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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江湖》


第一章 天下将乱,飞鹰传书

大陆纷争,王朝更替,又一个群雄逐鹿的时代到来,曾经的大华,经历了百年的风雨残损,随着统治者的安逸奢靡的腐蚀,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静静等候着死亡,往昔的辉煌已深深埋葬在那一座座破败的城池之下。

大华帝国,百年前一代雄主凯千华所创,在而立之年一扫天下四国,结束了近两百年的混乱时代,形成了与北方大元帝国,西北草原诸部的三足鼎立之势。

曾几何时,也无比的辉煌繁荣,江湖天下,形成一番独特的景象。武者侠义,仗剑天涯。军人铁血,保家卫国。来之不易的和平,人人都格外珍惜。

曾几何时,出了多少英雄人物,铁骑一次次的扫荡草原,让草原诸部臣服;击垮了大元帝国的传奇军团,使敌人闻风战栗,让其子孙代代俯首称臣。

大华的子民哪个不为自己的帝国而骄傲,为富足的生活而喜悦,为平凡庆祝,若有反叛又有几人应和,若有来犯者,人人都是带甲守土之士。

而如今帝国的土地上却狼烟四起,一批批的叛乱的铁血镇压,换来的是更多受尽压迫折磨不想再哭泣的人们拿起身边的武器起身反抗。

如果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还有什么能阻止那滔天的怒火?

曾经的愤怒,屈辱,不甘,慢慢积累,最后,既然跪着都没有活路了,那就站起来反了吧!

也不知道叛乱最先是从哪里开始的,不过也没有人在乎,仿佛就如星原之火般一夜间四处都是杀喊声了,在那些曾经卑躬的,被视之如猪狗的瘦弱身体里,爆发出惊天的力量。

然而最初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啊,这个理由诉说出了多少的悲哀与凄凉。

呵,既然卑微的连生存的权力都没有了,那不如拼一把,毕竟万一能赢了呢!

又是一个乱世,无声来临了……

看尽天下,旧的贵族在残喘抵抗,以维持那舍不得的富贵;新的枭雄不断登场,追逐那人间顶峰。

世家,贵族,逃不出这场天择的争霸,强者为尊。

江湖,天下,都已卷入时代的大潮。

至于平常的人家,只是牺牲品罢了,在这场逐鹿中,无人能够幸免,这是血与泪的时代,是深渊也是机遇,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时代。

……………………

极南之地,雪山连绵,无尽的白茫。在万里高空中,却是只浑身黑色,颈上倒插根金羽的雄鹰,黑亮的色泽,每根羽毛都像锋锐的利刃,金羽在光辉下灿灿发光,说不出的神俊。锐利的双眼俯视着苍生大地,一声清鸣,继续振动双翅,飞向远方……

世有高峰,无所及南望,一峰立而天下止。南望山脉,域碑所书三奇地之一,数千里雪山,南望峰立于其中,自有史三千载以来,从未有

人能越过南望峰。

传说峰顶是仙人居所,在南望峰后是一片极乐圣土,无数奇人异士都想翻越南望山脉,但古来无人可成功,世人皆唯望南而叹,由此最高峰取“南望”之名。

南望山脉终年雪覆千里,大大小小的山峰,雪融后的水涧,奇特险峻的地势。陡崖峭壁,寒风冰谷,环境极其恶劣,不要说住人,就连动物都难觅几寻,也就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

从空中俯瞰,在一座不起眼的高石之上,有一凸起,似与它处无异,但细看之下却是一头浑身雪白的小鹿,一双短角,小巧的身躯看起来娇弱无比,却在这荒凉雪山中懒散伏卧,烊烊欲睡的双眼,四肢随意的展在雪中,慵懒的小睡着。

突然,从空中一声清鸣声传来。使白鹿的耳朵猛的竖起,小脑袋一抬,四蹄一收,猛然跃起,神采奕奕,哪里还有刚才的懒散模样。

抬头乱扫,盏茶过后,好像终于找到了什么,顿时显得十分兴奋,原地转着跳了几下,一个跃身,向旁边的一条斜谷跃去。

在白鹿左拐右转的穿过几个小山洞,跃过几条山涧后,地面上渐渐显露出一抹绿色,一些植被显现于山石崖壁之间,最后展现出一片绿地,还有几片树林,一片生机盎然,宛若人间仙境。

若让外人看到定会及其惊讶,天下皆知南望山脉环境极劣,自古史记无人能越南望峰,与其环境也有一定关系。

《河山录》也有诗评曰“南望白茫八千里,飞鸟尽绝人难觅。”而此处却有植物生长,怎能不让人惊奇?

在这山谷一个山洞中,四壁嵌有书架,放满了书籍,中间一石桌,两木椅,桌上散落着几本书籍。旁有一石床,床边有团绿,却是一片青草堆积,不知是为装饰还是它用。

石床上一男子盘腿而坐,着一身青色劲装,虽然有的地方已有些发白,还有些补丁,但十分整洁,不染一丝尘灰。

男子看面相也就二十多岁,一张耐看的脸,虽不是十分英俊,但上面两道眉却十分的好看,而此时男子闭目凝神,偶尔微皱眉头,却不知是想到些什么……

在其身周围绕着一股无形的气流,气流好像是有生命一样来回游走,时聚时散,玄妙万分。

细细看去,身旁的劲气在绕身不断旋转,缓慢的逐步上移,在头顶形成了一个小型漩涡。而且还在不断汇聚周身的气道,使头顶的漩涡慢慢变大,从拳头大小直到脸盆大小,过了片刻又恢复原样,但其中的劲道却更暴烈了几分。

此时,男子仿佛进到了一个很奇妙的境界中,如同融到了自然当中,能感受到万物的规律,事物的万般发展,星罗万象,聆听着万物之声,感悟着万物之形。

从洞外穿来了风声,雪水融化滴落山石的嘀嗒声,万物生长的跳动,还有不断接近越来

越响的蹄子击打草地的清脆声……

一道白影突兀的闪入洞中,青衣南子慢慢睁开眼睛,浑身的气势一收,绕身的气流轰然散尽,劲风卷的石室中的书籍哗哗作响。

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犹如破开黑夜的一道光芒,但却又在转瞬间被那温柔代替。

男子看着在面前来回乱跳的白色小鹿,嘴角不由上扬。

伸出手,男子抚摸着白鹿因雪水融化湿滑软软的小脑袋,白鹿一副享受的模样,任由男子抚摸着,还不时地主动磨蹭。

但不一会儿,白鹿仰头叫了起来,灵动的眼镜快速闪了几下,很是兴奋晃了几下小脑袋,用巧小的双角拱了拱其手心,然后咬着男子的衣角向外扯去。

“咦?小白今天很兴奋啊……”

“……”

“哎哎,不要扯了,跟你出去……”

“……”

“乖,要破了,快松口……”

“……”

男子哭笑不得的被白鹿小白一点一点的‘咬’出了洞外,正在小心的挣扎脱离其魔嘴时,不经意间听到了一声清鸣,让发牢骚的男子呆了呆,停下了动作,抬头望向了天空,微眯双眼,小白也很有灵性的抬头,一人一鹿抬头向天,旁边若有人,这画面定会让人忍俊不禁。

过了片刻,看到一个黑点慢慢变大,最后显现出只神俊的雄鹰,颈上闪着一点金光。男子的微微张了张嘴,一直没有太大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抑制不住的喜色。

这时小白也松开了利嘴,雀跃着奔跳,嘴里不住发出愉悦的叫声。黑鹰也在男子头上来回盘旋,不断发出清脆的声音。

此时男子脑海里不由空白了片刻,但随即浮现出了一倒倩影,回忆起了曾经的点滴,想起了她的一言一笑,想起她缠着自己讲故事靠着自己慢慢入睡,想起她刚刚学会一套剑法时的兴奋与喜悦,想起她和小白在雪谷里玩闹,想起她……

曾经的过往在眼前不断跳跃闪现,让嘴角的笑意也更深了几分,好怀念啊!

吹了一声口哨,天上的黑鹰清啸一声,几个闪动,迅速的落了下来。

待黑鹰落于肩上,看到在其身上绑的书信,本是充满期待双眼中不由的滑过一丝的失落。

“没回来呀!”

男子喃喃道,语气里透着几分落寞。

摸摸黑鹰的黑亮的羽毛,让其静下来后,小心的拆下书信,放飞黑鹰,慢慢的将信展开,字不多,但让男子拿信的手一紧,双眉一皱,笑意也已然不见。

虽然脸上回复了往常的波澜不惊,但眼中透露出的些许怒火,忧虑,不安……却映出了他此刻不平静的内心。

信上却是写着:“天一师兄,洛水城。”

第二章 初出南望向洛水

南天一是名孤儿,父母的样子已经记不得了,小时候因筋骨脉络奇特,被师傅从难民堆里带了出来,自幼被师傅教授剑法。

在这南望山中,阅览书洞中的千卷藏书,十八岁时破去了凡体进入圣境。

后得师傅两年的元气灌体,融贯七成功力,自行悟道三年,最终踏入半步天人境。

师妹南鹿儿也是被师傅收养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能是师傅那时刻板着的脸略显严肃,所以师妹总是爱粘着自己。

师傅对自己很严格,练习武艺的时候一有错误,都会迎来一顿鞭打,而每次被师傅惩戒后,都是师妹照顾自己。

对南天一来说,生活是很美好的,师傅师妹就是所有。

如果可以的话,永远的与师傅师妹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了……好想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

但三年前,师傅的去世,师妹的下山,让一切都不一样了,直到现在师妹的这封信……

看完信后,南天一久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雕像一样。

但仔细看去,仿佛其周身的一切都已静止,一切都变得缓慢。

冷风,变得无力;雪水,缓缓滴落……

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南天一的此刻情绪所影响,旁边的白鹿和黑鹰也好像感到了什么,不再吵闹,都安静了下来。

而此时,南天一已陷入了回忆中。

记得,师傅临终时,将自己叫到床前,当时师傅的脸很白,没有什么精神,但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异样。

“天一,为师这一生最成功的想来就是你这个弟子了。”

当时师傅竟然罕见的笑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阻止自己说话,“为师这一生……算了,不说了,不说了,你只要牢记不到天人境界不得下山,而等到‘天人一境’时,要记得去击败一个人叫泪含亭的人。”

然后就闭目不言,让一头雾水的南天一离开……

等南天一去请师傅吃饭的时候,师傅坐在那里,靠近时,发现师傅已经没有了生机。

葬了师傅,安抚师妹,期间南天一没有掉眼泪。

师傅走了,虽以后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迷茫,但自己不能表露出来,要强大起来,师妹还要自己保护。

身为男儿,作为师兄,就要担起责任,负起一切。

牢牢记得师傅临终的话,唯一念的就是完成师傅的遗愿,好好的照顾师妹……

在风中站立良久,将信整整齐齐的折起,收入怀中,返身入洞,而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两个深深的脚印。

回到洞中,径直走到石床边,一拉,取出旁边石格里一个古朴的木盒,捧在手里,轻轻的摸过表面的纹路,分外珍惜的样子,好像在摸一件绝世真品。

慢慢的打开,只见一把混白的长剑躺在里面,将其拿起,审视片刻,翻手拔出,洞中闪过一道寒光,剑身上有着“白泽”二字。

名剑白泽,古代铸剑巨匠温恒所铸,山河十二碑中记录:鞘身通白,刃如白玉,柄雕双羽,长两尺,自泛白华,静如温玉,动则寒风,于器碑排名二十五。

南天一凝视白泽良久,还刃归鞘,将其包在一条长布中,背在身后,拿起旁边的竹帽,披上了斗篷离去……

在一个高高的山头,白雪覆盖,是师傅的长眠之地,在这里可以俯瞰冰谷雪原。

南天一坐在碑前,摸着上面冰冷的刻字,良久无言。

“师

傅,我今日就要离开了。”

“您曾说不到天人一境不得下山,我也仍记得。”

“但,师妹有难,做师兄的要给师妹出头不是?”

“等料理完一切,天一再回来陪您。”

说完跪在雪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眼角已有些发红。

慢慢起身,抖下身上的雪花,拍拍旁边白鹿毛茸茸的小脑袋,转身向山下走去,慢慢消失在白鹿的眼中。

只留了孤坟,白鹿,余下无尽的风雪……

…………

如今帝国动荡,遍地狼烟,四处都是流民义军。说是义军,不如说是打着大旗的土匪,攻占了城池首先就是烧杀一番,在这时,人性的黑暗得到了最大的展现。

如同过境蝗虫一般,摧毁眼前的一切,抢掠所有,完全不曾想过曾经的自己是何种模样,全然没有发现自己与曾经眼中的魔鬼有何两样。

如今这个时代,强者为尊,弱者为食,看到年轻力壮的汉子,不由分说,就被拉进了所谓的大义之师。

而女子境遇则更为悲惨,只能沦为发泄的物品,好点的能找个强大的依靠,但大部分只有在无尽的绝望中死去。至于老弱孩童,谁又有闲情去管,在一些缺粮的贫瘠之地,甚至会沦为食物。

所以就有一些难民逃到了南望山脉的边缘地区,虽然这里的环境恶劣,但起码没有兵戈之灾,起码还有点盼头。

不要说,人在绝境下的潜力还是很大的,在这山脉边缘虽不像深山中那样寸草不生,也绝算不上什么适合生活的地方。

但逃难来的难民硬生生的在此开辟出了一处落脚的地方,在这雪覆千里的地方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清晨的小村落里,正常情况下是十分宁静的,但显然不适合此处,人们需早早的起身为生存忙碌。

在一个简陋的屋舍旁,一名中年汉子正在削一截粗大的圆木,在这寒冷的天气中身上不断冒着白气,偶尔抹一把脸上的汗水,也不时的跟来往的人们打着招呼。

听到一片嘈杂越来越近,看着一群孩子跑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停下手中的活,从旁边挂着的布袋中拿出一张大饼,待孩子们围了上来,仔细的掰成几份,分给面前一双双睁着大眼睛的人儿。

“蛮儿叔,听俺娘说你是从大城里来的人,在大城里是不是人们都能吃上白面饼子?”一个长的黝黑但看起来十分精神的男孩问道,一边说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手中的饼子,旁边的孩子们也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

“哪能呢,城里也就人多点,吃上白面饼的也就那些大官,咱们这些小百姓也就大年过节能吃到一点。”中年汉子伸出大手捏捏黑娃的小脸,让本来就冻的很红的脸蛋更红了。

“那蛮儿叔是不是……嗯……就是书里那些能飞的老高的高手,我那天看到蛮儿叔把那么那么大的石头搬了起来。”旁边又有一个孩子一脸崇拜,眼里好像有无数小星星。

“哈哈哈……你蛮儿叔也就是力气大,什么飞的老高,那是传说中的仙人。”拍着问话的孩子肩头,指着胳膊上的肌肉,大笑道。

“蛮儿叔,那仙人是什么样的……”

“蛮儿叔,是不是从天上来的……”

“蛮儿叔,蛮儿叔……”

一群熊孩子不断的问这问那,即使以前听过的也再次拿出来问问满足下好奇心,一双双明亮的眼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期盼着无所不知的蛮儿叔一一给他们解答。

待更忙碌的时候,所有孩子就被他们各自的父母拉走了,在父母的斥责中,回目不舍的离开,这个年纪的孩子也需要去劳动了,毕竟在这个艰苦的时代里生存是多么不易。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群熊孩子,粗壮汉子无奈的的笑了笑,抬头望向山里,仿佛透过了风雪直达深处,仙人呐……

汉子叫乌蛮儿,听着很古怪的名字,据说是那从没见过面的爹用两钱银子找说书先生起的。

还没出生的时候,爹入了军,再也没回来,也不知道躺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娘生自己的时候还是邻居家帮的忙,从小邻里多有照顾,一直是娘将自己辛苦带大。

没有意外的话,本来一生也就老婆孩子热炕头,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了。

但后来一辈子劳苦的母亲生了种怪病,寻遍了大夫都是摇头,请了各种道士都没半点作用。

看着一天天变得枯槁的母亲,越来越无光的双眼,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坚强的汉子不知道在角落里偷偷掉了几回泪。

后来想起说楼里说书的先生说的,在高高的南望山上居住着仙人,有灵丹妙药,无论什么病,一颗药丸就好了。就卖了所有家当,带着生病的母亲去向仙人寻药。

经过了多少苦难,终于到了南望边缘,安顿好母亲后,就一个人去登那仙人住所的地方。

顶着风,披着雪,多少次想过放弃,无数次的想就这么死了吧。但每当想起母亲辛苦把自己养大,不知道糟了多少罪,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娘还在等着,自己不在了,让娘怎么活啊,就是拼了命也要找到仙人求到药啊。

坚强的汉子还是敌不过风雪的无情,倒下时,脸颊都冻裂发紫,手脚都感觉不到了,失去意识时好像看到了只白色的鹿,从天上来的吗?是仙人的使者吗?

想开口却发不出声,只能慢慢看着一切慢慢变黑变暗,直到失去意识……

等后来救了自己的仙人治好了母亲,母亲也还是在几年后去世了。

然后自己在这里就一直住了下来,随着山外逃难人不断的到来,也就形成眼前的小村落。

仙人是什么样的呢?嗯……一身青衣,踏雪飞天,十分厉害……就像眼前的人一样。

咦?乌蛮儿揉了揉眼,双目睁得铃铛大小,嘴也睁的老大,指着南天一,说不出一句话来。

“仙、仙……仙人!!!”

南天一看着眼前这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汉子,干咳一声道:“嗯……你是叫乌……乌什么来着……乌蛮儿吧。”

乌蛮儿激动的点了点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南天一忙伸出手将其提了起来,问道:“其实,这次来是想让你帮个忙的,你以前曾说是从洛水城来的吧,我要尽快去一趟洛水,带我去吧!”

南天一从来没有出过南望山脉,从小就在山里长大,所以收到师妹的书信后就有了个很大的问题。

洛水城在哪儿?该怎么去?

好在曾经与师妹、小白去偷偷玩耍的时候救了一个将要冻死的汉子,在后来帮他母亲治病时听他说起好像是从洛水城来的,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乌蛮儿再次见到了仙人恩公,没有半点思虑就应了下来,娘临走时念的,除了自己,就是仙人的恩情了。

待乌蛮儿拜祭了母亲,准备一切后,就踏上了向洛水的路。

南天一看着天空,脑海浮现出师妹的脸庞,师兄很快就来了……

第三章 夜深人未静

洛水城,作为千年古都,经历无数次战火的洗礼,虽朝代更替,但它仍旧屹立于这片土地上,经过多朝扩建,占地极广,同样身为天下中枢,自然繁华无比,人口多达百万。

虽然如今的帝国烽烟四起,各处反叛不断,但作为京都的洛水城还是十分平和的,丝毫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响。

已是入夜,此刻夜晚没有半点凉风,天上的黑云缓缓飘动,偶尔露出片白亮,却把月光都藏在云中。

城中一只只火把构成的火龙,按照固定的路线在黑夜中跳跃,是全副武装的甲士在往来的巡视;在不显的黑暗角落中的一个个隐匿暗桩,窥视着每一处要紧的位置。

虽是夜晚,连犬吠声都鲜有,平常人家早早关了门户,商铺也没半点声响,作为百万众居住的古都却如此的寂静,有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

天牢,黑狱,作为京都最黑暗的地方,像座小城堡般坐落于内城东北角,是关押各色犯人的地方。

此时持刀甲士三步一哨;拿各式样武器的武者占据各口;不经意从黑暗中闪动的身影,露出的寒光;各个牢房中所谓的犯人旁藏着的武器;在四周制高点露出的弩箭,如同天罗地网般将此处紧紧的罩住,不留半点空隙。

在黑狱的最里层,有一道铁筑的小门,门外站着两人,一胖一瘦,全无表情。

胖者搓着手,一双眼睛看着脚下的一块石板,嘴里不时说着什么,自言自语,好像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瘦者环抱这一把伞,眯着眼睛,靠在墙上,手指不住敲打着伞身,只那么站在那里,就好像从地狱归来的妖魔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门内还有两人,一人身着一身白色囚衣,手脚都被粗大的铁链所缚,懒散的躺在地上,双目却犀利的看着眼前身着华丽的男子。

华服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眼前的男子,看了看四周黑暗的环境,有点戏虐的说道:“沐问霄,住的还习惯吧,早知沦落如此,何必和我那二弟勾结,如果你当初投靠朕,怎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沐问霄深了懒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打了个哈欠,一脸淡然的讽刺道:“嘿嘿,怎么?想一起住,但恐怕这里也是容不下你这样的畜牲啊!你这种弑父篡位之流,还不配我正眼看你。”

华服男子看着对面那平静的模样,想起过去种种,眼角不由跳了跳,心中生出一丝怒火,但面上不显一丝痕迹,稍稍思略一下,微微笑道: “随你怎么说,朕才是帝国的太子,本就是正统的帝王,如果他好好的做他的王爷,朕又何至用此等手段!”

沐问霄拍了拍手,缓缓抬头,看向华辰轩,脸上满是不屑的鄙夷道:“凯辰轩,无耻到这种地步也是不容易啊,说的这么大义,咂咂,倒是长了一副好皮相,谁又想到却是狼心狗肺!”

凯辰轩也不着恼,抬手摸摸脸庞,摇了摇头,叹声道:“唉,成王败寇,而你……算了,等明天把你千刀万剐时,肯定会有人来救你吧,正好将你余党一网打尽,放心,路上不会很寂寞的,会有很多人去陪你。”

沐问霄双眼一眯,脚下突一发力,猛地跃起,铁链绷得一紧,由于挣扎让其铮铮作响。

向着凯辰轩咬牙恨声

道:“凯辰轩,我发誓,如果明日不死,我定要亲手斩下你的头颅。”

“哈哈哈……不要这么说嘛,哦,对了,还有件喜事,你以为让家眷先走做的很隐秘么,朕已经让人去好好照料她们了,放心,到了下面,一家团聚时不要忘了感谢朕啊!”

凯辰轩听着沐问霄的大骂,不怒反笑,淡然的开口,在这狭小黑暗的房间里,本是白净的面庞,却显得无比的阴森恐怖。

说完后,也不再理会沐问霄,转身离开了牢房。

门外,两个黑衣人俯身行礼,听候吩咐。

凯辰轩随手挥了挥,轻吐一口浊气,仿佛刚才的对话抒发了所有不快,随后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方九亭,王虎旭,朕将人交给你们了,若是出了半点差池,那就不用再回来了。”

话语让两人心中一紧,但不敢表在面上,赶紧低头称是。

踏出了黑狱后,一名太监服饰的人急急小跑过来,将一件赤黄貂袍披在华辰轩身上。

紧了紧身上的袍子,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太监俯身低声答道:“回陛下,人都安排妥了,各公的府邸都有人手看着,各军卫也无异动,只是吕将军那里怕是另有心思。”

凯辰轩笑了笑,边走边道:“朕本来也没指望吕平野出多大力,他倒没什么问题,只需让他牵制些人罢了,能少些麻烦。”

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些名门大族又有几个是跟朕同心的,嘿,等朕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说着在旁边太监的搀扶下登上辆普通的马车,在大批护卫下朝皇宫方向驶去。

而此时,狱中沐问霄已经恢复了平静,眼中不由露出几分忧色,躺在地上,一眼不眨的望着窗外。

“明天,要死了吗……”

…………

在城中一处别院中,站着几十个穿着各色服饰的人,台阶上站着三个人,一名中年汉子,一名只有二十多的青年,最后则是一名长衫老者。

“明天,沐少就要问刑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也必须成功。”中年汉子沙哑着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其中决绝之意却不可动摇。

旁边的青年扫视面前的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举起手中的碗,沉声道:“明天就要行动,今日以水代酒,为牺牲的兄弟先敬此杯……”

一饮而尽,院落中的几十人拔出随身武器,割下衣服一角,写下名字,放在前面桌子上,就各自离去了,悄悄的隐于各处,无声无息。

他们都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生来无痕,死去无声,背负着不同的身份生活在世间,可能是小贩,捕快,商人……

但皆是无牵无挂,即使有一天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唯一暴露在阳光下时,也就是最后的尽头了。

待所有人都走完后,中年汉子向老者和青年抱拳说道:“莫先生,石规,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告辞。”

说完,中年汉子就大步离开了。

“石规,我们也该动动了,明天很危险,该准备最后一步了。”莫姓老者开口说道。

青年石规站在一旁,有点犹豫的问道:“先生,明天有几成把握救出公子?”

莫姓老者也不回答,抚了几下白色的胡须,看了石规一眼,抬头看了看夜空,深吸了口气,转身向厅堂缓步走去。

“尽人事,听天命。”

……………………

一家酒楼,在最里层的房间中,两名青衣人正在灯下讨论着什么。

“明天的押送路线已经清楚了,在路上动手,一定要将少爷救出来。”看起来年纪略大的青衣人指着桌上的地图,皱眉说道。

另一人认真看着地图,好似要将其刻在脑海里,随即有力的道:“一定要确保少爷的平安,绝不能辜负大帅。”

年长男子抬头看着对方,叹口气,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肃声道:“明天必须成功,你我性命不足挂齿,但必须保证住少爷的安全,否则你我何有面目去见大帅。”

……………………

一处高塔上,坐着个邋遢老者,一手提着坛酒,另一只一手还是提着坛酒。

左喝一口,右喝一口,脚下还散乱着几个空坛。

突然将手里提着的酒坛就要一扔,却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紧紧的抱住,深深舒了口气。

旋即又恶狠狠的踢了下脚旁的空酒坛,让其咕噜噜的滚动,掉落塔下,在着寂静的深夜,发出“啪啦”的一声响声。

“臭小子,人渣,可恶,竟拖累了我老人家……到底要不要去……”

“啊……不管了,管那小子死活,喝醉自己,过了明天就没事了,哈哈……”

“……可恶啊!”

邋遢老头忽然站起身,挥舞着手里的酒坛,忽喜忽怒。

听着下面乱糟糟的声音,火把在眼中闪动,打了个酒嗝,长叹一声,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夜空中。

…………

在京外不远处的一处密林中,每隔不远处就有一名黑衣人在小心警戒,随时勘察四周动静。

密林深处则有一个隐秘山洞,光亮闪动,洞外拱卫着几个黑衣守卫。

洞内燃着一堆明亮的篝火,旁边坐着三名女子。

中间一人身着淡紫色衣裙,墨色的秀发斜插一支玉簪,双眸似水,细致的双眉,仿佛有什么困扰,淡雅绝美的脸上却露出一丝哀愁。

左侧的女子一袭碧绿长裙,柔顺乌亮的长发随意披于背后,妖娆的脸上散发着妖媚气息。

右侧则是一名俏丽少女,身着一身白色劲装,怀抱把长剑,齐肩的短发,秀丽的脸上一双灵动的眼眸,平添了几分英气。

英气少女将长剑放于身旁,拿根木棍拨弄了几下篝火,转过头小心的对中间女子道:“南宫姐姐,明天会有事吗?”

南宫无垢从思绪里回转,闻言,握起英气少女的手,加了几分力道。

“不会出事的,鹿儿,他那么怕死的人怎么会舍得死呢?”南宫无垢绝美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也像是宽慰自己般的道。

“是么……嗯,也是。”南鹿儿仿佛是为了使自己安心,语气提高了许多,但脸上的忧色却深深出卖了她的内心。

探手摸了摸身边的长剑,眼眸中跳跃燃烧的篝火,心里暗暗的祈祷。

“天一师兄,快点来啊!”

第四章 长街伏击

已是入秋,天气微凉,清晨的洛水城,往日里虽不说街面上人来人往,但也早有往来忙走的小贩了。

但今日的街道上却空无一人,平常的人家都紧锁家门,诺大的洛水城里除了巡逻的甲士,再无一人在外行走。

正阳街,是洛水八条主道之一,贯通内外两城,也是连接天牢与刑场的最近道路。

此时正阳街上,两旁站满了带甲的兵士,警戒着四周。

远处一辆囚车慢慢的驶来,外围是持盾力士,囚车四周是怀抱劲弩的红袍禁军,囚车四角站立着四名武者,谨防着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各个高楼上,周围的巷子里,都已布满了侦探司的探子……

韩九,侦探司的密探,此时正藏身在街道旁一座最高的酒楼上,一动不动,眼睛来回巡视着,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心中却在嘀咕着,何须费这么大功夫,当人是傻子啊,这种天罗地网还能有人来劫囚?

等任务结束了,一定要找西城的虹娘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家里埋了几年那坛好酒也该见见天儿了,嘿!若是再有几个小菜,那日子真是,咂咂……

突然,脖子一凉,好像有什么流了出来,看着喉咙里冒出的木枝,瞪大了眼睛,嘴里不断的张合,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血,鲜血不断的从脖子涌出,从嘴里冒出,眼前慢慢变黑,变暗,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楼顶,韩九身旁坐着一名邋遢老者,缩着身子,两手插在破旧的袖子里,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像个普通叫花子一样,若是没有身旁的尸体和巷子里十数死不瞑目的侦探司探子。

邋遢老者哼着不知从哪个花楼里听来的小曲,虽严重的跑调,但自乐着,看着远处奔走的黑色甲士,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

正阳街中,只剩最后的路程了,离囚场很近了,押送的将军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一路平安,看来反贼是要在囚场劫囚了。

“马上就……”

押送将军正清清嗓子,想要活络活络气氛,然而话还没说完,从四周的小楼屋舍中,就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箭矢。

不愧是禁军精锐,虽然偷袭来的突然,但本身就一路高度警戒,眨眼间就结成盾阵,彼此连在一起,所以第一轮的箭雨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押送的将军躲在盾阵中也舒了口气,随后心里就开始骂娘了,侦探司的人都死啦?不是都检查过四周了吗?不是说一切安全吗?这还安全!

周围的房屋内,血已干涸,躺满了的是侦探司探子。

情况突变,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押送的将军也不是废物,在箭雨开始的时候就发出了信号弹,只要稍稍坚持一会儿,只需要一会儿,就好了。

咦?奇怪?没我的命令,怎么在人都在前进……不对,是自己

在后退,为什么?艰难的低头,看到自己肚子上插着的弩箭,这是……重弩,但为什么军中重弩会在这里,不等想明白,带着浓浓的不甘和憋屈,押送将军被钉死在墙上。

将军被杀,再加上凭着盾牌也挡不住重弩,禁军的阵形一下便被打破,然后紧接而来,又是一波箭雨,这次却是死伤无数。

好像是刻意避开了囚车,那些守卫囚车的人死伤不大,丝毫没有被箭雨波及,但守卫的四名武者仍旧一动不动,周围的红袍禁军更是收缩在一旁,严阵以待。

片刻,从四周冲出无数带刀甲士,不断从街道旁汹涌而出,转眼间,就跟已经回过神来的禁军拼杀在了一起。

布风摩挥着一把斩马大刀向囚车杀去,深知必须速战速决,否则援军一到,谁都走不了,身为九品高手,又在军中厮杀十数载,对付这些所谓的禁军精锐如砍瓜切菜般,很快就接近了囚车。

布风摩一马当先,带领着一群好手慢慢接近了囚车。

待只有十数步后,守在囚车上的两名武者也动了,一人持剑,一人舞枪,迎了上来。

一接手,打量着对面两人,布风摩双眼微眯,心中暗沉,两人都是九品高手。

再扫向囚车旁,那仍未出手的两个人也定是九品高手无疑了,暗暗咂舌,这就有些棘手了啊。

“我拖住他们,你们去救公子。”

布风摩大刀连挥,横身挡住身前两人,对身旁的十几名好手喊道。

两名黑衣武者只是冷冷的盯着布风摩,也不去试图阻止一二,任凭那些人继续向囚车杀了过去,因为对同伴的信任,信任他们的实力。

囚车旁就只有两名黑衣武者了,面对冲过来的十几号人,一人狞笑一声,袖子滑出两把匕首,接了上去,苍白的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显得十分可怖。

面对挥过的长刀,一蹲一侧,身体诡异的扭转到了前面人的身侧,挥出匕首,刺在脖子上,拔出,解决一人……

“列阵”

不知谁说了一声,其中七人结成一个小型军阵,将其围住,他们是武者,但更是军人!

拿匕首的黑衣人仍然在笑,仿佛丝毫不影响,但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更多的却是玩味。

剩下几个人没有丝毫停留,在同伴的掩护下,继续向囚车冲去。

囚车旁最后剩下的黑衣人是个老者,两手空空,没有兵器,老僧入定似的,待刚刚有人接近时,身子一跃而起,身法极快,凌空一脚踢飞了一人,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右手成爪,硬生生的抓住从身旁砍来的刀刃,左手握拳,挥出,一击之下,捣碎了对方身上的铁甲,胸前一片塌陷,转眼之间又杀一人。

剩余的几人也都不敢大意,不再硬拼,来回游走,伺机而动。

随后的厮杀中,禁军士兵不断减

少,虽然被称为精锐,但终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沙场拼杀,当其面对真正的军中百战之士时,如同现在面对的这些人,就只有被单方面屠杀了。

布风摩看着眼前的局势,虽然不断有人来帮忙,但四名黑衣人都为高手,而且不在意胜负,不让人接近囚车,只是来回游走拖住救援步伐,因为很快城中部队就会源源不断过来,到时候就插翅难飞了。

一刀挡开逼来的长剑,虚晃一刀,余光扫视,布风摩看到剩余两名黑衣人都有人牵制,大吼一声:“老罗,动手!”

闻声,四名黑衣人脸色皆是一变,同时看向囚车。

囚车一侧,石板铺的地面突然爆裂开来,一道身影从中跃出。

“哈哈,在里面都烦死了,老布,我来了!”罗三海大笑一声,跃上囚车,抽刀劈开锁链。

布风摩一横长刀拦住想要回防的两人,不由大笑,对方在拖延时间,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分散对方注意力呢!等的就是囚车四周的人都无力顾及的时机。

早几天前,布风摩等人就从两旁的房屋里,日夜不停的挖出一条狭窄地道,直通主道之下,发动袭击的时机也是算好的,只待囚车到达挖好的地道旁,最后引开四周防御就可以营救了。

“哈哈,少爷,一切……嗯?”

伸手欲要扶起囚车中的“少爷”,罗三海久经沙场,突然闪过一丝森寒,下意识感觉不妥,侧了下身体,腹部已然插了把匕首,但却躲过了致命一击。

罗三海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翻过的狠人,瞬间就反应过来,身形一闪,猛的向后,在空中时,已迅速点了身上几道穴位,落在一旁后,转而脸色阴沉的看向囚车里的人。

“呵呵……不愧是九品高手啊,这都没要你的命,实在是有些可惜啊!”

那人撕掉脸上的仿制面具,随手一扔,露出一张有几分秀气的脸。

“白净!”

罗三海拔掉匕首,撕开衣角绑住伤口,低沉的说出一个名姓。

“哎呀呀,没想到我这么有名吗?罗将军!”白净显得一脸吃惊的样子,故作讶然道。

四名黑衣人此时也缓步回到了囚车周围,布风摩来到罗三海身边,查看了一下伤口关心道:“怎么样?”

“马上撤!”罗三海微微摇了摇头,喊道。

“要走了吗?有点迟了吧,听,来了哦!”白净笑眯眯的,又突然一脸惋惜的样子,抬手指向不远的街道处。

地面不断震动,远处一群铁骑不断接近,很快就到了眼前,为首一人披身银甲,手持根铜棍。

看清来人,布风摩心沉到低谷,喉结浮动,身上已有细汗,知道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来人,近卫军大将军,半步天人境,曾以一己之力破蒙山剑阵,军方将星,八方纵横吕平野。

第五章 各方战场

吕平野立马街道,身后的兵士整齐肃立,军纪严明,坐在马上俯看眼前的场面。

冷漠的眼神,脸上不留一丝波动,轻喝到:“弓弩手,准备!”

厮杀的禁军们看到援兵到来,本来士气骤升,但听到这一声,不由都停下动作看向援军,是不是听错了,我们还在这里啊!

白净等人也不由脸色一变,白净本是胜券在握的样子,此时也是闪过一丝慌乱,高声喊道:“吕将军,我乃侦探司……”

不等白净说完,吕平野目中不带色彩,口中已冷冷吐出:“射!”

“混蛋!”

拿匕首的黑衣人不由爆了粗口,顾不得对手了,与周围的人急忙寻找掩体,或拿地上的尸体挡住箭雨。

布风摩与罗三海也赶紧闪躲,本来还在厮杀在一起的人们也顾不得太多了,一阵阵猛烈箭雨落下,无差别攻击,禁军与劫囚甲士顿时死伤无数。

“冲!”

几波箭雨后,吕平野提起铜棍向前一挥,身后骑兵立即发起了无情的冲锋。

冷冽的兵锋压了过去,无差别的砍杀,收割般的扫过,不管敌我的杀戮,骑兵的优势,在这街道中得到了最大的发挥。

但明显劫囚甲士也都是经历过阵仗拼杀的,皆为百战余生的精锐,一场冲杀后,损伤竟比禁军小了很多。

现在白净的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身旁的四名黑衣人也都面露怒色,来到吕平野旁边,硬生生的压住怒火,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些禁军算什么,真正气愤的是自己已经表明身份,竟然还要攻击。

白净冷冷的说道:“吕将军,你这就有点过了吧!”

吕平野坐在马上,淡淡扫视了马下的几人,颇有些随意道:“为了帝国,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对吕平野来说,面前的几人都是些小角色,根本提不起自己的兴趣,可有可无罢了,生死于己何干。

白净秀气的脸上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怒气都不曾存在,但心中恶狠狠的想,就是这种表情,这种骨子里的蔑视。

对了,我只是个卑微的老鼠……

嘿!只盼你这大人物不要有一天落在我的手里……

剩余的禁军也都散散落落的聚集在吕平野方向,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死死的看着吕平野和其麾下近卫军,有的士兵都忍不住想冲上去了,但被身旁理智的同伴死死的拉住。

吕平野也不在意周围禁军士兵的噬人人的目光,看着罗三海他们,眼中露出一丝惋惜

,可惜了,都曾是帝国的精锐!但随即又变的冰冷,冷冷道:“杀!”

身后的近卫军听命,随即杀了过去。

罗三海看着眼前的局面,对身旁的布风摩说道:“嘿嘿,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老布,拼了!”

布风摩嘿嘿一笑,不在意道:“老子怂过什么,贱命一条,只可惜救不出公子了!但愿公子吉人天相!”

随后大吼一声,“兄弟们,不多说,这条命报答大帅了,杀!”

“杀!”

“杀!”

本来的三百多人如今仅剩下百十号人了,并且大部分都多少带着伤,但此时,皆是义无反顾的提起手中的刀,大吼着冲了上去。

…………

刑场,王虎旭看着刚刚发出信号的方向,用脚踢了踢一旁的沐问霄,笑眯眯的说道:“看来反贼们已经中计了,皆已落入埋伏之中,怎样?现在可体会到一丝痛苦了吗?”

被紧紧的绑缚在问刑台上,沐问霄毫无反应,也不作答,任凭散乱的长发遮住脸庞,一脸淡然的低着头,闭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对沐问霄这幅样子很不满意,王虎旭嘴角笑容微微一泄,眼中也阴郁了几分,正又要做些什么。

一旁的方九亭打着把黑伞,微微皱眉,颇显几分不耐的提醒道:“办好咱们的差事就行了,不要多生事端。”

“嘻嘻……我懂,我懂。”

王虎旭笑嘻嘻的点了点头,做出十分憨厚的样子,然后就不再言语。

………………

一处寂静院落里。

莫成矩正在亭子中泡茶,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盯着碳炉,眼中跳跃着明晃的火焰。

一名灰衣青年从外匆匆走来,不等到跟前,就急忙说道:“先生料事如神,囚车果然是个陷阱,沐少早就暗中转移到了刑场。”

“嗯,已经传信过去可以动手了吧!”莫成矩淡淡道。

“是,已经传过去了,还有……嗯……那个……”灰衣青年迅速的答到,但又支支吾吾,好像组织着什么言语。

“你是不是想说我既然早就料到囚车是陷阱,但为什么不去警告罗三海他们。”莫成矩还是一动不动,但仿佛看穿一切,淡淡的说道。

“呃……是的。”灰衣青年尴尬道。

莫成矩提壶倒茶,叹了口气,嘴角略带一丝莫名道:“哪里有什么料事如神,我其实也只是猜测,赌注毕竟不能下在一处。如果是陷阱,能牵制一部分人。如果不

是,那则更好罢了……牺牲,总会难免!”

也不管身旁沉默的灰衣青年,倒上自己泡的好茶,抿了一口,眉头微皱,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心境不足,太过苦涩。

…………

正阳街,罗三海等人已经跟近卫军杀在了一起,禁卫和白净等人在一旁看热闹,有的禁卫兵士心中甚至还在给劫囚甲士加油,多杀他们几个狗日的!

对禁卫来说,敌人间厮杀阵亡很正常,也没有什么怨言,但死在自己人手里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那护卫皇城安危,向来是禁军的职责,这近卫军却异军突起,不过成立四五年的时间,却是取代了禁军的中枢位置,直接听属皇帝一人,拱卫中枢大内。

但禁军历经几十年的位置,也不是说动摇就能动摇的,其中更是有大批勋贵任职其中,与新上位的近卫军一系想来是相互敌视,但一直被先皇的威势镇压着,各自还能克制一二。

如今却是新皇登机,根基尚浅,各方势力浮动,这些日子里禁军与近卫军的摩擦更是不断,而在今日这件事后,禁卫与近卫军间就彻底翻脸了。

罗三海他们的人虽然勇猛,但人数处于劣势,而且又大部分有伤在身,人数很快减少,现在只剩半数人了。

吕平野坐在马上,一直冷冷的看着,突然眉头一挑,抬手提棍向右横扫。

“嘭”

一声闷响,吕平野坐下战骑更是四支半屈,晃了几晃。

而从一旁也是倒飞出去一道人影,吕平野冷目望去,却是一个邋遢的老者,正捂着拳头龇牙咧嘴。

吕平野则是有几分诧异,晃了晃手中的铜棍,自己还是很了解自己一棍的威力的,开山裂石,也不在话下,但这邋遢老者却是一副无碍的样子,所以不由惊诧了几分,皱了皱眉头,脑子里飞快的搜索着相对的人物。

“唉!可惜可惜,竟然失败了,还以为能省点力气,果然还是不行!”

“不过,刚才那一下还真疼呢,老人家我都要受不了了。”邋遢老者落地后,遗憾的扭动着胳膊。

突然出现的邋遢老者,让厮杀场面一静,所有人都被刚才的一幕所吸引,都向邋遢老者望去。

看到邋遢老头的模样,白净一伙中的一名黑衣老者突然失声道:“步成空!”

“步成空!?”

“竟这个煞星?”

这时也已有人认出来人身份,都是感到十分的震惊,此人怎会出现在此?但大部分人还仍在疑惑的,这老头,谁啊?

第六章 竟是你?

在大部分人还在疑惑的当口,白净皱了皱眉头,马上从侦探司无数档案里忆起了邋遢老者身份,不由带有几分惊疑的说道:“步成空,人称一念佛魔,据说此人喜怒无常,一身金身横练的功夫,几近刀枪不入,是名半步天人境的高手”

“十几年前,在南方屠门灭户,无数江湖门派被其一人所灭,使得整个南方江湖风声鹤唳,随后就突然失踪了,如今怎会出现在此?”

同时,众人都是不解,这种高手为什么会在这里,来者不善,难道又是有哪方势力插手了吗?

却无人发现,罗三海和布风摩等人,齐齐在风中凌乱,嘴已经张的能塞个鸡蛋了,这老东西,不,老前辈……半步天人……这这这……怎么回事?

如果平常经常在眼前晃来晃去,蹭吃蹭喝,邋里邋遢,除了吃就是睡,没有一点特别之处,突然变成一个绝世高手,怎么能不吃惊?

而且,貌似这个人还是公子在街上捡来的……

步成空扭头看着吃惊的罗三海等人,昂首挺胸,自认为甚是潇洒的贱笑道:“怎么?很吃惊么?老人家可早说过是个大高手。”

其实,步成空几年前落魄的时候,看到沐问霄穿着华丽,还一副脑残钱多的样子,就很神棍的贴了上去蹭吃蹭喝……

而沐问霄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就直接带回了府中,一直就这么好吃好喝的养着,但一直不知道其身份。

“不管怎样,看来你也是反贼一伙。”吕平野面无表情的说道。

步成空慢慢摇了摇头,旋即又点头,舒展几下身体,扭动着胳膊,不屑道:“费什么话,小辈,老人家怕你不成?很长时间不动手了,先试试招吧!”

说罢,一跃而起,带着一道破风残影,仿佛身边的空气都扭曲了一样。

吕平野也迎了上去,紧握铜棍,棍出,风动。

霎时间,一道滚动的气流旋绕着长棍,带着轰鸣雷霆声,与转瞬打过来的掌劲碰撞到了一起。

步成空以肉身直接硬抗吕平野的精铁铜棍,看似瘦如骨柴的身体此时呈通红状态,却是硬如精钢。

转瞬间已交手数十招,两人身周数丈两人气息碰撞,使得周围的石板龟裂,气流的搅动,绞杀一切,使得旁边的人完全插不上手。

此时,刚才最先认出步成空的黑衣老者,眼睛爆发着精光,干瘪的脸上有一丝激动与疯狂,同时带着几分狰狞。

“步成空!”

突然,黑衣老者却是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正战在一起的两人,虽然都注意到了这一幕,但

也就是稍稍关注了一下罢了,没有投入太多注意力,仍旧猛烈的搏杀在一起。

黑衣老者此时已经快接近两人了,脸上程一种不正常的殷红色,身体也被两人战斗传出的气流割破了多处,伤口流着血。

要知道黑衣老者也是肉身横炼的武者,但竟连两人放出的劲气都无法抵挡。

武道一途,共分两境,凡圣两别,凡间分九品,之后便是破凡入圣,圣品之上则为天人一境。

但达到天人合一可谓少之又少,所以半步天人就已经是人间巅峰。

而圣品与九品是一个分水岭,所谓不入圣品皆凡品,而到达天人一境之人,百年来也就两人罢了。

步成空凌空翻越,踢中铜棍,借力向后飞去,正好对上了袭来的黑衣老者,顺势一脚踢飞黑衣老者,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连再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而刚才的一幕落在旁观的人眼中,黑衣老者则是毫无反抗之力,被步成空一招碾压

九品高手,对半步天人间的对战,形不成一丝波澜。

而最是不解的,黑衣老者为什么会冲上去,这分明是求死啊!

而在黑衣人中,平日最与黑衣老者相近的用刀汉子,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吴老……曾是铁战门的。”

铁战门,好像十几年前就没了吧!旁人仍是不解,倒是白净露出一丝恍然,摇了摇头。

当年,正是步成空一人屠了铁战门。

黑衣刀客看着远处嘴里冒着献血,显然命不久矣的黑衣吴老,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心中轻叹一声,也许这也是种解脱吧……

黑衣老者躺在地上,刚才步成空的一招已经碎了全身的骨骼经脉,一动也不能动了。

血,不断的涌出,看着天空不断染红,耳旁也不断的嗡鸣……

师傅,师兄,师妹,我终于也要来了……

终于不再是懦夫……

还是,没有报了仇啊……

最终,黑衣老者眼中的光泽散去,脸上带有一丝解脱,在这里安详的死去。

而一旁,两人仍在激战。

步成空挥舞出无数拳影,如若漫天星辰垂落九天,转身对罗三海等人恨铁不成钢的喊道:“还不找机会溜,看戏啊!”

“哦哦……”

此时罗三海等人也终于回过神来,开始组织逃跑的事宜。

吕平野紧握一根铜棍,呼吸间,连击百下,恍惚间,似是银河挂落,又如一条银龙舞空,吕平野一边不断地进攻一边道:“没有机会的,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是吗?那就接下我这一招再说。”

步成空突然神色一凌,爆发出惊人的威势,口中爆喝:“来啊!”

步成空此时全身暴起,撑破了身上的衣服,双眼通红,杂乱的头发飘动,四周环绕强劲的气流,背后隐约形成个巨大的佛像,但随着气流的窜动又有几分扭曲,增添几人邪气。

“不好!”

一旁开心观战的白净脸色大变,身形暴退,飞快的退走,身旁剩下的几名黑衣人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也汗毛扎起,危险,也都纷纷极速退走。

吕平野脸色微变,感受到步成空发出的气势,但不退反进,却是一步迎了上去,随即一声低喝。

“棍三!”

双手紧握铜棍,快速舞动,用的是自创的棍法,形成一道道残影。

旁人看到无数棍影,铜墙铁壁般形成一道无形的气墙,挡住了步成空的气势。

“喝!”

步成空一声大喝,双手向前一推,身后虚像猛然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气流横扫出去,似是滔天大浪,带着摧毁一切的恐怖破坏力,滚滚而来。

所过之处,尽成齑粉,使得两旁的房屋向两侧掀飞,墙壁碎裂,砖瓦飞横,街上的石板碎裂卷入气流中,轰隆作响,冲击向吕平野。

灰尘满天,掩盖了半个街道,发生的战斗造成的声势传遍了附近区域。

尘烟散去,白净几人眼疾腿快,远远的退去,避开了步成空的绝招,而近卫军和禁军士兵就没那么好运了,前面的来不及躲开的,皆是全身铠甲碎裂,死伤无数。

人们忙看向吕平野处,整个街道石板皆是掀飞,唯有吕平野站立的地方石板虽然裂开,但依旧完整,而吕平野身上的战甲也出现了数道裂痕,战袍残破,嘴角有一丝血迹。

步成空看着依旧站立的吕平野,眼中露出几分异色,又带几分欣赏。

“不错,不错,能接我这招还能如此,即时同境界也从未有你这般的……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步成空负手而立,一副仙风道骨的称赞了几下,而背后的双手则在不断抖动。

吕平野也不是表现出的那么轻松,刚才步成空的招数里带着无数的暗劲,内外冲击下,不但冲击力十分强劲,而且有几分打入体内,体内已然受了暗伤。

正要答话,听到身后一片嘈乱,回首望去,看到兵士往两旁散去,露出一条通道,看着一人骑着一匹马径自过来。

待看清楚了来人面貌,即使以吕平野的定力,也不由露出了一丝惊色,讶然出声。

“竟是你!”

第七章 局势紧迫

洛水城郊,一处山坳密林。

密林中一道道黑影闪过,在一块巨石后,有一背负长枪的青衣男子斜靠在此,闭着双目,好似在打盹。

忽的,一道身影落下。

“居统领,发展目标了。”

青衣男子正是原太子府二统领居恒。

居恒睁开眼睛,取下背后的泛着寒光的长杆大枪,透过林子看着不算晴朗的天空,看着眼前跪着的人,露出一丝笑容,温声道:“走,咱们去送她们一程。”

说罢,几个闪动,消失在原地,同时旁边的几棵树木也随之晃了几下。

大约数里外,一颗茂密的大树上名一个黑衣人正在警戒,突然察觉到危险,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一刀穿喉,此时从旁边突然出现了两个青衣人,摸了摸脉搏,就离开了。

两人却没发现黑衣人一直抓着的一根树枝掉落,片刻,一束烟花冲天,在空中爆裂开来,发出绚丽的光芒。

正在飞快敢去的居恒看到对方发出了信号,脸色一沉,向周围的一人说道:“废物!”

随即,脚下不由加快了速度。

一个山洞里,从外匆匆走入一名中年汉子,手里提一把长刀,对南宫无垢禀告道:“夫人,此处已经被发现了,需要马上离开。”

南宫无垢不显丝毫慌乱,镇定道:“好,立刻走。”

说着就与南鹿儿等人向外走去,南鹿儿拉了拉南宫无垢的衣角,语气坚定道:“南宫姐姐,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沧姐姐的。”

南宫无垢莞尔一笑,握紧了南鹿儿的小手。

刚出了洞口。

“各位还是不要跑了,反正到头来结局都是一样,又何必挣扎,就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吧!”开口之人正是居恒,旁边还有序的散落着几十个青衣人,将南宫无垢一行人团团围住。

南宫无垢等人则只有十几人,提刀的中年汉子暴喝一声:“保护夫人!”

旁边的十几名黑衣人将南宫无垢三人护在了中间。

南宫无垢看了看周围,眼睦流转,挑了挑眉毛,对着为首的居恒淡淡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南宫家又要如何交代啊?”

居恒闻言,笑的更加灿烂,阴测测的笑道:“呵呵,陛下只说过,杀无赦!”

南宫无垢轻吸口气,如今的局势,看来只能硬拼了!

……………………

城内,刑场。

主刑台上,方九亭撑着黑伞,看了看天色,对王虎旭说道:“差不多了,动手吧!以免夜长梦多。”

“好嘞!”

王虎旭磨磋着双手,笑嘻嘻,跃跃欲试的样子:“嘿嘿,让我来亲手送沐大公子一程。”

王虎旭慢悠悠的走上斩刑台,顺手拔出一名军士的长刀,一边走一边晃了晃手中的刀,手指弹了弹刀刃。

驻步在沐问霄身旁,摇晃着脑袋,吧砸吧咂嘴,道:“质量不错,好刀就要用来杀人啊!”

扭头看向沐问霄,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笑眯眯的样子,“如果再没人来的话,我可就动手了,沐少爷放心,我的刀会很快的。”

沐问霄也不抬头,默然不语,仍旧是低头沉默不语。

王虎旭缓缓举起手中的刀,但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四周。

“喝!”

王虎旭猛然大喝一声,森然的刀光一闪,就将要落下。

此刻,突然从四面同时射来四支羽箭,角度都直指要害,王虎旭却不惊反喜,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随手掷出手中长刀,劈落一箭,双手一抓,手中已有两支羽箭,最后射向胸口的一箭,用手中羽箭再随意的一拨,也就无力的掉落在地。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早已知道箭矢射来的方向。

武者到达圣品,就能感知天地流转之气,感知力得到飞跃的提升,全场稍有些动静,都瞒不过王虎旭的耳目。

“哈哈……这才对嘛!来吧,都来吧!”王虎旭看着不断从刑场周围冲杀出来的人,脸色有几分狰狞,疯狂的大笑道。

方九亭此时也撑着黑伞落在了刑台上,阴沉的看着四方。

刑场周围的一个房屋上,站着一个中年大汉,旁边还有一个儒衫男子。

中年汉子名叫许山,是沐问霄从江湖中结识的,一直帮着暗中训练死士。

许山一脸紧张的向旁边男子问道:“齐前辈,有把握救出公子吗?”

齐轩看着邢台上的两人,为难道:“王虎旭和方九亭都是圣品,一对一的话,废些时间能击败,但两人的话有些麻烦,我只能牵制了,救人只能靠你们了……”

话没说完,就看到王虎旭冲下了刑台,虎入羊群般的杀戮着营救的人。

“呃……现在没问题了,方九亭交给我了。”齐轩挑了挑眉头,跃下屋顶,持剑直向方九亭杀去。

而方九亭来不及阻止,王虎旭就已经离开了,暗骂一声废物,就猛然感觉到了左方袭来的强劲气息。

心中一惊面色不动,,合上黑伞,静立于台上。

十丈,七丈,五丈……

手中黑伞猛然打开,无数点寒星打出,右手持柄略

一旋转,拔出一把细剑,寒芒森然,身影一动,刺了过去。

齐轩径直奔来,本就是要硬碰硬,以力压人,也不躲避,手中长剑挥出一道圆弧,扫落了打来的暗器,紧接着,方九亭就杀了过来。

齐轩不敢大意,直接后退,拉开距离间,长剑一扫,挥出一道剑气,逼开了方九亭。

方九亭闪过气刃,看着来人,眼神阴郁,显得十分忌惮,沉声道:“没想到蒙山也插了进来,齐轩,难道你们不怕帝国的怒火吗?到时候恐怕世上再无蒙山剑宗。”

齐轩微微一笑道:“呵呵,好大的口气,经过当年那件事,你们有那气魄动我蒙山吗?再说师弟有难,师兄总不能视而不见。”

“师弟……”

方九亭想起当年那件事,心中一沉,随即略皱眉头,思量起齐轩话语中的信息。

而此时在台上的沐问霄也抬首望来,一直淡然的脸上出现几分焦急,喊道:“师兄,你怎么也来了,无垢她们没有事吧?”

听完沐问霄的话,齐轩笑骂道:“我冒险来救你,你却只关心你媳妇……唉,师兄很伤心啊!”

“好了,好了,无垢那里已经有你师姐去了,放心吧!”

齐轩也不再调笑沐问霄,收敛笑容,提起手中的长剑,“现在,办正事了。”

方九亭看了眼正在那里杀的尽兴的王虎旭,心中微怒,等此间事了,再慢慢找你算账。

又看向了齐轩,身形大动,如同一只游空白鹤,一飞而起,欲要先下手为强。

方九亭却是丝毫不担心有人去救沐问霄,不说其身上的铁链是寒铁所造,而且周身大穴更被吕将军所封,就是连自己也解不开的。

只待大军到来,到时,兵戈之下,他们都要葬身千军之中。

齐轩轻喝一声,运剑气动,四周剑气围绕,蓄力一跃,脚下地面龟裂开来,闪烁数道残影。

刹那间,刺出十几剑,寒光冷冽,与方九亭杀在一起。

而不远处的王虎旭,余光一直观察着方九亭方向的战斗,随手撕开旁边一人,大片鲜血洒动,感受着血液的温度,直感心中不住的快意。

哈哈!打吧!杀吧!

我只要享受这种乐趣就好了,不断的出掌,气劲旋绕,双手仿佛是最可怕的杀戮工具,已经满是鲜血,不断的收割着生命。

无论是己方兵士还是对面的人,只要在王虎旭身旁,就被无差别的击杀。

王虎旭仍像往常一样眯着眼睛,但脸上却变得更为和善,好像陶醉在杀戮之中,只有此刻才能感受到生命,但真的好脆弱……

第八章 南天一赶到

郊外。

居恒脸色极为难看,看着对面的白衣女子,刚才就可以一举将南宫无垢等人全都击杀在此,但此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剑杀了自己这边数人。

看气势绝对是圣品高手,心中暗骂,如今圣品也是大白菜了么,怎么到处都有。

南宫无垢看着白衣女子,眉宇间顿时舒展开来,嫣然一笑道:“霍前辈,多有麻烦了!”

白衣女子扭过头,佯作生气的模样,气鼓鼓的道:“我有那么老吗?应该叫霍姐姐才对!”

“嗯嗯,霍姐姐,霍姐姐最漂亮最好了。”南鹿儿蹦着跳着贴了上去,在霍颖怀中一顿乱蹭,满脸撒娇的模样。

闻言,霍颖看着怀里的南鹿儿,捏捏那红润的脸蛋,又摸了摸南鹿儿小脑袋,宠溺的道:“还是我们的小鹿儿最会说话。”

霍颖逗玩一番,又扭头不屑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青衣人,对居恒撇撇嘴道:“怎么?还想要打吗,啧啧,就凭你们,还差的远。”

居恒面色微沉,一脸不甘的样子,但此刻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想到陛下的命令,不禁纠结起来。

在此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们不够,那么,加上我怎么样?”

所有人望向密林处,一道身影慢慢走出,却见一名粗衫男子,短须白发,整个人有些不修边幅,面上更显着一股浓浓的沧桑。

最为惊奇的是,他只有右手,左臂的袖子空荡荡的,腰间挂着两把短刀,刀柄用细链相连,闪烁寒光。

居恒惊喜道:“老大,你来了。”

来人正是原太子府大统领,人称‘独臂双刀’的奉迁余。

霍颖也不再调戏南鹿儿,柳眉一挑,剑指奉迁余,不屑道:“一群大男人,欺负弱女子,世风日下啊。”

奉迁余面上无悲无喜,淡淡道:“弱女子,你不是,而且,我等奉命而已,食君禄,自当解君忧。”

场面一触即发,战斗即将爆发,此时空中传来一声清脆鸣叫,在场众人都没有注意。

但南鹿儿露出了狂喜之色,吹了一声十分响亮口哨,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惊,差点就动手了。

片刻,从空中飞下一只黑色雄鹰,落在南鹿儿瘦小纤弱的肩膀上,脑袋晃动,享受着南鹿儿的抚摸。

所有人看着在莫名兴奋的南鹿儿,这种时候有什么好高兴的吗。

唯有南宫无垢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这头鹰,好像是鹿儿让去找什么人了吧!

…………

刑场上,方九亭已与齐轩激斗了百招,渐渐落在了下风,心里不由焦虑了起来。

奇怪,这里已经打斗了很长时间了,为什么增援还没有来,不行,迟则生变。

急退数丈,对还在沉迷于杀戮的王虎旭喊道:“情况不对,先杀沐问霄,不要忘了陛下的吩咐。”

开始王虎旭还不太在意,待听到最后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陛下的手段……

突然王虎旭气势猛然爆发,震荡开周围的人,认真起来,向刑台跃去。

“不好,拦住他。”许山脸色大变,急忙抽身过去。

齐轩也不再与方九亭缠斗,急向沐问霄那边敢去。

“嘿嘿,晚了!”

方九亭阴沉一笑,撑开黑伞,支架散开,无数飞针袭向齐轩。

齐轩怒横手中长剑,喝道:“滚开!”

手中舞出一道长长的剑芒,白光闪耀,扫落飞针,逼开了方九亭,飞快的向刑台奔去。

方九亭也不追击,反正齐轩现在去救人也已经晚了。

“受死,沐问霄。”

王虎旭大吼一声,左手成拳打出,拳罡炸裂,携带雷霆之势,轰然绽放。

“砰”

许山与沐问霄被击飞出去,关键时刻,许山用身体挡住了必杀的一拳,胸膛塌陷,七窍流血,当场身死。

“啊……许山!”

沐问霄看到惨死的许山,双目充满血色,嘴角流着血,拼命挣脱身上的铁链,手脚都勒出了鲜血。

“跟阎王说去吧!”

王虎旭见被人挡了下来,稍一停歇,狞笑着又向沐问霄拍去。

齐轩用最快的速度奔去,心中焦急万分,可来不及了。

突然,身旁一束白光闪过,向刑台激射而去。

王虎旭正要得手,突然全身汗毛扎起,危险,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收手退后。

“叮”

眼前已斜插着一把剑,刚才如果自己再向前一步就是插在自己身上了,想到这里,全身冒着冷汗。

转瞬间,齐轩也已赶到,抱起沐问霄与其拉开距离。

而王虎旭也已心思早不在这里,刚才那一剑是谁?扭头看向飞来的方向。

却见屋顶一青色劲装男子,几个闪动就到了台下,王虎旭等人眼睛一缩,好快!

男子慢慢走上台,拔起台上插着的剑,转身看向沐问霄道:“你就是沐问霄?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鹿儿的师兄,南天一。”

刑场,青衣男子持剑站在台上,得到沐问霄的回答,轻舒了口气,还好即使赶到了,否则鹿儿会很失望吧!

男子正是南天一,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洛水城。

……

半个时辰前,通往洛水的一条主道上。

南天一跟乌蛮儿两人走着,一路过来,骑马坐船,水路陆路并行,偶尔碰到劫道的

,一剑横推,轻易解决了一切问题。

一路赶来,两人身上布满了灰尘,本来的衣服就旧的,如今已经十分破损。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停歇着一大堆人,赶车的,经商的,各式各样的,在前面排的没有尽头。

乌蛮儿走到一旁,向正坐在一棵树下歇脚的黑脸青年问道:“兄弟,这都干嘛呢?一排排的。”

黑脸青年也很是好说话,抱怨道:“嗨!城里戒严了,洛水城前几天就封城了,几天前找找人塞点钱还能进,昨天开始怎样都不让进了……”

“唉!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新帝登基,听说在杀人呢!”一个中年汉子在旁边插嘴道。

旁边一不知抽着什么的老者听到,一脸的说道:“这你们就孤陋寡闻了吧!那是太子登基,二皇子不服,在争皇位,可是已经血流成河了。”

“怪不得,抄家的据说都是一批批的。”

“原来是这样啊……”

“听说,先帝去的不明不白的……”

“嘘,这可不敢乱说,禁言……”

“怕什么……想当年……”

“……”

一群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尤其还是关于皇室的事,更是兴致勃勃,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听的旁边的南天一满头黑线,也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但听的出来洛水城是进不去了,没有见到鹿儿,南天一心中总是感到些许的不安。

而乌蛮儿也没有再问,可能是感觉没有得到有用信息,有几分不好意的憨厚挪步到南天一面前道:“仙人,城好似被封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入。”

南天一点了点头,略作思考,向乌蛮儿道:“嗯,先再往前走走吧!到时候看看有什么情况。”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清啸,却是早已飞的不见身影的金毛,威风凛凛的从天而降,舒展的双翅在旁人的惊骇中振动,围绕着南天一旋转了几圈,不停发出叫声。

南天一看到金毛的样子,微微眯眼,然后一喜道:“金毛,你找到鹿儿了?”

金毛低鸣,又原地转了一圈,好像回答似的扑打了一下翅膀,才又折返回空中。

“走,跟上去。”

南天一向乌蛮儿知会了一声,随后就赶了过去。

全速前进的南天一,在歇息的路人眼里就只有一道残影,多数人还以为在城外风餐露宿,有些眼花了。

跟着金毛,穿过几条小道和几个稀松的林子,四周的树木渐渐茂密起来,不再有路,但对南天一来说如履平地般轻松。

马上就能见到鹿儿了,有三年了吧,还好吗?真不知道鹿儿现在是什么模样,变了没有,过的好吗,南天一的心情不由微微紧张,但还是充满了期待与喜悦。

第九章 千钧一发

突然,看到远处飞翔的金毛落下,就是那里了。

鹿儿,一定要好好的,等着师兄……

脚下的速度加快,腾挪不断,身影急剧闪烁,一息之间,人已出现在数丈之外,很快穿过了层层密丛,眼前光线一亮,前面出现一处空地。

映入眼帘的是几十个人,但一眼就看到了正逗弄金毛的鹿儿,看到了鹿儿脸上的笑容,仍旧是那么的温暖。

而鹿儿也看到了冲出来的南天一,突的凝固了笑容,随之,换成了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来,皱了皱鼻子,不顾一切扑了过去。

惊的正在享受着的金毛,扑扇着翅膀,无辜的落在了地上。

而鹿儿则一心想要倾诉所有的不快,既然师兄来了,一切就会好的。

此时,众人都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反应不一。

奉迁余皱眉,打量着来人身份。

霍颖先是疑惑,想了想却是眼前一亮,细细打量南天一,跟鹿儿一样,也是那个人的弟子。

南宫无垢美目微闪,也多少猜出了南天一身份,应该就是鹿儿经常说到的师兄吧!

而居恒虽好奇来人身份,但看到南鹿儿孤身向来人跑去,不由一喜,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别人了,脚下一动,劫持了她,也好让对面多一分顾虑。

南天一看着扑过来的鹿儿,微微一笑,正在考虑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有一人向鹿儿袭去。

脸色不由一寒,眼中的寒冷使人如坠冰窟,涌动着无尽的杀意,好不容易见到了鹿儿,却有人要对鹿儿出手。

胆敢伤害鹿儿的人,都必须……死!

南天一身上突然气息一变,让正打量着南天一的奉迁余和霍颖都露出惊色,这种气息……

在居恒出手的同时,南天一几乎就动了,瞬间消失,再次出现则在鹿儿的身边了。

出现的时候,四周的人都是一脸迷茫,只有被突然出现的南天一吓了一跳的南鹿儿,还有旁边缓缓倒下的居恒。

在场的只有奉迁余和霍颖抓到了移动的残影,两人同时吸口凉气,这是……半步天人境。

如此年轻!

不同于他人的心思,鹿儿扑在南天一怀中撒娇道:“天一师兄,你再不来,就见不到鹿儿了……”

说着仰起小脑袋,小脸皱着,眼睛里闪着泪,委屈的样子,看的南天一好不心疼。

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看来鹿儿吃了很多苦啊,就还像小时候一样摸着鹿儿的头,静静的看着,听着。

过了一会儿,好似鹿儿也发现旁边还有很多人看着,红着脸离开了南天一的怀抱,晃了晃手中脑袋,娇羞的模样。

南天一看着眼前还是如以前一样的鹿儿,轻声问道:“鹿儿,这些年……还好吗?”

无数的话语到了嘴边,只剩一句问候。

仿佛想起了什么,鹿儿急急道:“哎呀!差点忘了,天一师兄,赶紧去救个人,他快要被杀了!”

都怪自己见了师兄太激动了,都忘了正事。

“救人……什么人。”

看到鹿儿着急的样子,南天一感到有些吃味,皱了皱眉毛。

“啊呀,来不及细说了,拜托了,好师兄……”

鹿儿一脸乞求,软糯糯的说道。

“呃,最受不了你这样了!”

伸手弹了一下鹿儿光洁的额头,南天一无奈道。

鹿儿摇着南天一的胳膊,嘻嘻笑道:“嘻嘻,就知道师兄对鹿儿最好了!”

“不过,还要先把这里的麻烦去了啊!”

任由鹿儿摇着胳膊,南天一环视周围,加重了语气说道。

鹿儿紧挨着南天一,虎着小脸儿,凶巴巴的说道:“喂,有我师兄在这里,你们还不跑。”

奉迁余沉声道:“不知阁下何门?在下奉旨行事,还望……”

“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时间很紧,只问一次。”南天一不耐的出口打断,“你们走还是不走?”

奉迁余停下话来,周围一片安静,看了看自己方的人马,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凝视片刻,最后气势一消,不发一言,就干脆的转身离去。

南宫无垢旁的的护卫都十分诧异,这就走了,这么简单?

只有南宫无垢等少数几人知道实情,若真打起来,凭南天一半步天人的实力就能将奉迁余等人斩杀殆尽,更何况还有霍颖这同为圣品的高手。

众人虽然不解,但看到敌人退去,都是松了口气。

南宫无垢等人走上前来,对南天一屈膝拜道:“多谢少侠出手相助。”

鹿儿蹦着到南宫无垢身旁,随意道:“南宫姐姐,不用这样,都是自家人,这是我师兄。”

了解鹿儿的脾气,南天一对南宫无垢诚恳道:“在下南天一,是鹿儿的师兄,鹿儿承蒙大家的照顾了,鹿儿若有什么过错,还望多多包涵!”

鹿儿不满的看向南天一,嘟着嘴,做了个鬼脸。

这时,旁边林中冲出来一道人影,周围众人赶紧戒备,南天一却知是谁,看到那大块头,对周围的人说道:“不用紧张,是我的同伴。”

来人正是乌蛮儿,身上还挂着几根树杈,一身狼狈的样子。

乌蛮儿一直跟在南天一身后,奈何南天一身法太快,被远远的甩开了,现在也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的终于追上了。

鹿儿也是看到了乌蛮儿,先是好奇的望着那十分魁梧的身影,露出一丝迷惑,最后认了出来。

“大块头,是你?”

乌蛮儿正在拍打身上的枝叶,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了鹿儿,惊喜的道:“仙子,终于找到你了。”

鹿儿没想到又碰到了

熟人,跃过去仔细打量着乌蛮儿。

“很长时间不见,块头又大了。”

说着还不断比划着。

又奇道:“不过你怎么也跑来了?”

乌蛮儿被看的不好意思,摸着脑勺,嘿嘿的笑道:“仙人不知道路,我以前不是住在……”

“呃!咳咳……”

“咦?仙人你生病了吗?”

“哈哈哈,师兄你好笨啊……”

看到南天一窘迫的样子,鹿儿抱着肚子笑的更欢了,南宫无垢等人也不由莞尔。

“好了,好好等着,师兄这就去救人了。”

南天一转移话题的提醒道。

这让众人一阵压抑,乌蛮儿一脸迷糊的摸着头。

“嗯!师兄,全靠你了。”

……………………

盏茶过后,洛水城下。

南天一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抬头望着,不由念叨。

“真是高啊!”

放出了气息,感知着墙头来回巡动的气息,又快速扫视了下四周。

身子微曲,体内气劲流转,周身气旋环绕,脚下猛然发力,一声闷响,原来的位置乍然出现了一个小坑。

炮弹一样的飞上了空中,脚尖轻点城墙,几个跃步,腾挪而上,几个呼吸间,就已到了城墙的阁楼上。

正处于两边巡逻甲士的交叉间隙,身子一跃而下,身形如同展翅的高鹏,又如滑翔的飞燕,身法轻盈飘动,随风而行,缥缈间,人已飞到城内一座高楼之上。

“然后去哪里呢?”

南天一茫然的望着周围。

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感知着,气息不断的放出,又不断的接收着四面返回的气息。

猛的睁开双眼,隐约感到两股气息在碰撞,汹涌澎湃,应该就是那里了吧!

身形一动,如同鹤展双翼,腾空而起,向那个方向敢去。

不断的在房顶奔跃挪移,无视街道中不断奔走的士兵,一道道朦胧残影让人难以捕捉。

感受着越来越近的两股强大气息,不由暗中掂量了一下,看来都是与自己一个境界的,很强。

不知是敌是友,心中正在暗暗盘横,突然间耳边隐约听到一声。

“受死吧,沐问霄!”

咦?沐问霄。

猛的驻步,人在那里!

不带一丝停留,猛然转身向来声处奔去。

一阵杀喊声接近,跃到最后一屋上,首映眼前的是一片宽广的场地。

正中一个台上,一名大汉正向一囚徒模样的人袭去。

不及细想,霎时拔剑,眼中厉色骤然一闪,运气横贯剑刃,一阵嗡鸣,将手中白泽剑猛的掷出。

带着猎猎破风声,划破白昼,破月流星般飞了过去。

第十章 二皇子,转机

长街中。

吕平野皱着眉头,紧紧盯着来人,收起了复杂的心情,铜棍敲立于地,缓缓道:“任谁都想不到,二皇子竟仍藏身在京中,此次末将恐怕只能请您去见陛下了。”

听吕平野道破来人身份,罗三海等人露出一丝喜色与惊讶,喜于二皇子与自家少主交好,惊于传闻早已逃出京城的二皇子怎会在此。

而步成空也不在意这些,反而一脸好奇的看着要发生什么。

白净一阵阴沉,天堂有路你不用,地狱无门闯进来,正要安排旁边的人动手,突然被人按住了肩头,一惊,扭头看去,一头白发映入眼中,却是让白净卸去了戒备,放下心来。

而正在马上的男子正是二皇子凯辰泽,身着铠甲,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但清秀英俊的面庞露出一丝笑容,平静道:“吕将军,你们吕家世代忠良,不知如今的你对帝国可谓忠否?”

吕平野挺立魁梧的身躯,傲然道:“我吕家承蒙历代先皇恩情,我吕平野自当忠于帝国,忠于陛下。”

说完,又看着华辰泽深深的道:“若有乱我朝纲,祸乱帝国的乱臣贼子,吕某自当舍身除贼。”

“好好……吕将军不愧忠良之后,不愧父皇对你的信任。”凯辰泽仿佛没有听出吕平野话中之意,连连赞赏道。

吕平野看着凯辰泽淡然的样子,微微皱眉,又道:“殿下,既然如此,那末将得罪了……”

“且慢,吕将军先看一下这样东西再说。”凯辰泽不慌不忙的阻止道,说着抛过一样东西向吕平野。

吕平野伸手接住,是一个锦囊,鼓鼓的,也不怕有诈,打开,看向里面的东西,瞬间脸色巨变。

“这,这……这是……”吕平野惊诧万分,心中掀起巨浪,无数个可能在头中闪过。

在锦囊中躺着一方玺印,吕平野猛的抬头喝问,“这是先皇的贴身玺印,你怎会有?”

听的旁边众人皆是一惊,先皇玺印?怎么会在二皇子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而凯辰泽仿佛早已料到吕平野的反应,轻描淡写道:“不用本王解释,吕将军恐怕也已明白了吧!”

吕平野闻言,表情数变,阴晴不定的站在那里,思索良久后沉声道:“一方玺印不能说明所有,猜测也只是猜测,你还有什么证明。”

凯辰泽翻身下马,走到吕平野身前,笔直的肃立,慢慢从怀中拿出一张明黄的金丝绢布,盯着吕平野的双眼,神色郑重的递了过去。

吕平野目不斜视,也直迎着凯辰泽的目光,双手恭敬的接过绢布,慢慢的打开,字数不多,但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片刻,看了又看,吕平野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向凯辰泽拜道:“臣,近卫军统领,吕平野,拜见陛下。”

这一幕让旁边的近卫军面面相觑,但吕平野的威望镇服着,也皆都跪于地上,高喊参见陛下。

一旁的禁军和罗三海等人则一脸蒙逼,这是什么情况,没我们事了吗。

此刻,从旁边的走出一名白发老者,白净在一旁恭恭敬敬的低头站立。

老者运气喊道:“我乃前大内总管,侦探司凌左,先帝驾崩时传位于二皇子殿下,如今帝位乃太子谋逆窃居所得。”

此话一出,周围嗡的一声炸开了,禁卫和近卫军

士兵都被刚才的信息惊呆了,随后低声议论着。

此时,吕平野站了出来,铜棍一顿,散出一波气浪,让嘈杂的场面安静了下来,喊道:“兄弟们,刚才陛下拿出的遗诏确为先皇所书,我等近卫军自当维护正统,正朝纲!听候二皇子调遣。”

说完跪地,大声道:“末将听从陛下安排,请陛下发令!”

凯辰泽扶起跪于地上的吕平野,环视四周将士,大声道:“将士们,朕应天命,承先皇遗诏,继承大统。而今叛逆窃居帝位,惑乱朝纲,尔等皆为忠义之士,国之利器,今日朕就率领王师复位平逆……”

“吼……吼……”

“誓死效忠陛下……”

“陛下万岁……”

“杀……杀……”

禁卫与近卫军被一扇动,纷纷高喊应和,士气高昂,喊声震天。

凯辰泽看到收复了众人,不由放下心来,偏头看向吕平野说道:“吕将军,京中诸营如今皆已安妥,朕令你率兵直至皇宫。”

吕平野领命道:“末将遵旨!”

说完领兵而去。

华辰泽又看向白泽等人,说道:“念侦探司先前是被乱党蒙蔽,所谓不知者不罪,尔等现将功补过,去将沐兄弟解救出来。”

闻言,本来心中极度不安的白净等人心中暗松了口气,赶紧领命向刑场赶去。

凯辰泽临走时,又对罗三海等人诚恳道:“替朕先向沐兄弟赔罪,待事了,朕亲自上门赔罪。”

罗三海等人闻言后赶紧也向刑场赶去,而步成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

南天一淡定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横剑而立。

方九亭和王虎旭对视一眼,同时出手。

方九亭手中黑伞旋转,如同朵朵黑云,漫天飞舞。

王虎旭身如猛虎,气运周身,双拳覆盖一层白芒,将一身力量集于拳上。

两人一出手就是杀招,黑云漫天,惑敌杀人于无形。

猛虎出山,刚烈暴虐,直杀而入。

配合之下,如天降神虎,誓要一击退敌。

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人,南天一轻轻抖白泽剑。

剑覆白泽,自剑柄向上旋出道道劲风,身前一丈有着无形屏障般挡住了袭来的气流。

衣角飘动,持剑淡然,配着冲来的两人,如同仙人临世。

“破”

从白泽剑上仿佛散出无数气剑,护卫周身,万剑归宗般绕着南天一不断旋转。

手中剑气一凝,白泽更甚,脚下一点,迎面而上。

南天一带动无数剑气,破开了朵朵黑云,似成百上千的飞剑斩开一样,透了过去。

而南天一手持白泽剑,直指王虎旭,手腕转动,无影无形,却又有实质般,直接斩开所凝虎相。

直接斩过后,南天一一带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方九亭从身下飞出,手中伞中剑飞快刺来。

在一开始,方九亭旋出黑伞后就直接隐于王虎旭身后,朵朵用黑伞形成迷惑,待王虎旭败后,才是致命一击。

两人一开始就知道硬拼不可能成功,方九亭在南天一斩开王虎旭那胜后一瞬的放松才是真正的杀招。

成败在此一举,方九亭面色

狰狞,身形鬼魅般的杀向南天一。

南天一仿佛没有注意到,身体仍然直跃向前。

“叮”

两剑相碰,却是南天一随手一挥,挡住了方九亭袭来的所谓杀招。

方九亭眼睛一缩,急忙想要退后,却是晚了一步。

随后,南天一的反击就到了,漫天剑雨般压了过来。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瞬间的交锋,但在那一招之间,三人却是毫不留手,直搏生死,等众人回过神来时,发现三人呈三角而立,胜负却已分明。

南天一仍悠然自得的样子,漫不经心的磨磋着手中长剑,但心中却是十二分的警惕,知道面前两人皆是高手。

方九亭紧盯着南天一,不知何时收回了黑伞,却已破损不堪,身上黑衣也开了数道裂口,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但紧握伞柄,严阵以待。

而王虎旭更是不堪,双手满是血色,右臂无力的垂着,不断有鲜血滴落,已经失去战斗力,面色狰狞的看着南天一。

对南天一来说,对方最大的失误就是低估了半步天人的感知能力,刚才对方两人的一切手段,都如同在自己眼中。

这次也是有些取巧了,如果他们一上来就硬拼,恐怕还要废些力气。

南天一正要秉承趁人病,要人命的宗旨,手中剑气缭绕,正欲再度出手,去突然听到有人叫喊。

“停手,误会,都是误会,快停手……”

从一条街中急闪出几道身影,却是白净等人到了。

南天一也不由停下,深深看了方九亭两人一眼,跃到沐问霄等人身旁,戒备四周,静看局势。

“传陛下旨意,快放了沐问霄!”

白净一到就急忙喊道。

方九亭面色复杂,问道:“怎么回事?”

白净忙来到方九亭身旁,小声细说道:“方大人,是这样……”

盏茶后,听完白净所说,方九亭与王虎旭都是一惊,同时脸色一黑,变得极为难看。

回头望了一眼沐问霄处,心中不由暗骂,人都已经得罪死了,你如今跟我们说这些。

此时,布风摩,罗三海带人也赶到了。

见到沐问霄无恙,皆是眼睛一红,跪地请罪。

南天一观眼前乱糟糟的局势,不明所以,就抱着剑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

不一会儿,听着也明白了,就像书中说的为皇位兄弟残杀,只是现在自己站的这方占了优势。

沐问霄听完了罗三海的解释,沉默良久,缓缓道:“兄弟们先都回府,安抚一切,后面再说。”

转瞬间,眼睛微红,语气悲痛道:“将许山带回家!”

