有半刻的松懈,修炼天地门最核心的功法:衍天诀。

“衍诸天万法,成不世奇功;自五行始,至万法终。成不朽业,立万世身。”

那一刻,赤冥简直是热血沸腾,如此奇功,有幸得见,真个是自己万万世之荣幸。只是他很快就明白了为何有如此奇功的天地门会凋零至此。

衍天诀,是天地门无数代人一直创造的母胎法诀,一代代门人苦心耗尽亦未能完成的法诀。三十三代门主,三十三个横推天上地下诸天万界的存在,每一个都在最为辉煌的时候爆体而亡。直到三十四、三十五代的一脉相传,直到赤冥接任第三十六代门主之位。

衍天诀是一道无始无终的法诀,是一道容纳诸天万法为己用的法诀。每容纳一道天地间别的法诀都会厚实一分,但也会多一分危险,因为各种法诀有相生,亦有相克,一旦克制不住紊乱的气息,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这功法一旦开始修炼,绝不能停下,否则死亡来的更快。

“你真是个好人”这是赤冥得知真相后对不死贫道说的一句话,这句话他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的。

“我不是好人,我是死人。”

赤冥心道:这个世间,何曾有过欢乐,生亦无欢,死亦何惧。

自此,他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松懈,只为修行,只为报仇。

终于有一天,不死贫道把赤冥叫到了近前,道:“想必你已经知道,世间功法分为两种,一是元神之道,最终成就无上仙道,二是金丹之道,自人身的上中下三个丹田选其一,一颗金丹通大道,武破虚空,成就至尊无上。”

赤冥道:“师父曾说,那两种功法又分为……”

赤冥还要说话,那不死贫道面sè一阵变化,道:“这些,你以后自个儿琢磨。

“如今,五层之后的功法需要配合其他法诀,你还是自己去寻找吧,至于将来是元神仙道还是金丹大道,一切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赤冥心中一紧,惊慌道:“师父,您,您老人家要赶我走?”

“缘聚缘散,你还是去吧。”

赤冥嚅声道:“师父,在这里,我也好侍候您老……”

“你的仇不报了?后续的功法也不学了?本门玄功,又称为衍天诀,只有最先容纳五行功法,才能在以后更好的容纳别的法诀,你这一次出去,首先要寻找的是五行功法”

“天下这么大,我该去哪儿寻找五行功法?”

“只要找到五行宫的门人弟子即可,至于功法怎么到手,就看你的本事了。”

“师父,想必,这些功法您老人家一定会的,为何要舍近求远,要我去寻找缥渺无踪的法诀?”

不死贫道望着悠悠天地,道:“这天地间,万千玄功妙法,无时无刻不在臻至完善,一些新生的力量亦在创建自己的法诀,甚至,有些门派功法融合,又会有绝妙的法诀出现,你所要寻找的,是天地间这一代的法诀。”

“师父,功法我虽已修到第三层,可是,没有自保的手段,万一遇到一些蟊贼宵小,就此丧命,岂不成了天地门第一个被人杀死的门主,到时候岂不是成了笑话,我还是在这里修炼到第五层,再出去,也好有天人合一境的罡气护身。”

“我不是教了你天地剑法,绝天掌法吗?”

“可是,都只是教了一遍,还不熟练……”

传送古阵中,赤冥望着天地门废墟上那一道漆黑的身影,深深的低头一拜,他擦拭掉眼角的晶莹,却没发现那幻化的身影,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时,似乎更加的虚幻了。一阵天旋地转,赤冥出现在了大周国、江南一处火光冲天的小镇长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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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怒火燃烧绝天掌 乌云遮月 黑影来

(猫扑中文 ) () chūn,江南。

小镇长街。

长街很长,似走不尽的路。



人亦在火光中。他的心一如火光般一跳一跳。

手已经握紧,目即将崩裂。

他在思考,在沉思:究竟是谁人这么狠、这么绝,将这里的一切杀个鸡犬不留,所有的人畜都被屠戮一空。那挂在树上的、镶嵌在墙壁的是一个个扭曲的尸身,那仅余一臂也要将孩童揽在怀中做最后呵护挣扎的无头女尸,那大张着失了舌头的残口仿似在做着无声呐喊的残尸,还有那腿骨已碎仍仰面不屈怒目望天的铁铮男尸,似在向天地寻求一个公道,房梁上,枯井边,到处都是残尸,这一切究竟是地狱恶魔的入侵还是丧心病狂自诩为人的人所为?

“砰”的一声,一间房屋倒塌了,庭院中赫然是两个个丈余方圆不规则似爪的浅坑。

“砰砰砰”连续几座房屋倒塌了,又出现了几个浅坑,这些浅坑,每两个都相距数丈。

大坑,火光,火光入眼,他的双眸似已被火点燃。

火火火火

火火火火火……

赤冥整个人似已置身在了怒火中,最终这火光化为了九个火字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绝天掌”

他怒喝一声,一扬手,一道气劲透过掌心向着两丈外一座镶嵌着女尸的房屋劈去。

轰然一声,那混合着茅草的土胚房屋在四分五裂中倒塌了,无数的尘土埋葬了墙壁上的罪恶,埋葬了在罪恶中惨死的冤魂。也就在这一刻,他练成了绝天掌第二层。

赤冥不由一怔,原来自己早就到了先天之境,体内筋脉早已贯通,在他含怒出掌时,先天真气透掌而出,这才隔空造成了房屋的倒塌。

这本该是个喜事,可是眼下,他只暗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不仁以人为刍狗。

掌劲四起,房屋倒塌,无数的罪恶已被掩埋,这时候赤冥只希望万千尸骨的冤魂得到安息。

当初在大荒深处,天地门废墟,受轮回之火重塑筋脉时,也没有过这样的痛苦忿恨,而今,他所见到是人世间的惨剧,最令他痛心是这些人竟然没有了灵魂。也就是说,死了连鬼都做不成。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我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你。

但眼下,这些人,这些人,连鬼都做不成了,连这句即为无用无力的诅咒都无处宣泄了。

“好狠的手笔,好绝的手段。”

……

丁洋猛地站立了起来,他的手已不再哆嗦,打开窗户喷出了口中的烈酒,就连酒葫芦滚落在地也不去管。

剑在手中,红丝巾缓缓地擦过锈剑的里里外外,这柄剑立刻泛出了悠悠的寒光。

这时候,丁洋铺开了丝巾,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杀”字,赤冥仔细一看,丝巾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杀字,下意识的暗忖,莫非这丝巾是被丁洋的鲜血染红?

好似看出了赤冥的疑惑,丁洋沉声道:“少主见笑了,我每次心痛的时候,都会在这条白sè的丝巾上写下一个血字,这数个月来,以此才得以苟延残喘。”

“白巾?”果然,这红丝巾是鲜血染红的,是丝巾主人的鲜血。

赤冥心下一悲,在他的记忆中,这丁洋是一个快意恩仇绝不轻易服输的侠客,那次般若寺的匆匆一瞥,那爽朗的笑声,那双臂托天盖世无双的绝世风姿俱已不再,如今只剩下一个在天地间飘荡以血字残喘的孤魂。最终赤冥只能暗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任你盖代高手,在江湖中也有无奈的时候。而自己,自己的将来是什么样的,他不是没有去想,前有天地门无数门人随着三十三位绝世高手爆体而亡,自己能超越吗?能完成衍天诀这一不知源头不知尽头的玄功吗?时间,需要时间尽快寻找到五行功法,以在玄功五层后使用。

“砰”的一声,却是丁洋直直的栽倒在地。

赤冥被这声音惊醒,这才发现了丁洋的状况,一探脉搏,原来是闭气了。

原来,这青面侠丁洋,因为长期喝酒大醉,却又没有正常饮食,身子骨早已被酒jīng腐蚀,如今大怒之下一运气,气血不足逆了筋脉导致昏迷。这却是人体的自我保护,不然丁洋的气势要是多支撑一会,必会筋脉崩裂而亡。

赤冥一扬手,丁洋如飞般到了软塌上。

这时候,赤冥找了一处干净的地面,盘膝而坐,默运玄功,一股先天真气在筋脉中缓缓流过,功行三转,正要继续时,被一声冰冰冷冷的声音惊醒。

“啾啾”

“呃,这是什么声音?”

赤冥收功,整个人腾的站了起来,足尖一点,如rǔ燕穿林,越过窗户上了屋顶。

赤冥游目四顾,又抬头望天,这时候chūn雨早已停了,明月高悬,悬在chūn寒料峭、寒夜寂寂的夜里。

“啾啾”

又是这道声音,此时,赤冥在邻房屋顶突起处找了个yīn暗的角落席地而坐,手中掐了个玄妙的姿势,口中默念一段口诀,功行九次,最终只是无奈的叹息,这烛照九幽奇功还是他千辛万苦在不死贫道那里学来的,据说大成时可观遍九天十地,奇功在手,可眼下却因境界不够无法运用,这时候他才知道了其师的苦心,在玄功衍天诀第五层丹田中未形成星云漩涡前,一切的奇功都是无用。

这时候一片乌云遮挡了不知何时升起的明月。

突然间,赤冥看到一条人影,这人影即为迅捷的来到了屋檐下,此人使出了壁虎游墙功,三两下上了房顶,这人一上来张望了一番,这才揭开了屋瓦,自怀中拿出了一个奇怪的鼻烟壶来,细长的末端深入了窗户,这人口含着烟壶的一端用力一吹,赤冥似乎看到了一道青烟飘向了屋中人。

赤冥虽然不知道这便是江湖中最为下三滥的“三更鸡鸣返魂香”,但也猛然惊醒,心中暗道:这不是我住的客房吗?赤冥是在暗处,他修习功法虽然未能臻至完善,但也是无上玄功,先前暗运玄功隐藏了气息,是以这黑影没发现自己,而赤冥却将这黑影瞧了个仔细。

原来赤冥是被这人手中奇妙的物事吸引,以致忘记了这人是在自家屋檐上使坏。

这时,那黑影拿出了一张兽皮,伸手自口中拔出了一颗滴血的牙齿,这人浑不觉的疼痛,居然在兽皮上面画起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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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骷髅画中现黄泉 昔日豪侠今安在

(猫扑中文 ) () 赤冥心中一动,按捺了出掌的冲动,功运双目,一时间眼前的一切都清晰了许多。待赤冥看清了那画卷上出现的景物时,心中骇然。虽然他尚未练成烛照九幽奇功,不过,使得眼前的景物清晰一些,还是能够做到的。

那兽皮上,那兽皮上出现的赫然是一幅鲜血染就的骷髅头画面,血骷髅的额骨上有着一只独角血鹰,血鹰口中似吐出了一道无边的闪电,那闪电粉碎了眼前虚空的一切,而血鹰的爪下却有一张血弓和一支滴血的箭羽,那箭羽一出现,.

赤冥只觉得自己的心神离体向着血sè的箭羽飞去,这时候筋脉中先天真气都随着心神被带了出去,眼前景物大变,赤冥突然看到了一幅地狱的场景,无边无际的黑暗大陆,有一条不知始终的黄sè泉水,无边的大地上,数不清的生灵双目无神的向着泉水走去,只是,浪花一朵朵之后,浮上来的却是一幅幅骨架,而这骨架,很快被黄sè的泉水腐朽毁灭,黄sè的泉水中又出现了鬼影哭号的场面,而这鬼影,正是适才走向泉水的生灵。一只鹰在泉水上徘徊,看到偶尔挣扎却步的生灵,只是一个俯冲,那生灵就在其爪下化成了一团血雾。

赤冥看到这幅画面时,简直是亡魂皆冒,他想止步,奈何身不能动,神不能思,口不能言,眼看着整个心神就要没入羽箭中,他心中大急,却无可奈何,蓦然间,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画面消失,他的心神又回到了躯壳中。

黑暗中并没有光,只有剑光。

紧接着赤冥看到一个持剑的人,这人正是青面侠丁洋。

赤冥暗道一声惭愧,身为第三十六代天地门主,居然险些失了心神,这事要是被别的修士知道,定会嘲笑一番。这却是赤冥临敌经验不足,并不清楚那骷髅画的来历。修士在对敌时,都是紧守心神,分出一道神念查探对方,绝不会将全副的心神都放在一处。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的正是此事。

赤冥正要起身招呼时,却发现丁洋向自己打了个手势,此时,丁洋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黑影咽喉中的长剑,随着长剑离喉,一道血箭蓦然飙shè了出去,汩汩热血被长剑引向了别处。丁洋一伸左手,对着骷髅画虚空一抓,那兽皮如飞而至,直到画卷在手,丁洋才长舒了一口气。

……

客房中,一灯如豆,散发着微弱的豪光。

借着灯光,赤冥直望着眼前这一幅两尺长一尺宽极薄的画卷,心中暗暗称奇,以至于时而浸水,时而在火上烧烤。

“少主,这幅卷帛有什么问题吗?你都看了有一炷香时间了”

“卷帛?是了,本以为这是兽皮,如今看来,却更像是卷帛,只是看不出任何缝合的痕迹,对了,丁大侠不必叫我少主,你是长辈,说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大叔。”

“这,这不能乱了辈分,若不是遇到主上,我丁洋早在数十年前就已命赴黄泉……”

听到黄泉两个字,赤冥惊异道:“黄泉,黄sè的泉水,是了,刚才看到黄sè的泉水必然是黄泉无疑”

“丁大哥,你可瞧出了这是什么东西没?”原来这两人一番礼让,最终成了忘年之交。

丁洋疑惑的道:“这只是一幅空白的卷帛”

赤冥疑惑的道:“这也正是我看了这么久的原因,明明有画的,此时却又成了空白,对了,方才丁大哥有没看到一幅血sè的骷髅画?”

“你眼花了吧,什么骷髅画,还血sè的?”

“丁大哥不是看到骷髅画的异象才出手的吗?”

丁洋道:”什么骷髅画异象,我没看到,适才我在屋中,突然惊醒,一望窗外才发现有人影闪动,便不动声sè假装熟睡,等待着黑影进一步动作,哪知这黑影忒也狡诈,居然开了屋瓦,在房顶吹出了**烟雾,然后我趁着黑影低头时,一剑封喉。刚才让你不要过来,只不过是怕这贼子的血污了你这身衣服,再说搜索尸身的事情又怎能让你去做,还有埋尸……”

赤冥心中暗道好险,若不是丁洋碰巧一剑刺死黑影,这后果……想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疑惑的道:“这就奇怪了,这幅画莫非有问题。”

丁洋道:“管它有什么问题,待我切开了看看”

“且慢动手”就在赤冥惊呼中,屋子中闪起了一道亮光,这却是丁洋刺出了一剑。

赤冥似乎看到了那幅卷帛在丁洋使出的“一剑分光”中化为片片飞絮,只是,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剑光在卷帛中游走,呈放卷帛的朱红木椅都已在见光下化为两断,那卷帛却完好无损。

赤冥道:“这东西莫非刀枪不入?”

“嘿,我偏不信邪,你这破卷帛就算是金石铸就,也得在我这分光剑法下化为碎屑。”

哪知,三十六路分光剑法使尽,那朱红木椅都在剑气中化为了木屑,可卷帛依然完好无损。这时候,丁洋的面子挂不住了,又使出了赤阳归元功,尺余长的火焰吞噬了卷帛,燃掉了卷帛下的木屑,然而,这卷帛并无半分损毁。

赤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人的手掌冒出火来,却又看到丁洋皱了皱眉,找来了一块废铁,那铁块在其掌中数息时间化为铁水,不一会就化为一道清烟消失不见。

“虽然如今我这身子骨大不如前,但我这练就第六层的赤阳归元功威力依然存在,可这卷帛……”

“丁大哥,这卷帛你收着吧,将来遇到了江湖异人,或许能打听出来历。”

丁洋默不作声的将卷帛铺开,比划了一番,这才道:“我观此物,用来防身,再好不过了,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如今你虽然已随主上修行无上妙法,但时rì尚浅,仍没有自保之力,若是遇到江湖宵小……”

赤冥一抖衣袖,道:“我这身玄衣,乃是临别师父所赠,有水火不侵的神效,至于是否刀枪不入,却也未曾试过,也罢,我暂且收着。”

原来,赤冥能够在火中安然无恙的行走,完全依靠了这身衣杉,至于刀枪不入,他却并未一试,一则此物乃是师父所赠,万不敢随意损毁,二则,自出了师门,传送到小镇长街,就一路暗暗追查,直至在客栈看到了丁洋。不过赤冥相信,只要到了玄功第五层,自然会有源源不断的罡气护体。

丁洋道:“自般若寺一别之后,我去了边城约好的地方,却没见到你,后来主上传音,才知道你已随着主上修行,好些年不曾见过了,主上一切可好?”

赤冥道::“师父他老人家好的很,还经常念叨着你,对了,小镇被毁的事情,自第一起开始,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月之久,怎么也不见官府过问?”

丁洋神sè间现出怒意,“那一帮饭桶,隐瞒这些都来不及,还会大肆张扬过问?重则掉脑袋,轻则掉乌纱的事情,谁会去做。再说了,那些小镇,整个被杀绝了,没有苦主申冤,谁还会替死者做主。倘若这个世间真个是朗朗乾坤,官府清查一切事情,那我们这些江湖人早就隐退了,又怎么会出现江湖人管江湖事。或许,京城天子脚下会有一片朗朗乾坤,只是这里,天高皇帝远,可惜,斩大侠寻仙去了,不然有他在,又哪里会让这些恶人继续逞凶。”

赤冥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道:“丁大哥所说的斩大侠,可是一刀斩五岳?”

丁洋目光中露出激动的神sè,道:“正是,不知你怎么知道的?”

赤冥道出了边城的一些事情,自然隐瞒了一些,当说到曾有豪言斩五岳,亦有刀气凌云霄时,丁洋已是急不可待的要去边城,只是才走了一步,就几乎跌倒。

“丁大哥,眼下,你还需要修养,等伤好了再去”

“不,我现在就去,即可动身”

“如此,我随你一起去吧,斩大侠昔rì游遍三山五岳、乃至东海,我正好要找他打探一些事情。”

“啾啾”

赤冥道:“这声音,我找了许久,没想到又出现了”

丁洋疑惑的道:“什么声音?”