闻言,众人一惊,看到远处血肉模糊的许山,都是悲痛万分,狠狠地看向王虎旭方向。

感受到传来杀人般的目光,王虎旭嘴角一阵抽搐,各为其主嘛,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新皇和沐问霄的关系可是……

此时,沐问霄抬头向南天一谢道:“此次多谢南兄救命之恩,还请一道回府,静待无垢她们回来。”

南天一自然不会拒绝,也就一道跟沐问霄等人走了。

而方九亭这些人遇到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有苦说不出,谁能想到局势变得这么快,只有赶紧回皇城拜见新皇请罪了。

第十一章 王对王,兄与弟

皇宫中,一座辉煌高耸的楼台之上。

凯辰轩扶栏远眺,身旁一名太监额头见汗,但仍恭敬的低头肃立。

从小时候,记得自己就喜欢在这里看皇城的风景,自己是嫡长子,贵为太子,所有人都不敢违逆自己的意愿,无论自己打也好,骂也罢,别人都是笑着迎奉,开始的时候感觉很好很开心。

但后来慢慢大了,发现其实很孤独,无趣,身边的人,身边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虚伪。

自己喜欢站在这里,除了那俯视一切的快感,还能看到宫外的景色,更重要的是这里离天空最近,难得的干净,没有半点的喧嚣。

在他人眼中,本是要为天下至尊的人,怎会孤独?所以要隐藏一切,小心翼翼的,不能让人察觉。

“陛下……”

旁边的老太监轻声的唤道。

被打断了思绪,凯辰轩回过头来,笑着问道:“朕已经输了,算尽了一切,空无一物,到头来却为他人作嫁衣,嘿,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是老奴无用,但陛下不可轻弃,现还有几百亲卫,老奴等将誓死保护陛下突围!”老太监闻言,顿时扑倒在地,忍不住大声泣道。

“然后呢……呵呵,天下之大,却再无朕之所去了,败了,败了,哈哈……”

凯辰轩疯狂的大笑,笑的眼中都有几分泪色。

“陛下!”老太监又叩首喊道。

“去吧!去吧!朕累了!”凯辰轩摊靠在栏杆上,眼中黯淡,无力的挥了挥手。

老太监看着凯辰轩寂寥的背影,顿时明白凯辰轩已存死志,凄然笑道:“陛下,老奴先走了!”

说完,从袖口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的直插胸口,随着鲜血的溅射,最后无力的倒在一旁。

凯辰轩身躯微微一震,嘴角蠕动,却未说些什么。

……

“杀……”

“保护陛下……”

“快,围住此楼……”

“切不可放走……”

“……”

从楼下传来打斗杀喊声,反抗声,刀兵交接的一阵拼杀声过后,又慢慢恢复了安宁,只是又有些静的可怕,如同一切都消失般的诡异。

“咚……咚……咚……”

从楼梯口传来脚步声,不断的接近,越来越响,慢慢的上升。

凯辰泽独自一人慢慢的走了上来,脸上带着一丝轻松和疲倦,站在不远处,缓声道:“皇兄,我来了。”

“嗯……好,很好……你知道朕……呵,我会在这里!”凯辰轩转过身来,仔细的审视凯辰泽,带着解脱的语气说道。

凯辰泽走到雕栏处,与凯辰轩并排而立,望着远处,叹道:“皇兄以往心烦时,总爱来此处……唔,景致不错。”

“是啊,很美,不是吗。”

“小时候,皇兄抱着我在这里玩耍,有时候为了逃避先生的课业也会来这里。”

“开始时,你总是扒着楼梯,还怕高不敢上呢!”

“是啊!真的很好,很怀念以前的时候,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了。”

“呵!没办法,没办法啊!是命,这就是命,谁让我们生在这皇城内,养在这帝王家。”

凯辰轩和凯辰泽两人就这样不着痕迹的聊

着,仿佛不是生死大敌,而是一对阔别已久的兄弟,只是在聊着些家常,分外的轻松写意。

两人聊了很久,最后,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

“皇兄,一路走好。”凯辰泽动了动身子,没有看向凯辰轩,轻声道。

凯辰轩扶着栏杆的手僵了僵,垂下眼眉,自嘲一笑道:“我还是不如你,现在想起来,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像个小丑……二弟,我的好弟弟,你真的藏的很深,藏的恐怖,呵,我输的不冤。”

如今作为一个被踢出出局的人,凯辰轩却看的前所未有的清晰了,自己原来一直不如啊!无论心性,谋略,还是……狠辣。

所以说输的真是不冤呐!

心性,二弟一直表现的不谙世事,与世无争的样子,但能得到父皇宠爱又器重,怎会如表现的那么幼稚,终究还是父皇看的更透彻啊!

谋略,自认掌控一切的自己,却在被他人一直利用,谁更胜一筹,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狠辣,在自以为能利用沐问霄引出他们的时候,却不知这却是二弟抛出来的饵,迷惑自己的罢了。

至亲可杀,知己可抛,冷血无情,人上之资。

凯辰轩此时又带着欣赏和叹服,笑看着凯辰泽,带着一丝不解和深深的疑惑道:“二弟,我真的很想知道,即使你算尽所有,但你真的确定沐问霄一定会平安无事?”

凯辰轩眼中一闪,皱了皱眉,双手稍稍紧了紧,但仍旧淡淡的说道:“他一向运气很好。”

这话似是在回答凯辰轩,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而凯辰轩听完了回答,不由笑了起来,笑的有些低沉,笑中充满了嘲弄和悲哀,指着凯辰泽断断续续道:“哈哈哈……果然……你只……利用……皆是棋子罢了。”

凯辰泽看着凯辰轩,也不为所动,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肆意的大笑。

很长时间后,凯辰轩才收住了笑容,起伏着胸膛,却是又紧紧的盯着凯辰泽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问道:“二弟,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造反篡位……你先前到底知不知道。”

凯辰泽表情不动,沉默不语,没有回答,反而转身离开,心中想着,毕竟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但更像是一种逃避,逃避这个问题。

凯辰轩看着凯辰泽离开,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沉默已经解释了所有,是无法回答吧。

嗤笑一声,凯辰轩脸上道不出悲哀,为自己,更为了父皇而心里作痛,呵,父皇真是养了两个好儿子啊!

回想当初,自从自己开府之后,身边多了一群谋士,争相投靠的朝臣,慢慢手里掌握了权力。

一点点的沉迷于那指点江山,醉于决断他人生死的感觉,开始也没有什么担心,自己已是太子,皇位还不是囊中之物么。

后来,皇弟们长大了,自己心里开始不安,生怕失了现在的一切,不容任何人触碰自己的利益。

在不断的权势争夺中沦陷,赢了更多的权力,却输了父皇的赏识,惶恐不安的日夜,怕渐得父皇喜爱的二弟夺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听了谁说的,最后为那渴望已久的位置搏一把,现在想来当时也是二弟的人吧!

那一夜,父皇脸上的惊怒和哀伤又浮现了出来,当时大殿里沉闷的呼吸,自己努力想要停止的颤抖的双手,还有手中

明亮的刀……

凯辰轩看着逐渐爬升上来的火焰,闭上双眼,努力不让什么流下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只望来世,柴米油盐,平常家……

火焰跳动,如同一头猛兽,慢慢吞噬了高楼,香木焚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飘散出浓郁的香气,最后轰然倒塌。

凯辰泽一直背对着燃着的高楼,感受着着身后传来的热浪,良久良久,吩咐道:“伪帝自知罪孽深重,焚于登云楼!”

身旁众人连忙低头称是。

“找一处好山水,葬了吧!”临出院时又顿足向一旁的凌左轻生道,说完大步踏出了院落。

此刻,凯辰泽不再是从前的凯辰泽,变得沉稳,给人以威严,凌天的气势。

从很久以前,踏出的第一步起,就知道是生死不休的局面,皇位只有一个,败者尸骨无存,胜则君临天下。

…………

这时候,城中乱局也都差不多平息了。

凯辰轩当时继位的莫名其妙,朝中众多势力皆是望风自保,如今结果已出,胜败已了,当然老老实实的。

如今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击曾支持凯辰轩的势力。

除了凯辰轩的几支亲信兵马,剩余诸多营卫皆是表示遵循先皇遗诏,恭迎凯辰泽为皇。

政务殿。

凯辰泽坐在龙椅之上,感受着权倾天下的力量,俯视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吱……”

殿门轻启,侦探司凌左小心的进入殿中。

“何事?”

“启禀陛下,侦探司方九亭,王虎旭等人回来请罪了!”

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盯着凌左,良久无言,凯辰泽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凌左俯首趴在地上,身上已不知觉的出了层细汗。

“宣他们进来。”

“遵旨。”

凌左如蒙大赦般,万分小心的退了出去。

片刻,方九亭与王虎旭等侦探司高手进入殿中,恭恭敬敬的跪在殿中,叩首就拜。

“罪臣等参见陛下。”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久久不绝,显得有些别样诡异。

“人,怎样了?”

“秉陛下,沐问霄无恙。”

“哦?……那就好,你等退下吧!”

“遵旨!”

在短暂的问答后,方九亭虽不明所以,只能提着颗心齐齐退出,心中忐忑万分。

殿外,方九亭望了望关闭的殿门,向凌左小心问道:“凌老,您看……”

凌左看了一眼众人平静的说道:“无妨,陛下既然没有追究,那就是无事。”

“可沐问霄那边可是得罪死了,凭其与陛下的关系,我等以后谁知……”王虎旭在旁急忙道。

“侦探司只为皇权,为陛下,我等就如陛下手中的刀,只要忠于陛下,其他种种不必在意。”

凌左挥挥手,不以为意,又阴沉的道:“再说,今后局势,沐问霄,嘿嘿……”

众人虽不知道话中言语,但皆是明了陛下不会追究,放下心来。

殿中。

凯辰泽抚摸着龙椅,手指不住的击打着龙头,眼中一片阴霾,不时闪烁,不知思虑着什么。

第十二章 一切安好

洛水城中,沐府。

沐问霄等人也已回到了府邸,在被抓后,凯辰轩并没有让人骚扰沐府中人,只是派重兵把守。

可能也是为了引出他人罢了,但府中相对来说一切安好,只是府内众人整日惶惶不安,唯恐哪一天就是抄家灭门。

如今少爷平安归来,都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整个府中洋溢在喜悦当中。

而沐问霄此刻状态却是不好,在刑场中了王虎旭的掌力,虽然大部被许山挡住,但圣品高手全力一击,而当时沐问霄又全身功力被封,则是硬生生的接下了剩余的劲道。

五脏六腑皆是受了重创,开始时只是硬撑着,如今回到府中则是再也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让众人大惊失色。

连忙将沐问霄抬到卧房,齐轩为其把脉,南天一立于门口,无趣的沉思着。

罗三海等人一脸紧张,不敢出声。

齐轩探完情况,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面带几分急色,却不言语。

众人如热锅上的蚂蚁,最后还是布风摩忍不住问道:“齐先生,到底怎样,您说句话啊!”

“沐师弟身受重创,而且体内几处大穴被封,导致体内真气乱行,经脉错乱。”齐轩开口沉声解释道。

“齐先生,您直接说如何解决吧!”罗三海拉开布风摩,一针见血道。

齐轩不满的看了眼罗三海,我这还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只好接着说道:“只要找一个人打通穴道,在帮忙梳理一下经脉就无大碍了。”

“那您赶快动手啊!”

“嗯……我不行,应该说我的功力不足。”

嘶……

圣品修为都不够?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那怎么办。

这时,南天一从门口走了过来,道:“我来吧!”

众人除了见过南天一出手的,其余如罗三海等人都以为是捣乱的,心中恼怒,正要出言喝骂。

齐轩一拍脑门,道:“你看我,怎么把你给忘了,这下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随后毫不留情的将罗三海等人往外赶,罗三海等人还要说着什么,却被身旁的伙伴拉了出去。

而在床头的南天一掌覆于沐问霄后背,运气内探,真气运行奇经八脉,然后猛的发力。

“噗”

沐问霄面色一红,口吐一口鲜血。

“已经通开了穴道。”

南天一收回真气,随意道:“你再帮他舒顺一下脉络就好了。”

“多谢!”

齐轩扶住沐问霄,运用真气缓缓的输进其体内。

南天一走出房外,众人皆是询问的目光。

“无妨!”

南天一淡淡的开口道。

听得众人皆是一喜,恨不得冲进屋里看看怎样。

过了半个时辰,齐轩打开房门,脸上带着一丝疲倦,但笑道:“师弟休息些时日就好。”

众人闻言也不再着急,还有诸多事物

,就只留几人看守,其他人各自忙碌去了。

齐轩走到南天一跟前,抱拳谢道:“多亏南兄弟出手,在下代表蒙山谢过。”

南天一摇了摇头,解释道:“无需如此,我只是受师妹所托才出手的。”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一直聊着些武学的话题,用来打发时间。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却是南宫无垢等人回府了。

南天一看到一脸焦急的鹿儿,不由了摇头。

“师兄师兄,怎么样了?”

鹿儿跑到南天一跟前,急忙询问道。

“没事,师兄出马,什么事办不成。”南天一傲娇的答道。

看到鹿儿不断向屋内探头,心不在焉的样子,南天一只能苦笑。

而南宫无垢在屋内探望过沐问霄后,一会儿就出来了。

对南天一郑重的谢道:“再次谢过南师兄,日后若有吩咐,自当办到。”

“哎呀,南宫姐姐,不是说过不用这么客气的吗,走走,师兄,去我那里。”

不等南天一作答,鹿儿就拉着自己向院外走去,留下南宫无垢无奈的苦笑。

过了几个庭院,遇到的女婢皆是俯身行礼,鹿儿一边介绍四周景色,一边不断的问这问那,好不开心。

最后,到了一个小巧的庭院,虽是入秋,但也有不知名的花在开放,看不出秋天的萧索。

“师兄,你看,这就是我的房间,怎么样,怎么样?”拉着南天一小脸都是你快夸夸我的模样。

南天一仔细打量屋内,翠绿色的薄丝纱帐,木梁精致的雕画,从窗头洒下柔光,显得屋内充满生机又不失柔和,正门对着的桌案上放置两个小巧玲珑的青瓷花瓶。

屋内铺着柔软的地毯,绣有祥云图案,给人以飘柔之感,挨墙摆放的几个盆栽,抒发着活力。

以往只在书中见过,意中遐想的场面,如今在眼中呈现。

“还可以吧,比起家里还是有些差距。”南天一言不由衷道。

鹿儿一脸不信,不满道:“师兄,你说谎呢!”

“呵呵,鹿儿乖,你还是说说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了吧?”南天一习惯性的摸了摸鹿儿的头。

“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拨浪鼓似的摇晃着脑袋,鹿儿嘟囔道,不过一听南天一的询问,也就来了兴致,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这几年的经历。

“当年,我下了山,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想吧,像师兄以前讲的故事中的侠女一样行侠仗义,可后来发现太不容易了,唉!作为侠女也不容易。”

可能是想到那些艰苦的日子,小脸不由一皱。

“后来发现身上没有了盘缠,就一边行侠仗义打击盗匪,一边把那些小土匪抢来的财物分给难民,当然了自己也留了一点点,本侠女也要生活不是?”

说起这段经历,眉飞色舞,到后面的时候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

“后来打着打着就不知到从哪里得

了个‘雪仙子’的称号,嘻嘻,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

十分得意炫耀,说着还比划了几招剑法。

“不过,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流民,破败不堪的村落,四处为寇的人们,真的很可怜!看到过很多小孩和妇孺老人无助的样子,感到真的很揪心,又觉得自己好没用,救不了她们……”

说道这些南方的乱局,流离失所的人们,语气低了下来,伤心的描述着。

而对这些,一路走来的南天一也有深深的感触,不说赤地千里,但可谓到处苍凉,一片荒芜,没有半点生机。

“最后,我就想来洛水看看,看看这最繁华的地方,顺当为民请命。可是谁成想,第一天就被人骗去了包袱,还被人引到了醉花楼。”

明显回忆起了不愉快的往事,一脸气愤,恶狠狠的道。

“知道被骗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砸了那里,那些打手哪里是我的对手,后来在那里认识了沧姐姐,沧姐姐人可好了,一直照顾着我。”

说着说着口渴了,拿起刚刚婢女端来的茶水,很不淑女的一饮而尽。

“最后,沧姐姐嫁给了那个姓沐的混蛋,我没有地方去了,就一起来陪沧姐姐,以免她人好受欺负,更是认识了南宫姐姐。”

“好吧,我只想问问我可爱的鹿儿师妹,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信,而且这几年,你一共才来了三次信啊!”

南天一脸色不变,但颇有几分不愉的,尽可能用和善的语气道:“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么?”

“呃……嗯……好师兄,不要在意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鹿儿尴尬的停下了描述,随即撒娇道,说着还原地转了一圈。

南天一正要再说几句,看到鹿儿那副卖萌撒娇的样子,不由不忍说出。

虽然说的轻松写意,但想必这几年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呐,师兄,一个多月前,发生了很多事,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求你来的。”

鹿儿随即委屈的说道,把头靠在南天一肩膀上。

随后,静静的听着鹿儿继续诉说这几年的经历和趣事,好像跟其一起经历过一样。

伤心的,好笑的,悲伤的,无奈的,温暖的……

如同在眼前闪过,仿佛看到下山后没有自己照顾的鹿儿,一个人孤单的闯荡。

感受着身边鹿儿的气息,是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宁静,无法形容的温暖。

闻着传来的熟悉的淡淡的体香,像是回到从前安逸的日子,与世无争却无比开心幸福……

慢慢的,身旁没有了声音,扭头看去,鹿儿已经不知何时睡着了,几缕发丝落在额头,轻轻的拂过,生怕惊醒了她。

看着鹿儿如同小猫般的睡容,嘴角微微扬着,南天一小心的将其抱到床上,盖上被子。

然后小心的退出屋内,关上了房门。

轻舒口气,看了看不算明亮的天空,一片大好。

第十三章 偷吃的老头

在院落里静静的站了片刻,舒展下身体,估摸一下时间,鹿儿还要过一会儿才会醒。

等醒的时候也就饿了吧,自己还是去做点吃的给鹿儿。

这样想着,南天一就去找厨房了,不要说,刚才没有注意,这府邸还挺大的。

左转右转的来回走,总是找不到厨房,心高的性格更是不允许去找个人来问问。

总不能说,找不到厨房,麻烦带一下路吧,旁人肯定会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待自己。

所以在府内下人好奇的眼中,出现了一个在不断瞎转悠的人,但因其是自家主人的客人,也无人敢上去盘问,生怕惹出什么是非。

所以,南天一也就只能一个人凭借很不准的感觉瞎跑,虽然没有目标,但顺当看看风景不是?

沐府还是很大很大的,光是花园就走过了几个,景色布局皆是不同,楼阁山水。

楼台,石桥,花圃,竹林,假山……细致看去,宛若天然形成,不带雕琢之感。

秋凉之境,虽不如春夏生机盎然的活力,但也有独特的美感,显然园中饰装出自大家之手,一草一木种植位置皆为上选,四季颜色展现出气节变化之炫美。

秋色不尽秋意,稍有点缀,就淡了秋天凄凉的感觉,反而生出一股舒适恰意的境界。

南天一自幼成长于南望山中,唯有从所看书籍中窥视人间百像,画面只有从脑海中构思。

这一路赶来的月余虽也经历了很多,但哪里有心思去欣赏沿途景色,心中唯念鹿儿的安危。

沐家身为六大世家之一,其府邸何不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自然气势非凡。

而南天一虽被府中景象所吸引,但也没忘了初衷,不由有几分懊恼的想着,厨房到底在哪里呢?

想着想着,看到前面走过几个端着盒子的杂役,眉头一扬,心头不由一亮,跟着走不就是了,真是个极好的方法。

就跟在了一队人身后,悠哉悠哉的走着。

在队伍中的最后一人,走着走着总感觉身后很是怪异,微微扭头余光观察了一下,为什么觉得身后的人是在跟着自己。

想着又暗摇了摇头,想来是这些日子睡得不好,想多了,自我安抚了一下,跟着队伍继续走。

过了一会儿,不对啊,这都拐了好几个弯,这人怎么还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某人,心中更是忐忑,不由加快了步伐,都快要碰到前面的人了。

南天一可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全然不知吓到了前面的小家丁,依旧一副我很随意不用管我的样子。

不过心里也在嘀咕,这地方也太大了点吧,怎么还没到,传说中最大的皇宫不知有多大,等有机会一定要去转上一转。

一阵香气飘过,南天一挺了挺鼻子,循着气味,是从左边传来的,虽然左边不远处是一堵墙,但在南天一眼中自然不算什么,身子微探,轻跃了过去。

等刚才那小家丁再回头的时候,发现

空幽幽的路上,身后已无一人,再联想初来时前辈说的鬼怪,不由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哇呀!鬼啊!!!”

将前面正走着的人们着实吓了一跳,纷纷回头看是发生了什么。

而南天一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给人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心灵创伤。

跃过高墙,是一个宽广的院落,四周堆满了木柴,一旁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斧头。

还好没有人,否则要被当做窃贼就尴尬了,不过南天一也不会有什么担心,对自己的武力还是很自信的。

嗯,接下来就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要做一顿美食才好啊!

走进了厨房,呵,还挺大的,一排排的灶火,各种食材,知道名的不知道名的蔬菜和肉类,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南天一正在思考要做什么的时候,听到了一丝微小的声音,开始还没有注意,后来仔细听了听,皱了皱眉毛,向一个小角落走去。

走了十几步,错过一个小灶台,角落里堆放着一些蔬菜,米面诸类的。

仔细看去,里面蜷缩着一个邋遢老头,准确的说是一个正在偷吃的老头。

黑乎乎破旧不堪的袍子,有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破洞,散乱的白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手上拿着一只油腻的烧鸡,啃的不亦乐乎。

丝毫不在意南天一这不速之客,怀里还放着一个酒坛,偶尔灌上几口,吧咂吧咂嘴,吐出嘴里的骨头,又是一顿乱啃,好像几百年没吃东西似的。

怎么说呢,就像厨房偷吃的老鼠一样,在小角落里偷吃着美味。

看了一会儿,还是正事要紧,而且看那不敢恭维的吃相,太影响食欲了,不利于自己发挥厨艺。

同时,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自己,这老头不是很简单,在这名门豪宅的厨房出现这么一个不协调的存在,能简单到哪里去?

我不管他,南天一径直去挑选食材了,本质来说,南天一自己会做的也就几样,以前在山里有的吃就不错了。

挑了几样简单的萝卜青菜之类的,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平常的菜,但从挑选还有制作都很挑剔,可怜那些被白白糟蹋的食材。

一根萝卜还要挑大小成色,最重要的是长的端正有没有?

而且南天一很是挑剔的只取萝卜心什么的,一副认真的样子,转了个遍。

光是选食材就花了一段时间,期间那偷吃的老头都出来又顺了好几次食物。

最后看着案板上选出的材料,南天一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生火做饭,留下旁边一地的所谓不合格食材。

生起小火,润了一遍,将精心挑选的食材放入,就开始等着,过了一会儿冒起了白气。

然后喜滋滋的将所有食材捞出,果断的,扔到了一边……

没错,刚才的食材只是用来润汤的,随后又将魔爪伸向了食材。

又留下一堆小山般的无用材料

……

南天一将后来的食材慢慢放入砂锅里后,就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候。

过了小半个时辰,依旧保持着开始的动作,等候熬好的一刻。

等到完成的时候,飘出了淡淡的香气,赶紧扑灭了火,拿来一个精致的小壶,一点一点的将砂锅里的汤倒入。

这时,不知道又躲在何处的老头闻着香气摸了出来,露着干瘪的胸膛,满脸通红,吐着酒气:“老人家我正好要……嗝……唔嗯……解解酒,嘿,就有送上门的汤水。”

说着就伸手去探那砂锅。

南天一神色不动,但指尖放出一道剑气,直接打向那油腻枯槁的偷汤手。

谁知那老头伸过来的手鬼魅般的一闪,继续探了来,南天一挑了下眉毛,右手持砂锅,左手快速的拍了过去。

两手相交,互拿对方手腕,凌空对招,随即皆是一收,一拳一掌碰在了一起。

南天一向后退了一步,但右手持砂锅一动不动,没有撒出一丝。

老者直接退倒在地,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起来。

“不知尊老,唉!现在的年轻人……嗝……”

舒服的打了个酒嗝,眼中不再浑浊,露出一丝精光,咂咂嘴:“小看你了,来来,老头教你几招,开开眼。”

说着脚下一动,凭空消失般,几个闪动,欺身过来。

南天一微眯双眼,放下手中汤水,身影一动,手掌轻抬,接了上去。

“啪”

“咚”

“……”

两人空中来回交手,再此出现则在院落里。

南天一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酥麻感,知道眼前的老头是一个高手,不敢大意,凝神以待。

“好好,英雄出少年,年纪不大,境界不低。我步成空过了这么大,还没听过你这种成就的。”

老者正是“一念佛魔”步成空,自其在正阳街跟吕平野交手后,就又跑回了沐府蹭吃蹭喝了。

“来来来,老人家要动动筋骨了。”

说着一阵骨骼暴起的咯咯声,步成空的胸膛慢慢挺起,双目怒睁,头上冒着白气,皮肤也发出一层明亮的光泽。

“喝”

步成空猛然跃起,震的四周柴木抖动,破风声不断发出。

南天一右手中聚气成刃,猛的挥出对上了步成空挥来的铁拳。

手中气刃被生生破开,赶紧左手一掌拍出,就感到了手上传来的怪力,如同铁块一般坚硬。

“砰”

南天一被击飞出去,足足退了几丈,才停了下来,脚下两道滑出的痕迹。

“嘿嘿,找回刚才的场子不是?”步成空吹了吹拳头,一脸得意。

南天一扭了扭手,一脸我不在意的模样,却是想着如果我手中有把剑,削不死你丫的。

很快静下神来,这老头有两把刷子,眼眸微垂,看来要动点真格的了。

第十四章 乌蛮儿的机遇

看着对面那叫步成空的老头打着哈欠,一脸欠揍的模样,南天一感到极其的不爽。

双手真气流转,经过刚才短暂交锋,眼眸微眯,知道对面老头不可小视。

手中气刃再次凝结,却是比开始强上数倍,气劲流转宛若实质般,任他千般强劲,自当一斩两段。

步成空看着对方骤然生出的气势,表面一副不屑,心中却是打起十二分的警醒,深吸口气,全身又是涨了数分,全身的肌肉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南天一聚气成刃,双手仿佛两把利刃,自身形成个漩涡,周身卷起一阵狂风,割的四周柴木碎裂,直向前杀奔而去。

“来的好!”

步成空暴喝一声,发出一股恐怖的气势,吞吐之间,散开的威压犹若神魔之像。

两人相撞之下,爆开的余威直接撕裂了脚下的青石板地,院落里摆放的柴木也被卷了进入,纷纷被强大的气流搅碎。

南天一只觉得身体里气血翻滚,长年的压抑得到了抒发,全身都被刺激起来,不由战意沸腾。

“呼呼……”

步成空胸膛不住的起伏着,但却十分的兴奋,眼中的神采极其渴望再战一场。

“哈哈,好痛快!老人家我全身都是舒畅啊!”

步成空畅快的大笑:“再来!”

南天一虽然不语,但直接用行动证明,几个闪动,无数凌厉的剑气扑面而去。

步成空丝毫不退,握拳横击而出,拳罡炸裂,笑话,老儿还从不知什么是退。

身练《般若两相经》,讲的就是一个刚字,任他万般诸法,自当一力破灭。

而南天一主练的剑法,剑以巧为主,讲究灵犀的变化。

所以,两人走的是两个极端,刚烈与巧变,步成空所形佛魔金刚和南天一万剑纵横的气刃所爆发出的拼斗可谓精彩万分。

此时,两人的动静可是传遍了府内,那如同雷鸣般的声响,只要不是聋子就都能听到。

而齐轩霍颖两人身为圣品高手,在第一时间就发觉赶了过来,当其到达的时候,看到眼前的打斗,不由头皮发麻。

这种层次的交手,可不是随便插手的,所以只能静待两人停手的间隙才能劝阻。

很快,府里的侍卫都闻声赶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大惊失色,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轩连忙将众人拦在了院落外,以免受到波及。

“齐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

刚刚敢来的罗三海看着眼前的气势,吞了吞口水,小声问道。

旁边的众侍卫也都竖起了耳朵,八

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问?”

齐轩白了眼探过头来的众侍卫,对罗三海提议。

罗三海又看了眼院中几乎看不到影子的两人,不禁缩了缩头,干笑几声,打了个哈哈。

南天一心中却是郁闷想着,这厮属王八的,怎么这么硬,道道剑气切割在其身上,只能留下淡淡的痕迹,几乎没有什么伤害。

而步成空心中也是郁闷至极,虽然自己一身外功堪称金刚不坏,但相对的速度就略有不足,对面这小青年也太凌厉了点。

除非两人生死相拼,否则现在这样看似气势汹汹,但实际对对方都起不到什么伤害。

最后,还是步成空后跃数丈,摆了个很拉风的造型。

“不错,不错,你手中没有兵器,即使老人家我赢了也胜之不武。”

摸了摸那几根白,一副老前辈的高深样子,“此次就这样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指点你一二。”

南天一倒是无所谓的表情,也不管步成空在那里自吹自擂,转身进屋去拿汤了。

鹿儿那里才最重要,也不知道醒了没有,至于你,谁管啊!

齐轩霍颖两人也走了上来,先是向步成空行礼道:“步前辈,蒙山谢过您这次出手相助。”

两人显然已经听罗三海等人讲过步成空的事。

“小事小事,吃了沐小子这么长时间的酒肉,也要偶尔帮帮忙不是?”

步成空对两人的态度很是受用,笑皱了老脸,仿佛能扯出一朵花儿来,满不在乎的道。

“您这里刚才是……”

齐轩看了看厨房仔细查看汤水的南天一,问到刚才的事。

“刚才……没事,我看那小子不错,指点他一二。”

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仿佛自己是得道高人般的洋洋解释。

齐轩只是一笑而过,也不揭破,旁边的霍颖却是泯住朱唇,不让笑出声来。

南天一提着个饭盒走了出来,向齐轩等人点头示意,径直走出院落,而某人则直接被省略过去。

刚才看热闹的众侍卫连忙闪出一条道路,纷纷一脸敬畏的让南天一通过。

乌蛮儿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手中拿着好几个肉馒头,吃的正香。

“仙人……唔唔……刚才……要不要吃点……好吃。”

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的向南天一推荐大肉馒头。

无语的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

“咦……”

只听一声怪叫传来,吓得乌蛮儿被噎住了

,手里的馒头掉了一地,双手捂着脖子,好不难受的样子。

南天一赶紧去帮忙,这时身旁一道风般的人影闪过。

却是步成空,拍打了乌蛮儿好一会儿,才将东西咽了下去。

此时的步成空像只看到猎物的黄鼠狼般,两眼冒着绿光,看着十分人。

“好,好啊……完美……多么完美的一块菲玉!”

步成空围着正在捡馒头的乌蛮儿,不断的转着细细打量,不时还伸出手摸着摸那。

看的周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南天一只是略略思量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再插手,继续悠闲自得的给鹿儿送汤去了。

而乌蛮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烦了身边的老头,伸手推了一下。

没推动,怎么可能,乌蛮儿看了看骨瘦如柴,刮阵风就能吹倒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的老头。

手上加了几分力气,还是不动,乌蛮儿对自己的气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将馒头一股脑儿的塞进怀里。

拍拍手,将那瘦小的身躯一抱,配合乌蛮儿那如黑熊般的块头,一使力,纹丝不动。

在旁边众侍卫眼里,乌蛮儿涨红了脸,手臂上,额头上青筋暴露,显然用出来吃奶的力气。

“不抱了,不抱了……好重啊!”

最后,乌蛮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气喘吁吁的嘟囔着。

步成空一脸变态很满足的样子,眼中发光般的盯着乌蛮儿。

“不错,不错,只凭外身就能达到这种层次……哈哈……好……好。”

步成空神经质的一边大笑一边称赞,别人都是摸不着头脑。

“小伙子,老夫看你骨骼惊奇,拜我为师如何?”

步成空脸色一肃,又带几分得意:“老夫人称一念佛魔,靠一身横练功夫纵横天下,如今你这体质若拜老夫为师,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哦!没有性趣。”

乌蛮儿一脸随意道。

“小子,怎的?这你可要想好,过期不候啊。”

步成空被惊的揪断了几根白,连忙别这样说啊的模样劝解道。

乌蛮儿看着眼前明显不正常的老头,人老了脑子锈逗了,也不理他,转身去追南天一了。

“唉唉,等一下老夫,咱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慢点,照顾一下老人家的腿脚!”

步成空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发现这么适合自己的,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连忙追了上去。

留下一众侍卫在风中凌乱着,这都什么情况,前辈,人家不要你,那收了我好不好。

第十五章 平淡

齐轩看着消失在拐角的两人,对身旁的霍颖叹道:“人的际遇真是不同啊!”

霍颖嫣然一笑:“以前只听一念佛魔喜怒无常,弑杀成性,如今看来这步前辈还是很有意思的。”

“嗯,江湖传说总有不尽然之处。”

齐轩点了点头,转眼又细致分析道,“步前辈凭借一身硬功,修成半步天人,观那乌蛮儿体魄气血数倍于常人,若拜步前辈为师,前景不可估量啊!”。

“嘻嘻,不过看人家也不愿意的样子。”

霍颖笑了笑,不过随即问道,“师兄看那南天一是否出自那人门下。”

齐轩低眉沉思,过了会点头轻言:“除了师傅,剑道能达这种境界的,也只有那人的弟子了。”

霍颖白了眼齐轩,有几分调侃道:“说的你也是半步天人似的,师傅若在定好好教训你这不争气的家伙。”

“咳咳……咱们就事论事而已,干嘛扯上我。”

齐轩被噎了一下,脸上好不尴尬。

“哼!”

霍颖冷哼一声,作不理状,傲娇的扬着头走了。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没理也是理,还能说什么,齐轩只能无奈苦笑的赶紧跟了上去。

南天一也不管身后发生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些时间了,要赶快送回去,凉了就不好了。

脚下生风般的走着,穿过一个个小院子,然后南天一很尴尬的发现,自己又迷路了。

好乱的路,不信了,南天一脚下加快,又绕回了原地,这是迷宫么。

突然眼前一亮,闪过个自认极好的主意,干嘛要在这里绕来绕去的,直接走上面的路不就可以了吗,太聪明了。

想通了这点,身形一动,施展轻功,落在了一旁的高墙之上,再是轻动已跃在最高的一处阁楼上。

还是如此更加方便,小得意的想着。俯首仔细寻找眼熟的院落,比起以南望住的山谷来要麻烦。

寻了一会儿,捕捉到不远处一个院落中的小庭正是刚才出来时去过的地方。

脚下微微发力,意想而动飘了过去,在空中如同仙人临世般飘逸洒脱,引得下面偶然抬首的年轻婢女惊呼,一颗心儿如小鹿般乱撞。

不知又引起一段沐府传说的南天一落在丛中,看着周围略有眼熟的景致,找到熟悉的石道去寻鹿儿了。

终于又回到了鹿儿的院子里,门还关着,微微感受到里面平稳的气息,看来鹿儿还仍在睡着。

轻轻的推开门,不让发出一点声响,提着食盒小心的走进去,南天一都感觉自己像做贼的似的。

小心的将食盒放在桌上,走到床边,也不敢坐下,生怕扰到睡的香甜的鹿儿。

看着鹿儿只露在外面的面庞,可能是这些时日过的不好,带着一丝苍白,圆润的小脸,弯弯的细眉,熟悉的样子让南天一不由微微一笑。

几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经历了很多的鹿儿,在南天一面前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孩子。

但南天一能明显感到鹿儿已褪去了青涩,比以前成熟了,脸上的婴儿肥也少了很多。

没有自己的照顾,这几年一定吃了很多苦,心里不由一疼,紧紧的看着鹿儿,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消失了。

一直这样静静的守着,看着,师兄在这里,以后再有什么事都有师兄扛着,绝不让你受了委屈。

看着沉睡着的鹿儿,想起小时候在南望山中的日子。

在鹿儿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自己讲着从书里看来的故事,守着讲着来安抚入睡。

唯美的爱情故事,每每都哭的十分伤心,为书中角色的凄婉经历不知丢了多少眼泪。

激荡起伏的武林侠传,听到激动处,恨不得自己变成无敌的侠女,惩恶扬善。

传说中的神话故事,小脸向往着游历天涯海角,寻遍名山大川,逍遥自在。

……

种种的回忆,都是说不出的美好,就这样南天一站在鹿儿的床头,静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等南天一回过神来时,鹿儿正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南天一。

“什么时候醒的,不告诉我一声。”南天一柔声道。

仍旧缩着头,依恋在床上的鹿儿:“嘿嘿,看师兄那神在的样子,不好打扰嘛,再说我就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和师兄呆在一起。”

南天一轻点一下鹿儿的额头,转身去拿汤:“快起来了,做了一些汤水,快来喝吧!”

“不要,不要,不想起来,师兄你拿过来吧!”鹿儿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的裹着,果断的拒绝。

“好,给你拿过去!”南天一无奈,宠溺的道。

拿出精致的小壶,看来保温还不错,摸着还是温的,小心的倒在碗里不让撒掉,端了过去。

“不要,师兄喂我!”裹得像个粽子似的,鹿儿眼珠一转,歪着头萌萌的样子。

“怎么还是小孩的样子,乖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南天一轻笑着递过去。

“不,就不,师兄喂我……嗯……啊……”鹿儿耍赖的在床上打滚,嘴里不断的哼唧着。

南天一哭笑不得,小孩子的性格还是没有改,只得答应:“好了,不要滚了,你不晕我都被你转晕了,喂你可以了吧!”

“啊!!”

只看鹿儿转眼就坐正,一副胜利后的得意样子,轻启小嘴,等着来喂。

南天一将汤一点一点的喂给鹿儿,看着鹿儿满足的模样,感到心里暖暖的。

虽是小口小口喝着,碗里也很快就见了底。

“等一等,我再去盛些。”

“嗯!”

鹿儿小鸡一样点了点头。

“师兄,真像以前在谷里一样。”鹿儿有几分怀念的感慨道。

“那时你个小屁孩儿,吃饭都要我喂你,现在也没点儿长大的迹象。”南天一一边盛着汤,闻言想到鹿儿小时候,不由一副长辈的语气笑着打趣道。

鹿儿闻言涨红了小脸,气鼓鼓的嘟起嘴十分可爱,咬着银牙,恶狠狠的辩解:“我……我……哼!不喝了不喝了。”

说着用被子蒙上了头,不理拿着碗过来的南天一。

“不喝了?真不喝么……唉!真好师兄也饿了,你不喝,我可就喝

了。”南天一拍了拍鹿儿蒙着的头,慢悠悠的说着。

鹿儿蒙在被子里,耳朵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半天没有动静。

这个混蛋师兄不会真喝了吧,吧咂吧咂小嘴儿,回味着味道,师兄做的还行,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几声。

慢慢探出头,正对上南天一有几分调笑的目光,猛缩了回去,然后突然挣开了被子,哼哼着张开了小嘴等着来喂。

“这多乖,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你……”正盛了一勺汤要喂,就看鹿儿又闭上了小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好好,不说了,绝对不说了……乖,张嘴。”

张开嘴后……

“看,还不是小孩子脾气。”

“啊唔……拿走,不喝不喝。”被说的面红耳赤的鹿儿扭过头去,说什么也不喝了。

南天一自作自受的又是一顿好劝,一脸严肃的保证了,才让鹿儿哼唧着喝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一个喂一个张嘴喝,壶里的汤水很快喝完了。

鹿儿也下了床,南天一在那里收拾器具。

“好啦,好啦,过会儿再让人来收拾好了,咱们去外面转转。”鹿儿拉起南天一的手,抻着向外面走去。

结果一出了院子就看到乌蛮儿苦着脸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头。

一看到南天一两人,乌蛮儿一脸兴奋的招手:“仙人仙子,你们在这里。”

“大块头,你怎么找来啦!”鹿儿一脸好奇道。

“在这里也没认识的人,就问了问别人找仙人仙子来了。”乌蛮儿一脸憨厚道。

这让废了半天力,找了半天路的某人好不尴尬。

“老柴头,你怎么过来啦,又想让我帮你偷吃东西?”鹿儿注意到一边的步成空,很是熟念的问道。

“嘿嘿,老人家我已经吃饱了,不用不用,有正事呢。”

步成空在自认为的未来徒弟面前有点不好意思,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指着乌蛮儿问道:“鹿丫头,你跟这小子很熟悉吗?”

“那是当然,怎么了?”鹿儿拍了拍乌蛮儿足有鹿儿腰粗的手臂,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不解道。

步成空小眼睛一转,向鹿儿招了招手,挤眉弄眼的,将鹿儿招到一旁小声说着些什么。

南天一不解的看着在一旁嘀咕着什么的两人,看着两人熟悉的样子,鹿儿跟这老头是认识的吗?

“那老头找你什么事?”

“不太明白,总是说要让俺拜他为师,一路上说了半天。”乌蛮儿一脸我也不太明白的模样。

南天一则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了看正在和鹿儿说着什么的老头,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不知道,俺只觉得那老头脑子有些不正常!”乌蛮儿一头雾水的指着步成空说道。

“阿嚏!”

步成空打了个喷嚏,一旁的鹿儿赶忙闪开,拍打着小胸脯,好险好险,低头检查身上有没有中招。

步成空抽了抽鼻子,抹了抹擦在身上,他丫丫的,谁又在叨念老人家呢,绝对没好事!

第十六章 诸事皆休众家谋

夜色再次降临,经过一天的世间变换,皇权更替,偶尔间,还有一些零星的反抗。

但绝大部分都已静了下去,从空中俯瞰洛水城,会发现外城平民居住的城区绝大部分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而内城则是王公贵胄居住的区域,非富即贵,呈现一片灯火通明之感,各个府里却都是沉闷异常,谁也不知这场灾祸会不会涉及到自己府中。

洛水城,南宫世家府邸。

南宫家当代家主南宫青锋看完手中的纸条,对旁边坐着的一中年儒生叹服道:“二弟,果然不出你所料,这是凯辰泽的局。”

中年儒生正是号称南宫家第一智者的南宫明镜,被外界尊誉为‘卦衍先生’。

南宫明镜微微一笑道:“这只是我身为局外,才能看的更清楚罢了,不过无垢那里大哥难道真不担心吗?”

“哼,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听到提起自己的女儿,南宫青锋脸色一板,气道:“那丫头既然嫁了过去,我只当没生过这个逆女。”

“呵呵,这话言不由衷了吧,否则无垢的消息怎么这么快到了大哥手中。”南宫明镜一脸不信的调笑道。

南宫青锋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最后苦笑一声。

“大哥何须如此,无垢是个聪慧的孩子,无用担心什么。”南宫明镜安抚道。

“不说这些了,以二弟之见,我南宫家日后该当如何?”南宫青锋显然不想再论此事,转言道。

“无需担忧,如今各家皆隔岸观火,我等自然不做出头鸟。”

南宫明镜高深莫测一笑,又道:“再说,我们这位新皇可不是省油的灯!”

……………………

萧家府邸。

萧家当代家主乃当朝左相,萧家又为六大世家之一,朝中附庸无数,可谓权势滔天。

如今,萧家主要几位掌权人聚于厅堂,皆不言语,气氛沉闷。

最后,还是家主萧南山打破了气氛,沉声道:“如今凯辰轩败了,都说说日后该当如何?”

剩余几人面面相觑,皆是一口口喝着茶,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都哑巴了,平常的气势呢,说!”

萧南山顿下手中茶杯,大声斥责道。

还是旁边居首的萧铭意小心的答道:“家主,我萧家一直是暗中助那凯辰轩,没有人知晓吧!”

话完,又有一人高声道:“知道又如何?怕他做甚,我萧家也不是好拿捏的!”

萧南山随手将茶杯砸向后者,怒斥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都滚出去,木览留下,其余人都给老夫滚。”

众人灰溜溜的退出了厅堂,只留萧南山和那居于末位的萧木览。

“木览,说说你的看法。”

努力平下怒火,萧南山问向后者。

萧木览思虑片刻,轻笑道:“其实并无大碍。”

“哦?此话何解?”

萧南山看到那轻松样子,不解道。

萧木览温言分析道:“新皇登基,换的是天,但我萧家势大,则是那根基,若动萧家,朝中牵扯众多,不利于安抚朝众,其余各大世家也不容皇权相染指。”

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

“而且,现今天下动荡,南方已经完全陷入乱局,而北面大元王朝经过这些年的修养也已经逐渐缓了过来,可谓虎视眈眈,并且一旁草原各部窥视,这些都是重要因素,新皇不得不考虑,起码现今我萧家无恙。”

听完分析,萧南山认真想了想,不由点头赞同。

“看来是老夫陷的太深了,不如你这小辈看的清楚啊!”萧南山摇头叹道。

“家主不必如此,萧家还需您这顶梁柱才成。”萧木览忙摆手道。

萧南山起身拍了拍萧木览的肩头,有几分萧索之意道:“如今我萧家青黄不接,老夫去后,萧家……唉……”

…………

此刻,皇城之内,议事殿。

凯辰泽坐于龙椅之上,下面是几人依次而坐,皆是凯辰泽以往幕僚亲信或曾经朝中暗中依附的大员。

“诸位卿家,此次伪帝已除,对以后的局势有何定论,不妨早早说出。”

“禀陛下,依老臣看如今大局已定,伪帝已平,首要是安抚朝中众臣,以压非议,并陛下及早正式登基以定人心。”

右列为首一白发老者起身恭敬答道,若是让外人看到不由都会惊骂一声老狐狸,平日在众人眼睛一直中立摇摆的当朝左相云谈生,不知何时早已投靠了凯辰泽。

凯辰泽点了点头,准道:“好,有关事宜皆是交于云相拟奏,具体诸项则与林卿家等一起拟订。”

“遵旨!”

云谈生与身后几人连忙起身俯首领旨。

凯辰泽看向左手旁首之人和声问道:“攘外必先安内,城内已定,两边如何,国公可有解决之道?”

左手第一人正是军方三佬之一,在凯辰泽这次反败为胜中起到决定性作用,虽不在军中,但在军方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也是开国四国公仅存的一门,当代辅国公季丘北。

季丘北抚了抚花白的长须,虽已有八旬,但面红体阔,身子及其健康结实,笑道:“陛下不用担心,两边领军之人沐九重和灭酒歌两人都是忠于帝国之臣。”

看了看在场众人,顿了顿严肃道:“如今帝国是什么样的不用本国公多说了,南方已不在帝国掌握中,而今两边切不能乱,如今帝国三分之二的精锐,五十万大军都在两边警戒草原诸部和大元,稍有不慎则帝国倾覆,这不是玩笑!”

“没错,国公所言甚是,如今帝国局势不容乐观。”凯辰泽沉重的点了点头。

“陛下……”

云谈生等人正要劝解,凯辰泽挥了挥手:“不用劝解,错了就要改,乱了就要治,如今的帝国需大力改制,现在不是遮羞的时候。”

季丘

北听了这番话,看着凯辰泽赞许的扶着白,接着道:“政务那些勾心斗角本国公不懂,但说到军务自当知无不言。”

“国公请讲。”

“首要就是召沐九重与灭酒歌回朝,两人镇守两边皆有十几载,军心深入。当然也不是要两人回朝,只要他们派出使者回朝表态即可,因为需要他们镇守军中,以便于从两边抽调二十万兵力以用平定南方叛乱。”

云谈生此时反驳道:“且不说两人态度为何,只是抽调二十万精锐以平南方,如果外敌趁机来犯,那帝国内外交患,拆东补西,才真真是危以。”

“你这老头,乱唱反调,朝堂上勾勾弯弯本国公不如你,但军中大事让你骑八头驴都追不上老夫。”

也不管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云谈生,不屑道:“二十万正是最适合的,老臣已根据粮草调度,两边防卫细致的计算过。”

身为辅国公,历代不说文武双全,但皆是有勇有谋,更何况季丘北年轻时就是百战沙场,久经考验的老将。

“陛下,以往两边五十万常备只因震慑为主,攻守兼备,而今抽调二十万人马守卫回朝,剩余兵马守卫绰绰有余,而且又有两帅坐镇,可保万无一失。”

“再说,大元在十七年前被灭酒歌一战屠尽六十万精锐,现今还没有恢复,谈何侵我大华。而草原诸部三年前也因黄金部落幼主上位,无力震慑治下部落,草原四大部落为争夺权势而打成一片,更是无力来犯。”

凯辰泽闻言叹道:“好好好,朕军有辅国公,文有云相,又有诸多卿家相助,定可治国安民。”

“诸卿家,如今帝国动荡,烽烟四起,为今朕宁一意而行,励精图治,开新政,若败则末世之君,成则中兴之主。”

“陛下!!”

众臣忙是跪于地上,连辅国公季丘北也脸上动容。

“诸位,我等君臣共勉,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业,为帝国开重一片光明。”

“臣等以身报国,万死不辞!”

众人听完此番话语皆是激动万分,开口宣誓道。

季丘北心中仿佛回到年轻时沙场烽火岁月,老目不由渐渐模糊了,正是因为这种情怀,自己才支持二皇子的吧!

接下来又相商到半夜,中间凯辰泽赐宴众臣,潦草的填了填肚子,就继续商谈诸多事宜。

接下来的事皆马虎不得,善后工作还是需要充足的。

最后看到众人实在是坚持不住,凯辰泽才罢了议政,派遣近卫军护送云谈生等人回府,当然不忘提醒让其整理好相商要务。

城中宵禁,只有巡城甲士来回,但众臣既是近卫军护送,也就简单询问作罢。

送走了众臣,凯辰泽一人在殿中,扶着额头,脑中梳理着刚才的诸多事物。

此时从旁边一阴影处闪出一个黑衣人,在凯辰泽耳边低语。

凯辰泽双目一亮:“醒了!?”

随即起身披上毛绒大袍,快步走出了大殿。

第十七章 少年当年青楼泪

现在沐府中可谓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但无论护卫还是仆婢每人都是一脸喜悦的样子,只因府中的主人醒来,仿佛人的心脏一般跳跃起来带动了全身的生机。

卧房内。

南宫无垢红着美目,轻轻的靠在半躺于床头的沐问霄胸膛上,颤着睫毛,身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自从出事以来一直都是一副坚强的样子,给人以信心,现在在最爱的人面前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只想好好的发泄一番。

“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沐问霄摸着南宫无垢的清秀脸庞,看着那明显憔悴消瘦了很多的小脸,爱怜的抚慰道。

“只要夫君回来就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宫无垢一脸幸福的样子,轻抬抬首:“女人家虽不能帮忙分担外面的风雨,但还是能守着这个府中安宁的。”

“嗯!”

“嗯?”

沐问霄伸出手提着南宫无垢光洁的下巴,黑漆的双眼紧盯着南宫无垢,本有些苍白的脸上染上了红晕,眼神难为情的闪躲。

“老夫老妻了,害羞什么?”

划了一下南宫无垢挺翘的琼鼻,沐问霄调笑道。

南宫无垢的脸颊染更红,都烧到耳朵上,像熟透的苹果红扑扑的看着十分诱人可口。

四目相对,恨不得渗到对方的灵魂中去,看着轻启的朱唇,沐问霄缓缓的低下了头。

“少爷,少夫人,鸡汤送来了!”

外面传来一声婢女的叫声,正在温馨的两人连忙分开。

看着正在检查衣服整理仪容的南宫无垢,沐问霄心中一万头马在飞奔,真会挑时候!

而南宫无垢心中一万只小兔子在跳,但表面还是镇定的样子。

“进来吧!”

三名婢女袅袅而如,手臂上都有一个食盒,脸上都是有点小兴奋的快速取出东西放在小桌上,然后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嗯,那个快……你们都出去吧!”

沐问霄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

三名婢女闻言皆是附身一拜,慢慢的退了出去。

待人都出去后,沐问霄一把抱住了南宫无垢,不管被惊了一下的南宫无垢直接俯身亲了上去。

南宫无垢开始一惊,拍打着沐问霄的胸膛挣扎,但随即就融在了这热吻当中,环抱住沐问霄的脖子,火热的回应着。

这一吻将两人融在了一起,没有理性,只有最本我的释放,一个吻互相倾诉了所有,表达了所有,迷恋之中,沉溺了进入……

“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太好,但是……咳咳……”

突然出现的话将沉迷于热吻当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分开后沐问霄红着眼,是谁?哪个不长眼的,之后老子要让他……

然后就看到正抬着半条腿,僵在空中,进退不得一脸尴尬的凯辰泽站在门口那里。

一阵无语沉默。

“你

们继续……”

说完,凯辰泽就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表情,十分迅速的退出了房间。

南宫无垢狠狠的掐了沐问霄的腰间,通红着脸恨恨的看着自己。

感受着传来的酸爽,沐问霄欲哭无泪,我招谁了!就小小的亲个嘴儿就这么难吗?不对啊,自己媳妇,我怕什么。

白了一眼沐问霄,南宫无垢整理好又乱了的衣裙,都怪某人刚才还动手动脚,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羞。

知道凯辰泽如今的身份,南宫无垢也不打扰两人,逃也似的走了。

凯辰泽待南宫无垢走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走了进来,迎上了沐问霄杀人的眼光。

“你现在受着伤……不适合纵欲过度……我也是为你好!”凯辰泽无力却又认真的解释。

“你不去处理事后的问题,这么闲来我这里!”沐问霄一脸不满的问道。

“你我的关系,一听到你醒了,这不,我就来看你了。”凯辰泽随意的坐在一个椅子上,十分诚恳的说道。

“哼,说的比唱的好。”

“其实我唱的也很好,要不要听?”

“……”

沐问霄看着仍是一脸认真的凯辰泽,无语。

“其实这次来是要向你道歉的。”凯辰泽看着沐问霄道。

“好,我接受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

短暂的对话,显得十分奇怪,但却是真正的释然。

沐问霄看着凯辰泽,对视良久,其实在黑狱里的时候就想清楚了一些东西,但此时兄弟间已不用多说。

“想当初,你我认识的时候是在依红楼,那时候你还是人们眼里的纨绔子弟。”凯辰泽回忆道。

“嘿嘿,当时你小子可是偷偷跑到青楼里的,老子几个还打了你一顿。”想起当年豪情万丈,沐问霄很是怀念的笑着。

“我那时成天在皇宫中,父皇母后看管的严,宫女都是只能看不能动,小孩子好奇心重,就找机会偷溜出去了。”

想起那一段艰苦岁月,凯辰泽先是一笑,后来记起被打的狼狈,不由恶狠狠的:“不过当时你们三打一,太无耻了。”

“不是,哈哈……你当时……哈哈……到了楼里就嚷嚷着要……要四位玉姬一块儿陪你……哈……那兄弟们能忍吗?当然揍你丫的啊!”

沐问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指不住颤抖的指着凯辰泽:“你个初哥当时还想一夜四女,厉害厉害!!”

“我……嗯……”

凯辰泽脸色一黑,想找话来反驳却组织不出什么语言,真真是一生的污点。

“还记的当时你那个惨啊!啧啧,本来的玉面小郎君变成了紫面小猪头!”

看着凯辰泽黑着脸无言以对,沐问霄更是得意:“当时娘娘最看不惯比他白净的,所以下手专往脸上招呼,现在一想,我还是很客气的了!哈哈

……”

当年的事现在想来对凯辰泽来说还很是黑暗,当时懵懵懂懂的,对男女之事好奇的很。

出了皇城找了家有名气的青楼,很是豪气的点了最有名的四位玉姬,身为皇子虽是偷逛青楼,但也当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呀!

可谁知一下就碰到了正在那里玩的当时赫赫有名的洛水三败类,虽然自己人少但不能弱了气势,很是英勇的打了一场,那个惨啊!

后来回了宫不敢声张,只敢说自己不小心摔的,躲了一个多月才敢见人。

看着现在眼前在床上得瑟的沐问霄,凯辰泽再好的心性也是那个气啊,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壶,一饮而尽。

咦?这什么茶,咂咂嘴,味道还不错!

“哈哈……嘶……哎呦!”

而沐问霄笑的牵动了身上的伤势,拉伸的刀割一样作痛。

“这也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整个洛水又有谁能想到纨绔沐二少是个深藏不露之人。”看着龇牙咧嘴的沐问霄,凯辰泽心情略好。

“哼,那谁又能猜到与世无争的二皇子却最后登上这皇位。”沐问霄抚着身上发痛的地方,回击道。

“……”

“是啊,谁能想到……”

一边感叹着,凯辰泽一边喝着茶水。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走一步看一步,你也要早点好起来,我先走了。”

说着就放下手中的杯,抖平皱着的黄色长衫,走出了房去。

“还有,你的茶不错,到时候给我送几罐。”

“嗯!茶?”

沐问霄先是一应,后是一头雾水,什么茶,然后看到桌子上的刚才凯辰泽喝的茶。

“我靠,那是我的汤,熬了几个时辰呢!回来……”

反应过来的沐问霄喊道。

良久没有回应,本以为凯辰泽已经走了,只能在心中暗骂着时。

“我从宫中拿来了几根人参,比你的汤有营养。”

从外面不知哪里飘来一句,然后一阵微小的响动,这次是真的走了。

“靠”

小声骂了一声,沐问霄又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细细回味着刚才软软的触感。

等了一会儿,人呢?怎么没人了,快来人啊!这里还有伤员呢!

殊不知,刚才来的时候,凯辰泽将人都退下了,因为以前经常来沐府,所以府里的人也都知道凯辰泽的身份,自然不敢违背。

而南宫无垢因为刚才的糗事,也不好意思回去,所以就只有某人在屋里凄凉的喊叫。

沐府一间客房中。

刚刚入睡的南天一忽的睁开了双眼,怎么好像有人在惨叫……

仔细聆听,只有寒风摇树,枝摆叶落的声音。

算了,看来是今日太过疲惫了,只当是错觉,闭眼继续睡。

唔!刚才的梦做到哪儿了……

第十八章 一缕晨光洒下

洛水还是以前的洛水,不变的街道,不变的江流,千年的古都又一次经历了风雨变换,但沧桑变换中,好似世间一切都与之无关。

山河依旧,人已变,坐立在此冷眼相看历史的变迁。

晨光洒下,安安静静的街道,被凉风吹落的残叶,不断摇曳的旗子,道路上偶尔走过一两个行人。

经过了风雨大变后,城中已不再禁止人们上街,不少地方升起了灶烟,各个城门也收到了命令,可以打开城门放外面苦候的人们进入。

一切又都回复了原样,如同以前一样,除了那皇位上的人换了换,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时间一点点流逝,晨阳慢慢升起,洒照在街道上,塔楼上,泛起金色光芒,如梦似幻。

如今,南天一刚刚起身,白光闪耀,在院子里练着剑。

手中的白泽剑不断的变换方位,没有运用内力,只是一个个的招式,刺,挑,削,劈……

脚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有着紧密的排列,如星辰罗列,又形火焰跳跃,快到了极致。

剑法一招一式皆是简简单单的,但每次挥剑的姿势力道都是无可挑剔,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娴熟的做出。

有的时候,看似重复的招式,却有着些微的变化,剑法变化万千讲的是动,奇,快。

连贯的剑法下来调动了全身的骨骼和经络,不仅是剑法的练习也是身体的锻炼。

南天一感受着每一次出剑的变化,身体对其的感觉,感悟着。

最后,小半个时辰后,一剑刺出停了下来。

白泽剑上已凝了一层寒霜,轻轻运功,化为几滴水珠落下。

南天一额头也出了层细汗,胸口小幅度的起伏着。

“吱呀!”

旁边的一扇房门打开,乌蛮儿伸展着粗壮的双臂,打了个哈欠。

做了个深呼吸,看来昨晚睡得很好,看到南天一站在在院子里,打招呼道:“仙人,早啊!”

“嗯!你也很早。”

南天一淡淡的回应。

“嘿嘿!习惯了,在村里俺们这时候早去干活了。”

乌蛮儿听到南天一的话,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那床软乎乎的,睡着舒服,俺有点过头了。”

南天一同感的轻微点了点头,跟在南望山里的床比起来,软的好像能陷进去。

“刚才就听到院里有声音,仙人在练武吗?”乌蛮儿好奇的问道。

“嗯!练习剑法。”

南天一收了剑,询问乌蛮儿的情况:“你的千牛劲练得如何了?”

千牛劲,是一种炼体之法,当年救起乌蛮儿后自己师傅传的,算起来乌蛮儿还能是自己半个师弟。

千牛劲,一种横练功法,共分六段,前三段锤身炼体,后三段炼筋凝骨通脉,是江湖中流传很广的一门横练之法。

但很少有人练得大成,小有成就倒是不难,所以千

牛劲在军中流传甚广,军中将士大部分皆有练习以强身健体。

只看乌蛮儿挥了几拳,虽没有强大声势,但力量却也是常人十几倍,不要说乌蛮儿的体魄真的很适合千牛劲。

“嘿嘿,打的不太好。”连续的几套拳下来,乌蛮儿憨厚的笑道。

南天一环抱白泽剑,暗想如果乌蛮儿拜步成空为师也是好事,凭借其资质应该有不小成就,但自己也不会去说些什么,一切随缘。

不过一想起昨天鹿儿和步成空凑在一起那种阴谋的表情,再看着眼前一脸憨相老实的乌蛮儿,自己也只能给他祈祷一下了。

正在想着,另一边的房间的们打开,赤着膀子,一手挠着显露出肋骨的胸口,另一手剔着黄牙,拖沓着一个鞋,慢悠悠走了出来。

南天一习惯性的眯起了眼,这老头怎么在这儿,磨磋着怀里白泽剑,昨天没有武器发挥不出实力,要不要现在找回场子?

“呦!你小子起的挺早啊!”

说着还用没有鞋的大脚蹭了蹭另一只腿上的黑毛。

步成空先是注意到了南天一,然后看到了被忽略掉同样在院子里的乌蛮儿。

“砰!”

步成空闪电般的退回屋里关上了门。

完了,完了,一代宗师的高大形象被破坏了,这还怎么勾引人家拜自己为师……对了,鞋呢?还有衣服。

院里留下满脸无语的南天一和乌蛮儿,这老头被冻傻了,两人齐齐想到。

片刻,门又再次打开。

步成空已又换上了那件破破烂烂的长袍,散乱的头发用了条布条缚上,鞋也不知从哪里拼凑了只,难得显得正经的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虽不说仙风道骨,但也算是人模人样的了。

“……”

“咳咳……”

见两人不搭理自己,咳嗽一声以表示高人在此。

南天一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功夫还可以,但脑子有点问题。

步成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走到乌蛮儿身旁,伸出鸡爪似的枯手。

乌蛮儿连忙嫌弃的闪开,让步成空的手僵在空中,好不尴尬。

“呃……咳,反应不错。”

干咳一声,缩回了手在破旧的袍子上抹了几把。

南天一也不理这有毛病的老头,看了看已经初升的太阳,这时候了啊!

此时阵阵吵闹声从前院传来,此刻虽已不早,但除了打扫庭院的奴仆和护院外,也很少有人起身的,这又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走了,不知什么事,去看看热闹。”南天一招呼正在躲避着步成空魔爪的乌蛮儿道。

说着就跃身飞起,又做那梁上君子,这府里的弯弯道道实在是麻烦,还是在上面走的方便。

“哦哦!”

乌蛮儿赶紧小跑着跟上,早就恨不得离这动手动脚的老头八百里远了。

“哎?

等等老人家,怎么又把我丢下……徒弟别跑啊!”

步成空看着逃也似的奔走的乌蛮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赶紧跟上。

南天一在房上石雕轻踩,一跃又是几丈,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院,刚刚落地就看到出来了一群人。

为首一人手拿拂尘,着蓝灰色锦衣长袍,白白净净的面庞,虽脸上带笑,但总有一种阴郁的感觉。

南天一看着走过的这人,想起书中记载那种特殊的人,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啧啧,这就是太监么……

一直等这群人出了门,南天一还在想着这事,一想到下面要动刀割,就不寒而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将想法驱逐出脑海,转身向热闹的正厅里去,旁边不时有丫鬟行礼问候,南天一也一一点头回礼。

一入正厅,就看到满地的箱子礼品,而鹿儿正在翻翻这个,瞧瞧那个,小脸兴奋的通红搜刮着什么,连南天一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南天一走到鹿儿身旁,伸手轻弹了下那在来回晃荡的小脑袋。

蹭的一下,鹿儿跳了起来,显然吓了一跳,带看到是南天一后,揉着脑袋,气鼓鼓的:“师兄,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没响的。”

“还说我,你这小丫头一惊一乍的,在这里干嘛呢?贼兮兮的,一看就没有干好事。”南天一好笑的问道。

“我不小了,不是小丫头了!”

鹿儿先是不满的抗议,又兴奋的指着地上的箱子们:“师兄,你看,这都是皇帝老子赏赐下来的,快,帮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就知道玩,这是你的吗?还不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要捣乱。”南天一教训着,作势就又要去敲鹿儿的小脑袋。

鹿儿连忙躲开,解释道:“不要,不要,我都跟南宫姐姐说过了,除了那些补品,其余的都可以让我玩的。”

“那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别的人呢!”既然主人家没有意见,南天一也就不再谈论这事。

“南宫姐姐熬补品去了,齐前辈还有霍姐姐都在照看那混蛋,我这没事就在这里了……嘻嘻。”

“嗯!那你也不要淘了,跟我一起去看看沐问霄的情况。”看着眼珠滴溜乱转的鹿儿,明显还在惦记这些东西。

“嘻嘻,我……我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一小会儿!”

本要再争辩几句,最后在南天一的注视下,鹿儿低着头服软了。

“嗯!这才乖。”

南天一夸了夸,刚要习惯的摸头,鹿儿龇牙一咬。

“好好,不摸了,这几年摸小白习惯了。”南天一连忙抽回手,开口保证。

“说过多少次了,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保证啊,不许再摸了。”鹿儿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嗯嗯!我保证。”

南天一信誓旦旦的保证,但那一副笑着的样子,这以后如何就只有天知道了。

第十九章 冰莲当茶叶

正在向内院去看看情况的南天一突然感觉到一股暴乱的气息,心中微动,这股气息……

脚下加快几分,向沐问霄的院子里走去。

悄无声息的到了屋外,发现齐轩霍颖等人都在外面守着,齐轩看到南天一过来,打了声招呼。

“他这是突破了!”

南天一象征性的点头回礼,感受着屋内的情况问道。

“嗯!师弟这次破而后立,不知不觉契机已到。”

齐轩皱着眉,突破本是件好事,但有话语中带着几分担心:“可师弟身上带着伤,此时临机突破,也不知是福是祸。”

武者突破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个不慎都会给未来带来很大的影响,沐问霄本就身受重伤,一旦突破时引发身上伤势,造成经脉受损,那以后武学道路也就没有什么希望了。

“放心,没事的,这小子运气一向逆天。”一旁霍颖拍着齐轩的手安慰道,但脸上也带着一丝忧虑。

“嗯!说的有理,还是你最好。”齐轩紧握住纤纤玉手,一脸深情。

霍颖玉手被这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也是害羞,脸颊染上红晕,手上挣脱着轻啐道:“呸!老不羞,快放手。”

“没事,有什么大不了,这样握着,我安心。”齐轩肉麻的说道。

霍颖的脸更红了,但听了这话,手上挣脱的力道也小了几分。

南天一很是识趣的背对着两人,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旁边的人也是默契望天看云,低头数蚁,全然忘记了在突破的某人,哪里还有担心的样子。

“师兄,你看我找到什么了,师兄,师兄……”

鹿儿叫喊着跑了过来,霍颖连忙抽回玉手,脸上都烧到了耳根,红成苹果,要让鹿儿看到了,那小妮子还指不定不笑话我多长时间呢!

看着本来的鹿儿,南天一给了个禁声的动作,指了指屋内,柔声道:“这么毛毛躁躁的,又有什么事?”

“师兄,你一定不知道我刚才发现了什么?快,猜猜。”鹿儿一副找到什么稀世珍宝的样子,兴奋的让南天一猜猜是什么。

南天一好笑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找到了什么,你和乌蛮儿一样当我是神仙啊!”

“师兄,你太笨了,这都猜不到。”鹿儿一副鄙视的语气。

南天一哭笑不得,你起码给个提示,凭空也不能给变出朵花来不是。

“算了,师兄这么笨也猜不出来,你看。”鹿儿急不可耐的伸出小手,却是一朵莲花。

莲花通体雪白冰透,共有九瓣,每一瓣上都有着蓝色的纹路,仿若水晶般剔透。

“蓝波冰莲!”

南天一还没有说话,齐轩在一旁讶然道。

“水玉冰莲?什么东西?”

南天一和鹿儿齐齐问道。

“就是这东西啊!”

齐轩指着鹿儿手里的莲花:“这可是好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圣药,传说生死而生白骨,不死就能吊着一口气,在药碑上都能排进前二十,你们不知道?”

“就这个,圣药?”鹿儿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旁边的南天一也是古怪的表情。

“那是,当年家师过寿时,江湖朋友曾送过一朵,只不过现今已用没了。”

齐轩很是高兴的教导眼前的两个没有知识的小白:“这玩意传说生长在南望之巅,因为没人能上去,所以有那运气好的能在山脚或山腰捡上朵被雪冲下来的,所谓可遇不可求,世上也就出现过十几朵。”

“这不是茶叶吗?”

“茶叶?什么茶……”

然后,就看到南天一从怀里拿出了一朵一模一样的,但要大上一倍有余。

“……”

齐轩满脸呆滞,旁边的霍颖也是不可思议的惊奇表情。

南天一看着两人,解释道:“这种花平常我们都用来泡茶喝。”

在南望山的时候,这莲花都是小白不时不知从哪里叼一朵回来,怪不得皮毛那么白,那么柔顺,原来总是吃好的。

现在想来,师傅开始不准,后来又允许养着小白,很大原因是这莲花,不过想一想那小白是不是成精了,知道用这冰莲讨好师傅。

“你们用这竟然泡茶,还喂鹿,暴殓天物,糟蹋了,糟蹋了……”

齐轩指着两人,痛心疾首,这么好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啊,让那些年年冒着生命危险,去南望山碰运气的人们情何以堪。

鹿儿在一旁想着,泡茶算什么,我家小白还用它搭窝呢!当然这不能说出来,要照顾一下某人脆弱的心灵。

“这冰莲,我出来时急,只带了几朵,回头送你一朵。”

南天一看着喋喋不休的齐轩,很诚恳的说道。

“很多?好好,那我也尝尝这雪莲泡的茶。”齐轩一脸渴望的答道。

“嗡……”

屋内传来一阵轰鸣声,突然成功了。

齐轩打开们,众人走了进入,看到沐问霄盘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湿,脸色苍白。

沐问霄睁开双眼,眼神闪过一道犀利,吐了口气,倒头躺在了床上。

“怎样?感觉如何?”

齐轩上前一边搭脉一边询问。

“酸爽啊,全身都没有力气。”沐问霄无力的回答。

“我这里有药,让他吃下去。”

南天一递出一个小瓶子:“雪莲配合其他药物做的,应该有用。”

齐轩接过瓶子,倒出一粒蓝白色药丸,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沐问霄服下后,脸上一阵

变换, 除了南天一,其余人一阵担忧。

“啊!!”

沐问霄呻吟一声,伸展了双臂,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太舒服了,全身清爽,腿不酸了腰不痛了。”

推拒了齐轩还来的药瓶,南天一淡然道:“收着吧,多服用几次,我这里还有几瓶的。”

“多谢,这是好东西啊!”沐问霄也不矫情,拿起齐轩手中的药瓶就收了起来。

“这朵莲花也拿去熬了吧,服下会对伤势有用,可以补全你的根基。”南天一将手中的蓝波冰莲交给霍颖。

霍颖接过冰莲,谢过后去熬药了,鹿儿可能觉的呆在这里无趣,也就跟着走了。

“你现在应该是九品了吧!”南天一看着沐问霄问道。

“没错,已经是九品圆满了。”沐问霄活动了下双手,感受着身体里的气息说道。

“不错,你这年纪达到这种水平,已经很好了。”南天一带着几分赞赏道。

不过这话惹的沐问霄和齐轩一阵怪异的眼神,你的年纪也大不到哪儿去,就半步天人了,这话是夸奖还是贬低啊!

“咳咳,不知南师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沐问霄干咳一声,询问道。

“打算……不知道,这次是接到鹿儿的求助下山的。”

南天一微微皱眉,苦恼的略做思考:“接下来应该不会回去了,具体如何还没有想好。”

“那不如就住在府中,也让我尽地主之谊。”

沐问霄眼前一亮,提议到:“当然,也好照看鹿儿。”

开玩笑,这么强的高手怎么能放过,想想有个半步天人在府中,那多安心,再碰到吕平野那张死人脸也不用怕了不是。

看着沐问霄那奇怪的表情,南天一想了想既然现在无处可去,不如先住下,也好和鹿儿聚些时日,所以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南兄弟留在府中,我也可以不时讨教几招剑法。”

旁边齐轩也很是高兴,毕竟与半步天人的剑法高手过招,机会难得,自己也能受益匪浅。

“好,就这样了,等我伤势养好了,也请南师兄指点我一二。”

成功框下南天一这么位高手,沐问霄兴奋的说道。

“少爷,少爷……不好了……”

一名丫鬟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香汗淋淋,满脸焦急的说道。

“什么不好了,少爷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沐问霄不满的训斥道,这些丫头们有机会一定要无垢好好教导一下,总是扫兴。

“不是……是齐玉书齐公子来了。”丫鬟连忙开口解释。

闻言,南天一不知所以,一旁的齐轩脸色却是一变,正要说些什么。

“这么大个府怎么也没几个人儿……沐哥儿,人家看你来啦。”

第二十章 玉树临风曲临风

人还未到,一阵娇笑连连传来,让在场众人一个哆嗦,刚才报信的小丫头打个哆嗦,缩着头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只听声,就使南天一全身的不舒服,再看齐轩和沐问霄的一脸怪异的表情,皱了皱眉,暗暗揣测来人。

只见一人踏风进门,身形摇曳,一袭淡红长衫,面色白净,发鬓之上插有朵小花,如果不是那翘起的兰花指,荡漾的媚眼,也不失个翩翩公子。

可加上那使人发颤的声音,直让人头皮发麻,更南天一感到一阵恶寒。

“呦,齐师兄也在,好一段时间不见了,人家甚是挂念呢!”

来人看到齐轩眼前一亮,惊喜万分嗯模样,随即笑眯眯的向齐轩靠去。

“咳咳,我还有事,你们兄弟聊,我出去了。”

齐轩面带尴尬,向旁边稍一闪,灵活躲过贴过来的身子,直接出门而去。

南天一看的嘴角微扯,心想要是这人向自己靠来,要不要斩了这个妖孽。

果然,来人随后就看着南天一翘着兰花指,拖着腮子,细细的打量着:“这位小哥看面十分陌生,人家曲临风,不知小哥……”

“呃,临风,这位是鹿儿的师兄,南天一南师兄。”

“在下南天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曲临风接了下去。

“哎呦,原来这就是是南师兄,知道知道,经常听鹿儿说起呢!人家早就想见见了,不想今天惊喜这么多,嗯呵呵……”

一手遮嘴娇笑,笑着身子还一扭一扭的,另一只手的指头翘着,别提让南天一心里多别扭了。

“自我介绍一下,人家叫曲临风,玉树临风的临风……哎呀,每次介绍都好羞涩呢,是沐哥儿的好兄弟,也是鹿儿的好闺蜜。”

说着就伸手探了过来,南天一赶紧托剑一礼,避免了肢体交流。

“刚才说娘娘来了,这是?”

南天一很机智的转移注意力。

“哎呀,这么快就让师兄知道了人家的雅号,还不是外面瞎传的。”

说完,曲临风还用哀怨的眼神看向沐问霄,看来这雅号肯给与沐问霄有关。

“……”

“我想起还有点事情,先告辞了。”

南天一不等沐问霄说话,就直接闪出了房间。

“南师兄……哎哎……唉!又剩我一个了。”

看着南天一已经消失的身影,沐问霄无奈的摇头叹道。

“怎么会?人家这不是还陪着你么!”一旁的曲临风不满的抱怨道。

“还不如不陪!”

沐问霄翻个白眼,两腿一翻,又直接躺在了床上。

“哎呀!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呐!人家白担心你

这么多天了,这些日子人家吃不好睡不好,都消瘦了很多,皮肤都皱了呢!”

一边抱怨一边用手捶着沐问霄的腿,很是受伤的样子。

“哎哎,别捶了,我好歹是个伤员,你们就没几个人知道抚慰一下我弱小的心灵。”

沐问霄赶紧坐起来,扶着旁边的木雕板下了床,曲临风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又是一阵抱怨。

沐问霄慢慢移坐在凳子上,搜罗着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来垫垫肚子,这阵子一直在牢里,虽然伙食不差,但哪有心情吃饭,自从昨天被救回来后,还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唯一汤水还被凯辰泽给顺了,现在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也不挑食,随意吃了几个点心,胡塞一顿,就倒了杯茶水,慢慢的消着食。

“你这也过的不错嘛!如今苦尽甘来,娇妻美娟,日子好不快活!”曲临风看着悠哉悠哉的某人,在一旁酸溜溜的道。

沐问霄翘着二郎腿,悠然道:“你也不差,不过都这么大了,也应该娶妻了吧!你这家中独子,家里也不催催。”

闻言,曲临风脸上就是一皱,叹道:“说起来人家就心烦,家里的老头和姨娘们三天一小催七天一大催,让我好是苦恼。”

“唉!兄弟,我觉得你也应该娶个媳妇管管你了,你这老是单身,为兄的也为你着急不是?”

沐问霄脸上一片焦急,一脸为你好的样子。

开玩笑,想起每次去曲家时,曲家老爷子看着自己那古怪的眼神,背后曲临风一群姨娘盯着自己暗中低语的样子,搞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似的。

其实这也不怪外人遐想,如今京中那些官宦富贵人家好日子过的久了,闲的没事,总会养出来什么特殊癖好,弄个面首什么的。

京里曾经不是还传过前任户部侍郎家中养着十几个面首么,快八十岁的人了,让人不由感叹真是么老当益壮……

“停停停……沐哥儿,你也不要劝我了,那些个庸脂俗粉,一个个娇滴滴的,刮阵风都能吹跑的模样,哎呦?都不想说了。”曲临风仿佛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脸嫌弃。

得,听了半天,沐问霄总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还是个小受。

沐问霄试着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才是最好?那种孔武有力,能吃力气大的怎样?”

曲临风没好气的瞪道:“你那说的男的女的?”

“嘿嘿,女的,当然是女的,老哥我还能怀疑你性取向么!”

虽然自己心里的确没谱,但嘴上是说不得的,“那你到底要什么样的?说出来,也好让你嫂子帮你寻摸一二。”

曲临风一脸苦苦深思的模样,最后轻叹道:“人家也没什么高的要求,只要能在一起依靠一生,知心知己,冷了可以抱在一起取暖,热了互相吹风

取凉,在那高山流水间陪伴,在那……”

沐问霄感觉听得怎么越来越难受了,赶紧开口道:“好了好了,说的差不多了,大概我也了解了,够了够了……”

“沐哥儿……”

“嗯……嗯?”

沐问霄略带惊讶看向曲临风,无他,只因曲临风一副很少正经的样子唤道,嗯……变得有些男人了……

“你说京里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嗨!能是什么样,还不是跟以前一样,爱怎么就……”

本是下意识的回答,但看到曲临风少有一脸莫名的样子,却不由一滞。

“其实沐哥儿也应该察觉了吧!自从这件事后,京中怕是再无以前的日子了,你这次的事仔细想来也很是蹊跷,这些日子我也没有闲着。”

曲临风看着沐问霄沉默不语,接着分析道。

“本来皇权争夺,沐哥儿纵使往日与前太子有过什么过节,但此事怎么也不会是沐哥儿首当其冲,只能说沐哥儿是被人抛出来吸引注意力了,那……”

“好了,你也不要瞎想了,此次是非无非就是凯辰轩想报仇罢了!”沐问霄心中颇有几分烦躁,开口打断道。

但曲临风不为所动道:“这只是你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难道沐哥儿真的一点都没意识到吗。说句不爱听的,你和凯辰轩那点仇值得他一登位就要迫不及待的找你清算?”

曲临风可能是从没有这么稍微正常的说过话了,有点不适应,缓了缓才接着道:“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凯辰轩,虽说称不上是什么明睿之人,但还是有些城府的,他放着百官不去安抚,不去稳固屁股下的位置,跟你较劲啊!”

最后,曲临风压低了声道:“所以说,沐哥儿你是被人当枪使了。”

沐问霄也不答话,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曲临风,看的曲临风老不自在,忽然沐问霄咧嘴一笑道:“今天我才发现你这男子气概竟让还没完全磨灭,而且还很有狗头军师的样儿嘛!”

曲临风又恢复了那一副娘娘腔的样子,站了起来翘着兰花指嗔怒道:“哎呀,人家一心为你着想,你怎么这么没心没肺的。”

沐问霄干笑一声,走过去拍了拍曲临风的肩膀,微微一笑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当然……”

话没说完,曲临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

“那不就是了,心里知道为知道,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叹了口气,走到窗头打开了竹窗,放进了一缕阳光,深吸了口气,看着院里的老树,思绪却飞向了远方。

“以后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沐问霄喃喃道,深邃的眼眸中闪烁光芒,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第二十一章 忽悠拜师

南天一快速的出了门后,仍心有余悸的向后看了看,不想再回忆起那个诡异的人。

在庭院里走着,虽然府邸挺大,但南天一明白自己只是客居,也不好乱闯,还是去找鹿儿的好。

想着就是一跃,踏上房顶,走那专属通道了。

轻车熟路,盏茶过后,就到了住的院子里,却没发现一个人,

奇怪?人都哪里去了,不过自己一人也不好出去乱跑,只能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了。

南天一遂原地盘膝,吐纳起来。

这几年,自鹿儿离山后,南天一在南望山的生活就是日复一日的练功,等鹿儿,练功,等鹿儿……

偶尔陪小白出去转转散散心,要么就是去照顾菜田,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练剑。

而每天都要做的就是运气吐纳,虽然这不能让功力增长,但每日固定的吐纳修炼都能让自己保持最好的状态。

《上古内经》就提出了"呼吸精气,独立守神"之说。可以加速气血循环,生生不息,调养身体经脉,是很好的养生之道。

纳气有一,吐气有六。纳气一者,为吸;吐气六者,谓之吹、呼、唏、呵、嘘、,为出。

所谓:提契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肌肉若一。吞吐之间可修心凝神,平复心中戾气。

吐纳之术修习大成者,可聚气于体内,吐纳之时可不需口鼻,全身毛孔都可呼吸,静般如草似树,纳万物之气,融于芸芸众生间。

盘膝运气了大约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些微的响动,看来是回来了,虽然及其微弱,但处在吐纳状态中的南天一,能清晰的感到来人的一举一动。

深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出去打开门,就看到乌蛮儿在一间小屋门口踮着脚,鬼鬼祟祟的模样。

看着乌蛮儿五大三粗的身躯,却小心翼翼的缩着头,鬼鬼祟祟,南天一不由一笑,问道:“蛮儿,你在干嘛?”

乌蛮儿顿时一个激灵,虎躯一震,明显是下了一跳,回过神来看清是南天一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又急忙向外探着头使劲望了望,才急忙小声说道:“仙人,俺在躲那老头,千万不要说俺在这里。”

说完,就急着一头扎进屋里,留下一脸懵圈的南天一。

这是什么情况,南天一有时还是很八卦的,越不让知道就越想知道,心里就像小猫的爪子不断的挠痒一般。

正要好心的推门进去帮忙解决问题,身后就传来了鹿儿的声音。

“师兄,看到大块头了吗?找了他老半天了,明明那么大的目标却那么能藏!”

南天一转身就看到鹿儿晃着脑袋左探右探的进了院子,走到沐问霄面前,两个大眼睛还来回巡视着四周。

南天一很是干脆的答道:“没有啊!我刚回来,什么都没看到。”

本还在观察四周的的鹿儿突然停下了,一脸狐疑的看着沐问霄。

南天一心里虽然七上八下,但脸上一脸平静,微笑着迎向鹿儿审视的目光。

鹿儿突然眯眼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一脸纯真的说道:“师兄,你知道吗?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一脸正经的样子。而且说话还会带着‘啊’,‘啦’这种字眼。”

“是吗?鹿儿,你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看到。”

看着鹿儿危险的表情,南天一决定一装到底,死不承认。

“哦?是么……老柴头!!!”

鹿儿先是怀疑的绕着南天一走了一圈,最后突然大喊道,吓了南天一一跳。

“来了,来了,找到了?在哪儿?在哪儿?”

几乎鹿儿喊完后,南天一就看到步成空人影闪动到院里,一脸激动的问道。

鹿儿很是潇洒的一挥手,得意道:“本仙子是谁?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呐!他就藏在这个院子里,找不找得到就看你了。”

步成空拍着自己的小身板,自信的道:“好嘞!接下来就看老人家我的吧!”

说着气势陡然一变,仿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但是帅不到三秒,随即又恢复了那股流氓样,看的南天一一脸嫌弃。

步成空激动的拨开在门前的南天一,一脚踢开了门,饿狼似的扑了进去,让南天一真怀疑,这老头会不会对乌蛮儿做出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来。

鹿儿也一脸自豪的进了屋子,南天一站在一旁,无奈的了摇头,这可不能能怪我了,也就跟了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步成空撅着屁股趴在床下,十分搞笑。

在那里不知道说着什么,鹿儿可能等急了,不满道:“你们就不能干净利索点,这样我都烦了。”

说着就过去掀开床板,露出在里面缩成一团的乌蛮儿和步成空探进去的半个头。

鹿儿一人一脚,把两人弄了起来,看着仍旧缩着的乌蛮儿和在一旁嘘寒问暖的步成空,还有一脸为不成器而气愤的鹿儿,南天一感到事情有点复杂,很是自觉的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步成空碎碎叨的念叨着:“徒弟啊!怎么样?刚才没伤着吧……你说拜我为师多好的事啊!再考虑考虑。”

乌蛮儿蠕动了下嘴,愁眉苦脸,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看的鹿儿那个急啊,拉开步成空,看着乌蛮儿那和身材不相配的委屈表情,恨不成钢的道:“大块头,听本仙子的劝,别看这老柴头长的猥琐。”

看了眼一口黄牙,在那里傻笑的步成空,鹿儿扶额无奈的转开话题道:“但他的确很厉害啊!虽然人不怎么样,本事却是很高的,你想想以后光宗耀祖,做个大将军或者大侠客,难道你就想这么平平碌碌的过一辈子。”

说着还悄悄的用胳膊捅了下正在不断点头傻笑的步成空,后者马上敛了笑容,笔直了身子,做一只手抚着胡子得道高人的样子。

鹿儿语气深长的说了一堆,末了还对沐问霄眨眼道:“对不对啊?师兄。”

“呃……啊,对,说的很对。”

南天一连忙心虚的答道,总感觉自己像是拐卖人口的。

“你看,师兄都说了。”

随即鹿儿和步成空皆是一脸希冀的看着乌蛮儿。

乌蛮儿满脸纠结,看了看围着的两人,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南天一,张了好几次嘴,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才弱弱的道:“其……其实我……感觉现在挺好的。”

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都细不可闻。

听到回答,看到鹿儿那涨红的小脸,南天一差点没有笑出来,不过想了想后果还是果断的忍住,很久没看到鹿儿吃瘪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

鹿儿涨红了脸气结道。

乌蛮儿搓手呐呐无言,只有唯诺着应和,步成空也不再保持高人风范,急得揪胡子跳脚,只有南天一在一旁

静静的保持看戏状态。

鹿儿扫了眼虽一脸严肃,但怎么也掩饰不住眼角笑意的南天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瞪起 眼咬牙道:“师兄!你也来劝劝大块头,你也很赞同大块头拜师的,是吧!”

说完还很自认和善的一笑,但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南天一也不好在一旁看热闹,而且乌蛮儿拜步成空为师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步成空一身本领绝大部分在于肉身强悍,昨日的交手就像龟壳般坚固,让南天一无处择手,气血之厚霸道非常。

在南望山初见时,师傅就曾惊异于乌蛮儿在肉身方面的资质,如果不是师傅只专于剑,不适合乌蛮儿,说不得会收其为徒。

随未收下乌蛮儿,但也将一本锻炼**的《千牛劲》送给了他,《千牛劲》分六段,前三段锤身炼体,后三段炼筋凝骨通脉,在武碑内学之中排名七十九。是以前师傅走江湖的时候得到的,最是适合炼体。

也不知道鹿儿得了什么好处这么积极,看那一副不达拜师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南天一也只好开口帮忙劝解,当然这也要看乌蛮儿自己的意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到最后就要看他自己的了,也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不是。

“蛮儿,我觉得你拜这个老头为师……很好。”

南天一想了半天只挤出了很好两字,看着乌蛮儿望过来一脸不信的表情,好不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就下去,“以前师傅曾给过你本书对吧!你照着里面练后有没有感觉身体很强了吗?”

见乌蛮儿下意识的点了头,循序渐进的引导道:“你也感到好处了,扛起几百斤还是没问题的吧!可能你不知道武者的修炼层次,但你要是拜这老头为师,到达鹿儿现在的水平是没有问题的。”

一旁的步成空忙补充道:“肉身成圣都没问题……”

看到南天一投来的白眼,急忙闭嘴,讪笑着缩了缩,示意让南天一来说。

“嗯!肉身成圣也未尝不可,到时候力大无穷,刀枪不入。钢筋铜骨,所向披靡……”

直说了一大堆好话,至于成不成就看天意了,看的一旁鹿儿大为诧异,没想到几年不见,师兄的口才这么好了!

一旁的步成空也不由老脸微红……

说的也太夸张了一点点,当然不能自己缺心眼的去否认,也就顺杆子往上爬,挺了挺胸膛,不住的点头,表达他说的对。

说了半天,看着乌蛮儿目瞪口呆的样子,问道:“觉得怎么样,拜师吗?”

乌蛮儿张大了眼,忽然问道:“那个……那拜师……成了后能飞吗?”

不待南天一说话,旁边打酱油的步成空一看有戏,一步踏过去激动道:“能能……能飞,能飞,想怎么飞怎么飞!”

无奈乌蛮儿不信步成空这不靠谱的,只一脸询问看着南天一。

南天一又被抢了话,正是不爽,但看到步成空回过头充满盼望的老脸,心里微动,不由想到了逝去的师傅,向乌蛮儿肯定道:“能,当然能!”

乌蛮儿眼前一亮,心中一直有着当年绝望时从天而降的那道身影,想到自己以后也可以,激动道:“拜,俺拜师。”

南天一正一脸欣慰,总算没耗费我这么多功夫时,忽然腰间一,扭头一看鹿儿的小手正捏着腰间,还有一张笑盈盈的小脸。

“师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刚才是谁说的没看到人的呀?”

第二十二章 去皇宫走走

时间慢慢流逝,自南天一来到洛水城,已有将近一个月了,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沐府中陪着鹿儿。

当然,身为一名路痴,也不敢经常出去转悠,万一找不到路回来就尴尬了。

期间,偶尔也会去看看步成空是如何教导乌蛮儿的。

步成空对乌蛮儿很是满意,每天看着乌蛮儿背负重甲锻炼,不叫苦不叫累,成天大汗淋漓。

并且,步成空还亲自熬制药草,将乌蛮儿放在一个蒸桶里,看着乌蛮儿在里面龇牙咧嘴,在里面洗髓炼身,看得出,这步成空还是很尽心尽力的。

而南天一自己,在这里每天过的日子也很不错,吃喝不愁,床也很软,极其舒服,如果没有不时来找自己比剑的沐问霄,那生活就堪称完美了。

南天一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当然也是分人分事的,如果是鹿儿的话,无论有什么要求,都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就需要看心情了,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心情不好。

而自从沐问霄伤势略有好转后,就缠着南天一比试剑法,开始时南天一还是很有耐心的,但慢慢的就烦了,因为……

比如,正在打坐时……

“南师兄,你来看我这招……”

又如,练习剑法时……

“南师兄,正好我们来比划几招……”

再如,跟鹿儿聊天时……

“南师兄,我又有新想法了,千万不要手下留情,来吧……”

“南师兄,这样……”

“南师兄,那样……”

“南师兄,南师兄……”

好烦呐,并且我也不是你师兄啊!齐轩才是,你找他去啊!但住在人家里,鹿儿又受其照顾这么长时间,也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委婉的表达出这意思。

“他境界低了点。”

看着沐问霄一脸认真的回答,南天一顿时小小满足了下虚荣心,当下脱口说道:“也对,那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我。”

结果过了几天就后悔了,因为沐问霄伤势初愈,南天一也不好下手太狠,而且本来两人修为就差距太大,比试时也施展不开,这就让南天一总有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让南天一自己练习或和别人实打实过招还差不多,像这种教导别人的事实在做不来,只好去找齐轩来帮忙。

结果,齐轩只幽幽道:“唉!我境界太低,教导不了他了,有心无力啊!。”

南天一嘴角一扯,没想到当时沐问霄说的话被听到了,还挺记仇的,看着齐轩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南天一也只能靠自己了。

所以南天一这几天就都是躲着走,沐问霄接近就立马闪人,惹不起还躲不起?

这么大的府邸还没有能让自己安静的地方吗?

南天一过去几年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对了,还有小白。孤单惯了,这段时间认识了这么多人,总有点不适应。

此时,南天一正躺

在一座上,静静的看着天空中飘着的几朵云,享受微微吹来的凉风,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懒散的舒展了个身体。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生活,嘴角不由轻轻勾起,这种感觉也不错。

想着想着,耳朵微动,提剑坐起,眼睛扫视着下方,最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微微皱眉,想了想,最后轻展身法跟了过去。

前面的那道人影不断闪动,南天一远远的跟着,其人熟练的躲过了几批守卫,最后消失在一堵高墙之下。

南天一停在墙下,又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静心等待了片刻,才轻身一跃翻了过去。

落地后,入目是一座楼阁,有五六层高,大门被粗大的铁链锁着,院里别无他物,南天一小心的围着楼阁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

“奇怪,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会在哪儿呢?”

南天一又抬头细致的观察着楼阁,最终发现二层的一扇小窗似是与它处有所不同,当下也不犹豫的跃了上去。

果然,是从这里进去的,走近才发现窗户里面竟然有铁栏护着,不过其中两根被硬生生的掰断,正好能容人进出。

也不多想,俯身钻了进去,一股很浓的药味扑面而来,但又带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中和了药材所发刺鼻的味道。

正要再观察一二,突然一道劲气从下方打来,南天一眉毛一挑,探手一抓,运行内力将那道劲气包裹起来,稍一发力就将其消散掉了。

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就不再遮掩气息,一个纵身跃到了地面。

“喂喂喂,偷偷跟踪别人可不是好习惯啊!”

刚一落地,就被还在梯子上的步成空数落道。

没错,能在诺大个沐府里来去自如,熟门熟路,而且能发现南天一踪迹的也只有步成空了,而且一看就知道他在做不光彩的事。

南天一也不理他,先是看了看周围,发现是一个一个的方柜,上面写着各种药名,看来这里是药库了。

看到南天一无视自己,步成空翘起胡子不满的提醒道:“哎哎!老人家正批评你呢!不要无视我好不好。”

南天一这才回过神来打量步成空,稍作思量,突然一笑道:“这件事的确是晚辈的不对……那不如现在你我一起出去,我也好在大家面前深刻的检讨一下自己。”

听到前半句步成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抚着胡子,可听到后半句就不由变了颜色,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老人家很大度的,再说其他人都很忙,打扰到他们那多不好。”

“此言差矣,错了就要诚恳的认错,这才虚心嘛!不过倒是步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啧啧,可要……”

步成空老脸一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南天一的话噎的。

步成空看到南天一那略带调笑的目光,心中暗想,要不是老人家没把握拿下你,早就好好教教你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了。

步成空突然小眼睛一转,猥琐的笑道:

“嘿,其实老人家这样做也与你有关的。”

南天一本想听听步成空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但闻言不由诧异道:“和我有关?又不是我追你到这里的,而且看你轻车熟路的,想来不是第一次了吧!这能跟我扯上什么关系?”

步成空咧嘴一笑,卖了个关子问道:“你想啊,自从我收了蛮儿做徒弟,每天都要干什么?”

南天一闻言眉头一皱,思量片刻,最终不确定道:“如果说你每天要做的,而且和蛮儿有关的……难道是药浴?”

步成空一拍手,一脸委屈道:“可不是嘛!我为了这徒弟牺牲多大,为了让蛮儿打好基础,一大把年纪了还忙前忙后,现在还要被你误解,真真……唉!”

南天一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地上有一个包裹,恐怕就是用来装药的。一想到这件事也的确是为了蛮儿好,与自己倒也能粘上点关系。

不过想起步成空在这些时日用的药浴数量,好奇道:“可我观察这栋小楼药物虽多,但也不足你用的吧?这些日子你耗费的药材可是数量庞大。”

步成空闻言一副高风亮节的样子道:“怎么说呢?我在沐小子这儿白吃白喝了这么长时间,老人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吧!虽然沐小子家大业大,但也不好拿太多。”

南天一心中吐槽道,你是怕拿的太多被发现吧!不过脸上还是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所以……唉!想我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而且好歹是一代宗师,却要晚上四处去找药材,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啊!”

“晚上?能去哪儿找?”

“当然是那些大家大户里呀!什么尚书丞相,国公将军之类的家里,哎呀,那好东西可真多,要不是……喂!你这什么眼神。”

“……”

“不要误会,他们的财物都是民脂民膏,再说他们又不用,我这是做好事,省的到时候放烂了,暴殓天物。”

步成空做出一副心酸表情,自怜道:“想我这么大年纪,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要冒着夜色寒风为徒儿奔波,其中的心酸,无奈,又有谁知道……”

听着步成空在那里诉苦,仿佛要把半辈子的事说一遍似的,南天一只好无奈道:“步前辈也不要说了,这事我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能说出去,要不然老人家的一生清誉就毁了。”步成空马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南天一咧嘴笑道。

“那我就离开了,您继续忙。”

说着就要走,步成空却急忙拦着道:“哎?别走啊,我说了半天,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

“想法?我能想什么。”南天一疑惑不解道。

步成空搓了搓柴瘦的双手,嘿嘿一笑道:“嘿嘿,你想,凭着你我的本事,天下之大也是少有不能去的地方了。”

“那又怎样?”看着步成空贼兮兮的样子,南天一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嘿嘿,不如你我一起去皇宫走走?”

第二十三章 夜入皇宫

果然,步成空的确很不靠谱,皇宫能是随便去的?虽说两人武功在天下也是敌手难有,但皇宫戒备森严,高手众多,一旦被缠住就很难离开了。

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不可否认的是,南天一确实心动了。

仔细想想,那可是皇宫哎!用沐问霄的话说,走出去也可以显摆显摆。

话虽如此,但南天一还是很矫情的犹豫道:“这……不太好吧!”

步成空也是老江湖了,一看南天一没有直接拒绝,就知道有戏,循序劝说道:“你听我说完,我也知道皇宫里有一点点危险,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世上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再说你我只在外围转一圈,不去深处,即使被发现了,立马拍屁股走人。”

南天一闻言很是意动,皇宫也是很早就想去转转的,只是在外围的话,凭自身的本事也没有什么问题,最后在步成空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步成空一拍手,喜道:“好,爽快,那就约定在四更,到时候于后门那棵柳树下集合。”

说完就去整理一旁的包袱,临走还不忘再塞几株药草,回身给了南天一一个我看好你的眼神,身形一动,已从窗户出了去。

而南天一也无所事事,正好这里倒是清静,索性就在这里呆着,也正好细细观察众多药物,以往只在书籍上见过的,而也多有收藏。

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了,南天一坐在地上研究完最后一株药材,这才意犹未尽的将身边的众多药材整理好,挨个的放回原位。

看了看窗外投进来的光线,略估了下时辰,也就离开了。

回到房间里,脑中一闪,找了块布料思量良久,加工起来……

“吱!”

房门被推开,鹿儿走了进来,南天一急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

“师兄,干嘛呢?是什么东西……”

鹿儿走过来,好奇的探头看道。

南天一把东西向后不着痕迹的一抛,平静道:“没什么,刚才在比划剑招,对了,有什么事吗?”

鹿儿狐疑的看了看,发现没有东西也就不再纠结,道:“大半天没看到你了,现在快要吃饭了,这不就来找你喽!”

“好,现在就去吧!也叫上蛮儿一起!”南天一看到鹿儿没有怀疑,悄悄松了口气道。

鹿儿皱了皱小脸,抱怨道:“大块头?这还用叫?早跟老柴头一起跑去偷吃了,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大块头都被他带坏了!”

又看着南天一道:“师兄,你可不要跟着那老头瞎跑,千万不要跟他学坏了,否则鹿儿就不理你了。”

“师兄洁身自好,怎么会跟他同流合污,鹿儿你就放心吧!”南天一认真保证道。

“嗯,我相信师兄。”鹿儿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心道。

看到鹿儿信任的样子,南天一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

深夜,沐府后门。

一棵柳树,准确的说是棵双生树,两棵树长在了一起,麻花似的缠绕着。

树上,步成空焦急的等待着,心想这都过了时间了怎么还不来,莫非反悔了?

要不要去找他,万一是睡过了?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拿捏不定。

突然身后树枝一阵轻微摆动,步成空一喜,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哇!!!”

一个趔趄,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南天一摸了摸脸上的头套,有那么可怕么?

只见南天一头上套着个蓝色布套,只留两双眼睛大小的洞,整个头都被包的严严实实。

步成空稳住身形,颤着手,翘着胡子,小声骂道:“你丫的是想吓死老人家啊!大晚上装鬼出来转悠,闲的个球球。”

南天一隔着布料摸了摸鼻子,尴尬道:“这不是要去皇宫吗?总要掩饰一二,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做贼要有做贼的样子。”

步成空顺顺气,没好气道:“戴这个有什么用?你看我老人家就不戴,做人要光明磊落,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真真……”

南天一无语的看着步成空凭空瞎扯,你做贼还光明磊落?再说你那披头散发,满脸黝黑的不就是最好的伪装。

步成空讲了一大堆人生哲理,看了看天色,算了算时辰,才道:“怎么来迟了?晚了这么许多。”

南天一很自觉的保持沉默,总不能说自己黑灯瞎火的迷路了,结果走前门去了吧!

看到南天一不想解释,步成空也不再问,叹道:“算了,来了就行,只是现在要加快速度去了,跟上,不要再迷路了。”

说完就跃身而走,南天一闻言一咧嘴,很想争辩几句,最后只好跟上。

本来沐府就建在内城,离皇宫距离不算太远,估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到了皇城脚下。

步成空抬头看了看城楼,向南天一说道:“要跟紧了,上面防卫很严不要被发现了。”

南天一点了点头,步成空运身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轻点下城墙,没有立刻登上城墙,而是一只手扒在城头观察情况,过了一会儿才示意南天一上去。

南天一撇了撇嘴,也跃上了城楼,却发现步成空早就进入城内,向一个方向而去,南天一不由暗骂一声,连忙赶过去。

一路还要小心的避着巡城的禁军,如果不是紧追着步成空,南天一早就迷失了方向。

又过了一阵,步成空落在一处高墙上时,南天一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步成空。

“哎呦!你可轻点,老人家的骨头可受不得这么大气力。”步成空小声的道。

“呵呵,万

一步前辈又跑了,我找谁说理去?”

虽然戴着头套,看不到南天一的脸色,但还是能听出语气的不善。

步成空挣脱了被拿住的手,讪讪一笑道:“意外意外,我这不是一进来,就感受到此处深深的召唤了么?唉!总管不住自己这双腿。”

南天一看了眼步成空指着的地方,一块匾上赫然写着“御膳房”三个大字。

南天一愣了片刻,才缓缓转过头来,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相信步前辈……肯定不是专门带我来这里的,对吧!”

步成空一愣道:“你不是想跟我来找吃的?”

注意到南天一奇怪的目光,不由一惊道:“你难道,你……你不会是想……后宫那些妃子吧!不行不行,我打死也不会帮你。”

看着这个老不正经,南天一切了他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道:“想什么呢?我是想去皇宫的万卷楼!”

“哦!原来是这样,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想……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保密做的好……”

看到南天一越来越冷的目光,步成空连忙指着一个方向,“哝!就在那边。”

南天一闻言不再理他,向那个指的方向探去,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跟这老家伙跑了,悔不听鹿儿的话啊!

步成空看南天一远去,舒了口气,然后两眼发着光黄鼠狼似的扑向了御膳房。

万卷楼,坐北朝南,共分五层十三间,然并非大华朝时所建,已有八百年历史,楼内藏卷百万,集天下先贤著作名录,收孤本石刻无数,有“书藏古今”的美誉,是天下文人雅士的圣地。

建造形制为楼上一大通间用书橱隔开,楼下设六小间,藏书的内页,夹有驱逐蠹鱼的芸香草,在书橱的下边则放置能吸收潮气的英石,在阁前构筑亭池,以及严格的藏书制度。

经四世王朝,历朝繁衍不衰,抵住了岁月的风蚀,历经数百年仍有回声嘹亮。

南天一一眼就认出了万卷楼,众多楼阁独立而出,四周水池环绕,设计新颖超俗,一看就为大家所设。

南天一按耐住激动的心情,从一处通风口进到了楼内,每隔五步就镶有一颗硕大明珠照亮,给整个楼内一种柔和之感。

慢慢的走着观看,各种精要史集,工工整整的分类排序,扫视四周书架堆满的各种书籍,感慨在南望的藏书与这里相比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快速的浏览一遍,时间宝贵,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直接上四楼去了。

万卷楼每一层都有各类书籍,第四层主要收集着兵法,阵图,武学,技艺等四种类型。而南天一想要看的是武学典籍,所以就直奔上层。

但南天一却没有发现,在刚才走过的一个角落里,有道黑影慢慢的显出,仿佛本就与黑暗融为一体,如鬼似魅,诡异万分。

第二十四章 行踪暴露

一踏上第四层,南天一明显的感到气氛变得不同,与下面几层浓浓的儒雅淡朴截然相反,一入目就是四副《将军入阵图》,画中人物栩栩如生,尽显战场兵戈杀伐。

两旁则立着数列铜架,陈列各种兵刃,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南天一饶有兴趣的拔出其中一把宝剑,寒光乍现,在一旁夜明珠的光泽下,熠熠生辉。

轻轻抚过剑刃,感触着传来的寒气,细细把玩一番后,随手归鞘放回了原处,此剑虽也不失为一把上等兵刃,但与自己的白泽相比则相差甚远。

正事要紧,也顾不得再观察四周,直接就去找武道书录了,因其内排序十分工整,不一会儿就找到一处挂着个大大的“武”字。

微微一笑,走了进去,果然不愧“藏卷天下”之名,只走了几步就看到好数本失传的武道秘籍或析解,有的手抄、有的是原本,各式不同。

《武道精解》、《拳法精要》、《太望心法》、《古道图鉴》等等武道注解与心法,虽不称为上等功法,但收录之广,用作之实却是天下之最,不由让人兴叹。

越往里走,功法武技越是精湛珍贵,甚至连登上武碑排名的秘籍都有收藏,但对南天一来说都是无用之物。

终于找到有关剑类武艺的收藏所在,随手翻开几本,发现其内对剑法的描述都是华而不实,偶尔几处精彩之处对现在的南天一来说也是没有半点作用。

一本本的翻过,虽不是深入阅读,但以南天一对剑道的精通,寥寥几页就已可大概的通贯全书。

不急不躁,耐心的翻看,一本一本的拿起,又一本本的放下,不知不觉中半个时辰过去了。

南天一也将要走完剑道藏书的架阁,正要按顺序拿起一本《百汇剑纲》时,目光一撇,又收回手,拿起旁边格子里的一本书。

之所以注意到此处,只因四周到处陈列着书卷,唯独此处的名下只有两本,不由勾起了南天一的兴趣,拿起第一本,目视只有薄薄的十几页,翻开第一页。

“剑,物也;道,心也。剑道者,以心御物,以意御剑。剑法自然,道法自然,心神合一,浑然天成。”

开头就直点剑为外物,得剑而借于心,南天一不由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接着看下去。

“剑者,古之圣品;持剑者,众生皆可。滋恶念则添杀戮,一善间可拯万家,生生死死,阴阴阳阳,不息不灭,一道永恒……”

越往后看,南天一的眉头皱的越深。

其中所述对剑与道的理解都很浅显,但却又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相佐又相驳,让人灵光一闪,却又抓不住那那一丝契机,不由让南天一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猛然间,南天一从中醒了过来,心中一惊。

此中所

述,殊途同归,大道自然,注写此书之人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将此书放下,伸手拿起剩下的另一本古书,翻开来却是一张图,上面画着一人以奇特的姿势盘坐,周围还注释着经脉穴位。

此书,准确的说应该是残页,因为只是八张图页钉在了一起,共画着十一幅图,讲的是吐纳运气的具体方法和穴位暗理。

时间有限,也来不及细看,直接将两本书揣在怀里,继续往下搜寻去了。

后面的书架上也有很多博大精深的卷集,但所述皆与南天一行的道路不同,都是扫视几眼后就放下了。

“呼!”

深吐一口浊气,放下最后一本剑道古书,回头望去,所有区域皆有所览,算算时间也有将近一个时辰了吧!也不知步成空走了没?

南天一也就要转身离去,不舍的巡视着满屋的书籍图录,终究不能常来,迈步就走。

此次也不是没有收获,心里还有点小兴奋,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心神一阵不安,身形连退,随手拔出刚才放回架子上的宝剑。

稳定身形后望去,刚才走着的地方插满了一根根细长的银针,这时来不及细想,突然从后方冒出道黑影,南天一摆剑一挥,剑气直接穿过,黑影竟像水波般凭空消失。

南天一看着如空气消失的影子,心中微动,转手提剑格挡了从上方刺来的匕首。

来人见一击不成,也不连续攻击,如同鬼魅,直接闪退到数丈之外。

看着来袭的蒙面人,经过刚才短暂交手,发现其不过才武道九品,但隐匿身形的手法却诡异万分,自己竟然直到其发动攻势后才感受到一丝气息。

南天一也想不与其纠缠,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自然是早早脱身为妙,也不再小心翼翼,直接破窗而出。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使人异常清醒。

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追来,来不及多想,就隐约感觉到四周有大量气息靠近,还有数十股强劲的气息迅速敢来。

好嘛!如果不是刚好要走,恐怕就要被围在这里了,刚才那蒙面人若不是见自己要离开,恐怕也不会出手,原来是在等援兵,这是要瓮中捉鳖啊!

嘿嘿,看来皇宫里果然卧虎藏龙,一不小心可能真会撂在这儿,可惜……

心中稍转,运足气劲,施展最快的轻功身法向步成空的方向赶去。

对方包围的态势还未成,从薄弱处运剑扫开不时袭来的黑影,远远甩开了行动缓慢的禁军,但跟着的武者却甩不开太远。

到了御膳房,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抱着个酒坛躺在厨案上,有些醉醺醺的步成空,来不及多做解释,抓起其黝黑的胳膊就走。

“唔?嗝……干嘛?干嘛呐!”

打了个响亮的酒

嗝,步成空醉眯着眼,极为不满的嘟囔道。

但下一刻,也不用南天一解释了,看到外面不断赶过来的黑衣卫士,步成空张了张嘴,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

步成空看了看南天一,又看了看对面不怀好意的众人,皱了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眼睛猛的一瞪,惊道:“我去你个仙人板板,什么鬼?”

“我们被发现了,赶紧走。”南天一看到其清醒过来,也不再管他,独自抽身而去。

步成空一懵,但马上醒悟过来,急忙追上去,低声骂道:“什么叫我们被发现了,明明是你好不好?你自己跑就行了,还过来祸害老人家我!真真……不当人子。”

南天一也不答话,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心里正在为自己英明的决策而自得着。

步成空气呼呼的在后面紧跟着,还要挡住后面的追兵。

“咂咂,两位既然来了,不如留下让咱俩招待一二啊!”

突然,从周围的夜空中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尖锐刺耳。

南天一就看到前方隐现出一道身影,阴暗的气息让南天一心中一滞,眼珠微转,猛的停下脚步,抽身暴退到后面赶来的步成空身后。

步成空看到跃到自己身后的南天一,还没思考这小子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的时候,就感到前面一阵阴寒的掌力袭来,直打面门。

“我靠!!”

来不及骂娘,就明白又被阴了,但此时已经躲避不及,只能迎了上去。

“砰”

拳掌相对,一刚一柔,一阴一阳,劲气之强,引起周围虚空一阵涟漪,荡飞碎裂了两人脚下的砖瓦,使两人皆是连连倒退。

与此同时,南天一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当下拔剑出手,运用自己最拿手的雪覆式,顿时一片剑光洒下。

雪覆式,并非师傅所授,而且自己与鹿儿在南望一次散心时,遭遇雪崩而创,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面对天地之怒时的无力,深深的印在南天一的脑海中,最后创出了此招剑式。

一招下去,直接将刚与步成空对了一掌还未站稳的来人逼退。

什么?太卑鄙了?现在都跑路了,哪能顾及这些,难道等着被群攻啊?如果是平时,南天一自当不屑这种行径,但现在不傻的话都知道怎样做。

“总管!”

追过来的人连忙扶住退过来的身影,此人正是大内总管凌左。

“神弓营呢?禁军呢?都给咱俩上,戒备森严的皇城都能被人来去自由,皇家脸面何在?你们的脑袋要着有什么用?”凌左振开两边扶着的人,怒道。

一旁的黑衣武者们不敢多言,急忙又追了过去。

凌左缓慢的抬起右手,手掌一片通红,又看向远去的两道人影,眼中一片阴霾。

第二十五章 踏水无波

步成空扭了扭受了点寒气的拳头,向在一旁并行的南天一怒道:“你小子真行啊!又不声不响的阴了我老人家一把,刚才那老小子的一掌,嘿,真有几分力道……

“喂!吱声啊,我需要一个合情合理,能抚慰一下我心灵的解释。”

南天一不以为意的瞟了一眼,才缓缓开口道:“现在解释有何用?还是先想法子安然退出去再说吧!”

“哼……你小子还瑟上了,蹬鼻子上脸,今晚老人家我可被你连累惨了。”

见南天一满脸无所谓的样子,步成空心中的火气又不由大了几分,哼声道。

南天一拨开几支射来的羽箭,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可是您老说的‘富贵险中求’,这不,您老享受完了,也该险一险了吧!”

“险个屁,我正美美的吃着小菜喝着小酒,你丫的闯进来,拉起老人家就走……哎呦!可惜我那还剩下的一两美酒。”

步成空嘴上正咧嘴抱怨着,突然一转就开始痛惜起酒水来了。

南天一嘴角微扯,这老头什么时候都没有个正形。

这时,突然从前面的夜空中袭来一片乌压压的黑云,细看去却是阵遮天蔽月的箭雨,当下手中长剑一抖,剑光连闪,密不透风的剑气护住了身前。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碰撞声,余光再向步成空注视,手中的剑招差点乱了几分,只见步成空叉着腰挺着胸直面箭雨,风骚的姿势站立着,纹丝不动。

箭雨过后,还很嚣张的在那里大喊挑衅道:“哈哈哈,老人家站在这儿让你们射,来啊,射我啊,再不射,老人家可就要走了!”

以南天一的心性,都忍不住想上去扁他一顿,太拉仇恨了。

果然,第二波箭雨随即而来,比起刚才的一波更是凶猛了许多。

而步成空还在那里骚包的站着,一脸变态享受的模样。

“没吃饭呢?小崽子们,力气还没娘们儿大呢!回家看孩子去吧!一群群……别扯,别扯,没说完呢!”

步成空正眉飞色舞喊的尽兴,一旁的南天一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拽着他离开。

但刚才的两波箭雨拖延了一些时间,后面的黑衣武者已经追了上来,将两人迅速的围住。

南天一一边要防备着四周,还要分神看住一旁耍酒疯的步成空,以免再出什么幺蛾子,表示十分心累。

这时只见黑衣武者们让开一条通路,凌左缓缓的走了过来。

“嘿嘿,二位皆是当世绝顶高手,何必遮遮掩掩呢?对不对?步成空,南天一。”凌左阴侧侧的说道,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一身阴沉的气息。

南天一眉头一皱,自认伪装做的很好了,怎么会被认出来?

而旁边

的步成空抹了抹脸,乱了乱头发,流里流气的说道:“老腌货,你说的的是啥子玩意儿?俺听不懂嘞!你说的人都是谁呀?”

凌左听到‘老腌货’三字嘴角一抽,眼睛微眯,透出一股人的寒光,但嘴上却笑着说:“嘿!二位又何必隐藏呢?天下间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就那么几个,而最近京中用剑的高手,除了当日救过沐问霄的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而至于步老先生,嘿嘿,咱家这儿正好有几个小崽子,当日得以瞻仰您老的风姿。”

南天一恍然,原来是当日太嚣张了,一不小心出了名,嗯,看来以后行事还是要低调一二。

凌左又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侦查司探查天下,这世上难道还能让我等不知不觉,凭空冒出来两个不知名的高手不成?”

步成空闻言却一拍掌,做出副惊讶的表情道:“咦?怪子喽!你怎么知道老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凌左懒得跟步成空扯皮,踏前一步喝问道:“据咱家所知,二位最近一段时日皆是暂居沐府,不知今日夜闯皇宫,是不是收了什么人指使啊?”

南天一正要答话,步成空却是一步踏出,与凌左针锋相对道:“沐府?什么玩意,没听说过,今日我师徒二人来此就是想转转有没有什么好宝贝,结果被你这老腌货打扰了,你说说要怎么办吧!”

南天一被步成空抢了先,看了步成空一眼,心中陡然一惊,姜还是老的辣啊,刚才差点被凌左带了进去,如果刚才开口回答,那不就正好承认了两人的身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旦开口恐怕就会给沐府带来很大的麻烦。

步成空小眼睛扫了眼南天一,暗自得意,小样儿,武功虽然不错,但心计与咱这老江湖比起来,跟在后面吃土还差不多。当年老人家闯江湖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

见两人没有上当,凌左也就不再多说,走到后方负手而立,一旁围着的黑衣武者立时一拥而上,攻了过来。

南天一正要出手,突感一股热浪翻滚而来,正是步成空出手了,踏步站立,强大的气势轰然爆发,其身后隐约间出现一道法相,带着凌然众生的威压镇住了四周围来的武者。

“喝!”

步成空暴喝一声,身后法相一拳打出,没有攻向任何人,而是一拳轰在了四周的房屋上,巨大的威力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栗。

扭曲了空间,带着压缩气流的爆破之声,惊天动地的一拳,直接轰塌了宫殿房屋,掀起一股股的尘浪,震飞了来不及闪躲的武者,一个个昏迷不醒。

“走!”

趁乱时,步成空闪到南天一身旁,低声道,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额头也出了层细汗,看来刚才的招式消耗不少。

南天一也不犹豫,也不管其同不同意,直接带起步成空凌空而走。

此时,南天一也不再藏

拙,直接燃烧内劲,爆发出最极致的速度,此时即使从人前闪过都难以让人察觉。

此法虽能一时提强自身到极致,但后劲不足,难以为继,是江湖中仅次于燃烧精血的秘法。

但这点时间已经够用了,只要出了皇城就是天高任鸟飞,不再有性命之危。

将近城墙了,在墙下一滞,又立刻脚下踏力,拔地而起,几个闪动就到了城墙之上,在一旁的守城禁军未来得及反应时,已消失不见。

凌左一脸阴沉看着面前已然倒塌的宫殿,右手紧紧的握起,正要去追,旁边跑来一名青衣内侍,看到凌左的表情,连忙跪下才战战兢兢的道:“老祖宗,陛下在政务殿召您过去。”

“现在?”凌左眉头紧皱,松开了紧握的拳头,运功一抖身上灰尘,转身离去。

地上跪着的小内侍身子一松,吐了口气,颤着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起身后背却是一凉,已湿了一片。

…………

南天一抱着步成空停在一所废弃的民房里,低头看了眼步成空,而步成空也在看着南天一,大眼瞪小眼,暧昧的姿势,一阵尴尬。

南天一连忙把步成空一摔,恶寒的退了几步。

步成空落在地上,立马窜起来开口骂道:“有你这样对待老人家的吗?啊?尊老爱幼懂不懂?”

没有理他,南天一直接横剑一掷,直接穿透了一旁的石墙,整个剑刃末进了小巷里的杨树内。

“嘿,看来尾巴不干净啊!”步成空停下了叫骂,撇了撇嘴,冷笑一声道。

“别误会,别误会,自己人,自己人呐!”

一道白影闪过,落在两人面前,连忙摆着手解释道。

“自己人?”

南天一和步成空对望一眼,示意是不是你认识的?又同时摇了摇头,就准备出手。

“哎哎?别介啊!真是自己人,哦,忘了介绍了,在下令枫白。”看着两人有动手的趋势,来人连忙一拜,自道身份。

南天一还是没有反应,步成空脸上一动道:“你是踏水无波?令枫白。”

“对对,就是我,令枫白,如假包换。”令枫白一脸激动,终于被认出来了,要不打起来自己九条命也不够啊。

南天一侧头问道:“您老认识?”

“不认识。”

作势就要出手,把令枫白吓了一跳,步成空连忙把南天一拉住道:“你这着什么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人不认识但略有耳闻。”

“哦?”南天一奇怪的看着步成空,总感觉其态度有点怪异。

“嘿嘿,踏水无波的名号我可早就如雷贯耳了。”步成空一脸慈善,笑的皱纹都挤成一条缝了。

令枫白看着步成空的笑容,还有那饥渴似的目光,咽了口口水,只感不寒而栗。

第二十六章 两个乡巴佬

皇城,政务殿。

晃动的烛光下,凯辰泽正在批阅一份奏折,低头思虑良久,还是没有想到最好的办法。

“陛下,凌总管到了。”

将奏折缓缓一合,凯辰泽闭上眼睛淡淡道:“传他进来。”

轻靠在后,右手搭在座椅龙头之上,食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静静的整理这些日子所需处理的事物。

登基时日不长,虽说朝内已定,但人心难测,太子这么多年的结党,可不是一时就能清理完的,内外忧患,只感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几分。

“老奴拜见陛下!”

微微睁开双眼,只见凌左正恭恭敬敬的跪在下面,叩头俯拜。

“如何?”

凯辰泽的声音十分平静,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凌左不敢抬首,连忙答道:“已查,其身份核实确为步成空,南天一,另据刚得到的消息,还有一人隐藏在侧,应是江湖大盗令枫白。”

没有听到凯辰泽有任何表示,凌左只得整理措辞,继续道:“据枭卫所报,宫中被侵入有御膳房,万卷楼,养心阁三处,其动机不明,所失还有待细查。”

凯辰泽仍是半眯不醒的样子,似乎对其所说无动于衷,最后凌左稍顿片刻,又道:“据侦查司汇报,近些时日,步成空,南天一二人皆居住于沐府,与沐问霄……”

凯辰泽敲打龙椅的声音消失,双目睁开,精光一闪,身子向前微探道:“此事着枭卫在宫内查询,今夜之事严禁外泄……记住,此事与沐府无关,你……也不要再插手了。”

“老奴遵旨!”

“退下吧!”

“是。”

凌左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缓缓退出了大殿。

凯辰泽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奈扶额,怎么跟沐问霄在一起的就没几个老实的,想起步成空那张死乞白赖的老脸,脸就一黑……

思虑间,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活泼可爱的身影,嘴角不由轻轻勾起。

下次去沐府时,一定要与沐问霄好好说道说道,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么?唉……

“来人,摆驾。”

凯辰泽收了奏折,向外吩咐道。

“陛下,去哪儿?”

看了眼问话的小太监,凯辰泽没好气的道:“还能去哪儿?睡觉!”

…………

城中,一处荒废小院。

一棵枯树下围坐着三道人影,正是步成空,南天一与令枫白。

三人都看着眼前的一个包袱,表情各不相同,步成空双目放光,一脸垂涎。

南天一淡定十足,但眼中透漏出浓浓的好奇。

令枫白则是欲言又止,一副肉疼的模样。

“要打开了。”步成空望了望两人,沉声道。

南天一微微点了点头,令枫

白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步成空缓缓的伸手去解开包袱,其郑重的模样,仿佛是要解开绝世美人的裙带一般。

“啪!”

令枫白一把抓住步成空继续伸出的魔爪,颤着声音,一脸乞求的道:“不要如此,行不行?”

“嘿嘿……不行!”

步成空先是猥琐一笑,然后斩钉截铁的答道。

令枫白可怜兮兮的看向南天一,希望其帮自己说几句,南天一不自然的扭了扭头,眼睛却还是瞟着地上的包袱,其意不言而喻。

见状,令枫白认命似的瘫坐下去,叹道:“唉!时也命也……哎呦!”

却是步成空一巴掌拍在其脑袋上,一脸鄙视的哼声道:“叽叽歪歪个蛋球,不就是想看看你都从皇宫里搞到了什么好东西吗?娘们兮兮的,让你吵,再吵,东西留下人滚蛋。”

令枫白正揉着头,闻言嘴一瘪,欲要争辩几句,只看步成空手又是一扬,就将到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南天一实在看不下去了,不是因为令枫白受的委屈,而是两人磨磨唧唧半天,包袱里的东西连个影都没看到,等不了了,实在是心里痒痒。

不管两人,自己一把拿过包袱,三两下就将其拆开,露出一个方块状的木盒,只看盒上的纹路装饰,就知里面定是不凡之物。

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缓缓的打开,预想中耀眼的金光没有从中射出,一下打开后,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琉璃三角杯。

南天一眉头一皱,看错了?

不对,一定是暗有机关,这绝对是表面的掩饰,用来迷惑那些凡夫俗子的,没错,定是内藏玄机。

步成空也把头挤了过来,看到里面的东西也是一脸失望,拿起那个杯子左右翻看几眼,然后就是随手一扔,跟南天一共同探寻起盒子里的机关来。

令枫白看到南天一打开盒子后,满脸颓废,本是认命的瘫倒在一旁,待看到步成空随手将宝贝杯子扔了,令枫白敢发誓,当贼这么久,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一阵疾风般,在杯子落地前,将其捧在了手里,然后就紧紧的抱住,贴在脸上,不住的呵气磨蹭,一脸激动。

南天一和步成空还在研究盒子的机关在哪儿,却见令枫白疯了一样扑向扔掉的三角杯,着实吓了两人一跳。

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对视一眼,低头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死抱着杯子的令枫白。

步成空有点傻眼的道:“你不要告诉老人家,你从皇宫偷的宝贝就是那个破杯子。”

令枫白嘴角一咧,糟蹋东西,糟蹋东西啊!两个乡巴佬,还半步天人,啊呸!

但表面不能说出来,只能幽怨的道:“步老前辈,这可是双鱼琉璃杯,世上只此一件,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独此一件?切,老人家的洗脸盆还独一无二呢,

还以为你藏着什么好宝贝,原来是个破杯子。”步成空闻言更是不屑道。

南天一更是兴致缺缺,摇了摇头,表情失望的模样,亏我还有点小期待。

令枫白见两人对其都没有性趣,不由一喜,但听到步成空将其贬低的一无是处,不由争辩几句道:“步老前辈,《百家卷》中曾书‘欲醉仙人影,琼酿双鱼杯’,其中所提到的正是此杯。”

“咂咂,据说用此杯饮酒可达到一种妙不可言的效果。”

步成空闻言眼前一亮,对别的事不感兴趣,但对酒可是相当有瘾,舔了舔嘴角胡子上残留的酒渣,看着令枫白手中的双鱼杯就是贪婪的一笑。

“嘿嘿,老人家活了这么久,怎会不知其中奥妙,来来来,你我一起探讨一二。”

令枫白一看到步成空那笑眯眯的样子就知要糟,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一个耳刮子,让你丫的嘴贱。

步成空一只胳膊搂过令枫白向一旁走去,还不忘对南天一招呼道:“你就先回去吧!老人家今日与令小兄弟相见恨晚,今晚要抵足而眠,探讨探讨人生,去吧!去吧!”

一只手紧搂着令枫白,另只手向南天一摆了摆,而被其紧紧搂住的令枫白像个小媳妇般挣脱不得,欲哭无泪。

南天一对酒没有兴趣,准确的说是很反感,因为自己对酒几乎是稍沾即醉,以前还被鹿儿嘲笑过好一段时间。

至于令枫白,只能是让他自求多福了,谁让他嘴欠,自作孽不可活……

回到居住的院子里时候,天空的鱼肚皮已经微微泛白,汗啊!又找了半天的路。

南天一发现自己没有被察觉,暗暗松了口气,回到房间,把脸上的头套摘了下来,藏在了房梁上后,满意的拍了拍手。

打了个哈欠,脱下衣服,差点忘了还有两本书,随手放在床头,拉开被子,摸了摸放在身边的白泽剑,安下心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去。

模模糊糊中,仿佛时间回朔般,在万卷楼的书上看到的东西扑面而来。

那十几幅图画中的小人仿佛过了过来,在南天一的眼前依次浮动,上面标注的穴位不断的闪烁移动,经脉内力流转。

最后顺序慢慢的紊乱,杂乱不堪,最后一幅幅图画合成一个清晰的人影,各脉各穴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了南天一的眼前。

“呼!”

南天一双眼一睁,猛的坐起,哪里还有刚才困顿的模样。

握了握自己的双手,舒展了一下躯体,头脑清晰了不少,查看了一下自己内息的流动,果然,自己处在在睡梦中,不知不觉间按书上的方式运行了内劲。

但,这种感觉真好,十分的舒服,仿佛压抑着自己的某种东西被去掉了。

找出放在床头的古书,认真的翻来,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作者的名字,一行模糊的小字,上面写着:江湖一懒人仗迦辛。

第二十七章 请教

又是一日清晨起,鹿儿睡眼朦胧,早早的醒来,简简单单的洗漱一番,施了点沧姐姐给的脸粉,就出准备去找南天一玩了。

天凉好个秋,太阳虽已升起,但还是不改晨时的凉意,但鹿儿自幼在南望雪山长大,这点凉气又算的了什么。

一路蹦蹦跳跳的,遇到巡逻的护卫或走动打扫的杂役仆人,也开心的问好打招呼,得到对方笑意的回应后,心情更是好上了几分。

“哼哼……哼,啦啦啦……”

哼着小调,踩着小碎步一进到院里,就看到乌蛮儿在那里呼哧呼哧,不断举放步成空特制的两块巨大石板,挥汗如雨。

“大块头,你每天这样,不会烦吗?”

鹿儿驻足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乌蛮儿这才注意到鹿儿进来了,征了一下,才憨声道:“嘿嘿,习惯了……习惯了。”

鹿儿也不再出声,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实在没有找到什么美感,才又巡视起来。

“咦?奇怪了,大块头,你起来时,有没有看到师兄在哪?”鹿儿没有找到往常在院子里练剑的身影,只好向乌蛮儿询问道。

“俺也不知道,今天起来练举石头时就没看到仙人。”乌蛮儿放下手中的巨石,擦了擦脸上斗大的汗珠,摇着头道。

“奇怪?老柴头也不在,按说以往这时辰他都会来教导你的,难道师兄是被老柴头拐跑了?”鹿儿皱了皱眉,嘀咕道。

鹿儿一边思考着一边向南天一的房间走去,当然也是不抱希望的,只是下意识的去看看而已,结果……

“咦?师兄,你还真在这儿啊!”鹿儿本是无意,却看到南天一在房中,不由一喜道。

但又发现,南天一却没有理会自己,只是在那里低头看着几张纸,眉头紧锁,思虑着什么。

鹿儿一看就知道,师兄又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了,从小就是如此,每次遇到不解的问题,师兄总是爱独自一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旁边来人也不会注意到,有时候身上覆了一层雪都不知道。

此时如果被人打扰,师兄总会出现瞬时的暴虐情绪,自己开始时不知情况,被师兄那瞬间散发出的恐怖气息吓了一跳。

虽然师兄很快就将其平复了下去,又变成那个温柔的,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师兄,但在鹿儿心里着实留下了一丝阴影,再也不敢打扰这种状态下的师兄了。

后来去请教师傅,师傅很不以为意的哼道:“哼,有点脾气好,要不然一直这样柔柔弱弱的,出去不要说是我弟子。”

总感觉师傅好无良,鹿儿也无奈了,唉,只能等师兄自己从中走出来。

就这样,鹿儿找了个座椅在一旁静坐,不敢扰到师兄,看着师兄熟悉的面庞,思绪流转,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想起了小白,师傅,洞里种的花花草草,熟悉的雪山……

一件件,一种种……

嘴角露出几分笑意,甚至连乌蛮儿

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仙子,找……呀!仙人也在屋里呢?”

乌蛮儿发现鹿儿半天还没出来,就进来察看,结果看到发呆的鹿儿和一旁的南天一,不由大大咧咧道。

“啊!”鹿儿惊醒过来,不由忐忑的看向师兄。

南天一正在仔细研究画册,突然听到乌蛮儿的声音,抬头看去:“蛮儿来了,咦?鹿儿也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醒我一下。”

只见鹿儿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走过来,伸出白皙的小手捏了捏南天一的脸颊,小脸一副讶然之色。

南天一好笑的挣脱道:“鹿儿……你这是干嘛?”

鹿儿收回了手,一脸深思道:“我以前可能有个假师兄。”

南天一乐了,伸手摸了摸鹿儿的额头,奇道:“也没发烧啊!”

鹿儿气鼓鼓的拍掉南天一附在额头的手,不满道:“你才发烧了呢!”

“那你这是……”

“师兄,你就没有发现吗?”鹿儿一脸认真。

南天一看着鹿儿认真的表情,懵圈道:“什么?”

“就是……就是刚才,大块头叫你,你醒来竟然没事。”鹿儿激动的帮南天一回想道。

“呃……”

南天一怔了一下,又是一皱眉头,“咦?好像真是如此,奇怪,怎么会这样?”

鹿儿捧起南天一的脸,揉了揉,盯着南天一严肃道:“师兄,你……你是不是……和大块头有,有……有那个……”

说完,鹿儿的小脸已经通红,开始时南天一还不明白,但听完就反应了过来,没好气的敲了一下鹿儿的额头,哭笑不得道:“鹿儿,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怎么这么不正经了,你师兄正常的很,小脑袋瓜里不要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是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闻言,鹿儿松了口气,拍着小胸脯安心的道。

“但刚才师兄你怎么没事了?”鹿儿揉了揉被弹的额头,好奇道。

南天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前展开的画册,答道:“你师兄天资异禀,早就已经好了……好了,师兄这里还有些事情,你和蛮儿先出去会儿吧!”

“嗯,好吧!”鹿儿听闻南天一的症状好了也不由为之欣喜,知道师兄有事要做,也就不再打扰,拉着乌蛮儿出去了。

笑看着鹿儿两人出去后,南天一又将精力放在了眼前几张图上。

人体共有二百零四块骨骼,十四条脉络,其中任督二脉各贯全身,且十四脉上贯通穴道称“正穴”,共三百六十五处,人周身的穴位共计约千余。

而此图中所绘经脉穴位,皆有变动,要知穴窍为命之所系,一窍一穴皆有定数,即使是江湖中的诸多移穴法门,也只不过是生死时刻暂移穴位,避开致命伤害,而除了要有特定功法,也要有特定的体质,所以江湖中有移穴换位之能的人也只是寥寥。

生穴死穴

天定有命,《百家卷》中记有古谣:

百会倒在地,

尾闾不还乡,

章门被击中,

十人九人亡,

太阳和哑门,

必然见阎王,

断脊无接骨,

膝下急亡身。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个致命穴。

南天一逐一核对各幅图中经脉上的各个穴位变化,发现其中变化者共有二十四道,行走各脉,气血运转乱中有序,让南天一深皱眉头。

“真是乱啊!”

南天一分析着各图,不由感叹道。

“南小子,快来看,嘿嘿看看老人家得到什么好东西了!”

正烦恼着图中诉着的东西,猛然间传来步成空的叫喊声,让南天一更是扶额苦恼了,更麻烦的事情来了。

哐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步成空晃着脑袋,极度亢奋的样子,见南天一在这里,提起手里的包袱向南天一的炫耀道:“好东西,真是了不得的好东西,快来猜猜是什么?”

南天一无奈的看了眼还在摇晃的楠木门,随意道:“什么好东西,难道是昨天那个破杯子?”

“对了,就是它!”步成空一拍手,打开一层层的布料,还不忘抱怨,“来来来,快来看,昨天你这不识宝的玩意儿,差点糟蹋了这宝贝。”

南天一又好气又好笑,看着眼前这一副厚颜无耻,半点惭愧都没有嘴脸,心中极度鄙视,昨天也不知是谁把它扔了的,现在好意思说教起我来了!

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色咪咪的猥琐样子,转着头向南天一赞叹着:“你是不知道啊,昨天去令枫白那窝窝里,用这宝贝饮酒,那……真真是回味无穷,不可描述的回味啊!”

眯着小眼十分享受的表情,深呼一口气,迷醉的语气道:“用这盛的酒,沉淀的味道够劲,浓、烈、足,其中滋味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会知道。”

南天一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淡淡的回应:“哦!”

步成空显然不满南天一的态度,瞥了眼道:“你也太敷衍了吧!稀世珍宝在这儿,就没什么想说的,想我老人家走南闯北一辈子,哪里……”

本来南天一也就是随意的听步成空吹嘘,但陡然间脑中灵光一闪,眼前一亮,这老头可是个老江湖,虽然不靠谱些,但见识阅历可是实打实的,说不定对图上的东西会有了解。

一把拉过步成空,将两本书翻给其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步成空说的正爽,被南天一打扰顿时很是不爽,但拗不过南天一,顺道也正好显摆一下,嘿嘿,你小子也有求到老人家的时候。

看了几眼,可能是对字不耐烦,直接把写精要的那本一扔,看起图来。

只看了两页,就被其中的玄妙所吸引,待看了半数,则变得少有的肃严起来,低语讶道:“啧啧,有点意思!”

第二十八章 好一匹烈马

“有意思,有意思,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步成空一边翻阅一边赞叹,最后向南天一问道。

南天一答道:“昨日从万卷楼顺手借来的。”

“借的?”

步成空咧嘴一笑,“嘿嘿,不过这里面说的东西老人家也拿不太准。”

停顿片刻,才又道:“毕竟老人家是靠一副横练肉身为主,煅经铸脉凭的就是个‘硬’字,这里面所述与老人家的路子不同。”

“所以老人家不好指点你什么,主要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去悟了,不过我看了几眼,其中所述颇有些意思,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

南天一点了点头,步成空以自身气血入道,他走的是一个“霸”字,而自己用的是剑,剑气纵横,气运纵身百穴,讲的一个“灵”字,分别为两个领悟的极端。

“唉!”

南天一虽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但也不由有几分失望。

步成空一看南天一略有沮丧的样子,得意的一翘胡子,卖关子道:“虽是这么说,但也不是没有半点方法……不过……”

南天一闻言一看其表情,就知道没有好事,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尽可能的和善道:“您老有什么要求晚辈定当尽力。”

步成空一拍大腿,嘿嘿一笑道:“嘿嘿,爽快,老人家就是欣赏你这干脆利落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南天一思量片刻,只是一个条件也不是太吃亏,但还是问道:“什么条件?”

步成空眼珠一转,想了想道:“这个嘛……现在还没想到,嘿嘿,总之先占了便宜再说。”

南天一没好气的道:“那您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说?说什么?老人家刚才不是说了么,这其中与我路子不同,不好开口啊!”

步成空先是一脸欠揍的说道,待看到南天一脸色一沉,一副你消遣我的样子,忙又转口说道:“别急,现在的年轻人啊……好了,这就告诉你,来……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将手指向书上的一处,南天一循着看去,却是作者的名字,不由一皱眉头询问:“你让我看这个干嘛……等等,好像有点印象,这个人是……”

“嘿嘿,没错,就是他,开朝国师‘仗迦辛’,据说此人当年达到了天人一境的地步,这本书既然是他所写,你就要追根溯源,从此人入手。”

“但这是一百年前的人物了,现在早就只剩一副白骨了,而且当年其神秘失踪,书中记载也是寥寥,你让我怎么去追根溯源?”南天一虽是明白其意,但转眼又遇到了新的麻烦。

步成空翘指抚了抚胡子,得瑟着道:“你这真是灯下黑了,虽然关于仗迦辛的书籍不多,但与其有一件事,应该是说一件东西你肯定不陌生。”

南天一闻言,眼前一亮,醒悟道:“山河十二碑!”

步成空赞道:“对,就是山河十二碑,其中所写概括古今,无所不精,无所不述,要说在世上能解开这本书中种种的,也唯有山河十二碑了。”

南天一本是一喜,但想到了什么,又道:“可山河十二碑中所录,也是册印成书,其中内容我也熟读于心,虽也有关于经脉穴位的介绍,但对这图中的并无太大关联。”

步成空听后白了南天一一眼,无奈道:“你就不能亲自去看看,山河十二碑如果只有这么浅显,当年还用耗费那么大的人力物力?不临其境不明其意,懂不懂

!”

南天一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步成空疑惑道:“那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步成空摊了摊手道。

南天一不疑有它,将两书揣在怀中,转身就望屋外走去。

而步成空看着出门离去的身影,心中暗暗盘算着,咂咂,我到底要提个什么条件好呢,一定要好好想想!

…………

南天一正要出府,鹿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忽闪着明亮的眼睛,有几分欣喜的问道:“师兄,你这是要出去?”

“嗯!有点事要办。”南天一答道。

“耶!太好了。”

鹿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更是兴奋雀跃,“我也要去,带着我。”

南天一闻言不由犹豫起来,虽说外面大部分已经平定了,但只是外松内紧,暗中的汹涌依然很多,万一遇到什么危险。

看到南天一犹豫,鹿儿明白其担忧什么,抱着南天一的一只胳膊撒娇道:“师兄,你就让我跟你去嘛!保证不乱跑,再说有你在我身边能有什么危险……求求你了,带我去嘛!”

一听鹿儿这个语气,南天一就不忍拒绝了,最后只好答应下来,再说有自己在,哪个不长眼的敢惹鹿儿,削不死他丫的。

刚出了府,鹿儿好奇的问道:“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南天一道:“去看看山河十二碑。”

“就这么去?”鹿儿吃惊的道。

看南天一一副不解的样子,鹿儿恍然一笑道:“嘻嘻,师兄,那你知道山河十二碑在哪儿吗?”

南天一老脸一红,糟了,出来的急,还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此时被鹿儿一问,只感十分尴尬。

“唉!这师兄真让人操心,跟我来吧!”鹿儿一副成熟的了摇小脑袋,叹道。

南天一跟在一脸得意的鹿儿身后,又转回府内,左拐右拐的绕过几个庭院,来到了后院的马厩。

“鹿儿姑娘来了,怎么?要挑匹马出去吗?”正在给一匹骏马刷着身子的汉子熟念的问道。

“要出去一趟,孙大哥,你继续忙着,我去找大白了。”鹿儿跟那孙姓汉子打了声招呼,就熟练的去牵马了。

鹿儿牵出一匹白马,亲昵的蹭着其白亮的头鬓,咯咯笑着,对南天一介绍道:“师兄,这是大白,你看它多像小白啊!都是白白的。”

南天一看着鹿儿热情的介绍,无奈的跟一匹马打招呼,然后环视一周在马厩里的几十匹良马,细细挑选起来。

沐府不愧为大世家,只凭南天一的认识,这其中就占有好几种名马,优美的曲线,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神俊十足。

最后南天一停在一匹白身黑头的马前,不是因为其健壮的体格,而且其余的马都一副高昂踏蹄,生龙活虎的样子。

唯独这匹马懒散的趴在草堆上,瘫着头,郁郁沉沉的样子,这不由让南天一想起了小白,也是经常这懒散疲惫的模样。

“好,就是它了!”南天一满意的道。

好像听懂了南天一的话,其微微抬头看了眼南天一,打了个喷嚏,就侧过头闭目养神去了。

南天一只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就向刚刚闻言走来的孙姓汉子坚定道:“麻烦了,我就选它了。”

孙姓汉子闻言,有几分纠结的道:“要不然,另选一匹吧!这疲懒

玩意自从少爷买回来后,就一直这副样子,从没让人骑过,除了浪费草料也没别的用处。”

原来,这匹马虽是名种,但丝毫没有继承祖先的优良传统,好吃懒做,识货的人一眼就知道根底,没人愿意出大价钱,而卖马的商贩又不想贱卖,就只好停在市面上待价而沽,等着哪个不长眼的来买,也是当年京中一奇观。

最后,当年还是纨绔子弟的沐问霄一眼就看中了它,据说是两眼相对,一见钟情,当即沐问霄一收折扇,大赞一声:“好一匹烈马,来啊,拿钱,这马本公子买了!”

商贩喜滋滋的收了钱,一脸感激的送走这财神,而沐问霄当时也不管别人一副看傻子的眼光,乐呵呵的牵回了府,然后……

过了几天,沐问霄就被其余的新鲜玩意吸引了,某马就这样被赤果果的遗忘了。

南天一也不管这些,直让孙姓汉子将其牵出来,好不容易套上了马鞍,翻身上马。

“扑通!”

其四肢一展,又趴在了地上,南天一猝不及防,被其狠狠地顿了一下,直惹的一旁的鹿儿咯咯直笑。

这马……真有性格,南天一不怒反喜,在自己看来,只有烈马名马才这么有特色。

南天一蹲在其面前,也不管其能不能听懂,劝诫道:“马儿啊马儿,快快起来,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好马还需好主人,来,一鸣惊人吧!”

硕大的马头一偏,不想理南天一的样子,南天一也不气馁,继续劝道:“给个面子,起来吧!到时候我给你找匹母马,怎么样……”

南天一锲而不舍的说着,看的一旁的鹿儿捧腹大笑,眼泪都掉出来了:“哈哈……笑死了,受不了了……哈,师兄,我不行了……你们太逗了……哈哈……”

南天一说了半天,见其不为所动,本就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又被鹿儿一搅,顿时感觉老脸挂不住了,最后放狠话道:“痛快点,快起来,否则炖了你。”

南天一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只见其貌似很不屑的扫了眼自己,然后继续将自己无视。

这就忍不了了,我还治不了你了,当下右手狠狠的向其一拍。

“咴儿咴儿……”

其猛的受痛而起,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眼前这人真敢下手啊!

自从其生下来后,托祖宗的福,一开始就被打上名马的标签,哪个不是好生供着它,但现在这人怎么跟以前的人不一样啊!

好像是感到十分奇怪的了摇马头,仿佛不敢相信的样子。

南天一见其起来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上去,只见其转身回马厩去了。

嘿,看来打的不够啊!当下过去,一把抓住缰绳。

名马不发威,你当我是杂马,前蹄一蹬向南天一袭去,让你看看本马的蹄风。

南天一一看,这还了得,反了你了,如果一匹马儿都敢在自己面前撒野,还传出去不被人笑死。

顿时双手聚气,回击在了蹄子上,让后双手成爪,紧紧的禁锢住,侧身一甩,将其放倒在地,然后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好不残暴,只看的旁边两人张大了嘴。

最后,某马被南天一教训的像小媳妇般,一副乖巧模样,讨好的蹭向南天一。

南天一拍了拍手,利落的翻身上马,招呼上鹿儿,策马离去。

只看的孙姓汉子嘴角直抽,一阵无语,活这么大真是开了眼,由衷感叹着:“真是一匹烈马啊!”

第二十九章 山河十二碑

山河十二碑,大华开国国师仗迦辛集万余匠师,历六载所刻,以都城北郊六座石山为基,做十二大碑,刻写古今,据其所记各分碑容,其一碑为空白。

已有百年历史,百年来碑中内容印发成册,传遍天下,因其碑中集有武学经典,天下名录无所不集,无所不有,也被誉为江湖武者看为圣地。

不亲自身临其境,永远不知其真正的雄壮,说是山但却被从中硬生生的凿开,形成各自独立的六座巨石。

说是碑,其直插云天,凛然拔地之势,让来过此处之人不由感叹。

整齐的崖壁,说是十二碑,却只是六块巨山两面各刻而已,但其上所述之广,内容之精要,任谁来看也不负‘山河’二字。

山河十二碑,名副其实。

其中,每座巨碑底部间都有石道相连,而且蜿蜒而上的栈道盘旋围绕,使人能登阶观望。

虽已有百年历史,但保存十分完整,无论是一旁雕刻飞鸟走兽,还是边饰纹路,皆是清晰可见。

南天一下了马,随手放开马缰,也不用去栓绳,这里地处郊外,寥有人烟,再说以其估摸着成精的态势,也不会被人顺走,将其随意的放养开,任其撒欢去了。

抬头仰望高耸的巨碑,只见迎面第一座巨碑顶上镶刻着一个巨大的石像,手持一把石剑,摇指着太阳升起的方向。

其碑顶刻有“名碑”两个大字,上面记录着各朝各代人杰雄主,生平记事,非勤政为民、雄才大略者不入,共计一百二十一人,开国君主占十三人。

南天一只是略微看了几眼就直接越了过去,这些不是自己想要的,待走到逐步登上,大约半程的时候,出现了个分叉口,连向令一座石碑,南天一走向另一端。

名碑另一面则是无字碑,民间说法有很多种,有的说是不知道刻什么了,有的说是留给后人来继续书写下去,众说纷纭,也没有个什么结果。

“师兄,这碑好大啊!”鹿儿在一旁感慨万分。

“据说,当年这是开朝国师亲自督建,石碑上的所有记载都是其查找古书典籍,一个个的分辨真伪,最后查有实据才着人刻写的。”

“那他很厉害喽!”鹿儿一脸好奇的道。

南天一边看边答道:“嗯!其人不文武双全,不但通识古今,而且更是武道奇才,当年群雄割据,他出任凯千华帐下第一谋士,据说两人更是亲如兄弟,最后打下了这大华的天下。”

末了感叹道:“如此惊艳人物,恨不同时与识。”

鹿儿撇撇嘴,不满道:“师兄,你再夸他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老来成骨,再说,武道之上他能有师傅厉害?”

南天一屈指一弹鹿儿光洁的额

头,调笑道:“让你平日多读些书,多了解些东西,少想着乱七八糟的。那仗迦辛已达到天人一境的巅峰境界,而师傅则是半步之境。

“听之相差无几,但这半步之遥却犹如天哲,你看如今世上最高不过半步天人,这最后半步何其难也!”

“那又怎样?师兄不还是最厉害的么!”鹿儿嘟着嘴争辩。

南天一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继续向在一座石碑走去。

“这就是‘兽碑’了。”

南天一看着眼前座石碑,自语轻言道。

兽碑与刚才的名碑全然不同,上面的内容顾名思义,记载着各域奇珍异兽,总计五百三十七种,绝大部分已然绝种,其余各种也是深山险地,常人难寻,甚至有几种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至今也不知真假,难以判断是否存在。

鹿儿跟在后面指着一处,惊喜道:“师兄快看,小白,是小白啊!”

“嗯?”

南天一循着鹿儿的方向望去。

只看上面刻着:白灵踏雪,兽碑排名第二十二位,通体雪白,生于雪山之上,灵智极高,传幼食雪域奇莲而长,血有治百病奇效,踏雪自如,来去似风。

旁边还课着一副图,正是小白的模样,只是大了几号,栩栩如生,可见匠艺之高。

“还有还有,看那里,是不是金毛?”

鹿儿又是兴奋的跳脚道。

“你就不能不要这样一惊一乍的,这副模样,哪还有作为女孩子的矜持。”

南天一调笑着,又往下看去。

一只雄鹰扑面而来,振翅而飞,仿佛脱离石壁般,在其颈上还着重刻画出一根羽毛,点缀着金色漆料。

一旁论述着相关资料,兽碑排名五十三位‘金羽逐日’,颈有金羽,日行万里,遁空难视其影,《百家卷》中曾评:“欲寻南望仙人所,世间唯有逐日鹰。”

其余还有各种图腾,飞鸟走兽跃于石壁之上,看着鹿儿那仍是极度雀跃的样子,南天一只好硬拉着她离开。

“回来时再看,前面还有很多,不要心急。”

开口劝了几句,鹿儿才略带不甘的安静下来。

陆续又走过了“药碑”,“域碑”,终于来到了南天一的目的地,找到了绘有经骨百穴的”体碑”。

“呼!终于找到了。”南天一微微一笑道。

可一旁的鹿儿却是不高兴了,看了眼上面所刻的东西,嘟着嘴失望道:“师兄你就是在找这个,都是字诶,好枯燥,好无聊,完全没有意思……我自己玩去了。”

不等南天一作答,鹿儿就连忙溜走了,生怕南天一开口拒绝,只让南天一一阵摇头苦笑,这样也好,省

的她又叽叽喳喳的让自己分心。

整体观察一番,感觉其与其余石碑并无太大区别,唯有少了雕琢石刻,尽是文字,略显枯燥呆板,也怪不得鹿儿看不下去。

“诸十二经脉者,皆系于生气之原。脉有太过,有不及,有阴阳相乘,有覆有溢,有关有格,一脉为十变……”

南天一认真的阅看所述,与曾经在书中所写一字不差,毫无差异。南天一不甘心的继续往下看去,最后过了一刻的时间,将其全部看完,也发现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特之处。

不应该啊,既然步老头让自己来这里,那就是肯定是知道者些什么,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想到这里,南天一不由好气,这老头乱充什么世外高人,说话说一半,还要让人去想,忒的可恶。

“阿嚏!!”

正在教导乌蛮儿练功的步成空打了个喷嚏,随意的揉了揉鼻子。

肯定是哪个家伙在说老人家坏话,又不由心虚的思量着,最近也没做亏心事啊。

看了看手里的双鱼琉璃杯,越看越喜,呵了口气,擦了擦,自认为的想到,对这种这么身外之物,令枫白也绝对不会在意的,让自己保存就好了……

另一边,南天一绕了石碑一圈,还在苦思冥想着,到底有什么没有发现呢?

“师兄,师兄……”

踏踏踏,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扭头看去,鹿儿正循着阶梯小跑着上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

“呼呼……鬼……鬼,这里有鬼啊!师兄。”鹿儿呼哧呼哧的小喘着气,但小脸却是有苍白,过来就紧紧的抓住南天一的胳膊不放。

南天一好笑的道:“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鬼!定然是你看这上面的壁画出现了幻觉。”

“不是,不是,真有鬼……就那样呼的一声过去,噌的一下又过来,转身就没影了……呜呜!!”

鹿儿见南天一不信,一脸焦急又委屈的说道。

南天一看着鹿儿一副泪旋欲泣的模样,只好软言安慰道:“不怕,不怕,做师兄在,什么鬼都不敢来。”

鹿儿看着南天一嘴上虽这么说,但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俗话说气足壮人胆,顿时减了几分害怕之心,羞怒道:“哼!你明显不相信我,坏师兄,被鬼抓了也不要你救。”

说完,就作势要走,但两条腿就是不争气的迈不动,末了可怜兮兮的回过头,眨着眼看着南天一。

南天一看也差不多了,要是鹿儿的小脾气上来了自己是可受不住,正要出言给个阶梯下,一个苍老雄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

“阿弥陀佛!贫僧走的稍急了几步,不想惊吓到了女施主,罪过罪过。”

第三十章 盲目老僧

南天一和鹿儿寻声望去,从远处走来一身披黑色袈裟的老僧,僧袍已掉了颜色,虽显陈旧,有着几个破开的小洞,但十分整洁。

光秃的头顶,白眉慈目,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右手持一齐头禅杖,左手托一紫色沙钵,一步步走来。

南天一惊诧的看着老僧步步走来,在自己的感知里,竟没有发现其半点气息,看似其缓缓踏步而来。

却在几个转眼就到了眼前,脚下看似绵绵无力,则是有一股气道托身,迥然是和自己同境界的气道高手。

刚才还不显,但待走近后,南天一才发现其两目空洞灰暗,竟是一盲目之人。

“阿弥陀佛,老僧空印,两位施主有礼了。”盲目老僧做佛礼,问候道。

“大师有礼。”南天一俯身回礼道。

而鹿儿在一旁撅着小嘴,也不做声,气鼓鼓的样子。

这次丢死人了,以后还不被师兄嘲笑死,呀啊啊!好气呐,都怪这个老和尚。

“施主,刚才老僧唐突,惊扰到了这位女施主,在此赔罪了。”空印老僧向鹿儿赔礼道。

南天一看到鹿儿不想理会的样子,悄悄碰了她胳膊一下,鹿儿才仍不情愿的道:“没事!”

南天一将鹿儿不着痕迹的拉到一旁,歉声道:“小妹被我自小娇纵惯了,多少有些任性,还望大师见谅。”

空印老僧连忙道:“不敢不敢,这本就是贫僧的过错,女施主有所不满也是应该的。”

南天一也不在纠结此事,询问道:“不知大师是哪座名刹的高僧?”

空印老僧平静一笑道:“贫僧本是无庙游僧罢了,不曾在哪座庙宇,往年只于南方诸地游历,闻一旧日故人在此,特来相寻,也是近日才来的洛水。”

南天一看其笑容略带一丝苦涩悲凉,量是念及旧友,不由道:“大师如果不怪在下冒犯,可告知故人的消息,在下可帮您探问一二。”

“阿弥陀佛!施主仁善,贫僧谢过,但一切随缘,有缘则见,无缘也只因时候未到,一切顺其自然,难以强求。”空印老僧笑着婉拒道。

鹿儿在一旁听着师兄和那老和尚谈话,十分不屑,什么随缘无缘的,文邹邹的酸死了,师兄好心帮忙还这副样子,真是个坏坏的老和尚。

南天一可不知旁边鹿儿的想法,只和言道:“愿大师早日得成夙愿。”

“借施主吉言,善哉善哉。”空印老僧似有所感,询问道,“施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南天一一怔,不明其意。

鹿儿却是神情一振,好嘛!感情是个江湖骗子

,哼哼!什么“神算子”,“一副见效”等等,本女侠这几年见的多了,还想骗我们,看我一会揭穿你的虚伪面貌。

空印老僧笑着解释道:“我观施主眉头微皱,气息波动微缓,且语气之中虽不察但仍有一丝烦虑,定是有所困扰。”

“呵!”不待南天一答话,鹿儿就急忙出声,想要揭穿这老和尚的虚假面目,“你这和尚,又不能……”

“鹿儿,住口!”

南天一顿时板着脸轻斥道。

“人家又没有说错……”

鹿儿看着师兄瞪了过来,连忙收住了话,很是委屈的模样,什么嘛!还不是怕你受骗。

南天一对这师妹极度无奈,都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但自己又狠不下心来责备,对其也是深感无力。

不等南天一出言道歉,空印老僧却是哈哈笑道:“女施主直言快语,看不见就是看不见,瞎目有何不可说?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世如明镜,佛在本心,瞎了两眼不见浊物,也更好与我佛亲近几分。”

鹿儿怯怯的偷瞄了眼南天一,见其又是一瞪,缩了缩脖子,听这老和尚没有落井下石,不由对其印象改观了几分,貌似这老和尚也不是那么可恶。

南天一将所惑之事说了出来,空印老僧道:“施主可否将书让贫僧一阅。”

南天一连忙将怀中的两本书拿了出来,爽快的递给了空印老僧,只见其用手一页页的轻手抚摸。

鹿儿在一旁暗中腹诽,这老和尚装模作样,给了你书你能看见?

但南天一则是看的分明,在空印老僧手掌中覆着一层薄薄的气劲,在书上一扫而过,如同自己气息外放再接受运转回的信息般,但自己是远远做不到像空印老僧这样精准的,竟连书上的字迹都可以感触到,不由暗暗叹服。

“果然不愧是百年之前第一人,其中所记让贫僧受益匪浅。”空印老僧看完后将其还于南天一,由衷叹道。

“大师的气劲功夫也让天一受教了,自愧不如!”南天一叹服道。

“小道尔,眼不能视唯有用来心看。”空印老僧谦虚道。

又言:“贫僧对这经脉穴位不曾深研,也难以妄加评论。不过刚才贫僧气观众碑时,发现唯有此碑刻字略有不同,本以为是巧合而已,现在想来其排位迥然有序,却是另有玄机。”

南天一闻言一喜,抬头又观察了片刻,手中气劲凝聚,仿若实体,轰然散去覆于整面碑文之上。

如同层层波浪,激起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荡漾不已。

盏茶过后,又如流水奔流入海般,信息

汇聚到了南天一脑海之中。

空印老僧古波的面庞微微动容,叹道:“好一招化气为实,聚散自如,不想施主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的修为,是贫僧看走眼了。”

南天一收了气息,回头笑道:“与大师对气劲内力的控制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空印老僧了摇头道:“贫僧观施主刚才气势凌然,状若流水又利如刀锋,暗蕴一股剑意,已是大家之境。”

南天一笑了笑,随意道:“大师说笑,意无止境,剑道无涯,何敢说大家之语。”

又道:“不过此次真要谢过大师了,不想这石壁另有玄机,否则凭在下愚资不知何日才能参悟其中奥妙。”

原来,此处石壁上的字有突有陷,暗藏经脉运走图案,与书上所记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两方相汇才能构成一幅完整的图行走势,让南天一吐槽这仗迦辛的恶趣味,高的这么麻烦,有几人能猜到。

“看来施主已然参透其中奥妙,贫僧也就告辞了。”空印老僧见南天一成竹在胸,出言辞别道。

南天一回过神来忙道:“不知大师在何处落脚,天一日后自当登门拜访。”

空印老僧笑道:“贫僧处处为居,我心处即我身处,有缘自当相见,阿弥陀佛!”

不待南天一再说些什么,其人已飘然而去,几个闪动间消失在密林之间。

“就是像这样,老和尚装神弄鬼的,吓死我了!哼!”鹿儿在一旁哼声道。

南天一一拍其小脑袋,教导道:“看来师兄真是太惯着你了,没大没小的,大师乃是不可估量的奇人,你怎能这样胡说八道,以后真要好好教教你了。”

鹿儿了摇脑袋,笑嘻嘻的道:“不听不听,就要师兄宠着鹿儿,以后鹿儿受了委屈,师兄你可要帮我出头的。”

南天一无奈苦笑道:“唉!你这性子……以后师兄不在你身边,可怎让我放心啊!”

鹿儿挺了挺鼻子,撒娇道:“你师兄就永远跟鹿儿在一起,师兄永远护着鹿儿呗!”

“真是拿你没办法!”南天一捏了捏鹿儿的小脸,叹道。

鹿儿摇晃小脑袋,躲开南天一的手,一边跑开一边不满的道:“我都多大了,还捏我脸,都要变大了。”

南天一看着鹿儿跑远的身影,眼中划过一丝忧伤,鹿儿长大了,也不知自己还能护着鹿儿几年。

“师兄!不好了,你选的马跟兔子私奔啦!”