“如鬼一般啾啾的声音”

“就在你方才专心看卷帛时,我亦曾听到过这种声音,两边的隔壁客房都查过,空空如也”

“客房?是了,我忽略了此地”赤冥说完这句,也不等丁洋回复,一个闪身已到了隔壁,就在他刚一进门时,发现了一道小小的黑影。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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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道在心中

(猫扑中文 ) () “嗯?这是什么,怎么突然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黑影。”

“这屋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适才我找过三遍,什么都没。”

“哦,看来是我今晚遇到的奇事太多,有些疑神疑鬼了。”

漆黑的屋子中,出现了四点寒星,仔细一看,原来是两个人,此二人也不用火光,在黑暗中就能视物,这时候两个人一个脚步踉跄做着劝说,另一个似同意了这人的说法,一转身就要走出这间屋子,也就在这时,一个人猛然回身,只是一个闪身就到了屋子的角落,这人伸手一抓,却抓了个空。

“很奇怪。”

“赤冥,什么很奇怪?”

“你看这道黑影,明明是存在的,为什么就是抓不住。奇怪了,又不见了,这次,却是在我眼前消失。”

“这里什么也没有,莫非我气血不足,先天真气不济,待我取来火折子,再仔细看看。”

原来,这二人正是赤冥和丁洋,赤冥一运烛照九幽奇功,就看到了一道时隐时现的黑影,而丁洋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对此赤冥只能暗叹定是这奇功的玄妙。

赤冥心中暗忖:这烛照九幽奇功说起来只是玄奇,只要默运玄功,按照一定的行功路线,将先天真气运行到双眸附近的筋脉和窍穴中,在先天真气的滋润下,使得眼眸能够洞察常人肉眼不到的东西,与修士使用心神窥物有异曲同工之妙。严格的来说,这奇功只在一个奇字,属于术的运用,目前来说,对于功力的增强,境界的提升并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会因为贪多而误了修行,这也是其师不死贫道不愿传授给赤冥的一个原因。

整个修行界,也只有天地门的玄功需要融合别的玄功妙绝为己用,也只有天地门历代门主才会搜集天上地下诸天万界的各种功法。

这功法只是玄奇?也亏了赤冥会如此认为,当年不死贫道年少时,为了找寻这个能够观遍九天十地的功法,费尽了心思,更是花了十数年时间才接近了随时能够遁破大千世界的一位道尊传人,后来还是用了另一种玄妙的护身功法互换而来。若是此功被世人知晓,万千修士都会蜂拥而至,少说也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若是能够交换,他们无不争先恐后毫不犹豫的用一座仙山,一片片海岛,一座座城市来换。

“这功法,我要不要传授给丁洋呢?如今丁洋也算是步入了先天境,而且修行了师父所赠的赤阳归元功,只要再进一步,必然会走向寻常武士一生都梦寐以求的武道,将来有此技傍身,定会更多的了解这个世界。”

“只是,倘若丁洋因此而荒废了修行,最多再过十年、二十年,气血衰竭难以寸进,却会抱憾此生,若真如此,是我之过也。”

赤冥摇了摇头,断了瞬息间产生的送功法的念头,直到目送着丁洋离去。

“如今,我也算是玄门修士,将来不论是走上金丹大道、还是元神仙道,都已和过去很不同了,我亦不再是当初只会砍柴寄人篱下的少年人了,将来的路,不再是小时候母亲所盼望的到宇文府完婚之路,将来就算如先辈祖师般爆体而亡,也要让整个仙武大陆在我的剑下颤抖,让宇文府付出血的代价,血仇还需血来报。只希望宇文不要过早的死去才好,我一定要手刃……”

想及此,赤冥豪气顿生,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充满了自信自强,隐约间,数月都未有丝毫进境的玄功都要有所突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衍生法诀“衍天摄地擒拿**”。

原来赤冥一直都未从过去的yīn影中走出,就好比一个人突然获得了权势地位力量,心境不够,依然会用以前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以曾经的思维方式来行事。

只是,凌驾于万物之上,超脱于凡俗之中,这样的“我”还是我吗?我所走的路,是我的道路,道在心中。

这时候的赤冥,才真个是在心境上突破,此前只能说是**上的脱胎换骨。

重铸筋脉的轮回之火再如何的奇妙,也难以使得赤冥的心神轮回,随物而悲,随物而喜,这些,莫说是修士,就是寻常的武者,在争斗中,一个杂念突生,都会万劫不复,这些其师或许知道,只是所要说的话语只剩下了一声叹息,那时候,就算是再好的说辞,赤冥也不会接受,因为那时候的他心痛、心伤、心中哀莫。

浴火重生的凤凰,是不是亦在血与火、痛与泪中活出另一个自己?赤冥不知道,他也不愿去想,眼下还有这黑影的事情等着解决。

黑影,黑影又出现了,似乎要穿墙而出。

赤冥一伸手,没有抓着,这黑影有形无质。

赤冥心中大急,这黑影要是跑了,一个晚上的苦功岂不是都要浪费?还因此几乎丧命于那个邪异的卷帛突然出现的血sè骷髅画中,有形无质,抓不住,对了,我还有衍天摄地擒拿**。

这擒拿法诀本来只有在玄功第四层大圆满,真气浓厚到一定程度时才会衍生出来,到那时,丹田中会产生气劲漩涡,源源不断的吸收天地元气,有气劲支持,才能使用,可眼下却不知为何提前了一个境界出现。也或许,正是因为会有衍生的法诀出现,不死贫道才不肯多教护身的法诀。

疑惑中,赤冥默运玄功,右掌上青檬檬的出现了一道螺旋气劲。果然,境界不够,真气亦是不足,无法产生真气漩涡。

赤冥只觉得筋脉中无数的先天真气都向着掌心汇聚。

一成,两成……

就在赤冥整个丹田筋脉所有的真气被抽出三成时,气劲终于布满了整个手掌。

赤冥强压下筋脉空虚的感觉,以掌心弥漫的先天真气轻轻的接近黑影,就在这黑影即将入墙消失时,赤冥的右掌已闪电般抓了过去。

“嘿,总算抓住你了”,赤冥正要将这黑影抓到身前时,手中感觉到了一种滑腻,虽然隔着先天真气,但这滑腻似乎直接渗透到了他的手掌中,一不留神手滑了一下,那黑影再次消失不见。

赤冥望着墙壁出神,他突然发现,墙壁中出现了一道影迹。

这里没有灯光,这绝不是我的影子,那么,只能有一种解释。

赤冥一伸手,用附在掌中即将散去的气劲抓向壁中黑影,墙壁如豆腐般被手穿过,哪知,那黑影居然在墙壁中游走了数尺。

这时候手臂中压力倍增,原来是气劲消失了,赤冥一发狠,拼着筋脉受损,再次强行输入了五成先天真气,这次顺势一捞,一大块墙壁都被玄功抓了下来。

黑影在和着泥土的气劲中挣扎,不时的变幻出各种形状想要逃走。

“嘿,这一次看你还往哪里跑?”这却是赤冥与黑影较起劲来。

未料到这黑影“啾啾”叫了两声,声音刺耳,赤冥心神一阵恍惚,面sè顿时变得惨白,直至眼前一亮,悠然醒转时,发觉一切都空空如也。

这就没了?

一盏孤灯照出荧光,却是丁洋去而复返,这时候丁洋吹熄了火折子,惊呼道:“赤冥,你面sè怎么这么惨白,出什么事了?

赤冥默运玄功恢复真气,道:“丁大哥,我没事,只是真气耗损了一些。”

“没事就好,那卷帛怎么都扔在地上了?”

“卷帛?我方才不是放在怀里了么?”赤冥应声低头,那卷帛平平的躺在地上。

卷帛在手中,就在赤冥凝目时,上面似有黑影闪过。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PS:不曾想居然上了三江推荐,我是直到9月30rì下午才知道的。我表示至今只知道码字,只知道看书,没有一个字的存稿。我只能说,每天最少一章,尽力多更。

好像有三江票什么的,经常看到好些个作者求三江票,在下厚颜也求这么一次。

求票,求各种票。

祝朋友们节rì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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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杀

(猫扑中文 ) () 突然出现的黑影又消失不见。

正在摸索卷帛的赤冥突然感觉到屋中的光线亮了许多,也不抬头,只是说道:“丁大哥,一盏灯的光亮已经足够,不用点燃这么多灯烛。”

“这屋子中只有一盏灯的,不对,这是外面的火光。”

客栈起火。

火蔓延的极快,也就在赤冥转身望向屋外时,瞬息间燃起的火苗几乎已经燃烧了整个客栈的每一个角落,chūn雨过后,离愁客栈湿气仍在,夜里的寒意亦存,可是现在却起这么大的火来,很显然,这是有人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包括了活生生的人。这客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当时在大厅,赤冥匆匆一瞥就看到了不下十张桌子,这里几乎满座,这是谁人这么狠毒要置这么多人于死地?

客栈起火,赤冥透过火光,似乎再一次看到了燃烧的小镇,染血的街头,断头的女尸,这时候的他,双目尽赤,本已恢复了八成的先天真气尽数向着右掌筋脉汇聚。

赤冥的情形落在丁洋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来,暗忖:赤冥一定是被突起的大火吓住了,万一主上的徒儿有个什么闪失,自己还有何面目存于世间,这火来得突然,加上方才黑衣人暗中下药,想必此刻定有其同伙暗隐,我就是舍去了这条老命,也要确保他无恙。

想及此,丁洋以赤阳归元功护体,他身上泛起了丝丝炙热的真气,已准备带赤冥冲出火海。这时候他已伸出了右手,也就在即将抓到赤冥身上时,丁洋突然意识到自己赤红的手掌暗含的赤阳真气会灼烧了赤冥,正要撤掌时,眼前一花,赤冥已出现了燃火的门口,这时候丁洋怔住了,他突然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位年轻人了解的太少,那在门口的赤冥右臂居然泛起了一道道青光,继而丁洋听到了一声断喝。

“绝天掌”

这一掌,似乎将火与客栈隔绝了开来,也似乎是在大火中寻求一条生路。

一掌之力居然带起了周围数丈方圆的大火,火随掌出,在丁洋眼中,却是看到一条丈二长数尺宽的火龙飞向了天外。

丁洋震惊道:“火龙在天!”

这一间房屋的大火居然熄了,只是周围火势甚大,很快就补了上来。

火龙,又是五条火龙飞向天外。

丁洋突然发觉这里很不对劲,这客栈怎么没有一丝人语,这里的人绝不会全部睡着。

“赤冥,当心。”

赤冥正要询问当心什么时,突然觉得头顶、前胸、后心、丹田气海、双膝这六处起了一阵寒意。

形势危急,赤冥来不及闪躲,暗喝一声,先天真气护住了这五处,奈何功力不足,头顶一处气劲无法到达,也就在这时六道寒光斜刺里杀来,赤冥右掌已迎了上去。

丁洋一见到这六道寒光,几乎闭上了双目,颤抖的双手已放下了拔起的长剑,他似已不忍再看,也不愿再看眼前这个青年人血溅五步的下场,罢了罢了,横竖是一死,等这人杀了你,我再也无颜见主上,我也不必担负起护卫一职。

丁洋一直把自己当作赤冥的护卫看待,说实在的,他心里对于眼前这位青年人说不上喜好,自十多年前受命出湖心小岛寻找赤冥,凤凰集中失之交臂,之后十年才找到了,曾为捕快的自己,只觉得这一次找人,较之以前缉凶时所有的总和都要久,直到受主上指点,在般若寺中才得以寻到,之后,将自己定位为赤冥的护卫,在丁洋看来,眼前这位青年人,有主上的栽培,有自己守卫,前途必然无量,只是此刻,却要身陨早夭。

很多年前,江湖中出现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其部分头目常往返于燕州、青州、塞外与天山之间,这些人每下天山一次,必然会有一个江湖门派覆灭,如此往返七次,江湖中居然少了七个门派,其中白莲教,江南霹雳堂可都是千年传承门派,没想到举派上下鸡犬不留。

然而,真正可怕的是,这个神秘组织每杀一个人,都要留下六处伤口,这六处正是攻向赤冥的寒光去向。当时有一些江湖门派甚至宣布解散,还有一些化整为零迁徙山林暂避风头。

这神秘组织却有一个规矩,每灭一个门派,都要先送上拜帖,血sè的拜帖上必然印上六点寒星。只要拜帖一到,这门派就等于是完了。喧声多人,强势压迫,以此使得无数门派所有门人弟子恐惧。

当时有一个和一刀斩五岳齐名的虬髯客,冒着极大的危险于九死一生中袭杀了这个组织的一些头目,更是找出了一处据点,道出了一些隐秘,此事才得以平息,义举传来,江湖沸腾,但凡江湖人无不动容,无一不想结识这人,与之把酒言欢,只是后来那虬髯客再也没有讯息,此时,丁洋突然觉得斩五岳游山仿古、买舟入海,或许也是在寻找虬髯客的行踪,籍此探查这个神秘组织的一些事情。

如今,六星杀招一出,神秘组织再现,江湖乱矣,一些小镇频繁被屠,国家危矣。丁洋毕竟是江湖人,虽然曾遭遇不测,但热血仍在,不然,也不会有青面侠的称号,就在丁洋暗叹时,突然听到了一缕琴音。

这忽然响起的琴声,响彻在不平静的夜空中。

丁洋睁开眼睛时,发觉赤冥盯着满是鲜血的掌心出神,丁洋长出了一口气。

“赤冥,你没事就好,手掌上些须小伤,包扎下就没事了。”

赤冥疑惑的道:“掌伤?我没有受伤。”

“可你手心还在滴血……”

“这个,是我和那人拼了一掌,没想到那人不经打,整个手掌连同手臂居然炸为了一团血雾,你看这地上还有一些破碎的衣袖。说起来,方才我本以为难以幸免,哪知就在极为紧要的时候,刺杀我的那人身形突然一滞,却是和之前的黑衣人有些相似,然后不知为何,这人就到了我的掌下,却是与之对拼了一掌。”

当丁洋听到赤冥说对了一掌时,急忙道:“拼掌之后怎么样了?”

“说起来这人真个歹毒,那六道寒星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却是第七招。当然,若是一个疏忽,那之前的六点寒星又会化为杀招,最后一招却是不必再用了。”

丁洋倒吸一口凉气,“六星……第七杀……天杀,想不到斩大侠的猜测居然是真的。”这时候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已非自己所能估测,突然间他有了一种伤悲的情绪,自己所欠主上的实在太多,本待籍此报恩,可是现在,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护卫,丁洋有了一种闭关修炼的想法。

这时候,铮铮的琴音再起。

不远处,一个素衣道袍眉目如画的女子似在亭台楼阁的云雾中对着丁洋、赤冥二人浅笑,丁洋再一眨眼,却是发觉火势已熄,哪里还有亭台楼阁,甚至连赤冥都不见了。

云雾也似的亭台楼阁中,出现了一副棋局,一个素衣女子举棋不定,这人头顶虚空有一轮明月若隐若现,此人一抬手,一杯醉人的清茶出现在了赤冥的眼前。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ps:棋局已经开了,绝没有停止的道理,故事已经开始,必然会更加jīng彩,请放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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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九星飞轮

(猫扑中文 ) () 一座仙云缭绕的亭台上,赫然摆放着一盘棋局。

棋局旁,一个素衣女子似月中仙子踏月而来,这女子不施粉黛,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仿佛自天外月中缓缓而至,明明静立不动,却又好像衣袂飘风无一处不在动,这就是赤冥看到眼前人的感觉。

这时候,赤冥的眼里那还有清茶,直盯着这位女子,直到这女子转过身去,留下一道侧影,赤冥也未所觉,直到琴音传来,才蓦然惊醒,自己这般却是有些唐突佳人,想说话,却不知说甚可好,只是道:“姑娘可是仙女?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女子一开口,赤冥只听到一道飘飘渺渺天籁般的声音。

“这话怎么说?”

“总觉得似在梦中见过一般,以我之见,这世上绝没有人能有如此的轻尘脱俗,美艳不可方物,在下与你说话,实在是,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这女子叹了口气,道:“公子谬赞了,一切终属虚幻。”

赤冥突然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直接了些。

果不其然,就在素衣女子说完这话时,面上突然起了一阵云烟,不论赤冥如何的观察,就是看不清这人容貌,赤冥又听道一道清音:“这就是昔时一场烟雨,往事如烟似梦么?”

赤冥觉得这话似有所指,只是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其意,只是道:“还请姑娘明示。”

“时间的过往,终只是繁华的一梦,亘古不变的亦只是曾经的匆匆。”

赤冥听的云里雾里,心中暗忖:这姑娘声音端的好听,可是,这人每说一句话,声音都有所不同,小时候曾听人讲故事,一些千年狐妖喜欢上了某位书生,变化着声音在夜里呼唤其名,只要一答,必然被迷了心神,轻则成为其玩物,被人腻了后丢弃,重则连魂魄都被勾了去,投胎都也不能,世上哪有这样的女子,莫非是千年老妖,万年jīng怪所化,怎么竟说一些我不明白的言语,只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亲切,似乎已经认识很久,可是偏偏从来也没有见过。

那女子幽幽叹道:“没想到你将我想成了狐妖一类。”

赤冥不免有些尴尬,心中更是加深了这人是狐妖无疑,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那女子眉头微皱,道:“公子,你且看看这方棋局如何”

赤冥闻言低头,目光落在一方古朴的石桌上,桌上是不知名材料所制的棋盘,棋盘中,早已落子无数,只是无论从哪个方位去看,都觉得黑白棋子之间,是在互相围困攻伐,先看白sè棋子,则白子包围着黑子,黑子必然落败;再看黑sè棋子,却又发觉是黑棋子围着白棋子,白子已被困死。黑子,白字……越看越是眼花,一时间,这黑白两sè的棋子飞舞了起来,继而整个棋盘都旋转了起来。

赤冥只觉得整个天地似在旋转一般,自己到了星空域外,四周围是一幅诡异的画面。

那每一枚棋子化为了星辰,有九颗看上去有些妖异的星辰似不甘如天地宇宙般棋盘的束缚,风驰电掣的向着四周飞去,却不知为何,这些星辰棋子炸了开来,虚空震荡,轰鸣声震破寰宇,一道道耀眼的光传来,赤冥下意识的眨了眨眼,再次睁眼时,却是看到自己立身在一处飞轮也似的星辰外,只是这飞轮星辰,似缺了九角,赤冥暗暗惊奇,不仅脱口而出:“九星飞轮”,然后赤冥就迷失在了星图中。

那素衣女子一听到这四个字,眉目舒展了开来,素手一挥,群星闪烁,明月突现,赤冥只觉得足下踩空,景物旋转,又回到了亭台中。

那女子轻声道:“没想到你前生今世魂魄两难融,如今真灵虽然已昧,居然还能看破这颗星辰的本质。”这句声音极轻,赤冥却是没有听到,不然定会骇然。

赤冥强压着心中的惊异,道:“姑娘唤我来此,绝不是来看棋的吧?”