远处传来鹿儿的喊声,南天一驱逐掉脑海里的杂念,轻轻一笑,缓步追了过去。

时光正好,随遇而安……

第三十一章 八方齐聚,风起云涌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南天一都在研究穴脉图录,很是收益匪浅。

用鹿儿的话说,师兄成天宅在房间里不出来,真是太无聊了。

南天一为了防止某些人的骚扰,特意在房门上贴了张纸,写有“闭关中,请勿扰!”的字样。

然而,步成空仍是我行我素的一脚踹开房门,沐问霄也仍然恬不知耻的不时过来请教,至于乌蛮儿,则一脸憨厚的表示不识字。

对于鹿儿来说,这更是等于摆设,一个个**裸的无视,甚至让有良好素质的齐轩也学坏了,无辜的说道:“我看他们都进来过,还以为你闭关结束了。”

南天一欲哭无泪,现在想想,还是在南望山里住的好。

……

在洛水城一所豪宅中。

一座环水庭阁中,两名中年男子正在下着棋,此时从外走来一名老仆。

禀告道:“老爷,给各世家送礼的人都回来了,除了沐家外,其余几家都拒收咱们的礼品。”

说完,老仆见两人并没有什么吩咐,就恭敬的退了下去。

“哈哈!看来崔兄的面子不够啊!”其中一人等无人后,大笑道。

崔姓男子面色古怪的道:“王兄说笑了,咱们两家的礼物可是一起送去的,你我就不用互相嘲讽了吧!”

两人正是南方八望其中两家之人,也为此次入京的负责人,如今新皇登基,局势不明,南方虽局势混乱,兵戈四起,但这丝毫不影响各大望族,千年的土皇帝,势力之大,根深蒂固,经历数个王朝仍屹立不倒,甚至于连朝廷都难动分毫。

姓王男子是王家五子,名王彦行,崔姓男子则是崔家二房崔子虚,两家互为连襟,向来共进共退,此次入京也是两家共行。

王彦行讪笑一声:“呵呵……倒是忘了这点。”

崔子虚摇了摇头,道:“本来这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唯一让我意外的倒是那沐家。”

王彦行点了点头道:“嗯!沐家老爷子在外掌军,如今府中是沐问霄此子主事,这人可不是个善茬。”

崔子虚赞同道:“此人城府极深,自幼引而不发,并与新皇关系匪浅,倒是我们的一个开口。”

王彦行笑道:“你我想这么多干甚,明日约他出来,试试深浅也好!”

崔子虚摇头道:“恐怕不行,虽然他接受了我们送去的礼物,但未必会见你我,此时正是风紧的时候,哪个会冒险。”

王彦行自信道:“崔兄多虑了,小弟保证沐问霄明晚必至。”

崔子虚挑眉讶道:“何来此言?”

“嘿嘿,你就瞧好吧!”王彦行神秘一笑道。

……

城南,方运钱庄。

正是南方李家的产业,也是在京中安

插的一处眼线。

此时,钱庄的几名主事正恭恭敬敬的站在厅内,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的候着。

在主座上,一名面色阴沉,身着紫衣长袍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翻着一本账簿。

“嗯!很好,看来你们这些年来经营的不错。”良久,男子合上了账本,随口道。

其中一名主事赔笑道:“这都是小的们的本分,不敢当二爷如此称赞。”

男子正是李家二房,人称“冷阎罗”的李烙,在整个李家,谁人不知,如果得罪了家主,那可能只是一番皮肉之苦,但要是得罪了李二爷,那就准备后事吧!

所以这几名主事战战兢兢,生怕惹其什么不快,最后看到其并没有什么不满,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李烙看到他们的样子,嘴角勾起,又道:“但这账有点不对啊!”

闻言,众人都是一哆嗦,其中一人双腿一颤倒在地上,竟是晕了过去。

李烙阴沉着脸,站了起来,看了眼地上的人,厌恶道:“我用人有很多种,但从不用废物……拉出去,埋了。”

说完,就不知从哪冒出来两名武者,将人拖了出去。

顿时,厅里一片安静,只剩下众人彤彤心跳的声音。

也不再看这些主事,李烙走出大厅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去拜访拜访另几家的人。”

……

卢家宅院。

正是一片忙碌,停着十几辆马车,堆积着大大小小的货物,仆从们正来往搬运着。

卢俞森一边走一边嘱咐着什么,旁边的管事不断点头称是。

进了屋子,将身后的貂袍一解,递给一名护卫,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卓儿去哪里了?”

几名侍卫你看他,他看你,欲言又止,却始终无人开口。

卢俞森看的不耐,随手指了就近一人道:“你来说。”

被指到的护卫见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六爷,公子……公子早就出去了。”

卢俞森闻言顿时大怒,骂道:“那你们不拦着,他不懂事,那你们干什么吃的?”

众护卫只能低头受责,也不敢解释一二。

卢俞森也知道此事怪不得他们,骂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答话的侍卫连忙回道:“还未进城的时候,公子说要去游玩一番,带了几个兄弟就走了。”

卢俞森长叹了口气,吩咐道:“多派些人手,一找到人就立刻带回来,切不可生出事端。”

众护卫领命而去,卢俞森也散了几个管事,紧锁眉头,一脸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大哥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这此次来京本就是个难测的差事,还又搭上这么个活祖宗,说的是历练,哼,

还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龌龊呢!

再说以他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

这京中不比家中,如果闯了什么祸事,还可以想办法压下去,但此次风云聚会,局势不明,要是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等其回来,定要好好嘱咐一番,使其能踏踏实实的呆着,不要又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

洛水城外十几里处,大江之上。

两艘大船正缓缓的行驶着,船帆上写着大大的“羽”字,正是六大世家的羽家。

羽家也是六大世家中,唯一立身于南方的一家。

六大世家百年前依靠大华而起,不同于南方诸多望族,百年前都是北方的小家族,随着大华的崛起而跻身大族之列。

六家虽强,但也向来为那些老牌望族所排斥,认为其投机取巧,不如自己这种根正苗红的名门望族。

而羽家处在南方群狼虎视中,仍能风生水起,开出一片势力,也正证明了羽家的不凡。

船头,一赤发男子迎风而立,虽已入冬,但其仍一身短袖劲装,精神奕奕,丝毫不惧寒风的凛冽,此人正是羽家“赤火雷锤”羽可禅。

“四叔好雅兴!”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羽可禅转过头,只见一女子缓步走来,长发披肩,全身淡白青衣,披着雪白貂头披风,遮住了玲珑的曲线。

头发上束了条玉带,约莫二十岁左右年纪,乌发如漆,肌肤如玉,容貌极美,娇美绝丽,线条柔和的俏脸有着南方女子婉约秀丽的气质,婷婷而立间,同时带着一股飒爽英气。

羽可禅那冷冽的面上一缓,关怀轻声道:“阿影,此处风大,你又自幼体弱,还是快快回房去。”

羽梦影了摇头,看着远处雾气缭绕的江面,回首间,明珠般的秀眸清澈见底,似清波流盼,吐气如兰道:“不碍事,估摸着时间,再过一刻差不多就到了,屋内太过憋闷,梦影在此处,也正好透透气。”

看着羽可禅仍是一副担心的模样,羽梦影嫣然轻笑道:“再说了,阿影也自幼习武,虽不说多么高强,但这点小风也是不妨事的。”

羽可禅见其坚持的模样,也不再劝,心中微叹,自己这个侄女虽看着一副柔弱的样子,但自幼极有主见,只要是认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羽梦影扶着栏杆,闭上美目,深吸了一口凉气,冰冰凉凉的,还带有一股江上的湿气,沁入肺腑,一股难言的舒适传遍全身。

过了片刻,洛水城庞大的身躯隐隐展现出来,如同一只巨兽趴在大地上,吞吐着浩荡的江水。

羽梦影抚了下被寒风打乱的发丝,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眼中闪出了几分明亮。

接下来,会不会更有趣呢!

第三十二章 影房中人

皇宫,养心阁。

凯辰泽习惯的半眯着双眼,听着台下凌左的汇报。

“陛下,据各密谍探报,南方八望各家代表,近日来,已陆续到京,而羽家的人也到了,在他们各个落脚处,明里暗里,都有人手盯着。”

凌左笔直的站在下方,恭敬的道:“其中明处共有二千七百五十二人,落脚处七十四所,暗处已察五百六十八人,仍有陆续进京或已深藏者,具体还要后续细查。”

“其各家带有财物不计,崔家,王家两方活动频繁,京中各门各家皆有接触,连续拜访了五大世家,但除了沐家收了礼品外,其余四家皆是回拒了他们……”

“哈……那小子真还仍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到了嘴里的好东西从不吐出来,他要是不收才怪了!”凯辰泽听到这里不由笑道。

“呵呵……是是……”凌左赔笑道。

“对了,刚才你提到羽家……羽家……”凯辰泽敛了笑容,轻声念叨着,“此次羽家是来的人是谁?”

凌左连忙道:“羽家今日乘船刚至,表面上领头的是羽家四房羽可禅,但暗中掌局的却是二房长女羽梦影。”

凯辰泽饶有兴趣的道:“哦?就是那号称‘独秀江南’的羽梦影?”

凌左笑眯眯的回道:“正是,据说此女自幼熟读百家,精通六艺,十几岁就参与了族中事物,凭借女子之身掌权压服诸家,后来求亲者络绎不绝,但诸多才俊公子都被其折服,羞愧不如,再无上门求亲者,而且据传此女有倾国之貌……”

凯辰泽打断道:“我就是好奇罢了!你这却说停不下来了。”

凌左忙解释道:“奴才多言了,要是陛下……”

凯辰泽好笑道:“你办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要想这乱七八糟的,朕暂时无心于此。”

“是!”

凌左嘴上回道,心里却在暗暗盘算,陛下是年轻气盛之时,怎么不对……等等,以前倒听崽子们提过,貌似陛下对那沐府的一个小丫头很有兴趣,难道喜好这口?

也不怪凌左瞎想,一朝天子一朝臣,不但用于外臣,更适用于内侍,自己虽然掌管着侦查司,权势不可谓不大,但自己从来明白这风光来自于谁!

要不是自己这次皇权争夺站对了位置,否则无论哪位新皇上位,第一个就是先把自己拿了,而那些外臣也不会说什么,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侦查司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凶刃,而自己现在要紧的事,就是在最短时间内成为新皇的心腹,所以要摸透陛下的喜好。

难道陛下喜欢萝莉?嗯?没准,可以试上一试……

“咳咳……”凯辰泽见其心不在焉,哪里还不知道其想什么,但

要是知道其将自己想成萝莉控,定要大骂。

凌左连忙回过神来,凝神道:“陛下有何吩咐?”

半晌,凯辰泽才好像下了什么决定,语气不明的道:“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去一趟影房。”

凌左闻言闻言一振,大惊道:“陛下!”

“朕意已决。”

“老奴……遵旨!”

…………

皇宫,是由“前朝”与“内廷”两部分组成,四周有城墙围绕,四面由筒子河环抱,城四角有角楼,四面各有一门,是被认为“运乎中央,临制四方”的宫殿。

总之一个字:广。

各宫各殿,分列有序,历经多朝数十代帝王,楼阁新建,自然也会有废弃的院落。

位于整座皇宫西南角一处不起眼的院里,杂草丛生,与外只一墙之隔,却是天壤之别,破旧的窗口,被雨水冲刷掉色的漆料,蒙尘的雕栏像兽,一眼看去就是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吱!!!”

破旧的大门被人打开,凌左走进来袖头一挥,逐去了飞扬的尘土,其后凯辰泽走了进来。

“陛下慢走。”凌左在一旁道。

凯辰泽环视一周院落里的环境,皱眉道:“在这里?”

凌左回道:“是,自先帝登基后,此处就被封闭了,周围皆是严禁宫人来往,所以也就荒废了些。”

凯辰泽点了点头,道:“嗯!前面带路吧!”

凌左小心的引着凯辰泽向里走去,来到房门前,轻重不一的扣了五下,紧接着,尘封的门房缓缓开来。

人影闪动,从里面显现出两名黑衣人,赫然与南天一在万卷楼遇到的着装相同。

两人也不做声,只是齐齐单膝跪地,等候吩咐。

凯辰泽看了两人一眼,吩咐道:“开门。”

两人起身走到正厅,将墙上的两块石雕分别向相反方向移动,只见前面的墙身裂开,显出一条黝黑的通道。

凌左走上前去,站在密道口处,双手重重一拍。

啪啪!

噌噌的一阵声响,两边的墙上形成了道道火线,不断向下延伸而去,照亮了整个通道。

凌左迎着凯辰泽,在前带路,缓缓的向下走去,而两名黑衣人则守在了通道口,雕塑般一动不动。

通道里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很不好闻,而且处于地下,虽然经过处理,但仍有些潮湿,左拐八拐的,其中还经过了两个岔路。

最后凌左突然半道停了下来,不待凯辰泽询问,凌左解释道:“陛下,再往下走虽仍有路,但皆是布满机关机,九死一生,而真正的入口任谁都不会想到,就设在了这半道之

上。”

凌左在墙上用力按了几块石板,顿时一道暗门打开,一旁的火焰延伸了进去。

“陛下稍作等待。”

说完,凌左又敲了三下一块空心石板,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最后嘎然而止。

“陛下,现在安全了。”

凯辰泽看着这重重机关,不由对感慨这影房果真名不虚传。

以前做皇子的时候,凯辰泽还是无意间才知道有这么一处所在,如果说黑狱是整个大华最黑暗的地方,那这影房则是皇家最阴暗之所,关押之人皆是涉及皇家隐秘,此处还是自己登基后才掌握的。

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一处明亮的宽阔大厅,四周镶嵌着各种水晶用于照明,又有五名黑衣人从旁闪出,跪迎凯辰泽。

整个大厅呈半圆形,共有三扇石门,每道门上都刻有一个巨大的“影”字。

“人在哪儿?”凯辰泽面无表情的道。

一名黑衣人可能是很久没有说话了,声音沙哑的道:“禀陛下,左边这扇便是。”

凌左使了个眼色,几名黑衣人走到石门跟前,打开三个小孔,拿去了几把钥匙,同时以不同的顺序扭动。

“咔嚓!”

石门开出了一条缝隙,随后几人合力将其推开,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凯辰泽迈步进入,凌左在后紧紧跟上。

凯辰泽挥了挥手道:“你在外面候着。”

正要继续前走,发现凌左还在身后,眉头一皱,回首道:“没听到朕的吩咐吗?”

凌左曲着身子,坚定道:“老奴不敢,但陛下万万不可独自一人。”

“无妨!”

凌左跪于地上,正言道:“哪怕只有一丝危险,陛下也不可轻易犯险,老奴纵可万死,但望陛下以江山为重,以天下万民为重。”

凯辰泽面无表情的凝视凌左,见其毫不退让,心中嗤笑,这老太监倒是有些意思。

“那你就跟着。”

说完,凯辰泽拂袖而去。

明显此处的通道要宽敞了不少,又向下走了一会儿,一阵亮光传来,凯辰泽眯着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殿内。

与外面幽暗的气氛不同,此处更像一座普通的殿宇,富丽堂皇,与凯辰泽原本心中所想牢狱的景象相差甚远。

“哦?已经多久了……又有人来了么!”

一旁传来个叹息声,从一石柱子后面走出来一中年男子,身着长袍,长发有序的披在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本古书。

凯辰泽越过早已挡在自己身前的凌左,走了过去,直直面向来人,微微一笑。

“六皇叔,风采依旧啊!”

第三十三章 昔年恩怨谁言错

中年男子明显一怔,仔细打量着凯辰泽,看了眼其身后的凌左,好似明白了什么,最后伤感道:“看来三哥已经去了!”

沉默了半晌,又道:“你是辰轩吧!当年见你时还是个娃娃,如今有什么要事要来看我这囚禁之人。”

在一旁戒备的凌左闻言,神情一变,不由看向了凯辰泽。

凯辰泽轻描淡写道:“朕,凯辰泽。”

中年男子闻言本是点头,但突然一怔,皱了皱眉,最后舒展开来,笑了起来:“有趣,有趣,实在是有趣!”

凯辰泽表面一副平淡的表情,但凌左在后面看到,其背着的手微微的握紧,证明其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

笑了一会儿,中年男子才意犹未尽的道:“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看来我那三哥也重蹈了当年覆辙,恐怕死不瞑目吧!”

凯辰泽突然一笑道:“六皇叔,现在讨论这些还有意义么,历史向来是胜者的正义。”

中年男子闻言喃喃道:“胜者即为正义么!”

凯辰泽向后挥了挥手,凌左犹豫片刻,向后退了出去。

中年男子不由奇道:“虽然我被封住了八脉,但你要知道……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

凯辰泽摇头轻笑道:“你不会!”

中年男子走进几步,略有兴趣的问道:“你既然来此,那必定了解我与三哥的恩怨,我倒想知道为什么,你确定我不会杀你。”

凯辰泽道:“因为我了解你!”

中年男子闻言,沉默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凯辰泽渡步观赏了整个房间一圈,轻言道:“十几年了,六皇叔难道不想再看看外面风景?”

中年男子嗤笑道:“外面?已是物是人非,又有何好看!去看那人间的丑恶么,去见识那一幅幅虚伪嘴脸么,那我还不如在这里度过余生,守着这一方净土。”

“唉!”凯辰泽长长的叹了口气,“六皇叔!已经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忘不了啊!”

“那你对当年的事了解多少?”中年男子反问道。

凯辰泽一滞,诚然自己对当年事情有所了解,但父皇对当年情严禁封锁,禁止任何人谈论,有关记载也尽数摧毁,这些年来自己了解的也只是部分而已。

中年男子看到凯辰泽的表情,回忆道:“当年,父皇膝下共有六子,我与三哥却是一母同胞,按理来说,我要和三哥最是亲近,但自幼三哥城府极深,与任何人都来往不多。”

凯辰泽点了点头,父皇的确是这种性子,也不答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后来,慢慢的诸皇子都成年开府,一切都很平静

,虽有争端但并无太大的矛盾。直到太子贪污案的爆发,买卖官位,倒卖军械,此次事件直让太子党一蹶不振,太子失德,但父皇仍没下定决心废掉太子,但就在一个月后,太子密谋造反,虽被平定,但太子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太子位空缺,二哥,四哥争位,各成一派,而三哥闲赋在家,不参朝政,五哥支持二哥一系,而我自幼痴迷武道,无心皇位,就远赴边关参军,离开了那权利的漩涡。”

“当年太子之事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父皇虽一时怒不可遏,但后来冷静下来后,也是后悔不已,可是木已成舟,再追究下去也只能是损了皇家颜面,所以太子案渐渐沉了下去,却也在父皇心中埋了根刺,对日益强大的两个皇子党派越发忌惮,对二哥四哥更是越发不喜,倒是三哥与世无争,深得父皇赞赏。”

“嘿嘿!我当年还以为三哥转性了,谁知这只是掩人耳目,不声不响间已网支了庞大势力,暗中勾结南方各大家族,暗中酝酿,这也是当年三哥图穷匕见才展现出来,隐藏的真是深啊!”

“就那么过了几年,我也在外独掌一军,当年正直大元来犯,灭酒歌一战屠灭敌军六十万精锐,使其数十年再无来犯之力,可谓是一战天下惊。”

“就在班师回朝途中,突然传来父皇驾崩的消息,为免人非议,大军停在半道上,但念我是皇子,允许我带本部两万人马进京。”

“嘿嘿,当真是好算计,到京后,我只带百余名亲卫进城,正值二哥,四哥抢夺皇位之时,我也不想参与其中,拜祭父皇后就回了府中。”

“然而,就在那一夜……杀喊漫天,我的府邸被团团包围,不准进出,外面整整乱了一天一夜。”

“最后我才知道……我那好三哥,一直无心皇权的好三哥却是最后的赢家,原来在我之后,灭酒歌就率领三万轻骑紧随其后,夜里三哥的人打开了城门,灭酒歌整合了我部杀入了城内,以平叛之名杀将两党杀戮一空,诸位皇兄全都死在了这一夜当中。”

“然后顺利成章,三哥在各方世家望族的支持下登基,而我,也顺时的失踪在了这场平叛之中。”

凯辰泽听完后,不由感慨,没想到当年时局如此复杂,曾经的父皇与自己又是多么的相像。

良久,凯辰泽才道:“当年的事谁又能理的清楚,朕不处其中不评其事,但现在朕……需要六皇叔相助。”

中年男子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凯辰泽,嘲讽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你让我帮你,帮仇人的儿子?”

凯辰泽不在意道:“那又如何?这世上没有永远的仇恨,只有无穷的利益。”

中年男子有兴趣的问道:“你看我都在这里了,你能给我什么?”

“世家!”凯

辰泽缓缓的道。

中年男子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凯辰泽解释道:“自开国以来,六大世家本是用于制衡南方望族,但一落一涨,世家势力太大了,没有有效打压下去望族,反而成为新的威胁。”

中年男子讶道:“你想打压世家?”

凯辰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铿锵有声道:“不……我要这天下,再无望族世家!”

中年男子被凯辰泽的话惊骇到了,看疯子一样的目光道:“你疯了,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你这是要翻了这天下啊!”

凯辰泽一笑道:“也许以前不能,但现在可以,六皇叔你多年在此,不了解如今外面的局势。”

顿了顿道:“要知道,当年父皇上位,世家望族可背后出了不少力气,这也正好是你最好的复仇机会。”

中年男子还在消化着凯辰泽的话,要知道千年的世家可不是说说的,在他们的地头那就是土皇帝,势力贯通政,商,军各个方面,而且牵一发动全身,别看世家望族间争斗的厉害,但一遇到外来的打压皆是瞬间枪头对外,就像个马蜂窝般。

史上朝代更替的背后都有世家的身影,即便是大华当年建国都是有着众多望族的支持,无论粮草,器械,人才等等都离不开其资助。

史上也不乏明君雄主要铲除这毒瘤,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最典型的就是四百年前的大齐二世而亡,就是因为后继之君操之过急,引起天下世家反抗,最后群雄并起重新洗牌。

中年男子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思付良久,脸色一阵阴晴,眼中变化不定。

凯辰泽见该说的都已说了,转身离去,最后回头道:“六皇叔,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抉择……下次,望你能再次做回自己。”

看着凯辰泽消失在通道处,中年男子缓缓靠在柱子上,目无焦距的喃喃道:“做回自己么……”

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正面一只咆哮的飞虎,反面刻有:百战玄甲,凯歌旋。

…………

沐府。

沐问霄看着一封信,面色古怪的向一旁的管事道:“你去告诉来人,就说今晚我一定赴约。”

等管事离去后,沐问霄又忍不住再看了一遍,最后意犹未尽的收了起来。

“啧啧,真是我辈中人!”

沐问霄称奇道,这写信的人也真是一妙人,想起里面的内容……

什么玉树临风,游戏世间,对自己不羁放纵之风早走向往,一片拜服赞颂之词,饶是沐问霄自认脸比城墙厚,看到信中所说的优点,也不由脸红了片刻。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优秀,摸了摸帅气的脸庞,自己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咂咂……

第三十四章 果真一大家

房间内,暖炉已然生起,带着淡淡的清香,溢满了整个房间。

南天一盘坐于地,双手互托,一起一伏间,气息时强时弱,衣衫随之不断的鼓起,从各大穴道不时游走出凝为实质的气劲,绕身几周后向上消散开来。

自从南天一研究了“体碑”上的穴位走势,结合书中描述,对气息的掌控更加的娴熟。

以前南天一以内力催动劲气,从而施展出剑气,靠的是经脉流转,各个穴位的作用起到连接诸脉的作用,否则江湖中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打通穴道了。

打通穴道越多,连接的经脉越多,从而能够运用更多的真气,发挥的实力越强。

而南天一在其之上,将运行的真气暂时储存在穴道中,如同中转站一般,再蓄力发出,可以更短更快更强的爆发出最巅峰的实力。

并且随着穴道暂时移动变换,可以更容易的运转真气,慢慢的修炼下来,明显的感到自己平常的气血更强了几分。

南天一猛的睁开双眼,爆射出两道精光,食指猛然向前一点,一道无形剑气打出,直接将墙面穿出个小洞,外面的光线透射进来。

南天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的修炼没有白费,虽然中间出了很多人为意外,但自己的剑气更加凝实灵便,收获颇多。

南天一看向门口,笑道:“出来吧!你这次挺客气的,竟然没有直接进来。”

沐问霄一脸笑意的闪了出来,摊手道:“我看你在认真练功,就没有打扰。”

心里却在吐槽,看你刚才的气势,我要是冒冒然进来,保不齐一道剑气发来,看了看墙上的小洞,这要是打在自己身上的话……

南天一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对其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深有体会,所以直接道:“有什么事,说吧!”

沐问霄闻言,佯做出很生气的样子,不满道:“这话就不对了,非要有事才来找你么,难道不能过来联络联络感情吗?”

南天一认真想了想,想尽可能的将其美化一下,到最后还是失败了,所以道:“不可能,这不符合你的性子。”

沐问霄嘴一咧,很是伤心的道:“没想到我在南师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堪……”

南天一不等其开始抱怨模式,心头微动,突然一笑道:“如果真的没事,那过会儿也不要再说了。”

沐问霄顿时一百八十度转弯,小纠结的道:“其实,是有一点点小事!”

南天一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也不等其说出什么事,果断开口道:“我拒绝!”

“别啊!你还没听我说的是什么事呢!”沐问霄连忙道。

南天一了摇头,一副尽在我掌握中的道:“不管什么事……我拒绝!”

沐问霄看着南天一坚定的表情,什么时候,南师兄也这么不纯洁了,但瞬时眼珠一转道:“师兄,你来京中这么久了,还未见过京中的高手吧!”

南天一眉头一皱,不解其意。

沐问霄接着道:“今晚我要去赴个宴会,此次会有大家高手出场,难道南师兄想错过如此良机?”

南天

一闻言心中一动,思量一二,的确,自己来洛水这么长时间,除了步成空几个,还没有见识过京中高手,于是转念答应道:“好,我去!”

沐问霄眼前一亮,拍手喜道:“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晚上出发时,再来找你。”

南天一看着沐问霄得意而去,感到十分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

洛水城,身为容纳百万人口的巨大都城,白天人潮熙攘,繁华三千尽显人生百态。

夜晚,普通人家大部分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妻儿老小在家,柴米油盐,享受不多的安宁生活。

但即使入夜,也仍有很多人在外游逛,酒楼夜市依旧灯火通明,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两三人聚于酒楼小酌两杯,公子文人出入名楼雅阁。还有那市井地痞四处游荡,寻找发财的机遇。

四季楼,洛水城中有名的歌舞楼,向来是文人雅士,官宦子弟等上层人士的出入场所,里面有着上好的服务,色艺双绝的姑娘,是一等一的销金窟,同时也是放松娱乐的绝好去处。

其分有三层,一层建有高台雅筑,分开各个小区域,贡人品茶赏乐,同时也有举办书法诗会的场所。二层则分三十六阁,环映全场,开有丝纱竹窗,可观外景又不被外打扰。

而第三层,东南西北四角修有四阁,除了从上的楼阶外,各有一门通向楼体正中,上托有一赤木雕栏图,有着机关控制,可以不断变换四季景象,夜里从上托灯映照而下,给人种四季变换之美。

“来来来……南师兄,瞧瞧,这地方不错吧!比你成天宅在屋子里强多了。”步成空一边不时的跟来往的各色美人打着招呼,一边向南天一炫耀。

南天一不时闪躲着周围的莺莺燕燕,平静道:“你说的人呢?”

“诶,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美人在侧,还想其他干嘛!”沐问霄摇头晃脑,义正言辞的谴责道。

南天一却在暗骂,要是被鹿儿知道来这种地方,那不惨了。

沐问霄好像看出南天一所想,笑道:“嘿,今晚之事你知我知,鹿儿不知,还有什么担心的。”

正要在说些什么,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想必这就是闻名京师的沐少了吧!”

南天一寻声看去,一名紫冠长袍男子大步走来,托手做礼道:“鄙人王彦行,今日沐少应邀而来,不胜荣幸。”

然后南天一就看着两人虚伪的来回恭维,还做出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简直是在比谁的脸皮更厚。

“今日一见,沐少果然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啊……”

“不敢不敢,在下也早就久仰您的大名了……”

“屈辱贱名,不足挂齿,哪比得上沐少英雄少年……”

“您也老当益壮,雄风依旧,丝毫不改当年呐……”

“哦?不想沐少还曾见过区区在下……”

“虽不得亲身相见,但神往已久……”

南天一不着痕迹的与前面两人拉开距离,直省略过二层,慢慢跟着渡步上三层而去。

最后,停在翠色门房

前,上书“春雅阁”,然后又是番推诿,一顿腻歪后,两人才携手共进,南天一正要进入,旁边一名护卫出手拦住,正要说随从在外等候不得入内时。

南天一眯眼扫了他一眼,顿时护卫直感一股强大的压迫,如同掉入冰窟,手脚冰凉,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其余的护卫也不由自主的被逼退几步,不敢靠近,四周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前面正还不断夸天赞地的两人也感受到身后的气息,沐问霄连忙回身道:“哎呀!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南天一南师兄,我这师兄可是……”

王彦行这才注意到南天一,刚才只顾着沐问霄,只是稍稍打量了南天一几下,见其着装普通,不引人注目,只认为是沐问霄的护卫,现在一看,暗道失策,只凭刚才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就知道是不凡之人。

王彦行直接过去,一巴掌打在那护卫脸上,怒骂道:“你这有眼无珠呃的混账东西,还不快给贵客赔礼道歉!”

护卫被王彦行一巴掌打在脸上,嘴角渗出丝血迹,可见王彦行用力之大,面色惶恐直接跪在地上赔声认错。

沐问霄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王彦行仍在一旁训斥,过了一会儿,南天一才淡淡道:“无妨。”

王彦行这才一脚把那护卫踹开:“你这不长眼的东西,滚滚滚,回去领罚!”

那护卫千恩万谢的走后,王彦行顿时换成一副笑脸:“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南少侠了,南少侠年纪轻轻就达到半步天人,日后即使那传说境界也指日可待啊!”

南天一对王彦行的恭维也不反应,点头示意一下就走了进去,不再理他,直接进了屋内,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王彦行见南天一直接忽视自己,也不在意,仿佛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般,转身又乐呵呵的相邀沐问霄入座。

“呵呵,今日有沐少,还有南少侠这等人物赏面,在下真是荣幸之至啊!今日在下诚意相邀,不为其他,只为结交一二,不谈那些俗事杂物,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南天一看了看周围陈设,并未安排另外的位置,不由开口询问道:“不知大家何处?怎么只有你我这几人。”

王彦行闻言,双目微睁,带着一丝惊讶,但眼前亮了几分,开口笑道:“不想南少侠也是我辈中人,竟然如此心急,好好,我这就请大家出来。”

南天一看着王彦行的样子,总感觉有一丝猥琐,皱眉不解。而另一边的沐问霄则暗叫不好,正要出言阻止,王彦行却已笑着拍了拍手。

刹那间,屋里的灯光暗淡下来,一阵香烟缭绕升起,淡淡的清香飘荡在空中,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从上飘落而下,如同九天玄女,赤着白玉般的脚裸,踏空而来。

南天一见此景,一时愣萼,但转瞬间明白了什么,顿时用杀人的目光看向了沐问霄,而此时沐问霄却垂着眼睦,小口小口的撮着茶水,沉醉其中,仿佛杯中的是什么琼浆玉液。

感觉到座位上王彦行投来你懂我懂的暧昧眼神,看着中间已开始起舞的美妙身姿,南天一咬牙切齿的暗道,果然是好一个大家……

好一个沐问霄啊……

第三十五章 师傅的往事

迎着南天一灼灼的目光,沐问霄很熟练的装疯卖傻,王彦行看着两人奇怪的气氛,左想右想还是没想到发生了什么。

可惜了屋中丽人曼妙的舞姿,三人都是各有所思,无心观赏。

南天一不善的盯了会儿沐问霄,尽量忍了忍,没有忍住,最后蹭的起身,将屋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那正在跳舞的佳人吓得一滞,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差错。

南天一鄙视的看了眼沐问霄,一言不发的出门离去。

沐问霄擦了擦汗,还以为要打自己呢,还好还好,放下手里早已没了酒水的玉杯,尴尬的道:“我这师兄可能是想起什么急事要办……琉姑娘继续。”

随着场中舞蹈的重新开始,王彦行乐呵呵的向沐问霄敬酒,眼角扫了眼南天一的座位,眼中流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南天一出了门,冷冽的气息让守在门外的护卫颤了几颤,刚才的事还历历在目,自然不敢出言询问,生怕惹到这尊凶神。

南天一出了门,站在雕栏处,正好可以俯视全场,这层倒是清静,也没人来打扰,看着下面莺莺燕燕的各色佳人,貂裘华袍的玉面公子和唱饮乐,不由引起自己一阵心烦。

了摇头,这里真不适合自己啊,缓缓走下楼去,想要离开这让自己心情烦乱的场所。

“公子留步……公子留步。”

身后不断传来一个呼喊声,南天一本不在意,自己又不认识什么人,定不是叫自己,但走了几步声音渐近,南天一不由想到难道真是叫我的?

转过头,是与那些打扮浓艳不同的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一身淡绿长裙,侍女打扮,脸上几分焦急模样,向自己小跑而来。

南天一环视一下四周,并无他人,开口问道:“是在叫我?”

绿衣侍女屈膝拜礼,道:“正是公子,我家小姐有请公子移步。”

南天一皱了皱眉,道:“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家小姐,怕是认错人了吧!”

绿衣侍女恭声确定道:“确是公子无疑,请公子移步一叙。”

南天一来到洛水除了沐府中人,并无认识的人了,而且今日被沐问霄骗出来也有几分诡异,不想再惹出什么事端,想了想道:“怕是你家小姐看错了,在下还有要事,现在就要离开了。”

绿衣侍女并无慌乱,只是拿出张纸递给南天一,道:“我家小姐吩咐,如果公子婉拒,就将这张纸交于公子。”

南天一接过纸张,打开一看上面内容,脸色微变,看了眼不动声色的侍女,语气复杂道:“前面引路,带去见你家小姐。”

绿衣侍女低头一拜,侧身在前引路,走过二楼的一个引间,一条别有特色的宽敞小道展现出来。

两侧各有雅间,走到尽处,两扇手推的木质雅门,在前映入眼帘的是两棵巨大香魁树,庭院里灯光摇曳,香气四溢,让人心旷神怡,别有一番洞天。

最后停在最里一间雅阁前,绿衣侍女敲了敲门,一名紫衣侍女在里将其缓缓打开,走了出来,恭立于两边,示意南天一进入。

南天一仔细观察一番,踏步进入,身后竹门被两女关上,看了看四周,正中一巨大兽首香炉,飘着缕缕香烟。

墙上一副山水墨画,占据了大半个墙壁,屋内布置有序,平添几分温馨,并不像侍客场所,更像是私家屋室。

一声微小的声音传来,南天一向右看去,一道丝纱帷幕,几声脚步声缓缓而来,先是一只白玉素手拨开帷幕,后一青衣女子手捧一暖炉从中显现出来。

绕是南天一在沐府已见过沐问霄那国色天香的妻妾,也不得不承认面前女子的美如同天仙一般,但自己心中一想到鹿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又不由看淡了几分。

青衣女子双手捧着暖炉,缓步而来,向南天一袅袅一礼道:“羽梦影见过世兄。”

南天一一蹙眉,循着自称羽梦影的指引落座,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佳人,待其的解释。

羽梦影拨弄桌上的茶具,嫣然一笑道:“正好,茶已泡开了,请世兄饮用。”

说着倒了两杯茶,一杯递送到南天一桌前,然后拿起身前的另一杯细细品味。

南天一将茶水推到一旁,拿出纸张摆在桌上,沉声道:“这句话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君子不语,剑出无言。”

羽梦影双唇轻启,莞尔而笑:“世兄难道没有注意到梦影并非说的是‘师兄’吗?”

南天一微怔,的确两个称呼相近,自己刚刚并未细想,现在认真想来,眼前一亮,难道……

羽梦影见南天一似有明悟,看着桌上的字,轻声道:“这句乃是大伯留下的书中所写,而大伯名讳‘羽不语’。”

南天一虽有心理准备,但得到了确切回答,心里还是一惊,果然是师傅,但从未听师傅提过家人,自己从小到大,还以为师傅也是独自闯荡江湖的游荡侠客。

羽梦影将南天一推到一旁的茶杯重新奉到南天一桌前,笑着解释道:“世兄是大伯的嫡传弟子,所以梦影当称公子一声‘世兄’。”

南天一拿起桌前的茶杯,小啄一口,猛然想起这正是师傅最爱的茶叶,虽师傅好酒,但唯独偏爱这种茶叶,每次出去时都会带回几包这种茶叶,珍藏起来,兴起时才会拿出来品尝。

羽梦影又泡了一杯,才道:“这茶叶是羽家独有,每年产量不多,大伯偶有归家,都会带走些。”

说完,又递给南天一一杯,说道:“大伯幼起痴迷剑道,对家族生意不感兴趣,为此老爷子总是大发雷霆,后来老爷子安排了一门亲事,想要让大伯收收心,结果大伯一怒之下离家而去,改名换姓行走江湖。

“十几年后才回了家,当时大伯已经名动江湖,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也看淡了那些事,但关系还是一直僵着。”

南天一暗暗咋舌,没想到师傅以前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虽从未听师傅提起过,不过一想到师傅那死拗且强势的性子,的确会做出这种事来。

羽梦影用根铜棒拨了拨燃烧的碳木,才又接着道:“大伯一直热衷于武学,一直未曾成家,后来与泪寒亭一战败北,一时不振,并且大伯的性子实在太强,此事逐日竟形成了心结,后来又离家而去,又过了几年时间才又归家。”

说到此处,羽梦影看了眼南天一,嫣然一笑道:“大伯倒是不时提起南世兄,叹说收了个百年难遇的弟子,虽然往后几年都是少有归家,但每次对世兄的资质,夸赞可是不少。”

南天一闻言摸了摸鼻子,没想到师傅对自己竟如此推赞,以前习武时,总是一张冷冰冰的黑脸,自己即使做的再好,也唯有冷哼一声,除了指点剑招,却是很少发些言语了。

羽梦影似是畏冷,双手紧紧环着热茶,向身旁的暖炉微微靠拢,才又道:“每次大伯都是来去匆匆,除了看看老爷子外,就再无其他交际了,还曾留下这本剑谱在家,今日正好物归原主。”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摆了过来,南天一双手郑重接过,正是师傅写的《不语剑诀》,曾经整理书洞时还专门搜索过,结果没有半点发现,一度还以为是被小白叼走了。

翻阅几页,看着熟悉的字迹,想起逝去的师傅,不由心里生出几分酸楚,随即调整了心情,将剑谱递了回去,在羽梦影不解的目光中说道:“这是师傅留给羽家的,自当是羽家的东西,这是师傅一辈子的精血,还希望能好好珍惜!”

羽梦影默然片刻,将其重新收起,郑重道:“这是大伯对羽家的一份心意,自当珍藏。”

南天一点了点头,看着羽梦影的面庞,红润的俏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之色,不由开口询问道:“羽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羽梦影展颜一笑,摇了摇头道:“小妹自幼体弱,近期乘船可能受了些许风寒,并无大碍。”

南天一闻言,沉吟片刻,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白的小瓷瓶,轻轻放在桌上,不可置否道:“这里面的丹药主是我闲暇时炼制的,虽不能治你的病症,但也有凝神之效,共有七粒,日后若有不舒服时,自可服用。”

羽梦影收下了丹药,盈盈一笑道:“多谢世兄关怀,小妹在此谢过了。”

南天一又与羽梦影谈了些关于师傅的事,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小半个时辰,南天一见羽梦影虽仍笑意颖然,但眉宇间透出一丝疲惫,遂就出言告辞了。

临走,羽梦影披上一件皮袍,起身相送,向南天一款款道:“世兄在这洛水无熟识之人,若遇到什么麻烦,自可遣人来此知会一声,小妹自当竭力相助。”

南天一笑了笑,谢过了好意,转身离去,到了外厅,抬首见那些护卫仍守在门外,看样子沐问霄还没离去。

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转身离开了这四季楼。

第三十六章 笑面春风心百转

春雅阁中。

香烟袅袅,舞女早已退去,诺大个屋里只剩下沐问霄与王彦行两人,此时已经喝的兴起,酒樽玉杯横乱不堪,两人面色泛红,口吐酒气,勾肩搭背哥俩好的样子。

“来来来,王兄随意,小弟再干一杯。”沐问霄醉醺醺的,随手抄起一个酒杯,也不管有没有酒水就作势一饮而尽。

王彦行嘴角微抽,礼尚往来,只好将手里的酒灌下肚去,打了个饱嗝,真真是喝不下去了,这下小子贼精贼精的,本以为凭自己的酒量将其灌醉还是不成问题的,谁成想这厮竟然用各种理由耍赖。

更可气的是到最后耍赖都懒得做了,直接不时拿着个空杯子敬酒,自己不好拆穿,只能捏着鼻子陪他继续喝。

沐问霄一边肆意的撒酒疯,一边用余光观察着王彦行,心中得意的想着,嘿嘿,还想灌醉老子,再等八辈子也不够,不说纵横酒坛从无敌手,再说自己只是略用几个小把戏就能把你拿捏死死的。

又几杯酒下肚,王彦行直感觉头晕脑胀,已有些不支了,眼珠滴溜的一转,既然你耍赖那我何尝不可,这么一想就双手一摊趴在了桌上,大口大口的呼着酒气。

沐问霄看的分明,还想赖着,怎么可能,就顺势提着酒壶靠了过去道:“哎?王兄这是怎么了?来来来,兄弟给你拿了杯热茶醒醒酒。”

说完,将手里酒壶的高嘴对准王彦行,一股脑儿的倒了进入。

“咳咳……”

王彦行本想装睡,怎想沐问霄端的不当人子,竟捏着嘴直接开灌,被呛得咳嗽连连,心中薄怒却不好发作,只能装作悠悠转醒的样子,迷茫道:“沐少这是干嘛,怎又拿酒水灌我?”

沐问霄装作不知的样子,看了看手中的酒壶,恍然道:“哎呀!我还以为是茶壶呢,想要给王兄解解酒,谁成想,竟然认错了,抱歉抱歉……”

王彦行心中暗骂,但脸上笑容不减,笑眯眯的道:“看来沐少是喝多了……”

话没说完,沐问霄却把双眼一瞪,一拍酒桌,高声喊道:“哪个说我醉了?本少可是千杯不倒,来……再战他个八百回合,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少的海量。”

王彦行见沐问霄一副不醉不归模样,转移话题道:“沐少当然是海量,但南少侠出去这么久了,怕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沐问霄正捧着个酒杯钻研着,闻言不以为意道:“王兄多虑了,凭南师兄的身手,哪里去不得?就算王兄出事,南师兄也不会有半点损伤的。”

什么叫就算我出事,这小子说话忒是恶毒,但面上赞同道:“却是某多虑了,南少侠自当是无事。”

又不动声色的道:“唉!不知道南少侠师承何处,

年纪轻轻修为却如此了得。”

沐问霄心中暗笑,想套我话,算盘打得倒是响亮,做出一副随意样子道:“定是一隐世高人,唉!可惜本少无缘得其指点,否则以本少的天赋,天人境界也是唾手可得。”

王彦行心中嗤笑,但开口恭维道:“沐少天赋异禀,又有几人可比拟,日后那天下第一人的名号怕也是迟早的事。”

沐问霄哈哈大笑,拍拍王彦行的肩膀,很是受用的样子,向其吹嘘着过往的光荣战绩,什么把户部尚书的儿子打的鼻青脸肿,又或砸了哪个权贵的场子,赌斗诗文的大胜,杂七杂八说的不亦乐乎。

王彦行不时做出惊讶的样子,一副忠实听众的模样,还少不了奉承几句,说什么相识恨晚的,今日得遇知己的激动表情。

沐问霄看着面前这妥妥影帝的表演,如果自己真是个纨绔子弟,说不得就被其哄的飘飘欲仙了,但也让沐问霄心里的戒备更深了几层,不怕老虎对你叫,就怕老虎对你笑,笑面虎才是最为危险的。

王彦行又看似随意提起了几个问题,但都是旁敲侧击的询问着洛水的局势和沐家的势力关系,尤其是关于凯辰泽的消息,但都被沐问霄东扯西扯的转了话题。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互相试探,你来我往,但都是嘴风把得严严实实,谁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

在刚才接待南天一的雅居中,羽梦影饮掉端来的药汤,将瓷碗放在侍女的托盘中,用手帕细细擦掉嘴角的药渣。

看向面前的坐着的羽可禅,轻声问道:“方才在外面,四叔应该观察过了,对世兄的印象如何?”

“说不清楚……但给我一种大哥的感觉,很熟悉又很陌生。”羽可禅思量片刻,沉吟道。

羽梦影眼眸流波溢彩,清丽的嘴角挑起一抹浅浅笑意:“世上还有四叔看不懂的人吗?”

羽可禅呵呵一笑:“你四叔只是个粗鄙武人,哪里有一眼识人的本事,倒是阿影你感觉如何?”

羽梦影轻叹道:“世兄看似随和,但从眼神中瞧出却是个固执的性子,四叔若想要拉拢世兄,怕是很难成了。”

羽可禅摆摆手,摇头道:“我可不是想要其加入我羽家,很明显跟了我大哥的性子,这种事强扭不成的。我只是想着这些时日若有些援手,也好帮你分担些压力。”

看着羽梦影并不在意的样子,羽可禅继续苦口婆心道:“虽然你四叔也是圣品修为,但这洛水卧虎藏龙,如今更是高手云集,不乏众多圣品高手。”

“对我等武者来说,半步天人就是巅峰一般的存在,如果能得到大哥的弟子相助,最起码,我也不用再担心你的安危了

。”

羽梦影笑着安慰道:“阿影自然知道四叔的好意,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一切随缘就好。”

羽可禅见羽梦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知道其没有放在心上,只能摇头叹道:“唉!你自己把握就好,四叔除了保证你的安全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羽梦影轻轻点了点头,美目盯着茶杯,看着杯中的倒影,睫毛一眨一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

南天一回到沐府已经是两更天了,一路上除了巡夜的兵马司宿卫,鲜有人走动。

对南天一来说,那些巡城兵士可有可无,反正即使在其身旁走过也难以发现自己,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侦查司探子了,但也只是需要稍稍注意些就罢了。

南天一很熟练的走到后门,本着不好打扰门房的自觉,就自觉的从墙上跳了过去。

趴在墙角的大睡的一只黑狗,被惊醒过来,顿时龇牙咧嘴的向南天一,然后……

就又呜咽着,蔫蔫的趴回去继续睡了,这货自从被南天一修理过几次后就老实的跟兔子一样,当然仅限于在南天一面前。

之后,南天一大摇大摆的走向自己的住处,还跟巡逻的护卫打着招呼,自顾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院里除了几座灯柱散发些光芒,其余各处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轻舒了口气,看来没有被鹿儿发现,小心翼翼的开门,然后又小心的关门。

这时,明显感觉身后有微弱的呼吸声,顿时暗叫不好。

缓缓的转过身来,果不其然,正好碰上鹿儿那张严肃的小脸,想说些什么,但支支吾吾了半天,仍没想到什么托词,都没能说出话来,最后只能认命,等候鹿儿的发落。

鹿儿一手掌着灯,凑过小脑袋,一只琼鼻贴着南天一的衣衫,使劲的嗅了嗅,片刻后,用着使南天一发毛的笑声问道:“师兄,您这深更半夜的,去哪儿溜达了?”

南天一一推三四五,果断道:“我陪沐问霄出去了一趟,有些危险,我去保护他。”

鹿儿亮着两排银牙,斜着音调道:“保护他,保护到花楼里去了?不要狡辩,你身上明明就有女人的脂粉味。”

南天一很正派的说道:“师兄的人品,你还不了解吗?你要相信我。”

鹿儿盯着南天一片刻,眼珠不时的转动,不知道又打些什么鬼主意,最后嫣然一笑道:“嘻!我当然相信师兄了,那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晚安!”

说完,就笑嘻嘻的小跑了出去。

南天一看着鹿儿挥手离开,总感觉自己被一张阴谋的大网笼罩,但总想不出什么,就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去睡觉了。

第三十七章 乌蛮儿的武器

安全的过了几天,鹿儿那里照样是往常模样,并无异常,让南天一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倒是自从上次南天一被沐问霄坑骗了后,就再没有见过那无耻之徒在自己面前瞎逛了,倒不是某人心虚了,以其脸皮的厚度,才不会有什么腼腆。

而是近日来那种紧张的气氛又回来了,洛水城上仿佛压抑着一片黑云,酝酿着狂风暴雨。

虽然南天一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感兴趣,但从沐府近日来频繁进出的人手,府中不断加强的戒备,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那个叫莫成矩的老头来的也比往日多了起来。

南天一不喜欢莫成矩这人,没缘由的有点抵触,这老头虽然看起来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眼中不时闪过的狠狞,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阴冷的气息让自己很不舒服,绝对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物,跟步成空那种不着调的极品是两个极端。

南天一对沐问霄利用自己和步成空造势也知道一二,自己虽然不能帮其太多,但护住沐府安危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今洛水的形式复杂,南天一也专门了解过相关情况,否则两眼一抹黑下,是真的会被人坑死的。

相对来说,南天一自认是薄凉的人,准确点的说就是漠视一切,虽然这些时日与沐府中人认识了,但还没至于以命相交的地步,在南天一心中,唯一的担忧就是鹿儿了。

一旦沐府出事,鹿儿绝对不会抛弃他们独自脱身,南天一自然不想鹿儿有任何危险,哪怕是一丝可能也要扼杀住,对南天一来说这世上唯一牵挂就是鹿儿了,所以要好好思虑怎样把鹿儿从这越来越危险的洛水带出去。

不过一想到鹿儿那执拗的性子,南天一就不由一阵头疼,这事有点不好办啊……

不知不觉,南天一下意识的慢慢走到外院中,阵阵沉重的破空声传来,打乱了南天一的思绪,清醒过来,不由寻声看去。

在院子里,乌蛮儿拿着一把巨大的黑斧左右挥舞着,赤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头上汗气散发着白气,一板一眼的劈砍着那几个动作。

而步成空不知从哪里搬来个太师椅,却是蹲在上面,甚是搞笑的模样,但少有的没有在偷酒吃,只是托着一盘糕点,一口一个的吞下去,还不时指出乌蛮儿的失误之处,对南天一的到来也不关心,只是不着痕迹的将点心向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南天一也不在意步成空的小动作,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乌蛮儿练武。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经过步成空的打磨,已明显有了些效果,不说乌蛮儿的体魄更加凝实,单单是其对力量的运用就更上一层楼,气力也是增长极

大,单凭蛮力恐怕沐府中也无人能与其匹配。

罗三海那几个沙场悍将也与乌蛮儿比试过几回,无不惊于其力量的霸道,两眼放光道,若在战场当中,绝对是一名不二的虎将,自然也起了招揽的心思,但无疑都被步成空黑着脸打发走了,开玩笑,老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衣钵传人,你们就想拐走了,想死是不是?

绝对不要怀疑,以南天一对步成空的了解,如果不是罗三海几个与其都是熟识的话,步成空真会杀人的。

“好了,停下吧!乱七八糟的狗屁不通。”

步成空吃完了点心,对园中的步成空招招手,“去,先去用屋里的药桶泡上半个时辰,再出来继续练。”

乌蛮儿还没来得及跟南天一说话,就被步成空驱赶走了,随手扔下斧子,苦着脸,满不情愿,想起每次泡澡时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就痛苦不堪,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有老老实实的去了。

步成空打发乌蛮儿离开后,舒适的在太师椅上一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茶壶,滋溜滋溜的吸着,半眯着眼,好不惬意。

南天一拿起刚才乌蛮儿放下的黑色巨斧,一提竟费了些气力,估摸着有百斤之重,提力随手挥动劈砍几下,竟出奇的顺手。

也不知是何等材料所铸,通体幽暗,仔细看去透出一股黑红色泽,从柄至刃浑然一体,犹如天成,每一部位都设计的极为完美,十分利于劈砍,对乌蛮儿这种肉身横练,气劲雄浑的武者来说,最适合不过。

南天一将其横在身前,仔细把玩,在斧身寻到两个古文小字,经过无数岁月摧磨,仍依稀可见“干戚”两字,让南天一不由想到刑天舞干戚的典故。

传闻,上古大神刑天和天帝争权,失败后被砍去了头,埋在常羊山,但他不甘屈服,以两乳为目,以肚脐当嘴,仍然挥舞着盾牌和板斧。

在古时干戚本分指盾和斧,此处却将这黑斧命名为“干戚”而已,以其为名,可见这黑斧定是世间少有的利器。

南天一将其放下,向正悠哉悠哉的步成空问道:“这黑斧又是从哪儿搞来的?”

步成空半睁开一只眼,睡眼朦胧的缓缓道:“这个啊……从沐小子的库里翻腾出来的,那里好东西多的是,不差这么一件。”

南天一很是无语,不用说,以这老头的尿性,肯定又是其偷偷拿出来的。

步成空一看南天一的表情就知道其在想什么,一翻白眼不满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这可不是老人家拿的,是沐小子自己让蛮儿选的,嘿嘿,我还不了解这小子,可没那么大方。”

步成空见南天一仍茫然不解的样子,正起了身子,道:“

我打算过些时日就带蛮儿离开这洛水城,去外面游走游走。”

停顿了一下,又道:“这洛水已成为了个大泥潭,深的很,如今什么牛鬼蛇神都有,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老人家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见南天一若有所思的样子,步成空摆摆手,接着道:“你也不要认为老人家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沐小子这几年的情我承了,但老人家也没少给他擦屁股,这几年要不是老人家暗中护着,他早就不知道被人宰了多少回了,上次劫法场也是老人家最后一次出手了,从此各不相欠。”

“沐小子蔫坏蔫坏的,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嘿,良善之辈也活不下去,他选择了参与王权之争,又关老人家何事,老人家可不想拿这把老骨头跟他一起去玩火。”

南天一静静的听着,思考着,的确步成空并不欠沐问霄什么,想要离开无可厚非,不也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么。

步成空站起身来,随手举起干戚斧,挥了挥,闭着眼像是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那沐小子的花花肠子多,精明的很,他赠蛮儿这把神兵,也是想再套了个情,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这点小心思倒是小瞧了我……”

“嘿,倒是好算计……罢了,罢了,老人家也就再呆些时日又何妨!”

转过头又向南天一意味深长的道:“我辈武者走的是江湖,凭的是心意,这皇权世家本就与我等无关,这几年沐小子暗中做的那些弯弯道道,老人家看的分明,也从不是个安分的主,你小子如果有机会就走吧!没必要给这小子卖命,这里不适合你这种纯粹的武者。”

此刻,步成空不再是那玩世不恭的老顽童,如同一个德高的老者,也是一看破大世的先行者,又如邻家长者,对南天一涓涓教诲。

南天一看着微微佝偻着身躯的步成空,触动颇深,良久,郑重持礼道:“前辈教诲定铭记于心。”

步成空受了南天一的礼,不以为意,嗤笑道:“少做这种小女儿之态……来来来,你我上次比试的不太爽厉,老人家还没怎么舒动筋骨,今日咱们再好好做过一场。”

南天一自无不可,能与步成空这种级别的高手过招切磋,也能受益良多,顿时欣然笑道:“甚好,今日就好好领教一下前辈的高招。”

步成空说罢,转身向院外走去,南天一紧跟而上,路上碰到鹿儿这小丫头,听闻两人要打架,一副兴奋雀跃的样子,想要凑个热闹,叽叽喳喳弄的府里人尽皆知,齐轩等人也探了出来,连多日躲着不见的沐问霄也跑来看热闹。

好像是有大戏开罗般,吃瓜群众围观而来,就差搬着几个小板凳,嗑着瓜子,等待拍手叫好了。

第三十八章 凄惨的老人家

武院之中,沐问霄,齐轩等人正远远的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台上的两人。

南天一持着白泽剑,在明媚的光线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没有给人温暖,带来的只有森森寒意。

另一方,步成空脱去了长年不改的破旧长袍,活动了着手臂,笑道:“嘿嘿!老人家可不会留手,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南天一横剑一摆,淡淡道:“自当如此,步前辈也请小心了。”

“那老人家,就教教你小子尊老爱幼吧!”

说罢,步成空已瞬间冲了过来,转眼间已到南天一眼前。

南天一眼前一缩,好快,与以前表现的完全不一样,不敢大意,猛然提剑横贯一刺,带着无比凌厉的剑气,仿佛将空间开出一个大洞。

“喝!”

步成空暴喝一声,看到咫尺间的寒芒,不闪不避,右手握拳,带着股撕裂一切的霸道气势,狠狠的与其碰在了一起。

双方相接处,地上的石板裂出一道缝隙,向四周延展而去。

在南天一眼中,对面形成个巨大的拳影,如猛虎般气势磅礴,强大的气压汹涌而来。

手上紧握白泽,全身气势一涨,真气流转成型,猛然爆发。

“轰!”

爆裂开来,南天一倒退出去,直至武台的边缘,脚下一发力,踩出个脚印,停了下来。

体内气血翻腾,真气来回激荡,迅速运气平复下去,好强的劲道,看来不能与步成空硬碰硬,自己不占优势。

不等自己细想,步成空的攻势已又是狂风暴雨般袭来,根本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见他的架势,明显就是想逼迫自己与其肉搏,对自己发出的剑气毫不理会。

南天一只好先退步,避开步成空,在台上来回周旋,与其拉开距离,寻找机会。

看的一旁观战的鹿儿急不可耐,抱怨道:“哎呀!师兄怎么不上啊,这么躲来躲去多没意思。”

而乌蛮儿眼睛睁的铜铃大小,俺……没看错吧!这是俺那看起来浪里浪荡的师傅么,竟然能跟上仙人的速度,处在一阵拜服中……

沐问霄却感叹道:“没想到,半步天人的实力竟这么强,我的路还要走很远啊……”

齐轩则在一旁看的更加分明,知道两人都在把握着力道,气息流转之控制在台上,而两人的交手虽看似简单,但换成任何人,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一招反杀,不由暗暗思付,如果是自己的话,能在其任何一人中坚持多长时间。

“小子,跑来跑去有什么意思,来与老人家过招啊!”步成空见追其不上,随手挡下几道气刃,出言相激道。

南天一不屑的继续游走,脑袋有病才跟你硬拼,我们都是文明人,要多动脑子,不像你这样横冲直撞,你那手都红的像块铁了……

突然间,南天一灵光一闪,等等……又是剑光舞动,转瞬挥出十几道气刃,撞在了步成空身上。

只见所中之处,显过一丝细细的红痕,转眼就又消失,南天一眼前一亮,果然……

步成空的肉身并不是铁板一块,以往自己与其过招,即使白泽斩在

其身上也难以攻破防御,以至于自己进去误区,以为其全身的防御都是差不多的。

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其除了肉身强悍外,练得功法也能最大强度的加幅自身,如果其运于一处,自当坚不可摧,自己自然没有办法,但如果只是暂时的话,那就容易多了。

想通这点,南天一不再远远游走,脚下方向一变,贴身上去,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

步成空双目一睁,一拳轰出,强大的拳劲打来,南天一运剑一抖,借力旋转微移,将其移开打在远处,直将石台轰出一个拳坑。

南天一不等第二拳打出,真气灌输白泽之中,覆盖上层无形的气流,凝聚成刃,刹那间连闪步成空周身大穴。

一阵金戈交鸣,步成空挥手一振,南天一白泽一横,挡住了挥来的掌劲,南天一倒飞出去。

不等落地,长剑点地,在空中一个旋转,再是一点,又向步成空刺去。

步成空刚才被南天一连袭各穴,被剑气打击,明显气息乱了半个呼吸,挥出的掌劲也弱了几分。

但步成空瞬间调好了状态,见南天一又回返刺来,心里升起一股斗志,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直将石板踏裂,右手紧握,宛若精钢,带着扭曲的气劲,暴烈打出,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声响。

南天一不避不退,反以更快的速度迎了上去,剑气纵横,汇聚真气于一点,两者相触后,南天一手腕一转,旋出无数剑花,千般变化又如唯有一招。

白泽流散出的剑气,侵到步成空发出的拳印中,如同无数小刃,将其切割开来,消散于虚无之中。

南天一破开了拳印,气势更甚,直指步成空而去。

此时,步成空第一次躲避开了,暴退连闪,躲开了剑锋,拉开了与南天一的距离。

“好小子,看出来了!”步成空明白其看出了自己的弱点,略带几分欣赏的赞道。

南天一淡淡的笑着说道:“也是偶然发觉,差点被步前辈骗过了。”

步成空一笑道:“哈哈,我可没说过我这是金刚不坏,都是人们自己瞎想罢了!”

又邪邪笑道:“嘿嘿,接下来这招我到要看你怎么破!”

步成空敛了笑容,一脸认真的样子,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其身体中传来,一缕缕白色雾气从身上冒出,肤色也变得通红,肌肉爆突而起,胡子也被气浪带的抖动。

暴睁双目,一个巨大的虚影在其身后显现出来,不断凝实,形成一尊数丈高的怒目金刚像。

“这……这是什么?”鹿儿张大了小嘴,惊声道。

齐轩沉声道:“这是传说中的‘气虚法相’,也是佛门中所说的‘法相金身’,没想到今日得此一见。”

沐问霄远远的感受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股威压直让自己有种心悸的感觉,好可怕,这就是半步天人的威力吗!

而南天一直面法相,感觉更甚,自己可是亲眼见过步成空一拳把一座殿宇轰塌,其中威力早有感触,当初步成空只是展现出一道虚影,模糊不堪,无疑现在步成空凝出的法相已然成型,威力更要强上数筹。

深吸一口气,将白泽

纵在身前,一道气流从手柄缓缓上升,越来越快,最后气流绕剑身旋转开来,脚下一**的气浪不断散开。

步成空暴喊一声:“小子,自己小心了!”

说完,纵身跃起,巨大的法相跳到空中,像那开天的巨人般声势浩大,无与伦比的气势将台上的石板尽数压裂,碾碎。

而这时,以南天一为中心,如若一朵盛开的莲花般,向外一展,却是无数凝为实体的剑刃向外倒散去,又猛然间回放般,往回一收,形成一把巨大的剑刃,南天一仿佛与其合二为一,成为一体。

如果说步成空的法相如同山岳,气拔山河的话。那南天一的剑影则是锐不可当,剑气凌霄。

“轰!!!”

两方稍一接触,各自散发的气势已然碰撞在一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好似天崩一般,虚空震荡,天地震颤!

“不好,快退!!”

齐轩见状,连忙卷着众人向外避去,只见瞬时一股巨浪袭来,掀翻了刚才众人站立的地方。

良久,烟尘散去,除了齐轩外,众人看着院里的景象,震惊无语。

只见练武的石台已坍塌了半块,另一半也一片狼藉,而台下摆放兵器的架子也被掀到墙角,破碎严重,而墙身更是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有的地方也塌陷开来。

“咳咳……”

南天一的声音从中传来,鹿儿连忙担忧的跑了过去。

拨开尘烟,只见南天一外衣已破碎不堪,持剑的臂膀更是**着,另一只手捂嘴咳嗽着。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不要吓鹿儿啊!没事吧!”鹿儿急忙跑到南天一身边,关心的询问着。

南天一看了眼手上咳出的鲜血,给鹿儿一个放心的眼神,笑道:“鹿儿放心,没有什么事。”

鹿儿看到南天一嘴角的血迹,都快要哭出来了:“怎么没事啊?都吐血了……”

“咳咳……”

步成空从后面的狼藉中爬起,一身尘土碎砾,咳嗽着道:“鹿丫头,你就不关心关心我老人家!”

鹿儿这才发现步成空,顿时气鼓鼓的道:“都怪你,师兄都吐血了,以后我再也不帮你了,哼!”

步成空嘴角一抽,一脸委屈道:“我……我冤不冤啊!他就吐点血罢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现在还全身酸痛呢!”

看着鹿儿满脸关心的检查着南天一,在想想自己的待遇,唉!尊老爱幼的美好品德呢,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呐!

转身间,看到乌蛮儿一脸焦急,向自己冲来,不由欣慰的笑了笑,还好,有这么个知道关心师傅的好徒弟。

然后,好徒弟就一阵风般,从自己身旁吹过,将自己无视过去,很快响起了乌蛮儿的声音。

“仙人……您,您没事吧!”

步成空瞪大了眼睛,顿时整个人石化掉,心里又被好徒弟狠狠的插上了一刀。

沐问霄走了过来,看着其痛心疾首的样子,安慰的拍了拍步成空的肩膀,摇头一叹:“唉!”

随后也越过步成空而去,只剩步成空站在冷风中,无比萧瑟,凄凉……

第三十九章 出牢,拦路

夜深,皇宫一座偏殿中。

明亮的灯烛之下,凯辰泽一手阅着本奏折,一手拿着个酥饼,轻咬了半口,一边细细咀嚼,一边审阅着所奏的内容。

最后,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吞下,用桌旁的绸帕擦了擦手,朱批一挥,写下了自己的答复。

将其放在一旁小山般的奏折堆里,转手又拿起一本处理起来,一会儿后,可能是有些乏了,揉了揉眉头,拿起杯茶水一饮而尽,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

这时,凌左从外走来,眉宇间带着一丝喜悦,在下面俯首道:“陛下,六王爷说要见您。”

凯辰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虽是意料之中,但仍有几分愉悦的道:“将六皇叔带到这里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

凌左恭恭敬敬的道:“遵旨!”

看着退出去的凌左,凯辰泽舒服的躺靠在身后的靠垫上,食指习惯性的敲打起来。

半刻钟后,凌左带着一身黑袍的凯歌旋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就知趣的退下了。

凯辰泽渡步走了下来,示意凯歌旋坐在一旁,笑道:“六皇叔终于想通了!”

凯歌旋掀开面蓬,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看来近日来睡不佳,但双眼炯炯有力的盯着凯辰泽道:“陛下接下来打算如何?”

凯辰泽听到其对自己的称呼,知道已经在心里认同了自己的身份,笑容更多了几分,同时也安下心来,以后的事能够更加顺利了。

“不急,不急。”

凯辰泽随意的坐在凯歌旋对面,“皇叔才刚出来,对这天下大势还不甚了解,如今不如先适应一二。”

说完,起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册子,递给了凯歌旋,然后悠然走到一旁。

凯歌旋皱着眉头打开手中的书册,一个长长的名单映入眼帘,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职务,终于脸色大变,豁然站起,嘴里激动的道:“这……这是……”

凯辰泽意味深长的笑道:“这都是皇叔当年的部下,近日朕让侦查司整理在册,红色字体的都是已经去世不在的,黑色字体的都是如今仍在京中的,至于后面两页皆是暂无消息,当年黯然隐退的。”

凯歌旋一页一页的看下去,未曾忘记其中任何一个名字,待听到凯辰泽的话,再看到那一个个刺目的红色,想到再也不会有并肩作战的日子,顿时心中一片酸苦,闭上双眼不让什么掉下来。

想到自己年少参军,从军营中得到了在皇城里不曾有过的温情,他们是能托付身后,以性命相交的生死兄弟,想起那篝火旁温酒畅饮,在沙场上抛头洒血,战旗所至,所向披靡

,但可笑的是百战强军没有折戟沙场,却成了那肮脏的权力争斗的牺牲品。

在十几年的囚禁当中,心中唯一的慰藉就是那些军旅生涯了,如今自己重新归来,但已物是人非,不复当年了。

凯歌旋感触良久,最后全然一收,又恢复了不悲不喜的神情,向凯辰泽斩钉截铁道:“我要重组百战玄甲军!”

凯辰泽从高案上拿下一封旨意,向凯歌旋道:“自然,朕既然请皇叔出山,那就必定鼎力相助,当年的百战强军也自当重启,我让侦查司整理这名单就是为了这点,只要一个指令下去,一天之内就能通知到所记的所有人。”

凯歌旋见凯辰泽脸上隐约间有着些难色,皱眉道:“有什么不行的地方吗?”

凯辰泽犹豫片刻,解释道:“自无不可!只是这一切只能暗中进行,人员也不能从其余军中抽调,总之,一切要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进行。”

凯歌旋明白凯辰泽的意思,是想暗藏一把杀剑,在关键时刻捅各大豪族一下,并且自己也不想重组的军中牵扯太多,哈哈一笑道:“这点小事,某自当给那些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虽是笑语,但语气中带着的冷冽杀意宛若实质,眼中毫不掩饰狠辣之色。

凯辰泽嘴角上扬,看着烛台上跳跃的花火,一只不知名的飞虫扑了进去,转瞬化为飞灰,眼中闪现出明亮的光泽,但随即被一抹深邃掩埋。

世事浮沉,棋布天下,黑白交错,谁能熬过这杀机四溢的黑夜,最后看到那丝晨阳曙光呢!

………………

空旷的街上没有一人,静悄悄的,偶尔走过巡逻的司员,隐约传来打锣报更的声音。

没有人注意,在房顶上有道人影不断闪过,在夜色的掩护下,正是步成空背着个大包袱,喜滋滋的往回赶去。

“嘿嘿,赚翻了,没想到这次好东西这么多!”想起刚才探过的库房,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名贵药草,心情一片大好。

“哼……嗯……咿呀……”

一边赶着路一边哼着小调儿,想起房里床下藏的两坛美酒,屋顶上还未吃完的半只烧鸭,压下肚里的馋虫,脚下加快了几分。

“阿弥陀佛。”

忽然,一声佛号传来,仿佛散在四方,却又从四面八方不断汇到步成空耳中,丝毫没有惊扰到附近的居民。

“好高明的传音之术!哪个秃驴藏头露尾,冒个头让爷爷打赏你几钱银子。”步成空停下脚步,不断扫视着四周,最后停在正前方的一层楼顶上。

从那一道身影缓缓飘来,最后落在步成空不远处,正是那

日南天一见到的盲目老僧空印。

步成空眯着眼,细细打量着眼前之人问道:“你就是南小子提起过的空印?”

“阿弥陀佛,老僧与南少侠有过一面之缘,不想施主却也认得南少侠。”空印念一声佛号,徐徐说道。

“少来套近乎,说吧!你拦住我为了什么,老人家可没有时间陪你在这儿吹冷风。”步成空随意的坐下,不耐烦道。

“施主,可还记得十九年前在南面所造下的孽业?”空印沉声道。

“哦?时间太久了,哪儿能记得,再说老人家杀的人多了去了,懒得记,怎么?你是想用一颗慈悲之心感化我不成?”步成空闻言掏了掏耳朵,冷笑道。

“阿弥陀佛,当年施主一年之内共灭门六十八起,老幼妇孺满门诛绝,共杀一千七百八十一人,喜怒无常,南方武林人人自危,但后来施主就销声匿迹,从这世间消失了。”空印平静的诉说着当年旧事,无悲无喜。

“好了好了,说完没有,如果你只是想翻翻旧账,那老人家没有什么要说的,夜深了,老人家没时间听你在这里假慈悲,要回去睡了。”打了个哈欠,步成空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空印老僧也不阻止,面上淡淡,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老僧要说的是,上面的数据是错的,准确的说是共有一千九百九十四人,灭门共有六十九家。”

步成空迈出的步伐一僵,身子一震,缓缓的回过头,看着空印一字一顿道:“你……是谁?”

“阿弥陀佛,师叔,十九年了,老僧寻了你十九年了。”空印叹道。

“不可能,当年没有人……”

步成空陡然断喝道,竟有些失态,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失色道:“你……你是那个小和尚?”

步成空又立即摇了摇头,否定的道:“不可能,不可能,十九年虽是不短,但当年的小沙弥怎会是你这般模样?”

空印闻言,一直波澜不惊的面上露出一丝苦楚,轻轻一笑,低声沙哑道:“十九年来,小僧眼中皆是燃烧的庙宇,倒塌的佛像,日夜魔障绕梁于心,无一日得安,无一日得忘,师傅教诲依旧,师兄弟面貌不改。”

步成空闭起双目,脸上颤抖动容,良久才缓缓一叹道:“唉,你……这又是何苦!”

空印紧了紧禅杖,寒声道:“师叔,你应该知道小僧所为何来。”

步成空闻言一时默然,久久不语,最后似是一扫胸中情绪,最起码面上恢复平静道:“这里施展不开,你我找个好去处。”

说完后转身而去,空印一言不发,随后紧跟而上。

第四十章 佛魔之战

在城中一处偏僻的院落里,附近少有人家,院内一片荒芜,唯有几声断断续续的虫鸣。

其中,步成空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在对面空印持着法杖静立不语,风气云卷,一种无声的压抑充斥全场。

伴着黑夜的掩藏,看不到步成空脸上的表情,只听其嗓音略带沙哑的说道:“唯有如此了吗?”

空印沉默不语,片刻手中的禅杖激射而出,卷起一道强烈旋风,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向步成空打去,直接用行动表明了一切,亦表明了空印此时迫不及待的心念。

步成空面色不动,轻描淡写的探手一抓,顿时将其紧紧的箍住,身形纹丝不动,大力袭来却未退步分毫,但脚下踩出了一个深深的印记。

步成空单手横过禅杖,眼神复杂的仔细打量着,手指不住的磨磋着,眼中带着一丝痛苦,一丝追忆,意味难明的回忆着什么。

“阿弥陀佛!”

空印双手合十,低吟一声佛号,一股气浪使僧袍抖起,脚下道道波浪翻滚,带起了枯枝碎叶向四周飘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突然,空印无神的双目暴睁,周身盘起一个庄严的虚无宝相,约有数丈之高,与步成空的怒目金刚像不同,没有那种霸道非凡的压迫感,反而给人以一种柔和,平淡,抚顺的庄严肃穆。

步成空见其一开手就要拼尽全力的样子,自然也不能留手,直接放出了金身法相,气卷全场,怒目而视。

两个庞大的法相各自坐落一方,各自散发的气流碰撞在一起,在中间割开了道裂缝,将院子里的枯枝碎叶卷了进去,纷纷被绞成碎屑。

空印的法相如同降世菩提,稳坐佛台悲怜世人,给人一种浩气八方的凛然之感,并且全身似有佛光流转,形成一副慈悲悯人的模样。

反观步成空的法相,则是三目四臂,怒目獠牙,分外狰狞,让人不寒而栗,如同从地狱而来的魔鬼,宛若将要审判世间一切罪恶。

“吒!”

空印暴喝一声,身前虚空一阵涌动,传出道道气浪波音,带着强大的精神力,竟无视了步成空法相的防御,直直碰撞在肉身之上。

步成空肉身强悍,自认世上难觅敌手,所以纵横江湖间,凭借一身刀枪不入少有危险,但精神修为却是短板,此时猝然不急被其精神力攻击,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只感一阵天旋地转。

但也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马上回过神来,只见空印的攻击已如狂风暴雨般打来,

无数拳印接踵而至,来不及反应,只能凭借肉身硬抗下来。

一个个的拳印打在步成空法相上,发出铁戈相撞的铮鸣声,破空的摩擦,带起星星火花,给这黑夜带来一丝光耀。

步成空虽一时措手不及,但毕竟经历无数大战,很开沉稳下来,双臂一振,法相顿时暴起几分,四臂相交挥出,与空印不断发出的拳印相撞,将虚空都打出了几个空洞,枯草横飞,余波荡漾,使得本就摇摇欲坠的院墙轰然倒塌。

空印没有步成空那变态之极的肉身,遵循的是万物自然,法相也是如似幻,有着强大的精神修为,身后用意念凝结的手臂,千手观音般不断变换。

随着空印手中掐诀,法相也相应变换着招式,但都被步成空接了下来,与空印幻影般的法相不同,却是凝若实质,如同一名巨大的披甲武士,全副武装着淡定的应对一切。

空印见步成空的反应,攻势依旧丝毫不减,知道寻常手段不起作用。

遂一咬牙,顿时脸上一阵不自然的红晕闪现,然后更加苍老了几分,但攻击却越发凌厉霸道,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要打的天崩地裂。

步成空感受到不断传来的压力,只见空印头上散出一道道血红雾气,脸色一变,喝道:“你疯了!竟然燃烧精血!”

燃烧精血,顾名思义,是能暂时提升自己功力的秘法,但却极其伤己,并且带来的是几乎不可修复的损伤,总体来说是以命相搏的手段,并且一个不慎,还有反噬爆体而亡的风险。

空印自然知道其中利弊,但心中执念,唯想将步成空毙于拳下,甚至于成为心魔,此刻已然不顾一切,即使同归于尽也是心甘情愿。

步成空看着空印一脸决然,知道了其心中所想,幽幽一叹道:“何至于此?”

此刻空印脸色苍白,但依旧神采奕奕,淡淡一笑道:“小僧今日得圆心法,得见菩提,便是舍身除魔,也虽死无悔……阿弥陀佛!”

轻颂一声佛号,周身气势一敛,收了攻势,低首颂佛,慈眉善目与刚才疯狂攻击的样子截然不同。

步成空却更发警戒,静待暴风雨前的宁静,身前法相更加凝实,四臂挥舞,对着空印怒目咆哮的样子,仿佛要从地狱活了过来。

片刻,不知是否是错觉,只感空印那早已失明的双目,爆射出两道炫丽的光彩,平平淡淡却摄人心魄,从身后像是散发出隐隐佛光。

一人站立在那里,没有显现菩提法相,唯有老僧

空印,但却是达到返璞归真般,我即佛,佛即我,与法相融为一体,如同佛陀降世度化诸多苦海。

空印伸出手,缓缓的拈指点出,连点九下,层层叠出,不断的旋旋向步成空袭去,最后合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佛手,正如佛光普度,拈花见佛。

步成空看着缓缓拍来的佛手,直觉告诉自己要躲开,但却如同掉入掌中佛国,被封住了一切去路,避无可避,只能去抗了。

咬了咬牙,体内一阵气血翻转,你烧我也烧,他奶奶的,老人家今日就拼了!

步成空也是燃烧精血,全身骨骼噼啪作响,全身浮现淡红色,法相顿时高了几丈,四臂也衍生成八臂,如同魔神降临,俯瞰人间。

八臂齐出,不断打出道道气柱,轰在不断逼近的佛手上,但作用不显,就在这时,佛手猛然扩大,如山似岳的压迫过来,直接轰击在魔神般的法相上。

步成空暗叫不好,没想到这招威力竟恐怖如斯,还未碰触就感觉到了那种开天辟地的毁灭之力,以自己的法相竟只能堪堪阻挡片刻。

几个呼吸间,法相的身上已经裂开数道缝隙,而八只臂膀都已经霎时崩碎,再这样下去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步成空这些年来第一次感到有生死之忧。

深吸一口气,双目暴红,全身散着血雾,身形轰然暴起,本是枯瘦如柴的身躯重新充满了生机,嘴角流出一道血迹,双眼充斥着血丝,整个人都宛若精钢般,散发出一股可怖的气息。

“喝!”

步成空不退反进,跨步上前一拳轰出,罡气凝聚,仿佛将虚空扭转,朴实无华却又像是贯穿一切,顶住了巨大的佛手印。

空印见步成空气势陡然一变,又强上几分,知道其动用了秘法,顿时不顾伤势再度出手,又双手做印,连拍三下,又是三道不同佛印打出,身体已是不支,跌坐在地。

本来步成空正要破开佛掌,但随即而来的强大攻击,让本就濒临破碎的法相轰然散去,自身也被击飞出去。

巨大的佛印继续向前,先是凹陷了房屋,随即直接击塌了建筑,横贯过了两条街道,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痕。

空印不断的咳嗽着,脸色发紫喷出口血水,转而变得苍白,缓缓的起身,吃力的走了几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就直接站在那里,调养生息压制伤势。

而步成空被击飞出去,垮塌的房舍将其掩埋,生死不知,唯有沉烟腾起弥漫,难知情况……

第四十一章 约定,跑路

“哐当……哐当……”

不断传出梁木倒塌的声音,尘烟卷起的废墟前,唯有空印独自站立,面色枯槁,直感全身酸疼,突然喉咙一甜,吐出了口鲜血。

连点自身几个大穴,稍做调息暂时稳住气息,深深呼了几口气,忽然眉头微皱,直面着前方的倒塌的屋舍。

“嗵!”

倒塌的碎石木梁爆飞,卷起一阵尘土,一只手先是探出,随后步成空晃晃悠悠的站起,此时身上的长袍已经破开几个大洞,碎成一条一条的,勉强挂在身上,一头白发散乱着,土头灰脸,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好不狼狈的样子。

空印深吸了口气,正要再次出手,步成空却摆了摆手,咳嗽几声喘着气道:“咳……慢着……暂且罢手……咳咳,今夜再打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咳……那扰局的人来了,你我不如约定个好日子,再另行分个生死!”

两人交手,虽然选的地方偏僻,但毕竟仍是在洛水城中,刚才的巨大响动自然瞒不过去,现在又是敏感时期,所以在第一时间就惊动了侦查司的探子,各处的人手正不断的向这里汇聚而来。

空印闻言眉头一皱,感应到不断赶来的诸多气息,知道事已不成,所以只是略一沉吟,就沙哑道:“好,今日暂且罢手!三日后,山河十二碑再会,那时定分生死。”

说着提了斜插在一旁的禅杖,临走回身道:“师叔,望你能如约而至,你应该明白贫僧纵然天涯海角,也是定要得个结果的!”

步成空见空印离去,叹了口气,忽的一口鲜血喷出,查探了下自身情况,发现身体内气息杂乱,已然是受了重伤,也不多待,几个闪动下起身离去。

半盏茶的功夫,十几个黑影落在院子里,看着破碎不堪的墙壁,垮塌的屋舍,都是十分惊骇,是什么样的战斗才能达到如此地步,一想到自己等人如果早来半步,被牵扯进去……顿时不敢再想,冷汗直流。

领头的一人很快冷静下来,吩咐道:“咳咳,一半人查探现场,其余人从此处向外逐一探寻,并封锁这片区域,不许任何人进出,我现在就去禀告上峰。”

说完,安排好人手就匆匆离去,而城中巡卫的兵士也很快赶来,但无不被侦查司的人拦在外围,一句侦查司办案,闲人勿扰就打发走了。

那些城卫自然乐的清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侦查司都插手了,那正好不用自己等人负责,贸然插手省不了扯出什么麻烦,还是平平安安的巡街来的自在。

………………

沐府。

南天一遵循不熬夜身体好的原则,已经早早睡下了,但身为武者的警觉,全身的感知随时散发着,

一旦有人接近,就能立马醒过来。

此时,南天一就猛的惊醒,迅速的提剑摸到门旁,轻启房门,从缝隙向外探去。

院里静悄悄的,除了洒下的月光,在地面铺上一层银霜,并无任何异常,但南天一却是知道刚才定有人翻墙而入,感觉到的气息十分紊乱,不是熟悉的步成空,也自然不是乌蛮儿。

返身披上一件衣物,白泽出鞘,走到了院子里,刚才只感一丝气息稍现即逝,摸不准来人去了哪间屋里,为了不打草惊蛇,就只好在院里寻找蛛丝马迹。

鼻子嗅了嗅,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地面,看到点点幽暗色泽,走进低身仔细观察,却是血迹。

循着方向,直指步成空的房间,南天一认真感觉了下屋内,并无发现任何不妥,但转念一想竟然连往日步成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心中警起,遂缓缓向那房间走近。

正要推门而入,从中传来步成空有气无力的声音:“南小子么?门没插,进来吧!”