“只是适逢路过,偶然一叙罢了,莫要忘了你师门的传承。”

“我师门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是我师门中人?”

那女子正要说话,突然手中接了一物,却是不知从何处倏然间飞出来的传讯灵符,赤冥虽然不认识此物,却看到了这女子接到此物后,眉头忽然一皱,继而面sè现出了焦急之sè,眉宇间都有了些许怒意。

这一次,声音却又极为轻柔,“赤冥公子,这棋下不成啦”

“哦?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真……”

真什么,赤冥并不知道,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

这条路通向前方,前方就是边城。

越是接近边城,赤冥越是沉默,对边城的感情,很复杂,自己几乎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也算是自己的第二家乡。

在以天地君亲师为训示的大德国师宇文府,在各种yīn谋诡计中能存活下来,委实不易,算了,不去管它了,宇文府已经是过去了。

“赤冥,你还在想着那位云雾中出现的佳人不成?不如到了边城,请斩大侠帮你物sè一个江湖侠女,说起来斩大侠可是江湖黑白两道共尊的盟主,或许那个寨主的女儿看上了你,召你入赘,你不就有了压寨夫人了,到时候别忘了给老哥一个巡山的差事。”

“丁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对了,为何我一出现,你就急着上路,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洋拿出了一物,道:“你看这个。”

赤冥瞪大了眼睛,险些从马上跌下来,惊呼:“黑白子,这一黑一白两枚棋子怎么在你手里?”

“你识得这个,这就太好了,原以为那姑娘是在骗我。”

赤冥忙道:“她都说了些什么?”

“当时那姑娘传音给我,说什么宫主不该和兽人结盟,以至酿chéng rén间惨剧,她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阻止惨剧的继续。对了还提起了什么极乐魔宗,说这一宗直到现在才露出了本来面目,让你以后碰到有粉sè气劲的人,不要与之冲突。”

“然后呢?”

“这就是然后!”

“再没有说什么了吗?”

“你还想人家说什么,是不是很想听人说相约百年好之类的?”这一句却是丁洋的调侃,这一路上,两人纵然是换了七皮良驹,也几乎累垮。

赤冥没有说话,突然想起,那素衣女子说莫要忘了你师门的遗训,师门遗训,不就是:衍诸天万法,成不世奇功;自五行始,至万法终。成不朽业,立万世身。

赤冥将这这二十六个字来回念了数遍,突然道:“我好像明白了。”

这一次却是从马上跌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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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遇故人,救人反累己

(猫扑中文 ) () 莫说是已有奇技在身的玄门修士,就是寻常江湖中的武者,也不会轻易自飞驰的骏马上跌落,赤冥这一下自马背上下来却是因为看到了一件蜷曲着蠕动的物事。

此时,已是暮sè向黄昏,二人走的又是捷径,是以这一路并非真个坦途,曲曲折折的道路两侧,树影婆娑,若不细看,几乎都发现不了左近这样一件物事。

那丁洋此刻一身青衫,已回复了往昔豪爽的样子,掉转马头,笑道:“赤冥,你不会是想着压寨夫人而入迷了吧?新娘子是好,可也不要把小命搭上。”

这时候赤冥已弯腰探查这件物事,惊异道:“这人好生熟悉。”,久远的记忆中,一个樵夫突然出现在了死牢中,那樵夫虽然是为了救斩五岳,但也算是直接救了自己出来的。虽然,有不死贫道在,赤冥亦会脱身而出,但受人之恩,定然要报。

此时,丁洋一个纵身已跃下马背,上前细看,在看清这汉子的面容后,道:“这,这不是追随在斩大侠身边的马五哥吗,怎么成了这番摸样。”

丁洋似不敢确信,又仔仔细细看了好大一会,又探了下这人鼻息,凄然道:“是马五哥没错,只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要死了,你看他全身筋脉尽毁,内脏已碎,能够支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肯定有着极为紧要的事情要交代,不然绝不会自知无法幸免时还忍痛不死。”

丁洋虽在江湖中博得一个侠名,但他却知道江湖法则,混江湖的,一切的恩怨情仇,都要要还的,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

赤冥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折损功力,也要把这人救活,“他还有救。”

丁洋道:“若是百草堂不被灭门,百草老人仍在,或许有救,只是眼下,再也没人能够炼制八宝金丹救人了,即便有,眼下也来不及了。”

赤冥心道:昔rì的百草老人不在,今rì的百草经仍在,想及此,整了下衣冠,凛然道:“丁大哥,你且在一旁护法,一个时辰之内,切勿有人打扰,不然真个救不活了。”

“有救?我差点忘记了,我昏迷时,有一道清凉富有生机的真气流经筋脉,那时候还以为是神功护体,现在想来,那一rì在离愁客栈,客房中,定是你助我疗伤。”

赤冥也不答话,神sè凝重了许多,双臂平伸,将地上蜷曲着的黑衣人托了起来,几个起落,已到了一处隐秘的所在。

一棵虬结的大树下,已有蝴蝶在杂草丛中飞舞。

这时候丁洋栓了马,静静的看着赤冥施展神功疗伤,这还是丁洋第一次看到赤冥施展玄功救人,心中暗暗惊奇,暗忖主上这一门玄功的神奇,他却不知道,眼下赤冥所用的却是百草经上记载的一篇疗伤的法诀。

赤冥盘膝而坐,默念了一遍百草疗伤经文,神sè凝重的伸出了右臂,摊开了手掌,整个掌心,突然变得明玉也似,又突然变为青sè,最后转为琥珀sè,一道气劲自掌心生成,却是一条琥珀包裹着的小小青蛇,随着气劲的浓郁加厚,这青蛇居然长出了麟角来,却是一条游弋在先天真气中的小虬龙。

风起了,黄叶飘落。

这时候丁洋突然发觉这棵大树枯黄了起来,黄叶打着旋儿飘飘然落下,不止是大树,即便是周围的花花草草也都枯萎了起来,空气都似起了一阵涟漪,而三丈之外的木叶却纹丝不动。

此时,赤冥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种神圣的气息,也不知怎的,丁洋忽然有了一种膜拜的冲动,他接触得越久,对赤冥越是不了解。

且说这百草经,在上古时期另有一段曲折的故事,若是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施展,普天之下,万千生灵都会不自觉的拜服,此事暂且不表。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赤冥神sè郑重的将右掌拍在这人身上,那掌心虬龙气劲倏然间没入这人体内,继而消失不见。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人身子颤抖了一下。

在丁洋看来,赤冥的面sè苍白到近无血sè,但整个人却有了一种恬静淡然的气息,这气息近乎于神圣,丁洋突然想到一个真正的医者,在救人时,是不是也有这种神圣的气息?这时候丁洋为赤冥担心了起来。

“赤冥,怎么样了?”

赤冥声音微弱的道:“万幸无事,只是可惜了这一处花草树木,你且看看马五哥。”

哪知,话音刚落,一柄短刀刺在了赤冥胸腹间,这刀凹陷三寸,赤冥一口逆血喷出,身子向后倒去。在丁洋焦急的呼声中,那劲装黑衣人腾的站了起来,目露jīng光,这人半躬着向后退了半步,一手护在身前,另一手拿着短刀,看起来如临大敌即将拼命的样子,这时候赤冥已倒了下去。

chūn天,明媚的阳光照耀在青翠的野外,淡淡的薄雾在田野间生成了一片朦胧的sè彩。

一棵枯黄的大树下,一个年轻人在睡梦中呓语,也不知为何,这人的面sè一会是喜一会是悲,喜的时候,眉目都舒展了开来,就连枯黄的大树都飘落了片片黄叶似在同喜,悲的时候,更多的落叶倒卷,形成了一片树叶乌云,只看得一个青面人惊奇不已。

良久,这年轻人悠悠醒转,他一醒来就凝目四顾,有些失望的道:“丁大哥,你面sè这么凝重,马五哥,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离世了?”

“马五哥没事,如今见你醒来,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你这玄衣好生神奇,当时只以为那柄短刀已经刺伤了你,却没想到刀居然断了,倘若你有个闪失,那马五哥必将引颈就戮。”

赤冥舒了口气,心情极为愉快的道:“他没事就好,说实在的,当初我都没多大把握,只是想尽力一试。”

“我观你面sè红润,定然是血气上涌,心中有气所致,其实马五哥也是无心的,他那一击,是重伤前攻向贼人的,一醒来却是造成了误会。倒是你,可有感到不适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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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兴亡,百姓苦 心问,未来路

(猫扑中文 ) () 赤冥默运玄功,片刻后,神sè恢复如初,这才道:“有劳大哥费心,我没事,救人,是最为愉快的事情了,再说马五哥还救过我呢。方才只是功力耗损过剧,现在已经好了,咦,现在怎么是清晨了?”

丁洋神情舒缓了许多,道:“你已经昏迷了一整夜,现在自然是白天。”

赤冥道:“原来这么久了,对了,马五哥呢?”

“他已经走了。”

丁洋一个呼哨,两朵乌云迅即而至,来的赫然是那两匹良驹,丁洋一个纵身,就落在了马背上。

这却是他闲来无事,彻底驯服了这两匹马,如今只要一指方向,这两匹马再也不用招呼,就可自行上路,这良驹,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赤冥疑惑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五哥为何会出现在荒郊野外,缘何会在这里重伤?”

丁洋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边走边说,如今边城已近,以这两匹马的脚程,想必天黑以前就能到了,只是不知道斩大侠是否已经上路,还需快些才是。”

赤冥身形不动,几近瞬移一般同样出现在了另一匹马背上。

这时候,两匹马向着朝阳的方向前行。

chūn风荡漾,绿树成荫,两匹马飞快的穿行在山野之间,赤冥觉得愉快极了。

两个时辰之后,两匹马速度减缓了起来。

赤冥道:“不知斩大侠要去哪里?”

丁洋道:“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当年,出现了一个天杀组织,没有人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人见过这个组织的任何一人,因为见过的人都已经死去。那时候,短短数年间,传承千年的江湖七大门派、四大古武世家已从武林中除名……”

赤冥长叹一口气,道:“难怪,当晚在离愁客栈,我一出现,你就急忙带我上路,天杀这一次事败,想必在除掉我们之前,是不会再有下一步行动的。”

“应该是的。盟中兄弟传来密报,匈奴已灭,兽人即将南下,国家社稷已在风雨中摇坠,黎民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中了。”

赤冥闻听此言,骇然道:“此事当真?”

丁洋却已下马,缓缓踱了几步,道:“兵者诡道也,是匈奴人的乍言,亦或边陲西域各小国的yīn谋,甚或海族故技重施故布疑阵,也或者我大周国内部诸侯反叛,却是不得而知,但此事干系甚大,斩大侠将亲自调查,方才所见到的马五哥正是奉命联络盟中诸弟兄了,在此处,遇到了边城慕容府的武士,差点丧命,如今伤已治好,自然是上路了。”

赤冥一扬手,放任良驹自行觅食,继而细细消化着这些消息,沉声道:“那朝廷可有消息?”

“暂且不知,只是……”

“只是什么?”

“据说,军中已有数人请命,言出兵北域,只是……”

“还有只是?”

“嗯。”

“那,只是什么?”

“据闻,天子已斩了数人,剩下的将领,有一些被罢了职位,更有一些被收了兵权,文臣更是有数人撞死在金銮殿上。”

赤冥面露惊异之sè,沉吟片刻,道:“战争,又干文臣何事?”

“我曾做过衙门捕快,倒也知道一些事情。”

赤冥急切的道:“丁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一次说完就是。”

丁洋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是因为气氛凝重,加上他的青面,却是比哭还要难看,然后,才道:“向来是军人守国土,文臣定天下,将士用命,为国家力拼一个未来,文臣死谏,保苍生社稷长盛久安。”

这些话,丁洋说的极为沉重,似乎每一个字,都是一条生命,每一个字,都关系着一个个生命的生死存亡,最后,丁洋更是拔剑擎天,面向西北方向凝视了片刻,似要斩破迷雾,杀出一片天来,那里正是中州京城所在,国家社稷所在。

“丁大哥,不必这么激动,眼下具体情况如何,还不得而知。”

丁洋道:“兴亡之间,百姓皆苦,若有一rì,你曾经所在的地方,被人围攻,你所认识的人,被人当作待宰的羔羊,你会如何?”丁洋看似无意的询问,目光却直盯着赤冥,满是希翼。

赤冥想起了江南小镇的惨剧,只说了一个字:“杀”。

当赤冥说出杀字时,丁洋隐约间看到赤冥背后的虚空中出现了一柄剑的雏形虚影,这道虚影自天地间形成,而后隐没于赤冥身上。这一路上见到奇异的事情多了,丁洋都有些麻木,是以只当此事也是“正常”,只是他若说出来,定然会让赤冥惊异,因为赤冥修炼的天地剑法,一直难以入门。所谓天地剑,正是凝剑于天地间,斩敌于一念中。

丁洋面露喜sè,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们轩辕家,祖上出过不少英雄好汉,承袭到你这一代,想必也不会让苍生失望才是。如今你更是有玄功在身,当为苍生出力。”

赤冥面sè微变,道:“丁大哥,我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马五哥告诉我的,他匆匆离去,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那一刀,换做别人,绝无幸免,你若不是有这身神奇的玄衣,或许……”

或许什么,赤冥自然知道。

蓦然间,赤冥想到了一件事情,师门自古相传的那二十六个字中,前面十八个字:“衍诸天万法,成不世奇功;自五行始,至万法终。”是说的功法,但自己对最后八个字:“成不朽业,立万世身”,一直不甚明白。

若说单论功法,前十八个字就已足够,却是为何会有后八个字的出现。赤冥一直以为最后这几个字是多余的,甚至当rì,在离愁客栈,那位神秘的素衣女子曾提到此事时,他都以为是让自己莫要耽误了修行。

曾经,师父说过,大陆的西方,有一个教派曰佛门,聚万千生灵的信仰为自己塑金身,以期达到不朽不灭的境界,他们向往大寂灭,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最后一步斩断信仰,斩断因果,成就真正的自在金身。

在人世间立业,为苍生谋福,得到世人的认可,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还不必斩断因果,或许就可以达到万世不灭。只是常人不懂修行,留下的只是名号,和不灭的战魂。

修行是为了什么?

绝不是为了自个生存。

此时,赤冥只觉得心念一片透明。

他整个人,都有了一种融入虚空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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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忆往昔

(猫扑中文 ) () 黄昏。

又是黄昏,落rì散发着最后的光辉,照耀在天地间,照耀在边城上。

边城在望。

前方官道上,车辚辚马萧萧。一辆辆插着旌旗的骡车自南向北长龙一般前行,不时的有车队自边城而出。.