南天一挑了下眉头,虽心中疑惑,但走了进去,屋里面黑乎乎的而且有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环视四周,隐约间在床头斜靠着一个黑影,气息若有若无的。

南天一走近去,顿时大惊,只见步成空裸着上身,正拿一块湿布擦拭着,但全身紫红紫红的,有些地方竟渗出些血丝,满头大汗,白发贴在面上,脸色苍白无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迥然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

南天一来不及细想是谁将步成空打成这副模样,收起白泽,一步跃过去,掏出两粒药丸给其服下,并一手搭在脉搏查看。

片刻,南天一眉头紧皱,步成空体内五脏六腑之气紊乱,并且受了很大冲击,有些脉络直接被震乱,丹田内一片枯竭,并且发现有些旧伤也爆发出来,加上步成空年纪已大,情势很不乐观。

又取出一粒丹丸给其服下,将其扶正,双指运劲,猛的封住步成空的几个要穴,防止其内气乱行,再将双手抵在其背后丹田,向其输送着内力,帮其稳住气息,疏通经脉。

半个时辰后,南天一额头满是汗水,两只手掌一个发红,一个呈青色,一冷一热,一进一出。

南天一可没有那运功就能疗伤的本事,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帮步成空调理经络,温养丹田穴位,以自己的内力缓缓的输入其体内,另一边将另外杂乱气息抽入自己体内再慢慢化解。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后,步成空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看来丹药也已经发挥作用了,南天一缓缓收了功力,解开了步成空身上的几个穴位。

一柱香后,步成空悠悠转醒,发出一声呻吟,向一旁的南天一道谢:“呼……谢了!”

南天一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才问道:“是什么人?竟能将前辈伤成这样?”

步成空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痛苦,看了眼南天一叹道:“一个故人……很久不见的故人。”

南天一见其不想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也不追问,就掏出刚才的药瓶,说道:“这是刚才你服用的丹药,还有四颗,对你会有用。”

随手放在一边,南天一见步成空已无大碍,就准备离去,被步成空开口阻道:“慢着,我有些话要给你说。”

南天一就坐在一旁,听步成空说道:“唉!老人家本想过着时日再走的,但世事无常,今日不想……”

突然一顿,停下话来,转而说道:“老夫决定,明日一早就离开。”

南天一看了看步成空现在的模样,劝道:“这么急么!不如先修养些时日再另作打算,再说有我在这里,你我二人又有何惧。”

步成空苦笑一声,费力的喘了几下,靠在床头才缓缓道:“这是老夫种下的因,如今得到了果,其中对错你也不懂,总之老夫去意已决,现在只是留下你嘱咐些事情罢了。”

说完,手指颤巍巍的指向角落的一个木箱,说道:“那里面是蛮儿药浴所用的各种药材,另外还有几张药方,你按照里面的方法给其锻炼身躯。”

又转身,在床上摸索了片刻,拿出一本簿册和一张羊皮卷,交到南天一手上,认真道:“这是我平日里写的一份炼体之法,你日后就按照这记录的办法督促蛮儿,另外这羊皮卷是我故人之物,你三日后去山河十二碑交给那人,放心,你去了就知道是谁了。”

南天一虽然不怎么明白,但也就将其收了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只见步成空摆摆手,闭上眼养神,一脸疲惫的道:“好了,就这些了,你先走吧!老夫要先好好休息了。”

南天一只好掩门退了出去,让其好好休息,怀揣着复杂的心思回了房间。

房内,步成空听着南天一远去,缓缓睁开双眼,舒了口气,起身坐起,哪里还有刚才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在屋里搜摸一圈,将全服家当打包起来,甚至还把半只烤鸡塞了进去,又琢磨琢磨还忘了什么,一拍脑门,背上鼓鼓的包裹小心的离开了房间。

虽然步成空受伤很深,但本就不到垂死的地步,刚才感到有人进来,大半是故意装出来的,又经过南天一的治疗自然恢复了些,自由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少不了要静心修养几个月。

但这是非之地却不能再待下去了,所以就准备连夜跑路了,顺道光顾了沐府里的几个好地方,顺了几件平日里垂涎已久的好东西,就满意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第四十二章 偷偷摸摸去逛街

清晨,南天一走到步成空门前敲了敲门道:“前辈,前辈……”

半天都没有动静,略一用力,门被推开,是虚掩着的,进到里面果然已不见人影,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中竟不由有几分落寞,人已经走了么……

虽然步成空平时很没谱,但也未尝不是随心而为,只从本心的对世态度,而且久历江湖,见多识广,也是南天一少有能谈上话的。

平时不在意,如今人走后,却有几分惆怅起来……

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摇了摇头,驱散了心中杂念,走到院里的大水缸旁,捧起些水洒在脸上,刺骨的寒冷敷在面上,顿时清醒了几分。

没有忘记步成空的嘱托,不忘帮其督促乌蛮儿,回房拿出步成空留下的计划书,翻开后细细浏览一遍,又在桌上捡了几个糕点裹腹,就去将乌蛮儿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没有说别的,只是告诉乌蛮儿,步成空有些事情要办,需要离开一些时日,往后自己暂代帮其监督。

乌蛮儿可能是刚起身的原因,还有些迷迷糊糊,也不疑有它,只是略略遗憾以后没有师傅的烤鸡吃了,然后又有点小兴奋,自己以后能跟仙人学习了!

虽然南天一也有指导沐问霄的经验,但那只是稍一点拨即可,剩余的只需让沐问霄自己去领悟就可以了。

而如今对乌蛮儿的教导则是正规化了,南天一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做,只能根据这些日子里步成空的样子和以前师傅教导自己的模样。

首先,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好像做师傅的都要这样子,所谓严师出高徒嘛!

南天一很是严肃的要说些什么,突然忘了步成空所写计划上的顺序,面不改色,从怀中将书册拿出来不着痕迹的看上几眼。

“嗯……先这样……然后……咳咳,首先绕着府邸跑上十圈,活动活动筋骨,醒醒神!”

南天一看完后,向乌蛮儿一本正经的道。

然后乌蛮儿就被催促着跑步去了,趁着这些时间,南天一也没有闲着,就像往日一样在院里练习几套剑法,行云流水的舞动着白泽。

乌蛮儿的效率还是很快的,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完回来了,南天一收了剑法,让乌蛮儿站直,绕着其走了几圈,不时点点几个部位,惹的乌蛮儿瘙痒直笑。

最后南天一停在乌蛮儿身前道:“来,向我打一拳。”

乌蛮儿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照做就没问题了,随后一拳打出。

南天一伸手一抓,将乌蛮儿的拳头箍在手中,然后松开,皱眉道:“用

最大的力气来打。”

乌蛮儿也不犹豫,仙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鼓起身子,拳头紧紧的攥起,一拳轰出。

“砰!”

一声闷响,仍如先前一般,乌蛮儿的拳头被南天一伸手箍住,但与刚才不同,南天一直感一股大力袭来,用了些力的法门,才如此轻松的将其接了下来。

乌蛮儿仿佛天生就有战将之资,为战而生,天生蛮力,如果再学了步成空的炼体法门,到时候若成金刚不坏,沙场披靡,定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陷阵猛将。

通过步成空几个月的教导,如今乌蛮儿不但气力猛增,而且通过刚才的试探,南天一发现乌蛮儿发力的方式虽然有些僵硬,但隐约有了些章法,将力量集于一点,达到力破千军的效果。

想到乌蛮儿身着盔甲,手持大斧的模样,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江湖的尔你我诈也不太适合他,以乌蛮儿的资质,若是能当个将军也是不错,前途无限,也是光耀门楣了不是。

而南天一也多少了解了乌蛮儿现在的水准,总体来说就是力的极致,讲究力量的爆发,乌蛮儿本来就气力无双,经过步成空的开发更是恐怖。

但南天一也发现了乌蛮儿如今的短板,身形不稳,就像一座倒立的山岳,空有巍然之势,却也只是摇摇欲坠罢了,而步成空在身法上却不如自己,而让自己指导乌蛮儿未必没有这点考虑。

想通后,南天一将一旁的干戚斧挑到乌蛮儿身前,道:“如今步前辈不在,让我暂时教导你,那你接下来的训练也就要改改了,现在你用你学的那套斧法攻击我。”

乌蛮儿也不明白那么多,像个大鹌鹑似的,懵懵懂懂的挥起了手中大斧。

在南天一看来,乌蛮儿的斧头劈来看似气势汹汹,实则破绽百出,完全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手中白泽轻点而出,轻轻的一划,就将巨斧拨到了身侧,砍在地上劈出一道裂缝。

“再来!”南天一面无表情的道。

乌蛮儿只好接着将学的斧法一一施展,一招一式,都被南天一轻描淡写的引开,落在空出,让乌蛮儿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很是郁闷。

南天一不断分析着乌蛮儿的状况,突然心中一动,手上气息流转,直将乌蛮儿舞动的巨斧贴在了剑上,然后引着乌蛮儿重新把刚才的斧法使用了出来。

与乌蛮儿演示的不同,此次却是气势如虹,大开大合间却又收缩自如,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了嗤嗤的破空声,剑光流转,黑斧舞动,循着南天一的引导,所有招式如同连在一起,一气呵成般,开山断岳,霸气无双。

乌蛮儿现在只觉手中干戚仿佛活了过来,如同虎啸山林,游龙戏海,自己的全身也被调动起来,感觉十分畅快。

随着白泽的走势,最后一斧劈下,巨大的斧刃半入石板,强劲的气道直直向前延伸而去,裂开了一道丈许的裂痕。

看的乌蛮儿目瞪口呆,张大了嘴,牙齿激动的打颤:“这这……这是俺做到的,俺没在睡觉吧!”

南天一笑着点头道:“这就是你的力量,我只不过是将其引导出来罢了。”

步成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南天一只能暂代帮其教导监督乌蛮儿。

现在,南天一也渐渐有些明了当年师傅的苛刻了,因为这种事真不是性子急的人能做的,不断的指导乌蛮儿,不断的提醒,不断的演示,一遍,两遍……

“好了,就先练到这里吧!”南天一见时辰差不多了,终于开口说道。

乌蛮儿闻言欢喜的将手里的黑斧一抛,飞出去很远,在平整的墙上砸出了个大坑,尴尬的摸了摸头:“有点用过力了。”

南天一满头黑线,无语扶额道:“算了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到时候让沐问霄找人再修补吧!”

突然灵光一闪,对乌蛮儿提议道:“趁着今天大好阳光,咱们两个出去转转怎么样。”

顿时还在为破坏的墙壁而羞愧的乌蛮儿双眼放光,满头乌云一扫而光,一脸兴奋的狂点头,喊道:“愿意!愿意!”

南天一连忙拉过他,示意小声些,四周看了看,感觉鹿儿没在周围,才放心的对乌蛮儿吩咐道:“小声,小声……这次咱们两个是悄悄的出去,不能被别人发现,尤其是鹿儿。”

如果被鹿儿知道了,肯定吵着要一起出去,南天一是想出去的放松放松,好好游览一下这在书中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城”的古都,可不想被鹿儿搅黄了。

乌蛮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偷偷的,但仙人说的话总不会错,自己只需坚定的跟着仙人的脚步就对了,所以很是小幅度的点了点头,轻声哦道。

南天一带乌蛮儿一起出去,一方面自己不会迷路,另一方面乌蛮儿自幼生活在洛水,定然能成为一个好的向导,总比自己一个人无头苍蝇的乱窜好多了。

两人随后就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沐府,南天一自认为没有惊动任何人,出了府后直感一身轻松,随意寻了个方向,快活的游玩去了。

而在沐府一座高楼上,齐轩半依在梁头,瞥了眼远去的两人,也不在意,继续骚包的一手捧着本书,一手捏着个棋子。

这货竟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还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又无聊出了个新境界。

第四十三章 逛窑子的老道士

两旁,房屋楼阁整齐划一,雕栏石檐,酒肆,肉铺,茶坊,脚房依次临机,都已早早开门,迎接新一天的来客。

繁华喧闹的街上,人头攒动却又不失秩序,两旁摆列各色货摊,陈列着各色货物,布匹,剪刀,泥人种种……

旁侧叫卖的小贩,一个比一个喊的响亮,推销着自家的商品,挑担的货郎熟练的躲避路人,脚下速度丝毫不减。

过路的行商汉子,坐在面铺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宽粗的面条,一勺勺的加放辣椒,提溜提溜的吃的好不痛快,一旁的锅里还正煮着面条,沸水滚动不断翻腾。

屋檐下,一群七八岁孩童或坐或蹲,在地上用木枝划拉什么,不时发出幼嫩欢快的笑声,引得不远处正拉家常的妇女们投来探询的目光。

走过一个长长的青板石桥,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是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

在另一边则是更加广阔的临江大路,街市行人,摩肩接踵,有看依窗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高头大马的武人,有席地叫卖的街摊贩卒,有乘座轿子的大户商贾……

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仍在花楼彻夜狂饮的豪门子弟,有衣衫褴褛的残疾老人……

男女老幼,士农工商,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川流不绝。

这一切对南天一来说是多么的新鲜,说到底南天一不过才二十出头,在南望的生活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但并不表示没有一颗好奇的心,过去只能从书中窥视世间百态,现在看到这么多人,仿佛才是真正的人间,充满了朝勃生气与凡俗的真实。

左瞅瞅右看看,南天一虽然脸色不变,但身体的动作无一不出卖了其亢奋的心情,如同一个好玩的孩子般想要了解一切,融入进去。

南天一走的很慢,几乎每一个地方都要端详很久,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饶有兴趣的观察。

而乌蛮儿多年未归,也有近乡情怯,对一切既熟悉又陌生,在南天一身后,怀里已经买了一堆东西,肩上还扛着个冰糖葫芦架子。

见乌蛮儿吃的那么开心,南天一试着尝了一串,酸酸甜甜的,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粘牙,所以就不再吃了。

对乌蛮儿来说,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只有老娘做这些缝缝补补的活计贴补家用,没有钱,好几次看着小伙伴们吃冰糖葫芦都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流口水,但从不告诉老娘,因为已经够辛苦了。

后来长大了,也就淡了心思,还不如给老娘买个肉包子实在,现在见到了冰糖葫芦,忍不住掏钱买了所有,直到吃饱为止。

还不时拿下几串给路旁允着手指的孩子们,看着他们小脸开心的样

子,就好像是完成了自己童时的梦想,心里暖洋洋的。

至于乌蛮儿的钱怎么来的,自然是步成空走时留下的,知道这徒弟认死理,只放了些真金白银,堆了一桌子,不知道又是吃的哪家大户,估摸着有几千两,也真是辛苦他连夜运回来了。

走走停停间,南天一突然察觉到有人窥视,扭头向从身侧缓缓行过的一辆马车,从里面露出一双鹰一般犀利的双目,仿佛能洞察一切,刺人心神。

南天一直感全身都自动的戒备了起来,里面的人很强,甚至有些可怕,与自己以往见识过的高手全然不同,那是一种仿若置身尸山血海的感觉,即使是步成空和那夜的遇到老太监也远不如他。

看着马车缓缓远去,南天一仍是有些心惊,如果真的与其生死相搏,或许,最后死的会是自己……

在马车中,凯歌旋收回了目光,眼中流转着光芒,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笑意。

旁侧,恭坐着一名无须的老太监,看着凯歌旋小心的问道:“王爷何故发笑?”

凯歌旋伸展了一下胳臂,随意道:“无事,只是没想到刚出来就遇到个有意思的人。”

老太监见凯歌旋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脸上只能赔着笑,不敢再多问,心里却在暗暗揣测。

而另一边,乌蛮儿指着不远处一堆人,将南天一的思绪拉了回来:“仙人,你看那里好热闹啊!去看看吧!”

南天一收了心思,向乌蛮儿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一堆人,在那里指指点点,嘈嘈杂杂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跟在乌蛮儿庞大的身躯后,南天一很容易的挤了进去,只见中间一名中年汉子正扯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

两人正争执不下,旁边还有着一个身背竹篓小小的道童,白白净净的,正奶声奶气的为老道士呼喊助威,很是可爱。

“松手,快快松手……”老道士不断挣扎,想要挣脱的道。

“不行,你这个老骗子,竟骗到你家李爷身上,识相快把昨日我那银子还来……”

中年大汉拽着老道的袖袍不放,怒声道。

“凭什么!那是贫道为你算卦所得。”老道士鼓着瘦巴巴的胸膛,很是硬气的回道。

中年大汉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老道士的话,顿时火冒三丈。

“你这老东西不提这也就罢了,你一说,老子他奶奶的真想一棍子撩死你,要不是你,老子会把牛卖了……”

“唉!不能这么说,你那牛有问题,你不早早把它卖了,迟早要有血光之灾!”老道士挥着手,一脸严肃道。

“我呸!老子当时怎么信了你的邪,刚才与人喝酒去了,这才知道

,你竟早跟那南城的郭胖子串通好了,不日会有人贱卖头壮牛……好算计啊!两头得钱……不行,你今天就得把钱还我。”

中年汉子揪着老道士的领口,吐沫星子乱飞道。

“无量天尊,郭施主家正好有头母的阴阳调和,可去血光之灾,你们两全其美不是?”老道士缩着脖子,讪笑着辩解道。

“噗嗤,阴阳调和……”

“哈哈,这老道士真有趣……”

“嘿,李大,你家牛真是厉害……”

“……”

一旁围观的众人闻老道士此言,一顿哄笑,更有人不断打趣,凑个热闹。

“嘿!你还敢狡辩!”中年汉子被气得脸色通红,被人们这么一说,再看到老道士的无赖模样,顿时怒火胸中烧,举起拳头就要打。

老道士顿时慌了,连连向一旁闪躲,口中更是忙喊道:“哎哎……别打,君子动口不动手……再说,贫道也没钱给你啊!”

“胡说,老子昨天才给你的钱,今日就没了?”中年汉子哪里会相信,死死拽着老道士一条胳膊,恨声道。

“大叔,师傅真的没说谎,我们如今的确没钱。”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小道童拦着中年汉子,脆着声帮老道士说话。

中年汉子被小道童一拦,看着那可爱的小模样儿,连着怒气也消了几分,遂开口道:“哼!看在你还带个娃娃的份上,今天你把钱还我也就了了,否则咱们就去见官。”

老道士沮丧个脸,苦声道:“可贫道是真没钱啊!”

见中年汉子又要动怒,一旁的小道童都要急哭了,拽着中年汉子的胳膊,为老道士辩解道:“大叔,师傅说的是真的,昨夜,师傅都将那些银子,给红楼里那些穿不起衣服的大姐姐了。”

“噗……哈哈哈……穿不起衣服的大姐姐……”

“笑死我了……可以啊,老道儿,就是这老腰还能顶住吗?”

“哎呦喂,这年头连道士也逛窑子了呦……”

“三哥平日没服过谁,今天算是见识了,值得咱们爷们竖个拇指……”

“世风日下,真是个禽兽,竟连这么小的徒弟也带着去,带我啊……”

“哈哈哈……不行,快扶我一把……”

“……”

小道童的话一出,本来围观看热闹的群众顿时更是炸了锅。

呵!了不得了,带着这么小的娃儿逛窑子,还是个道士,真是闻所未闻,一个个仿若打了鸡血般,好不兴奋,日后又有个谈资了……

南天一也是忍俊不禁,这老道儿真是……有趣!

第四十四章 老道自山那头来

中年汉子被气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着手里提着的老道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好好,你这老东西硬气是吧!走,咱们去见官,到了大牢里,看你还硬气不?”

中年汉子也是被老道士搞得无可奈何了,只得拉着老道士,很恨的威胁着要去见官。

“去就去,贫道这几天还正愁没个窝来住呢!”老道士竟是毫不在意,一副巴不得被送官的态度。

“你狠!那可就别怪我了,跟老子走……”

中年汉子气结,拽着老道向外走去送官。

“老道士硬气!”

“真汉子……”

“等着出来了,咱们一起去红楼啊……”

围观的众人笑着起哄,调笑着老道士,一个个的比当事人还要激动兴奋,一些人甚至跟在后头想要一齐去官府,似乎看的还不尽兴,想要接着看戏的样子。

南天一看着那个小道童,紧紧跟在后面,背着竹篓默不作声,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怪叫人让人心疼的。

摇了摇头,上前开口道:“二位且慢。”

那中年汉子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南天一,疑惑道:“这位小哥是在叫我?”

众人也是齐齐看向南天一,不会吧!还有这种烂好人……

南天一踏步上前,指着老道士问道:“这道士骗了你多少钱?”

“可不是骗,贫道那可是劳动所得……”

老道士还死鸭子嘴硬的要辩解,被中年汉子狠狠的一瞪,到口的话咽了下去,撇了撇嘴,蔫了。

“这位小哥,你难道想替他还钱?”中年汉子不确定的问道。

南天一笑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招呼乌蛮儿过来,拿出一锭银子,随手抛了过去道:“这锭银子可够?”

“够,够,不过这也太多了些。”中年大汉慌乱的接过银子,幸福有些来得太突然,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南天一笑着道:“都拿着吧!就当是你那头牛的钱了。”

“嘿嘿,多谢,多谢……哼!算你走运,遇到这位心善的小哥,否则,哼哼……”

中年汉子顿时喜笑颜开,松开老道士,又对其挥了挥硕大的拳头,哼声道。

说罢,收起了拳头,掂了掂银子,转身就乐呵呵的走了,同时心中暗忖,有了这锭银子,总能回家给婆娘交代了……

而一旁围观的人们,见

没了乐子可瞧,除了感叹老道士好运,感叹世上竟还有南天一这种人之余,也就都慢慢散了。

“师傅,师傅,吓死我……”

小道童蓦地扑在老道士身上,抱着大腿哭着道。

老道士整理整理缭乱的衣袍,拍了拍小道童的小脑袋,颇几分死不悔改的道:“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见官又如何?”

“嗯嗯……师傅都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大姐姐。”小道童泪眼婆娑的点头道,十分支持老道士样子。

“嗯……对。”

绕是老道士脸皮已经练的够厚了,听到这话也不由老脸微红,底气不足的支吾几声。

而这时在一旁的南天一,恶趣味的想着,老道士竟身上颇有些步成空的影子,若是两人见了面,定有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

老道士安抚好小道童,将插在腰间的拂尘抽了出来,空中一抖,向南天一做了一礼道:“无量天尊,贫道多谢施主出手相助。”

若不说刚才的一顿骚操作,这老道士的形象还是不差的,身着黑白道袍,白须及胸。

最有特色的却是那两道眉毛,长长的直垂到肩头,半眯着眼,配上脸上慈眉善目的面相,还真显些仙风道骨的样子。

“三生也在此多谢施主相助!”

小道童也在一旁做礼,小脸儿一副正色的模样,却是有种莫名的可爱。

南天一拱手回礼,随后笑道:“道长客气了,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行走江湖,谁都说不准有落魄的时候,再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起道长这等大礼。”

“无量天尊,此次若不是施主,贫道还好,顶多进去住几天,但我这徒儿可能就要受苦了,所以施主当得此礼。”老道士摸了摸小道童的头,颇有感叹的道。

小道童也小脸肃容的不住点头,一副师傅说的是的神情。

南天一心中腹诽,你倒是知道这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小道童肚皮传来咕咕的叫声。

小道童似是害羞了,刚才还满是严肃神情的小脸,霎时间变得红扑扑,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

“哈哈,看这天色,正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不若道长同我二人找个地方,先一同饱食一餐再说,如何?”南天一心中微动,笑着提议道。

“甚好,甚好!”

老道士如今身无分文,哪里还不同意,笑容使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连连不

住点头。

一行人就近很快找了一座酒楼,抛了锭银子,在喜笑颜开的小二带领下,直上二楼,寻了个临窗的座位,位置相对幽静,窗外还能看到一片波光的湖水,倒是分外的赏心悦目。

在银子的驱使下,上菜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不过一刻的功夫,各色佳肴,就已上了满满一桌。

开始时,小道童还有些矜持,只是一口一口的吃菜,过了会儿,可能见南天一很是和善的样子,并且在另外两人的带动下,也就逐渐放开了,直接下手抓了起来。

而一旁乌蛮儿与老道士的吃相简直不忍直视,让上菜的小二看的目瞪口呆,乖乖,这两位是饿死鬼投胎吗?

只见乌蛮儿身前摆着七八个吃的干净的盘子,一手拿着半块吃剩的烧鸡,嘴里塞满了米饭青菜,大口咀嚼,另一只手还不住的从桌上寻摸。

而老道士则是蹲在凳子上,怀抱一整个大肘子,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啃着,模样竟像极了做贼的小偷,连吃饭都显得贼眉鼠眼。

而南天一静坐在一旁,看着杂乱的桌子,再看看他们一副好胃口的吃相,自己哪里还有胃口……

小半个钟头后。

“嗝……”

“嗝……”

乌蛮儿与老道士同时打了个舒爽的饱嗝,两手摸着肚皮,俱是一脸满足的样子。

“无量天尊,贫道今日胃口好了些,让施主见笑了……”老道士歇了片刻,笑眯眯的咧嘴道。

南天一的嘴角微微一抽,看着满桌的狼藉,唯剩一声由衷的感叹:“道长好胃口。”

一顿下来,老道士师徒与乌蛮儿三人,共吃了五只烧鸡,三个大肘子和四只烤鸭,一整只烤全羊,并有其余各种菜色不计,直到现在,小道童还正两手抓着根大骨头,在那里啃的不亦乐乎……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顿吃的最舒服。”老道士舔了舔嘴角的油渍,满意的夸赞道。

南天一闻言,不由问道:“道长漂泊多年,难道就没有落身之所吗?”

老道士潇洒的一挥道袍,不留痕迹的将桌上半只吃剩的烧鸡藏起,面上却是正色道:“我等修行之辈,心向四方,一生唯有大道,哪里还有落脚之地。”

南天一不由一问道:“那道长来自何方?”

老道士抚着长须,正做高人模样,听到南天一发问,正要开口,眼中微亮,抬手指向南边,语气莫名。

“老道,自山那头来!”

第四十五章 算卦

“老道,自山那头来。”

说完后,老道士一本正经的端坐在那里,半仰着头,神态甚是悠然,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南天一直感一阵无语,你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山那头?那边山峰叠峦,名山无数,鬼知道从那个山头来的。

“失敬失敬……”

南天一虽然不知老道士哪里来的优越感,但一般遇到了这种情况,只要说失敬就对了。

“施主,既然今日你我结了个善缘,也罢!贫道就为你算上一卦!”老道士正襟危坐,摇头晃脑道。

南天一忽的一笑道:“我家可没有黄牛可卖!”

“呵呵,施主说笑了,算卦哪有百算百灵的,上次不过小失误罢了。”老道士哪里听不出南天一语中的调侃之意,顿时气势一泄,讪讪笑道。

南天一忽然心中一动,开口问道:“道长走南闯北,想来识人无数,不知可否给在下看看,说说在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此,老道士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采,却没有拒绝,随即细细打量起南天一来。

“施主是个好人。”

良久,老道士突然叹声道。

这话倒是让南天一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讲?

但南天一随即不由笑道:“道长怕是看错了,在下虽然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但怎也当不起这好人的称谓,要知道我的剑下亡魂也是不少,其中不乏冤枉的,有的人更是素不相识。”

“差矣差矣,此言差矣,好是好,善是善,好人不代表就是善人,善恶好坏,又岂是能一言就能盖全的,在贫道看来,施主是个好人,这就足够了。”

老道士摆了摆手,很是认真的道。

听闻此言,南天一不由重新审视老道士一番,仿佛要将其重新认识一番。

老道士看着南天一,轻笑一声道:“你那是个什么眼神,老道可是走南闯北几十年,见的比你能想到的还多,一看你这种小青年就是个固执思维的。”

南天一自嘲一笑,不由诚心道:“不曾想,道长竟还有如此见识,受教了。”

老道士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低头看了眼自己现在不甚雅观的形象,笑问道:“莫不是施主也是以貌取人,先入为主了?”

南天一面上有几分不自然,咳嗽道:“咳咳……道长这话真是……”

“哈哈哈……无妨无妨,看来贫道要露一手真本事了!”老道士笑一边吟吟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还没等南天一说话,老道士已经从怀里摸出一只墨绿龟壳,小心得捧在手上,分外珍惜的样子。

墨绿龟壳有着巴掌大小,从南天一的角度看去,上面的纹路各异,十分复杂,并且注意到内侧还有数道不知名的符文,竟不时还有流动着淡淡荧光,一看就是不俗之物。

又伸手从腰间摸出三枚金色铜钱,上面的文字南天一同样不认得,但看样式古朴,显然也非平常之物,让南天一

咂砸称奇。

“好漂亮的王八壳!”

乌蛮儿正在一旁拨拉着一大碗米饭,看到龟壳眼前一亮,一边嚼着米饭,一边嘟囔道。

“真是凡夫俗子,粗鄙不堪,耻与为伍。。”

老道士横了眼煞风景的乌蛮儿,哼声道,仿佛忘了刚才与乌蛮儿为了一盘炒肉,可是争得不亦乐乎。

老道士将三枚金色铜钱轻轻滑入墨绿龟壳中,紧握在手中,然后闭起双眼,嘴里念念有词,每过五息,就轻轻摇晃一下,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声,最后连连摇了九下。

“开!”

老道士轻喝一声,手掌一拍墨绿龟壳,三枚铜钱竟逐一从中激射而出,井然有序的跳到桌子上,嗡嗡作响的来回旋转,最后晃晃悠悠的在桌上排成一线。

不说其他,光是这种手法就让南天一眼前一亮,完全没找出破绽。

老道士低头看了眼几枚铜钱,默然不语,思索片刻,又伸出左手一抚而过,三枚铜钱又立马转了起来,最后更是同时碰撞在一起,散在四方。

老道士看着卦象,微微皱眉,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手里不断掐指,很是郑重的模样。

南天一也不开口打扰,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虽然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看老道士这般煞有其事的样子,也不由有几分好奇,想知道其到底能算出个什么来。

“不是太好啊!”

老道士又摆弄了半天,猛瞅片刻,才悠悠一叹道。

南天一笑道:“道长不妨直说。”

“老道刚才用八卦子午算法,为施主算了一卦,按理来说本是一生平顺,并无太大变故,但施主今年却遇到一名破命之人,此人不在天地五行之中,怪哉怪哉……”

老道士皱眉沉吟,似是想不通的道:“所以施主命数已改,犹如乌云盖月,未来变得莫测多变起来,但老道却算出来,施主未来必有一生死大劫,过了则飞鸟入林,龙入四海……

“若是过不了,怕是只得落个身死道消啊!”

“哈哈,道长过于忧虑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有劫难,那就来吧!我自会披荆斩棘,海阔天空。”

南天一闻言,也不甚在意,爽朗一笑道。

老道士见南天一分明没有半点在意的样子,不由轻轻摇了摇头,缓缓的收起墨绿龟壳与几枚铜钱,喟然一叹道:“罢!罢!罢!你不信我,我却不能不救你,就当是以尝这一饭之恩吧!”

说罢,老道士缓缓抬手,伸向南天一。

摇了摇头,南天一开始不以为意,直到老道士伸手过来,在到了那咫尺之间时,却骇然的发现,自己却避无可避。

南天一发现自己全身竟无法行动,仿佛整个天地间,唯有老道士的手掌般,最后任凭老道士一指点在了自己的胸口。

南天一直感天地一阵旋转,仿佛灵魂出窍般,周围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甚至能感觉到酒壶里每一滴酒水碰撞的声音,方圆之内,自成一片天地,玄妙万

分……

不知过了多久,南天一才缓过神来,已出了一身冷汗,抬首望去,哪里还有老道士师徒的人影,只有乌蛮儿还在扫荡桌上的鱼肉。

“蛮儿,那个老道士哪里去了?”南天一忙问道。

乌蛮儿一脸迷茫道:“咦?奇怪了,刚才还在的?”

南天一胸口被老道士点到的地方,一股灼灼之感久久不消。

想起老道士所言,若说南方哪座山最有名,那就是“南望”了。

…………

不远处,一条人头攒动的长街上。

“唉!”

老道士突然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小道童好奇道:“师傅又为何叹息?咱们不是吃的很饱吗?”

“唉!我是为南施主可惜啊……”老道士一脸惋惜的模样。

“师傅惋惜什么?”小道童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迷惑不解道。

老道士默然片刻,才长长一叹道:“唉!我是在惋惜南施主,可惜是没在好地方啊!虽天资卓绝,剑骨天成,却龙困浅滩,困在这种偏僻地域里,若是放在外面,这等心性资质,怕也是剑仙一流的人物……”

“哦!”

小道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盯起了老道士,仿佛在寻找什么。

老道士注意到巴眨着小眼,一直紧盯自己的小道童,没好气道:“瞅什么瞅?你师父脸上还能长朵花来啊?”

小道童直摇着脑袋,疑惑道:“不是的,师傅,徒儿突然想起来,您什么时候会算卦了?”

老道士白了眼小道童,一翘胡子,哼声道:“算个屁的命,别说我,就算那些大修士也不敢妄谈命数二字,再说,我若有那本事,早给自己算几卦,找个地方享福去了。”

“那您说南公子以后将有大劫难?”

“废话,老话说得好,常在江湖飘,哪里不挨刀!以后南施主行走江湖,受个伤不是很正常的吗?”

“至于有没有劫难,若有了,那是你师傅算的准!若是没有,那不正好,谁闲的蛋疼,会想自己身上挨几刀?”老道士翘着胡子,理所应当的说道。

“那您这不是欺骗南公子吗?那……那咱们这不算骗吃骗喝?”小道童瞪大了眼睛,感觉又长了见识,小声的嘀咕道。

老道士轻弹这不争气的徒弟一个脑崩儿,开口娟娟教导道:“什么叫骗,没见最后师傅予了他一道保障吗?日后若有什么差池,也总能救他一命了。”

“嘻嘻……师傅果然厉害。”小道童这才又笑着道。

老道士一副理所当然的道:“那是,你师父是谁?在这小地域还不是如鱼得水。”

“那……那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小道童随即愁眉不展道。

老道士嘿嘿一笑:“在这里也呆了些时日了,也该到走的时日了,听闻北方那个大元不错,不过不急,先去逛逛吧!”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渐渐远去,逐渐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流当中。

第四十六章 可披甲否

在这入冬时节,太阳虽然高高挂起,但仍去不掉寒凉的天气,街上的人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给寒风一丝机会。

但在一家简陋的铁匠铺中,一名中年大汉不时推拉着吹斗,一边捶打着烧红的铁块,热烘烘的如同炎炎夏日般,一股股热浪卷起,大汉光着上半身也仍不断冒着汗气,盯着敲打的案板,一丝不苟的用力敲打着。

铺子旁挂着各种的铁器,随着寒风的吹动发出碰撞的交响,明晃晃反射出的寒光,让这天更冷了几分。

汉子静静的打着器具,即使有生意上门,也只是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来的人们也知道汉子的木纳性子,只是把定金放下,说了要打造的东西就离开了。

一个时辰后,才放下手中的活计,正整理着上门的人放下的碎银子,突然从眼中散发出一股人的光芒,粗着气,从里面拿起一块黝黑的铜牌,上面很简单,只是刻写着个“玄”字。

中年汉子不断的抚摸着玄字铜牌,全身激动的发抖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些什么,也不管铺子,直接离开而去了。

………………

洛水城大,人多,自然也有贫富的差距,坐落在城东的一个边缘区域,就是平民贫穷的集中地,自然也少不了各种泼皮瘪三。

但在这里,开着家豪华客店,因为名字就是“豪华”,老板的名字就叫孙豪华,是个成天笑呵呵的大胖子,脸上的肥肉让双眼眯成一条缝,像小二一样招呼着客人,对谁都是一副和和善善的样子。

但在这片混的赖子都知道,那几百斤的身体却有惊人的爆发力,笑着脸后藏着的不只是什么样的魔鬼,流传着“一不惹官,二不惹王”的言语。

前面就是官府,后面就是这豪华客栈的大老板了,如果惹了怎么办?那恭喜你,前面的话就快找钱等着被扒一层皮吧!至于后者,那就有多远走多远,否则就会不知不觉消失在这世间。

官府不管?别开玩笑了,一群贱民谁懒得去计较,再说官匪一家亲,那官差还要那“遮掩费”呢,总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今天孙豪华在外面巡了一圈,可惜没碰到找刺的,否则正好再抖抖自己的霸气。

回了房间,从怀里掏了半天才抓出一串钥匙,挤着眼寻摸了半天才找出来一把,晃悠着身躯,从一个暗阁里拿出来一个方盒。

肉滚滚的大手爱惜的摸了摸,这可是全部家当啊,最喜欢在没人的时候拿出银票来一张一张的数,看到其不断增加就笑的合不拢嘴。

把钥匙插进去,左右扭了扭,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将其打开,看着里面满满的票子,脸上瞬间展开了,两边的赘肉都颤巍巍的抖了一抖。

一把将银票抓出,本有又习惯的要数着,结果发现盒子里还有个黑黝黝的东西,顿时眉头一皱,眯着眼将其拿出,盯了好一会儿,双眼猛的睁大,少有睁的铜铃大小。

片刻,如果让外人看到定能惊的三观尽毁,因为在他们眼中的活阎罗竟然哭了。

整张脸挤在一起,泪水鼻涕直流,但出奇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无声泣泪,一只手抓着铜牌,一只手敲着地板,发出阵阵闷打声,竟打出了个浅坑,像在发泄又像是诉说着什么。

良久,才止了哭泣,将银票随意扔到一旁,从床下拽出一个木箱,从中取出一身劲装,十分费力但认认真真的穿上,跳了几下,脸上是忍不住的喜悦,随后从后门偷偷的离去。

相同的事还发现在城中城外很多地方,或是行脚的商贩,或是坐馆的郎中,甚至衙差,走卒都在同一天收到了同种模样的铜牌,无论正在做些什么,都第一时间激动的匆匆离去。

………………

午后时分。

在城中一个大府邸中,大门上贴着醒目的封条,里面倒塌的石雕,盘横的蛛网,杂草丛生,一副破败模样。

树上残留着废弃的鸟巢,往日的花园里不见百花,山水湖中死气沉沉,从破旧的殿舍间,依稀可见夕日的辉煌景象,但如今却是尽染凄清之色。

在最里的一间屋中,门上的高匾掉在了地上,裂开一角,蛛网横生,早已无人问津。

不知是否是错觉,里面竟有什么闪动,再向延展向屋内,不大的小厅里竟坐着站着十几号人,穿着不同的服饰,各种行业都有,高声讨论,热闹非凡的景象。

“孙胖子啊孙胖子,没想到这么些年不见了,你越发苗条了啊!”一个短衫汉子拍着正坐在椅子上喘气的孙豪华,大声调笑道。

一旁有人接话道:“是苗条了不少,再争取争取,嘿嘿,应该能赶上我家的老母猪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对孙豪华指指点点,有的人还摸了摸其坠着的大肚子,直称有分量,再等几年都能当弥勒佛供着了。

孙豪华拍开肚子上作怪的大手,气呼呼的站起来,顿时一阵肉浪波动,骂骂咧咧的道:“呔!你门这群皮泼黑猴,你孙爷爷这是丰满强壮,哪像你们这瘦不拉几的。”

这时其中一个瘦黑瘦黑的小个子站出来,挤眉弄眼

道:“是啊!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不比您老人家……不知方才是哪个在那外面墙下搬石头跃墙的,要不是你猴爷心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能坐在这儿。”

众人一想到孙豪华那庞大的身躯在外面慢悠悠的搬石头,可怜兮兮无助的样子,顿时哄堂大笑,甚至有人捶着桌子,笑的肚子疼。

孙大老板涨红了脸,抄起袖子就向瘦黑男子冲去,恼羞成怒道:“猴儿六,今日你孙爷就帮你松松筋骨,看看你那小身板有没有嘴皮子利索。”

猴儿六见孙豪华扑来,顿时闪到一旁,一边躲避一边叫嚣道:“孙胖子,你今天要是能抓到我,侯爷跟你姓!”

旁边的人不断起哄,甚至还赌孙豪华能持久多长时间……

“呼!看来兄弟们都仍壮气依旧!”凯歌旋从外推门而入,看着厅内的众人,大笑一声,“兄弟们,我回来了!”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孙豪华上身惯性太大,猛然脚下一停,摔倒在地,而猴儿六也不再来回躲避,厅内落针可见,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凯歌旋。

随后不知是谁开始,众人都缓缓单膝跪地,泪水不住的留下,声音颤栗但气势磅礴的齐声道:“末将拜见大将军。”

“铁厉!”

“末将在!”

“孙豪华!”

“到……”

“侯六”

“在!”

…………

凯歌旋露出笑容,道:“兄弟们,可披甲否?”

众人激昂道:“赴汤蹈火!!!”

…………

皇宫,正心殿。

凯辰泽正站在桌旁,手中抚着一块润滑光泽的白玉,闭目沉思,静静听着凌左的汇报。

“禀陛下,王爷已经回府了,其多年前的心腹旧将,除了已经逝世多年和身在外地的,如今皆已集聚在王府。”凌左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说道。

“嗯!办的不错,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就把人找的差不多了。”凯辰泽点了点头,很是满意道。

“主要是这些人身份特殊,先皇在位时都要求报备在册,以备查询,而长年以来也有探子在盯着,这才能很快找到他们!”凌左解释道。

“不过,陛下,这样让那位王爷放手去做,真的没事吗?”

“无需忧心,毕竟,时代的余晖终会被掩埋,如果朕连他都驾驭不了,何谈驾驭天下!”凯辰泽淡淡道。

“这个天下,终究是朕的!”

第四十七章 昔年之仇

待到南天一两人回到沐府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今天可谓是转了小半个洛水城,即使南天一功力深厚,也不由生出一丝疲惫。

倒是乌蛮儿生龙活虎的,极为亢奋的模样,可能是离开多年,重回故地,所以显得神采奕奕,整个人都高兴极了。

回到房间,潦草的吃了顿饭,问过鹿儿那个疯丫头去哪里了后,就早早的睡了。

时间悄然而逝……

接下来的几日,每日除了指导乌蛮儿习练打磨武艺,就是出去游玩,鹿儿也来了兴致,一同凑个热闹过来。

直到步成空嘱咐好的日子,将步成空交给自己的羊皮卷揣在怀中,准备去见他那故人了。

直觉告诉自己,步成空那晚受的伤,定于那口中所说的故人有关,步成空早年的事自己也了解了一些,可谓是到了仇家遍地的地步。

南天一心中暗暗猜测,那名故人,**不离十,一定是来寻仇的。

不过步成空的态度也很模棱两可,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南天一也不欲多去琢磨,到时候见了人一切就自然明了了。

结果,出门时碰到了鹿儿,叽叽喳喳硬是要跟自己去,抓着自己一条胳膊晃来晃去,南天一扶额无语,只得带上她。

南天一又顺便带上了那匹极为烈性的马儿,看到南天一,显得极为亲昵,硕大的马头讨好的蹭着南天一,显得很高兴。

一路通畅的出了城,到了山河碑下,远远就看到有一人盘坐在一棵老树下。

待到近处,竟是曾遇到的盲目老僧空印。

“大师,又见面了!”

南天一下马,上前见礼道。

“哦?竟是施主,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空印听到声音,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坏和尚……”

鹿儿向空印扮了个鬼脸儿,在一旁小声嘟囔着。

南天一无奈的看了眼鹿儿,心中一动,向空印问道:“大师,今日怎么有兴致在此长坐?”

“老僧在此与一故人有约,遂早早来相候!”空印双手合十,缓缓道。

南天一突然微笑道:“真是巧了,在下今日来,却是为替一位相识来赴约的。”

空印面色微变,又很快平复下来,缓缓道:“的确是巧,但愿我们不是因为一个约定。”

南天一道:“若真的是一个约定呢?”

空印双手合十,低声道:“那老僧会很失望。”

南天一踏前一步,徐徐道:“大师的故人可是叫步成空。”

“唉!看来施主的确是跟我赴的一个约。”空印默然良久,才长长叹息的道。

一声长叹中,包含着无数愁绪,似悲似叹。

“有一件东西,他托我转交给你!”

南天一说着,从怀中摸出用缎绸包裹的羊皮卷,将其放到空印手里。

空印

双手摸索一阵,面色大动,最后竟有两行泪水,从枯槁的脸上缓缓留下,泪水打在羊皮卷上,面色悲苦,低声泣涕起来。

“师兄,这老和尚怎么哭了?”

鹿儿在一旁扯了扯南天一的衣角,小声的问道。

不会是被自己说了几句,老和尚才哭成这样的吧!

南天一想了想,缓缓叹道:“可能是……追忆起了某些伤心事吧!”

鹿儿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小脑袋,看到老和尚这这副模样,不知为何?竟有些可怜他起来,心中暗付,大不了……以后见面时,不再骂他了!

空印垂泣了很久,空洞的双眼湿红,捧着那卷羊皮卷,枯槁的双手微微颤抖,显得十分狼狈。

“施主,可愿听一个故事。”

………………

我是个被抛弃的孤儿,从小被师傅抱回寺中,是师傅与师兄们将我照顾大的,后来,师傅给我的法名叫空印,当时开心了好久,因为我有名字了。

在寺里,生活很好,师兄们对我更好,师兄们去后山打水时,总将我放在桶里,晃悠悠的,好有趣。

八岁那年,我跟空行师兄还有空明师兄偷偷上山,空行师兄抓了只野兔,很可爱,也很好吃,空明师兄说真正的**不是口舌之欲,而是在心。

说的很深奥,我其实也没懂,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后来不知为何被师傅知道了,师傅很生气,关了我们一个月的禁闭。

后来,空行师兄愤愤的说,定是空觉师兄告诉师傅的,因为这次没叫上他。

过了一段时间,师傅让我养了一只白绒绒的小兔子,白嘟嘟的,可爱极了,每天除了做寺内的杂物,还都会去锄回些鲜草,看着它一天天长大,是最开心的事了。

但又有些苦恼的事,随它着慢慢长大,空行师兄看它的目光也越来越怪……

十岁那年,我第一次跟师傅下山化缘,敲门时,心里好忐忑,等主人家开门出来,酝酿很久的话到了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在师傅的鼓励下,浑浑噩噩的化了缘,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只是一碗平常的素面,但滋味却从未有的好吃。

十三岁了,已经算是大和尚了,几本经文已经倒背如流,而不巧的是空伦师兄病了,正好又有一场法事,所以师傅让我代替师兄去。

那家人哭的很伤心,让我不自觉的也很伤心,好几次都把经文背错了,幸好师兄们的声音洪亮,将我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之后,我问师傅,他们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师傅摸着我的头,说那是因为他们家中的亲人去了很远的地方,要过很久才能见到。

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又过了五年,在寺里的生活平淡恬静,却很充实心安,最有趣的是,我又多了几名师弟,哈哈,终于我不是辈分最小的了。

养的一只兔子也变成了一窝,空行师兄总是想打它们的主意,幸亏我看的紧,它

们才能有如今的大家庭。

本以为,一辈子就在寺内,花开花落,叶落归根,守着如家的寺,一生伴着寺里的人……

那几天,正是轮到自己看守后山上的菜园,傍晚时分,听到寺里传来阵阵洪亮的钟声,从来没有这么急,定是出事了!

急急忙忙的奔回寺里,看到师兄师弟们围在佛堂大殿的门口,自己忙忙跑过去,只见在师傅与几位师叔中间,躺着一个浑身带血的人。

依稀间,认出那人是渡业师叔。

渡业师叔,我不是很熟悉,因为在寺里这么多年,也就见过十几次,据师兄们说,渡业师叔是个很怪的人。

空觉师兄偷偷告诉我,师兄们第一次吃肉,就是渡业师叔带着做的。

并且渡业师叔很少待在寺中,有时候遇到还满身酒气,师傅总是很生气,见到师傅生气,我也就很生气。

所以,一直对渡业师叔印象不好。

当时,渡业师叔显然是受了重伤,我很吃惊,因为渡业师叔武功很高,寺内除了师傅,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他。

就这么一个凶人,竟然被人打的如此凄惨。

问了几名师兄弟,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还来不及细看,几名师叔就走出来,挥手让我们散去,我也只好回了后山,继续看守着菜园。

那一夜,躺在草棚中,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到了半夜,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外面有什么动静。

走到外面,迷迷糊糊中,一片红光在闪耀跳跃,是火,远远看下去,寺庙陷入一片火海……

不好,寺里走水了!

我猛然间惊醒了,发疯似的向山下跑去,心中万分的焦急,师傅怎样了?师兄弟们怎样了?都不要出事啊!

等终于跑回到寺中后,却看见了让我双目充血,睚眦欲裂的一幕。

师傅站在火海当中,而旁边还有一人,是渡业师叔,他竟然毫不留情的,一掌印在了师傅的胸口。

不!!!

我大声的怒吼着,疯魔壮的跑了过去,却被渡业回首间,一掌击飞,无力的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的醒了过来,天也已经大亮,寺内已是残垣断壁,有的地方还在燃着火焰。

但人呢!人都哪去了?这是梦吗?

我慌忙的爬起身来,跑到废墟当中,我看到了什么……

不,这一切都定然是假的,没错,一定是这样!

师傅冰凉的身子躺在地上,熟悉的师兄弟们也心脉俱断,流的血还尚未干涸,这熟悉的寺庙,竟就只剩我一个活着的人了。

当时我都不知是怎样葬的师傅与师兄弟们,在那连绵的坟前,我哭了很久,哭的双眼模糊,哭的不见天日,最后两行血泪,哭瞎了双目。

我跪在那坍塌的半身佛前起誓,即使追到天涯海角,即使追到石泐海枯……

我,一定要报仇!

第四十八章 纨绔拦路

“施主,你说这仇该不该报?”空印古平无波,缓缓道。

南天一没有犹豫,认真的道:“该报!”

空印听到南天一的话,突然笑了,摸着羊皮卷,面目祥和,然后又将其递了过来。

“这件东西,还希望施主先帮贫僧保留着,贫僧如今还没有资格承接它,待一切事毕后,贫僧再来取回!”

说罢,空印拿起身旁的禅杖,一步步,缓缓离去。

身形尽显孤寂,步履间有些蹒跚,最后消失在一块岩碑之后……

“师兄,你说真的是步老头……”

鹿儿欲言又止,小脸儿上满是纠结与犹豫,似是不敢相信空印所说的人,与自己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虽然步成空平时挺不着调的,又邋里邋遢的,但鹿儿始终无法想象其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

南天一望着空印离去的方向,徐徐出声道:“据我这些天了解到的信息,步成空二十多年以前,屠门灭户,杀孽无数,可以说尸山血海也不为过。”

“有时候眼前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是非对错,谁又能说的准呢?”

“那步老头……”

还未待鹿儿说完,南天一就叹声道:“鹿儿,这是他们之间的宿命,没有谁能改变,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也许里面有什么内情,但结局却是早已经定了,无论如何逃避,他们之间或许只有生与死!”

说到这里,南天一突然问道:“鹿儿,如果有一天,我若遭遇了不测,你会怎么办?”

鹿儿顿时把小脸儿一板,语气带有几分薄怒,瞪眼道:“不许这样说……”

“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闭嘴!闭嘴!不听不听……”

…………

几里外,正有一行十数人,簇拥着一名富家公子,向山河十二碑的方向缓缓走来。

“呸!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亏得名气还那么大,本少原以为人总少不了,结果这荒山野岭的,走了这么久,人毛都没见一根!”富家公子嘴里骂骂咧咧,十分不快。

“嘿!少爷,要不咱们就回去,这种鬼地方也没什么乐子可寻,哪里有城里的温柔乡好。”旁边一个青衣小厮讨好的笑道。

“啪!”

一巴掌拍在说话的小厮脸上,富贵公子骂道:“都到这里了,你才说这废话,累死本少爷了,一个个真是废物。”

说罢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几脚。

而那青衣小厮则捂着脸,笑嘻嘻的贴了过来任凭打骂,口中说着公子神力。

可能感觉太过无趣,富贵公子也不再大骂,哼声道:“好不容易费心费力走到这里了,你让我回去?”

“是是,小的考虑不周!”青衣小厮嬉笑着连连点头。

“你可知道,那山河十二碑是何人的大作?”富贵公子眯眼,开口考问道。

“嘿嘿,这小的知道,是当时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我朝的开国国师,据说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可谓我朝开国第一功臣。”青衣小厮在一旁,笑嘻嘻的回道。

“说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点见识!”富贵公子撩了下眼皮,略带几分讶然道。

“嘿!还不是咱跟的公子久了,近朱者赤,这才稍微识的多了点东西。”青衣小厮喜滋滋的奉承道。

“那是自然,你们既然是跟着本公子的,哪里能差的了。”

富贵公子洋洋自得,但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都是世人皆知事情,如今史册典籍写的大多是朝野之事,却不知其人也为当时天下武道第一人。”

富贵公子心神向往,无尽感慨的叹声道:“天人合一,人间无敌!可不是仅仅是说说而已,那种境界真堪仙佛啊!就如现今的蒙山剑圣,当年一剑一人,剑压皇城,硬生生逼的先皇退步,大丈夫当是如此!”

“哎呦!公子,可不敢说这件事。”青衣小厮脸色大变,急忙拦话道。

富贵公子颇有不满,皱眉道:“怎么?公子还说不得了?”

青衣小厮大汗,道:“公子,这皇家的事咱们还是不要说的好,更何况这种折损皇家颜面的事!”

“切,说说又怎样,再说这荒山野岭的,哪能有人听去,你们还会说出去不成?”富贵公子回首瞥了眼众人道。

跟在一旁的仆从皆是见机的连连摇头摆手,口称不敢,求生欲极为强烈,一个个的表着忠心。

富贵公子扼腕叹惜,不断摇头,道:“可惜,可惜,我是生不其时,只恨不能一睹风采啊!”

说着,又愤愤道:“都怪家

里的老头子,不让我习武,否则鲜衣怒马,肆意江湖,像旭东流旭大侠那样,那种生活,只是想想,就是何其的快活自在!”

青衣小厮在一旁补话,道:“公子,老爷不是给您请了数位武师吗?”

“哼!说到这,我就气不打一出来,那几个歪瓜裂枣,三脚猫的功夫,还没府中的暗卫厉害,当我不知道,老头子就是不想让我习武罢了!随便找来敷衍我的……”

“公子,家主也不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么!”青衣小厮弱弱的说道。

“哎?我说,你怎么一句两句都向着老头子,你到底谁的人?”

富贵公子闻言,两眼一瞪,怒骂道。

“公子,小的当然是您的人了。您让我往东,小的绝不往西。让我抓猫,小的绝不抓狗。”青衣小厮立马拍胸,表示忠心道。

“哼!”

富贵公子重重哼了一声,深深看了眼青衣小厮,抬腿就往前走。

青衣小厮额头见汗,急忙擦了擦,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这荒山野岭的,也没个什么乐子……”

富贵公子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口里骂天骂地,意兴阑珊,面上极其不爽的样子。

“唉?少爷,少爷,快看,那边那边,那里有朵野花!”

突然,一名仆从指着前方,争功似的急吼吼道。

“拿本少爷消遣是吧!冷冬的天儿,有个球球的野……还真是朵……嘿!野花!”

富贵公子本来听了这话,正要发火,但随着其指的方向看去,仔细定眼一看,眼睛都直了,怔怔出神,咽了口口水道。

一男一女,从远处牵马走来。

少女个头不高,一袭青绿长裙,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纹花腰带,显出匀称纤细的女儿腰身,背负长剑,身段纤细高挑,窈窕淑立。

看的富贵公子两眼冒光,不曾想在这荒郊野外,还能这么幸运,能遇到这样清秀脱俗的人儿。

至于那男的,不好意思,少爷没瞧,直接被忽略过去了。

而这对男女,正是刚刚下山的南天一与南鹿儿两人。

隔得老远,富贵公子就两脚齐动,饿虎扑食的奔了过去,一边儿跑,嘴里还一边放浪的叫嚷着。

“姑娘留步!姑娘留步!”

第四十九章 家父卢岩峰

南天一正好说歹说的劝着还在恼怒的鹿儿,就好像听到有人叫喊,抬首看去,只见从山下,一道人影撒欢似的飞奔而来。

“姑娘留步!”

南天一与鹿儿看着奔到眼前的富贵公子,齐齐皱眉。

一看就是一个浪荡哥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下卢卓!”

富贵公子,也就是卢卓,声音掷地有声,挺胸抬头,眉宇间尽显傲气,很是昂扬的介绍着自己。

随后,右手一勾,身旁刚刚赶到的一名青衣小厮心领神会,忙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把青白折扇,恭恭敬敬的放到卢卓手中。

卢卓一手甩开,就在那里飘逸扇着,活像一只炫毛的公鸡。

至于是不是潇洒,南天一就不知道,不过在这种凉天儿里,还能在那里呼扇子,倒是怪冷的。

怕不是个傻子!

“……”

南天一带着鹿儿,牵着马从其身旁绕过。

卢卓面色一僵,手中折扇尴尬的停顿,有些讪讪。

“二位且慢!我家公子有请。”

青衣小厮看到自己公子的脸色,立马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提着调子,拦住南天一与鹿儿。

说着,两眼一斜,周围的人立刻围了过来,将南天一与鹿儿团团围住。

鹿儿摇了摇脑袋,故作茫然的道:“咦?师兄,你听到什么东西叫了吗?”

南天一淡笑道:“可能是哪里来的野狗在犬吠吧!”

“嘿嘿!两位说笑了,哪里有什么野犬,不正是小的这只忠犬在为我家公子吠叫!”

青衣小厮竟没半点恼怒之色,反而一副极为荣耀的模样,舔着脸笑嘻嘻的道。

“阿忠!退下。”

卢卓喝退手下,抱扇故作高雅的道:“我这仆从不知礼数,扰了姑娘的清净,真是该打!”

“少爷说的是,小的真是该打,该打!”

那名叫阿忠的青衣小厮闻言,立马一边笑着,一边打起自己嘴巴。

看的南天一暗暗皱眉,因为据自己观察,那阿忠身上也有不弱的功夫,却做出如此的姿态,竟仿佛没有半分武者的脊骨。

鹿儿却是嫣然一笑,眼中骨碌一转,闪过一丝狡黠,故扮柔弱的道:“不行,我要亲自打!”

娇滴滴的声音,让卢卓整个人的心肝儿都一颤,脸上一副猪哥样。

“行!当然行,美人儿发话,什么都行,阿忠,还不过去。”

“哎!姑娘,你是想打我左脸呐,还是要打我的右脸

…”

“啪!!!”

阿忠笑嘻嘻的凑过脸来,晃完左脸,正晃到右脸,只见鹿儿佩剑一转,霎时狠狠的拍在了其脸上,分外响亮。

“啊呀!不好意思,有些重了……”

鹿儿嘴里虽这样说着,手中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歇,剑鞘一动,又狠狠的拍在其左边的脸上。

“咯咯……你这人太有趣了,主动让我来打。”鹿儿笑的十分开心,还不断摇晃着手中佩剑。

与之一起的仆从们想笑却不敢笑,只能心中暗暗叫好,早就看这玩意儿不爽了,不就靠献媚公子吗?

平常在公子面前点头哈腰的,却在咱们面前趾高气昂的,该!打的好。

而那阿忠则是心中惊怒,因为阿忠对自己的功夫还是有些自信的,没想到这小姑娘拍过来时,竟丝毫无法躲避。

“好,打的好,姑娘好功夫!”卢卓则是在一旁拍着手,一脸笑意的叫好道。

“姑娘,你气也消了,我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呢!”

“嘻嘻……本姑娘偏偏不想说,咱们走吧,师兄!”

卢卓忙道:“哎?姑娘,相见即是有缘,我是真心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咱们不妨认识认识啊!”

“滚!”

南天一淡淡开口,竟然敢勾搭鹿儿,早就看此人不爽了。

卢卓看到南天一挡在前面,笑着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折扇哗的一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阿杰,阿森,先请这位朋友闪开。”

随着卢卓的开口,与其余的仆从不同,一直跟在卢卓身后,总是沉默不语的两名大汉走了出来。

一人两腿修长有力,步伐沉稳,每一步的距离竟丝毫不差,靴子踏在青板路上,竟没发出半点声音,一看就知腿上功夫强悍。

另一人则是太阳穴高高鼓起,裸露在外面的肌肉极为刚健,隐有一种铁石般坚硬的视感,显然有一身不弱的横练功夫。

先前一人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这位公子,请吧!”

南天一神情自若,道:“我若不想走,又怎样?”

“那我只能来请你走!”

那一身横练功夫的大汉上前一步,外的胳臂瓮声开口,与此同时,伸出宽厚凝实的左手,如同一座山峰罩落,最后缓缓搭了在南天一肩膀上。

见同伴的手已经搭在南天一肩膀上,另一大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自己同伴的实力还是知道的,只要被其拿住,是万万难以挣脱的。

但随即察觉到不对,只见同伴此刻满脸涨的通红,额头

大汗淋漓,裸露在外的胳膊青筋暴起,有一种涨裂感。

反观南天一,仍是面色不改,淡然自若的模样,站立在原地,如同一棵老松,又如同一座巍峨山峰,巍然不动。

此刻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脚下一动,风声阵阵,踢出一条残影,直向南天一腰间猛烈飞击而去。

啪的一声!

南天一不急不缓,剑鞘的尖端点在那横扫过来的腿上,一声脆裂响起!随后长剑一摆,击在那人胸口,顿时倒地不起,晕厥过去。

同时,南天一一把扼住自己肩膀上的大手,稍稍用力一转,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那横练功夫的大汉一声惨叫,被南天一一甩,哀嚎着倒地,握着手腕龇牙咧嘴,额头更是冷汗直流,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看来,你的人请不走我!”

南天一语气平淡,但听在其余人的耳中却是冰冷刺骨,心里没由来的一寒,向来从来只有自己等人欺负别人,哪里想到今天撞上强人,怕是不能善了。

卢卓更是被南天一看的一窒,脚下不由退了几步,心中惊惧。

阿杰,阿森虽是自己的随从,但卢卓知道,他们其实是家中派来的保护自己的,平常虽然对自己的命令爱答不理,但手上功夫却不是花拳绣腿,那是实打实的实力。

并且两人各有长短,一人快如疾风,另一个则是不动如山,可谓一攻一守,长短互补,自己曾见两人与家中一名九品武者相抗衡。

所以卢卓虽然放荡一些,但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计较的,南天一瞧着年纪轻轻,即使有些武艺,但又能高到哪里去。

却没想到今日碰了钉子!

“少爷,此人不可力敌!”

阿忠不知何时已经掠到卢卓身前,将后者遮挡住,两眼紧紧的盯着南天一,生怕其骤起发难。

卢卓脸色变了几下,然后伸手推开护在身前的阿忠,上前一步,吐气道:“是在下眼拙了,没想到阁下竟是深藏不漏,不打不相识,咱们不妨做个朋友,再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卢卓,江南卢家!”

说到最后一句时,背脊微挺,面上带有几分淡淡的傲气,显得趾高气扬。

南天一嘴角微抽,反手一挥,剑鞘抽在其肩上,道:“没听过……”

卢卓瞬间踉跄倒地,捂着火辣辣的肩膀,倒抽着冷气,眼中几欲喷火,一把推开又挡在身前的阿忠。

“家父卢岩峰……”

南天一随手点了那个阿忠的穴道,手中又是一挥,加了几分力道,语气淡淡。

“哦!没听过……”

第五十章 诡波动

嘶……

好疼!

“少爷醒了……太好了,少爷醒了!”

卢卓耳边充斥着嗡嗡的声叫,慢慢睁开眼睛,有几分茫然的看了眼周围,结果脖子一动,顿时一个激灵。

嘶,疼疼疼……

“少爷,您终于醒了……”

缓过神来,只见阿忠半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感人肺腑。

旁边,阿杰,阿森两人并排躺在不远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哪里还有最开始的气势,全都蔫儿了。

至于其余的人,也都跪伏在地,甭管有没有泪水,反正一个个使劲儿用袖子抹着眼,嚎倒是的一个比一个响亮。

“本少还没死呢……你们哭个屁啊!嚎嚎嚎……不怕把狼招来!一个个平常不是挺神气的,刚才都干嘛去了……”

卢卓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手下这种鬼样子,心烦意乱之余,更是就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怒火中烧,破口大骂。

“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卢卓挨个狠狠用力踹了一脚,边踹边骂,对哭的最欢的阿忠多踹了几脚,至于叫阿森,阿杰的那两人,看在受伤的份儿上,脚下留情,只是重重哼了一声。

“哼!一个都靠不住,还有,给我去查清楚,那两人倒地什么身份,竟敢不把我江南卢家放在眼里。”

阿忠小心酌词,犹豫道:“少爷,也许咱们南方的,在这里不显!”

卢卓瞪眼骂道:“你还敢说,刚才去哪儿了?马后炮,还不快去!”

“小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小的立马就去查,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阿忠嘴里急忙说道,忙不迭的去打探消息了。

“哼!一群废物!”

…………

不说卢卓还在那里跳脚大骂,南天一两人此刻已经回到了沐府。

“师兄,纨绔子弟我也见过不少,不过那个人真逗!”南鹿儿心情好了不少,笑嘻嘻的道。

南天一道:“不过一富家子弟罢了!不过其手下几人还有点意思。”

南鹿儿想起什么,道:“哼!对了,我还没说原谅你呢!”

南天一苦笑摇头,道:“你这性子该改改了,否则……”

话还未完,南鹿儿美目一瞪,双手叉腰道:“否则?否则什么,不改,我就是不改……”

南天一无奈的摊了摊手,道:“好,不改就不改吧!”

“哼!”

南鹿儿小脸儿扬天,转过身去,口中轻哼。

看着南鹿儿背着小手,

昂首阔胸的向前踏步走去,一蹦一跳的,南天一颇感莫名好笑。

…………

沐府,沐问霄书房。

莫成矩手捧一杯冒着白气的香茗,端坐在一侧的座位上,老神自在。

“让先生久等了!”

话落间,沐问霄推门而入,眼中露出几分疲色。

莫成矩微微眯睁双眼,淡淡道:“也不算久,比不得某些人在温柔乡里,快活惬意……”

沐问霄听着莫成矩意有所指的话,打了个哈哈,还未继续说些什么。

莫成矩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道:“公子还是先擦擦嘴角,再说其他吧!”

沐问霄反应过来,忙抹了把嘴角,手背上微微有些红渍,面上讪讪,更填几分尴尬。

“咳咳……”

沐问霄干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道:“咳,先生突然来此,可是有些要事?”

“怎么?没有事情,老朽就不能来了?”

莫成矩闻言,两眼一瞪,语气颇有不善,但随即又道:“不过,的确有事而来……公子可已知道今日早朝上发生的事?”

沐问霄挠了挠头,讪笑道:“嘿嘿!今日起的晚了一些,这些事,还没来的及关心!”

莫成矩瞥了眼沐问霄,才接着道:“那老朽就一样样的道来。”

“今日早朝,新皇朝议南方流民一事,随着南方大乱不歇,百姓流离失所,难民与日俱增,并且数量还在不断扩大,一个不慎就又是一场大乱。”

“新皇问策众臣,户部尚书杨修所奏四策,一拦,二济,三抚,四安,若是实行,从大局出发,最为稳妥,但拦万民于江南,却是难!难!难!”

莫成矩连道三个难字,缓缓道:“朝廷若用此策,虽从能定大局,但却定会要尸骸千里,会死很多人……可能数万,可能百万,到时候就不是朝廷能控制的住了。”

沐问霄听完,收起了嬉笑之意,面色变得凝重,沉吟道:“到了如今,还是一定要死人吗?”

莫成矩摇了摇头,轻叹道:“这早已成为一盘乱棋,背后无数的执棋者,世家,皇家,勋贵,甚至江湖势力,纵横交错,而那芸芸众生,不过是棋盘上的筹码罢了!”

沐问霄咬牙切齿,深恶痛绝道:“可恶至极!可恶至极!那些人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莫成矩摇了摇头,叹道:“对于他们来说,百姓的性命只不过是些许冰冷的数字罢了,几十,几万,对于他们,并无什么区别,在他们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而已。”

沐问霄拍案而起,摔杯怒道:“可恨!该杀!”

莫成

矩饮尽杯中香茗,默然不语。

沐问霄挥了挥手,退了闻声而进门的两名侍女,转身道:“对于出了此策的杨修,先生有何看法?”

莫成矩闻言,陷入了沉思当中,过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叹道:“大才,安民济世之大才!”

听到莫成矩对杨修如此高的评价,沐问霄不由侧目道:“杨修何能?竟能得先生如此之高的评价?”

莫成矩道:“其实,我早在许多年前,就已观察杨修良久,在此,不得不说先皇有识人之才。”

“杨修出身商贾之家,这等出身,向来不为官体所容,但先皇不拘一格,竟能将杨修提至户部尚书之高位,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并且从杨修一路历任而看,最为注重民生,每一步都算计颇多,看似采用的方式天马流星,但办事时却极其稳重,可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最后,往往得到意想不到的成效。”

“而之后,作为户部尚书,天下的钱袋子,自然最为遭人记恨,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使国库充盈,比之过去,每年多收入数百万两,并且是不加附税于民,数条政策,无不利国利民,杨修,是为济世之大才也!”

沐问霄缓缓点头,沉思道:“那杨修为何要出这拦江于南的方法,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定会万里枯骨?”

莫成矩抚须长叹,徐徐道:“这也是无奈之举,南方烂透了,北方却不能再乱了,就像一块腐肉,唯有忍痛割掉,才不至于整个腐烂!这是在取舍,只不过舍得太多太多了。”

“并且此计一出,无论成与不成,定然千夫所指,再不容于天下,杨修此人,恐怕是难得善终啊!最起码,也不会再立足于朝堂!”

沐问霄默然,抬首道:“那我应该如何?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

“等!唯有等,才有时机,唯有等,才能看到破绽,这次南方各家派人进京,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莫成矩扶着椅子,斩钉截铁道。

沐问霄却摇了摇头,缓缓道:“等,这一等就又要死去多少人,又有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我等不了,即使微不足道,也定要做些什么!”

说罢,沐问霄就要转身而去,莫成矩突然开口道:“你若现在做了,那与收买人心何异?”

“你现在做了,就是踩无数人的脸面,做了后,置满堂诸公于何地?更甚至……置新皇于何地?”

沐问霄稍停步伐,头也不回踏步向外,斩钉截铁道:“我若什么都不做,与那些我厌恶的人何异!”

看着沐问霄离去的身影,莫成矩下意识的张了张口,晃神良久,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第五十一章 朝堂争锋

时间推移,今日早朝。

天尚未亮,众臣就已早早候在皇城。

大殿上,文武两列依次的排列着,右是以右相萧南山,身侧是左相云谈生为首的文官集团,而左首是辅国公季丘北,其次是南宫青锋为主的勋贵武将集团。

前面几人都是老神自在,独自站立着,倒是身后的官员们,三五结群的小声议论着。

但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中间隔着个宽敞的通道,谁都不鸟谁,不时还相互指指点点。

武将嫌弃文臣的迂腐阴险,什么话都绕弯弯,一大堆屁话说不到重点,虽然武将不乏文武双全之辈,但大部分是些大老粗,听的云里雾里,困的很。

而且不同于武将集团的抱团,文人狠起来是连自己人都阴,想想就可怕,文人果然没几个好东西,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古人诚不欺我,如是的想着……

而文臣更是从骨子里看不起这些五大三粗,动不动就爆粗口的野蛮人,大字不识几个还爱得瑟,靠着祖辈的功劳坐吃等死。

简直就是帝国的蛀虫,败类,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或私下说说,如果当面说出来,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这群武人可不会留情……

“陛下到……”

随着一道尖细的长音,凯辰泽身着明黄龙袍,头戴九珠玉冠,一步步的坐上了镀金的龙椅。

“拜……”

随着又一道喊声,百官整齐划一的跪在大殿上,又是几个礼后,起身持笏板静立。

“百官出奏……”

话落,右相萧南山就奏道:“陛下,臣有有本奏!”

“讲!”

“禀陛下,因南方战乱频频,导致百姓流离失所,南方流民不断北上寻生,近月来更是源源不断的向京师汇聚,虽有司已做出安排,但近日突然倍增,已达二十万之众,后续仍有不下此数的难民涌来,如此下去定使京师动荡,请陛下圣裁!”

奏完后,萧南山退回队列,倒是朝堂一片议论之声。

凯辰泽皱了皱眉,旁边的小宦官高喊:“肃静!”

随着殿中安静下来,凯辰泽环视一周,才开口道:“诸位卿家可有良策?”

半晌无人答话,这流民处置看着容易,但哪里那么简单,其中涉及诸多事物,并无两全之策,一个不慎就容易惹祸上身,所以还是静静的在一旁呆着就好,反正又没我什么事……

凯辰泽见下面,萧南山奏完后就面无表情的站着,云谈生则眯着眼佝偻身子,一副摇摇欲坠虽是都能倒下的样子。

而武将这边则是坐等好戏,瞪大了眼睛,看看文官们谁会倒霉……

最后,还是凯辰泽开口道:“户部何在?”

在人群中,户部尚书杨修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身为户部一把手,只能是自己站出去,遂出了队

列躬身道:“臣在!”

“说说吧!可有什么章程。”

“臣月前已招募工匠在城外盖建屋棚,着有部发放物资,并设立粥棚,从库中拨发粮食以急用……”

凯辰泽听着下面杨修的答奏,暗暗点头,处理的的确得体,但只能缓一时之急,遂打断道:“杨卿果然大才,但这只能暂解一时之急,可有后续定策?”

杨修闻言吸了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道:“臣有一本,可解流民之患。”

凯辰泽闻言眼前一亮,道:“快快呈上来!”

打开看了几眼后,凯辰泽顿时脸色变换不定,细细审阅后,眉头越皱越深,最后轻叹一声,将其递给一旁的内侍,示意其宣读出来。

“南方战乱,流民失所,臣现有几策,一拦,二济,三抚,四安……”

杨修所奏上述,总体来说,就是设立兵哨拦阻南方流民,一方面调拨粮食安抚难民情绪,再在另一方面给流民寻找住所。

表面上看,并无半点不妥,但最重要的第一条,拦截难民很容易造成极大的动荡,要知道难民可不管什么朝廷安排,只知道朝廷拦截自己不给活路,并且所述中断截渡口,阻后续难民以南,每日定下北上数目很容易引起人心惶惶,并定会有无数难民死去……

所以杨修的奏折虽能解京师危机,并且不会影响北方安定,但却断了一部分难民的生路,注定会有很多人被牺牲掉,可能是几万人,也可能是几十万人……

所以朝堂上立马就炸了锅,议论纷纷,顿时有御史出来弹劾杨修,奏其不顾黎民死活,不惜百姓苦难,当严惩不贷,抄家灭族,反正是怎么狠怎么来……

当然趁机发难,幸灾乐祸者居多,只因杨修乃是商贾出身,当年只是先皇府中一门客,得先皇赏识才慢慢掌管户部,当上了户部尚书,只因其行事谨慎,并没有被人抓住马脚,才稳稳的站住了户部的位置。

而如今其自掘坟墓,那就怪不得我等了,所以杨修往日的政敌皆是站出来发难,吐沫星子四溅。

“陛下,臣弹劾户部尚书杨修结党营私,不顾黎民,贪污受贿,私自拨用户部库银……”

“陛下,臣弹劾佞臣杨修私营商会,以权谋私,暗中贪污,霸占民田,欺压百姓,应收监察看……”

“陛下,臣弹劾逆贼杨修蓄养私兵,藏匿兵甲,意图谋反,依当诛灭九族……”

“陛下,臣要弹劾……”

“……”

各种罪名五花八门,几十名大臣出列弹劾,几乎占了文臣中的半数,而且还不断有人出列检举,而一部分人面带犹豫……

反观那些各方党派的大佬则是不发一言,只是任由手下人自由发挥,显然也是默认了。

户部向来是帝国的钱袋子,涉及到各方利益,但自从先帝启用杨修以来,户部则被其牢牢

掌控,各方势力在其中的力量被排挤打压,犹如铁桶一般,但由于先帝的偏护,各方势力对这块肥肉垂涎已久,却又毫无办法。

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杨修的户部尚书之位失去了皇帝的庇护,而且自身也不过出身商贾腌之户,无甚屏障,如今还不是任自己等人拿捏。

虽然杨修也有几分能力,但谁让其挡了大家的道,阻了大家的利益,只待其倒台,户部这肥肉少不了被几家势力瓜分干净。

墙倒众人推,此时杨修就像风雨中的小舟,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倾覆……

不同于文臣的一方,武将们的一侧则是安安静静,只是各自瞪大了眼睛,看着文臣们自由发挥,咂咂称奇,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什么罪名都能想出来,就差刨开祖坟问候祖宗十八代了……

台上的内侍喊了几次肃静,都没有用,最后想必也是被无视的有了几分火气,尖着嗓子大喊一声,才让众臣安静下来,那些御史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杨修身处暴风中心,对大臣们的弹劾毫不在意,面色不改,淡然的站在一旁。

凯辰泽深深看了眼波澜不惊的杨修,才缓缓道:“杨修,你可有话可说?”

杨修应声道:“臣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好一个杨修。”凯辰泽一拍桌案,沉声道。

随后向萧南山淡淡问道:“杨修所提,右相可有何看法?”

萧南山出列奏道:“杨大人所书,置万民于水火,弃百姓于不顾,置皇上于何处?其心可诛,臣请严办!”

凯辰泽点了点头,又向云谈生轻声问询道:“左相,你可有什么建议?”

云谈生颤巍巍的走出来,道:“回陛下!臣以为此时兹事体大,关乎南方稳定,关乎京师安危,非一夕一时可以定夺的,还需从长计议为上!”

“若贸然行事,怕步子太大,反而弄巧成拙。”

说完,又颤巍巍的回了原位,凯辰泽眼神飘向辅国公季丘北,缓缓道:“辅国公可有什么良策?”

季丘北不急不忙道:“陛下!您让我上阵杀敌,保疆卫国可以,至于这些安民之策,臣就不太懂了。”

说着,眼神瞥向萧南山等人,话中之意显而易见,我粗人一个,这种事找我不灵。

对杨修所奏,给凯辰泽眼前一亮的感觉,诚然其弊端太大,起码自己新登帝位,根基未稳,对杨修所奏可用,却又不能全用。

但其中未必没有可取之处,看下面群臣激昂,此事已难再议下去,心中百转,却不得思绪。

凯辰泽沉思良久,深深的看了眼杨修,最后才又缓缓开口。

“退朝!”

说罢,凯辰泽起身而去。

留下群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这是什么情况,陛下怎么走了?

第五十二章 世间皆苦,众生何辜

早朝后。

洛水北城一条大街上,一个青蓝的轿子被四名孔武大汉抬着,周围散着十几名护卫,隔开了路旁往来的行人。

轿子旁跟着一名青衣男子,头发披散着,额头上绑着一紫色布条,胡须不修边幅,双眼仿若无神的半眯着,左手拿着一把绑满布条的长刀。

轿子里,杨修面无表情的正坐着,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突然感到轿子停了下来,眉头一皱,撩开帘子,缓缓道:“发生何事?”

旁边的青衣刀客略略抬眼,向前扫了一眼,才淡淡的回道:“前面桥上有辆车翻倒了。”

杨修也不在意青衣刀客的态度,仿佛习惯了,探出半个身子向前望了望。

只见过水桥上货物撒了一地,几个人正手忙脚乱的拾着,旁边不时有路人搭把手帮忙,但货物实在是太多了,堵塞了交通。

青衣刀客问了句:“需不需要将他们驱散开?”

杨修挑了下眉头,讶然的看了眼青衣刀客,然后放下帘子退到座位上,平声道:“不用了,就在这里等着吧!”

外面青衣刀客也不再言语,站了回去,静静的等着。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桥上才恢复了通行,杨修感到轿子抬起,也就又闭上了眼,靠在一旁准备小憩片刻,这些日子着实太累了……

轿子上了桥,本是来往繁多的桥上突然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杨修一行人,青衣刀客眯着的眼微微睁了下,本是无神的目中露出一丝光亮。

“嗤嗤……”

破空声传来,四面八方射来十几根弩箭,冰冷的箭矢直向杨修坐着的轿子射去……

外面的护卫皆是杨修大价钱雇来的好手,虽然只是底层武者,但以前在江湖上都也是小有名气,最不乏的就是实战,在犀利来临的一刻就做出了反应。

几乎是同时拔刀,虽然在轿子周围看似凌乱的分散,但从空中俯瞰则是密不透风的护住了轿子。

将突来的箭矢或拨或劈的打落,竟无一人受伤,皆是迅速的护在周围。

不得不说街上的行人反应还是很快的,在明白发生什么事后,皆是撒腿就跑,小贩们甚至连货物都不顾了,只想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

箭雨结束后,从桥的两侧杀过来几十号人,手里握着刀枪剑戟杂七杂八的武器,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速战速决!”