如此壮观的队伍,赤冥还是第一次看到,是以不免有些惊异,而丁洋在看到这些时,暗叹了一声,他自然明白这些是什么。

“丁大哥,很少听到你叹息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洋指着前方一箭之地,道:“适才与你所说的,有可能都是真的,大战将起,如今这一辆辆骡车所装运的,必然是重物,你看那辆车车轮都裂开了,想必装的东西实在太重。”

这时候,一阵风吹来,那翻了的骡车上旌旗一抖,却是显出了“宇文”两个字,赤冥面sè陡变,心中暗恨,恨不得放一把火,烧掉了前方宇文府的所有车队。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一连数个车轮爆裂,一时间,马嘶骡响,后行的骡车撞到了前面,以至乱作了一团。

那些巡视的护卫闻听异动,一溜儿自正北方向往这边赶来。

这就在这时,距离车轮爆裂的正北方数十丈外,突然出现了一群手持火把的黑衣人来,这些人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面巾上只留两个细小的洞窟视物,这些人一出现就各自分散了开来,每个人都找了一处装满货物的骡车,黑衣人自腰间取下许多用油浸过的布条,点燃了就扔,须臾间燃起了一条数里长的火龙。至于车夫,早就作鸟兽散。

此时,一干护卫才知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刀兵在手怒喝着向黑衣人杀去。

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了一道吹竹声,黑衣人转头即走。

这时候,滚滚魔云自北而来,魔云带起的气浪吹断了道路两侧无数的树木,这魔云自北向南只是一个俯冲,这条燃起的火龙就此熄灭。

“上仙……”无数的护卫跪地膜拜。那些原先逃跑的车夫如提线木偶般呆呆的回返。

魔云中突然出现了一尊王座,王座上出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怪人,这人看上去像是此生从未吃过一顿饱饭,这人一番怪笑,滚滚声音卷起了无边的气浪,直震得整个地面都摇晃了起来,那些退走的黑衣人突然跳了起来,然后扑倒在地,蠕动居然爬不起来。

见此情景,在一棵大树下观望的赤冥丁洋二人无不动容,赤冥已伸出了右掌,丝丝气劲向着掌中汇聚,丁洋无奈的摇了摇头,意思是稍安勿躁,而赤冥双目中神光湛湛,直盯着这人。

魔云的王座中,怪人又是一番怪笑:“烧了东西,还想跑”,还待出手时,面sè却是凝重了起来。

此时,正东方竟走出了一个布衣麻鞋中年人来,这人衣袖飘飘,腰畔是一柄漆黑古朴的长刀,他在斜阳的余晖中拖着长长的影子,这影子似承载了天地间的一切沉重,以至于这人走的极慢,也不知怎么的,只几步就到了魔云近前,这人也不说话劈刀就砍,看似极慢,可怪人就是没反应过来。

一阵裂帛般的声音传来,魔云中出现了一道细线,这怪人惊呼:“你是斩,斩……”话未说完,整个人极为整齐的分为了两半。

这布衣中年人举刀再砍,这一次却是砍向北方,就在他消失时,这一条不知几许长不知装了多少物事的车队上,所有的东西尽皆化为了齑粉,无数的车夫只觉得身下一空,然后就坐在了地上,那些护卫面面相觑,也不知谁第一个逃跑,只是一瞬间,就作鸟兽散。

一阵风吹来,魔云烟消云散。

此时,丁洋极为恭敬的向着远去的身影挥手,口中念叨着“斩大侠……”

丁洋迈开步伐正要追向斩大侠消失的方向时,却被赤冥拉住。

就在这时,那魔云消散的地方,突然出现了手帕大小的乌黑云雾,那云雾在惨呼声中聚拢起了一道模糊的影迹,这魔影向着一个护卫扑去,护卫面目中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sè,却绝不敢反抗,也不敢动,就在黑sè云雾化为的魔影没入护卫身上时,只是一个瞬间,他整个人就如脱水的核桃干枯了起来,二十许岁的年纪,很快就白发苍苍,当这个人倒下时,魔影飞了出来,直至第五个护卫倒地,这道魔影才消失不见。

赤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要不是这道魔影没有血光,他险些以为这是血魔再生,也亏了赤冥的烛照九幽玄功神奇,才没被这道魔影发现,不然后果难料。

……

边城依旧在,只是已萧索。明明是chūn天,却有草木黄落。

城里,过往的人烟稀少了许多,曾经街头巷尾的贩夫走卒几乎绝迹。

宇文府。

假山崩裂,清泉干枯,绿竹已化尘泥。

当赤冥见到翠云阁破损时,心中暗惊,他自然知道这里的神奇,翠云阁的屏风都已不见,偌大的宇文府,居然一个人影也无,这里看起来有过打斗的痕迹。当年,那绿儿,心机太深,想必潜伏在这里,定然有自己的目的,对了,她曾提过玉佩,曾说过送自己一场造化,那玉佩,以后再细细查探,想必如今早已达成目的,回返了自己的地方。

直到屋檐下风铃声再次响起,赤冥才从沉思中醒来。

这里,有过太多的记忆。

有不堪的往事、成长的悲欢。

还有仇恨,不共戴天的仇恨。

当rì,丁洋问及赤冥,有朝一rì,家园被人攻破,身边的人被人宰割,当如何时,赤冥说了一个杀字。这个杀字,可是包括了两种人,不止是敌人,还有不忠不义可杀之人。

石室中,刻字仍在。

“天南地北,问乾坤何处,可容孤魂?”

这几个字,正是当年赤冥常年以水墨写在石室墙壁上的,一共写了十年之久,不曾想,居然刻下了不灭的印记。

柴房中,那一堆细柴仍在,只是蛛网早结。

赤冥捡起了破旧的柴刀,对着柴禾比划了一下,又回想起了昔rì那一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十个字,在当时真是一个笑话,不是所有的苦都有意义,当你不被人认可时,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别人茶前饭后的笑料。你做的越多,越是努力,别人笑的越是开心。

当我龟缩在这一角时,谁曾真正的帮过我?当我千辛万苦,在轮回之火中重塑筋脉取得成功时,却有人叫我接济天下。

这时候,若是丁洋在此,定会以为赤冥被妖邪附体,这时候的赤冥,面目都是狰狞的。

赤冥的嘴角只有冷笑,终于,一掌之下,石屋不存。若不是看到一只猫咪噙着一只耗子走向柴房,赤冥真想一掌也将柴房也拍个粉碎,那柴房里定然有一窝小猫咪在嗷嗷待哺,果然,就在猫咪进屋时,柴禾堆里,传来了数声细耳的叫声。

赤冥一用力,正要将手上这柄四尺长的卷刃柴刀毁掉时,手掌却被柴刀刺痛。赤冥默运玄功,以半成掌力输入柴刀,哪知,气劲一到就被吸走,而柴刀,看起来没有丝毫异常之处。

“赤冥,快跟我走。”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猫扑中文

第十章 一个自称对不起黎民百姓的老人

(猫扑中文 ) () 有风在吹,吹不尽离愁。

赤冥在路上,去往中州京城的路上。

这时候,他不禁想起了般若寺的曾经,也想起了离愁客栈,更是想起了路上丁洋所说的一切,只可惜,.

就在几个时辰前,丁洋突然告之要离开了,那时候赤冥以为是两人要离开边城了,哪知丁洋却是来告别。

“若有缘,再相聚。”

这是离别时丁洋说的最后一句话。

……

赤冥单手一拂,去掉了千里良驹身上的辔头,轻抚马鬃,道了句:“去吧。”

良驹长嘶了一声,欢快的奔腾而去,就在这匹马渐渐没入草丛深处即将不见影踪时,又跑了回来。

赤冥在一处小溪边,为马匹梳洗皮毛,笑道:“你这畜生,当坐骑,当上瘾了不是。”

这马似乎通了人xìng,摇着头长嘶了两声。

赤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但眼下,我是要去往很远的地方,来rì,如有缘,还能再聚。”

也不知怎的,这匹毛sè乌黑的良驹轻咬着赤冥的衣袖,依然不舍,赤冥玄功默运,单手一点此马的眉心,传了一道百草真气。

赤冥毕竟是玄门修士,之前以马代步只不过是为了照拂丁洋,此刻,默运玄功,整个人缓缓升起,大约离地三五尺时,方止,这时候赤冥的足下似生了一道数丈长的青虹,这青虹伸向西北方向,赤冥一步步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前行数丈。

从远处看去,一个玄sè衣衫的年轻人在星空下行走,衣袂飘风,猎猎作响,端的俊逸不凡。这也是赤冥玄功升到第四层,筋脉丹田,先天真气化为液态气劲所致,若是到了第五层天人合一,整个人都可以在虚空行走,来去如风,到那时,足下的青虹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这是一条漫长的旅程,从大周帝国东南的边城,到中心地带的京城,相隔了千山万水之远,横跨十数个州府,无数城镇。

赤冥尽走的是荒野之地,饿了,伸手一招,数丈外的野果离树而至,渴了,单手引来一股清泉。

就这样白天休息,打坐练功回复损耗的气劲,夜里赶路,终于在夏天第一个雷雨时节,到了中州地界。

这一路上,见到的奇闻异事倒也不少。

猴子打架、白猿献果、群狼啸月、虎啸山林、蛟蛇吐丹、鹤啸九天,真个是开了眼界,也不知怎的,这些禽兽对赤冥很是友好。

一次山谷深涧,无来由的刮起了一道狂风,赤冥毕竟功力不厚,险些栽倒,这时飞来一只丹顶白鹤,载着他飞了好几座山,直到一声如泣如诉的笛音传来,白鹤才长啸一声离去,那里正是幽州大山所在。

还有一次,巨蟒盘山林,飞虫遍天地,赤冥一到,就听到一道琴音,毒虫铺道、巨蟒急退,端的是有趣。

……

中州,自古以来都是万朝来贺、番邦敬慕之地,只是到了前朝孔雀王朝时期,发生了大事,修行界参与了人世间的夺权争斗,以至于中州的王者之地受到了冲击,万邦来朝不再有,所剩下的只是民众rì夕想当年。

中州的民众是高傲的,对于修士,并不像别的州府的人民,见了就膜拜,若仔细看,他们眼中所有的只有敬意,这只是对强者的尊敬。

一些传承久远的世家甚至都有一些修行的功法,出行有灵兽代步,当然,除了暴发户以此炫耀之外,真正的世界都会隐藏自己的实力,这也是作为一支伏兵,关键时刻可以为家族挡劫。这些,是赤冥在救了一个落难的佩剑华服贵族时,了解到的。

……

周顺德五年。

一个玄衣人,带着一柄四尺长的卷刃柴刀,在风雨中,默默地走入了中州京城。

刀是卷刃的,人是疲倦的,但人的衣衫却绝没有任何褶皱,甚至一滴雨水也无,他一入城,就走向了一处长街。

呜咽的风雨声中,突然出现了一把木伞,这伞似乎是从远方滚来,伞上已沾了不少泥浆,踉跄的脚步声响起,是有人自小巷深处走来。

这人明明戴有名贵的蓑笠,却缓缓地伸手,伸向了地上破旧的伞,他的手是颤抖的,也不知怎的,这人眼前的伞似乎生腿了一般,在这人即将抓到手时,又移了数尺。

近了又近了,这伞到了玄衣人的脚下,那人亦到伞前,足底打滑,那人摔倒了,就在那人失望的叹息望天时,出现了一只沉稳的手,这手伸出了五指,只一下就抓住了混着泥浆的旧伞。

这时候,地上戴着斗笠的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的腰是弯的,弯腰咳嗽,声音听起来苍老而悲凉,只是他的一双浑浊的眼睛没有离开这柄伞,这样弯腰睁眼的情形自然是很吃力的。

“可否,将伞还给老夫,必有重谢。”

京城十里外,赤冥在庄园的中堂待客。

这庄园此时已是赤冥的。

这本是常人一生的财富也无法获得的庄园,这老人却只是一句话就送。

伞在怀中,老人的目光是温柔的,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他的斗笠依然在身,似乎人世间所有的一切事情都比不上这把旧伞重要。

良久,老人抬起头来,望着远方。

老人不咳嗽时,腰杆是笔直的,挺直的腰杆脊梁就像一根擎天之柱,撑起了天地间的所有。

只要他站着,就一直盯着前方的天地。只要他站着,这个天地就绝不会倒下,这如画的江山,就绝不会破碎。

他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在整个天地万物之中,这就是赤冥此时的感觉。这样的情景只在斩大侠身上见过,只是这人并没有丝毫武功。如果说斩大侠似承载着天地间的沉重,那么这人就是在用脊梁撑着不倒的天地。

这人对着赤冥一稽首,道:“小友,大恩不言谢,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出来。”这人说话似对天地万物的眷恋。

赤冥急忙从古朴的桌椅上站了起来,极为郑重的还了一礼,道:“老人家,你这样,真是羞煞我也。”

老人咳嗽了两声,含糊的念叨着“枉为人子,枉为人子……”他一咳嗽,却又是神情落寂。

老人步履踉跄的向着外面走去。

赤冥吃惊的道:“老人家,这是你家,为何离去?”

老人头也不回的道:“这是先帝赐给我的一所宅子,如今送给你了,我自然要走。”

“您老这要去哪?”

“还能去哪,找一处山林埋骨。”

“可是,这是你家啊。”

“我家?大好河山就要没了,我那里还有家。”

“您是让我做一个不义的人吗?鸠占鹊巢,赶您出门,一生不安吗?”

“我没有家,我对不起先帝,我对不起黎民百姓。”老人说着说着就已走出了屋子,他的身影是如此的凄凉,他是如此的孤独。

赤冥越发的糊涂了,自己只是给这位老人捡了一把伞,就被他带到了这里,送了这么大一所庄园,可是如今,如今老人却是如此的凄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请留步,我有话说。”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PS:

卷二,我用了很多文字来写出一些配角,来陪衬主角,没想到,让很多书友缺少了一开始就见到主角的代入感,在此致歉。

感谢书评区各位书友的支持与帮助,点推比还有收藏很不成比例,这或许正如一位书友所说的,是我对网文的不了解所致,这就是大势所向么?

我只能说,我很对不起各位武侠、仙侠前辈,我学自你们的风格和行文方式在这里没用了,我给你们丢人了。

十万字以后,无关于故事情节的文字、一些章尾PS部分,会做一修改删除。

昨天欠的一章会补上的。

请放心收藏。

感谢朋友的支持,好多朋友的号积分不够不能发言、不能投票,心意收到。猫扑中文

第十一章 金鞭画卷

(猫扑中文 ) () 天连着闪电,闪电连着天。

一道闪电自乌云中探了出来,如天罚降世,审判着天地间的一切罪恶,这时,雷雨、狂风更加的猛烈。

狂风卷地,吹起万千枝叶,那折断的树枝木叶,.

就在这道接天闪电出现时,无论是赤冥还是那位屋檐下的老人齐齐望向了天空。

雷雨的天空中,现出了一道不知远近却又十分怪异的蜃景。

“咕咕,咕咕咕”。

一连串的气泡出现在了寂静的海面上,气泡中出现了一群追逐嬉戏的游鱼,不远处一根千年古树般大小的浮木,那浮木顺着水流缓缓地飘近鱼群。

鱼群似找到了好玩的物事,向着浮木游去,就在距离将近时,那浮木张开了血盆大口,猛然加速向着游鱼追去。浮木的移动打破了海水的平静。

当海水卷起了滔天的巨浪袭来时,鱼群才发觉了危险。

此时,鱼群在恐惧中四散,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被浮木张开的如小船般的大口吞噬了大半,浮木露出了凶狠的目光,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凶鳄。

大浪袭来,一条头顶有着两个小小肉瘤的金尾游鱼划了一道凄美的弧线,在脱水的海空中挣扎,落水处却是一张血盆大口。

“嘶嘶”的吸气声自鳄鱼口中传来,即便是观看的赤冥,与这道蜃景不知相距多远,此时也像是感同身受一般,感觉到了此鳄的凶残,不仅为这条游鱼捏了一把冷汗。

鳄鱼怒瞪着游鱼,张口吸气,整个胸腹都鼓胀了起来,远远的看去就如一根充了气的浮木。

这是一幅凶残的画面,也是鱼群末rì的惨景。

此时,数丈范围内未来得及逃离的鱼虾海水等一应物事尽数向着鳄口倒灌。

就在那条有着肉瘤的游鱼在恐惧中猛甩金尾依然难逃鳄口时,一杆长矛shè向了鳄鱼的巨口,与此同时一只海龟向着凶鳄撞去,海龟背上,一个半人半虾的怪物人立而起,此怪却是失了一臂。

凶鳄受到袭击,吸气声戛然而止,那条游鱼在慌乱中一甩金sè的尾巴,又是划了一条弧线出现在了数丈外。

哪知,鳄鱼怒吼一声,张开了一对恶魔图案的的漆黑肉翼,振翅间带动庞大的身躯飞了起来,一个俯冲再次吞向那条颤抖的游鱼。

眼看游鱼就要身陷鳄吻,那只海龟吐出了一个气泡,气泡中是一颗散发着万道毫光的圆珠,气泡一出现,那只独臂怪虾就跳了进去。

怪虾单臂一指,那气泡风驰电掣般飞到了游鱼身边。

此时,鳄鱼亦追上了气泡,就在鳄鱼合拢巨口时,那颗有着圆珠的气泡已罩上了金尾游鱼,挟裹着游鱼消失在了海面,鳄鱼狂吼一声回身扑向大海龟,血海飘红中,海龟被凶鳄撕了个粉碎,而后血肉骨头都被吞噬了个干净,一张有着古老纹理的龟壳翻转着沉入水中。

一道巨浪袭来,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

雷雨总算停了,西方的天地尽头出现了一轮红rì,只是天空却半晴半yīn,就如一柄利剑,将长空分为了两面。

这时候正是黄昏时节,远远的望去,整个天地就如分割成了yīn暗两个部分。

那老人怔了一怔,念叨着:“天地yīn阳现,在此等我……”而后带着旧伞踩着碎石地面走向了庄园深处。

赤冥没有跟去,他早已知晓这座占地极广的庄园有很多神秘的所在,既然老人不是出门而去,自然就不用跟着。

……

良久,老人带着一样封存的长条形物事出现在了大堂中,以沉稳的声音说道:“想我屠仁杰,为官清廉一生,老来竟落了个妖言惑众引咎辞职的下场,连先帝的托孤遗命都完成不了,真个是枉为人子,枉为人子……一帮佞臣贼子当政,使得我血溅金銮都不能”。

赤冥对老人肃然起敬,稽首一拜,却又疑惑的道:“老人家,想不到您居然是当朝的顾命大臣,只是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二十年前,塞外一战,先帝册封功臣,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郎中令居然居然屈颜谄媚窃取了社稷造化,如今大权独揽,即便是当今皇帝也只能是其手中的傀儡、牵线的木偶,老夫自受命托孤以来,夙夜忧叹,不敢有半丝懈怠,哪知,却依然信了谗言,以至于大权旁落,空有丹书铁卷、打王金鞭,徒呼奈何。”

老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时刻注视着赤冥的神sè,纵然赤冥掩饰了在听到塞外一战时忽然出现的异sè,但依然让老人看了个仔细。

老人暗暗点头,道出了一段原委。

原来,先帝封赏时,也是担心弄臣出现,一人独大,对大周社稷不利,是以采用了牵制平衡,于是就有了大德国师宇文和三朝元老太师屠仁杰并存的局面,只是屠仁杰毕竟年纪老迈,虽有心系天下之心,又有清廉之德,奈何得罪的官员实在太多导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终于在其教导太子期间,大权逐渐被宇文蚕食,待到醒悟时,已经晚矣。

“这么重要的话,为何要与我这路人讲?”

老人朗声道:“路人,哈哈,倘若不是遇到你这位路人,我又怎么会以这么大的庄园相赠,你当我老糊涂了么?先前的考验算是通过了。”

“考验?还请明示。”

老人缓缓的打开了长方形物事上的油纸包,直到第三层纸包尽时,赤冥才看到了两件物事,一是暗金sè的金鞭,上有帝印。

这金鞭端的不凡,然而最吸引人的并不是此物,而是一幅平淡无奇的纸卷,因为老人看也未看金鞭一眼,整个心思都在纸卷上。

那是一幅枯黄的用秘法处理过的纸卷,赤冥暗叹想必是担心天长rì久纸张损坏。

老人道:“你且看看这幅画卷”

老人缓缓的开启了画卷,这时候赤冥的心神被画卷吸引,而老人却是凝视着赤冥的双目,似乎要通过这两样物事再次探查出一个事实来。

这幅画似乎被老人看过了无数遍,就在第一幅画完全展开时,老人恰好停止,此时赤冥面上现出了惊异的神sè。

第二幅画出现的时候,赤冥已是面sè大变。

第三幅、第四幅、第五幅的出现,赤冥早已惊呼出声骇然变sè。

……

你道赤冥为何因画面而骇然,请看下文分解。

……

注:前一章节,孔雀王朝取自:《孔雀东南飞》,有疑问请找古人,因为我不知道古人为何要给这首诗歌取这么一个名字。以后若是有大鹏王朝、大象王朝、袋鼠王朝、蛇王朝(只是假设),请勿与外国联系。

一些官职,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若有jīng于官场、军事的大人路过,还请高抬贵手,本书不是官场文。

人名、地名也请勿对号入座。

以下是复制自内容介绍括号中的原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

祝朋友们学习快乐、工作顺利、一切安好。猫扑中文

第十二章 极乐逍遥散

(猫扑中文 ) () 只可惜,第六幅画还未出现,整个画卷就出现了一点火光,这火光一出,老人就急忙回卷,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火消失了,之前的画卷却全部成为了空白,已出现的画影都不见了。

赤冥为画卷所惊异,思索了片刻后,长身而起,道:“老伯,你玩够了吧?”.doulaidu.

“玩?”

“自京城相遇,您老到底要玩那般?适才说送这个庄园是什么考验,你这话还是留着继续骗别人吧,告辞了……”

“我……”老人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赤冥已经大步向外走去,这时候,老人一招手,他的影子中突然现出了一个黑影,这黑影就如同一张叠起来的黑sè布卷,也不知怎的,这人一出影子就如充了气般膨胀起来,须臾间化为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一出现,就恭敬地站立着,似乎这位名叫屠仁杰的老人是他的全部。

屠仁杰道:“影卫,你怎么看?”

黑衣影卫道:“卑职这就去将这位公子请来。”

“不必了。”

“谁?”

“送你们上路的人。”

这厅堂中突然出现了第三道声音,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人在哪,突然间,空气一阵波动,影卫暗喝一声,电光火石间与屠仁杰换了位置,而后一出手就是三掌,三掌接三刀,第四掌拍出时,厅堂中劲气肆虐,桌椅砰然一声化为齑粉,影卫脚下,丈许方圆内,大理石地面都如蜘蛛网般开裂了起来。

屠仁杰早将画卷藏在了衣袖中,暗叹,若不是距离远些,恐怕难以幸免。只是遇袭的事情遇的多了,他倒也不怎么惊慌,曾经在街上,突然间漫天花雨,无数的暗器袭来,他都安然无恙,还有一次,荒山野外,他站的地方突然爆炸,更是有一大片山石滑落,他亦无恙,只因为有影卫存在,只是曾经的九个影卫,如今只剩下了老幺,或许这次……

三掌换三刀,四掌惊强敌,厅堂中突然寂静了起来。

血一滴滴的自小拇指低落,继而无名指、中指亦渗出了血来,影卫颤抖着双手对着虚空某处,道:“是吴管家派你来的?”

虚空中,突然传出了一道yīn沉古怪的声音:“你到了yīn曹地府,去问阎王吧。”

“很好”好字刚一出口,人影一闪,影卫飞身而出,向着虚空某处击出了一掌,掌刀相交,一触即分,数缕发丝在虚空中飞舞。

那隐形的人怪笑道:“小九天绝灭掌不过如此。”

“藏头露尾,给我死来”影卫反掌后拍,绝然的气劲中却是只攻不守,他要在最后四掌中击败无影人,不然不但自己再无还手之力,就是屠仁杰都有危险,小九天绝灭掌,一掌比一掌厉害,这么多年来,能接下他第七掌的已不多,第九掌的都已入土,只是如今,五掌已过,敌人只是断了一缕发丝,想及此,他只希望屠仁杰能跑出中堂大厅,只要他人一出去,就可以启动机关阵法,到时候自己就算是与敌同归,也算是完成了先皇的命令。

哪知,一提气,丹田中空空如也,这是数年来从未有过之事,这时候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奇香,面sè陡变,渐渐的他的双眸看到了一幅幅奇异的画面。

画面中出现了一头头生有双角的怪物在生有莲花的河岸上巡视,河水中无数薄纱在身天生丽质的仙子在荷叶丛中欢快的嬉戏着,浸水的薄纱平添了几分诱惑。

蓦然间,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了怪物群中,那怪物浑身生有倒刺,顶上现了一道墨绿王冠,一声大吼,气浪翻卷,那些双角怪物化为血sè雾气,无数的仙子在惊恐中飞散,那怪物也不追赶,手一抄就将仙子捞去,而那些仙子却是在怪物手掌中媚笑,薄纱遮体,妙像隐现,而那些仙子已脱离了手掌,突然间,那怪物化为了自己的模样,仙子修长的身姿已贴了上来。

血sè的雾气还未消散,远处的惊恐仍在,但这些却平添了几分诱惑。

一双白藕似的玉手贴上了脖子,影卫急退,哪知,这双手化为了一柄刀,一柄切入脖颈的刀。

“红粉骷髅,极乐逍遥散,原来你们是,是……”是什么,他再也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已经倒下,倒在了地面的金鞭上,只是他的衣衫去了大半,这却是方才幻境中自己动手撕掉的,而屠仁杰在感觉到杀气时,就已。

虚空中,一道声音传来:“你还不跑?”

“有用么?你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老夫一旦出了影卫十丈,恐怕早已倒地。”

“算你识相,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你早已知道我的来意。”

“明人?你们还算是人么?平rì里大义凛然,背地里……”

“够了,本座此来不是听你讲这些大义,你该明白此刻的处境,我为刀俎,你为鱼肉,你该知道鱼肉是没有话语权的。”

“鱼肉,老夫身为顾命大臣,都没有话语权,那平民百姓还有活路?jiān臣贼子,庙堂中德义的样子实在是令我汗颜。”

空间一阵扭曲,现出了一个二三十岁的锦衣人来,这人的样子像极了宇文府的管家福伯,他的衣冠居然没有丝毫褶皱,很显然是整理好才现身的,只是他额头上的一缕发丝少了一小截,这却是被影卫的掌风扫断。

这人面如冠玉,形如君子,一出现就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道:“宇文府,吴小福,见过屠大人。”

“哦,宇文府那一套天地君亲师理论,果然教出了一群沐猴而冠的有才人。人前一个样子,人后又是另一番样子。”

那吴小福居然也不恼怒,他礼数周到,神态更是极为恭敬,居然没有丝毫可挑剔的地方,若不是方才的一番打杀,若不是方才因在虚空时的一番话语,恐怕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这人会是一个凶手,会是一个不敬的人,因为他的样子实在是堂堂正正。

“还请大人移步宇文府,宇文老爷时常念想着您。”

“恐怕是想着老夫的令符,想念着先帝赐下的印决。”

吴小福面皮抽动了一下,目光中杀意一闪即逝,却是一稽到地:“宇文老爷一直想将印决烧毁在先帝灵前,还请大人成全。”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好,我成全你。”

……

yù知后事如何,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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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以德服人

(猫扑中文 ) () 光线倏然一暗,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来。

吴小福一见来人,心中就有了退却的想法,这可是从未有过之事,神态间更是有了一丝紧张,只是他见惯了场面,这一丝紧张很快就掩去,抱拳道:“宇文国师府四品带刀护卫,吴小福。”.doulaidu.

“赤冥。”

“想必赤冥兄弟是路过此地吧,不了解情况。”

“什么情况?”

“这里地处山野之地,时常有剪径的蟊贼经过,你看地上那位,就是要来谋财害命的,若不是本官发现的早,恐怕这位老人早已身首异地,为了避免将来再遇此事,本官决定将老人家请回国师府颐养千年。”

屠仁杰咽喉中发出了“咯咯咯”的声音,他的七窍几乎都要生出白烟来,眼前宇文府这人真个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这人看起来君子相,实则……想到这里的时候,屠仁杰双眼一闭,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却是被气的背过气了。

赤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老人家想必是激动的昏过去了,你家的人一定都是好人了。”

“我们老爷可是以德服人,自然获得了万民尊崇,还请兄弟不要耽误时间,让在下尽了瞻仰老人的职责。”

“好吧,请……”

“兄弟果然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多谢兄弟。”

“——滚!”

“什么?”

“你滚是不滚?”

吴小福面皮抽动了一下,自从艺成,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和自己说话,只因为他有一个大德国师的主子,此刻,他暗暗运功,想将身形隐于虚空施行隐杀,奈何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他自然知晓自己和眼前这人不是一个等阶的,吴小福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人,只好道了句:“敢问兄台仙乡何处,师承何人?我也好回去给宇文老爷一个交代。”

赤冥暗暗握紧了拳头,暗忖: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刚来京城,就遇到了宇文府的人,这次算是收点利息,下次……想及此,道:“我这就给你一个交代,一个以德服人的交代”

人影一闪,吴小福只觉得眼前一暗,紧接着整个人就飞了起来,飞到了庭院中,鼻子已碎,双臂更是软软的垂了下来,褶皱的衣冠上已有斑斑血迹,鼻子一酸,吴小福几乎要哭了起来,只是他绝不敢再停留半分,急施秘法,整个人一阵模糊,而后消失在了空气中,这时候,他听到了一句冰冷的话语。

“回去告诉你老子,就说故人来了,让他照顾好自己,若有空,我自会拜访。”

……

“爹,赤冥是谁?”宇文府,别院中,空间一阵波动,吴小福戴着面罩出现在了庭院中,他已包扎了伤口,那里正有一个华服老者在在摇椅中沉思。

待清楚了事情经过后,华服老者面sèyīn沉了下来,“不要多问,我这就去找夫人,记住此事千万不要向宇文老爷说起”

“爹,从来未见过因为一个名字叫就让你变sè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孩儿的仇不报了?”

“休要多言,赤冥这两个字若是传到了老爷耳中,定会惹来一连串的事情,若是引来杀身之祸,谁也保不了你。”

……

赤冥一道百草真气输送过去,屠仁杰就醒转了过来,隐然间,他觉得多年的哮喘都有所好转。

厅堂中安静了下来,赤冥单手一招,那本已倒地的影卫飞了起来,飞到了赤冥的身边,却是悬于虚空三尺处。早在赤冥出现的时候,就暗中给影卫传了一道先天百草真气,封闭了伤口。

在屠仁杰惊异中,赤冥将影卫带了出去,带到庄园西边的一处小树林中,树林虽小,但这里却不缺少参天古木,这些都当年建造时移植的。

潺潺的水流声自远方传来,很显然,这附近有一处清泉浇灌着这里的草木。

赤冥选了一处木叶茂盛的地方将影卫平放在地上,而后简单的布下了一个阵法,这却是为了避免打扰,防止运功时被人偷袭,而后盘膝默坐,伸出了右掌,玄功默运,道道草木jīng气如cháo而至,大约一炷香时间,就在四周数丈方圆内所有的草木都枯黄时,影卫的胸腹总算起起伏伏,有了气息。

想当年,百草老人半身枯骨,在没有丝毫食物时,都能坚持了六十年,虽说有般若的相助,但不得不说这功法的神奇,还有与丁洋去边城时,路遇马五哥,那时候,马五哥筋脉已毁整个内脏更是被人震碎,都被赤冥以玄妙的百草真气救了回来。

屠仁杰浑浊的双眸突然shè出了奇光,“神,神医……”

赤冥道:“幸好吴小福的封喉一刀没有割断影卫的气管,不然,是绝无救活的可能……除非”

屠仁杰却是没有仔细思考赤冥所说这句话的意思,不然,定会更加惊异,因为赤冥隐约觉得,随着功力的提升,这百草经定会带给自己意想不到的惊喜,到那时,或许不止是疗伤这么简单。

屠仁杰道:“我这老头子死不足惜,只是少侠方才不该说出名姓,不然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我若担心引来祸事,也不会来京城了,再说了,我还想求证一些事情。”

“你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少侠可愿留下来,我有话说。”

赤冥道:“恐怕我不想留下都不成了。”

屠仁杰道:“好好好,你肯留下就好。”

赤冥道:“我本来就已经走了,谁知……”

“谁知什么?”

“刚出了门,就遇到了一件奇事,这事等会再说,还是先救人吧。”

“救人?人不是救活了吗,莫非……”说到这里的时候,屠仁杰心中不免紧张了起来。

“我说的是另外一人,这也是我回来的原因”

“人在哪里?”

“一箭之外的假山旁边,咦,怎么不见了,方才我还放在那里的。老伯,适才我疗伤的这一炷香时间里,你可曾看到一个身着湛蓝衣衫头上梳着两个辫子的姑娘?对了那衣衫上有着金的的花纹,更是受了重伤。”

“咕咕”

这时候,天空中突然了出现了许多个大大小小不同的泡泡,赤冥一个闪身就向着气泡的源头寻去,片刻后,带着失望而来,只是手中把玩着一颗小小的圆珠。

“老伯,这么大一个庄园,不会连一个仆人也没有吧。”

“本来有的,昨rì时候,都被我遣走了,今晨上朝,我本就没打算活着走出金銮殿,哪知那帮人,唉,不提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若所料不差的话,很快就有人来了,而且还是被我驱散的仆人。”

“他们不是走了吗,为何还要回来,莫不是为了在这么大的庄园里寻找黄白之物?”

“他们来此,只不过是继续监视罢了。”

“这样也好,有免费的苦力帮忙整理厅堂。”

“老伯,那画卷可否送我?”

“那本来就是你的,画卷中的人,正是你的模样,那骑牛远行的,古墓遇险的,浴火重生的……想必都是你的过去。好多年过去了,要不是那道连接天地的闪电,若不是闪电之后分割yīn阳的奇景,我都差点忘记了画卷这事,因为第四幅画,就是闪电的奇景。”

赤冥道:“对了,适才走的匆忙,那个金鞭还留在厅堂,还是先取来吧。”

“那东西会有人帮忙看着的,要不然那些仆役以何种理由见我?”

“老伯,那画卷是怎么回事?我想知道来历。”

“我若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嗯。”

屠仁杰自怀中取出了画卷,不舍的道:“这个给你了,自从在一块石碑上发现此物,这么多年来时刻担心损毁丢失,如今终于给了正主,算是了却了我的一番心事。”

此时,中堂方向,突然传来了数道呼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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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木叶聚元

(猫扑中文 ) () 赤冥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笑道:“你的仆人回来了”

“嘿,回来的正好,我正要看看他们是怎样的表演。”.et

这时候,影卫已经醒转,影卫感激的看了赤冥一眼,而后化为一道虚影消失不见。

屠仁杰道:“老夫先去处理一些琐事,少侠请便,这庄园依然是你的。”

屠仁杰走了之后,赤冥又仔细的观看了一下画卷,哪知,先前的五幅图彻底消失了,而第六幅,只要画卷已展开,就起火,整个画卷瞬间变的枯黄了起来,奇怪的是,只要一卷起来,颜sè又会恢复如初。赤冥将画卷放入了衣袖中,暗叹,还需早些将玄功衍天诀修到第五层,丹田出现星云漩涡,就可以开辟虚空,藏物。

这庄园建立在一座小山之下,是以又称为山庄,本来是先帝自用的行宫,后来不知怎的,就送给了屠仁杰,这山庄曾经有很多个名字,后来屠仁杰取名不争。

这是一座呈现出正反两个品字形的庄园,这里是庄园的一侧。

早在先前的时候,赤冥就已发现了这庄园的不凡,如今匆匆转了一圈,才明白,整个庄园很不寻常,荒野四周,不时的有天地元气向这里汇聚。若不是修行了百草经上的秘法,赤冥几乎都要错过这一处修行妙地。只是不知道这是人为还是天然形成。

如今玄功第四层,还需要累积浑厚的天地元气才能突破,此处可以省却许多苦功,这正是赤冥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夜已深,但赤冥并没有休息,他选了一处林木茂密的所在,捡了一些碎石,一步步极为谨慎的在地面丈量了起来。每走几步都要抬头看看星空,而后用碎石在地面做出奇特的标记,如此这般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

最后一块碎石落地时,这里的空间似有了些微的扭曲。

赤冥在木林间穿梭,先后采摘了数十株尺余长青翠的木枝,而后默运玄功,给每一株都输入了一丝百草真气,木叶在真气的灌输下越来的青翠yù滴,倒也不是赤冥吝惜真气,而是多了只怕这些枝叶承受不起。之后,赤冥将这些枝叶插在了用碎石标记的地方,每一片树枝落地,都有一道星光飞来,当插完第十四棵树枝的时候,星空中,先后有七颗星以莫名的韵律忽明忽暗了两次。

此时,十丈方圆内升起了一片氤氲的烟霞,盏茶时间过去了,烟雾才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赤冥消失了,这十四棵树枝也消失了。

这里依然是一处树林,木叶在夜风中摇曳,草木的枝叶上不时有水珠滴落,夏虫也在雨后的夜里鸣叫。

也不知怎的,赤冥在面对屠仁杰时,潜意识里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丝提防,他总觉得不论是老人还是这座庄园,都很古怪。为了安全起见,不得不花费时间布阵。

赤冥正在盘膝默坐,道道天地元气如细蛇般云聚,这正是赤冥布下的木叶聚元阵,此阵乃是百草经上所有,只不过布起来颇为麻烦,且只能维持一天一夜的时间。他倒也不担心星相的变化会引来人的注意,百草经上有说明,此阵只是在星空中寻找七个临近的木属xìng星斗,接引星力。说起来这无量星空,又有谁能够须臾间观遍所有。

……

厅堂,众仆从早已跪了一地。

屠仁杰擦掉了咳出的一缕鲜血,而后默默地望着厅堂上聚义两个字,似乎这里的一切都不及这俩字重要,直到一声声嘈杂的声音传来,才收回了目光。

“老爷,我等愿誓死追随”