“杀了这狗官……”

“冲……”

刺客们显然并无秩序,只是一股脑的冲了过来,护卫们没有丝毫慌乱,留下三人继续护在轿子旁,其余人都提刀杀了过去。

因为是在桥上,对方的人数优势并得不到发挥,只能是依次而来,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补上,而护卫们则能充分发挥短兵优势,几乎是一接触,两方就高低立现。

显然对方并不是正规的杀手,队伍散乱不堪,与护卫们这些从江湖中拼杀出来的好手相比,差了很多,所以并无压力。

这时突然轿子两边的桥上飞上来几道绳索,五道滴水的人影从两旁跃了上来,不同于先前的杀手那么散漫,这几人身手极快,几乎一瞬间就解决了留下来的三名护卫,然后向轿子

袭去。

青衣刀客本是观察着四周,见突然杀出的刺客,并转瞬解决了三个护卫,顿时眼中爆发出一股凌然的杀意,略一抬头。

左手一松一顺间将手中的刀拔出,竟是左手持刀,几乎是一瞬的功夫,还刀入鞘,刀鞘还在半空中未曾落地,在空中几个旋转,青衣刀客抵住刀柄,立在了地上。

这时,一片刀光才洒过,如果有人在空中,就如同见到一个圆月般向外扩散而开,与此同时,那五名刺客已经失去了生机,但身体还是惯性的向前几步才倒地。

而护卫们也差不多解决了那些刺客,并且捉住两个活口,打断了手脚带到了杨修面前。

杨修从轿子里面走出来,扫视了一下遍地的死尸,最后走到那被捉的刺客身前,缓缓的道:“是何人派你们来的?”

被扔在地上的刺客手脚皆断,胸膛剧烈的起伏着,闻言看着杨修大笑一声,骂道:“哈哈……你这奸贼人人得而诛之……可惜老子……呸!”

说完还吐出一口血水,又是一阵大骂。

听着地上刺客的叫骂,杨修淡淡的道:“给他个痛快。”

旁边一名护卫狞笑一声,将其头提了起来,随手一抹,血溅而出染红一片。

杨修转身看了一眼轿子,推了一把轿身,一阵断裂声传来,从中间直接横向裂开,赫然是刚才青衣刀客直接将轿子也斩开了。

杨修摇头叹道:“小丁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学会那心平气和的态度啊!”

竟是刚才被称为小丁的青衣刀客直接连着轿子也切了开来,可见刀锋之利和恐怖的控制力。

杨修又看了看收回的三名护卫的尸首,面色变冷道:“这是他们的选择,既然跟着我,自然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吩咐下去,每人家中十倍抚恤。”

旁边一人应声后,轿子被斩断了,已不能坐人,杨修直接向前渡步而去,青衣刀客在一旁跟随,留下几名护卫处理后续的事情。

杨修一边走一边说道:“小丁啊!即使你表面再如何,仍是改不掉里面的一颗赤心……嗯!面冷心热说的就是你这种。”

说着扭头古怪的打量着被称为小丁的青衣刀客,喃喃道:“怪不得被坡二爷称为‘炉子’,远看着冷冰冰的,近了却是热乎乎的。”

“小丁啊……”

“大人,我叫丁宏!”

忍了半天后,青衣刀客丁宏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杨修一怔,然后认真的想了想,才好奇的问道:“有区别吗?”

丁宏盯着杨修的目光,很认真的道:“有。”

杨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沉默下来。

丁宏则是在一旁隐晦的侧目而视,看到杨修终于不再没话找话,对,就是没话找话,纯属是想找个话题让人跟他聊聊……

也不知道其是怎么想的,每次遇到刺杀后都会小兴奋半天,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意识,这让自己还曾跟骰子,坡子他们几个讨论过东家是不是有什么病。

结果,只得出其只是想学武而已,还曾不着痕迹的向自己等人询问过,但怎么想怎么不靠谱,虽然其成天的不忘锻炼,但自己等人

却知道东家那单薄的身躯里是多么的弱……

虽然锲而不舍,但不能否认杨修的武学天赋这不是一般的差,可能老天爷真是公平的,给了其一个好脑子,但相对的也在别的地方削弱。

每天看到东家在宅子里蹦蹦跳跳,来回瞎折腾,也就见怪不怪了,本来任着他就能消停下来,但这热情却一直没消。

最让丁宏不忿的是其对自己的称呼,本来“小丁”也没什么,一笑而过无所谓了,但在府里传着传着就变成“小丁丁”了……

这就不能忍了,身为一个男人,一个还没娶妻的男人,这是个无法忍受的耻辱。

走在府里,总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小丫鬟对自己指指点点,娇笑连连,甚至连看房的刘老爷子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自己,还不时摇摇头,也不张罗介绍其闺女了,眼中隐约透出可惜……

这阵风潮燃了好些时日,府里每个人都怪怪的,连自己常去的几个酒家都向自己推荐各种壮身的酒水,害的自己见人躲着走,好不狼狈……

“小丁啊!你说我这累死累活的图个什么……先皇的恩情要报,但每日如履薄冰,本来我就是一个懒散人,只盼着娇妻美妾好好的过日子……”杨修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声音低沉,在诉说又像是感叹。

“朝堂上那些家族豪门,我杀一批,又会出来新的掌权者……只是给其他人机会罢了!”

丁宏静静的听着,沉默着,虽然并不太明白,但多少了解一些,也知道东家身上的单子有多重,但自己除了护卫东家的周全,身为武者又能干什么呢!

杨修的声音很低,即使是一旁的丁宏也只能隐约听到,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着。

“这个天下始终是天下人的天下,但天下人又被掌握在那些人手里……即使是先皇……又或是陛下……”

偶尔看到旁边的小巷里,挤着些许早些进城的难民,杨修停下脚步想做些什么,却迈不动步子,最后沉默中离去。

“我上的折子,终究是几十万的命啊……但又有什么办法,这些命我来背,那些名也由我来负,南边儿乱了,北边儿却不能再乱了……”

丁宏看到杨修帽檐下,露出的一簇白发,心中不由一阵难受,又生出一股浓浓的不忿……

这些年跟着东家,因为出身商贾,遭受了多少白眼,沥血为民,辗转奔波,却换来江湖中多少拨的刺杀,而那些自命不凡的好汉除了满嘴大义,又做过什么!

杨修停下脚步,轻叹摇头,招来一名护卫吩咐了几句,就见其小跑着向刚才的巷子奔去……

“看到了终究要管管……尽管没有什么用处,呵呵……这也算自欺欺人吧!”

“你看这天下,终归只是把持在那些世家手中,皇权虽重,但也不能随心而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曾经,我多少想改变一点……所以革新通商,趋财盈利,嘿嘿,我终归是从商的嘛!终究来却是一场空……然后我想,我能做的又能是什么?到头来发现,还是仍旧改变不了什么,唉,累了……”

杨修了摇头,抬头远眺长不见头的街巷,这些年的来往,熟悉的高楼华宇,到头来又如何,心中暗叹,也许是该退的时候了……

第五十三章 嗯?采花贼

不说外面怎样暗潮涌动,风云变幻,南天一这里倒是清闲自在。

屋内,南天一脱去外衣,随手抛在床头,轻轻舒展身体,在外奔波了一天,终于能清净清净了。

房间里,在楠木桌上简单的摆放着几碟小菜,一碗汤水,漂着几片绿叶,南天一夹起一片菜叶,放到嘴里,细细的咀嚼品味。

这些都是南天一亲手做的,样式很简单,虽然沐府里聘用的都是名厨,各种山珍海味都有,但南天一还是习惯自己做菜自己吃。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沐问霄等人都在前厅入席,鹿儿那小丫头也是与他们在一起,除了乌蛮儿那不循规矩,都被步成空养起来了,偏爱吃肉,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偷食吃。

也不是沐问霄等人不邀南天一同席,只是南天一自己不习惯而已,不习惯那热热闹闹的气氛,总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无法融进去。

再说南天一也本没有打算与他们有太深的接触,如果不是鹿儿在这里,南天一早已离去。

好几次想要开口带鹿儿离开,但看到鹿儿在这里生活满足的样子,又将话藏在了心中,与其跟着自己,也许鹿儿在这里生活是很好的选择吧!

吃完饭后,自有侍女来收拾,不得说,南天一也渐渐喜欢上这种堕落生活了,衣食不愁,生活无忧,甚好,甚好……

房里点着十几根手臂粗细的蜡烛,没有熏焦难闻的气味,只有淡淡的清香,显然是有着什么药料掺杂其中,虽入夜已深,但灯火通明,丝毫不弱于白天。

南天一倚在桌前,拿着本典籍在细细观阅,这是从府里的拿来的,与自己以前看过同样的一本略有不同,到无疑手中这本才是正版原稿,而自己曾看过的都是经过修改后的。

很多东西都被抹去,不曾记载下来,所以南天一看的很认真,每一页每一段都仔细的品读,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很长时间,桌上的几根蜡烛都烧了大半。

揉了揉眉心,双眼已有些疲劳,走到窗边,推开后顿时冷风灌入,任由凉风吹在身上,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爽快。

看了看天色,今日天空还是很晴朗的,依稀见到夜空中飘着些黑云,在月色的光洁衬托下,又如同灰白的黑烟,在冷风的吹动下缓缓的移动着。

时间不早了啊!想必鹿儿不会再来折腾了,正想着就准备关上窗口……

然而这时不经意的一瞥,眼睛微微眯起,在府里不知何处的光亮下,注意到在处的楼阁塔顶上,有一个小小的黑点晃动,明显是有什么人。

在这个时辰,显然是来者不善,南天一心中将手向后凌空一抓,放在床头的白泽被吸到手中,转瞬间从窗头跃了出去。

南天一也不想惊动府里的侍卫,起码要知道其人的来意,所以也隐匿身形,不知不觉中就摸到了小楼一旁的树上,远远的静看这仍在塔顶的黑衣人。

好像黑衣人在找些什么,不断在顶上左转右窜,探头巡视着什么,直让南天一在树上吹了半天冷风,忍了一会儿,正在考虑要不要直接上去抓人的时候,黑衣人终于行动了。

只见其施展轻功向一方飘去,让南天一不由侧目,这身法倒是不凡,不敢停顿,稍怕走丢了黑衣人,南天一紧跟而上,让自己吹了半天的西北风,一会儿逮住了先打一顿再说。

跟着黑衣人,南天一越走越感到怪异,这怎么向着内宅去了,那里是沐府女眷住所,除了沐问霄这男主人,少有男子进入的,虽然南天一偶有几次跑偏了,但这不一样啊!

越想越感到古怪,南天一跟着沐问霄等人呆久了,思想也变得不纯洁了,这怎么像传说中的私会,而且只看黑衣人的身法,也是不弱的高手,恐怕没那么简单。

万一是与沐问霄的妾室……

南天一也不知道沐问霄的家事,不过书上写的那些豪门世家都是妻妾成群,欺男霸女,虽然沐问霄没有那么不堪,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沐问霄如果知道南天一这么想自己,真是要哭晕在厕所,本少虽风流不羁,但直到如今也只有一妻一妾,可是个绝世好男儿啊……

而南天一仍在纠结,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到时候抓还是不抓,毕竟涉及到人家的家丑,自己这么冒冒然,到时候惹的人尽皆知可不好……

一入豪门深似海,这些乱七八糟的可真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静观其变……

黑衣人鬼鬼祟祟的,期间凭借高超的身法躲过几波护卫,无头苍蝇般在几个院子里乱窜,最后看到一处楼阁,眼前一亮,向其纵身跃去。

而跟在其后的南天一更加确定了先前的猜测,这里已是内宅深处了,自己初来乍到时不小心来过,想到沐问霄被人带了绿油油的帽子,不由为其哀叹几下。

黑衣人停在二楼,心中暗道就是这里了,从怀中摸出一根竹管,向里面吹入一阵白烟,听到里面的呼吸更加深沉,再接着从腰间抽出一件铁丝一样的工具,蹲下腰撬起里面的门栓。

熟练的摆弄几下,双手轻轻一提,脸色露出几分喜色,成了……

正要开门,一道白光闪过,黑衣人大骇,连忙向旁一个翻身连退,再稳下身形来,肩头一热,已是被划伤,定神望去,正是南天一持剑怒目而视。

本来以南天一的猜测是奸夫淫妇私会,可后来观黑衣人又是迷烟又是撬门的,这不对啊!这么偷偷摸摸的,他丫的是

采花贼啊!

要说南天一对采花贼的评价,那就是死,这种坏人贞洁,辱人清白的渣滓,简直就是江湖中最大的败类,一死不足以平民愤。

而且南天一还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顿时怒从胸中来,跃过去就是一剑,如果是偷袭之下,这一剑下去此人必死无疑,但怒气中烧,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先砍了他再说。

“你竟然敢骗我!”

南天一用白泽剑指着黑衣人,冷冷的的说道。

黑衣人先是一懵,随即手足无措起来,慌忙挥着双手手,正要说些什么,一道带着冷冽杀机的剑光已经袭来。

黑衣人亡魂皆冒,身影变幻,连忙逃避开来,跃上房顶没命的撒腿就跑。

南天一也紧跟而上,但带着一股凌然的杀气,耻辱啊耻辱,竟然被一个采花贼给骗了……

屋内,躺在床上的倩影缓缓起身坐起,任由遮盖曼妙身躯的锦被滑落,露出粉白的香肩,抬起光滑细腻的玉臂,随手一挥间,一道气旋卷出,将屋内的迷烟散去。

双目在夜中仿若闪着光芒,美波流转,向外看了片刻,感到外面吵闹起来,轻轻的躺下,闭上美目,好似从未醒过,只有匀称轻启的呼吸声……

黑衣人感觉到后面追来的气息,头皮发麻,刚才要不是自己见机毫不犹豫的闪人,恐怕就被留下了,真是无妄之灾,又近了,脚下连忙加速……

救命啊,杀人啦!

而两人这时都不再隐匿身形,自然惊动了府内的护卫,一个个火把举起,响起敲锣的声音,本是黑夜的府中转瞬间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走出来了解发生了什么。

但黑衣人的轻功实在是高超,并且身法古怪,忽左忽右,却速度不减,所以护卫们根本来不及拦截,只能是南天一独自在后追杀。

黑衣人此时真是欲哭无泪,至于吗?

本想停下来解释几句,但感到身后的刺骨寒意,深知停下来绝对被大卸八块,咱们也没多大仇多大恨,我招谁惹谁了!

黑衣人在前拼命的跑,不拼命,就真没命了!

南天一在后面死命的追,誓不罢休的样子。

但黑衣人身法诡异,即使南天一施展全力,也才堪堪能与其保持距离,就是追赶不上,好几次差点被其骗过跟丢,不由心头怒火更甚了几分。

就这样,两人一追一逃,风驰电掣般像阵大风刮过半个洛水城,惹的一阵鸡飞狗跳,好多人家都被吵醒了,不断亮起灯光,不时有人出来叫骂一番。

最后,南天一将其逼在城墙角下,不断向其走进,恶狠狠的笑道:“采花贼,你倒是跑啊!”

“???”

第五十四章 被坑的令枫白

南天一用剑指着黑衣人,面色不善的逼近,在这墙角处,也不怕其再跑,后面就是高大的城墙,如果其向上逃窜,就是一个活靶子,南天一有信心一剑将其留下。

“南少侠,剑下留我啊!”

黑衣人开口说话了,并猛的一把扯下脸上黑布,“是我啊!令枫白,踏水无波啊,那晚……”

令枫白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南天一睁了睁眼睛,最后在其期盼的眼光中,终于认出了他。

但南天一手中持剑不动,沉声道:“虽然认识,但你这淫贼今日也休想让我放过你。”

“哈?淫贼?”

令枫白一脸茫然,指着自己,“我怎么会是淫贼?”

南天一奇怪的看着令枫白,你做淫贼我怎么知道,还问我?

令枫白想了想,一拍手,明白自己感情被误解了,连忙解释道:“误会,真的是个天大的误会!”

“误不误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怕是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南天一提剑上前,手中白泽寒芒闪动,声音冷冽道。

令枫白大急道:“我是去找步老前辈的,拿点东西,拿点东西……淫贼不是我操作范围!”

“哦?你找步老头,找到别人家后宅内院?找到别人家女眷闺房?还要用迷药?”南天一满脸信你才怪的模样,盯着令枫白幽幽的道。

令枫白欲哭无泪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南天一点点头,很认真的道:“嗯!那好,那你过来让我捅你一剑,我就信你!”

“少侠,别开玩笑了,被您捅一剑,我还有命活吗?”令枫白做出笑的比哭都难看的表情,声音都开始打颤。

“活不活,看命吧!”

见南天一离自己越来越近,令枫白发誓,脑袋里的思绪从来没有转的这么快过,突然眼前一亮。

“少侠且住,我有证据!我有证据!”

说着,就忙不迭的从怀里摸出一块黄布,举在手里乱晃。

南天一面带疑色,用剑尖谨慎的将其挑了过来,一手持剑指着令枫白,一手将黄布缓缓探来。

入目则是几行铁画银钩,苍劲有力的小字,南天一却是认得,正是步成空的笔迹,虽然步成空看起来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的样子,但胸中颇有笔墨,写的一手好字。

至于造假,也不太可能,其中几个字,更是步成空独有的写法,在步成空交给自

己,其所写的那本指导乌蛮儿的书册上,字体完全一样。

至于上面所写内容,是一份借据,步成空借用令枫白物品的借据。

南天一虽然心中已有计较,但面上不动声色的道:“虽然你有这样东西,也不能证明你的清白。”

见令枫白又要开口,南天一剑尖一挑,冷笑道:“好,就算这借据是真的!但你夜入沐家女眷房中,这又作何解释,不要告诉我,你是去找步成空的!”

令枫白面上大急,脑中急转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去取一样东西,我作为飞贼,即使再狂妄,也不敢白天行动啊!再说,再说……”

南天一步步紧逼,语气不善道:“再说什么?”

令枫白面色通红,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带着些许悲腔道:“再说,我……我至今还仍是童子之身!又怎会是采花贼……”

说到最后时,令枫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如丧考妣。

南天一摇了摇头,徐徐道:“即使是童子之身又如何?谁又能保证你这不是第一次,所以这也并不能证明什么。”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你去一女子闺房,取什么东西?”

令枫白忙道:“就是那日步前辈从我这里拿走的双鱼琉璃杯啊!步前辈说被沐府女眷看上了,说是还要用些时日,可我左等右等,一直没有消息,我就……”

“所以你就要晚上自己来拿。”

南天一接口道,眼中戏谑,“不过,那个杯子,步老头一直随身带着,从来没见他交给别人过,而且,你也应该是私自下的决定,想要瞒着步老头的吧!”

“哈哈……”

令枫白干笑两声,南天一正说到自己的心里,本来想今晚拿了东西,就立马走人的,走的远远的,躲开步成空,离开这是非之地,谁想自己竟然一直被骗着。

想到这些天来的日子,令枫白就悲从中来,哭丧着脸道:“我这些日子,每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天天要跟步前辈出去盗东西,还一个不给我留……”

“等等,你是说步老头每天拿回来的东西,都是你帮着偷的?”

南天一想到步成空每日带回来的各种珍宝,金银珠宝不算,光是用在乌蛮儿身上的药材,数目就是十分庞大,没想到是跟令枫白一起做的。

“什么我帮着,步……步前辈只是在外面望风,每次动手就是我来的,那些高宅府邸机关无数,藏

宝贝的地方,弄的小堡垒似的,好几次都差点陷进去!”

“每次步老前辈都往厨房钻,我弄出来后,打包带走,可怜我没日没夜的干,连口汤都没喝到。”

令枫白差点骂出来,反应过来,及时的收住了口,然后悲痛中夹杂着些许愤愤不平之意。

南天一突然间觉得,令枫白也有些可怜的,就开口道:“其实,步老头已经走了!”

“走了?”

“嗯!多日前就已经离开洛水了。”

“我说这些日子怎么不找我……哎?那我的宝贝们呢?”令枫白开头带几分恍然,喃喃自语,随后慌忙大声道。

“我觉得应该是换了钱,要不你有了机会,晚上可以去当铺里瞅瞅!”

南天一突然明了,在乌蛮儿的屋里,那堆小山似的金元宝是怎么来的了,不由好心向令枫白建议道。

令枫白捂着胸口,缓缓坐地,双手捶地而泣,南天一可以证明,他是真的哭了。

而令枫白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自己奋斗数年,本以为京师重地,好东西肯定多,没想到这次好东西自己没得到,还把以前的给丢了,这下连老婆本都没了。

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唉!节哀吧!”

南天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情此景,最后只吐出来这句话。

令枫白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好似重新振作起来,眼中又仿佛燃起了浓浓战意。

“南少侠,我想通了,我现在还年轻,还能继续奋斗!”令枫白晃了晃拳头,目光坚定道。

南天一默然点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也不再想,就欲回去了,本就是深夜了,而且这天儿吹的风冷嗖嗖,怪冷的!

“干嘛?你还有事?”

南天一正要走,见令枫白在一旁扭扭捏捏,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一副踌躇不决的样子,遂开口问道。

“嘿嘿,那个就是……就是想问一下,那个双鱼琉璃杯被步老前辈放哪儿了?”令枫白搓搓手,舔着脸笑道。

“你说的是……那天晚上的那个杯子啊!”

“对对,就是那个双鱼琉璃杯!”令枫白满脸的兴奋激动,眼中放光道。

“哦!这个我倒是知道。”

令枫白忙凑过舔笑的大脸,眼中带着期待与希冀,光芒大盛。

“一块儿带走了。”

“……”

第五十五章 人间的灯火,照不尽世间的黑暗

且不说令枫白又立马重新投身到窃贼大业中,继续当夜猫子去了。

此刻,南天一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躺在床上,南天一却久久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想刚才的事情,心中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哪里隐隐有一丝不对。

闭上双眼,一幕幕画面快速的翻动,像一幅幅画卷不断的反复,不断的思考着哪里有着问题。

片刻,南天一豁然睁眼,眼中精光大放,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那心中的一丝不协调感,就是在令枫白吹入迷香时。

没错,就是在那个时候!

虽然极其的细微,但绝对不会错,当时屋中人的呼吸频率顿挫了那么一分,虽然只是一瞬,却被南天一无意中捕捉到。

若记得不错,里面那女子应是沐问霄的妾室,自己也只寥寥见过几面,好似姓沧,但是鹿儿与其倒是相熟,龚然将其当成大姐姐般。

最重要的,是自己曾见她时,竟然没有察觉到她有武功,并且她能瞒过自己,那无论是功夫还是手段,皆应不差。

但最让南天一好奇的,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还是说另有所谋,反正平日扮做柔弱女子,其目的绝不单纯。

想到这里,南天一眼中一寒,希望她不要算计到鹿儿,否则,说不得自己要辣手摧花了。

…………

与此同时的皇城中,正心殿。

殿内三十六根如臂的红烛,使得殿内灯火通明,暖炉中香烟袅袅,舒适的清香充满整个房内,温暖怡人。

凯辰泽着一身明黄内衫,外披一件厚大的貂绒长袍,正伏在案上,借着灯火,挥笔批阅奏折。

桌案上,在左右两侧,是堆积如山的奏折,但凯辰泽毫无不耐之意,每一本都细细审阅,虽然阅览的速度显得极快,但心中却在一一仔细思虑。

一人单薄的身影,在明晃的灯火下,照映的背影有几分孤单。

“陛下!五更天了,该歇息了!”

一袭墨色长衣的凌左,从外缓步走进,小声的说道。

“嗯!”

凯辰泽只是淡淡应声,头也未抬,手中拿着一份奏折,皱着眉头。

凌左继续道:“陛下!您已数日来,每日不过睡一个时辰,如此下去,身体要先受不了了!”

“嗯!先退下吧!”

凯辰泽没有半分反应,最后淡淡道。

凌左张口,刚想再说些什么,一道叹息声从后传来。

“唉!皇帝真是不好做啊!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之挣得头破血流。”

一道魁梧

的身形缓步踏来,正是凯歌旋。

凌左猛然转身,眼中警惕到极点,其竟能在悄无声息间,就走到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随即暗暗警戒。

而凯辰泽终于抬起头,轻笑道:“皇叔说的有几分对,但也不全对,这个位置,对一些人来说,是俯视天下的顶峰,是肆意的工具,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要扛在肩上的大山,是无比沉重的责任。”

凯歌旋眼中露出一丝诧异,随即淡淡笑道:“那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放肆!竟直呼陛下……”

“好了,退下吧!对皇叔来说,左右不过一个称呼罢了!”凯辰泽止住凌左的话,摆了摆手,对凯歌旋毫无敬意的称呼也不在意。

“是!陛下!”

凌左躬身称是,随后戒备的退到一侧。

“唉!谈这也太过无趣了些,皇叔不妨先看看这些奏折吧!”凯辰泽直接结下这个话题,反而将手中两道奏折抛给凯歌旋。

两道奏折顿时像两张薄薄纸片般,旋转着飞射向凯歌旋,到了近前,竟又缓缓停了下来,就这一发一收,对于力量的控制已到了极高的地步。

凯歌旋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出两根手指,如同铁钳一样,将其稳稳的夹住。

“功夫不错!”

凯歌旋赞了一句,就打开一道奏折,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是一皱,随即接着往下看去,脸色变得越来越差,直至阴沉的滴水。

快速看完,又打开另一道奏折,凯歌旋看着里面内容,眼中更是露出怒色,最后将两道奏折狠狠摔在地上,勃然大怒。

“混账!真是一群乱国贼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尸餐素位!可恨!”

过了片刻,怒气稍消,凯歌旋望向凯辰泽,仍有几分杀气腾腾的道:“你想怎么做,要不要将这些人都杀了!”

凯辰泽摇了摇头,缓缓道:“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并且这些人还杀不得!”

凯歌旋怒色道:“这些官员,竟然贪污赈灾的钱粮,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能?一群蛆虫……还有那些粮商,哄抬粮价,竟此平日的价格涨了数倍,难道这些人还杀不得吗?”

凯辰泽扶额,现在有些后悔将那两道奏折给凯歌旋了,缓缓叹道:“虽然很想将这些人下狱拿办,但很可惜,朕做不到!”

凯歌旋冷静下来,皱眉道:“做不到?你如今是帝国的皇帝,办了这些人,怎会做不到?”

凯辰泽摇了摇头,自己这皇叔对于政治真是一窍不通啊!

凯辰泽解释道:“不说这些人背后站得是谁,先说那些官员,办了他们,找新的人替

补上,但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人不贪不拿,就一定会认真办事!”

凯歌旋语气冷冽道:“那就杀!杀到他们不敢拿,杀到他们不敢贪,杀到他们胆寒,杀到他们害怕!”

凯辰泽嘴角微抽,无奈道:“那这就要说到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了,纵横交错,遍布朝堂,这些人也不过是些小角色罢了!真正拿大头的是他们背后的人。”

“皇叔可知,这里面涉及到那些站在朝堂上的,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勋贵重臣,办了他们,这个帝国还能运转吗?”

“还有那些粮商,南方叛乱四起,几条河运的粮道皆被截断,而海运耗时耗钱,我若不用那些粮商,怕是连粮食都凑不齐!养军养民,都要用粮,若办了他们,那无疑为杀鸡取卵!”

“如今,镇压叛乱,赈济难民,都需要大量的钱粮,而这些事都要有人去办,朕必须要靠着他们,并且只有喂饱了他们,才有余力去做成其余的事。”

“说到底,皇权在手,天下虽然握在朕的手中,却仍要无数人去办事,并且那些世家已经开始失控了,父皇当年得位,那些世家暗中出力不少,所以父皇允了很多条件,后来想要再削减时,却颇有养虎为患,已难下手了。”

最后,凯辰泽长叹道:“所以啊!皇叔,朕不是杀不了这些人,而是不能啊!”

凯歌旋闻言,久久默然不语,最后闭目沉吟道:“那就这样放任那些人肆无忌惮?不管不顾?那些难民,这都是帝国的子民,他们才是帝国的基石啊!”

凯辰泽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冷意,道:“自然不能不管不顾,朕允许那些人拿,但他们要有个限度,朕要做的就是画出一条界限,谁要是敢越了界,朕就刮了他!”

凯歌旋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缓缓道:“但即使是这样,也会有无数难民失掉性命!他们的命就不值钱吗?”

凯辰泽垂下眼帘,遮住目中的光彩,低声道:“这一场乱局,注定要死很多人,朕能做的就是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以最小的代价,挽救更多的人。”

凯歌旋直觉如鲠在喉,胸中郁郁凝结,不知说些什么。

凯歌旋以前一直生活在军旅之中,哪里能想到这些黑暗,人性的冷与暗,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展露无疑,就像一个泥沼,一点点的吞噬人性,深不见底。

突然想到以前听过的一句话:若你还没有为利益动心,那也只是因为天平上的筹码不够。

凯歌旋直感心冷,冷的彻骨,心中烦乱之余,又生出一丝隐隐的暴虐,真想将那些蛀虫全都杀掉。

看着殿内闪烁的灯火,其明亮的火焰,却照不尽人间的丑恶!

第五十六章 当年一战

凯歌旋有些失神的走了,灯火通明的大殿内,唯剩下凯辰泽与凌左二人。

凯辰泽看着凯歌旋离去的背影,摇头叹道:“朕这皇叔,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一旁的凌左陪笑道:“但这样的,陛下用起来,不是更能放心些。”

凯辰泽眼中微闪,不可置否道:“唉!说到底,如今朕登基时日还是过短,手下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对了,侦探司的名册你带在身上吗?”

“自从陛下提过后,老奴一直随身带在身上。”凌左一边回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本黄灿灿的书册,恭敬地递了过去。

“嗯!很好。”

凯辰泽翻来册子,一页页的看着,这上面记录着所有侦探司探子的详细介绍,从出生年月,身影相貌,如今在何处,现在用的身份,任务记录等,皆有记载。

翻看片刻,凯辰泽放下手中的小册,面上不甚满意,皱眉道:“如今,侦探司能用的人就这么多?”

凌左回道:“回陛下,侦探司记于名录之人,已是所有了。”

凯辰泽想了想,问道:“朕记得,侦探司不是应该有着五大总事,如今怎就你一人了?”

凌左听到此话,露出一丝苦笑,道:“陛下圣明,的确应有五人的名额,但算上老奴,时至今日,已仅剩两人了。”

凯辰泽奇道:“这是为何?”

凌左欲言又止,最后面色古怪的道:“陛下可还记得十五年前,泪含亭一人闯我皇城之事。”

“你说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皇家丑闻!”

凯辰泽身子稍许靠前,带有一丝略感兴趣的神色,回忆道:“当年朕不过七岁,当时发生的事也不太清楚了,但是这些年听到的可是很多……”

“不过,众说纷纭,并且此事先皇在位时,就一直是个禁忌,记得光为此事,还杖毙过诸多嚼碎的宫人,你既然亲身经历过,不妨给朕讲讲。”

凌左恭敬道:“那老奴就从头说起。”

在凯辰泽点头示意下,凌左才徐徐开口讲道:“当年,先皇派人下了一道旨意,让人送去蒙山剑宗,不过半月,泪含亭一人来到皇城……”

“先等一下,你是说当年泪含亭之所以来皇城,是因为先皇的召见?而不是传闻的一人擅闯皇宫?”

凯辰泽只听了开头,就心中大惑,当年不是泪含亭闯宫吗?怎么变成传召而来的,心中大惑,遂开口问道。

“是!泪含亭当年,

的确是先皇传旨召来的,外界传的什么泪含亭只身破皇城,不过是江湖野传……事实上却正好相反,泪含亭当时不是闯宫,而是是一人一剑闯了出去。”凌左面色复杂,有几分迟疑的回道。

“哦?当时发生了什么?”

凯辰泽不由更提起几分兴趣,开口问道。

“老奴当年位置不高,只为五大管事之末,当夜只是负责警戒皇城外围,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老奴其实也并不清楚,当时与泪含亭入内的是五大管事中前两人,只知先皇在华容殿宴请泪含亭。”

说到此处,凌左面上竟露出一丝恐惧,语音都有些颤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剧烈打斗的声响,我与其他两名管事才赶了过去。”

“等我们进入殿中后,惊怒的发现,与泪含亭一起入殿的两管事已经身亡,殿内满是枭卫的尸首,而泪含亭正与皇家三大供奉交手,与其说是交手,不如说是泪含亭一人单方面压着三大供奉打……”

凯辰泽注意到凌左在微颤的身子,凯辰泽可是深知凌左的本事的,不由问道:“泪含亭真的竟如此强?难道你们联手还不能与之抗衡?”

“陛下,天人一境的泪含亭,已经到达了一个不能想象的实力,即使我与剩余的两名管事加上三大供奉,六名半步天人联手,并且还有百余枭卫,最后三大供奉两死一伤,而所谓的五大管事,那一战后,仅仅剩下我与另一人,同时参战的枭卫更是损失惨重,折了九成。”

“我们这些所谓的半步天人,与那天人境界,隔着的,仿若天与地的距离,面对泪含亭,就像几个孩童,面对一个壮汉般,只有深深的无力。”

过去这么多年,凌左忆起当初,面上仍露出了惊恐之色,道:“最后更被其一人杀到先皇面前,逼迫先皇,硬生生的与其定下了一剑之约。”

凯辰泽听到此处,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半步天人境,在江湖中可谓是最顶尖的高手了。

而当年,算上最初进殿的两名管事,参战的共有八名半步天人,更何况还有百余皇家精心培育的枭卫,各个可以说都能以一当百。

这种战力,可以说能横推掉江湖中任何一个势力了,但就这样,竟被泪含亭杀了个七零八落。

天人之境,恐怖如斯!

凯辰泽不由自主的叹道:“天人之境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

“那已经不能算是人间的战力了,可以说是一人成国,天下可堪无敌……那人,宛如神魔!

”凌左心有余悸的说道。

凯辰泽消化着凌左所说的内容,手指敲打着桌板,眼中慢慢变得深邃,口中徐徐道:“那要怎样?才能将天人一境的人杀掉。”

似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凌左。

凌左露出一丝苦笑,道:“当年之后,老奴也曾不断想过这个问题,最后想着,除非是将其困在一个不能逃避的地方,再用人命来堆……但要做到这点,却是几乎不可能的!”

“我记得吕将军十年前,曾孤身破掉蒙山剑阵,是有这么一回事吧!”凯辰泽突然道。

凌左回道:“正是,吕平野当年就是因为破掉蒙山剑阵,才引起了先皇的注意,最后让其组建了近卫军。”

听到此处,凯辰泽又问道:“那么你可知晓,当年先皇为何突然传召泪含亭,又为何要伏杀他?”

不难想象,当时父皇定是要除去泪含亭,所以才提前集结了近乎所有的枭卫,还把当时皇宫里所有高手聚到一起,明显是为了除掉泪含亭,只是没算到泪含亭的实力,反而弄巧成拙。

但泪含亭身在江湖,又不曾参与朝堂之事,父皇为何要费力硬将其诛杀,这里面实在是疑点太多,有些地方说不太通。

凌左面露难色,拱手回道:“不是老奴不说,而且当年具体缘由,先皇只告诉了当时战死的两名管事,如今活着的人中,怕只有那名幸存的皇家供奉知晓了。”

凯辰泽点了点头,才道:“你说幸存了一名皇家供奉,但那人朕并未在宫中见过,在宫中大乱之时,他也未曾现身,身为皇家供奉,此人现今在何处?”

凌左思索片刻,回忆道:“此人如今身在何处,老奴也不知晓,只知在八年前,他暗中带走了一批枭卫,好像是先皇委派给其一项绝密的任务,再之后,老奴也就再未见过此人。”

凯辰泽眼中露出一丝精光,道:“你的意思是说,先皇还有一部分秘密的手下?被委派在外,进行秘密行动。”

“是!的确如此!”凌左恭敬的回道。

凯辰泽想到什么,不由皱眉道:“但朕并无这些人的半点消息……”

看着沉思的凯辰泽,凌左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提议道:“陛下或许可以查看一下皇家密档,那里面记载的东西,那里都是绝密,只有历任帝王才能阅览。”

“皇家密档……”

凯辰泽喃喃低语,直觉告诉自己,当年的事,还有消失的那名皇家供奉与部分枭卫,这一切,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

第五十七章 再见羽梦影

又是天色稍亮,打了盆清水,冰凉的感觉扑面,说不出的清爽。

南天一先是在院里舞了一套剑法,随后叫起了仍在呼呼大睡的乌蛮儿,在其睡眼朦胧中,督促其练功。

不知不觉间,时间飞过,侍女已送来了早饭。

在南天一威肃的注视下,乌蛮儿咽了咽口水,摸摸瘪着的肚皮,硬生生将目光从可口的食物上移开,直到又挥舞了一刻钟的斧头。

看着乌蛮儿饿虎扑食般,将几盘菜都倒在饭里,搅拌搅拌,混在一起,随后狼吞虎咽,仿佛几天没吃东西似的。

吃完早饭,问了问来的侍女,才知道鹿儿一早就陪着南宫无垢,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祈福去了,怕是傍晚才能回来。

本来以南天一的打算,过会儿是想去跟齐轩聊聊天,比试比试剑法的,但没想到却收到了一封书信。

“送信的人在哪里?”

南天一仔细阅完书信,向送来信的门房小厮问道。

门房小厮忙道:“回南少侠,送信的人就在门外,说等您的消息。”

南天一点点头,道:“好,你就说我中午定会赴宴。”

“是!”

门房小厮行了一礼,就恭敬的退下了。

南天一握着书信,上面字迹精丽妍美,而又自然流便,灵动之余,神韵兼备,看似轻柔却又含几分刚劲,端是赏心悦目。

这封信是一邀请函,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羽梦影所书,邀请自己中午去四季楼赴宴,但里面所书的内容却让南天一有几分惊讶和好笑。

将书信折叠起来,放于怀中,想了想,还是先嘱咐下乌蛮儿的好,省的他偷懒。

…………

晌午时分,暖日高悬,今日太阳当空,晴空万里,可谓天气大好。

即使是白天,四季楼里也是人满为患,虽然没有晚间的歌舞,但薄纱幔帐,却另有一番雅趣风格。

杯盏交错,笑语连连,从旁的雅间中,传出丝竹妙语,环绕高山流水,更有兴起挥毫者,灵感乍现,大作诗篇。

南天一进了门,环视片刻,就有一名青衣小厮赶步上来,笑盈盈的问道:“可是南公子当面?”

南天一点了点头,道:“是我!”

小厮面上笑意更浓,身子俯的更低,语气填了几分恭敬道:“南公子请随小人来,我家小姐早已等候多时了。”

说罢,俯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跟在青衣小厮身后,仍是上回那个幽静的走廊,不过

却为像上次那样直走,反而半道就左拐进去另一条小道。

中间是一条弯曲的石子小路,院里栽种着数种不同的青竹,清净雅致,渲染几分盎然的绿意。

两旁有数条涓涓细流,水波荡漾,清晰的流水从杂乱的石子上击打而过,潺潺汩汩,悠扬婉转,十分悦耳。

又走了几步,青衣小厮突然驻步,躬身一礼道:“公子,小人只能带您到这里了。”

说完,青衣小厮再行一礼,就缓缓的退去了。

正在此时,一名绿衣侍女从小道另一端走了出来,正是上回带路的那名侍女。

“公子这边请!”

绿衣侍女行了一礼道。

南天一轻轻点头,跟在她身后继续向深处走去。

不稍片刻,就到了一间典雅的房间,绿衣侍女上前推开房门,向南天一做出请进的手势。

进了房间,才发现左侧竟还有一扇房门,不待绿衣侍女上前打开,房门就从内缓缓打开。

羽梦影从中款款走出,仍是一袭素青长裙,绣着朵朵流云,腰间系着一条湛蓝腰带,将腰身衬托得摇曳生姿,身段婀娜。

“见过世兄!”羽梦影见礼道。

南天一轻笑回礼,与羽梦影相处,既有相敬如宾的间距,又给人春风沐浴的舒适感,不愧是名门闺秀。

话语间,两人纷纷落座,不多时,各色菜肴就已摆了满满一桌。

这些菜式以南方菜为主,以前南天一以为只有画中才有极致的景色,现在却知平日吃的佳肴也可以是一幅画,一面图。

红的,绿的,各色不同,却又如天然而无雕琢,南天一心中惊叹,没想到一道菜也能如此巧夺天工。

桌子正中是一条昂首麒麟,散着晶莹剔透的波光,每一片麟都能瞧的清清楚楚,盘中覆着一层清水,似是踏水而来。

周围几盘,也是雕琢各种鸟兽,花红柳绿,仪态万千,让人赏心悦目。

“唉!”

看着看着,南天一不由一声轻叹。

羽梦影问道:“世兄为何生叹?莫不是这些菜肴不合世兄心意。”

南天一摇了摇头,道:“我叹的是,如此妙不可言的一桌佳肴,我却不忍下口,生怕破坏了半点。”

羽梦影轻轻一笑道:“但即使是再美好的东西,总会有消逝的一天,而这些东西做出来,最初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人果腹,若不去细细品味,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才是最大的浪费了。”

南天一颇有

些赞同道:“的确如此!”

说完,南天一毫不客气,已动了双筷,虽说不上风卷残云,但速度也是飞快,

桌上的食物夹在碗里,咬在嘴里,鲜嫩无比,香醇入味,竟比沐府中的大厨,做的还要鲜美几分。

即使是南天一这种并不在意口舌之欲的人,也不自觉的想要多吃一些。

而羽梦影则是吃的分量极少,席间尽显名门闺秀之风,无论是夹菜时仪态,还是咀嚼时的姿容,细嚼慢咽,无可挑剔。

不像南天一囫囵吞枣般,羽梦影只是每一样都少少的夹一些,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俗话说,寝不言食不语,期间,无论是南天一还是羽梦影,默默的吃着,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羽梦影早早的吃完了,并不多,剩下的时间饮着一杯清茶,一直淡笑看着南天一。

南天一也没什么半点不适,自顾自的吃着,桌上大半的食物,都进了南天一的腹中,用师傅的话讲,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

最后,一口饮尽身侧侍女递送的茶水,感受着腹中的暖暖胀腹感,很是满意的样子。

羽梦影见南天一用完饭菜,笑道:“若是世兄喜欢,这做菜的几个大厨,不妨给世兄送去。”

“不用了,这种口舌之欲,还是浅尝辄止的好。”

南天一摇了摇头,回归正题道:“好了,还是先说说信中提到的事吧,令枫白怎么被你给抓了?”

令枫白的武功虽不算强,但一身轻功却是高明,说实话,最开始看到信的时候,南天一心里还有几分将信将疑的。

“昨夜他偷偷进入我家的库房,结果误中了机关,就被擒住了,之后他竟说与世兄相识,所以小妹就请世兄来验证一二。”羽梦影微微一笑道。

南天一深知,令枫白落网的过程,恐怕不像羽梦影说的这么轻松,毕竟令枫白专职做贼这么些年,哪里会轻易失手,不过也不欲多问,反正栽的不是自己。

南天一扶额道:“那令枫白,现在被关在哪里?”

“因为他的手段有些多,所以小妹稍微用了些小把戏。”

说着,羽梦影吩咐紫衣侍女一声,后者走到墙壁处,轻轻敲了几下。

不多时,房门打开,两名身材魁梧的紫衣大汉抬了个人进来,那人不断扭动挣扎,口里还在不住叫嚷。

“干嘛!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告诉你们,我们做贼也是要人权的……”

那个不断叫嚷挣扎不断的,除了令枫白,还能是哪个。

第五十八章 这是……卖身契?

令枫白哭丧着脸,嘴里嚎叫,被一个雪白的丝网缚住,裹得像个粽子,被两名紫衣大汉抬了进来。

这副模样让人忍俊不禁,羽梦影身侧的两名侍女,纷纷掩嘴偷笑。

羽梦影也莞尔一笑,妙目生波,抿嘴浅笑道:“这网是采用玄青寒蚕吐的丝所制,水火不侵,刀枪不破,其韧性甚至可以吊起千斤重物而不断。”

南天一闻言细看去,只见那网线仅仅筷子粗细,却任凭令枫白如何挣扎,都牢牢的紧缚着,并且张力十足。

“玄青寒蚕养于极寒之地,三年吐丝一次,可谓珍惜至极,所以又在其中添加了些其他材料,之后又用黑金竹的汁液浸泡了数月,可说是牢不可破。”

令枫白被放在地上,南天一见其在那里一拱一拱,不断努力的蠕动,轻笑道:“这不是踏水无波么,这是在练什么功夫,竟做出如此难度的动作。”

令枫白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南天一,顿时脸上大喜,道:“南少侠!您老人家可算来了,可要救救在下啊!”

说着,竟从眼中硬生生的挤出几滴泪来,下巴点着地,后脚前蹬窜,像只毛毛虫,一拱一拱的,开始奋力的向南天一方向挪动。

南天一摇了摇头,向羽梦影说道:“可否先把他身上的网给解了,这副模样太难看了些。”

“既然世兄发话,小妹自无不可。”

羽梦影轻轻颔首,随后向那名绿衣侍女道:“烟儿,去将那网收了回来吧!”

“嘻嘻!好的,小姐!”

名叫烟儿的绿衣侍女,笑吟吟的走到令枫白旁边,将令枫白翻来翻去,飞快的解下其网上的结扣。

羽梦影见南天一面带疑色,解释道:“这寒蚕网是由六名巧匠,精心编织了数月才成,上面共有九九八十一个枢纽,每次的解法不尽相同,要看扣上的顺序,之后只需依着顺序反扣回来即可。”

“因为上次这寒蚕网是烟儿扣上的结,所以这天下也只有烟儿一人能解。”

南天一了然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件好东西,但随之心中又生出一个疑问,不由开口问道:“若是那扣结的人忘了顺序,那会怎样?”

羽梦影噗嗤一笑,道:“世兄这个问题倒是新奇,不过若真是像世兄所说,除了蛮力破开外,也就只有算术大家将其解开了,不过,能做到这点的,天下怕是寥寥。”

此刻,令枫白身上的网已经被解下了,令枫白站起身来,向南天一抱拳感激道:“多谢南少侠解救之恩!日后若有所需,赴汤蹈火,枫白绝不推辞。”

南天一轻笑一声,摆手道:“比起这个,我还是想知道,你是

怎么想到让我来救你的,还有你又是怎么被抓住的?”

令枫白的本领,南天一还是知道的,武功修为虽算不上绝顶,但轻功却可以称之一绝,连戒备重重的皇宫都能来去自如,怎么折戟沉沙在了这里。

令枫白面色讪讪,似是不好意思开口。

羽梦影轻笑道:“还是小妹来说吧!这位令先生,也不是第一次光顾了,才几天内,库房就失窃了两回,虽然都是些算不得太过珍贵的药材,但谁家库房愿让他人”

羽梦影看了眼令枫白,又道:“所以,小妹就略施了些小计,尝试着能不能将那贼人捉住,不想捉住后,却是世兄的旧识!”

“不熟,只见过几面。”

南天一瞥了眼令枫白,淡淡开口道。

令枫白尴尬的笑着,心中却在腹诽,神特么的小计,那些机关陷阱简直不是人想的,皇宫里的机关都没那么变态。

自己还曾想过是哪个阴险狡诈的老东西设计的,没想到那竟是出自羽梦影之手,哼!果然最毒妇人心。

至于为何要找南天一,因为令枫白在洛水城里,认识的人中,怕是只有南天一最靠谱了,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就是试试,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

羽梦影美目轻眨,闪过一丝狡黠,故带几分讶然道:“哦?难道令先生,竟不是世兄相识依旧的旧识么?”

令枫白忙道:“虽然只是短短几面,短短相识,但我却对南少侠神交已久,更是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啊!”

南天一冷冷一笑道:“呵呵,我才十数年隐居于世,不知你哪里来的神交已久。”

“呃……其实,南少侠极像我一友人……”

令枫白一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不动声色的来回巡视房内,欲要脚下抹油,早早的溜了。

似是知其所想,羽梦影神色不动,吐气如兰道:“烟儿,这屋子的装饰有些陈旧了,过些时日,让禅叔找人翻修一下吧!”

烟儿嘻嘻一笑道:“哎?小姐,这就需要些时间了,您忘了,这屋里窗户的木栏都内含精钢,墙里还有数层铁板,若是重新修饰一番,怕是要费些时日了……”

一边说着,眼睛一边盯着令枫白,提了声道:“这些东西,不就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什么猫猫狗狗的么!”

令枫白就是再蠢,也算是听出来了,什么猫猫狗狗,分明就是指自己,警告自己不要动什么小心思。

令枫白摊了摊手,苦笑道:“唉!我认栽了,姑奶奶,您就直说,到底想要怎么办吧!”

“彤儿,将账本拿来。”

羽梦影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向身侧另一名紫衣侍女说道。

“是,小姐!”

紫衣侍女彤儿,款款走到窗边的楠木木桌旁,打开正中的抽屉,慢慢从里面取出一本书册。

“念吧!”

“是……百年灵芝三株,紫血人参十棵,墨海珊瑚一尊……

“蜂花一株,琼花酿一壶,红纹金果两颗……”

“九叶聆风花一朵……”

“……”

洋洋洒洒下来,有着几十种珍惜药材。

听的南天一也不由侧目,暗暗咂舌,这里面很多东西都曾在药集上见过,不可谓不珍贵,有几样更是千金难求。

南天一目光落在羽梦影身上,依旧风轻云淡,似是对丢失的这些药材,一点都不在意,咂砸,随便一样拿出去,都够普通人家过一辈子了。

不过倒是不认为这账做了假,因为其中提到的很多东西,自己都在步成空那儿见到过,直到现在,还有一半堆积在乌蛮儿的屋里。

不过,南天一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毕竟这个锅自己不背,同时,乌蛮儿炼体也需要用到那些药材。

再说,令枫白也不知道步成空让他偷药材的作用,所以南天一就站在一旁,保持了沉默。

而令枫白的脸色,每当听到侍女彤儿念一句,就白上一分,待念完后,已经面如死灰,血色全无了。

羽梦影接过账本,随意翻弄几页,笑容莫测道:“令先生,看在世兄的情面上,这些东西您若是还了,就一笔勾销,如何?”

令枫白嘴角微抽,心中咆哮,手里哪里还有这些药材,偷出来后,都给了步成空了,我是一株都没敢拿啊!

想到这里,看向南天一,眼中露出一丝祈求之色。

南天一向令枫白微微一笑,随后移开目光,却并不做声,仿佛在说你去找步成空吧!

令枫白心中叫苦,别说步成空早已经离开了,现在找不到人,就算是步成空还在洛水,借自己几个胆,也不敢去找那个煞星要东西啊!

令枫白心中绝望,叹气道:“唉!那些东西早已不在我手中,我还不了……”

随后咬了咬牙,道:“不若换个还债的方式,我定能偿还!”

“那好!彤儿,将东西拿给令先生,让签个名字吧!”羽梦影轻轻颔首,美目轻眨,向一旁的彤儿说道。

似是早有准备,只见彤儿又拿出一张宣纸,给令枫白递了过去。

令枫白面带疑色,伸手接了过来,扫视一眼后面色大变,失声大叫。

“这是……卖身契?”

第五十九章 铁骨铮铮令枫白

“不可能!这破东西,我绝对不会签!”

令枫白面上浮现怒色,将手里的宣纸狠狠撕成碎片,抛撒在地,怒不可遏道。

羽梦影似是早有预料,面色不变,声音有些许冷清的道:“既然令先生不愿意,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是将东西都还回来,自然也能两清!若不能……唉!”

令枫白闻言,正要开口,却是一滞,面上阴晦不定,一时说不出话来。

“哦?怎么,刚才不知是谁信誓旦旦的说定能偿还的,哼哼,莫非你还想反悔不成?”

烟儿在一旁叉着细腰,葱白尖细的手指点着令枫白,愤愤道。

“我……”

令枫白心中苦涩,自己何曾被个小姑娘逼到这种地步过,脸上更黑了几分,咬牙道:“我说一定偿还,就绝不会食言,但绝不会卖身?这是尊严……”

话未说完,烟儿就撇撇嘴,道:“哼!尊严?都做贼了,话还说的这么漂亮,现在更是言而无信,切!还要不要点脸了。”

令枫白被怼的面色通红,胸中气结,憋了一口气,更感觉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先是被步成空取尽了宝贝不说,还被被其使唤了许久,如今更是成了背锅的。

此刻,又被这么一个小姑娘欺负,自己的一世英名,简直都喂了狗!

南天一看热闹不嫌事大,凑声道:“既然你刚才说还不了,用其余的方法代替,就应说到做到,毕竟,做贼还是需要讲诚信的。”

令枫白心中无语,感情不是你卖身,说的轻巧。

南天一又道:“又不是一辈子,就当是还了我这次救你的恩情吧!”

令枫白眉头紧皱,苦苦思索破局之法,期间,眼光不断扫向羽梦影。

南天一见此,似笑非笑道:“你最好还是不要多想的为妙。”

羽梦影哪里不知何意,向南天一投目一笑。

令枫白看了眼南天一手中长剑,缩了缩脖子,放弃了劫持羽梦影的打算,怕是刚动手,南天一就已经削了自己,而且室内空间狭小,自己躲都没地方躲。

唉!看来今天是没法善了了,但就这么答应了,心中真是太过不甘了。

见令枫白脸色不断变化,羽梦影已知令枫心略有中松动,遂开口道:“令先生也知那些药材的珍贵,有些更是有价无市,其价值不言而喻。”

羽梦影观察着令枫白的脸色,轻声循循诱导道:“再者说,刚才那一份契约,只是五年而已,令先生可以当成一份约定,可以看做是别你成为我羽家的客卿!”

令枫白抬首看了眼羽梦影,又转

头瞅了眼南天一,咬牙道:“好!我可以签,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羽梦影轻笑道:“莫说几个条件,只要在承受内,即使提十几个,那也无不可。”

令枫白道:“好,那就把时间改一下,对我来说,五年太长了,你知道,我这行吃的是个青春饭……”

“噗嗤……”

烟儿却是没忍住,在一旁笑出声来,南天一也有几分忍俊不禁。

令枫白黑着脸,继续道:“五年太长了,所以我要求改成一年。”

羽梦影轻笑道:“不用如此,令先生其实心中也知道,一年的话实在不太可能,但令先生既然要求,那不妨改为三年,如何?”

令枫白心中明白,自己提的一年时间,与五年相比,的确太过短了些,本也没想一次谈成,只是想尽可能的压一压价。

听到羽梦影的话,想继续讨价还价下去,把头摇的如个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不行,三年还是太长了些,两年吧!”

羽梦影伸出三根青葱玉指,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容置疑,道:“三年,最少只能是三年。”

令枫白还是不太死心,欲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只听羽梦影轻叹道:“令先生应该明白,你我如今,并不是在平等的地位谈着生意,三年,这已是梦影最大的让步!”

令枫白只得把话咽了回去,如今这情况,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哼,忍了!

“好,三年就三年,但我以后三年只会为你办事,而不是你们羽家,别的人休想让我做些什么。”令枫白道。

羽梦影诺许道:“可以!”

“还有,既然我是客卿,那我在这期间,要做什么事,你们不能干涉,我要有绝对的自由,若是有事的话,我会去帮你办,但对于我的私生活,你们无权过问。”令枫白继续道。

羽梦影点头道:“自当如此!”

“还有,客卿的话,一般会有什么补贴福利之类的吧!我即使签了合约,总不能白干嘛!”令枫白继续加价道。

羽梦影尚未说话,烟儿就在一旁啐了一下,横眉道:“呸!真不要脸,你自己偷了我家的东西,还债还要拿钱,果真是厚颜无耻。”

令枫白面不改色,撇嘴道:“哼!你以为我乐意做你们家鸟的客卿?”

“但你就得做这个鸟……客……卿!”烟儿最后三字咬的重音,一字一顿道。

“你说谁鸟?”

“哼!就说的是你,怎么样?”

“你……小丫头,敢不敢再说一遍?”

“鸟!鸟!鸟……”

说着说着

,令枫白与烟儿在那里吵起街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气势汹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好了,烟儿,你这样成何体统,还不向令先生道歉。”羽梦影颇感无奈道。

烟儿看了眼自家小姐,才不甘的气鼓鼓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鸟人!”

“嘿!?你这小丫头……”

听到前半句,令枫白还有些自得,毕竟自己终于压了这小丫头一筹,可听到最后面的鸟人二字,就又要炸毛。

南天一出声打圆场,道:“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你这副模样,与泼妇吵架有何区别。”

见南天一都发话了,令枫白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打不过人家,就继续向羽梦影道:“我就这些条件,你就说答应不答应吧?”

羽梦影眨眨眼,不假思索道:“好,令先生的这些条件,梦影都应了。”

见其答应的这么爽快,令枫白突然心中后悔,自己是不是要价太低了,自己就值这么点东西?不能啊!

但令枫白心中纵然有千般不甘,既然已经把条件谈完了,也只得认命了,长叹一声道:“唉!时也命也!好,我签了。”

闻此,羽梦影嘴角不禁翘起一丝弧度,向紫衣侍女道:“彤儿,带令先生再去重新签一份合约。”

实在不敢让烟儿带着令枫白去,怕到时候,两人再吵起来。

“是,小姐。”

彤儿应诺一声,随后向令枫白做出请的手势,指引道:“令先生,这边请!”

随后,令枫白就哭丧着脸,垂头丧气的跟了出去。

…………

“咳咳……”

突然,羽梦影掩口微微轻咳,素白的脸庞显过一丝不自然的潮红。

烟儿忙从怀里摸出一个青蓝瓷瓶,倒出两颗赤红的药丸,取了杯水,让羽梦影服下。

南天一见此,皱眉道:“怎么?上次我留下的丹丸没有作用?”

羽梦影闻言,眸中微黯,轻轻摇头,柔声道:“世兄上次留下的药很有作用,服下后,腹中隐有暖意升腾,只是小妹这病是先天不足,体质过弱,并非药物可以补救的。”

“平日里服用的药丸,也只是一些中和药物制成,只为提供些许能量。”

南天一想了想,道:“我也算稍通一些医理,不妨让我给你瞧瞧。”

羽梦影嫣然一笑道:“世兄一片好意,小妹哪有推辞之理,但此处简陋,诸多不便了些,不若随小妹移步内室。”

南天一自无不可,羽梦影先是吩咐人将屋内收拾一下,就领着到了一间厢房。

第六十章 治疗调理

房间内,充斥着淡淡清香,几个暖盒坐落房间四角,里面碳火灼灼,热气升腾,屋内不禁多了几分初春的暖意。

窗边遮有数层薄丝纱帐,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宛若万缕光丝,孕育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形若一幅唯美画卷,惹人沉醉。

右端是一锦榻,是绝顶的金丝檀木,铺以雪白华贵的貂皮,又镶以色彩缤纷的暖玉,可谓雍容奢美至极,极具美感。

羽梦影侧躺在了锦榻之上,曼妙的身段儿展现的淋漓尽致,窗外的光丝铺在羽梦影的娇躯,如同披上一件金缕纱裙,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圣洁奇丽,晃人心神。

轻轻舒展身躯,稍挽衣袖,露出洁白的皓腕,羽梦影展颜一笑道:“世兄,麻烦你了。”

不知为何,南天一有那一瞬的失神,听到羽梦影的话,才清醒过来,心中想着可能是昨日睡的迟了些吧!

南天一走到锦榻前,坐在一旁,将手轻搭在羽梦影的脉搏上,还未静心诊断,一旁的烟儿却突然出声了。

“小姐,那我要不要先出去啊!”

一旁,烟儿站在那儿,皱着小脸儿,踌躇着道。

“为何要出去?”

南天一与羽梦影皆是不解。

烟儿在那儿绞着手指,支支吾吾道:“疗伤的话,不是都需要那什么……尤其是男女之间……更是容易碰到……一些很敏感的地方……嗯啊……”

说着,跺了跺脚,小脸儿变得通红,再也说不下去,害羞的双手捂面,只敢从指缝中见人。

南天一听到这里,面色古怪,按理来说这种事,不更应该留下的好吗?只留下一家小姐,这侍女烟儿的心也真大,这就把自家小姐给卖了。

羽梦影此刻也醒悟了过来,一直淡雅的绝美容颜,浮起一抹微红,美目瞪了眼烟儿,嗔怒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成天尽在想些什么……”

烟儿忙摆小手,郑重其事的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话本小说里,男主角给女主角疗伤的时候,要什么赤诚相对,期间还不能有外人打扰,否则会被打扰,很可能身死,或者失败什么……”

见烟儿说的越来越离谱,还有什么赤诚相待,羽梦影面容更填几分羞红,忙斥道:“烟儿,住口!”

“哦!”烟儿嘟了嘟嘴,委屈道。

随着烟儿话毕,南天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绕是以羽梦影的聪慧,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开口,气氛就在这微妙中僵了下去。

“咳……”

最终,还是南天一干咳一声,打破了气氛,道:“又不是治疗外伤,并不需太多的肢体接触,起码在我这里不用,所以你也不用回避。”

“哦!是

这样啊!”

烟儿闻言,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小手拍拍胸脯,轻轻的吐了口气,看其神色语气间,竟还有些稍稍的失落。

“世兄不要介怀,烟儿性子活泛了些,在平日里就不太着调。”

羽梦影很快恢复自然,眉宇间丝毫不见刚才的薄羞姿态,又狠狠瞪了眼烟儿后,才开口道。

一旁的烟儿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待其侧立一旁后,南天一才继续为羽梦影诊断起来。

南天一想起在皇宫中得到的那些图,上面奇异的经脉路线,与常识不同的运气搬血之法,心中不禁已有了想法。

南天一并指于羽梦影手腕脉络处,指尖悠悠凝聚一缕气息,缓缓输入羽梦影经脉当中。

羽梦影心中微诧,直感一股细流,从南天一的两根手指上输来,沁透肌肤,直冲入穴,随后汇聚成一股暖流,渐渐游遍全身,从未有过的疏松畅然。

那道暖流,时散时聚,有时候在一处盘旋停滞,并在每一处穴道跳跃,酥酥麻麻,整个人变得无力,身体都软了下来。

“现在,有什么感觉?”南天一问道。

羽梦影想了想,轻声道:“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窜动,很舒服。”

南天一点了点头,两指轻按,指尖又迸发出一道气息,顷刻间,渗入羽梦影的脉络中,向四面八方流动而去。

而羽梦影此刻,又感到体内多了一股冰凉的细流,与刚才不同,却使整个人有些清爽起来,胸中舒畅万分。

一暖一凉,两股气息在体内循环往复,其中的舒畅快意,使羽梦影轻咬红唇,都要忍不住呻吟出声。

而在南天一的诊断中,发现羽梦影的经脉与平常人相比,有些地方纤细了不少,阻隔了气血运转,承受不了太大的能量,整个人就会显得柔弱,身体也会极为脆弱。

所以,南天一以阴阳并济的手段为其疏通脉络,但经脉可谓是人最为脆弱的一部分,也不敢加大力度,只能循序渐进,缓缓图之。

南天一收了气息,两指并回,向羽梦影点头道:“好了,已经大概知道些了。”

羽梦影有些怔怔出身,还沉浸在刚才的感觉当中,听到南天一的声音才缓过神来,眼中不由闪过一丝不自然。

羽梦影收了心思,才道:“世兄难道有医治的方法?”

南天一沉吟道:“倒不能说是医治,你的状况属于先天不足,我这里倒是有一种内息运行的法子,应该对你有些帮助。”

“毕竟,如今你的经管脉络已经成形,即使为你疏通脉络,也非一朝一夕就能够成的,可能需要数载,也许十数载,才能彻底好转。”

“真的,小姐的病有治了!”

羽梦影尚未开口,烟儿就已瞬间变得雀跃欢快起来,激动万分的道。

南天一点点头,道:“嗯!只是时间长了些。”

羽梦影眸中跃出一缕光亮,面容浮现欣然喜色,谢道:“即便如此,对小妹来讲,也是难得的希望了。”

“嗯!反正时间还早,我再为你运功疏通一遍吧!”

说完,不知是不是错觉,羽梦影脸颊猝然红润了几分,不由暗暗点头,自己的方法见效还是很快的。

…………

洛水,城南一座府邸中。

卢卓翘着二郎腿,怀里斜搂着一名美貌侍女,一只手在其曼妙身躯上来回摸索,另只手拿着一个果盘,不时挑逗,嬉笑不断。

那女子捏起一颗朱红小果,一点一点的放向卢卓口中,卢卓却连手指一起吞下,惹起女子一阵娇羞惊叫,卢卓见此更是得意,不禁哈哈大笑。

正戏耍间,一道人影从外面闪入,正是卢卓身旁的仆从阿忠。

见那女子衣衫半解,露出大片雪白,阿忠似是早已习以为常,神色不变,只是微微垂目道:“公子,都打探清楚了。”

卢卓浑然不在意旁侧有人,继续跟女子调笑,道:“哦,怎么样?查出来那天的人是谁了?”

阿忠躬身道:“是,小的花钱问过当日城门值守的军士,那日骑马入城,符合形象的就只有两人,之后又找了些人验证,已经查实无误了。”

“那日遇到的女子名叫南鹿儿,是沐家的人,至于那名男子的身份却不太清楚,大概是府中护卫什么的吧!”

卢卓又啄下一颗果子,笑道:“那个……嗯,南鹿儿的具体身份,可探查清楚了?”

阿忠继续道:“是,已近查清楚了,她本不是沐府的人,几年前,是随着沐问霄的一名妾室才入的沐府,手上颇有些功夫。”

“嘿!”

卢卓嗤笑一声,散漫道:“还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呵!不过是一名小小侍女罢了,阿忠,取我笔墨来。”

阿忠很快布置好笔墨,摊于桌上,卢卓双手一环,将怀中女子倒了个方位,将身子贴在其温软的香背上,口中轻啄其耳唇,女子顿时在其怀中一阵扭动娇笑。

卢卓握着女子的手,让其挥笔书写,又是一阵磨存,才将书信交给阿忠。

“去!把这封信送到沐府,交给沐公子,今晚,本少要宴请沐公子,在昕苑楼一会。”

卢卓一边双手齐用,揉弄怀里的女子,一边荡笑道:“嘿嘿,本少爷最是喜欢什么猫猫狗狗的小动物了,这次,本少爷要驯服一头小鹿,哈哈……”

第六十一章 打断双腿

沐府。

沐问霄正与莫成矩在书房议事。

“莫老,粮款可已发下去了?”沐问霄翻着一本账簿,带着几丝疲惫,揉着眉头问道。

莫成矩放下茶杯,缓缓道:“沐家名下的铺子里,还有仓库中所有存集的粮食,这几天,日夜不休,都已经分批运出城了。”

“另外,从沐府的账中取了三十万两,又从你那里收了十五万两,加上变卖的一些东西,约有个十万两,这些加起来总共有五十五万两,用这些钱,收购了大量的布匹粮食,相关事宜,也派人去办了。”

沐问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派去的人可靠吗?要知道这些物资是用来救命的,这些人里面,最好不要有人乱伸手。”

莫成矩叹道:“唉!自古财帛动人心,总有一些人心思杂,到如今,已经处理掉两名管事了。”

沐问霄目中一寒,恨声道:“这些人都该杀,哼!别的人我管不了,但在我手底下的人,若是谁敢贪墨救济灾民的钱粮,不管是谁,定要严惩!”

莫成矩轻轻颔首,缓缓叹道:“唉!其实你自己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咱们这里凑出的钱粮又能顶的了几天,那里已有十几万难民了,那就是十几万张口,咱们这点东西,杯水车薪啊!”

沐问霄面露苦色,叹道:“是啊!这点东西发出去,就像沙漠里倒一杯水,眨眼间就能干涸。”

“但,能让一个难民多活一天,多留一条性命,就是有用的。

“命!不能那么不值钱!”

莫成矩听到最后一句,枯瘦的面庞微微动容,早已古平无波的心掀起一丝波澜,正要开口,外面有一护卫报信而来。

沐问霄皱眉道:“什么事?没看到我正与莫老议事吗?”

护卫回道:“外面来了个自称江南卢家的人,说是一定要将信交给公子,看那模样挺急的,所以门子将信将疑,把信交给了属下。”

“江南卢家,不是来过人了吗?可是那个卢俞森的信?”沐问霄心中疑惑,问道。

护卫摇头道:“不是,好像是卢家公子。”

沐问霄一听,就心中不耐,正要挥手让人打发了去,一旁的莫成矩神色一动,突然发话。

“公子不妨看看信里说的什么,这也许是个机会,南方八望家族,一个个的财大气粗,可能对咱们如今的局势有些帮助。”

“好!我倒要看看,信里说了些什么。”

沐问霄心中微动,拿过信封,刚启开信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味儿。

待看了几眼,莫成矩和那护卫,就看到沐问霄的脸色沉了下来,手中刚劲一震,信纸霎时碎为纸屑。

沐问霄面无表情道:“告诉来人,就说本少今晚,定会赴宴!”

语气淡淡,眼中却不掩的森寒。

…………

待南天一回到沐府时,已经到了晚上。

为羽梦影治疗一番,不知不觉就过了几个时辰,最后南天一又画下了脉络运行的方法,以后可以找人运功调理,毕竟自己总不可能在其身边待个十几年。

最后本要走,却又碰到了师傅的四弟羽可禅,又是一番寒暄,本来还想要留自己在那里过夜,好不容易才脱身回来。

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惊奇的发现,府内竟有些灯火通明,不少地方都点着灯火。

正要回去,看到一行人打着灯笼,匆匆的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莫成矩,面上还带有几分怒色与失落。

待莫成矩注意到南天一后,皱了皱眉,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南天一挑了挑眉,摸不着头脑,这老头脑子有病吧!

啪啦……

南天一耳边微动,细细一听,好像是摔碎杯子的声音,看方向应该是沐问霄书房传来的。

反正闲来无事,不若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竟让刚才那老头吃瘪,还让沐问霄发了火。

待南天一心中好奇,抱着看戏的心情去转悠转悠,没准还能帮个忙什么的。

走到门边,刚听到传出来的第一句话,南天一就笑不出来了。

“卢家?呵……在这洛水,卢家算什么东西,竟敢跟我讨要鹿儿……”

有人敢打鹿儿的主意!

卢家!卢卓……

此刻,南天面色像是笼罩着层层寒霜,周身冷冽气息弥漫,眼中尽是冰寒。

又静听片刻,待听到一句话时,目中已是毫不遮掩的杀机,直接转身而去。

……

皇宫。

凯辰泽正阅览一份奏折,耳边微动,目光看向殿门,一阵脚步声匆匆而来。

果然,稍倾,凌左脚下生风般,速度飞快的踏步入门,先是整了整衣衫,随后跪下请安。

“发生了何事?如此匆忙?”凯辰泽放下奏折,淡淡道。

这个时辰,正是自己批阅奏折的时间,最是厌恶有人打扰,若无传召,严禁他人进入,而凌左身为侦探司总管,最会察言观色,自然深知此事。

所以,凌左于此时匆匆而来,看那一刻也等不及的

模样,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回陛下!那个八望世家的卢家子,半个时辰前,在昕苑楼里,被人给打断了两条腿。”凌左道。

凯辰泽皱眉,神色莫名道:“嗯?卢家的人,有些意思,是什么人动的手?”

凌左面色古怪,回道:“是沐家少爷,沐问霄亲自动的手,将卢家子的双腿生生打断的。”

凯辰泽眼中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朕倒是应该早些想到的,这偌大个洛水,除了他的风格,也没几个人会这么做了。”

又带些好奇的道:“不过这些日子,那小子可是收敛了不少,那个卢家的……是叫什么来着的,算了,让朕感兴趣的是,倒是那人,到底怎么惹到沐问霄了?你从头给朕讲来。”

凌左陪笑道:“其实,今日是那卢家子主动约的沐公子,开席不久,外面的人就听到里面传出打斗声,再过了一刻钟,沐公子才走了出来。”

“外面的人进去后,只见卢家子带的几名侍从皆被打倒在地,卢家子更是被打断了双腿,在那里哀嚎不断,而此事的起因,之后也清楚了,是……是因为……”

说到这里,凌左眼神飘动,抬目飞速瞟了一眼上首的凯辰泽,似有难言之处,久久没有下文,欲言又止起来。

凯辰泽皱眉道:“怎么,在朕面前,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要这样磨蹭,说!”

“是是!”

凌左连连称是,微吸口气,小心的看了眼凯辰泽,才道:“是因为……在席间,卢家子提出,想用一对江南羊玉瓷来交换……换……换沐府中的南鹿儿姑娘!”

说道最后,凌左的语气已低到极点,几乎细不可闻,因为此时,凌左见到陛下的面色,骤然变得冰寒,已经低沉的可怕!

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位陛下,眼中显出如此凝实的杀意。

没错,就是冰寒彻骨的杀意,凌左头不由低的更深,心中明白,陛下心里怕是已经动了杀心。

如今,绕是以凌左的心境,都不由生了些畏怯,暗道随着陛下登基后渐久,帝王威势也越发浓厚了。

殿内的气氛,无比沉闷,在其中不知有怎样的暴风酝酿,压抑的有些人。

良久良久,凯辰泽冷声道:“凌左。”

凌左收了心思,忙道:“老奴在。”

“那个人,找人处理掉!”

“老奴遵旨!”

凌左躬身领命,心中为那卢家子默哀,合该你倒霉,好死不死,惹到不该惹的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第六十二章 杀人者,南天一

卢家别院。

一间屋外,阿森阿杰两人心急如焚,不停的来回踱步,不时向屋子里探身望去。

这时,外面外院一阵响动传来,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两人面色一变,向外看去。

片刻,卢俞森风风火火的踏步进来,面带几分急色,又有几分怒容。

阿森阿杰连忙上前行礼,低垂着头,齐声道:“六爷!”

啪!啪!

两道响亮的耳光,卢俞森面色阴沉,手臂猛挥,一人一下,狠狠的扇了两巴掌。

用力极大,直将两人打的一个趔趄,脸庞瞬间红肿起来,却只是低头不言,面带愧色,不敢辩驳半句。

卢俞森面上怒容不减,呵斥道:“让你们照看卓儿,就是这样办差的……若卓儿出了差池,我有何面目去见大哥,还有,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及时报给我,啊!”

阿杰苦声道:“少爷说只是宴请沐问霄,就带了几个人去,不让我俩跟随。”

阿森无奈道:“上回出游时,我俩丢了少爷的颜面,之后,就不怎么带着我二人了。”

卢俞森气道:“他说不让跟着……啊,你们就不跟着了,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不是江南……”

说到这里,才想起卢卓的状况,急忙问道:“被你们气糊涂了,卓儿的情况怎么样?可有生命危险?”

阿森回道:“忠哥找了个医师,早就已经进去了,现在我们也不知具体如何?”

“真是一群……”

搞了半天,情况还不知道呢!

卢俞森鼻子都快气歪了,正欲开骂,从里面走出一名白胡老者,背了个医箱,看模样,应该就是那请回来的医师了。

“大夫,卓儿怎么样了?”

卢俞森连走上去,紧紧抓住老者的手腕,看那架势,若是其回答的不满意,怕是要立马翻脸了。

老者忙道:“公子得到了及时的救治,性命并无大碍,现在也已醒来了,不过……”

听了前半句,卢俞森面上一缓,心中庆幸,但听到“不过”两字,心又提了上来,目光生威,紧盯着医师。

老者心中惴惴,硬着头皮道:“公子的腿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不但骨骼断裂,而且经脉也已受损,即使老夫已经做出处理,怕以后,只能靠外物行走了……”

卢俞森面色一白,不死心道:“真的无治了?”

老者斟酌道:“可能是在下才疏学浅……”

闻此,卢俞森哪里还不明白,这意思就是没救了,无力的挥挥手,让人领着医师下去。

卢俞森心中苦涩,这不就是废了么,这该如何向大哥交代啊!

阿森道:“六爷!您可要进去?”

卢俞森无力的点了点头,正要抬步进去,又收了回来,叹道:“唉

!先让卓儿静养吧!”

随后向阿森两人吩咐道:“你俩守在这里,有什么事立马告知我……唉!”

说完,卢俞森闭目长叹,转身而去。

…………

屋内。

卢卓瘫靠在床上,两条腿缠着绷带,面上阴郁。

屋里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外间屋中还摆放着数个药罐,阿忠垂首侍立在一旁,缄口不言。

沉默,无尽的沉默。

“嘿!嘿嘿……”

卢卓突然笑了,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嘴角却慢慢咧开一丝笑容,低沉的笑声,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公子……”

阿忠面带惊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出声道。

卢卓瞥了眼阿忠,笑容诡异道:“怎么?以为我疯了不成?”

阿忠张张嘴,却不知怎么开口。

卢卓目光凌厉的盯着阿忠,道:“阿忠啊!你跟了我,有十几年了吧!”

阿忠重重点头,道:“阿忠自幼跟随在公子左右,已有十五年了。”

“好,我有件事让你去办?”

阿忠肃声道:“小的这条命早就是卢家的,早就是公子的了,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阿忠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你拿着这块令牌,去城南的云楼,见到那里的管事,让其帮我做一件事!”

卢卓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枕边摸出一块金色令牌,握在手里,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将其交到阿忠手里。

阿忠接过金色令牌,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些分量,正面篆刻“九州”两字,并且最重要的是,竟是古体繁文。

在背面,则是印刻着江河湖海,仔细瞧着,隐约包涵大华,北元,西部草原,竟囊括了天下的轮廓。

“公子,这是?”

虽然不知是何物,但阿忠能明显感到这块令牌的不凡。

卢卓沉声道:“这是何物你不用管,只需将我吩咐的事,照办就行。”

阿忠握紧令牌,抱拳肃然道:“公子尽管吩咐!”

“我要让沐问霄付出代价!”

卢卓俯过身子,语气森然:“你持这一块令牌,去发布一项任务,找人给我杀掉沐问霄。”

“还有那个叫南鹿儿的小贱人,能活捉回来就抓回来,我要好好炮制她一番,若是不能,那就一并杀了吧!”

阿忠骇然失色,忙道:“公子,万万不可啊!”

卢卓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探过头去,声音极致冰寒,道:“怎么?你敢违背我的命令!”

阿忠蹭的跪倒在地,面带几分惶恐,但仍旧坚持说道:“公子,沐问霄杀不得啊!杀了沐问霄,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不说其与新皇的关系,即使以这洛水城中沐家的势力,一旦

咱们动了沐问霄,怕是难得好果啊!”

卢卓黑着脸道:“你这副模样,是要反了吗?”

阿忠垂首道:“请公子以大局为重!”

“大局?嘿嘿……”

卢卓嘴角咧出阴测测的笑容,道:“好,好,阿忠啊!你果然忠心耿耿,一心为了我卢家着想,真不愧是我……爹养的一条好狗呐!”

阿忠面色稍变,随后默然不语。

卢卓脸上带有几分狰狞,咬牙道:“也难为你平日里总做出狗腿子的模样……呵呵,你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总认为我是一个废物,你,还有阿杰,阿森,一个个的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阿忠沉声道:“公子,家主这样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并且,无论您怎样想,阿忠始终对您忠心无二。”

卢卓呵呵一笑,道:“好!既然你说对我忠心不二,那你就拿着这块令牌,按照我的吩咐去办。”

阿忠面色变幻不定,就那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卢卓见此,心中火气更盛,顿时暴怒骂道:“反了!你们全都反了……”

看着阿忠跪在那里,任打任骂,但就是不为所动的姿态,卢卓气急之余,更多的则是无可奈何。

“好!沐问霄,我不动,但那个贱女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我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最好不要告诉我,你这都办不了!”

最后,卢卓退让一步,狠狠地说道。

阿忠知道这是自家公子最后的底线,遂抱拳道:“定不让公子失望。”

正在这时,一道冷彻的声音传来。

“怕是让你要失望了!”

声音很轻,但里面的的冰寒让人心颤,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谁?”

卢卓与阿忠齐齐色变,阿忠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刚一转身,就见白光一闪,眼前天地一番旋转,随后一片漆黑,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卢卓看着倒地的无头尸身,心胆俱裂,想要喊叫,却仿佛有一只大手紧紧的扼住自己的喉咙,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是你……是你!”

卢卓看到南天一,记了起来是谁,整个人抖得厉害,话都说的不利索。

“你……”

卢卓想要说些什么,南天一却不给他机会了,直接一剑封喉,血溅三尺。

“为什么……”

卢卓捂着喉咙,但也拦不住汹涌而出的鲜血,不甘的发出最后的声音。

南天一盯着卢卓的尸身,淡漠道:“因为,你该死!”

杀完人后,南天一正欲离去,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想了想,挥剑在墙上刻下几个大字,随后收剑而去。

几个大字剑气冲霄,苍劲有力。

“杀人者,南天一!”

第六十三章 一去入江湖

南天一却是不知,在其走后半个时辰后,一个黑衣人翻墙而入,黑巾蒙面,只有两双眼睛露在外面,眸中冰寒。

整个人仿佛与黑暗融于一体,几个闪动,就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院里。

待其看到门前两具尸首时,能明显看出,黑衣人的动作停滞了刹那,双手一动,已经多出两把短刃,将身子低伏下去,做出警戒的动作。

黑衣人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两只眼睛在不断扫视四周,过了片刻,似是察觉到并无活人,才小心的向房门走去。

每一步都很慢,很轻,来到门前两具尸身前,缓缓蹲下身子,查看脖间的伤口。

细细查看一番后,黑衣人眼中露出一丝凝重,看了眼半掩的房门,鼻子嗅了嗅,似是闻到了血腥味儿。

黑衣人谨慎的走进屋内,一股草药味扑面而来,燃了过半的蜡烛,将室内照的通明,黑衣人立马看到了墙上的几个血字,瞳孔不由一缩。

转而走向床边早已死去的主仆,看着卢卓死不瞑目的瞪着双眼,喉间一道血痕,黑衣人即使知道其已死多时,仍旧俯身查探一番。

确认无误后,黑衣人立即抽身,渐渐消失在黑暗当中,仿佛从未来过。

……

“什么?被杀了!”

凌左面带惊疑,自己接了旨意,可谓立马安排了人手,却不成想人已经被杀了,难道是沐问霄动的手?

这时见手下欲言又止,凌左皱眉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没说?”

手下回道:“是!属下去的时候,那院里院外的几人都被杀了,属下查探过,皆是一剑封喉,干净利索。”

“并且……屋内的墙上还用刻着几个字,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凌左不由问道:“写着什么字?”

手下面色怪异,道“杀人者,南天一。”

“呃……”

闻此,凌左不禁有些愕然,随即心中恍然,那就怪不得了,原来是那个南天一做下的,以其与南鹿儿的关系,这样就能说的过去了。

凌左不由又有些无语,卢卓这人,这真是上天都不容他啊!竟然有这么多人紧赶着要让他死。

不行,此事还是立刻禀报陛下的好。

又向手下嘱咐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记住,此事给咱家埋在心里。”

手下忙道:“属下明白。”

凌左满意的点了点头,就风风火火的报信去了。

……

“杀人者,南天一!”

凯辰泽喃喃细语,向凌左道:“你的意思是说,人被鹿儿的师兄给杀了,还光明正大的留下了名字。”

“是!老奴派去的人晚了一步,并且亲眼在那里,见到这几个血字。”凌左回道。

凯辰泽手指轻敲着桌面,皱眉不语。

“陛下,人虽然死了,不过其毕竟是八望卢家的嫡长子,如果暗暗动手还好,但死的这样不明不白,怕是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凌左道。

凯辰泽淡淡道:“麻烦……这倒是一个机会,用这件事看看一些人的反应。”

凌左垂首,细声询问道:“不过,人前脚刚被沐问霄打断双腿,后脚就被沐府的人杀了,很难不将此事联系到沐问霄身上,这之后,老奴可需做些什么?”

凯辰泽眼中波光一动,嘴边显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道:“不,什么都不做,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稳坐钓鱼台,做那个持杆的人……而且,朕更想知道,那小子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凌左闻言,眼中微闪,心中顿时明了,在凯辰泽挥手后,躬身而退。

……

沐府。

书房中灯火通明,沐问霄坐在桌后,心中还有些火气,被莫成矩给气的。

哼!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正思绪纷飞之时,烛火晃动,沐问霄猛然起身抬首,两眼中迸发两道厉芒,宛若实质,看向外堂。

外堂中,一个人矗立在光影之下,消瘦的身形,挺拔如峰,正是南天一。

沐问霄长吁一口气,放下心来,道:“南师兄,你别每次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么,天还黑,这样子很吓人的好不好。”

“我要离开了!”

“嗯嗯……离开就离……啊?离开?为什么?”沐问霄惯性的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惊问道。

南天一淡淡道:“我杀了那个姓卢的。”

“杀了就杀了……”

仿佛每一次都慢半拍,沐问霄过了几秒后,有几分错楞的道:“卢卓?”

见南天一点头,沐问霄嘴角微抽,叹声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不过杀了就杀了吧!即使他们都认为是我这边做的,又能如何?反正他们也没证据,小心我告他们诬陷……”

但话未说完,南天一就面色怪异,把留下名字的事告诉了沐问霄。

沐问霄呆愣片刻,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的道:“所……把名字留下了!”

南天一又点了点头,给了沐问霄一个肯定的眼神。

沐问霄摊摊手,无奈道:“那也不用走啊!即使留了名字又如何,怎么证明那就是本人留下的,死不承认就行,这里是洛水,不是江南,卢家也得老老实实的。”

“再者说,你即使走了,卢家还有其他人呐,他们要报仇的话怎么办?”

只见南天一赞同的点了点头,还不待沐问霄露出欣慰的笑意,下句话,差点让沐问霄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把其余的人给处理掉。”

沐问霄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连忙上前,紧紧拉住要转身去杀人的南天一。

“别别别,他们那些人翻不起浪花来,千万冷静!”

迎着南天一的目光,沐问霄叹道:“一定要走?”

南天一道:“我这次下山,该办的事情办了一半,鹿儿如今生活的很好,这就够了,现在我要去办另一件事了。”

“但我现在境界还不够,所以想去四处走走,见识见识这片江湖有多深,也好磨砺自己手中的剑。”

见南天一去意已决,沐问霄也不再相拦,道:“要不要跟鹿儿道个别?”

南天一摇了摇头,道:“不了,到时候徒增伤感,再说,见了鹿儿,我怕自己就走不了了。”

沐问霄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保重!”

话落,一阵微风卷过,南天一已然离去。

沐问霄看着南天一消失的方向,轻叹一声,不知这位入了江湖,有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突然,沐问霄想起了这位的师尊,面色古怪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嘿嘿,倒是有好戏看了……

第六十四章 麻烦

昏昏沉沉的天,雪又开始飘了起来,偶尔路上几个行人缩手在袖中,呵着热气,尽可能的温暖自己,快速的赶着路。

在大道的一旁,坐落着个两层的木楼客栈,已有些的年头的旗子在寒风中肆意抖动,上面“有来有往”四个大字分外醒目,招引着来往的客商足夫。

厚重的大门紧闭着,被风吹的发出咣当咣当的碰撞声,阻住了外面的风雪。

客栈里面,十几个方大木桌有序的摆着,每张桌子上都有着人,穿着各异,天南地北的人暂聚在这小店中,桌上摆放大大小小的碗盘,肉菜汤米,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过脚的汉子门好爽的痛饮,身着绸丝的商贾杯盏交错,小声或高声的笑声,几名店小二忙碌的来回应酬,掌柜在台后笑呵呵的,不时拨弄几下算盘,笑容更甚几分……

南天一独自一人坐在个小角落里,一碗汤面,一碟小菜,大口大口的,吃的不亦乐乎。

与其他桌不同,这张桌上就只有南天一独自一人,不是没有人想过来一起凑一下,但无一不是接近后就有一种心悸的感觉,走南闯北的哪个不是眼尖耳厉,知道是惹不起的主,也就散了心思。

唯有几个带兵刃的武者,大块酒肉间,时尔投来探寻的眼光……

一碗热面下肚,整个人也暖了几分,将面汤喝的干净,南天一又招呼店小二再来一碗,待小二应声去了之后,南天一不由打起盹来。

“噔噔……”

声音很小的扣门声,但正算着钱数的掌柜还是听到了,示意了名小二一眼,顿时那小二乐癫乐癫的跑去开门了。

“客官,您里面请嘞……”

乍一开门,小二打了个寒颤,只来扑面的风雪,哪里有半个人影,正疑惑间,低头却见一小乞丐,哆哆嗦嗦的抱成一团。

下意识的想敢走这小乞丐,但想了想外面这种天气,这副情景定难活命,小二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却又不敢擅自处理,不由向掌柜询问的望去,待其做主。

那掌柜扫了那小二一眼,没好气道:“看老子干嘛?这么大风雪,还不关门!”

小二喏喏无言,低叹口气,正要关上门,又听掌柜骂道:“你这没脑子的,我是让你把人抱进来再关门……”

小二闻言一喜,喊声应诺一声,将那小乞丐抱了进来……

这里已经吸引了店里人门的眼球,听到掌柜的话,顿时一阵轰笑,有熟识的还打趣道:“呦!不想月余不见,徐掌柜都成活菩萨了,我这最近可是手头短,也可怜可怜我,借我几钱如何咋样?”

徐掌柜瞪了眼出声的人,缓缓道:“借给你有什么用,到时候还不是乖乖交到你那家里的手中……”

出声那人闹了个大红脸,旁边几名伙伴也熟知其惧内是出了名的,顿时又是一番调笑……

而在这期间,那小乞丐也悠悠醒来,喝了碗汤水,向那小二低声道谢一声,在小二不解的眼光中慢慢起身,缓缓的移动到南天一的桌旁。

正在吃着新上热面的南天一,放下了筷子,低头看着那倔强的小身板,黑乎乎但被冻的通红的小脸,心中暗叹

,已经半个多月了……

前些日子,南天一在路上遇到一大一小逃命的人,大的是一名身着劲装的妇人,小的是一名粉琢的十一二岁的少年,从后面追来十几名青衣汉子。

到了这里,南天一也本不想管,听那话无所谓江湖仇杀罢了,但那些人却千不该万不该对那妇人动了邪念,想要做出那种事,一怒之下南天一拔剑杀了那些人,救了两人,然后就离去了。

但半日后,不见那妇人,那少年独自跟了上来,南天一问其为何跟着自己。

那少年低声道:“母亲让我跟着的!”

南天一皱了皱眉道:“那你母亲呢?”

少年闻言两眼一红,语气更低道:“没了……”

然后南天一后面就多了一个跟屁虫,无论南天一怎么走,好像过些时间都能被追上,直让南天一无言,就像个牛皮糖般,怎么也甩不掉,如果不是见其是个小孩子,又遭逢大难,南天一肯定会出手将其打发掉。

最后南天一也不再管他,想着过些日子总会放弃的,但现在看着正勉强支撑着身子的倔强少年,南天一叹了口气,将桌上的半碗面推到少年面前。

少年双眼冒出一丝光亮,直接用小手抱起碗来,也顾不得筷子,混着汤水捉起吃来,想必定是饿极了。

南天一向那小二道:“再来两大碗面,多加汤水。”

小二应声而去,而那掌柜也不再理会这里,又开始低头查账。

客栈里的人们也已忘了此处的小插曲,各自吃喝起来。

过了一会儿,桌上堆起了几个空碗,南天一也再要食物,一次吃的太过也不是太好,期间南天一用手抵在其后背,用内力帮其调理身体,发现其年纪虽小,但显然是练过武艺的,若隐若现的有着一丝内息存在。

“吃饱了?”

“嗯!”

“跟我回房!”

说完南天一起身上楼,那少年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走到一半,从下传来个阻拦声。

“这位兄弟且慢!”

声音传来,那少年单薄的身子顿时一颤,向南天一身旁躲了躲,头也扎的更低了。

南天一缓缓回身,面无表情,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出声的人,开口的正是那几个带兵刃武者中的一名高头大汉。

那大汉拱手一笑,但嘴上却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在下燕九庄胡须汉,见兄弟气宇不凡,就想着交个朋友,兄弟如果赏脸,就过来喝杯酒如何?”

顿时店内嘈杂的环境为之一静,店内的客人皆是禁声,生怕发出声音被注意到。

燕九庄,北地七省赫赫有名,庄主燕北豪,为人豪爽,嫉恶如仇,北地江湖中名气极大,虽树敌无数,但即使是仇敌也难说一个不字,一双伏虎拳,一柄九环黑刀,威震黑白两道,少逢敌手。

胡须汉看到店中被镇住的众人,笑意更深,邀请道:“还望兄弟赏脸。”

南天一见胡须汉眼睛总是无意的瞥向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而且身边几人的手已经不留意间搭在了武器上,各个虎视眈眈的样子,哪有半点友好的样

子。

而且南天一注意到,其中几人的武器装饰与当日追杀少年母子的人所用武器一般无二,在低头看了眼紧抓着自己衣角,瑟瑟发抖的少年,哪里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南天一嘴角不着痕迹的笑了下,向胡须汉淡淡的道:“可我不擅饮酒。”

“一杯而已,难得咱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相遇……”胡须汉闻言,笑意不减,反而更热情了几分。

“但我现在有些乏了。”南天一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道。

胡须汉脸上的笑容消失,眯起眼道:“可否给某家一个颜面?”

南天一略做吃惊道:“哦?难道你竟然没有脸?”

“噗……”

店中有人发出笑声,胡须汉回首扫视了一遍,目光所及众人全都缩头默然,生怕倒了霉。

胡须汉没找到发声的人,重重哼了声,转过头来语气不善道:“兄弟当然可以不给某家薄面,但燕九庄的面子……兄弟可不能不给。”

南天一也懒得纠缠下去了,语气不耐道:“什么燕九燕八,阿猫阿狗,听都没听过,凭什么要我给他面子?”

“呵呵呵呵……”

胡须汉闻言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挥手,冷笑道:“我看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兄弟们,废了他,替他长辈教训教训。”

胡须汉本来看南天一像是大门大派出来历练的弟子,也不欲招惹麻烦,想着先活络活络,糊弄过去,但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不识趣,还敢对燕九庄出言不逊,那就不怪自己动手了,即使日后其身后的门派找上门来,也有说辞。

而对南天一,是真没听过燕九庄,也没有兴趣知道,但即使知道了也无所谓,凭自己手中的剑,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放在眼里。

轻拍了下身后少年的小脑袋,让其安心,看着扑杀过来的几人,这种小虾米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但始终牢记师傅曾经的嘱咐。

“只要有人对你拔剑相向,那他就是你的敌人,你必须给予其足够的尊重杀。”

既然这几人已出手,那他们就必须承受相应的果,瞬间南天一的手已搭在了白泽上。

早在胡须汉的人动手的时候,店内那些装作吃饭的客人,就赶忙跑到一边去了,生怕有所误伤。

众人只是感觉有一道白虹闪过,回过神来,刚才气势汹汹的几人就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由都张大了嘴,还有几分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眨眼间人都倒那儿了?预期中你死我活,刀光血雨的战斗呢?

只有本还在柜台后镇定算账的徐掌柜,在南天一收鞘入剑时才反应过来,瞳孔一缩,脑门顿时有几分见汗。

而胡须汉则是骇然失色,顿时闪身暴退,刚拉开门,一块碎木穿喉而过,捂着脖颈处,身躯惯力的又跑了几步,才直挺挺的倒在门前雪地中。

血液溅在雪白的大地上,给了白茫茫的天地平添三分点缀。

店内顿时鸦雀无声,南天一向那徐掌柜道了声:“麻烦掌柜清理一二了。”

然后就拉起又有几分呆滞的少年,去自己的房间了。

第六十五章 少年?少女?

等南天一身影消失在楼上后,又过了片刻,楼下才一片哗然。

“喂喂喂!看到没?全死了。”

“乖乖,那些可是燕九庄的人啊!”

“这可不得了,必须离开这是非之地,快走,快走……”

“走?冰天雪地的,你再碰个借道的,能走哪儿?”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看到那人拔剑了吗?”

“不清楚!好像有道光,是暗器吗?否则七八个人一下都倒了?”

“好刺激!”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害怕者,兴奋者,看热闹者,怕惹祸上身者,议论纷纷……

“诸位,诸位!请安静,祸从口出,用完饭就各自回房吧!”徐掌柜脸上还见有几分虚汗的开口提醒道。

店内发生了这种事,众人哪里还有胃口吃饭,都是拿起各自的东西,一边与同伴低声议论着,一边各自回房了。

徐掌柜看着眨眼间走的干干净净的大厅,还有地上的几具尸首,走上前俯身翻开一人查看,只见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红线,即使心里已经有几分猜测,但还是一惊。

“掌柜?您这是……”

一名店小二在一旁疑惑道。

徐掌柜站起身来,沉声道:“把尸身都安排到后院柴房内,好等以后燕九庄的人来。”

几名店小二闻言后,默不作声的分工起来,抬人的抬人,清扫的清扫,十分熟练的模样。

徐掌柜看向二楼,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内。

无根坐在桌旁,用一块白布擦拭着白泽,而少年站在门口,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小脸,看不清表情。

两人就这么不发一言,维持了一会儿后,少年猛然上前,跪在了南天一面前,声音略有几分沙哑的道:“求恩人收我为徒。”

南天一将剑轻放在桌上,语气有几分冷淡道:“加上刚才这次,我算是救过你两次了,也不求你有所回报,但你不能得寸进尺。”

少年闻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泯着嘴道:“求恩人收我为徒,我愿意将他们要找的东西给您。”

南天一闻此,有几分好奇的道:“哦?我

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些人穷追不舍。”

少年咬了咬牙,思索片刻,随后将自己的袖子撕开,从中扯出一张古朴的兽皮,将其奉了上来。

南天一接过兽皮,无论从材质还是外表来看,都是有很长的岁月了,而且发现上面惊全是古代字体,但自己曾遍阅书洞万卷书籍,这上面的字体却也认识,从头看去,却是微微一惊。

开头则是纹写着“断水”二字。

看了眼垂头跪地的少年,才接着往下看去,待盏茶的时间,南天一就已看完了。

如果不差的话,这竟是在山河碑上都是有名的一门武道刀法,名为《断水》,在武碑外学拍在第八位,很是了不得的一门功法,据说以圣品可与天人越阶一战。

怪不得那么多人追杀这母子二人,这若放出消息到武林中,定会引无数人为之争强,少不了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南天一放下兽皮,叹道:“果然是件好东西。”

少年闻言,仰起脏兮兮的小脸,黑亮的眼中放出光来,但见南天一拿起白泽晃了晃,道:“但很可惜,我用的是剑……而且你这就将它拿出来,不怕我拿了东西,直接杀了你吗?”

少年听到前半句,顿时绝望的低下了头,待听到后半句,更是身子一颤,但很快抬起头努力使自己镇定道:“我的命本来就是恩人救的,如果恩人要拿走的话,尽管取了去,只求恩人能把我葬在母亲的身边。”

最后的语气已有几分哀求,然后闭上眼睛,引颈就戮,但紧握的双手,微微缠动的睫毛,显出少年此时心中也定是害怕极了。

南天一忽的笑了笑,看少年的模样,让自己想起了鹿儿孩童时,也是这副倔强的样子。

将兽皮扔回给少年,在其惊疑的神色中,起身淡淡的道:“你这刀谱对我无用,现在我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你,那你就先跟着我吧!”

脱去外衫,躺在床上,闭了眼道:“你自己去外面让人来烧点水,全身邋里邋遢的,到时候好好洗洗,衣服的话在我包里找一件,我记着有件小点的。”

少年怀揣着兽皮,还有几分恍惚,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声若蚊蝇的嗯了声。

南天一也懒得去管,有几分困意,很快睡着

了。

迷迷糊糊间,有着哗啦哗啦的水声,是流水?还是风声?

有人!南天一忽的坐起,并起剑指戳向来人,然后猛然收手,原来是那名少年,嗯?不对……

只见一名秀丽少女站在不远处,穿着明显有几分大的衣服,长发披散在肩,可能是刚刚洗完浴,乌黑的秀发上有些水露,脸上也显得红扑扑的,眉宇间有几分英气。

“你竟是女儿身?”

南天一微怔,不无疑惑道。

被南天一刚才暴起吓的退了两步的少女,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咬着薄薄的嘴唇道:“恩人,我从不曾说过我是男儿。”

南天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咬唇道:“沈洛儿。”

南天一又问道:“那你靠近我做什么?”

沈洛儿这才有些后怕的道:“我看恩人没有掩盖床被,就想为恩人盖上,以免受了风寒。”

南天一皱了皱眉,道:“你也别恩人恩人的叫了,换个称呼。”

“那我叫您公子?”沈洛儿弱弱的道。

“也行吧!随意。”

南天一想了想,无所谓道。

“咚咚……”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徐掌柜的声音:“少侠,小店免费备了些吃食,要不要给您端进来?”

刚才只是食了几碗面,如今睡了会儿,肚中又有些空了,而且免费的食物上门,不要白不要,南天一遂应道:“好,那就将饭菜送进来吧!”

沈洛儿打开房门,徐掌柜见到沈洛儿少女的模样,也丝毫不感惊奇,好像早已看出似的,恭谨的摆了满满一桌菜肴,才又问道:“我女儿也有些出嫁前的衣物,若不嫌弃,我给这位姑娘拿来。”

南天一看了眼穿着自己衣服的沈洛儿,只觉得十分怪异,就点了点头道:“也好,就是有些麻烦店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少侠对小店的服务满意就好。”徐掌柜连连摆手笑道。

只盼您老这尊大神赶紧走了就是。

南天一没想到徐掌柜如此盛情,由衷的感叹道:“掌柜的如此热忱,让我都有些不舍得走了。”

徐掌柜:“……”

第六十六章 沈家庄惨案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沈洛儿抿了抿嘴,小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刚才在楼下吃的面,只是勉强填了填肚子。

并且刚才洗了个热水澡,现在全身放松下来,如今已经饿的不行了,盯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眼中好像放着绿光。

“你若饿,就吃吧!”

南天一看出沈洛儿的心思,直接道。

沈洛儿脸一红,略带拘谨的挪步到凳子上,看着满目琳琅的食物,慢慢拿起筷子,开始还有点矜持的小口小口吃着,然后越来越快,最后狼吞虎咽起来。

南天一刚把筷子伸到一块烤肉处,沈洛儿就一把拿走了,南天一看了眼她碗里已经堆的满满了,还一个劲儿的在桌子上搜刮,南天一只好又将筷子向盘青菜夹去……

一个白嫩的小手伸过来,一把连盘子都拉走,南天一眼角微抽,皱眉放下筷子,就这么坐在桌旁,静静的看着沈洛儿吃。

只见沈洛儿一手抓着根吃了一半的鸡腿,一手拨拉着碗里的饭菜,塞满了嘴,咀嚼一下,就生生的咽下去,毫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吃相倒是跟步老头有一拼。

不过性格倒是跟鹿儿有点像,想到鹿儿吃饭时,也是丝毫没有模样的,南天一不由轻轻一笑。

沈洛儿听到南天一的笑,显然意识过来,明白自己的吃相不雅,极其尴尬的将手里的鸡腿放下,还颇有些舍不得,咽下嘴中食物,有些不知所措,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继续吃吧!”南天一知道沈洛儿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在笑她,遂淡淡开口说道。

沈洛儿哪里还好意思,垂下头,来回转着两根食指,喏喏道:“饱了……”

南天一看出了她的拘谨,推过去一杯水,转移话题道:“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何人?”

沈洛儿喝完水后,听到南天一的话,眼睛就是一红,眼中顿时透着浓浓的恨意,咬牙道:“那些追杀我母女的是燕九庄的人,就是燕北豪屠了我全庄。”

…………

半月前,沈家张灯结彩,人声鼎沸,一片喜气,庆祝沈老爷子六十大寿。

沈家老爷子也不欲太过铺张,只是请了庄子里的人一起开宴庆贺庆贺,图个喜庆热闹。

沈洛儿的父亲沈棋十数年前,手握赤牙双枪,数月连挑北地五十三寨,连战连捷,“北地双枪”的名号一时响彻江湖,可谓风头无两。

正是春风得意,就遇到了沈洛儿的母亲,情之一字真是奇妙万分,两人相遇相知,很快相恋,之后就是水到渠成的结为了夫妇,然后沈棋毅然金盆洗手,宣布退出江湖。

沈棋与燕北豪同为一个时日的俊杰,更是不打不相识,意气相投,结为异性兄弟,多年来两家互通有无,往来无间。

沈老爷子六十大寿,燕北豪自然带人祝寿,足足十几车的礼品,挥金如土,载着各种奇珍异宝,更是一车极品女儿红,以做寿宴酒水之用。

沈棋自然热情招待这结拜兄弟,拉了燕北豪

把酒言欢。

一车酒水尽数分到各席,众人落座,认识的不认识的相谈甚欢,沈家庄内到处洋溢着喜庆。

却不想燕北豪在酒中下了药,席间更是骤然发难,无数杀手冲了进来,庄内护卫措手不及间,顿时死伤惨重。

整个沈家庄一瞬之间,就变成了九幽地狱,火光血光,呼喊声,求救声,刀光血影,不似人间模样。

四处传来的喊杀声,酒水四溅,人影晃动,连月亮都躲在了云朵后,似是不忍再看这人间惨剧。

那边,沈棋与燕北豪的战斗也已落到了尾声。

沈棋虽然十几年前就已退出江湖,但一身功夫从未放下,近些年来更是初窥圣品,堪堪躲过了燕北豪致命一击,但也被砍断一臂,实力大损。

沈棋满身鲜血,单臂持枪,斜靠在一根柱子上,不顾仍在淌血的臂膀,只是不可置信的嘶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

燕北豪擦了擦刀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道:“大哥,兄弟平日有什么好东西可从不忘了您,但您做的可不地道啊!手里的《断水》真是藏的好生严实,可真是瞒的我好苦啊!”

“您应该明白这本刀谱对兄弟的意义吧!那可是武碑上的好东西啊!若有了它,凭我的资质,还有手中的刀,何愁不能称霸北地,甚至放眼这天下,也能有一席之地。”

“大哥啊!不是兄弟不念往日的情义,是你做的事太让兄弟伤心了。”

听着燕北豪的话,看着那熟悉的面目,却又那么的陌生,那么恐怖,自己竟从来都没有认出这好兄弟的真面目,如今却是已晚。

“呵,竟是如此,咳咳……就为了那么一本刀谱……”

沈棋面色痛苦,咳出一口鲜血,好像从未认识过这被自己视为手足的般的兄弟一样,苦涩的惨然一笑。

燕北豪轻轻擦拭刀上的血迹,淡淡道:“断人前途如杀人父母,既然大哥不给,那兄弟我就亲自来拿。”

沈棋勉强支撑起身子,哈哈笑道:“痴人说梦,就算我死了,你永远也不会拿到它,哈哈……”

燕北豪似早有所料,不紧不慢道:“那大哥就不为嫂子还有侄女想想吗?大哥不顾兄弟之情,难道不为妻女想想么,若是大哥真这么无情……咂咂,嫂子侄女可是姿色不错,我的儿郎们……”

沈棋闻言,眼中顿时赤红,噬人的双目死死盯着燕北豪,挣扎着起身,破口大骂道:“燕北豪,你怎能如此……畜牲……”

还不待燕北豪出声,一名黑衣人从外有几分狼狈的跑来,跌跌撞撞,急急的报道:“主子,属下无能,竟让沈家老头连杀十几名弟兄,带着女人和孩子冲了出去。”

闻此,燕北豪面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哈哈哈……”

沈棋闻言,一阵肆意大笑,但由于失血过多,面色苍白,有几分无力的大口喘着气,不忘嘲笑道:“燕北豪……你以为我的枪法是跟谁学

的……呼呼……等着吧!过不了几日,你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在全天下人面前。”

燕北豪眼中一厉,一掌拍死来报信的手下,对沈棋阴沉道:“我倒要看看,一个半入土的老东西,能带人走多远。”

“放心,他们很快会就去找你,到时候你们一家在下面团聚,何其美哉!又是恩恩爱爱的一家亲,可不要忘了兄弟的好啊!”

说完,毫不留情的一刀将沈棋枭首,鲜血四溅,燕北豪漠然转身,向手下吩咐道:“留下一些人跟我仔细的搜,其余人都给我追……无论天涯海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那边,沈洛儿与母亲被祖父拼死救出,一路上遭到十几次劫杀,险象环生,最后却是燕北豪亲自带队,此次祖父拼死断后,才又争得了一线生机。

后来剩下沈洛儿与母亲两人,又躲过了几番追杀,身处绝境时,最后碰到了南天一,并将其母女救下。

“我永远也忘不了祖父身中十数刀,最后被燕北豪一刀穿胸的场景,那一幕时刻在心,这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沈洛儿脸色极度苍白,紧紧的攥着拳头,满腔的恨意,语气带着一丝森寒的杀意。

南天一见其神情激动,低声哭泣,也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默然吃着剩着的花生,细细咀嚼着,等其慢慢缓过来。

沈洛儿哭了一会儿,可能是释放了心中的伤心与恨意,这才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了句:“谢谢!”

“嗯!”

南天一表情平淡,随口应了声。

这时,徐掌柜抱着一个包袱从外走了进来,小心的开口道:“公子,衣服给您拿来了……”

待看到沈洛儿通红的双眼,徐掌柜就识趣的连忙要退出去,南天一开口拦道:“掌柜的不用出去,将衣服放在床边就行了。”

“好嘞,衣服简陋,还望不要嫌弃。”徐掌柜小心翼翼的将包放在桌旁。

南天一站起身,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交到徐掌柜手里道:“这是衣服的钱,剩下的,还望徐掌柜帮忙备一辆马车,我们明日就走,不给你添麻烦。”

南天一见这徐掌柜如此殷勤,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想连累了人家,遂开口道。

“这怎么好……”

徐掌柜揣起金子,满脸收不住的笑意,言不由衷的说道。

“不用推辞,掌柜把事办好就行。”南天一笑了笑,不容置疑的将徐掌柜送出门。

随后又向沈洛儿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你穿着我的衣服,我看了总感觉很别扭。”

沈洛儿垂首看了眼宽长的衣袖,领口有些大,直往内灌进去些冷气,吹的胸口一凉,顿时惊声的掩住捂胸,整个人都缩了缩,小脸儿有些发红。

随后才慢慢挪步,过去挑出几件合适的衣物,犹犹豫豫的低着头,最后小声道:“公子能否转过身去。”

南天一闻言背过身去,心中暗暗吐槽着,现在的小屁孩就是事多。

第六十七章 半路伏杀

第二日。

备好了马车,南天一就带上沈洛儿上路了。

看着远远驶去的马车,最后成为一个黑点,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徐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颇有些松了口气的叹道:“这麻烦可算是走了!”

身旁一名伙计不禁说道:“掌柜的也不用如此吧!即使燕九庄势大,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若他们不识趣,哼哼,让他们见识见识小爷手中的刀。”

说着,手底下还有模有样的摆弄几招,似是对其来说,一切都如砍瓜切菜般。

徐掌柜瞥了眼说话的伙计,摇头哼声道:“你以为我是怕那燕九庄,不是我自夸,即使是燕北豪亲至,我又有何惧,大不了抽身跑路……”

这气势很强,语气却很怂,让几名伙计不由有些无语,。

徐掌柜心有戚戚的看了眼马车消失的地方,眯了眯眼,神色幽幽的道:“我在这江湖中可谓是混了一辈子,走南闯北,也是见识无数,像此人如此高的武艺,虽也见过几位,但无一不是名动一方的,但还从未见过那么快的剑……”

扫了几眼身侧的伙计,才又神色莫名的道:“你们再想想看,江湖中哪个用剑的门派,才会有如此年轻且剑法恐怖的弟子?”

那伙计想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道:“他难道是……蒙山……”

“嘿嘿,你说呢?除了那位的弟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能出如此的剑道俊杰,嘿嘿,燕九庄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了。”徐掌柜嘿嘿一笑,神态间不无幸灾乐祸的道。

徐掌柜一顿瞎猜,把南天一当做了蒙山的弟子,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面上洋洋自得,心里早已看透一切的样子。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徐掌柜问道:“咦?对了,你们从哪里弄来的马车?”

“哦,那车啊,是昨天燕九庄那伙人的,我看既然他们人都挂了,不妨拿来用一下,反正……”

那伙计自认为很机灵的说道,却见自家掌柜越来越黑的脸,很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应该没事吧?”伙计底气不足的弱声道。

“呵呵,你自求多福……”

“……”

…………

暖阳当空,风雪虽已停,但天气仍是极冷,在宽敞的官道上厚厚的积雪,两旁满是光秃秃的树木,行了半日都未碰到一人。

南天一驾着马车,准确的说也不是驾车,只是让其顺着大道向前走着,漫无目的,缓缓的向前行驶着,至于这马车却是前些日子在客栈胡须汉等人的,反正也没人要,正好被徐掌柜顺手套用,充当了脚力。

车厢中,南天一无言的依在一侧,而在角落里沈洛儿蜷缩着,裹着个薄被,只露着个小脑袋,睁着大大灵动的眼睛盯着南天一猛瞅,仿佛想要看出一朵花开似的。

“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终于,沈洛儿嘴角微张了好几次,最后仿佛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开口向

南天一问道。

“不知道。”

南天一眼睛一直盯着前方,闻言很是干脆的道。

“……”

沈洛儿似乎是对南天一这回答感到有几分猝不及防,一时竟是无言,憋了半天才又开口道:“那,公子是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南天一认真道。

沈洛儿直感整个人的心态都要炸了,这天没法聊了……

“哐当!”

整辆马车突的一顿,沈洛儿猛的被向前一甩,待抓住一旁的窗框,这才稳住身子,没有撞在车棱上。

急忙撩开帘子,向外探头看去……

“回去!”

听到南天一的声音,沈洛儿慌忙的把小脑袋一缩,只留下一双黑亮的眼眸,再向南天一望去,却发现其并未注意自己,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凉风灌进来,虽有被子裹着也忍不住的一颤。

此刻,南天一懒散的在车头一靠,细细的打量着前面不远处缓缓行来的一行人,手指磨磋着剑柄,饶有兴趣的看着对面……嗯,装逼!

南天一下意识的想到沐问霄曾提过的这个词,此情此景很是符合。

又微微扫视了下两侧的雪林中,感知到了二十多个气息,想着这么冷风天还趴在雪里,心里不由暗暗腹诽,回过神来再看来人,静等待其开场。

果不其然,为首一骑提马上前,坐着名披发大汉,马侧系有一柄虎首大刀,勒住马缰,抱拳摇摇一礼道:“这位少侠,在下燕九庄管事西门阔。”

南天一勒了勒马缰,淡淡道:“我只是普通的路人,你们有什么事?拦路抢劫?”

西门阔一边向马车内看去,一边开口说道:“这位朋友,你这马车好像是我们庄上的。”

“哦?也许吧!但那又怎样?”南天一平静道。

西门阔明显没想到南天一这么光棍,面上一怔,随后紧盯着马车,厉色道:“那我敞开天说亮话,我早已得到消息,是你杀了我们庄上的人,但只要你把马车里的人交给我,这笔账就可以考虑一笔勾销。”

“否则,即使你身后的宗门势再大,今天也没有人能够救你,年轻人,初入江湖,最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天高地厚的惹了你不该惹的人,更不要管不该管的事!”

西门阔昨日接到报信,得知胡须汉等人死在南天一手中,人也在其手中,本打算今日直接杀了罢了,但等见到南天一后,却发现自己竟看不透这少年的修为。

要知道自己也是八品高手了,有这种情况,自己还看不透对方,一种原因是其修为比自己要高,另一种就是有着某些遮掩气息的手段。

看其年龄,不过二十多岁,即使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可能有多么高的修为,所以,西门阔肯定,绝对不是前者,那定然是后者了,身上有着让自己看不透其修为的手段。

但这种青年俊杰,无一不是从豪门世家或大门大派出来的,马车内的人自己虽志在必得,但也不想节外生枝,到时候惹出其身后的势力,就

麻烦了。

“先说明,我并没有宗门,你也不用说这么多,要动手就动手,叽叽歪歪的像个娘们儿。”南天一扬了扬手中的马鞭,颇感无奈的道。

西门阔脸色一黑,阻止了身旁几名欲上前动手的属下,才语气不善道:“好,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少侠可否报出门派?”

南天一摇摇头,摊手道:“无门无派,无名小卒,江湖游侠罢了。”

西门阔气急而笑,冷笑一声:“好,好!既然你不肯报出师门,硬要出这个头,那我就成全你,今日纵然动手杀了你,也算是有个说法了。”

南天一打个哈欠,半开睁眼道:“婆婆妈妈,里嗦,反派死于话多,不知道么。”

这句话也是听沐问霄提起的,细细琢磨,还很是有道理的,江湖搏杀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你找死!”西门阔气结道。

虽对这种情况感到几分头疼,但见南天一不肯说出出自何门何派,自认为是其初入江湖,不肯依靠身后势力,这种初入江湖就想着行侠仗义,出人头地的菜鸟,自己见的多了。

只要自己做的不留痕迹,又有谁知道?再者说,即使被其身后势力找来又有何妨,反正有庄主撑腰,燕九庄的声名也不只是说说而已的,思量片刻,西门阔心中已有计较,再看向南天一,眼中绽出一抹不掩的杀机。

南天一自然不知道西门阔的内心戏这么多,只觉得他废话这么多,却一直迟迟不动手,面上做出几分不耐道:“喂,有完没完了,哩嗦的,我可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吹风。”

“好好,既然你执意不肯通报师出何门,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西门阔气极反笑。

“注意不要伤了马车里的人。”

西门阔先是吩咐一句,然后背过一只手,很是隐匿的做了个手势。

早已埋伏在道路两侧林中的杀手,接到命令,毫不犹豫的扣动了弩箭扳机。

“嗖……”

“嗖……”

随着道道破风声,寒星点点,十几根箭矢爆射而来,直指南天一的要害,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箭网,眨眼间就到身侧。

南天一轻撩眼皮,蓦地单手撑在车辕上,略一发力,刹那间一道残影,已然翻身到车顶上,轻易躲过。

与此同时,西门阔身边的十几名骑手,也已策马杀到,每人手中皆是持有一根长长的锁链,链头系有一柄长着数根倒刺的弯月镰刀,血迹斑斑,闪着摄人的寒光。

一个个都是将其挥甩向南天一,随着铁链的碰撞声,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黑色铁网,直向南天一罩来。

这一时刻,埋伏在两侧林中人也从中飞跃而出,第二波箭雨随之而来,将南天一的退路封锁,不给一丝缝隙。

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紧密,先是第一波箭雨吸引南天一的注意,然后十几名骑士封锁南天一可以行动的空间,最后再一击致命,几个呼吸间就步下杀局,想要将南天一置于死地。

第六十八章 杀手的节操

这种局面对大多数武林好手来讲,前后无路,瞬间以封掉了所有的退路,稍微的失神,可能就是必杀之局。

但对南天一来说,却是可以在轻易间破解,快速扫视四周,在南天一的感知中,飞来的箭矢却是十分缓慢,可以说,到处都是破绽。

无聊的套路,无聊的手段……

白泽霎时出鞘,一道云白的光弧绽放,如同颗水滴滴入湖面,虚空显出缕缕涟漪,向外徐徐的扩散开,直接将箭矢凭空搅碎,无力的脱落在地。

白泽再一垂直轻挑,一股凌厉的剑气破灭的搅动,剑气凌霄,长虹贯日,竟直接将铁链组成的黑网如同草屑般切割。

哗啦啦!

顿时爆裂开来,断开的锁链四散激射,如同草屑般漫天飞去。

锁链猛的断开,几匹马一惊,不安的嘶鸣,马蹄不断践踏在地,溅起雪水,骑手急忙紧勒马缰,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

而不远处的西门阔老神自在,本已信心满满,只觉得下一刻就能看到南天一乱箭穿身的场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稳了,这次定能得庄主不少赏赐。

此次能够出来,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到时候庄主在北地称雄,想我西门阔也定会水涨船高,到时候,威风八面,真是好不快活……

整个人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的未来……

但接下来,被南天一摧枯拉朽般的破了杀局,可是被惊的目瞪口呆,说好的一波带走,自己愉快的带人回去领赏呢?

不过西门阔也是老江湖,很快回过神来,稳下心神后,大声喊道:“不要乱,稳住队型。”

西门阔也意识到点子扎手,但事到如今,只能进不能退了,再说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还怕杀不了一个人,随即拍马抽刀向前打气道:“围住他,咱们人多,就是耗,也要给我耗死他。”

众人闻言,顿时心中稍定,对面就一人,没理由要怕,就环着马车奔动起来,口中乱喊乱叫,意图扰乱南天一的心神,林中那些杀手也持着弩箭小跑了出来,紧紧瞄向南天一。

车内,沈洛儿听着车外的动静,不敢出声半点声响,深埋着小脑袋,蜷缩抱膝在一角,瑟瑟发抖,既担心南天一的安危,又怕自己成了拖累,心中暗暗发急。

南天一站在车顶,淡然的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众人,心中晒然。

西门阔面色已经黑到极点,突然止住手下,拍马上前一些,才道:“阁下,您非要与我燕九庄作对不成。”

南天一莫名其妙道:“明明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结果你们突然冒出来,一群人围住了我,一言不合就还要动手,还以多欺少,你凭心自问一下,怎么就变成我为难你们了?”

西门阔听了南天一的话,看了眼满地尸首,眼角微抽道:“少侠初入江湖,可能还不知道,我家主人义薄云天,在北地江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今天的事,可能是一个误会,只要您放手……”

话未说完,就被南天一打断道:“误会?你说是个误会?可是我杀了你们这么多人啊。”

西门阔目中一沉,随即哈哈一笑道:“江湖之中,打打杀杀,常有的事情,死一两个

人也不打紧,不是说一笑泯恩仇,不打不相识么。”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交一个朋友,我家主人生平最爱结交少侠这样快意恩仇的少年侠士,不若您与我去见见我家主人,误会解开了,不也就没事了么!”

南天一眨眨眼,就盯着西门阔细细的打量起来。

西门阔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勉强一笑道:“少侠这是看什么?”

南天一认真的道:“哦,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西门阔面上一沉,道:“少侠!”

南天一笑道:“你觉得若是你杀了别人的人,还会去那人的家里做客么,再说,一笑泯恩仇我知道,但杀了你们这么多人,你说要握手言和。”

“咂砸,你除非是脑子有问题,否则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了,打趣完了,那就继续动手吧!反正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走了。”

西门阔咬了咬牙,低喝道:“给脸不要脸,给我继续上,杀了他!”

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却一时无人动手。

“既然你们不动手了,那就该我了!”

话落,南天一身形一展,如同鹰落九天,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已飘到一名骑士的身后,脚下轻点,正奔驰的骏马瞬时不支跪地,那骑手也猛的摔落出去。

而南天一此时,已然借力飘到另一人身侧,手中白泽轻转,顿时冷冽的剑锋穿胸而过,血溅而出,染红了一片。

又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在已乱的人群穿过,手中长剑挥舞,白刃闪耀,如同白色闪电,不断收割着人的命。

不过几个呼吸间,离南天一最近的数名骑手就被斩杀干净,马儿四奔而去,鲜红的血液洒在这冰天雪地里,还冒着热气。

而西门阔刚才虽拍马上前,但却是很谨慎的在外围环绕,不曾靠近,此刻心中惊骇之余,又暗暗庆幸,亏得自己留了个心眼儿,逃得了一命。

此刻,西门阔哪里还敢小瞧南天一,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小绵羊,谁成想眨眼间就变成噬人的凶兽,而自己的人手更是折了一半,如此恐怖的身手,想来即使是庄主也不过如此吧!

西门阔内心已怯,但又舍不得到手的功劳,焦急之下暴喝道:“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

“快快出手!!!”

“……”

西门阔喊了好几声,四周风平浪静,毫无动静,憋红的大脸有着几分怒色,环视一周:“人呢?死哪儿去了?”

剩余的那些手下你望我我望你,摸不着头脑,只有南天一强忍几分忍笑,白泽指向一旁道:“你是说那边滚动的那堆雪包?”

南天一早就发觉藏在雪地里的小老鼠了,只是见其一直没有动作,也就懒得管他罢了。

而众人随着南天一剑指的方向,只见一个小小的雪包,正在道路边缘,缓缓的向林子里移动,与周围的景象浑然一体,如果不是南天一指出,很难有人发现。

而那里边的人似乎知道被发现了,遂停顿下来,但仍旧藏着不出来,似乎抱有侥幸。

西门阔却是已经气的快吐血了,大骂道

:“我花大价钱请你来,不是让你在这里杂耍的,你们的杀手信誉呢!”

“砰!”

一道白色人影从中蹦了出来,全身行头都是洁白,头上更是罩着白色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手中紧握一柄细长的软剑,一言不发,只是极为戒备的看着南天一。

西门阔看着从雪中钻出来的杀手,十分恼火,但又有几分忌惮的道:“你刚才为何不出手?”

那杀手不为所动,眼睛仍紧紧的盯着南天一,不带感情的徐徐说道:“我刚才若是出手,那地上就会多躺一个人了。”

其实在南天一最开始拔剑时,杀手就感到自己被一头洪荒巨兽给锁定似的,马上就明白了此次目标不是自己能搞定的,一旦出手,那自己恐怕会立即被斩杀。

其实,杀手心中也是郁闷,这次本来以为轻轻松松的,以自己的实力,不用费劲就能拿些外快,何乐而不为,没想到碰到如此扎手的对象。

让自己出手?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

本来都已经打算悄么声的溜了,钱虽好,但命更重要,至于身为杀手的名誉?自己只是偶尔客串一二,又不是专职的,要那玩意儿干嘛。

再说,看这情况,西门阔他们也很难活下来,如果全都被南天一宰了,那自己名誉也不会受损,嘿嘿!

噼里啪啦打了一手好算盘,结果没想到西门阔这个二五仔,竟然直接暴露了自己,不出来都不行了,毕竟还是要点脸的。

就这么静静僵持了片刻,见南天一又要有动作,杀手陡然一惊,赶紧道:“我刚才可没有动手。”

西门阔一脸迷茫:“???”

众人:“???”

南天一也有几分疑惑,下意识的道:“所以?”

杀手认真的道:“我现在说我只是顺路的,相信你也不会信,但我对你并无敌意,所以没什么事,你们先继续着,我能不能先走了。”

“好!你可以走。”

南天一若有所思,想了想答道。

反正对南天一来说,少一两个人也无所谓,并不在意,再说这人也有些意思,放他一马也不是不行。

“仗义,告辞!”

杀手闻言,眼前一亮,竟对着南天一数个拇指,随后一抱拳,几个闪身,就忙不迭的消失在了林中。

“……”

西门阔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始终没说出来,看着杀手这一顿骚操作,竟来不及开口阻拦,瞠目结舌。

周围的众人也是雷的不行,这个杀手好没有职业道德,甚至节操都没有……

南天一也是一阵无语,以前遇到的都是视死如归的死士,这种如此有特色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然后南天一颇感好笑的看向西门阔等人,缓缓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找的人,但下辈子多长点心,那么,接下来,你就安心上路吧!”

西门阔听了南天一的话,心中不住发颤,随即一咬牙,对手下们高声道:“兄弟们,拼了!只有擒下马车里的人,才有活路,随我杀啊!”

南天一面色一冷,也不再打算留手,漠然的注视着吼叫着冲上来的众人。

随后,便是彻底的屠杀……

第六十九章 此行,杀人去

十几里处,一座废弃的茶棚。

一名白衣青年席地而坐,面如玉冠,英姿勃发,手边放着一把青白折扇,面前泡着一壶香茗,在这银白无际的雪地中,颇有几分雅韵。

“砰!”

一道身影从外飞快的跃进,不待坐下,一把手抄向正煮着的茶壶。

“啪!”

白衣青年折扇敲向来人,却是蓦地打了一空,拍在了桌上。

“怎么?齐钰,你还想杀我不成?”

来人眯着眼,语气不善的道。

此人正是与西门阔等人一起劫杀南天一的杀手,眼中含有几分怒色的,紧盯着叫齐钰的白衣青年。

齐钰收起折扇,从中闪出一丝微光,竟是藏有一根根泛绿的银针,赫然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

一丝不苟的摆弄着茶具,齐钰不紧不慢的道:“秦碣,如果你是个废物,那就算是死了又有何妨!”

秦碣皮笑肉不笑的道:“哼哼!那你认为自己又算什么东西?”

齐钰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但隐藏的很好,面上淡淡道:“任务完成了?”

“没有,点子扎手。”秦碣盘腿一坐,将杯茶水一饮而尽,干脆道。

“哦?没想到如此容易的任务,你竟都失手了。”齐钰闻言有几分讶然,随即透着几分嘲笑道。

“简单?嘿,那不如你去……不过这种天气,这种破地方,你都有闲心泡茶玩儿,真是有毛病。”

秦碣也不在意,先是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说了句,又翻了个白眼道。

“这种意境,才是最为风雅,你这种粗俗之人怎会明白。”

齐钰摇了摇头,才又道:“前些日子,燕北豪大动干戈,好像在四处搜寻什么人,而且半月前,他结义兄长的沈家庄被屠戮一空,经过调查,其中隐约有那些青衣的身影,他们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秦碣收了嬉笑之色,皱眉道:“青衣竟也插手了?这就有些麻烦了,不过他们此次主事的是什么人?”

齐钰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缓缓道:“据消息说,应该是那位厉公子。”

秦碣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笑道:“是他?那就怪不得了,灭人满门,也的确符合其性格,不过让我疑惑的是,怎么会是他出来主事?青衣盟没人了么?”

齐钰眼中闪烁,徐徐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青衣也自然不会例外。”

秦碣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吧咂嘴道:“咂砸,怪不得,我说哪个脑残的让他出来办事的,原来是想阴他一把……嘿,或者说是想动他老子……”

“他们狗咬狗正好,咱们还是办好自己的事吧!”齐钰淡淡道。

“嗯!也是,不过你这些时日查出什么来了吗?”秦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

“据我

们内线传出的消息,好像是为了某样东西,具体的还没弄清楚,你我这些人被派出来,不正是为了打探出具体消息么,不过,你这次可有什么收获?”

秦碣沉默片刻,才心有余悸道:“他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我接的那票生意中,我没看到马车里是什么人,但却碰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人。”

“可怕?能有多可怕!”齐钰一笑而过,不以为意道。

秦碣正要开口,随即神秘一笑道:“嘿,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

心里默默补了句,如果你见到后还能有命活着。

最看不惯这小子平日的作风,还一副欠揍的模样,这种大冷天里,还装模作样的泡茶喝,冻死你丫的。

齐钰皱了皱眉头,看着秦碣一副悠然自得,不想多说的模样,也不多问,低头饮茶,沉思不语。

…………

此时,马车周围已经躺满了尸首,而在不远处的林中,西门阔胸口插着一柄长刀,被钉在一棵树上,四肢下垂,早已没了声息。

原来,西门阔先是装模作样的带人冲杀,之后则很快独自脱身,欲要偷偷独自逃脱,但哪里能瞒住南天一,只是踢出地上的一柄长刀,就直接将其钉杀。

沈洛儿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四处乱瞅一遍,发觉已经没了危险,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南天一轻拭剑上的血迹,开口道:“你可以去看看,这些人有没有认识的?”

沈洛儿看着满地尸首,竟丝毫没有感到惧怕,心中更隐隐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意,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很恨的在每个人身上又补了几刀。

最后,有些气喘的到了西门阔面前,看着那张狰狞的脸,仿佛又回到了那充满杀戮的血夜,无数亲人都倒在了他的刀下,而眼中之人,更是仿佛慢慢的变成了燕北豪。

沈洛儿眼中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再也忍不住恨意的提刀乱砍,一刀刀的砍在西门阔身上,恨不得砍个千刀万刀,发泄着心中无边的怒火。

但自己的家人,朋友却再也回不来了,也永远永远的见不到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不知去哪里,除了仇恨,唯有无尽的彷徨……

不知多久之后,手中的刀掉落在一旁,沈洛儿眼中茫然的疯狂逐渐褪去,最后无力的跪倒在地,先是掩面低声而泣,伏在地上,失声大哭起来。

南天一走了过来,默然无语站到一旁,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输过去一道柔和的劲气,使其之后能不至于过后生了病。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有时候只有发泄出来,才是最好的,若是一直把苦楚藏在心里,才是最伤心神的。

南天一这时注意到地上,有着什么闪耀着红光,走了几步,附身将其捡起,却是一枚赤红的令牌,刻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可能是西门阔逃跑时掉落出来的,拿在手里想了想,也许往后用

的着,就揣到怀里收了起来。

而这时,沈洛儿也不再哭了,南天一走过去,竟已经脱力下睡着了,南天一轻叹一声,缓缓将其抱到了马车中,用毛毡将其成个粽子,轻轻放下。

“架!”

南天一驱动马车,又缓缓的动了起来,只留下遍地尸骸,躺在冰冷的雪地中,也许再过一阵风雪,就会被不留痕迹的掩埋。

南天一从怀中拿出那块记载《断水》的兽皮,因为沈洛儿担心放在身上不安全,就执意着放在南天一处保存。

就为了这么一块小小的皮子,不知已死了多少人了,上面还有些暗红的血斑,也不知是何岁月,自古引着多少人为之争抢,多少兄弟反目,家破人亡。

而且看了眼马车内眼睛依旧通红,正睡的香甜的沈洛儿,脑中不断闪过曾经师傅的教导,鹿儿的面庞,还有在洛水时的经历……

莫名的有些烦躁,也不知是刚才杀了太多人,还是别的缘故,心中很是不爽,按师傅的教导,心中结郁就需要杀人,直到念头通达。

南天一又从怀中取出那块捡到的令牌,看着上面的'燕'字,总觉得很是刺眼,放在兽皮上思量片刻,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既然大戏开锣,不若去瞅瞅这北地豪杰。

…………

半日后。

西门阔的尸首被摆放在地,几名青衣刀客附身检查着尸首,周围四散十几名同样着装的青衣人,背负长刀,在四周打扫现场。

为首的青衣头目询问道:“怎样?有什么线索?”

一名手下回道:“据属下等人勘察,西门阔一行人皆是被一招斩杀,从伤口和现场痕迹来看,应该是只有一名用剑的高手,出剑很快,很强,推测起码是名九品高手,甚至是圣品宗师。”

“而且结合起天气因素,从尸身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在五六个时辰左右,根据搜集到的脚印,车辙印记方向,陷地的深度,马车上应有两人,其中一人定是目标,并应该是向北而去,如果我们快马追赶,不出半日就能追上。”

青衣头目一字不漏的听完,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皱着眉道:“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如今看来,又有其他势力插手了,立刻飞鹰传讯,将这里的事告诉公子。”

“你们分几批人跟上去,不要跟丢就行,但万不可暴露了行踪,也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就只能给你们收尸了。”

说完,青衣头目又一脚踢翻西门阔的尸身,不屑的骂了句:“真是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不是西门阔贪功冒进,擅自行动,也不会打草惊蛇,结果命丢了不说,还留下这个烂摊子。

青衣头目想了想,向手下的人吩咐道:“留几个人,将尸体给燕北豪送回去,其余人跟我走。”

说完,翻身上马,带其余的人绝尘而去。

第七十章 群雄汇聚,心思各异

燕九庄。

整个庄子依山而建,山门立于半山腰上,连绵的大山上倒是有过半是屋舍殿宇,云雾间半隐半现,大气磅礴,庄严肃穆,明显是经由大家设计。

正又经过一场风雪,正好铺满整个庄园,恰是银装素裹,在日光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而整个庄内,此时却是一片缟素,极不协调的是又热闹非凡,因为不断有江湖中人上门吊唁。

“孙帮主,竟也来了。”

“齐掌门,真是好久不见……”

“呦,马寨主,可有段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快看那边,宏源寺的普宁大师也来了……”

“……”

在场的江湖来客认识或不相识的,相互攀谈,但议论的最多的还是在前段时间,关于沈家庄被屠的惨事,当时消息刚一传到江湖中,可是引起一片哗然。

江湖中破门灭户的事也不少见,但一夜之间,将整个庄子,几百号人屠的干干净净,除了十几年前,在南方曾屠门灭派外,大杀四方的步老魔外,还从未有过这等事。

并且这种行为,已经不能单纯的算江湖事江湖了,如此大案,甚至已经惊动了当地州府,派出了大量的捕快差役,誓要查明此事,否则如此骇人听闻的惨案若不能定期查明,北地人心惶惶,少不了要拿些官员为此背锅。

如今,整个北地江湖现在可以说是风声鹤唳,要知道沈家庄虽不是名门大派,但庄内也有百十号护庄好手,另外庄主沈棋更是在北地数一数二的高手,却无一幸免,皆是被杀身亡。

如此狠辣的手段,尤其是从中显露出的能量,竟能在无声无息屠灭沈家庄,无不说明这定是某个或某些大势力所为。

更重要的是,他们既然能轻易覆灭沈家庄,也能轻易屠灭自家,谁知哪日,说不准就到了自己头上,毕竟谁都不想自己头上悬着把刀而不知。

而众所周知的是,沈家庄庄主沈棋则是燕北豪的结义大哥,生死兄弟,燕九庄在北地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此次燕北豪公开吊唁沈棋,以往或近或远的江湖各派也都借机上门而来,大多数人吊唁为假,探虚实为真。

燕九庄内院,一间隐蔽的密室中。

一名青衣男子坐在一张紫木桌旁,手指抚着桌上的茶杯,若有所思,身侧侍立着一个名青袍老者,面色枯黄,灰白须眉,眼角透有几分阴鸷,背后绑着一柄虎首金刀,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这时从通道处,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片刻,一名身着素白麻衣的国脸大汉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却显露着几分怒气,此人正是燕北豪。

“我不是说过了,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上门找我,等过些时日拿到了刀谱,我自当会联系你们。”

青衣男子将一张信纸甩给燕北豪,神色嘲弄,阴阳怪气的道:“拿到刀谱?呵呵,燕庄主却是好生自信啊!哼,好好看看吧!你派的那些废

物全都被人给宰了。”

燕北豪随手接过青衣男子甩过来的信纸,面色不善,有几分危险的看着青衣男子,这时那青袍老者不着痕迹的向燕北豪移了几步,挡在青衣男子身前。

燕北豪重重的冷哼一声,快速看完信纸上的内容,每看一句,脸色就又阴沉一分,最后手上运力将其搅成碎屑,冷声道:“既然人已经落到他人手中,那不知厉容公子今日上门,又有何良策?”

“武老,不必对燕大庄主如此戒备,他还没那个胆魄敢对本公子动手。”

厉容缓缓起身,出言劝退挡在身前的武姓老者,懒散的走到燕北豪面前,凑到其耳边轻声道:“本公子今日来,可不是要给你什么建议的,而是给你一个警告,最好快些将刀谱拿到手,否则,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嘿……”

说完,还拍了拍燕北豪的肩膀,怪笑着大步离去,武姓老者两眼一直紧盯着燕北豪,沉默的跟着厉容离开了密室。

燕北豪站在原地,紧紧的攥着拳头,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最后一掌怒劈在桌上,如同青石般结实的紫木桌,顿时四分五裂,碎裂开来。

…………

而在庄内的正堂大厅内,已然坐满了各门各派的掌门和代表,或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或是名动一方的豪强,如今齐聚一堂。

翻江堂的堂主公孙洋怀抱一柄长刀,坐在椅子上老神自在。

坐在一侧首位的普宁大师捻着佛珠,垂首念佛,超然世外的模样,眼睛却不时的瞥向门外,似是在等待什么。

另一侧首位是一名紫衣老道,白须白眉,佩剑放在手边的桌上,面上孤傲,两眼久久的盯着木梁,不知在想什么。

厅中众人来自天南地北,熟识的凑在一起,而大部分人只有来时稍稍客套几句,然后各自入座,也就没有了过多的交谈,厅内显得有几分过于安静。

这时,坐在左侧的一名手持西瓜大小的铜锤,敞着胸膛,赤须怒眉的黑脸大汉站起身来,有几分不耐的高声道:“喂喂,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你们燕庄主还有什么事,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来?”

燕九庄的大管事封朋,急忙出来抱拳赔笑道:“胡门主,我家庄主突有要事先去处理了,这不,先让我来招呼各位远道而来的江湖朋友,如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一二。”

刚才开口的黑脸大汉是钢骨门的门主胡振,门下弟子数千,遍布数州,也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胡振为人天不怕地不怕,更是有几分莽气,素来有“北地胡牛”的称号。

听完封朋的解释,胡振又嘟囔几句,这才闷声的坐下。

公孙洋摸着刀柄,徐徐道:“今日大家来,一是为了沈大侠吊唁,二来么,则是为了弄清楚沈家庄惨案的因由,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每人能安得下心,毕竟谁知道明日会不会轮到自己。”

“而大家都知道,燕庄主与沈大侠八拜之交,情同手足

,按理来说,怎么也会有点消息吧!与其让我们干等着,不如先透漏一二,让我们也有点准备不是。”

公孙洋的话, 在座群雄纷纷点头赞同,毕竟如果不搞清楚原委,就如鲠在喉,更要担惊受怕,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要早些弄清楚的好。

“是啊,燕庄主有什么要事,竟把我们这么多人晾在这里……”

“快请燕庄主出来,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去见。”

“给个话啊,现在让我们干着急算什么事啊!”

“对啊!快给个准话啊。”

一时间,群情激动,局势快要把持不住了。

封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颇显无力道:“诸位请稍候片刻,我家庄主很快就会来,的确是有些要事……”

这时,一名拄着拐杖,全身颤巍巍的,好似随时要倒的银发老妪开口道:“我说封管事啊,今日还能有什么事比我们要谈的事情重要吗?老婆子年纪大了,这么冷的天,老身可是受不了。”

封管事可不敢小瞧这看似人畜无害的老妪,不知多少江湖高人折在了她的拐杖之下,正要开口解释,厅内响起一道妩媚的声音。

“咿呦!都老胳膊老腿了,就不要出来瞎走动了嘛!万一哪天倒在了路上,看了让人多觉得晦气呐!”

从外缓缓走进一名紫衣青年女子,只着件极其单薄罗莎长裙,紧紧包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绝大部分是透明的薄纱,清晰可见之下的雪白肌肤。

裙间岔口到腰间,随着扭摆的步伐,露出雪白光腻的大腿,不时晃出些许夺目,盈盈一握的腰间缠着一条软鞭,似是为主人遮掩本已为剩不多的雪白。

此女眉若斜月,轻施粉黛,肤若凝脂,面色带有几分潮红,笑语嫣然间尽显无限风情,神情却又带有几分庄重不可亵玩,说不出的魅惑。

厅中不少人都直觉的嘴里发干,全身燥热,有些人更是变得浑浑噩噩,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跪在其石榴裙下,心甘情愿的献出一切,只求一夕风流。

“阿弥陀佛!”

坐在一首的普宁大师低声念了句佛号,宛若洪钟,在殿内回荡,久久不绝。

那些仍在沉迷的江湖中人顿时惊醒,回顾四周,然后冷汗直流,暗暗后怕不已,一个个避如蛇蝎的望着这女子,忌惮万分。

这时银发老妪顿了顿拐杖,不无讥讽道:“夜梵音,你真是跟你师傅一个模样,时刻不忘卖弄风骚!”

“是小妹的不是了,还望在座的诸位豪杰能宽恕奴家一二……”

夜梵音闻言,眸中竟有紫光隐泛,再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让人见了,一颗心都要化开了。

“好了,夜仙子可否收敛一二,今日可是惦念我大哥的日子。”

正在此时,燕北豪阔步走了进来,向周围群豪点头示意,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有几分冷然的道。

第七十一章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了

等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燕北豪先抱拳向诸人行了一礼,才道:“诸位今日齐聚于我燕九庄,远道而来为我兄长吊唁,燕某不胜感激,在此谢过。”

“诸位想必也知道,沈家庄半月前被一伙贼人屠戮一空,那可是数百条人命啊!兄长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一家老小却惨遭灭门……”

说到此处,燕北豪拳头攥的五指发白,声音带着深深的悲痛,两眼变得通红,又深吸一口气,接着一字一句的道:

“我燕北豪今日在此指天立誓,定要手刃贼子,以慰我大哥在天之灵。”

“阿弥陀佛!”

普宁大师轻念一声佛号,开口道:“燕施主节哀,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不如早早找到凶手,也好为沈施主,为数百无辜枉死的亡魂一个交代。”

坐在下边的胡振也不住点头,开口赞同道:“对啊!老燕,你这般哭哭啼啼的,哪里还有平日的豪气,沈大哥当年也救过某家一条姓名,此恩再造,如今咱们把仇报了才是正理!”

厅内其余的人也纷纷开口劝解,或骂贼人恶行,或是扬言定要出力,为武林除害。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公孙洋,突然开口道:“近些日子,贵庄的人马齐动,好像是在搜寻什么人,难道燕庄主已是有了些贼人的线索?”

众人也都对燕九庄这些日子的动向有所了解,听到公孙洋的话,不由静下声来,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燕北豪。

燕北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公孙洋,见其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也瞧不出什么,迎着众人探寻的眼光,沉声道:“没错,据可靠消息,我那可怜的侄女侥幸逃过了大难,流落在外,我派人出去四处搜寻,就是为了将她寻回来。”

厅内众人皆是一喜,有活口就好,大多数人是因为此等恶行有了幸存者,到时候起码能知道是什么人动的手,而真正关心沈洛儿死活的却是不多。

那银发老妪注意到燕北豪的脸色,开口问道:“怎么?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众人心中又是咯噔一下,再次看向了燕北豪。

“鹿婆婆猜的不错,方才我之所以晚来一步,就是因为接到飞鹰传讯,我庄上的三管事西门阔,还有他那一路所带的几十号人,都被人给杀害了,而我的侄女也落在了对方手中。”

“什么!!!”

厅内众人大惊,贼人竟如此明目张胆?

坐在一侧的那名老道也正起了身子,肃然道:“燕庄主可知对方有多

少人?是哪方势力所为?”

燕北豪沉声道:“哪个势力的人还有待查明,但这次劫走我侄女的人是一名用剑的青年高手。”

普宁大师皱眉道:“听燕施主此话,难道对方只有一人?”

燕北豪缓缓的点了点头,厅内众人皆是倒吸了口凉气,能一人斩杀几十名江湖好手,恐怕在坐众人之中,也就寥寥几人能与之匹敌。

而且那才只是是一个人而已,联想到沈家庄的惨案,其身后肯定有一个极为恐怖的势力,谁知道有多少高手,在场很多人心里不由发怵,反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何必要趟这趟浑水,很多人自觉的打起退堂鼓来。

胡振却是起身,将手中铜锤狠狠捶在地上,郑地有声道:“哼!做下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某家可不管他们是谁?手中的铜锤定叫他们脑袋开花,血债血偿。”

燕北豪拍板而起,郑重拜谢道:“好,胡门主真乃性情中人,燕某在此,替我那枉死的大哥和沈家庄几百条无辜亡魂谢过胡门主的高义,从今日起,胡门主就是燕某的生死兄弟,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江湖中人,平日最重的就是一个义字,听到两人的话,一时之间竟是群情激愤,先不管心里怎么想,以后会怎么做,但现在嘴上得有所表示才行,否则岂不是让武林同道耻笑?

“阿弥头佛!在此关头,我等应该团结一心,将一切可以集结的力量合在一起,才能更有效的应对一切突发事件,而且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如果只是一味地以逸待劳,则会陷入被动,若是我们能万众一心,结成同盟,至少也能对其做出个震慑。”

普宁大师看出了场内一些人的怯弱,开口分析着利弊,直指出在不明白事情缘由之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谁知道沈家庄被灭是因为什么,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以此来使众人团结在一起。

老道也点了点头道:“普宁大师所说不错,现在不是只想自己一亩三分地的时候,必须有所作为了。”

银发老妪也赞同道:“嗯!此言有理。”

公孙洋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道:“既然是联盟,那总要有个主事的吧!”

夜梵音伸展了一下曼妙的身躯,露出大片雪白,俏脸微红,妩媚一笑道:“奴家但听诸位前辈的吩咐。”

厅内其余门派的人,见到几个大派都同意了,那自己哪里还敢说什么话,深知祸从口出的道理,顿时都纷纷表示有联盟之意。

“既然是联盟,那就需要一个能统领大家,并能服众之人,普宁大师德高望重,享誉武林,所以我提议,让普宁大师做这盟主之位。”燕北豪不失时机的插话道。

在场之人无不开口赞成,皆是同意推选普宁大师做为盟主。

“不可,不可,贫僧何德何能做这盟主之位,不妥不妥。”

普宁大师吓了一跳,若是被自己掌门师兄知道了,还不把自己给卸了,本来自己这番下山,就只是为散散心,至于来此,也只是顺道来凑个热闹罢了。

自己常年在寺中修行,不问世事,来了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早已不能抽身,只能硬着头皮上,让自己主持法事,超度超度一二倒是可以,若是让自己当个盟主回去,还是算了吧!

并且这盟主之位听起来高大上,实则就是个烂摊子,到时候枪打出头鸟,别再惹一身骚,连连摆手拒绝。

之后,众人更是没有人想当这个盟主,要知道一旦与那神秘势力对上,那可是要首当其冲的,谁也生怕惹了麻烦,到时候被人给盯上就坏了。

盟主之位迟迟定不下来,燕北豪不由心中嗤笑,看来这盟主之位非我莫属了。

虽然只是一个暂时的联盟,但其作用不言而喻,只要有了这个名分,以后很多事情办起来都能方便很多,一切都需要从无到有,不但将燕九庄的名声暴涨,甚至于在未来真正成立一个联盟,也是未尝不可。

“诸位武林同道,江湖前辈,盟主之位可容日后再议,只是我那侄女还仍在敌手,是我那大哥唯一的骨血,我燕北豪就是拼死,也定要将我那可怜的侄女救出来。”

“而且以那名高手的实力,肯定在其背后势力中颇有地位,若将其擒下,也能得到不少消息,还望诸位能鼎力相助。”

燕北豪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实则是想借刀杀人,来用这些人对付南天一,甚至试探南天一身后那其实并不存在的势力。

“燕庄主放心……”

“自当如此!”

“全凭燕大侠吩咐……”

“……”

场间群雄无不拍案应和,场面又有些热闹起来,场中一些初入江湖,刚跟师门长辈出来长长见识的年轻人,更是热血澎湃,幸睹这一武林盛况。

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了。”

此时,突然从外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场内虽然有些喧哗,却能清晰的传进每个人耳中。

第七十二章 青衣盟

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厅中,场中正谈的火热的群雄顿时一惊,不少人豁然起身,面面相觑,随后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处。

燕北豪也心中惊惧,脸上慌乱一闪而逝,然后马上恢复淡然,向门口望去。

公孙洋却是将燕北豪脸上的变化,在那一瞬间完完整整的捕捉在眼里,手指仍在轻轻敲打刀身,嘴角露出一丝不可捉摸的笑意。

不过多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正是南天一与沈洛儿两人。

南天一此来一为来杀掉燕北豪,二来是为了见识见识这些所谓的北地群雄,可到了燕九庄后,见到这满庄缟素下,遍地皆是惺惺作态的景象,直感恶心之余,心中的杀意莫名的又是盛了几分。

而进门更是容易,亮出从西门阔那里得来的令牌,被门人误认为是庄内请来的贵客,不但被恭恭敬敬的迎了进来,还寻了处比较靠前的位置,就在厅外。

将里面谈论的内容更是听的清清楚楚,最后明明好好的一个追悼大会,竟硬生生变成了会盟之议,而自己更是似乎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人人喊打,搞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的。

群英会不见一个真英雄,却是多见识了自私自利的嘴脸,到最后一个个相互推辞起盟主之位来,心中冷笑之际,又听着扯到自己身上。

也懒得再看这出闹剧,早早将人处理了,早早了事,省的以后还有人苍蝇似的追来,烦。

而沈洛儿紧跟着南天一,进了大厅后,双目死死地盯着上首的燕北豪,充斥着噬人的火焰,胸膛不断起伏,如同一头暴起的小兽,露着**的杀意。

“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此地有这么多的江湖前辈,毛头小子快快滚一边儿去。”

胡振看着不知哪里来了两个毛头小鬼,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手下将人带下去。

而厅内其余人皆是默不发声,只是皱着眉审视着南天一,而公孙洋看了眼胡振后,微微摇头,真是个莽汉,不堪大用。

而夜梵音则是一双美目不断扫着沈洛儿,眸光流转,轻舔红唇。

这时,已有三名敞衣大汉毫不客气的上前,欲要动手将南天一两人带下去。

“哼!”

南天一轻哼一声,正要不耐伸手,欲要推搡的三名大汉顿时两眼翻白,就这样直直的晕了过去,倒地不起。

众人在南天一冷哼时,心跳也都同时慢了一拍,不少人再次看向南天一时,目光中则带了几分惊惧,暗暗警觉,此人不可小觑。

宁大师见气氛尴尬,老好人般抬步向前,双手合十,和颜笑道:“小施主年纪轻轻,内力却是不俗,看来老僧真是久不出山门了,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如此俊杰竟都不知道,对了,还敢问小施主师出何门?”

南天一摸了摸沈洛儿的小脑袋,稳下她的情绪,淡声道:“下在无门无派,至于师尊的名讳……不说也罢。”

“哼,好狂妄的少年人,当真是不把天下英豪放在眼里啊!”

银发老妪拐杖顿地,冷言发声道:“少年人,不要以为武艺高些,就能在这江湖里横着走了,一不小心可是会……尸骨无存。”

南天一冷笑一声,淡淡道:“天下英豪?就你们?”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横目过来,不少人更是想要动手,但一时没人出头,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公孙洋这时却是起身,眼中生光,转移话题般的打个圆场:“咳咳,这位少侠,言归正传,不知你刚才所说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很简单,那些人,我杀的,你们刚才说的魔头,就是我。”

南天一带着几分莫名笑意,随手将那块令牌甩向燕北豪。

燕北豪飞快的探手一抓,却直感掌间一阵火辣,令牌脱手而出,从脸侧激射而去,深深嵌入后面正厅的墙上。

“什么?”

“好大的胆子!”

“杀了这贼子,为武林除害!”

“大家一起上啊……”

“……”

一时间在场群雄摩拳擦掌,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纷纷跃跃欲试的模样,却谁也不敢上前。

这时公孙洋却高声道:“诸位安静,请安静下来,且让在下先问个清楚也不迟,万一之中有什么误会,错怪好人可就不行了。”

胡振却是提着铜锤,暴躁的反驳道:“还能有什么误会?人都承认了,宰了他,给沈大哥报仇啊!”

“不是这样的!是公子救了我,屠杀我全家的人是他,是燕北豪!”

沈洛儿再忍不住,从南天一身后跑了出来,怒指着燕北豪道。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众人今天的心中像过山车一样,此时又突然听到这如同惊雷的话,一时竟再没人开口。

而公孙洋嘴角洋溢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看了眼满脸阴郁的燕北豪,面上却故作惊讶道:“小姑娘,你又是何人?怎出此言呢?”

“小女正是沈家嫡女,当日被祖父拼死救出,当日……”沈洛儿随即将事情缘由,逐一

的款款道来。

随着沈洛儿回忆,从大寿之日,燕北豪上门庆贺,然后突然发难屠杀庄人,父亲惨遭杀害,自己在祖父拼死拖住敌人后,与母亲一路逃亡,最后被南天一所救,还有为何又来到这里,其中原委,一一讲述了出来。

听得众人都是惊疑不定,不行了,信息量太大,咱们这帮粗人得先消化消化,一时脑子转不过来,也不知该信这北地知名的豪侠,还是信这小女娃所说。

那名老道士却是眯着眼看向燕北豪,毫不留情的直接开口质问道:“燕庄主,对小姑娘所说,你怎么解释?”

“阿弥陀佛!燕施主,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可否解释清楚?”普宁大师不着痕迹与燕北豪拉开些距离,才开口道。

月梵音也捂着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胸口不断的起伏,娇媚柔声道:“好可怕呢!燕庄主……”

胡振更是被沈洛儿的话惊的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嘴角喏喏,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燕北豪此刻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强行镇定下来,平缓出声道:“好侄女,你可万万不要被贼人……”

“燕庄主,事到如今,也不必遮遮掩掩,既然做了就认了呗!”

在燕北豪正要辩解间,一道懒散的声音传进厅内,随即一袭青衣历容,从外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名武姓老者,还有十数名满含煞气的青衣刀客。

厉容立于厅中,颇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在场众人,然后对着燕北豪道:“既然正主都来了,再辩解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大大方法承认就是,我倒是想看看……谁敢与我青衣盟为敌。”

说到最后一句,厉容蔑视的看向场中群雄,语气带有几分挑衅的说道。

本来有刚要开口斥骂的,但一听到了'青衣盟'的名号,顿时急忙捂住嘴,不敢再出声。

青衣盟,是北地江湖中可排进前三的一个超级大势力,源于自百年前已灭的江国,在当时是天下少有的强军,更是有着“八千青衣,可战天下”的称号。

据记载,青衣军不过万余,却是当时大华开国君主凯千华定鼎江山,所遇到的最后一颗钉子。

传闻此战,打了整整半年光阴,凯千华前后总共调动了近三十万大军,折损了手下数员战将,最后还是凯千华大怒之下率军亲征,在其城内弹尽粮绝后,又鏖战一天一夜,才最终破开了城池。

而青衣盟就是由青衣军残党组建而成,又经有百年的发展,成为了一个力压江湖的大势力。

第七十三章 那一刻,仿若神明

燕北豪此刻却是杀了厉容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青衣盟怎么派出这么个玩意来,本来就有些失控的局面,再被其这么一瞎搅,自己是彻底完了。

本来燕北豪暗中联系青衣盟,只是想借青衣盟的力量灭了沈家庄,到时候自己再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将江湖各派的注意力转移到青衣盟身上。

而与两方合作时,谈的条件就是自己将断水的刀谱交给青衣盟,而青衣盟来背屠灭沈家庄的罪名,反正青衣盟势大,也没有那个人敢去找他们的麻烦。

自己再号召武林人士,为兄报仇打着为兄报仇的旗号,定能让燕九庄的名号更进一步,而得到刀谱后,反正青衣盟的人也没见过,再偷偷做一些手脚也没人知道,到了那时候,自己就是名利双收,何愁不能施展胸中抱负。

但没想到,当日不但让沈家女带着刀谱逃了,之后自己派出的人还被突然冒出的南天一给杀个精光,青衣盟的人也等的不耐烦了,亲自上门来催,更有厉容这么个奇葩玩意拆台。

这种事能大庭广众下说出来么?长这么大,不长脑子的么?

事态发展到了现在,更是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全盘皆崩。

而站在那里的厉容,则是一副傲视群雄的姿态,看着被青衣盟的威名所镇住的众人,很是满意。

本来厉容此来就是为了警告一下燕北豪,让其不要搞什么小动作,顺道看个热闹,却没想到刀谱今日竟自动送上门来了,真是得来不费全功夫。

厉容心情不由大好,看向南天一,用着命令的口吻道:“刀谱就在你手中,正好,那就快快给本公子拿出来吧!”

“你说的是这本刀谱?武碑排名第八的《断水》。”南天一从怀里摸出兽皮,故意提起声音说道,最后几字更是咬的极重。

厉容听到南天一的话,脸色顿时一变,瞬间阴沉下来,然后看向周围的武林人士,果然……

“嘶……竟是断水……”

“武碑第八?!”

“怪不得,原来如此……”

“嘿嘿,这可是好东西啊!”

……

本来迫于青衣盟势大的武林人士,虽然面上一个个都老实的如同鹌鹑一般,但心中却十分不满,而在听到南天一的话后,顿时就炸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永远不要小视人心的贪婪,在足够的利益驱从下,任何事都能做得出来。

山河十二碑上所记载的功法秘籍,无一不是玄妙非凡,虽然数量不少,但那是从多少年前开始排列的,大部分功法不是被豪门大派所藏,就是早已失传,流传到江湖中的可谓寥寥。

而在场绝大多数武林中人,哪个不是刀尖上舔血,见惯了腥风血雨,又有哪个不想名动江湖,一飞冲天,而如今的落魄,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

但现在,一个机遇就摆在了眼前,虽然会为此丧命,但每个人都有一种赌博心理,万一,万一自己能将其得到,那就是飞黄腾达……

众人盯着南天一手中的兽皮,如同一群恶狼,眼中好像冒着绿光……

“阿弥陀佛!”

普宁大师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心中暗叹,江湖中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同时直骂自己闲得蛋疼,好好的干嘛要来这里凑

热闹,少不了要惹一身腥。

那名老道士却是紧紧的盯着南天一腰间的白泽剑,皱着眉头,这把剑似曾相识?

银发老妪拄着拐杖,自从厉容报出青衣盟的名号后,就一直默不作声,闭起双目,好像睡着了。

夜梵音则是挑了挑好看的眉毛,笑盈盈的注视着南天一,似乎对南天一很感兴趣的样子。

公孙洋面上波澜不惊,眼中光芒大盛,紧盯着兽皮,拇指不着痕迹的磨磋刀柄的花纹,心中飞快的盘横着。

至于胡振,还是一副死机的状态……

“哼!”

厉容重重的哼了一声,从身后突然冒出二十几名青衣刀客,人数虽少,但身上都散发着逼人心魄的煞气,齐齐长刀出鞘,冷冷的盯着众人。

这样一来,厅中众多武林人士也多少冷静了下来,宝物虽好,可是也要有命拿才行,但不少人也已亮出了兵器,不甘示弱的样子。

厉容看向燕北豪冷声道:“燕庄主,事到如今,你也只能与我联手,等拿到刀谱,有我青衣盟护着你……否则,你就真的无法立足于江湖了。”

燕北豪听了厉容的话,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咬了咬牙,大喝一声:

“来人!给我围了。”

顿时从外冲进来近百名庄内护卫,都手持武器,虎视眈眈,将整个大厅围的严严实实。

场中武林众人顿时脸色大变,如今在燕北豪的地头上,对面已经占了优势,并且不少人来时,出于对亡者的尊敬,进门时兵器都留在了外头,如今两手空空,拼起来定会吃很大亏。

普宁大师,一摆僧袍,开口厉喝道:“燕庄主,你这是何意?”

老道士更是拔出佩剑,指着燕北豪斥道:“怎么?燕北豪,你还想将我等全都留在此地不成?”

夜梵音也冷起了俏脸,但一言不发,玉手也放到了腰间软鞭处。

银发老妪紧攥拐杖,在地板上戳出一个幽深的小洞,寒声道:“燕庄主,老婆子手中的木纹杖也不是吃素的!”

公孙洋连忙出来打起圆场道:“燕兄,你这是要干什么,一切好好说,何必拔刀相向呢!”

嘴上虽这么说,但右手一直紧紧的按在刀柄上,与燕北豪保持着一定距离。

胡振则是双目血红死死的盯着燕北豪,要不是有几名手下紧紧的拉着,怕都是早上去拼命了。

看着全场群情激愤,剑拔弩张的样子,燕北豪踏步上前,对着全场众人开口道:“诸位不必担心,只要诸位不插手接下来的事,燕某定保诸位安然无恙的走出我这燕九庄。”

厉容听了燕北豪的话,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被身侧的武姓老者拉住,向厉容缓缓摇了摇头,厉容这才有些不甘的将话咽了回去。

听了燕北豪的话,众人这才稍微有些放下心来,但仍实打实的戒备,小心的提防着,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好防备。

而南天一却有些无语了,自己这么大个活人还没做些什么,你们一个个却搞得这么激动,是认为吃定自己了吗?南天一刚才故意说出《断水》之名,也只不过是看众人死气沉沉的,加一点调味,让事情变得有趣些才好。

“我说,你们完事了吗!要是没事了,我可

就动手了。”

南天一开口幽幽道。

厉容这才又注意到南天一,想到刚才若不是因为南天一,又怎么会徒增如此多的麻烦,面上杀机四溢的道:“本来想着留你做条狗也不错,但你却给脸不要脸。武老,给本公子把他的头摘过来!”

武姓老者顿时踏步向前,手中的刀一出鞘,仿佛整个厅内都暗了下来,刀身散发出的摄人寒气,让人如同直坠九幽,眼前浮现尸山血海,仿佛有着无数冤魂厉鬼,从地狱爬出向人索命。

“武恨,他是武恨!”

有人认出了老者,惊声开口道。

“武恨?是谁?”