“老爷,还请收留我们吧”

“老爷……”

原来,屠仁杰一回到中堂大厅,就见到了被自己遣走的数十仆役,想到这些人中有些是监视自己的,心中就有一丝悲意。

屠仁杰能够成为先帝托孤的顾命大臣,时刻谨守先帝重托,自六年前先帝病重,就更加细心的教导太子,哪知,却被人扣上了一顶把持朝政、独断朝纲的帽子。那时候才醒悟,只是已经晚了。如今jiān臣当道,自己居然无一人可用,如今内忧外患,大周朝已现亡国之象,我死不足惜,只是将以何面目去见先皇。

突然间,一声惨嚎将老人惊醒,原来是有一个极为胆小的家丁将尺余长的薄刀插入了胸腹,这人他认识,同一批仆役中排行十二,那批人先后都走了,只有十二留着。

“十二,你这是何苦,老夫早已是墓木早拱,你们陪着我,只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十二强忍着痛苦,道:“老爷,我自知平rì里经常偷懒,但我发誓以后,以后定会尽心,绝不再偷懒误事。”

“扁先生,还是先给他治伤吧”

“本来,不用您老人家吩咐,我自然会做分内之事,只是如今,我们都不再是您的仆人了,这却是有些为难……”

屠仁杰长叹一声,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自然知道绝难将这些人赶走。

“张一、张二,你俩带着十二到扁先生那里疗伤,李四,你继续担任总管一职。老夫有些累了,要去休息。”

众人连忙称是。

汗出如浆,无数的先天真气在赤冥的筋脉中逆转。

木叶聚元阵中,赤冥陷入了危机。

他的衣衫上,已渗出了丝丝血迹,皮肤开裂。

原来,这里的元气实在是过于浓郁,一刻钟时间,就化为雾气,而后在赤冥入静引气入体时,化为了液态,这一下可苦了赤冥。

这么多的元气,几乎撑爆了他的筋脉,此刻他绝不能停下,不然整个人非炸了筋脉不可。

当下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死撑着期待奇迹,另一种方法就是散功,只是这么多的天地元气,根本就无法容纳,此刻,若是换做常人,早就完了,赤冥所不知道的是,他的筋脉有一丝混沌气息,这混沌气息,根本就不是以大小而定,若能够掌控,必然会有无穷妙用。

一刻钟之后,赤冥的一处筋脉爆裂了开来,这已是第三处筋脉开裂,他已作了选择,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了出去,想必危机很快将至,若在此时散功,等同于自杀。

拼了。

赤冥默念了一遍第五层的功法,将狂暴的元气向丹田聚拢。陡然间,逆乱的元气像是江河入海,源源不断的向着丹田汇聚,赤冥浑身都抽搐了起来,生死悬于一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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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箭出天威至 心劫杀机现

(猫扑中文 ) () 突然间,赤冥的衣袖中飞出了一颗明珠,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亮,透过元气雾气,看起来就如皎洁的明月一般,明珠发出了一股股吸扯之力,海量的元气向着明珠聚集,倏然间,这明珠又躲回了衣袖。却是因为赤冥的衣袖中又飘出了一样物事,正是在离愁客栈收取的那幅有着血sè骷髅画的卷帛。

那卷帛自行展开,现出了一幅幅邪异空寂的景象,一条黄泉缓缓流过,水波流转间发出了一股吸力,天地元气归墟般如cháo而至。.hahax.

一炷香之后,液态的元气被席卷一空,剩下的只是丝丝雾气,卷帛上现出了一只爪下有着血弓血箭的独角血鹰,那血鹰双翼一展就飞出了卷帛,展翅yù飞时,发现了盘膝而坐的赤冥,这时候,血鹰邪异的一笑,一瞬间就到了赤冥头顶。

血鹰一张口,一道儿臂粗的闪电向着赤冥袭去,哪知,先前躲入赤冥衣袖的明珠发出了一道柔和的宝光,将闪电引向了一旁,一棵古木却是遭了无妄之灾,被闪电击中化为了焦炭。

做完了这些之后,明珠又躲回了衣袖,血鹰再次张口,一道闪电怵然间shè向了赤冥,这时候,血鹰又是邪异的一笑,竟然发出了人语。

“想不到我血鹰还有再生的一天,魔主,你就安心的去吧,那些人,我会让他们在恐惧中颤抖。”

血鹰说完了这句话后,扔下了爪下的血弓和血箭,梳理了一下羽毛,饶有兴致的绕着赤冥飞了一圈,锐利的目光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卷帛时,目光中露出了复杂的目光,是喜悦、兴奋还有恐惧厌恶,血鹰一展翅向着卷帛抓去,哪知,那方卷帛发出了一道幽光。血鹰在恐惧中颤抖,如临大敌双翼猛扇,狂风吹的木叶乱飞,血鹰急退,只是慢了一步,那卷帛对着血鹰迎头一卷,那血鹰就此消失。这时候,卷帛在缓缓的旋转,比方才多了十倍的天地元气汩汩而至,天sè将明时才停了下来,倏的一下,卷帛又飞回了衣袖。

赤冥醒来的时候,内视了一番,察觉到元气浑厚了许多,想不到这一下却是赌对了,修行本是逆天是,时刻都有劫数来,一旦退缩,必将止步不前,这可不是学习功法,一次不会还有第二次。

功行一个小周天后,长身而起,入眼处,是一地的杂乱,暗忖:想不到这次修行居然有这么大动静,幸好有木叶聚元奇阵,不然定会有不可预测的危机。只是他却不知道方才的凶险,那血鹰吐出的闪电若是击实了,此刻焉有命在。

赤冥单手一圈一引,地面上很快恢复如初,这时候赤冥被两道血光吸引。

血。

刺眼的血。

空气在血光中颤抖。

血光中有两样邪异的物事。

赤冥一招手,用上了引物的法诀,只是平rì里无往不利就连大活人都能牵引起来的法诀,头一次失去了效用。赤冥走上前去,默运烛照九幽奇功,居然看不甚清。只好卯足了劲拾取这两样物事,哪知这两物却轻如无物,他整个人一下子跌在了地上。手掌心被一根细线划破。

赤冥以百草真气止血,奈何细小的伤口竟然难以复合,更为奇异的是掌心的血一渗出来就被这两样物事吸收,赤冥急甩,想把这烫手的山芋扔掉,却被其黏在了掌心,全身的血液沸腾了一般向着掌心汇聚,血越流越多,这两样物事散发的血光却渐渐收敛。就在赤冥面sè苍白时,一切才停止了下来,这时赤冥突然发觉这两样东西和自己有了一丝血肉相连的感觉。

这时候赤冥才看清楚了这两样物事是一张巴掌大的血弓和一支邪异的血箭。

法器?

难道是血祭,或是血炼。

其师不死贫道曾说:但凡修行门派,其门人弟子都要炼制法器防身,单说许多修士,成百上千年只为一件合用的法宝,甚或,一件宝物出世,都会引来各方争抢,大好时光都浪费在炼器,一件法器的损毁,往往伴随的是无数的苦功白费,是以天地门另辟蹊径,在虚空中凝练出自己的法器胚胎,而后……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赤冥陷入了进退两难中,这两样法宝,若要如臂指使,还需花不少时间输入真气温养,而自己所欠缺的就是天地元气的累积,再说了,要是花费了不少时rì,温养出了一样鸡肋法器,那可就得不偿失。这想法刚一闪现,那血弓和血箭就嗡嗡嗡、嗡嗡嗡的颤抖了起来。

巴掌大的血弓化为了一人高的血sè长弓,弓背上现出了两个远古时期蝌蚪也似的文字,赤冥并不认识这两个蝌蚪文,心神中却闪出了葬天二字,而那支血箭化为了一支数尺长的幽冷血箭,同样有两个蝌蚪符号,却是亡天二字。

葬天弓、亡天箭。

箭一上弦,血箭上就浮现出了三个杀字。

杀杀杀。

三个触目惊心鲜红的杀字震撼了赤冥的心神。

这一刻赤冥突然觉得,这一箭定能洞天。

天际惊雷阵阵,乌云聚集,似有雷雨降至。一道yīn阳鱼缓缓的出现,道道闪电在天际酝酿。

下意识的,赤冥弯弓向着天际的yīn阳鱼瞄去。

重,奇重。

即便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这弓弦纹丝不动。

夏雷怒吼,闪电破空,一道闪电直奔赤冥而来,眼看就要落在赤冥身上的时候,亡天箭shè出了一道血光,与闪电双双消失。

“天要亡我?”

又是三道闪电。

天际,星辰再现。

赤冥思及过往的种种,前世玄衣人形神俱灭,今生,凤凰镇、边城宇文府、般若寺、死牢、大荒天地门、离愁客栈……千辛万苦都上了修行路,却是一条不归路,天地门三十三个盖世无双的门主都在练功中爆体而亡,自己会幸免吗?

似乎冥冥中有一条看不见的命运在主宰者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只如牵线的木偶任人摆布。这老天是要自己死。

天发杀机,星辰隐伏。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既然如此,我所能做的,只能是杀,阻我者,杀。

天人合一时的心劫突至。

赤冥双目赤红,发丝飞舞,衍天玄功在筋脉中逆转。

这是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面,无量星空下,一人独对苍天的震怒。

苍天一怒,天地震荡。

不争山庄,屠仁杰突然站了起来。

大周,京城,数人自闭关的所在走了出来。

北域,一座用白骨砌成的宫殿中,一个黑袍中的人伸出了干枯的右手,只一下,就拍碎了座下一只似山羊似狮子的庞然大物的颅骨,任凭血浆染红了占星台,也自不顾。

万里荒原,一处废墟中,一片魔云自翻滚的魔气中飞了出来。

西方,大荒之地,一位老人从闭关中惊醒,对着开裂的封印摇头。

边城后山,传来了一声叹息。

……

……猫扑中文

第十六章 古镇惊变

(猫扑中文 ) () 老牛吃完了鲜嫩的草叶,在夏rì的晨曦中四蹄朝天的晒着太阳。另一头病恹恹的枯瘦老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的半卧在青草从中。突然间,两头牛浑身的汗毛炸了开了,一翻身望向了东方,那里正是古镇的出口,那里正发生着异变。

地底深处,突然传来了低沉的怒吼,声音低沉却极有穿透力,这声音似来自上古时期,早已存在于天地间无数个年月,还将继续存在下去。紧接着这方天地沸腾了起来,无数的魔云自地底深处骨朵朵的冒了出来,蓦然间魔云聚散无常,若仔细看,只会发觉这魔云是由无数只飞舞的毒虫组成,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才像是云雾。.doulaidu.

魔云组成了一个云梯,云梯深入了地底。不大工夫,地底深处传来了沉重的声音。声音持续了一刻钟时间,一个头生双角面目极为凶恶的绝世凶人自毒虫组成的云梯中走了出来,这人一出现就怪笑了三声,而后单手一指,那毒虫组成的云梯又化为了云雾,聚散了几次后形成了一对生有恶魔图案的翅膀,扑棱棱的飞在了这人背后,此刻阳光下,这人看起来就如怪鸟一般。

“我三界魔君又回来了。”说完了这句话后,这人撮口长啸,一道飓风突现,飞沙走石,古镇长街中,无数的房屋摇晃了起来,数个人飞到了空中,这人张口一吸,那几个人在惊恐惨嚎中向着他飞来,越近越小,及到口边时,已如蚂蚁般大小。

三界魔君以金属般的声音道:“蝼蚁是不该存在于世的。”

阳光照耀在这人身上,犹如披上了一层金装,金光下,这人看起来神圣高大了起来,若不是张口即吃人,任谁也无法将其与恶魔俩字联系起来。

古镇中,所有人都听到了这道声音,只是这些人早已被这人的气势所惊,都紧闭门户不敢出来。方圆百里无数的飞禽走兽向着这一处地方叩拜。这人还待继续张口吃人时,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双翅一震,疾飞了起来,也就在这时,古镇口,一块石碑拔地而起,缓缓的飞了起来,凤凰镇三个字在古碑中流转。

“哞”,牛语:逃。

……

……

赤冥知晓是自己功力不济驾驭不了这葬天弓、亡天箭。

弓在手中,箭在弦上,但箭气已出。

血光、电光在虚空中交织,爆出了刺眼的奇光,赤冥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再次睁眼时,看到不远处飞来了一道道遁光。紧接着那遁光落在了不争山庄外,遁光敛去时,现出了一群带着兵器的黑衣人来。

“那人就是公子爷吩咐必杀之人”

“正是此人,这人惹怒了吴公子,正在遭雷劈呢。”

“如此正好,省却了很多麻烦。”

“你们看,那人身后出现了一柄剑。”

平地惊雷,血弓突然飞出了手心,弓弦自动拉了开来,无尽的天地元气向着箭杆聚集,甚至,甚至花草树木都拔地而起向着此处飞来,只是一遇到血光就化为了血雾没入箭中。

此刻,赤冥强压了心中的震惊,暗忖:倘若掌控此箭,每天早晚若是能向着宇文府shè上几次,必然是平生快事。赤冥心中刚做此想,那张悬于虚空的邪异血弓调转了方向,对准了京城。

“嗡”,弓弦震动,一道水桶粗的血光激shè而出。

赤冥运气了烛照九幽奇功,向着京城望去,入眼处是一层雾气,心中了然,那里有阵法守护。赤冥没有看到的是,就在血箭shè到城中的时候,遇到了光罩的阻拦,血箭旋转了起来,如金刚钻般破开了一层层光罩,依然向着城中一条大街上的一座巨宅飞去。

蓦然间,那巨宅后院中传来了一声断喝,一张粉sè的大手向着血箭抓了上来,那手一阵颤抖急忙缩了回去,一个瘦骨嶙峋的怪人捂着手自王座中跳了起来,然后就再也不敢动了。只因为有一个水云sè衣衫的人向他看了过来,那人周身上下水气弥漫,头顶泥丸宫中飞出了一道星河也似的匹练,匹练中出现了一个双面镜子。

这人一俯身,极为恭敬的道:“请镜子转身。”

血光,血光已至。

那镜子中同样出现了一道血光,而后两两相撞,消于无形。这时候那水云sè衣衫的人像是老了十岁一般盯着镜子发呆,那镜子上出现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痕。

瘦骨嶙峋的怪人同样发现了镜子的异状,居然跪在了地上,把头深深的埋下。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在巨宅上空:“是谁,要坏本座的道行。”

“极乐尊者,请您息怒”

“息怒,你真该死,没用的东西,连个血箭都挡不住,要你何用,要你何用。”极乐尊者大怒之下将镜子对准了跪地的怪人。

“尊者饶命,我有话说。”

“说”

“小的在边城领教过斩五岳的刀法。”

……

皇宫,一个面sè苍白的年轻人自帷帐的软塌中爬了起来,这人看着熟睡中眉目含笑的妃子,一阵冷笑,伸出手,各点了一下,而后施施然走出帷帐。

几个宫女早已上前给皇帝穿好了衣衫,更是有人取出了面盆给皇帝洗漱,完事后,全部隐退。

一排面白无须衣衫整洁的人跪坐在侧,每个人身前都有一个象牙做成的jīng巧笼子,里面装的是画眉、鹦鹉、蟋蟀等物。

“吾皇万岁”

这些人一见年轻人出来,头垂的更低,只是眼中满是轻蔑,大周朝京城中,谁不知道这一代皇帝沉迷酒sè,夜夜笙歌,朝政全部由太师屠仁杰和国师宇文两个人打理,如今太师孤掌难鸣昨rì辞官,以后,整个朝政都落在宇文手中,将来这座名叫顺城的京城,必将改姓宇文。想归想,但这些人却也知道,这皇帝喜怒无常,一声令下人头还是能落地的,国师安排的殿前武士对皇帝的命令绝不含糊。

皇帝拖着虚浮的双腿走了两步,道:“今儿个身体不适,朝政什么的交给国师好了,你们退下吧。”

“皇帝保重龙体,奴才这就禀报国师,找最好的太医。”

皇帝微咳了两声,目光中杀机一闪而逝,目视着这些人离去。

这时候皇帝一改方才的窘样,面现威严,似自言自语,又似向着对着虚空某处说道:“宫十三,你怎么看?”

虚空中传来了一道声音:“皇上,是有人对宇文下手了,微臣这就将那人请来。”

“看看再说吧,这么多年来,暗中对宇文府出手的人又不是这一个,那些人全部都消失了,甚至老太师的影卫都死了八个”

……猫扑中文

第十七章 天地剑

(猫扑中文 ) () 空气在颤抖,血光,血光再现。

赤冥只觉得筋脉中浑厚的先天真气逆空而上,气柱般没入血箭中。那血sè的亡天箭,亡天箭居然又回来了,

人群已近,一个头领摸样的人道:“还以为有什么手段对付我等,原来只是虚张声势罢了,铁似心,你去问话,看看他是不是公子要找的人。”

一个丈二大汉瓮声道:“头,你还没说公子要找之人的名姓”

“快去问,啰嗦什么。”

铁似心道:“无那小子,你可是我们公子要找的人?”

赤冥意守丹田,忍受着真气被抽离的痛苦,却不动声sè的道:“你们公子是谁?”

“是我在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赤冥暗忖原来这是一个浑人,道:“要杀尽管放马过来,何必多此一问。”

“头,他让你过去,咱们每一组人,都以十二生肖中的成员为首领。”

头领一伸手,铁似心丈二的身子翻飞了出去,滚落在数丈开外,“泄露机密者,杀”

赤冥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窝里反了?本来就对这伙人没有好感,此刻见其如此,心中有了杀意。

哪知,杀意刚起,悬于空中的血弓调转了过来,血光一闪,数丈范围内,出现了血sè的雾气。

血雾消失时,平地起了一个三丈方圆的深坑,这些人全部消失了。

“砰砰”两声,血弓、血箭没有了元气的支撑,掉落在了地上。

葬天弓、亡天箭一掉落地上,闪电消失了,雷声消失了,天际的一切都消失了。

赤冥这才明白,必然是宝物出世,天现异象。他却也知,但凡宝物,一出世就要逸散出不同的异象,如人行冠礼,向天地昭示自己的存在。这也是初现世时才会有如此动静,往后可就难说了。有些器物,只是一次xìng的,威力固然强大,但不合长久使用。

弓与箭落地时,赤冥习惯xìng的想招手收回,突然想起这东西是引不动的,心中思量着这血弓血箭携带极不方便,且又异常邪异。血光一闪,眼前这两物突然消失不见。

丹田中,如星云般缓缓旋转的漩涡云团中,出现了两个浮沉的物事,正是缩小了无数倍的弓、箭。

这正是玄功第五层,天人合一时才能开辟虚空藏物的衍生神通。可惜的事情,方才第二箭被抽掉了庞大的真元,直接导致了衍生的罡气护体神通未现,对于玄功这么快的突破,赤冥心中没有丝毫喜悦,暗暗的忧心了起来。突然,赤冥听到了刨土的声音,移目四顾,这才看到那口深坑中,伸出了一只染血的手。

隐患已除,赤冥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双手的主人吃力的爬了出来,这人正是浑人铁似心。

这人一站起来就睁着铜陵大的双眸盯着赤冥,单手斜指着赤冥头顶的虚空,道:“无那小子,你不要虚张声势,俺不是吓大的。”

赤冥疑惑的道:“虚张声势?”

“你身后虚空中那柄巨剑,可吓唬不住俺。”

赤冥暗道:这人居然想用转移视线的方法逃走,面sè一沉:“你是自杀,还是要我动手?”

“俺知道,上了这条路自无活路,给俺一个痛快吧。只不过……”

“不过什么?”

“若是能让俺见一回病重的老娘,俺一定自己抹了脖子,还望成全。”

赤冥认真的观察了一番,这人的面sè看起来没有丝毫伪诈,且十分真诚,只是他却也知道人不可貌相。说话大义凛然的,看起来衣冠楚楚形如君子的,这一类人中才出最大的伪善,这些人也最能骗人,这样的人,他已见过了好几个。

这人提到老娘俩字时,赤冥心中一动,神sè间显出了一抹痛苦。

疾风扑面,赤冥眼前出现了一个斗大的拳头,拳后是一个带着歉意面孔的汉子,这人正是铁似心。

赤冥退,急退,那人并未跟进,只是一弹身,向着相反的方向逃跑。

赤冥一招手,一根树枝飞入了手中。一些臻至化境的武者都能摘叶飞花伤人,更何况是玄门修士,赤冥聚集真元即将出手时,终缓了一缓,散了元气。

赤冥默运玄功整理了地面的一切杂乱,抚平了血箭带来的坑洞,未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就在一滴尚未消散的露珠中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而后低头再抬头,心中巨震。

晴朗的天空中,一道飘忽的剑影投shè在大地上,似将大地分为两半,剑影来自虚空若隐若现的巨剑,那是一柄以天地元气凝聚的巨剑,正是赤冥一直苦修却毫无起sè的天地剑。

如果说衍天诀是天地门传承的本源法诀,那么天地剑就是为了守卫这道法诀而生的剑法。上古时期,修士中绝无一人不知天地剑的风采,绝无一人不想看看这柄剑,有的人甚至为了观剑而死,因为这剑并不是用来看的。但,这套剑法创立的初衷只是为了止戈,后,有一代门主在少年时期因为修炼此剑而荒废了衍天诀,到了老年苦叹时,一狠心将剑招毁去。

天地剑,本就是是一柄凝聚于天与地之间的剑。

赤冥伸出了右手,掌心向上。

虚空中那柄巨剑似星河倒卷,又如水银泻地缓缓的飞到了赤冥掌心,而后不断缩小,云气消散时,赤冥掌中出现了一柄三指宽三尺七寸长的虚实不定的古剑,剑分两面,一侧,云霞明灭,另一侧却看不甚清,隐隐然有一种神秘感。

至此,天地剑终于成了。

一道声音突至:“恭喜少侠,神功大成,在天下年轻修士中也能拥有一席之地。”

赤冥一惊,以神念暗暗观测四周,一个人影也无,只是他却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是以不动声sè的道:“过奖了,想不到屠太师居然也是修士,而且还是修士中的高手,我若没有猜错的话,您老人家定然是已经度过了二次元神的六九天劫。”

太师屠仁杰道:“我很好奇,究竟是哪位师父教出了你这样的怪胎,昨rì还只是刚入门的修士,此刻居然已能到了天人合一境,只是可惜了。”

……

……猫扑中文

第十八章 水底

(猫扑中文 ) () 赤冥道:“有什么可惜的?”

屠仁杰叹息道:“你这一步迈出,几乎断了长生之路”

赤冥疑惑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想必也也听过修行界流传的一句话,丹成八百载,元神不定期”

“嗯,恩师曾经说过。”

“你以下丹田凝聚元气,这是入了武道。”

“武道怎么了?武道不是道吗?”

“若是上古时期,不论是金丹大道、还是元神仙道,都能在修行路上走上很远,甚至不少帝尊都出自武修,比如三皇五帝中的神农氏就是以武入道,这位至尊在年少时为了采药救人,尝遍百草,就曾以肉身出入幽冥,九天十地都有过他的影迹,后来还兼修了元神道法,可是现在,就算是丹成,也只有八百寿,很难武破虚空。”

赤冥听到神农氏尝百草救人时,若有所思,以至后边的都没听进去了,不禁问道:“还未请教神农氏的功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祖星破碎后,这些至尊先后离去,很多都未曾留下道统……”

赤冥心中一些一团豁然开朗了起来,那一rì在棋局中看到的九星飞轮,莫非就暗示着什么,只是此刻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对于这位神秘的屠仁杰,生出了一丝提防。

“在下知道太师找我必有话说,但绝不是谈玄论道,还请明示……”

“老夫曾在皇宫书房中看到过一本古籍,里面记载着一些上古仙魔传说,其中最后一页提到了武道一体……”

赤冥听的入迷时,那声音却止住了。

“还请太师指教。”

“我老咯,记xìng不好,这些都是老久以前在皇宫书房看到的。”

“你是想让我去皇宫见皇帝?”

“内忧未除,外患以至,还请少侠为黎民百姓出力。”

赤冥道:“说来说去,原来是想我给金銮殿中的那位做事,还戴上了大义的帽子,不过我也得先看看这是一位什么样的皇上了,若是如传说中荒yín无道,那可就对不起了,我到京城是寻仇的,可不是找一位东家投靠,捆缚zì yóu。”

屠仁杰道:“传言不可尽信,皇帝陛下是一代明君。”

赤冥道:“但愿如此,对了,太师曾提到过那幅画卷是在一块石碑上发现的,还请太师将石碑送给在下。”

屠仁杰一怔,道:“这,实话和你说吧,这个庄园,本就是为了那块古碑所建,老夫在此参悟了数十年之久。”

赤冥道:“太师可有收获?”

屠仁杰道:“唉,若有有所得,老夫也不会苟延残喘,拼却老命,也要诛灭乱臣贼子。不过,倒也看到过一些画面碎片,也看到过你的影像,是以才会带你来此。”

“还请太师带在下一观。”

“你方才可是去过一处有着假山和清泉的所在?”

“是的”

“你再去看看吧,假山后边有一个水潭,水潭里面的就是。”

停止了神念间的交流,赤冥穿过几处小树林,走向了假山附近。

望着清泉,赤冥下意识的自衣袖中取出了一物,正是之前在这里发现的一颗明珠,只是这明珠,此刻布满了雾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氤氲的朦胧。

且说,一天前,当时赤冥离开了这所庄园,刚一出门,就看到了一个伤病倒地jīng神萎靡的少女,此女湛蓝sè的衣衫上有着丝丝水汽环绕,赤冥正思考着怎么疗伤时,就感觉到了空气波动,以烛照九幽奇功看到了一个衣冠楚楚的人一步十丈走向了屠仁杰所在的正堂,赤冥深知情况有异,是以抱起少女,将其放在了假山旁边的花草丛中,匆匆赶去,发现了吴小福杀人的一幕,当时救人心切走得匆忙。待给影卫疗伤完毕时,发觉此地起了无数泡泡,赶来时,湛蓝衣衫的少女不见了,只看到一颗明珠,当时来不及细看藏在了衣袖中,事后,也忘记了此事。

明珠仍在,人已去。

人去了哪里,赤冥并不知道,这时候,赤冥已跳入了水潭。

这是假山后,清泉汇聚处的一个清泉。

一丈、两丈、十丈,这水潭似无底洞般也不见底。

赤冥暗叹,若是一rì前,玄功四层的自己,绝对无法潜入十丈,虽说先天境的武者就能够胎息,甚至用皮肤的毛孔在水中汲取天地元气为己用,可也有个限度。

十多丈之后,赤冥感觉到压力倍增,突然想到一事,那屠仁杰并未告之石碑在水潭的那里,或者说这水潭的某个密道中,赤冥看着数寸外的水波,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冷意,这屠仁杰居然以此考验自己,时间对于赤冥来说是最大的变数,玄功五层,就得寻找五行功法才能冲关第六层,想止步都不能,不然只会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这玄功是有缺不完善的,等石碑到手,到时候管他皇帝先帝后帝的,离开了就是。

赤冥并不会避水的功法,并不是游水,是以玄功在水中开出了一条通道,每前进一分,压力就增加一分。

远远的望去,赤冥犹如置身于一个气泡空间中,这是赤冥入水时,以玄功凝聚的,是以此刻,衣衫还未有丝毫水迹。

入水前,赤冥想的是,人既然可以在平地开出一条地道,为何不能在水中开出水道来,他可是见过不死贫道带自己回归天地门时,就经过一条大河,那时候不死贫道单手一指,那条大河就分了开来。

且说赤冥在气泡中,人到了那里,那里的水就向着身外分去,自上而下,看起来就如通道一般,不同的是,每进一分,后边的水就自动填补,看起来就像水道。

这水潭底部,没有丝毫的声音,鱼虾一个也无,可以说,没有任何活物。

深潭中,二十丈的时候,赤冥周身的气泡空间缩小了一半,二十四丈时,气泡缩小到三寸,二十五丈时,已仅剩半寸,这时候,赤冥丹田中那一道星云漩涡的成了薄雾状,等丹田旋涡中薄雾消失,这气泡也就不在,到时,没有罡气护体的血肉之躯定会被深潭中的水压成肉酱。赤冥心中有了一丝悔意,之前被那葬天弓、亡天箭抽掉的元气若是能够补回来,也不会入此进退之境,要知道,五层的玄功,本就是以元气浑厚著称,按照常理,第五层时,会有一层罡气源源不断的护体。

潭底并不是一个浑圆,甚至还有不少凸起的石块,可是这些都极为光滑,根本就难以握住,是以赤冥是一路到底,差不多用了一炷香时间。

寂静的水潭底部,突然有了水流的声音,水流来自下方。猫扑中文

第十九章 石碑

(猫扑中文 ) () 这是一个倒悬的漏斗,所不同的是,明明是在潭底,看上去却如溶洞迷宫,曲曲折折的溶洞通道如蛛网般指向不同的方向,不知来自何处的光线将这里的折shè的就如白昼一般,赤冥一进来就怔住了。

这些路究竟通向哪里,赤冥不知道,他所能做就就是找一个方向试试,也不知前行了多久,按照赤冥估算,至少有数十里路,可依然看不到尽头,困意袭来,赤冥只好停下来恢复元气。.hahax.

好在这里还有一些苔藓以及柔弱的小草,赤冥折了一些小草叶,以百草真气催动,只一会儿这些草叶就如小树苗般生出了根茎,大约到三尺左右方止,这一次共催化了二十四片草叶,依照四季阵一一摆放,当最后一根枝叶放好之后,此处突然出现了二十四道门户,或风霜、或雨雪、或火海、或夏雷,每一道门户中都有不同的自然奇景,做完了这些之后,赤冥走向了中间位置。

洞中无rì月,也不知过了多久,赤冥醒了过来,周身似有一层有形无形的气劲环绕,双眸开合间隐有金光闪烁,丹田中一道星云漩涡缓缓的旋转着,四周的元气无时无刻的融入,赤冥点了点头,却是知道才是第五层玄功该有的情形。

原本三尺的枝叶,已长成了大树,只是在地底,这些大树都成了畸形,木叶伸向虚空,根茎相互缠绕,算算时间,暗暗咂舌,居然过去了数月之久。

赤冥单手一指,停止了大阵运转,依然向前走去,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树木,居然轻轻的摆动着枝叶,似在道别,四周,丝丝生的气息向着木叶聚集。

此时,赤冥丹田中的漩涡元气已能够源源不断的补给,赤冥默运烛照九幽奇功,观测了一番,找了一个方向走去,这一次找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四周有九块石碑,乍一看每一座石碑都直通星空宇宙,周身有星辰环绕,可仔细一看,除了一个是真的,其余的都是幻象。

静下来细看时,每一块石碑约有数丈高,每一个瞬间,都有一块散发出不同的光晕,这时赤冥才知,原来整个地底的光源来自石碑。

光晕流转,每一座石碑的所在,都有不同的奇景,一碑一世界,赤冥突然觉得若是走进去,定然会是不同的世界。

九块石碑,九星飞轮,这之间是巧合,还是有一丝联系?

赤冥随意的向着一块西边的石碑走去,而后在石碑的数尺外站着,看到的是巍峨的大山,无尽的飞禽猛兽,一只斑斓黑虎一个纵身扑到了十丈大小的斑马,还未进食就缓缓倒退,四要逃跑,只是,一只生角的巨蟒一口电shè而至,捆粽子一般将黑虎束缚,而后一跤,将老虎绞碎,张口吞噬了,一只白鹤飞了下来……白鹤向着上方飞去,一棵大树如太古巨蟒一般猛涨起来,当白鹤即将脱离这方天地时,被大树反卷了回来。

石碑上闪烁了数个大字:木帝镇魔于此。

赤冥移了两步,又向着另一块石碑走去,流沙飞舞,江湖干涸,不时的有火山地震,这一处就如死寂了一般。整片天地看起来就如置身于火海中。

石碑上闪烁了数个大字:火帝镇魔于此。

一转身又走向了另一块,魔气肆虐,耳际传来了无数刺耳的啸叫,一些魔物伸开了利爪似要抓破天地间看不见的牢笼。只是利爪很快就陷了进去,这魔物一狠心用利齿将爪子咬断……

这一处石碑上闪烁了数个大字:土帝镇魔于此。

金帝镇魔于此。

水帝镇魔于此。

……

赤冥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震撼住了,这些石碑似乎牵扯到一个天大的秘密,单是这五个虚影,就有五帝,还是传说中的上古五帝,这些他在师门中,曾听师父说过,只不过当时他不愿听,当时他只以为师父在说天书,因为那些消息骇然听人,或许当初不死贫道也是不想赤冥过早的知晓这些,恐耽误了修行,如今赤冥仅留下了一丝模糊的记忆。

远古时期,妖孽横行,后有人类修士修成大神通,与妖族中的至尊共定三界六道,那时候都有共同的大敌三百六十五颗魔星存在,是以不得不联手。

后来,魔星与祖星同毁,星屑飞舞了一个世纪的时间,生灵所能生存的地方几乎已被断绝,三界六道也在那次灾难中毁去。

万幸的是一些祖星碎片居然适合万物生存。

再后来,不论是人还是妖修中所有的大神通者合力再定三界六道,挪移周天星辰,形成了一处处适合生存的星域,好景不长,星空中魔物再现,修士中一些上位者与魔勾结……

魔物的存在,是以毁灭为目的。

周天宇宙再次被毁,只是这一次的浩劫比上一次小了不少,因为有了背叛,大神通者相互间也不再信任,各自为政,祖星碎片中,居然出现了无数沟通域外魔物的域门,封印后,一些至尊留下了道统或传人镇守各处,之后飞向宇宙星空,寻找适合生存的星空。

至此,一切似乎都结束了,一些小星域中形成了不同的势力分布。每一处星域都有形成了相对的平衡。

一处处星域中,天地异变,一旦有修士的力量打破了星域能够容忍的底线,则天降劫数……

也就在上一个皇朝,孔雀皇朝时期,一些修士自诩为仙,人为的划分了仙凡魔三道,顺chéng rén,逆成魔,稍有异心者即被镇压诛灭,与凡间的武者展开了数场厮杀,孔雀皇朝统治了三千年,武道逐渐式微,只因为武者再多也经不起时间的消耗,直到一些镇守封印的至尊传人出现,才结束了乱世,才有了大周。

……

赤冥走向了最后一块石碑,这一块却是实体,只是这一块很显然与之前的不同,这石碑只有九尺高,没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平静的石碑中逸散着生的气息。

就连碑上的古字都与前面八个不同。

神农氏埋骨于此。

赤冥怔住了。猫扑中文

第二十章 传承

(猫扑中文 ) () 这是一块毫不起眼的石碑。

也不知怎的,当赤冥面向这块碑时,居然与之有了共鸣,身体丹田中,星云漩涡中的衍天元气突然转化为了百草真气,一直以来需要运转玄功才能转化的百草经,此刻居然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玄妙路线自行运转了起来,而且,衍天诀气劲,此刻居然和百草经真气融合了起来。

赤冥匆忙后退了数步,所有的异状消失了,似乎丹田中多了些什么。.doulaidu.

赤冥内视之下发觉,原本邪异的葬天弓、亡天箭都与以前有所不同,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并不知道。

此时,衣袖中,得自屠仁杰的那一幅画卷飞了出来,同一时间飞出来的还有离愁客栈中的那一幅卷帛,卷帛一出来,丹田中葬天弓、亡天箭一阵颤动,倏然间消失不见,却是没入了卷帛之中,而后画卷、卷帛都各自向着一块石碑飞去。

一阵光华闪动,九块石碑似乎化为了九个人影,只是这些人应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似隔了一层化不开的浓雾,相貌看不甚清。

“你来了”,刻有神农氏埋骨于此的那块石碑上,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声音似在耳际,却又像是来自远古时期。

赤冥暗暗惊异,这声音明明是第一次听到,却又好像是面对着极为熟悉的老朋友一般,是以不假思索的道:“是,我来了。”

那人影又道“唉,你本不该来的,这考验,已历经了三十五个神话时期,没有一个人通过,我实在不想再有失败的事情发生。”

赤冥道:“敢问前辈是谁,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样子,但我确保以前从未见过你。”

“或许是我错了,万年所创的功法尚未完善,就以残缺镇魔,是以导致天地门三十五代盖代门人死去,我神农氏枉为人皇,我有罪。”

“什么……”,嗡嗡嗡,这句平淡的话语,振聋发聩,如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赤冥身形摇晃了两下,道:“您……是祖师,更是人皇,神农氏?”

“也可以这么说吧。”

“天地门,第三十六代门人拜见祖师”,赤冥刚一低首,想下拜,奈何周身似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着自己,怎么也拜不下去,赤冥一抬头,所有的禁锢又消失了。

神农氏幻化的人影一叹,道:“我一时疏忽大意,导致这么多人惨死,万万受不起大礼。”

“祖师,”赤冥上前了两步,恭敬的道,“莫非传承有误?”

“当年,事起匆忙,担心传承断绝,是以物sè了两个弟子,分别授以百草经和衍天诀、天地剑,只可惜,衍天诀只有在融合百草经时,才是完整的功法,只不过……”

“什么,两者相融才是完整的功法,”赤冥愣住了,喃喃道,“衍诸天万法,成不世奇功;自五行始,至万法终。成不朽业,立万世身,都是假的了。”

神农氏道:“也不尽然,你以后自会明白的。”

“还请祖师明示。”

神农氏正要继续说下去,身影开始淡化。

赤冥见此高呼:“祖师。”

“不必惊奇,”一块石碑方向传来了一道声音,“他早就陨落了。”

“祖师,”赤冥颤声道,“这,是不是真的?”

神农氏道:“你所见到的,只是一道投影,我本来还琢磨着怎么传授功法,却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获得了残缺的发觉,盘膝坐好,接受传承吧……”

“不,祖师我有话说。”

一道柔和的光晕席卷而来,淹没了赤冥的身影,也掩埋了地底空间。

一道元神虚影幻化的老人灰头土脸的被挤出了地底,这人正是跟踪赤冥的屠仁杰,他本想着籍此探索石碑的秘密,却没想到弄巧成拙,直到元神回归肉身,他还在盘算着怎么从赤冥的口中打探消息,目光中闪烁着jīng明的神光,双眸中似有如画的山河在无限的扩大。

……

也不知过了多久,赤冥苏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尚未睁目,就“看”到百里方圆的景物,白云悠悠,白云聚散,烟霞明灭,海水以莫名的韵律起伏着,半是冰雪的海岛上,硫磺气息异常浓郁,赤冥猛地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这,这不是地底。”

原来,方才赤冥是以神识观看四周的景物,入目处,居然看到了层层叠叠的空间,心神一动,正要默运玄功,居然看到了自己,这却是玄功第六层才有的迹象,第五层是天人合一,小周天循环,第六层是虚实无相,容纳一处空间入丹田,使之介乎于真实与虚幻之间。若是对敌,随时都能将身躯隐藏于空间中,若是能够融合五行功法,则可以将这一方虚幻的天地化为实体,到时候就是玄功第七层。

赤冥收起了玄功,就如普通人一般漫无目的的在海岛上行走着,这段时间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想必,祖师的虚影已经消散。

赤冥面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哭是笑,这是一座方圆数十里大小的海岛,明明有冰雪存在,却感觉不到丝毫冷意,甚至,能看到一处处冒着热气的温泉,这海岛如一顶帽子,而自己却是在海岛的帽檐边上。

赤冥沿着岛边缓缓的行走,奇怪的是,从中午走到夕阳黄昏,居然看不到一条鱼虾,看不到一只海鸟,这里莫非是一个死岛?

黑暗已经来临,星光闪烁,奇的是周天的星辰看起来居然大如斗,天外流星飞舞,恍惚间,赤冥似乎看到了天地以某种莫名的韵律旋转。

又有流星飞舞,赤冥想到了烛照九幽奇功,心中一动,奇功自然运转,下一刻,就怔住了,天际飞舞的那里是什么流星,分明是一座座散发着五颜六sè光华的法器。

“什么时候,也能飞向天际。”赤冥也只是随意的说说,陡然间,发觉这一座海岛一阵晃动,冰屑纷飞,四周的海水泛起了无边的浪涛。

海岛,海岛居然化为了一座宫殿,宫殿屋檐下,挂着一幅迎风招展的卷帛,卷帛上,是一个血骷髅,骷髅的头骨上,有一只独角血鹰振翅yù飞,其爪下,是一张血弓和一支滴血的箭羽。

血鹰双翼一展,宫殿缓缓的飞了起来。

……猫扑中文

第二十一章 山河图

(猫扑中文 ) () 海岛化作的宫殿正在上升时,赤冥眨了下眼睛。

仅眨了一下。

再看时,哪里有什么海岛宫殿,甚至连海水也无,有的只是一幅画卷。

画卷中,有着山河社稷的投影,这时候星光凝聚在山河中,凝聚在山河的投影里,整个画卷似活了一般。

画卷一展,一座宫殿飞了出来,赤冥顿时觉得置身于宫殿中。一步踏出,又到了宫殿外。

“一切似真似幻,只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何在此?”

“小主人,血鹰在此恭候多时,家主人魔主叫我追随。”这声音极为尖细,却极有穿透力,就像是一支箭羽shè入耳膜,钻入脑际。

“谁?”赤冥惊叫一声,极目四顾,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如今好歹也是玄功六层的玄门修士,估摸着,怎么也和道家元神期修为相仿,就算不用可观遍九天十地的烛照九幽奇功,方圆数十里的蚁虫都能看个清楚,可眼下居然,居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画卷在寂静的夜空中迎风招展,一只血鹰缓缓的飞了出来,突然间,漫天血雨,血鹰化为了一个红袍大汉,红sè的头发,红sè的面孔,就是一双眸子都是红sè的,此人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赤冥如临大敌,已运起了玄功。

“拜见小主人,”红袍大汉恭敬的跪在了虚空中,双手托起了一幅画卷,画卷上有一张血弓和一支血箭,“望小主人收下山河图。”

“血鹰,方才也是你在说话?”

“是的。”

赤冥虽不认识此人,但血鹰倒是见过,赤冥沉吟了片刻,在思考着此人来历。

血鹰化作的红袍大汉却对赤冥越发的恭敬了起来,低声道:“小主人,我在山河图中无意冒犯与你,那次看到你在练功,实在是手痒得紧,才出手了。”

练功、出手,不正是在太师府渡劫的那一次么,赤冥对此一直疑惑,也不是没想过查询那次事情的缘由,奈何孤家寡人一个,身边一个熟人也无,是以,也就暂且放下此事,此时总算是明白了。

“还请收下我的存身灵体,以后,但有吩咐,血鹰莫敢不从,”红袍大汉的身影黯淡了几分,有些焦急的道:“小主人,我曾听你叹息,知道你有莫大的仇恨要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这就血洗天下,为你报仇。”

一听到报仇二字,赤冥双目中闪过了一道冷芒,急忙扶起了大汉。

“血鹰,你怎么知道我的?”

“那一rì,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道声音,那声音极为亲切熟悉,是要我投靠你,我终于想起来,那声音是早已陨落的主人,算算时rì,相隔了无数个年月,初时,我以为是被人催眠**,直到确信,只可惜,主人总有天大的神通,也不能再生了。”血鹰一激动,撮口长啸,声音直贯天宇,直震得天宇摇晃一般。

“血鹰,你真愿意跟我?”

“愿意,愿意,老主人以十万魔神的鲜血创造了我,为的就是荡尽群魔。”

“什么,十万魔神?”

“是的,十万魔神十万血,为此老主人还耗费了一半功力,不然法力通天的老主人也不会死去。”

“你主人是谁?”

“回小主人,以前的老主人是魔主,大帝麾下的魔主,曾创造了天魔、血魔的魔主。”

“天魔,血魔,都是你主人创造的?”

“是的。”

“很好。”

血鹰大喜:“谢小主人收留。”

“你走吧?”赤冥双眸中闪过复杂的神sè,想到了曾经血魔的出现,“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

“什么,”血鹰吃惊的道,“小主人,你让我走?”

“是的。”赤冥转过了身去,虽不明确血鹰的战力,但对于血鹰手中托着山河图中的葬天弓、亡天箭的实力,倒也略略知晓一二,虽然很想留下一大助理,也不知怎的,赤冥见了血鹰,心中就老大的不痛快,甚至有了一丝厌恶,是以挥手作别。

“你让我去哪?”

“哪里都行,只要不出现在我眼前即可。”

血鹰血红的眸子中,血红的眼珠一转,道:“请你自废玄功。”

“你……再……说……一……遍。”

“请自废玄功,只有这样才能切断与山河图的联系,这有切断联系,我才能不受束缚。”

“原来是这样,我以为你是真心相随,”赤冥一转身,指着血鹰手中的山河图,“原来是因为这一卷图已被我祭炼的缘故。”

“你要这么认为亦无不可”血鹰桀桀一笑,“现在你还是早作决定吧。”

“很好,那你现在给我夷平京城宇文府,再来见我。”

“这个容易。”血鹰张开双翅,yù飞时,赤冥又道:“若是看到一个绿衣服的少女,向她问好。”

“遵命”

一道光华闪过,赤冥望着空空如也的星空,道了句“出来吧。”

白云悠悠,一片云朵飞去,没有任何物事。赤冥喊了三遍,夜空寂寂,一个影子也无,微怒道:“再不出来,我可要将你扔给血鹰了。”

“不要啊,公子。”声音清脆悦耳,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柔弱,似有水波流转间,赤冥的衣袖中飞出了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明珠。

明珠一出现,迎风便长,不一会,就化为了一丈方圆的泡泡,泡泡中雾气消散,现出了一个湛蓝衣衫的少女,少女婀娜的身姿如水般柔软,少女莲步款款的走来,面现羞涩,整个星空的云霞都成了她的陪衬,她一走出泡泡,一片云雾飞了过来,落在了她的将落的足下,再移步时,又是一片云朵飞来落在了玉足之下,就这样,走了七八步,此地居然成了云的国度。

赤冥惊异的道:“你是人是妖?”这句话说完,赤冥就有些后悔。

那少女也不答话,在一片较大的云团上盈盈一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赤冥更加惊异了,刚要说我好像不认识你时,突然发觉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正是自己当rì出了太师府,抱回府中之人,当时未来得及救治,就不见了此女,只是,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于当rì看起来都很是不同。

“不用多礼,快快请起。”赤冥刚要扶起少女时,顿觉入手处一片滑腻,是以急忙放手。

少女面sè微红,道了声谢,这才轻轻的抬起头来。

……

PS:天冷了,朋友们注意保暖。

此前欠过两章,会补上的。猫扑中文

第二十二章 谁是魔鬼



第二十三章 地狱使者

《一剑葬仙》第二十三章 地狱使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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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北域



第二十五章 北域五草原

长鞭在马背上抖动着,抽的空气噼叭作响,马在草原上奔驰着。

万里草原,连夕阳都已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可草原上不止有夕阳,还有狼,群狼。

狼群在嘶吼中追逐着,狼群中,最高大的青狼背上,有个身材枯瘦面目阴狠的矮小老妪,老妪挥动着短小权杖,紧盯着前方逃亡的骑士。

骑士的长鞭每一下都狠狠的抽动了空气,却抽不疼胯下的骏马,因为长鞭一落到马鬃上,就又回到了空中,这骑士手法之精熟,委实令人咂舌。

骏马狂奔,骑士与群狼渐渐拉开了距离,若仔细看,会发觉骑士怀中还有一蠕动的物事,是一只有着肉翼的幼小的狮子,狮子的半个身子已是皮开肉绽,但这只小狮子却是孤傲而倔强,绝不发出任何声音,它的眼中是仇恨的怒火,前爪紧紧的抓着马鬃,不时的仰头看一看骑士,这时目光中才会露出罕有的柔和与感激。

狼群中,老妪冷笑着,举起了权杖,权杖的顶端,一颗宝石闪烁着乳白色的光晕,光晕在夕阳下折射出妖异的苍白,就在这时,天际飞来了一群秃鹰。

秃鹰在飞,飞向马上的骑士,那骑士熟练的取出了一张长弓来,下盘不动,自腰际往上,后仰到马背,而后自箭壶中随意一抓就是七支黑羽箭。

“嗖嗖嗖”七声箭响,一箭七杀,那飞在最近前的七个秃鹰全部中箭而亡,若仔细看,会发觉每一支箭都穿过了秃鹰的锐口。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中,做完了这些,那骑士英俊的面庞上,嘴角略弯,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秃鹰,秃鹰仍在,骑士如是再三,天际漫天的羽毛在夕阳下如一支支金色的礼花。

骏马狂奔,骑士在逃,这一耽搁却是拉近了不少距离,这时候一小群秃鹰一个俯冲飞到了骑士的前方,一折身,狂叫着向马上的骑士飞去。

秃鹰狠厉,群狼凶残,但这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是身后狼群中有着权杖的人。

骑士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默默地注视了片刻,一咬牙,扒开了瓶塞,向着怀中狮子的伤口浇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狮子本来奄奄一息,只是瞬间,就完好如初,甚至身子都大了一圈,背上的肉翼都长出了暗金色的花纹,那肉翼瞬间长大了三尺,那狮子缓缓的张开了翅膀。

这时候,骑士长鞭一甩,骏马慢慢的缓了下来,骑士轻拍了下狮子,决然的道了句“去吧。”

飞天狮子轻轻的飞了一圈,停滞在骑士身前,一张口,似要长嘶。

骑士又道了句:“去吧,血鹰师父传授的功法,还不曾用过,是生是死,还未可知。”

狮子终于飞走了,飞向了天际一处如画的蜃景中。

骑士张开了长弓,这一次换了一种羽箭,却是对准了群狼,尽管那老妪在狼群中,却也觉得自己已置身在箭羽的杀意中,念了句古怪的咒语,周身竟然起了一层光罩,这时候老妪才觉得安全了一些,至少不用防备前面这位草原箭神。

老妪阴恻恻的道:“箭神,这次你插翅难飞。”

骑士一张口,露出了一口白牙,朗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来了,你必死”

“我们之间确实有一个人要死,但不是我。”

骑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撮口长啸,声音穿金洞石,直震得白云聚散,群狼倒地瑟瑟发抖,不时的有秃鹰坠落。

老妪面色陡变,手握权杖,叽里呱啦的念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语言,声音止住的时候,身边的群狼一个接一个化为了血雨,血雨并未染红草地,而是飞向老妪,瞬间,化为了一大片的血雾,老妪急忙拔出了一颗牙齿蘸着血雾在狼皮上画出了一个地狱恶魔的样子,那恶魔双角单耳,手握一支三叉戟,无数的魔鬼向着恶魔朝拜着。

骑士的双手渗出了汗来,弓早已拉开,他在等最好的时机,因为只剩下了最后一支箭羽。

双角恶魔一现世,整个空间都为之一振,恶魔的全身鼓胀了开来,须臾间化为三丈大小,而后对着老妪低头一拜。老妪伸出了褐色的手掌,在恶魔的额骨一指,恶魔点了点头。

这时候距离骑士只有十丈距离,这恶魔只走了一步,就消失了,再一次出现时,居然一到了骑士身后。

骑士并不转身,那支金黄的羽箭终于离弦。

老妪在倒下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绝不信有人会不顾自身安危孤注一掷,他也不信有人会比恶魔的速度还快。要知道,恶魔是进行短暂的瞬移,早知道让恶魔正面进攻,也不致弄巧成拙,只是这一切都晚了。

晚了的结果就是死亡。

老妪一死,恶魔的三叉戟在刺进骑士后心半寸时,止住了,而后在凄厉的惨叫中化为血雾,染红了一片草地。

骑士毫不在意周身染血,向着老妪倒下的放下走去,俯身拾起了老妪的权杖,珍而重之的装入了鹿皮囊中。

做完了这些后,骑士向着草原某处深深的低头长拜,喃喃道:“师父,愿安好,待弟子杀光兽族的巫师,再为您老人家尽孝。”骑士再三长拜,单手一招,向着草丛中的白影道:“飞天白玉狮子,你就别躲了,赤冥恩公送我的疗伤圣药果然有效,短短时间,你居然进化出了第二形态,既已如此,你以后也是我的帮手,随我一道找寻下一个目标,有生之年,必将兽盟巫师杀尽……”

天际,一处云层缓缓下落。草原上,瞬间出现了一座似真似幻的宫殿。

宫殿中,一个大红披风的大汉向着远方挥手,双肩微微颤动,脸颊上,似有丝丝水雾。

一个玄衣青年人一挥手,断了虚空水镜中骑士远行的影迹,回身对着红袍大汉说道:“血鹰,你若不舍,又何必将他赶走。”

“鹰只有在搏击长空时才能成长,虽然我能将他教导成一代高手,可是未必能战胜同阶的敌手,倒是主人,你怎么也给了他数日时间才提炼出来的疗伤圣药?”

“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在草原上救下的第一个人,那一次,他宁死也不愿低头,绝不投靠兽人巫师,我是觉得,这草原需要一个英雄,需要一个新的首领。”

“原来如此,主人果然是主人,比我想的长远,培养出一个英雄,使之获得草原各部落的认可,一统草原,将来可就天下太平了。”

“这天下真个有过太平么?我们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所看到的,是杀与被杀,上次还看到了人吃人,兽人居然连同类也吃,不该再存在下去了。”

血鹰道:“我这就去将兽人全部灭了。”

赤冥道:“你忘记上次的事情了?那个老兽人巫师临死前的反扑也让你受伤了。”

血鹰尴尬的一笑,道:“那次是意外,意外而已。”

赤冥单手一指,前方有出现了一面水镜,水镜中出现了染血的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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