一些年轻的武者初来乍到,也从没听过有这么个人,不由开口询问。

“索命匠,是那个疯子。”

有人沉声说出一个名号。

“嘶……”

武恨这个名字在座可能没有多少人听过,但索命匠的称号却是如雷贯耳,因为不少人都是听着这个名号长大的,不过却是恶名。

索命匠武恨,早年本是一个有名的铁匠,后来得罪了一家大户,儿子蒙冤入狱,状告官府,结果官商勾结下,直接判了秋后问斩,并且那家大户仍不解气,最后派人放了把火,除了武恨外,全家老少五口人,全都葬身火海。

武恨趁着夜色,提着一口自己打造的宝刀,将那大户全家三十多口杀了个干净,最后落草为寇,却又在小半年后,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屠了所在的整个山寨近百人。

然后江湖上便多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每次都是屠门灭户,将人全家杀的鸡犬不留,杀人手法更是狠辣异常,一时索命匠的名号简直让小儿止啼。

不过其人十几年前就突然销声匿迹了,江湖中人都以为有哪个武林前辈出手降魔卫道了,谁成想竟然悄无声息的加入了青衣盟。

“没想都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能认得老夫。”

武恨脸上无悲无喜,声音有几分低沉,然后看向南天一,缓缓提起手中的长刀,漠淡道:“小辈,能够死在我这老伙计的锋芒下,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南天一微微侧身,将沈洛儿护在身后,摇了摇头,叹声道:“用我这剑杀了你,倒是有些脏了。”

“好胆!”

武恨闻言,怒极反笑,冷笑一声,身形瞬间一动,霎时间,无边的杀气涌动而出,带着山崩地裂的刀势。

一个呼吸间,撕裂一切的刀锋已斩到南天一身前。

然后……头分,身落。

武恨的无头尸身仍跃于半空当中,喷洒鲜血,最后无力的垂倒在厅中,飞出头颅的脸上,还带着一丝骇然,最后滚落在一旁冰冷的石板上。

静,无与伦比的安静……

时间仿若静止了般,刚才的一剑不仅武恨临死没有反应过来,厅中群雄也都没有人反应过来。

唯有此起彼伏的粗重的呼吸声,这一刻,厅中针落可闻。

一时在天地间,仿佛唯有白泽剑闪着夺人心魄的凌冽寒光。

而在南天一身后的沈洛儿,眼眸中除了刚才亮起的那炫美剑芒,还有那在身前挺拔如岳的身影。

此时,天地清明。

此刻,那道身影,仿若神明。

第七十四章 大仇得报

一招之间,武恨已身首异处。

厉容眼前一缩,要知道武恨即使在父亲的手下,也是能排进前三的高手,九品之巅,甚至已经开始触及圣品的门槛了,放在一地也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

而面前这名青年剑客,竟然能够一剑将武恨斩杀,心中虽然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敢置信,以这等年纪,但定是圣品无疑了。

脑中急转间,厉容已有了退意,但在这么多江湖人面前,自己代表的又是青衣盟,若就这样灰溜溜的退走了,那自己又有何面目回去。

厉容面色变幻,咬牙道:“没想到阁下竟是位圣品高手,我今日认栽了,只要你把刀谱留下,我就立即离去,从此以后,这件事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并且你要对燕北豪怎样,我也不再插手。”

听到厉容如此说,燕北豪顿时面色大变,随之低沉如水,显然没想到,厉容竟将自己当做弃子抛掉了。

南天一听到厉容理直气壮的话,有几分不自在,什么叫做只要自己交出刀谱,恩怨就一笔勾销,这话说的,反而是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呵呵,你倒是自信的很,但我却不知道,如今在这等情况下,在杀你们如杀鸡的情况下,你怎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哪里来的自信?”

南天一轻笑一声,面色淡淡,眼中却露出不屑的讥讽。

厉容闻言顿时一变,眼中不由露出深深的杀意,自认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了,但没想到南天一竟不识抬举,丝毫不卖青衣盟的人情。

“你眼中有杀气,你想杀我……所以,我又有了一个不得不杀你的理由。”南天一缓缓道。

“你当真要做的如此绝吗?即使你是圣品高手,但招惹到我青衣盟,恐怕天下之大再无你容身之所。”

“好大的口气,不过那些以后的事,就不劳你个将死之人费心了。”

南天一淡淡道:“自从你踏进了那扇门,你的命就已经不由你自己掌握了。”

“好,好!你还真以为吃定我们了。”

厉容怒极反笑,面色狰狞,随后向燕北豪道:“燕庄主,事到如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今日此人,是要定你的命了。”

“咱们两方联手,圣品又如何?你我两方人多势众,以他这种年纪,即使是圣品,又能够有多强,堆也堆死他!”

燕北豪虽然对刚才厉容抛弃自己的行为恨极,但也心知唯有如此,才能赚出一条活路,没有多想,当下点头应了。

“好,先斩杀此人再说!”

燕北豪随即向厅内众人道:“诸位!这里怕是要见血了,还望诸位先行移步。”

听到这话,胡振就要怒而开口,被身旁一人死死拉住:“门主,青衣盟势大,您要为门里兄弟想想啊!”

胡振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面色一阵变幻,

脸色气的涨红,最后化为一声不甘的长叹,不再挣扎。

“既然燕庄主要办事,我就先走一步,还望以后能有见面的时候。”

公孙洋打个哈哈,话中带有几分深意的,随后第一个带人往外走去。

有了带头的人,其余的人也开始忙不迭的往外走,有的人默然不语,有的还放几句狠话。

而那和尚也只是说了句少做杀孽,就随着人流隐了出去,倒是那个老道神神叨叨的,不时看向南天一,面色怪异,嘟囔着什么,到最后也是走了出去。

半刻钟后,偌大一个厅内,只剩南天一与沈洛儿,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磨刀霍霍的燕北豪等人。

“杀!”

燕北豪一声冷喝,其手下数十人齐齐而动,提刀杀向南天一。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南天一轻笑一声,将沈洛儿护在身后。

说罢,手中长剑如龙,洒出一片耀眼剑芒,寒锋乍现,寒彻无情。

只见南天一原地不动,手中长剑仿佛活了过来,如一条银白游龙,绕身飞腾,周身丈许之内,任何人无法近身。

燕北豪的手下,转眼间就已然折了数人,胸间纷纷染血,血洒一片。

燕北豪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心里都在滴血,这些都是自己精心培养多年的下属,是燕九庄的底蕴,也是以后打下更大基业的基础,如今却被人如同宰鸡屠狗般杀掉。

“还不出手!”

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燕北豪向厉容暴喝道。

厉容咬牙道:“只有抓住那个女孩儿,咱们才能有活路!”

“聒噪!”

南天一横了厉容一眼,冷冷出声。

一手搂住沈洛儿的细腰,将其抱在怀里,脚下生风,向厉容杀去。

“快,快,拦住他!”

厉容见此,霎时惶然变色,脚下蹒跚,身形不断退后,口中急慌慌的向周围手下命令道。

“保护少爷!”

一名青衣刀客大喝,周围十数人顿时挥刀挺进,护住了厉容。

这些青衣刀客悍不畏死,进退有序。

但却是枉然,一剑之下,刀断人亡。

一剑之下,杀人如杀鸡!

十数息之后,青衣刀客已被尽数斩杀,皆是一剑而亡。

“燕庄主……救我……”

此时厉容早已肝胆欲裂,两股战战,哪里还有刚才指点江山,蔑视群豪的威风。

“你……你不敢……不能杀我……我是青衣盟……我爹是……”

看着愈来愈近的南天一,看着那滴血的剑锋,厉容面容扭曲,踉跄后退,最后瘫倒在地,牙龈打颤,话都说的不利索了。

这副不堪的模样,南天一也不想再看下去,挥手一剑

,将其枭首,耳边顿时清净了许多。

“燕庄主,该你了!”

一句话,直让燕北豪如坠冰窟。

…………

庄外。

一群武林人三五成堆的聚在那里,皆是紧盯大门,议论纷纷。

“你们说,谁能出来?”

“不知道,要不你进去看看……”

“我可不敢,不过,这是要出大事了。”

“会不会两败俱伤……哎哎?我先声明,我只是说说,可没别的心思……”

“嘿,是啊,说说又怕什么……”

“……”

公孙洋等人则是站在最前,一群江湖名士凑在一起。

“阿弥陀佛!又是无数的性命!”普宁大师低垂着锃亮的光头,抚着念珠,悲天悯人的念着佛号。

公孙洋一旁劝道:“大师仁心,但奈何这件事情太过复杂,我等身后背负太多人的性命,贸然参与,唉!也是不妥。”

“对极,对极,公孙堂主说的对啊!”

“唉!奈何有心无力啊!”

“青衣盟势大,总得为家人想想……”

一旁又是一群人找着借口,进行开脱。

“噗嗤!笑死奴家了,咯咯……真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

却是夜梵音在一旁忍俊不禁,娇笑连连,曼妙的身姿花枝招展,裙带微动,又带起一片雪白,看的人人心神摇曳。

“夜梵音,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不过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羞与为伍!”

闻言,刚才开口的一些人顿时恼羞成怒。

夜梵音却是不以为然,眼中丝毫不掩讥讽,咯咯笑道:“咯咯……怎么?一群道貌岸然之徒,还不许人家说说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怒,场面正要失控间,燕九庄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场间,众人仿佛被扼住咽喉,顿时安静下来,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南天一与沈洛儿走了出来。

衣襟间不染一丝血迹,就这样缓缓的拾级而下,所到之处,众人下意识的向两边闪避,就这样一步一步从群雄间走过。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已消失,众人还在怔怔出神。

待反应过来后,人们才小心翼翼的往里走去。

虽早已有了准备,但下一刻在庄内所见,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正厅处,燕北豪被自己的长刀钉在主位上,鲜血顺着座位流下,两眼圆瞪,死不瞑目。

厅内更是尸横一片,宛若森罗地狱。

正厅的墙上,用血迹龙飞凤舞的写着十几个大字,众人看了,不由羞怒万分。

“尝闻北地多俊杰,满座却无一男儿南天一。”

第七十五章 北地江湖风云起

随着燕九庄一战的结束,其中的因果缘由,如火燎原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地江湖。

然后,一石激起千层浪,江湖顿时炸了……

一本绝世秘籍对混迹在江湖中的人来说,无疑如同致命的毒药,光是在武碑上记载的功法秘籍,就能使无数人趋之若鹜了,更别说是排名第八的《断水》了。

武碑第八,要知道整个武碑上刻录的数百种功法秘籍,早已不知失传了多少,排名前十的,更是难求。

那早已经不再是秘籍,而是无尽的财富,而是至高的地位。

无数武林人士此刻已然闻风而动,甚至多少早已归隐多年的高手,都被吸引出来。

…………

位于极北的群山当中。

一座雄城盘踞其中,四面皆是险要之所,群山环绕,易守难攻。

城中,在正中央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中,正中悬挂着一幅占了大半个墙壁的图案,上面绘有一只斑斓白虎,而在下上首端,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神态威严,约摸四五十岁左右的紫袍大汉,此时却手中紧紧攥着封书信,脸色低沉仿若能滴出水来。

在大殿中央,正跪着的几人,深深低俯着脑袋,战战兢兢,皆是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一人更是双腿发颤,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弄出什么响动。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良久,紫袍大汉突然怒斥一声,声音使得整座大殿都是一震,突然间,将手中书信连同身前白玉桌案一掌拍的粉碎。

“堂主息怒!”

“堂主息怒!”

顿时,下面的人都是脖子一缩,被震的面色发白,立马皆俯身在地,一个个磕头不止。

“息怒?”

紫袍大汉听到这话,更是怒盛三分,话落间,人影一闪,眨眼已来到一名最先开口的下属身前,一只手狠狠掐住其脖颈,将其缓缓提起。

“息怒?若你儿子被人杀了,你能息怒吗?”

看着手脚在空中胡乱挥舞,脸上已憋的通红的下属,紫袍大汉寒声道。

“堂……堂主……饶命……”

那人手脚无力的拍打,两眼翻白,嘴里不断发出细微的求饶声。

“哼!”

紫袍大汉冷冷的注视此人,良久,冷哼一声,随后甩手将其扔在一旁,此人顿时昏死过去。

“拖下去!”

“是!”

一旁立马闪出来两人,手脚麻利的将其抬起,向外走去出去,只盼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剩下其余的人暗骂,只恨自己

动作迟了一步。

这时,从外快步走进来一名儒士打扮的白衣男子,三四十岁左右,目若寒星,两条剑眉,手中一柄水墨折扇,气势斐然,浑身充满书卷之气。

“雨堂主!”

正要抬人出门的两人,见到白衣男子,忙不迭的行礼。

“嗯!将他带下去,你们找人好生照料!”

白衣男子看了两人抬着的人,见其虽气若游丝,但并无大碍,遂开口吩咐道。

“是!”

两人忙低头称是,然后缓步将人抬了出去。

紫袍大汉冷眼扫了下白衣男子,冷声道:“雨孤山,你来干什么,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

白衣男子急急上前几步,嘴里连忙说道:“厉大哥这是哪里的话?平日里,你我虽少有来往,但历容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从小看大的……唉,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厉大哥还请节哀。”

紫袍大汉正是厉容的父亲,青衣盟五大堂主之一的厉擎衣,而白衣男子名为雨孤山,同列为青衣盟六大堂主之一。

听了雨孤山的话,厉擎衣才面色稍缓,随后想到厉容的身死,目中又流露出浓浓的悲色,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然后扫了眼仍跪在殿中的众人,挥手道:“都滚吧!”

众人闻言,皆是如释重负般,伏着身子,连忙退了出去。

等众人都退出大殿,厉擎衣才缓缓的瘫坐在地上,无力的斜靠在石阶上,悲痛欲绝道:“想我就容儿这一子,虽平日娇惯了些,没想到他此次偷偷的带人下山,却是一去不返……”

雨孤山在一旁也是摇头直叹:“厉大哥还是要保重身体,不要忘了还有瑶儿啊!”

“瑶儿……”

厉擎衣闻言,口中喃喃,眼中浮现几分柔色,但随即一厉道:“杀!凶手必须死!我要为容儿报仇,是谁?到底是谁?”

雨孤山在一旁道:“据刚收到的消息,此人名叫南天一,虽然年纪轻轻,但修为不低,根据其能将燕北豪与武恨轻易斩杀,怕是名圣品高手,由于时间尚短,还没探听到其具体的身份来历,但身后怕是……”

厉擎衣猛然抬首,一双充血的虎目欲要择人而噬:“不管是谁?也不管他身后是谁?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以忌容儿的在天之灵。”

“冷静,厉大哥你千万要冷静,现在大龙首还在闭关,一切还需从长计议……”雨孤山连忙上前,扯住厉擎衣的衣袖道。

“等我拿了凶手的人头,万事有我一人担着。”厉擎衣毫然不顾,甩开雨孤山,阔步出殿而去。

“厉大

哥,冷静……厉大哥……”

雨孤山在后紧忙追出殿外,却早已不见厉擎衣的身影。

雨孤山长长一叹,怔怔的立在门外,良久,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旁的一道身影淡淡道:“天哭十四煞已经行动了吗?”

“回堂主,天哭十四煞在一个时辰前,皆已出发。”

“很好,通知他们,一定要把《断水》给我秘密带回来,若是能有机会,顺道也把咱们的厉堂主也留在那里吧!”雨孤山语气冰寒,不带一丝情感。

“是!”

…………

一座小镇,酒馆中。

平日里,虽然往来客商不少,也常有爆棚满座之时,但今日却有些不同寻常。

在座九成的人都带着兵器,三五成群,高声阔谈,整个酒馆中显得分外嘈杂。

“喂喂!小二,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怎么这么多带着兵器的武林人士。”

一名面相富态,衣着华丽的中年胖子叫住正要去上菜的小二问道。

“怎么?刘员外竟不知?嗨!此事都已经传开了,说是有什么人带着本秘籍还是藏宝图什么的,反正引来无数江湖客蜂拥而至……这些天,都是带刀带枪的,起了不少争端,已经死伤不少人了,员外若是无事,还是莫要出来的好。”小二开口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嗨!看来我这些天还是不要在外面的好!”刘员外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满堂明晃晃的兵器,心中慌慌。

“可不是……您啊,还是在府中……”

“小二!人呢!我们的酒怎么还不来!”

小二还正待给刘员外说上两句,就听到有人在高声催喊,不敢再有所耽搁,向刘员外歉意说了声,就急匆匆的去了。

刘员外也不敢在这里呆了,随意吃了几口,就匆匆结账而去。

一桌上,数名大汉正在小声谈论。

“大哥,看来都是为了那东西来的,人有些多啊,怎么办?”一名独眼汉子向一光头大汉道。

光头大汉脑袋上有一条斜长的疤痕,从头顶直到眉心,分外狰狞。

“无妨,不过是些蝼蚁罢了!不过,黑猴儿,你的消息可准确?”光头大汉蔑视的扫了眼厅内众人,又突然向身侧一名尖嘴猴腮的人问道。

“大哥放心,据其方向,这里是必经之地,不出两日,那人定会路过此地。”外号黑猴儿的人笑嘻嘻的拍胸保证道。

“好!通知兄弟们,到时候在十里外的清岳岭动手,富贵荣华,可就全看此次了!”

第七十六章 我以此剑推江湖

风起云涌,用来形容此时的北地江湖,最为合适不过。

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同时,一个个骇人的消息也一一传来。

半月前,陷风寨三位当家带百人于清岳岭伏击,被南天一连斩数十人,最后于众人之中将三位当家斩于剑下,其后更是杀上陷风寨,一把火将其烧了个精光。

十日前,南天一于江峰镇连斩“苦河刀”祝眠风,“七星环”江飞,“五羊枪”张觉,并杀近百名同行的江湖好手。

八日前,南天一破五雷门五耀雷光阵,斩五雷门门主秦震,斩尽其门下三十六雷罡太保。

七日前,北岭三魔联合地窟七鬼,于大岭山中截杀南天一,第二天,十人的尸身就被发现于一山坳当中。

五日前,太和门首席弟子,被誉为太和门近百年来第一天才的江竹,于金碑镇挑战南天一,手中佩剑被一招斩断,败北黯然而去。

三日前,以五江盟,正气门,齐云十三寨,阔刀门等为首的十几个势力,以除魔卫道,为死去同道报仇的名义,联合在一起,浩浩荡荡,汇聚近千人,在宣城外阳古山围杀南天一。

结果被南天一在千人之中,连杀五江盟盟主聂辉洋,正气门门主罗咎,齐云十三寨十三位寨主,唯有阔刀门门主宋南见形势不妙,早早逃脱,躲过一劫。

此战共折损两百三十五人,皆是一剑而亡,可谓有死无伤,最后人们被杀得胆战心寒,又无人主持大局,最后四散而逃。

此战结果传出,顿时再一次引爆整个江湖。

要知道,这些人当中,虽然没有圣品高手,但仅九品巅峰就不光十指之数,更何况无数江湖好手。

其中,五雷门的五耀雷光阵,由秦震门下三十六雷罡太保布下,传闻能围杀圣品高手,虽不能与蒙山剑阵相比,但也绝不能说其弱。

再说,北岭三魔,每个人更是恶贯满盈,手中不知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不知多少名门正派欲除之而后快,但仅凭三人数十年来为祸一方,却仍逍遥法外,就知道其人的手段了。

但他们在与地窟七鬼的联手下,不但没有杀掉南天一,反而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俱是身陨。

总体来说,不是这些人弱,而是南天一太强了。

圣品高手!

虽然不可思议,竟会有如此年纪的圣品高手,但却无人怀疑,毕竟那些剑下亡魂,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但谁都没有想到南天一是半步天人的境界,毕竟除了蒙山的那位,半步天人已是江湖的巅峰,整个江湖都是寥寥,并且都是近百年龄了。

同时,很多

人也认为南天一是练成了《断水》,虽然其用的是剑,但谁知出现了什么情况,或者又是其掩人耳目之举,如此年青的圣品,又坐拥宝物,很难不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所以,南天一的一番杀戮下来,不但没有让那些江湖人望而却步,反而更加疯狂起来。

因为,只要是个人,怎么也不会在此前的战斗中毫发无损吧!

在偌大的诱惑面前,很多欲要浑水摸鱼之辈,更是跃跃欲试,但却无人再主动出手了,毕竟谁都不想为他人做了嫁衣。

与此同时,那些名门大派也是蠢蠢欲动,虽然之前的战斗中,这些门派不曾出手,但那些围杀背后,未必没有他们的影子,而且消息传递之快,绝不是一般江湖势力能做到的。

但名门大派也是要脸的,杀人夺宝,这种事暗着来可以,但绝不能明晃晃的干,否则名声传出去,打断的是一个门派的脊骨,一切唯有谋而后动。

…………

宣城。

虽也是一座不小的城池,但放在辽阔的北地,却也并不怎么显眼。

整座城池连通西北,除了一些行商镖户,大多都是本地居民,但近些时日,当地的居民却是发现,城里渐渐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云集在此。

这些人口音不一,好似来自天南地北,但九成的人都携带兵器,一身江湖习气。

短短数日,城里已经多了两千余人,打闹不断,连日来,已经死伤了数十人,除了那些突发矛盾的,还有很多仇杀火拼,毕竟常在江湖,谁还没一两个仇人,在这里碰了面,可是分外眼红。

而当地官府也不敢插手其内,只是在事后,才派人草草收一下尾。

这些日子,地官员可是苦不堪言,毕竟这些江湖人士一个个匪气难改,若放在平日,用官面的身份还能震慑一二,但看如今的情况,倘若一不小心,引发了暴乱,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城北,一座客栈。

一间厢房内,南天一正在床上调息打坐,周身围绕一股朦胧的白色真气,从中偶尔绽出缕缕烟丝,不时跳跃涌动。

沈洛儿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天一,怔怔出神。

沈洛儿想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来,还仍心有余悸,微微颤动。

虽然南天一每次动手前,都会把沈洛儿安排的很好,但有几次,沈洛儿却是偷偷的溜出去,远远的观看着。

这些日子不知有多少人找上来,不知多少次的截杀,不说尸山血海,但也是血溅四方,若说不怕,沈洛儿自己都是不信。

其中

过程,虽然对南天一来说,可能算不上什么,但在沈洛儿眼中,一路走来,危机四伏,处处都散发着无尽的恶意。

而又想到,这一切都是为自己报仇而引起的,沈洛儿心中不由有几分愧疚,几分感激,甚至隐有丝丝的欢喜,这让沈洛儿心中又有几分迷蒙。

是因为大仇得报,还是别的原因,沈洛儿自己也说不清楚,思绪万千,不由苦恼的埋起头……

待南天一收功后,发现沈洛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不由摇了摇头。

随手拿起身旁的白泽,缓缓的拔出,一阵摄人心魄的寒芒乍现,锐利的剑锋,映照着南天一略显青涩的面庞。

经过这段时间的杀戮,南天一明显感到对剑法的运用,不再像以前一般生涩,而是仿佛有了生命般,十分奇妙,这种感觉是以往都不曾有的。

但南天一也明显感觉,心中的戾气变得越来越重,有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不断的在心中隐隐躁动。

所以这些时日,南天一每天都需要打坐半个时辰,吐纳静心,以平复最近不断杀戮带来的负面情绪。

“呼!”

轻出一口浊气,南天一不由心中慢慢回忆着最近的这些事。

南天一此次北上,本就是为了磨剑而来,原本最初的打算,只是想挨个的拜访,挑战一下北地各个宗门。

但在燕九庄时,看到那些所谓群雄的嘴脸,心中不屑之余,蓦地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既然这些人都追名逐利,那不妨用这《断水》来做一个饵,钓一钓那些咬饵的鱼儿。

南天一本不是弑杀之人,但师傅说过,一把锋利的剑,一名所向无匹的剑客,从来都是用无数的鲜血来喂养的。

所以,南天一想出了这个办法,既为宝物而来,就要有足够的觉悟。

生死无常,以命相博。

拔出白泽,锐利锋刃绽出森寒的冷芒,纵已饮血无数,但却依然光润如旧,轻轻一弹,寒光颤动,微微清脆的声音,仿佛在为不久的战斗而雀跃。

以此剑,领略一二这北地豪杰!

就以此剑,推一推这北地江湖!

…………

此时,外面又一次翻天覆地。

不知从何处流传出来,也不知谁最先发现。

却让北地又一次轰动。

为一把剑!

为了南天一手中的那把剑,更是因为当年那个持剑的人……

那个曾经笼罩在北地各门各派的恐惧,让人不住颤栗的名字……

剑魔!

第七十七章 剑魔

剑魔!

这个名字是整个北地的一个痛处。

若说步老魔是南方江湖的噩梦,那剑魔就是北地江湖的梦魇。

步老魔当年在南方屠门灭户,杀的血流滚滚,使整个南方武林风声鹤唳,这自当不多说。

而剑魔,一人一剑,压的整个北地江湖都垂首低头,因为当年剑魔一年之内,连挑北地一百三十二派,败尽北地各方高手。

其中,有青衣盟前大龙首,以一柄破邪刀力压四方的“镇山龙王”萧摩崖。

自创七十二路枯荣手,横空道门,被誉为道家五十年第一高手的“枯邪道人”雀庆峰。

曾以一根青竹,两月之内扫平八百里连寨,笑看天下豪杰的“笑仙翁”梅若松。

般若寺前任方丈,集佛家功法之大乘,有着“在世佛陀”之称的法觉圣师。

还有诸多门派掌门,甚至很多隐居高人都被其找出来,反正,当时在北地凡是有名气的,皆是被剑魔找上门,狠狠的刷了一遍。

此外,剑魔出手异常狠辣,比武之后,对方非死即伤,并且之后还狠狠羞辱一番。

对名门正派来说,什么最重要,那自当是传承多年的名望与脸面,而剑魔不但狠狠打了各派的脸面,而且将其又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不是没有人想要报仇雪耻,当时欲将剑魔挫骨扬灰的高手无数,但剑魔却是越战越强,越战越勇。

最后一战,三名曾败在其剑下的半步天人联袂而至,并行的还有十一名圣品高手,但结果却是三名半步天人高手两死一伤,十一名圣品皆尽身陨。

这还没有完,之后剑魔一一找上那些人的宗门,一番杀戮下来,血流成渠,而那唯一逃脱的半步天人高手为保宗门,更是断兵废功,自绝心脉,并做出承诺,宗门封山十年。

此战之后,再无人敢找剑魔寻仇,而整个北地江湖一番下来,也已大伤元气。

之后,剑魔本欲南下。

此时,幸有“蒙山剑圣”泪含亭出手,与剑魔决战,此战更被称为“圣魔之战”,无人知晓具体的过程,但人人皆知的是,泪含亭的胜了,并且之后,泪含亭一朝顿悟,晋升那传说中的天人合一之境。

至于剑魔,却是不知所踪……

而剑魔当时所持的剑,正是名剑“白泽”。

所以,由于南天一的身份,顿时又吸引出一大批高手,其中以名门大派居多,无数门人弟子破山而出。

而这些人,是寻仇的!

…………

而南天一在客栈,听到沈洛儿打探来的消息后,整个都感觉很不好了。

怪不得师傅在世时总是嘿嘿笑说,外面仇人有点多,自己不

练好武功,怕是立足之地都没有。

现在才知道,哪里是有点多的问题,简直是遍地仇家,早知如此,自己只需在外面一传自己是剑魔传人,那些师傅的仇家还不纷至沓来。

哪里还需用《断水》来做饵?现在的情况,可真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过,南天一转念间,心中又生出一股豪情,既然师傅当年能以半步天人境压服四方,那自己也自当可以,持手中长剑,镇压一切不服。

这样想着,南天一问道:“洛儿,你可害怕?”

沈洛儿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怕,只要有公子在,一切都不怕!”

“好!你总叫我公子,总听的十分别扭,以后你不妨称我一声大哥,如何?”南天一听到沈洛儿的话,微微一笑道。

“嗯……大哥!”

沈洛儿听到南天一如此说,心中不由分外的欢喜,脆声道。

沈洛儿大仇得报后,仿佛卸下了千斤的重担,整个人都渐渐开朗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多了。

“好了,咱们先下楼吃饭再说。”南天一习惯性的拍了拍沈洛儿的头道。

“嗯!”

沈洛儿红了脸,轻轻点头。

待下楼后,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置,找来小二,要了几个炒菜和几个馒头,就静等起来。

正是晌午时分,店里吃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大多都是携刀带剑,一看就是些江湖人士。

“小二,看来你们这店里的生意很不错啊!”南天一叫住桌前正摆放食盘的小二,不动声色的说道。

“客官,哪能啊!平日里有现在一半的人就算不错了,像如今这幅光景,也是最近才有的。”

店小二又带几丝愁容的道:“而且近些时日过往的客人都是一些江湖客,多是些急性子,也少不了闹出一些事端,前天店里就有两波人起了冲突,打在了一起,哎呦呦,当时可是见血了,还打砸了不少店里的东西,我家掌柜的直说晦气!”

说着还将脸一侧,展示出脸上一大块乌青,小声抱怨道:“您看,我这就是躲闪不及,被一个杯子给砸的,碰上这种事真是倒霉……”

店小二话匣子一开,颇有些收不住的架势,可能是最近憋的太久了,没等南天一问,就碎碎叨叨,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客官,您这些天要是在外走可要小心些,都是些江湖中的糙汉子,指不定哪里就让人看不顺眼了,动起手来可没轻没重的,我听说啊,这些天在城南就打死打伤了好几个了,官府的人也不敢管,到时候理都没地方说去……”

又突然垂下身子,左顾右盼一番,才神秘兮兮的道:“听店里有的人说啊!这些人都是寻什么大宝

藏的,找到之后富可敌国!”

南天一听了小二的话,颇有些哭笑不得,这都传成什么了,怎么又跑出宝藏来了。

南天一确实不知,江湖中的消息虽然传的快,但三人成虎之下,早就偏的十万八千里之外了,有的人才听一句,没弄清楚情况,就能转身说的口口是道。

秘籍?嗯,宝贝!

宝贝?嗯,宝物!

宝物?嗯,宝藏!

……

众口铄金之下,除了那些大势力外,普通的江湖人早就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了,现在可谓是众说纷坛,但一点还是不变的,那就是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抢,那自己也跟着上就对了。

南天一摇了摇头,又向小二笑问道:“既然这么多人都想要,你自己就没有什么想法?”

“嘿嘿!说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但咱们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无论什么好东西,干咱们这种小人物什么事,小胳膊小腿儿的,咱们也就一旁看个热闹罢了!”

说罢!可能是一旁催的急了,小二忙摆完盘子,风风火火的去了。

“大哥,外面竟然传的这么离谱,不过这小二倒是看的通透……”沈洛儿在一旁开口道。

“传吧!传吧!这些都无妨,至于他人,无论如何都好,先吃饭吧!”南天一轻叹一声道。

沈洛儿应了一声,就低头安安静静的吃起饭来,寝不言食不语,不愧是名门闺秀,比自己家那个糟心师妹强多了。

店里厨子炒的菜还是不错的,色香味俱全,中间又要了一盘青笋,吃的津津有味。

随着时间推移,桌上的饭菜渐渐下肚,而店里吃饭的人也慢慢减少。

但南天一却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来,心中微动,开始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四周。

店里虽然仍是来往住店吃饭的人,但与刚才不同,此时却不见一名普通客商,反而尽是江湖好手,其中数人更是呼吸均匀有序,几近微不可查,约为九品之境。

而且店中虽不说拥挤,但人也不少,而南天一周围几桌却无一人,但这里则被隐隐围了起来,还有那几桌高声阔谈的人,虽然声音洪亮,但音中略显些不自然,更有几人眼角余光不时探来。

至此,南天一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看那为首几人却并无动作,反而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南天一不动声色,倒要看看来个什么人物,倒是不要自己失望才好。

就在此时,门外走来一名老者。

随着老者的进入,店内陡然安静了下来,已有多人将手放在了兵器上,粗喘着声音,好像下一刻就是血雨腥风。

而老者全然不觉的样子,竟直向南天一这桌缓缓走来。

第七十八章 突来的援手

老者佝偻着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吃力挪动着,整个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仿佛随便来阵风都能将其吹倒的样子。

但整个人又看着很不协调,与垂垂老矣不对称的是,老者身上金灿灿的,金丝银缕,以南天一的眼力也能看出来,其一身行头怕就千两不止。

而这衣着华丽的老者,手中又拄着一根黝黑的拐棍,可能是摸的日子久了,整根拐杖上都是蹭亮。

仔细看去,整个拐杖却是精铁所制,拿在手上的分量绝对不轻,这若打在人的身上,骨头怕是不知要断多少根。

而且南天一还注意到,老者虽然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极稳,仿佛每一步都重若千钧,而落在地上却又丝毫不发出半点声息,又仿佛轻若鸿毛。

圣品!

南天一看着缓缓移来的老者,心中微动,过了这么久,可终于冒出来个有些分量的了。

这些日子里,来的人虽然不少,但最强不过九品巅峰,数量够了,不过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只要将那几个领头的一除掉,无不四散而逃。

唯一让南天一提起些许兴趣的,唯有那个什么五雷门所谓的五雷耀光阵了,平心而论,其阵法确实还可以,但就是那些结阵的人实在是差了很多。

什么三十六雷罡太保,名字倒是响亮,可惜修为都是太差了,最高的两个也才不过八品,其余的也没在意了,随手料理掉罢了。

至于那个门主秦震,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提也罢!

“呵呵,小友,他处皆已客满,也没了个座位,看在此还有空余,可否让老朽在此歇息片刻?”

那华服老者终于慢悠悠的费力走到南天一桌前,一副慈善可亲的老爷爷模样,笑呵呵的问道。

沈洛儿看这老人弱不禁风的样子,正要开口,却猛的停顿了下来,转而看向南天一,等着南天一做主。

“当然!请!”

南天一看了看沈洛儿,微微点头一笑道。

“那可真的是多谢小友了!”

华服老者一边开口道谢,一边扶着桌子,这才颤巍巍的坐下。

“看老先生衣着华贵,怕是出自富善之家,年纪这么大了,也没有家人陪伴一起出来吗?”南天一不动声色的问道。

“唉!老朽一辈子也不曾成婚,膝下无儿无女,倒曾还有两个兄弟,不过早年也都已经去了,如今哪里还有家人。”老者摇头伤感的轻叹道。

“好可怜!”

沈洛儿想起自己也已无亲无故,不由感同身受道。

“那老先生不妨雇些仆人,也好有些照应,若是

出门穿的如此华丽怕是会招些贼人惦记。”南天一好似提醒的道。

“呵呵!这么多年孤身一人的,早就已经习惯了,若找人再来伺候自己,那倒是不自在了。”

老者下意识的摸了摸拐棍,又叹道:“至于这些金银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身外之物,粪土罢了!老朽如今半截身子入土,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老先生好见识!”南天一抚掌笑道。

“呵呵!不过是活的时间长了,见的多了,也就比别人明白了些。”老者静静的说道。

老者似是说了多了些,有些口渴了,招了小二要了杯茶水,捧在手里,似是琼浆玉露,小口小口的啄饮起来。

“好茶!好茶!真是解了老朽的口中之苦!”老者轻轻放下已是一滴不剩的茶杯,很是回味的赞叹不已。

南天一开口道:“老先生既然喜欢,不妨再要一杯,就当在下请了!”

“不了,不了,一杯足矣!”老者连连摇手拒道。

“那老先生在此歇息,我们就先回房了。”南天一也不在提,作势就要离去的道。

一旁的沈洛儿却是突然红了脸,什么叫我们回房了……好羞耻……

“唉!”

老者轻轻拿起拐杖,似是十分惋惜的叹声道:“可惜了,可惜了!”

南天一道:“老先生有什么叹息之事?”

老者缓缓起身,叹声道:“老朽可惜一名年轻才俊,本是大好年华,却怀宝而不自惜,招摇于市井,却不知这人心险恶,命在旦夕而不知,惜哉!叹哉呀!”

随着老者起身,整个人的气势也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如同一棵坚韧的老松,任凭风吹雨打而不动,又如苏醒的凶兽,发出了迫人的气势。

而店中,不知不觉间早已少了大半的人,剩余的人皆是抽出兵刃,隐隐围了过来,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小友,此处狭窄,难施拳脚,再说若是交手伤了这小姑娘可就不好了,咱们不妨移到外面,也可以畅快淋漓的做过一场,可好?”老者笑眯眯的提议道。

“不好!”

南天一示意沈洛儿到自己身后,然后干脆的道。

“小友大可放心,有老朽作保,定无人可伤害沈姑娘!”老者似是认为南天一在担心沈洛儿的安危,拍案保证道。

“但是在下却是不太相信阁下做出的保证啊!”南天一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唉!那好……”

话还未落,老者手中精铁拐棍已经猛的点出,如同暴雨骤来,顿时杀机四溢,直打南天一身来

“叮!”

一声脆响,剑刃格挡住了袭来的拐杖,然后就是擦出一阵剧烈的火花。

南天一脚下轻踏,一手扶着沈洛儿飘然后退,轻轻一拍,沈洛儿已到身后数丈之外。

而那老者在南天一后退时,就同时动了,整个人如同大鹏乘风起,转息间就到了南天一身前,手中拐杖直点胸口而来。

南天一不退反进,手中白泽一剑贯出,直击老者喉咙处,如灵蛇突入,但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皆是比老者快上三分。

老者面色微变,抽身暴退,直到三丈外才稳住身形,卓然而立。

不待老者发话,一侧十数人已同时出手,寒光乍现,锋芒冷冽,从不同角度向南天一攻杀而来。

外围还有数人,手中拿着一种造型奇特的银梭,从中暴射数点寒星,激射而出。

嗡!

一阵低沉的剑吟声,苍昂有力,迫人心神,只见无数的剑光闪烁,虚空荡漾起层层涟漪,随着一道道锋锐无匹的剑气,恰如银龙舞空,唯美绝伦。

整个天地间仿佛唯有那把剑,开出一片银白,血花绽放,似是月下花开,正如花开月明。

一剑出,荡空一切,天地清明。

而在南天一剑扫四方时,老者也在盯着南天一的每一招,每一剑,直到剑收的那一刹那。

老者飞身上前,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杖斜劈而下,其势之猛,好比开山破海,甚至数丈外都能听到那撕裂空气的破风声。

南天一侧身一退,手中白泽微转,与那拐杖捧在了一起,却没有发出那本应出现的剧烈碰撞声。

老者的拐杖一碰到南天一的剑,仿佛陷入一块软绵绵的棉花中,无声无息,却又有一股难以挣脱的力量牵扯,被荡开来。

借力用力,四两拨千斤!

老者蓄力一击被轻易的破开,却没半点失望的神色,嘴角反而扯出一丝笑容,像是看见猎物落入陷阱当中。

南天一心中一凝,就注意到身后已有两人同时向沈洛儿袭去。

而老者的攻击又已贴了上来,南天一眉头一皱,不欲再留手,正要全力出手,突然耳边一动,眼角余光扫向窗外。

“噗!”

“噗!”

伴随两道声响,袭向沈洛儿的两人纷纷倒地,却是两颗石子从两人胸口破出,又入一旁石墙当中。

突来变故,让老者脸色大变,急忙停了攻势,几下连闪,急退到一旁,望向门外,面色十分的阴沉,声音沙哑的道:

“是哪位高人插手,还望现身一见!”

第七十九章 江湖最烈的拳

静!

整个店里此刻针落可闻,无论是老者等人还是南天一都向门外望去。

门外慢慢显出一道身影,步伐看似很慢,仿佛每一步都要细细琢磨,但身形变幻之快,如似缩地成寸,缥缈之间,眨眼已至门内。

来人一身素衣,剑星眉目,面如冠玉,眼中神采说不出的明亮,身材虽不高大,但浑身一股不可直视的气魄,隐有一股霸气,却又不失儒雅,一眼望去,谁都会认为是名书生文人。

南天一眼前一亮,感知之下,此人气息绵绵,竟是半步天人境,心中不由被勾起一股浓浓战意,但刚才此人出手相助,是敌是友还待分说,先静观其变为上。

老者戒备的看向出现的素衣男子,脸色陡然一变,随后一阵变幻不定,最后抱拳道:“告辞!”

说罢,老者也不管店内其他人,竟毫不犹豫,一跃间,从距离素衣男子最远的窗口跳了出去,显然对其忌惮到了极点。

素衣男子负手而立,也不阻拦,只是冷冷的扫着其余的人,让被老者抛弃的人一阵头皮发麻,但却无一人敢动。

这时,那老者却又突然从那扇窗户暴退了回来,但看上去衣角都乱了许多,手上还被划了一道血痕,整个人显的些狼狈。

紧跟着其后,追进来一名手持双枪的素衣大汉,手中双枪造型奇特,一长一短,一金一银,枪尖闪耀寒芒,较短的银枪上还带有一丝血迹。

“日月双枪!”

老者死死盯着双枪大汉恨恨出声,又向最开始进来的素衣男子嘶吼道:“李行空,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听到老者的话,除了南天一外,包括沈洛儿在内在场众人无不变色,齐齐看向素衣男子。

李行空?

天下无双李行空!

江湖上最烈的酒,唯有沽风酒!

若说起最烈的拳,当属李行空!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现今的天下,若说最强的剑,无论是北元还是大华,自当是“蒙山剑圣”泪含亭,不但是最强的剑客,也是天下最强的武者。

从另一方面来说,泪含亭也早已不能称之为武者了,一人敌国,一剑压皇城,所以早已被传为神话。

而论到拳头,江湖中可能五花八门,什么西山五虎拳,佛家金刚拳,可谓是百家齐放,各种拳法层出不穷,直让人眼花缭乱。

当然,其中很多拳法都威力强大,传承已久,无不声名在外,天下皆知。

但若说最强的拳,当世第一的拳,

却不是一套拳法,而是一双拳头一个人,因为他的出现,才有了最强的拳。

江湖中也有盛传,如今若不算已隐的高手,天下武者,李行空可进前五之列。

让人很难想到眼前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一身儒雅之气的素衣男子,竟是那举世无双的李行空。

“这些年我未在北地走动,难道你以前见过我?”李行空看向老者语气淡淡,让人不知喜怒。

老者咬了咬牙道:“昔年得幸,曾一睹李拳主横推八方的绝世风采,不曾忘却,今日不想再遇。”

“嗯!”

李行空点了点头,似是不甚在意,只是怔怔看向南天一两人,眼中似有波光流转。

老者看了眼仍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持枪大汉,又道:“剑魔曾杀我两位兄长,在下此次只为报仇雪恨,还望李拳主通融一二。”

见李行空仍旧没有反应,老者心中一动,突然低声道:“今日既然有李拳主在此,不若合力斩了这个小子,当然了,《断水》的刀谱自当归您所有,我只需用那小子的血祭奠我两位兄长即可。”

李行空缓缓将目光从南天一的方向收回,才淡淡道:“你……也配?当年你们三个被剑魔杀的如丧家之犬,而你不过是通过叩首企饶,最后才侥幸活了一命,如今也配与我谈联手之宜。”

李行空的话直让老者脸色一阵红白,甚至与老者一行的人,都有人投去鄙视的眼光,而老者却丝毫不敢反驳。

当年老者兄弟三人落草为寇,好死不死,惹到了剑魔,被屠了老巢不说,还被追杀的仓皇逃窜数百里,最后两位兄长被杀,而老者则是低三下四的才求了一条性命。

李行空这样羞辱,老者却不敢表露丝毫不满,尽管心中盛怒,但脸上做出不在意的表情,讪笑道:“是是,的确是在下不知天高地厚了……那若无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李行空却摆了摆手,面色变冷道:“走?怕是你今日走不了了!”

老者闻言,脸色骤变,身形闪动,慌忙向外窜去,忽的,听身后风声大作,心中顿时大骇,也不回头,手中拐杖猛然一转,直接向后点去。

砰地一声,直感一股大力从拐杖传来,如同狂涛拍岸,双手阵阵发麻,胸中一阵气血翻滚,喉咙顿时一甜,但老者硬生生的忍住,奋力侧身躲闪到一旁。

衣襟一抖,胸前衣衫爆射出道道寒光,原来暗藏无数银针。

而李行空却丝毫不在意般,再是一步踏出,脚下石板龟裂,挥拳,打出……

空中响起炸裂般的声

响,虚空竟被震起层层涟漪,霎时荡开了那些银针,而那一拳的罡气,仿佛汇聚成一颗白亮的流星,仿佛要贯穿一切。

拳出,山河变。

老者感到那一拳的威势,首当其冲,顿时亡魂皆冒,猝不及防下只有将拐杖横在胸前,一经接触,精铁拐杖瞬间寸寸爆裂开来,而老者直接被李行空一拳轰飞出去,将店里的石墙撞开一个大洞,撞在街外一棵树上,大片鲜血洒出,已是全身骨骼尽碎,有气出没气进了。

整个过程摧枯拉朽,让人瞠目结舌,这才不过短短数息的时间,老者已经重伤倒地。

老者有着圣品修为,绝不算弱,刚才南天一与之交手,虽未用全力,但若说要将老者留下,几率却不足五成,其一拳被打成这样,只能说李行空太强了。

这等高手,南天一也算见过几位,像是步成空,吕平野,皇城里那个太监,还有那次在街上惊鸿一瞥的中年人,还有那个深不可测,让自己毫无抵抗之力的老道士……

自己当时也与步成空交手切磋数次,但明显感到其不但身心枯竭,而且一身暗疾,怕是难有全盛时期一半的实力。

这就是江湖最顶峰一批人的实力,而李行空更是其中佼佼者。

而其余众人惊骇之余,无不害怕李行空对自己来这么一下,皆是不着痕迹的退后三分,冷汗直流,却又不敢逃跑,只能待在原地,进退不得。

而南天一却在想着,刚才那一拳若是打向自己,能不能挡住。

李行空对持枪大汉说道:“把人处理掉,别在路边惹人注目。”

待持枪大汉应了声,将老者死狗一样拖走后,才又看向场内众人,指着店里墙上的大洞,不容置疑道:“你们把这洞补好,另外把钱赔给店主后,就可以滚了。”

众人闻言,没有生出丝毫不满,反而心中涌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大喜,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去修墙,生怕慢了别人半步,惹来这尊杀神的注意。

而李行空见这些人这么有觉悟,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而向南天一走去。

南天一持剑上前,不着痕迹的将沈洛儿护在身后。

李行空停下步子,两眼直直的看着南天一身后的沈洛儿,久久不语。

恍神良久,南天一注意到李行空眼中似有追忆,庆幸,纠结,悔恨……

最后眼角仿佛湿润了几分,李行空看着沈洛儿,目中柔和,喉间滚动,看着沈洛儿怯怯的缩往南天一身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声音有几分沙哑的道:“洛儿,还记得我吗?我是舅舅啊!”

第八十章 舅舅,往事

客房中。

南天一坐在桌旁,李行空坐在另一首,沈洛儿怯怯的站在一旁。

李行空手里拿着两块紫红玉佩,缓缓重叠,毫无缝隙的重合在了一起。

“我和你娘的名字就取自上面的字这上面的字……空山月明!”

李行空磨磋着玉佩,心中伤感,抬首向沈洛儿轻声道:“洛儿,能叫我一声……舅舅吗?”

沈洛儿眼角微红,咬着嘴唇看了眼南天一,在其鼓励的点了点头后,才细若蚊呐缓缓道:“舅……舅舅!”

“好好……足矣!足矣!”

李行空开怀一笑,眼角湿润。

待过了片刻,沈洛儿鼓起了些勇气,问道:“舅舅,这些年怎么没有听母亲提起过您?”

李行空闻言,神色一黯,苦涩道:“你娘她,心中可能还一直在恨着我吧!”

迎着沈洛儿探寻的目光,也不在意有南天一这外人在场,李行空叹道:“也罢!就说说当年的事吧!”

“我与你母亲本生于世代的书香世家,你外公也是朝廷功名在身,但我自少时就不喜经书教义,反而甚是喜爱枪棒武学,你外公一气之下,将我放于私塾之中,托一好友照看,但我那时哪里肯静心读书,后来更是假借回家探亲,擅自逃离私塾,并拜于当时一武馆之中。”

“后来过了月余,你外公书信与友人,才知我早已离开,一怒之下,气急攻心,病倒在床,我得知后,连忙回家,被一顿好打,更是烧了我收藏的一切武学话本和典籍,折了家里的刀枪棍棒,我气急之下,怒而离家,闯荡江湖,发誓要闯荡出一番事业来,用以证明自己。”

说到这里,李行空面色戚戚,苦含几分自嘲道:“我当时少年意气,不识江湖险恶,肆意江湖,全凭一腔热血,说是行侠仗义,不过逞强好胜,强出风头罢了!总想闯出一番名堂,哪里想到得罪了人而不自察,从而有了仇家。”

“一次失手,打死了一家在外逞恶的富贵公子,自己之后倒是抽身而去,但……不曾想连累一家满门……那人家中颇有势力,买了杀手……我恨!恨自己……”

“若不是因为我不知收敛,狂妄自大,肆意的宣扬名号,惹得仇家上门……除了你母亲被家中老仆藏在井中,侥幸躲过了一劫……而你外公外婆……还有十数门子皆是被人杀害,竟然……竟还将尸首……悬吊于府门之外。”

李行空此时早已双拳死死攥的发白,眼中充满了血丝,脸上悔恨悲恸道:“我闻讯赶到家时,早已过半月,当地官府早被收买,对此充耳不闻,幸有一户世代交好的人家,偷偷将你母亲藏匿,并帮衬收了尸身,但也只能草草葬了。”

“之后,我虽寻了三两好友,亲自动手将那仇家挫骨扬灰,但这又有什么用……逝去的亲人终究不能复生……而你母亲却再也没称我一声兄长……”

“至于我……哪里还有颜面去见你的母亲,唯有一直躲在暗处护持,后来你母亲遇到了你父亲,而我暗中查探,见你父亲也是良配,之后我又施计谋让你父亲退出江湖,不至于过那刀光剑影的日子,之后与你母亲结婚生子,安顿下来。”

“在你母亲大婚时,我也只能借他人之手送去了礼物和祝福,你小时候,每次生日时,我都曾偷偷去看过你,见你们一家生活美满,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之后我也就安心北上了。”

“这些年,我一直身处北元,直到收到沈家庄覆灭的消息时……当时我真的是又惊又怕,夜以继日的赶了回来,而刚到大华境内,就又接到燕九庄覆灭,知晓了其中原委……真真的该死!燕北豪那个畜生,人面兽心,没想到竟是狼子野心……还有青衣盟……”

这时,沈洛儿早已声泪俱下,哭红了双目,泪珠打湿了衣襟,不能自已。

“洛儿,如今天下,四海内外,你已是舅舅唯剩的亲人了!”

说完,李行空深深看了眼南天一,才又接着缓缓开口道:“之后,听到了关于你们的消息,就又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南天一看到李行空的眼神,很是见机的起身道:“你们分别多年,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

轻掩上门,向守在外面的持枪大汉点了点头,下楼而去。

…………

店里墙上破开的大洞,已被修补完好,那群人也早一个个四散而逃,不见了踪影。

店里的桌子也或是修好,或是换新,目之所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南天一随意坐在一张桌旁,马上就有一名小二提了壶过来,战战克克,语音发颤的轻声问道:“客官……您要些什么……您吩咐……”

这正是刚才与自己侃侃而谈的那名店小二,不过此时却是故作镇定,紧紧抿着嘴唇,拿着茶壶的手不断抖动,战战克克,生怕被吃了的样子。

又注意到不远拐角处,那掌柜几个人正躲在那里,小心翼翼的探头而视,南天一心中不由好笑。

“你……”

“大侠饶命啊!我上有高龄老母需赡养,下有待哺的孺子孩儿……他们不能失去我啊……”

南天一刚刚开口,还没说些什么这小二就“噗通”一声,干脆利落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连连求饶,仿佛南天一是洪荒猛兽,下一刻就将其生吞活剥似的。

南天一眼皮直跳,无奈道:“好了,起来吧!”

“大侠,小的今日什么也没看到……”

“行了……”

“大侠,您若不舒心……那砍我一只手,不不……一根手指吧……”

“起来!”

“饶命啊,小的还年轻,没活够……您还是砍我一只手吧……”

“……”

最后,还是在南天一声色俱厉的淫威下,店小二这才相信不会伤害自己,最后战战惶惶的起身。

南天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啊!

“行了,来壶上好的茶水吧!”

“您稍候,稍候……”

说完,店小二就忙不迭的向后堂跑去,以南天一的耳力,还能隐隐听到与店里掌柜等其余人的谈话。

“要茶?……快快,把我屋里珍藏的几种都取来来……”

“算了,一个个笨手笨脚的,我亲自去取!”

“多?礼多人不怪……都泡上……”

“做的很不错,这月给你加钱……”

“……”

最后,南天一看着桌上的数个精致茶壶,心中晒然,掌柜求生欲很高啊!

看了眼守在那门外的双枪大汉,见那一丝不苟的样子,也就熄了请其一起品茶的心思。

南天一能察觉到,那持枪汉子也是名圣品高手,但全然一副以李行空为主的样子。

时间飞快,盏茶之间,到了南天一这儿,则是一盏接着一盏,约摸半个时辰过去,南天一已喝下了三壶茶水。

终于,门开了。

李行空先走了出来,跟持枪大汉说了一声,就缓步下楼,坐到了南天一对面。

李行空也不说话,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放于桌上。

“这杯茶,谢你!”

南天一不发一言,将其一饮而尽。

李行空又倒一杯。

“这杯茶,再谢你!”

南天一仍是不发一言,一饮而尽。

第一杯茶,谢的是南天一救沈洛儿的救命之恩。

第二杯茶,谢的是南天一去燕九庄的报仇之恩。

最后,李行空再倒一杯,不过南天一却没有接。

“这杯茶,你离开洛儿,在此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行空口中说着谢字,但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双目说不出的威势,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南天一。

南天一依旧不动,直视李行空片刻,缓缓道:“好!”

李行空嘴角笑意还未展开,南天一再道:“只要她自己同意。”

然后,空气仿佛瞬间凝结,李行空看向南天一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第八十一章 风起

外面的天很冷,算不得晴日,昏昏沉沉的,让人不自觉间种昏昏欲睡,直想缩在家中不欲出门。

店里生着灼灼碳火,但旺盛的火焰却掩不住店内的冷意。

“你有很多选择,却偏偏选了最差的一个。”李行空凝视南天一良久,面无表情的道。

南天一却对其视而不见的样子,缓缓道:“人一辈子总会有选择,也不可能每次都会选对,但差与不差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李行空握杯的手紧了紧,把玩着轻轻转动茶杯,眼中莫名道:“你是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还是认为我不会对你出手。”

南天一却是轻笑道:“也许,两者兼有。”

说罢,南天一悠然起身:“再者,做出选择的,只有自己本身,所以你要先问问洛儿自己的意见!”

李行空闻言,本是沉着的脸松动了几分,目光如炬,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屋内。

南天一进门就看到沈洛儿呆呆的坐在床头,手里握着那块玉佩,眼眶微红,显然又哭过不久。

听到开门声,沈洛儿怔怔抬头。

南天一坐在外间桌旁,道:“你舅舅刚才跟我说了,想将你带走,我……”

“不!”

南天一话还未完,沈洛儿已急急开口,迎着南天一探寻的目光,自知太过失态了,垂下头道:“我,我不想走……”

又猛然扬起脸,亮丽的眼睛闪闪发光,语气坚定的道:“我要跟着大哥,突然就有个舅舅,心中很乱……但我很确定要跟着南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怪,只是跟着南大哥……就觉得很心安。”

自从家破人亡后,沈洛儿遇到南天一,才仿若从冷冽寒冬中找到一丝温暖,在黑夜的彷徨中遇到一丝光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却是很依赖。

而在南天一帮沈洛儿报仇后,更是成为心中唯一的依托。

此时,沈洛儿小脸儿绷紧,眼中带有几丝忐忑,生怕南天一开口拒绝,生怕下一刻就将自己抛下。

南天一看到沈洛儿这副模样,似有片刻的微微晃神,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好!”

…………

在一旁的客房内。

李行空站在窗头,手里磨磋着那块同样的紫红玉佩,默然不语,久久沉思。

身侧,那名持枪大汉正道:“主人,阿末传来消息,燕九庄的余孽已尽数被清除。”

李行空眼中一厉,冷声道:“可皆查实了?”

持枪大汉回道:“除了当时命丧南少侠剑下的燕北豪与百余门人,其余两百一十三人,无论老幼,尽

杀无误。”

“很好!”

李行空抚摸着紫红玉佩,面色平柔,随后眼中寒芒闪动,寒声道:“燕北豪让我失去月儿,抱憾终身!那我就要让他全家鸡犬不留。”

“主人,刚从北面传来一个消息……厉擎衣来了。”

“厉擎衣!”

李行空闻言,眼中绽出一道寒光,顿时无尽的杀意涌动,一字一顿道:“子不教父之过……我本还想去找他,没想到他竟主动送上门来,好,很好……人到了哪里?”

“带了二十骑,日夜兼程,两日前人已经到了青州境内,若是快马,离此地约有十日的路程。”

李行空转过身来,眼神淡漠,声音冷冽如冰:“好,让人盯住,他的命我要了……还有,在江湖上放出消息去,洛儿是我李行空的侄女,我不管他们找不找南天一的麻烦,但若有人胆敢伤了洛儿一根头发,我灭他满门。”

“此外,你就不用跟我一起走了,你留下来,暗中保护洛儿周全!”

持枪大汉略带犹豫,有几分担忧道:“但青衣盟……”

李行空挥手止住其话语,淡淡道:“青衣盟除了一个萧柏义,其余的,土鸡瓦狗罢了!”

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自信与霸气,见持枪大汉还要再说,李行空摆了摆手,不容置疑道:“不要再说了,你只需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洛儿的安危更重要。”

“可……遵命!”

持枪大汉欲言又止,心知自家主人的脾气,认定了的事,再怎么劝说也无法改变,唯有抱拳应诺。

……………

千峰万岭之中,青衣盟。

一座雄峰半腰处,坐落着一个清幽的小院儿,清波流水,风摇竹影,给人一股道不明的舒然雅韵。

用青石铺满的院中,刀锋闪烁,白光相耀,不时还有清鸣绕耳,一人持刀舞动,正是雨孤山。

雨孤山手中握着一把很奇怪的刀,通体雪白无暇,但要真说它与别的刀有什么区别,却又寻不到形容的词汇。

但一眼看过去,却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视觉效果,他给人的不是那种森然冷冽的刀寒,若真的形容,就像那天上的飞雪,洁白无垢,美得惊心动魄。

就如同南天一手中的白泽一般,没有寻常兵戈的冰骨彻寒,反而显的有几分别样的温软。

雨孤山闭着双眼,手中雪白的长刀如飘絮般舞动,一收一发,一削一掠,那刀路像是追寻着清风间的缝隙,徐徐划破清风。

随着竹林叶随风拂,沙沙的声音伴随流水清风,无比自然和谐,仿佛得天地韵味的一幅画卷。

一静一动间,让人不知究竟是人随刀动,还是那人在御刀。

良久,风停刀止,收刀入鞘。

“天上飞雪,人间三月,真是恭喜堂主,刀法更上层楼!”

不知何时,在竹林口处,已经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缓步而来,拍掌由衷赞叹。

雨孤山将手中长刀放在石桌上,拿起一杯半温的,一饮而尽。

“叶楼,我不是吩咐你去相助天哭十四煞了么,怎么去而复返?”

名叫叶楼的黑衣男子,显得颇有些散漫的坐在一旁,自己倒着茶水,连饮数杯后,才叹道:“唉!去不了了,发生了点意外!”

雨孤山皱眉不语,静待下文。

叶楼语出惊人,徐徐道:“大龙首出关了!”

雨孤山面色不改,但叶楼注意到其手中茶杯被捏出一道裂痕,显然已心中大动,并不像表面展示出来的那样平静。

雨孤山缓缓道:“是谁?”

这问的有些突兀,但叶楼却知道雨孤山的意思,大龙首早闭关数月,以求更高境界,轻易不出,此次在这个节点突然出关,绝不会是巧合。

叶楼徐徐报出一个名字:“陆枫川!”

雨孤山眉头一皱,道:“没想到,他也来凑热闹。”

“陆枫川虽然不管盟内事物,一心在他的药谷里鼓捣那些花花草草,但他毕竟是一堂的堂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总归会有些作为的。”

“本以为他……多说无益,此事是我失算了,没想到在把其余几人调开后,还会出现这种事。”

叶楼倒是看得开,不以为意道:“世事总无常,发生点意外,很正常!”

雨孤山却道:“但我要做的事,容不得半点意外!”

叶楼耸耸肩,道:“那你还打算怎么办?天哭十四要不要召回来!”

“不用,虽然这次厉擎衣杀不成,但那刀谱却可以顺道取回来。”雨孤山缓缓摇了摇头,说着自己的打算。

叶楼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据说那人是剑魔弟子,好像又是圣品高手,光让他们这些人去,能把事办成吗?别捉鹰不成,反而被啄了眼。”

雨孤山淡淡道:“放心,天哭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办事,向来不是靠着绝对的武力,只要能达成目的,天哭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再说,我又不是非要让他们杀人,只要把刀谱拿回来就行了。”

听到这里,又想到雨孤山的目的,叶楼面上露出几分忧色,欲言又止道:“可大龙首那里……”

雨孤山凝视茶杯里的倒影,沉吟道:“无妨,对于他,我心中早有计较!”

第八十二章 俊秀和尚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微妙的气氛中,已然过去了一夜。

期间,李行空仍不死心,又再次找了洛儿,谈了很久,但奈何沈洛儿就是不松口,无论如何劝说,仍是不愿跟李行空一起离开。

仿佛一物克一物,看着李行空苦口婆心的相劝,洛儿就是不应,那副极其郁闷无奈的样子,让南天一感到甚是好笑。

最后无奈,在第二天,李行空就有些匆忙的离去了,只说需得处理一些事情,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只希望沈洛儿再仔细的考虑考虑。

随着李行空的离去,其让在江湖上放出的话,也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传遍大江南北。

沈家庄遗孤沈洛儿,竟是李行空的侄女!

江湖为之一片哗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沈家庄被屠庄的缘由结果,随着燕九庄一战,江湖中的人早已清清楚楚,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是燕北豪勾结青衣盟做下的。

而随着燕北豪身死,燕九庄的覆灭,如今的矛头更是直指青衣盟。

虽然事情是厉容私下决定办的,但他在外办下的事,也就相当于代表了青衣盟,这件事,无论如何,青衣盟也必须认下。

青衣盟势力强大,百年根基早已盘根北地,在江湖中地位超然,并且除了现任的大龙首外,盟内更是高手如云,其整体实力可堪北地魁首。

而李行空,同样是一个绝世狠人,当年一双铁拳,横贯南北,拳震山河,打下赫赫威名,是最近十几年来的豪杰人物。

并且座下除了刀,枪,棍三仆外,更是有无数人为之折服效命。

近些时日,又传出一条燕九庄被全庄屠尽的消息,燕北豪虽死,但庄内却有着很多老幼妇孺,但前些时日有人惊察,整个庄子被人尽数屠尽,可以说,燕九庄已鸡犬不留,宛若一个鬼域。

而随着李行空传出的话,这件事是谁做下的,江湖中也皆是心照不宣。

并且,此事也尽显了李行空的狠辣,说让你鸡犬不留,就绝不剩一活口。

所以,在两强的碰撞之下,迸发的花火,说不得会发生什么。

更甚,随着消息的传播,更多的势力也为之暗潮涌动,蠢蠢欲动,在此局势不明之际,总会有些人想要趁机摸得一些好处。

虽然青衣盟势力强大,但在北地却并非一家独大,其余的几家势力也纷纷而动,却又一直引而不发,只盼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高的利益,随时都会咬上一口。

说到这里,江湖中很多注意力被这件事吸引,南天一这儿,反而少了很多麻烦,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坏。

总之,这北地的风,已起了!

…………

再说南天一这行人,多了李行空身旁的那名双枪大汉,名叫聂从云

,负责保护洛儿的安危。

本来在李行空走后,南天一又呆了几天,吃过一顿午饭,就打算继续往走了,这时,却来了个很有趣的人。

是一个和尚,和尚南天一也见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秀气的和尚。

一身洁白的袈裟,一尘不染,目如朗星,唇红齿白,缓步踏来,眉宇间,舒缓三分柔和,三分笑意,平添三分出尘,渲染出飘然脱俗之意。

腰间一个紫红的葫芦,上面几朵云纹,分外精致,整体锃亮光滑。

一路上的旁人,纷纷为之侧目,倒不像一个男儿,说是妙龄女子也有人信。

姿颜无双,不似人间。

好一个祸国殃民的和尚!

最后,走到南天一等人面前,白皙的双手合十,淡笑行了个佛礼。

“阿尼陀佛!小僧一尘见过施主!”

开口间,磁性的声音,让人心中莫名生出几分安然,不自觉心下平和。

“小师傅有礼了!”

仿佛天然就有一种亲和力,如同春风拂面,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好感,南天一同回行了一礼。

一尘道:“小僧是奉家师之命,特此前来相找施主!”

南天一有几分迷惑,自己可不认识几个和尚,也就只有一个空印大师,不由开口问道:“不知,令师是?”

一尘和尚轻拍亮丽的额头,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懊丧,忙歉声道:“哎呀!善哉善哉,和尚真是糊涂,忘记仔细介绍了……咳咳,小僧修行于般若寺,师从法觉师傅!”

南天一脸上露出一丝迷茫,旁边的聂从云倒是有几分恍然。

法觉圣师,般若寺的前任方丈,称是集佛家功法之大乘,更曾如佛家祖师般一苇渡江,有着“在世佛陀”之名。

法觉圣师自幼熟读佛门经义,精通佛法,无论是武道还是禅法,皆为大成。

少时入世十三载,尝尽千般苦楚,历尽百般磨难,以佛陀之伟力,度世间丑恶,江湖宵小圣师之名,无不畏怯。

更是曾于磐盂大会,与南北佛门八百僧众辩佛三日,舌灿莲花,无不折服,据说在大会结束时,天降七彩祥光,有百兽为之齐贺。

南天一从未听过师傅谈及旧事,要不是出来一趟,还不知道有那么多仇家,所以对一尘和尚所说不明所以。

南天一叹道:“阁下可否说的明白些?”

一尘尚未开口,聂从云就接口道:“法觉圣师曾与你师傅剑魔有过一战,嗯,败了。”

说罢,聂从云向洛儿那边靠了靠,明显表示出冷眼旁观的态度,看其神色,还颇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俗话说君辱臣死,南天一拂了李行空的面子,聂从云虽然脸上不显,但心中却是极其不快

的。

并且,李行空在江湖中放出的话,也只是说绝不可伤到洛儿,只字不提南天一,其中也未尝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而现在,聂从云言简意赅,南天一却是全然明了,看向一尘和尚的目光闪了闪,淡淡开口道:“那阁下也是来寻仇的?”

一尘和尚连连摆手,说道:“阿尼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来仇怨一说……”

一尘和尚一经开口,颇有滔滔不绝之势,时不时说几句佛家经义,看其架势,就差开坛讲经了。

而南天一思虑片刻,道:“那是因为在下近日的杀戮,来除魔卫道的?”

一尘和尚又摇了摇头,忙道:“善哉,善哉,佛家讲究因果轮回,那些人贪图宝物在先,这是因,施主因自卫而杀了他们,这是果。

“并且,出家人戒律严明,小僧更是严于律己,不可杀生,不可杀生!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尘和尚说到这里,连念佛号,好像只是说说,就已犯了忌讳,就已成了莫大的罪过。

听到一尘和尚说出这番话来,南天一不由高看其几眼,但又有几分不解了,问道:“那阁下到底是来作何的?”

一尘和尚皱着秀气的眉毛,双手紧紧的合十,几次都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沉吟纠结了良久,才仿佛痛心疾首的开口道:“其实……是奉了师傅吩咐,特地让我来找回场子的!”

“……”

迎着众人惊诧的目光,一尘和尚有些羞红脸,摸了摸脑门儿,硬着头皮道:“师傅昔年拜于剑魔剑下,心中成结,一直引为憾事,前些时日,听闻有剑魔传人搅动江湖,就立马打发小僧下山,嘱咐以武会友,了却旧憾。”

“好记仇的和尚!”

却是沈洛儿听完后,吐了吐舌头,下意识的脱口而道。

声音虽小,但众人却是听的清楚,一尘和尚脸皮更红了几分,头低了低,仿佛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善哉善哉……”

南天一看着害羞的和尚,心中好笑之余,也颇起几分兴致,道:“既然要以武会友,那就在此比试一番吧!”

“罪过罪过,小僧乃是出家人,宝器寒锋,伤人伤己,岂能妄动兵戈。”

一尘和尚见南天一提剑在手,立刻又摆了摆手,又道:“阿尼陀佛!出家人万万不可打打杀杀,否则犯了过错,佛祖怪罪,登不了极乐,那就罪过了!”

南天一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不若阁下想一个两全之法!”

一尘和尚似是早有准备,袈裟一摆,宽大的袖袍在桌上一拂,顿时整整齐齐的摆上了一壶香茗,两个精巧的茶杯。

“施主!那今日就以茶会武!”

第八十三章 和尚也无奈

数日前。

般若寺中,真禅院。

一垂垂老僧盘腿而坐,伴随着叶落归风之声,轻拂僧袍摆动,在那儿养神闭目。

让人只看其坐在那里,就有一股禅意升腾,在恍惚间,仿佛是一尊古佛在世。

“师傅,您找我!”

伴着优扬的声音,一名眉清目秀的和尚走了进来,正是一尘和尚。

而在那闭目的老僧,正是一尘的师傅,般若寺前任方丈,有着“在世佛陀”之称的法觉圣师。

“唉!徒儿,师傅活不长了!”

语出惊人,法觉圣师缓缓睁开眼,似有沧桑演变,看着自家徒儿,喟然长叹。

听到这话,一尘嘴角抽了抽,直觉有些牙疼,叹道:“师傅长春长寿,佛祖他老人家还没想收您呢!”

法觉圣师瞥了眼自家徒儿,认真道:“别闹,此次师傅是认真的!”

一尘无奈的道:“那师傅您又有什么不适?”

法觉圣师闻此摸了摸肚子,苦色道:“近日来,为师腹中常常绞痛,夜中更是痛苦难堪,怕是为师旧伤复发,唉……”

一尘翻了个白眼,幽幽道:“师傅,若是别人也闲的没事,三日不吃不喝,我觉得跟你也差不多!”

“什么叫闲的没事!”

法觉圣师白眉一挑,白须一翘,声音提高了数度道:“为师那叫坐禅,心神合一之下,才能更好的感悟佛祖真意!”

一尘连连点头,面上肯定的道:“是是是,皆是徒儿的罪过,师傅的境界,徒儿难望项背!”

此时,法觉圣师鼻子动了动,向着一尘的位置嗅了嗅,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道:“徒儿,你午时吃的什么饭斋?”

一尘眼中微亮,但面上不动声色,轻轻叹道:“哦!也没什么,只是觉言师叔做了几道小菜,想要徒儿带给师傅,但徒儿想到师傅要坐禅悟佛,唯有忍痛,自己含泪给吃下了。”

法觉圣师闻言,指尖点向着一尘,不断颤抖,胸膛起伏不定,气结道:“你,孽徒,真是孽徒啊!”

看着自家师傅捶胸顿足,话都不利索的样子,一尘突然一笑道:“嘻嘻,徒儿虽然吃了些,不过心中念的想的都是师傅,就又给您留了些!”

说着,衣袖一挥,变戏法似的,在面前的石板上,多出两碟小菜,又一挥,上面各自填了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

“咕咚……”

法觉圣师吞了口口水,双手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就伸了过去。

“嘿嘿……”

听到一尘的暗笑声,回过神来,立马飞速的收回双手,面上庄严肃穆,又成了大德高僧模样。

法觉圣师眯眼道:“哼!徒儿有心了,不过世事在于心诚,为师岂能半途而废……”

“哦!那我拿走了!”

一尘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毫不犹豫的就要动手。

“且慢!”

法觉圣师猛然开口,迎着一尘投来的戏谑目光,面色不改道:“一针一线,一米一粟,皆是来之不易,万不可浪费,那样很可耻,并且这又是你法言师叔的一片心意,为师若是惘然不顾,佛祖都会怪罪的!”

“来,放下吧!让为师来!”

看着自家师傅大义凛然的模样,一尘觉得自己还要学很多。

“唔……对了,想起来了,差点忘了叫你来的目的!”法觉圣师一边咽着馒头,一边道。

“???”

“剑魔,那个老东西,为师记得跟你提过几次吧!”

一尘点了点头,笑道:“嗯嗯,记得,光是院里的师叔们就提过好多次,就是把师父打了一顿的那个!”

“咳咳咳……”

法觉圣师闻言,被呛的一阵咳嗽,瞪着一尘,气赳赳道:“为师迟早被你给气死……什么叫把为师打了一顿……为师顶多是略差一筹!是寺里哪个泼才说的……”

“算了!不说这些,此次叫你来,是因为最近江湖中出了个剑魔传人,也不知真假,为师想着,你去瞅瞅!”

一尘先是不解,随后连连摆手道:“啊?让徒儿去?徒儿去了能瞅出个啥?不去不去……”

法觉圣师夹了口菜,瞥了眼一尘,眯眼道:“若是个假的,那就顺手打发了……但若是个真的,哼!就好好教训一番!老衲打不过他,弟子也要找回场子来。”

一尘见自家师傅怨念颇深的样子,颇有些无语道:“师傅,这么多年了,您还念念不忘的,再说,我佛门弟子讲究四大皆空,不可擅动妄念!”

“不行!想起那人的可恶嘴脸,老衲就忍不了。”

“师傅……”

“快去,现在就收拾收拾,即刻启程!”

然后,也不给一尘开口的机会,大手一挥,一尘就被法觉圣师扔出了院子。

…………

客栈内。

一尘收回思绪,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在苦笑,师傅这会,真是给自己出了个大大的难题啊!

开始来的路上,一尘也听闻了南天一的种种战绩,心里就想着,即使是圣品,自

己也总可以战一战吧。

但在见了南天一的第一眼后,一尘猛的有种想立马回寺的冲动,这是个天坑啊!唉!好好在寺里宅着多好,这神特么的圣品,分明是半步天人好不好?

一尘隐隐有些牙疼,说好的年纪轻轻,圣品高手呢!怎么突然变成半步天人了,这还怎么打?

心中哀叹,所以说江湖传闻信不得,就像自家师傅那副模样,还不是传成什么大德圣僧,在江湖中人人传赞,反正自己瞅了十几年,也没瞅出师傅哪里有高僧的模样。

当年磐盂大会,传说什么七彩祥光,天降祥瑞,啧啧,这事怎么说好啊!你家下了场小雨后,没个彩虹什么的?

至于说什么百兽齐贺,呵!真想瞧瞧,最初说这话的人,眼睛到底是怎么长得,在山上牧着的十几只羊,不够?好,顶多再加几只野兔,飞过几只山鸡……

就这还能硬生生说成百兽齐贺,能凑个七八种就不错了,所以说,三人成虎,流言可畏,真是阿弥陀佛了。

唉!真是师傅动动嘴,徒儿跑断腿,一尘此刻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愁苦,其中烦忧不足为外人道也!

话归正传,一尘解下腰间的紫红葫芦,轻轻放在桌上,又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一包茶叶,小心的摊放在身前。

沈洛儿盯着一尘,看他一件一件的往外拿东西,不由道:“这和尚的袖子真能藏!”

一尘笑了笑道:“和尚我平时里太过疲懒,寺里功夫没怎么学会,倒是对些小技巧很感兴趣,所以就多多钻研了些。”

南天一看着一尘和尚露的这一手,倒是很像道家的袖里乾坤,却又有些不同,但绝不是什么小技巧,若用这招接暗器飞镖之类的,定然无往不利。

说实话,南天一有些看不透一尘和尚,并不是说他的修为多么强,而是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奇妙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朦胧,虚无缥缈。

就仿佛这个人站在这里,却非常的不真实,似真似幻。

同时,南天一注意到,一尘和尚话语当中,虽然显得有些不羁,但举手投足,尽显一种大家之风,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的优雅,如春风化雨,无可挑剔。

同时,一尘和尚的境界也十分古怪,忽上忽下,有时候,就是一个毫无功力的普通人,但在眨眼间,则又有着圣品的修为,让人捉摸不定。

这种感觉,仿佛看得见,却摸不着,似在虚无之间,正如佛家六道五行之说,超脱于世。

见一尘和尚摆下架势,那自当要接下,南天一面色坦然,稳坐在一尘和尚对面。

第八十四章 以茶会武

“俗语说,寒夜客来茶当酒,一杯好茶向来考究颇多,头道水、二道茶、三道茶水最精华、四道清甜韵味暇。”一尘一边摆放茶具,一边细说着。

“佛家中,品茶常以青灯黄卷、暮鼓晨钟,以求明心见性,小僧就常以清茶提神充饥,真是甘芳清爽,并有醒人心神,抑人欲念之奇效。”

“小僧这茶,是寺里一位师叔所种,取得山涧泉流灌溉,虽不算是上好,却胜在味道,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今日,小僧以此茶会武,更是意在茶会友。”

说着,一尘和尚右手轻抬,身前一只精巧茶杯凌空而起,仿佛其下有人托扶,稳稳当当的凭空平移到南天一桌前。

茶杯稳稳的落下,与桌面碰撞,竟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光显露出的这一手功夫,无论是力量还是技巧,皆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佛家有录,借花献佛,我就先为小师傅先泡上一壶茶水。”

南天一微微一笑,手掌轻拂于桌面,顿时,一尘面前的茶壶凭空而起,跃到桌子正中央,平稳落下。

一尘和尚见此,笑吟吟的道:“阿弥陀佛!施主善心,但自古以来,又哪里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

话落,慢慢伸出手掌,同样的轻拂在桌面,中间的茶壶盖子缓缓掀起。

同时,桌上的紫红葫芦在原处,悠悠的旋转不停,葫芦的塞子弹起,一道涓涓细流从中飞出,流光溢彩,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弧,准确无误的落到茶壶口中。

这整个过程当中,竟没有洒掉半分,让人叹为观止。

南天一眸中微亮,笑道:“有水无茶,却是不美,稍候片刻,再添些茶叶。”

说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每敲一下,桌上放的那包茶叶就飞出一片,仿佛有了生命,活了过来,竟排起了队列,一片片争先恐后般,纷纷跃至茶壶当中。

一尘和尚道:“茶叶既也有了,现在正该是泡茶的时候了。”

说着,两手齐放于桌面,稍稍下按,中间茶壶轻轻飘起,离桌约有寸许,浮空缓缓转动起来。

稍倾,壶底有一团白气生出,变得热气腾腾,一尘和尚竟直接用内力煮茶。

一尘和尚目光炯炯有神,片刻,面色渐渐变得红,双手又向下一按,浮空的茶壶转的更快,热气更盛几分。

南天一饶有兴趣的看了片刻,道:“这样太过慢了些,我也来帮帮忙。”

说罢,两指并起,一道无形似水的气劲从指尖源源而出,直冲壶底,顿时茶壶又升了寸许,而转动的速度又快

了三分。

那一团白气更浓厚了,若在远处望去,仿如一朵白云托壶,好不神奇。

此时,壶底热浪翻滚,灼灼热气使桌面有些发红渐黑,壶底也渐渐变得灼红。

又大约过了一刻钟,壶盖的气孔有道道白气激射而出,壶盖开始隐隐跳动。

与此同时,南天一与一尘和尚同时收功,茶壶无了托力,稳稳落在桌上。

此时,一尘和尚面色微微潮红,脸上已有了些细汗,胸口稍稍起伏。

反观南天一,却是平平无事,嘴角含笑,淡然自若的样子。

南天一却知,并不是自己赢了一筹,而是自己的境界比一尘和尚高,完全是凭借功力压制了一尘和尚,在技法操控的手段上,则是不分上下。

“小师傅煮茶也累了,就让在下为你倒上一杯吧!”

南天一说罢,手掌轻抬,壶盖顿时自动掀开,在热气升腾中,一道水流缓缓升起。

此刻,一尘和尚淡笑道:“施主此言,小僧心中不禁惶恐,还是施主先请吧!”

与此同时,一尘和尚双手合十,霎时,壶中又升起一道水流。

南天一眼中绽放精光,化掌为指,以气劲遥控水流,激射而去。

一尘和尚不甘示弱,合十双手微开微合,控制的水流同时激射而出。

只见两道水流,在半空中飞速碰撞,宛若两条翱空水龙,长空舞动,转眼间已绞杀在了一起,分分合合,时聚时散,激烈的厮杀着。

看的旁人目瞪口呆,沈洛儿惊的小嘴微张,目光随着两道水流变幻,来回转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时刻。

聂从云也心中惊诧,以自己的见识,比起旁人来,深知两人较量当中的玄妙,不但要有深厚的内力,更要对气劲运用自如。

更别说,还要遥遥远控,这不单单是境界高低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对力量的运用,反正向两人这样,聂从云是自认不如的。

看着两人不过双十年纪,聂从云心中惊叹之余,更深刻的却是自己一把年纪,简直活到了狗身上。

这时,南天一与一尘和尚的较量,也将要分出结果了。

只见刚才的两道水流,早已经汇聚在半空中,形成了一颗圆滚的水球,来回缩小涨大,变幻不停。

“嘭!”

水球轰然炸裂,水波四散,分化为两道激射的水柱,分别落入南天一与一尘桌前的杯子里。

茶香四溢,香气弥漫四座,苦涩中又能捉摸到一丝甘甜,沁人心神。

再看两杯茶,一尘和尚的杯子里,水如平镜,不多也不少,正好满满一杯,边缘没有洒落一滴。

而南天一的杯子里,茶水还在微微激荡,似是有漩涡其内搅动,而杯里茶水才将将过半。

一尘和尚轻舒口气,双手合十,干脆洒脱的道:“阿弥陀佛!是小僧输了。”

南天一轻笑道:“小师傅年纪轻轻,有如此境界,未来可期,定是一代高僧。”

聂从云嘴角抽了一下,你俩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说别人年纪轻轻,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一尘饮尽清茶,笑道:“还是施主更高几筹,小僧此行目的已达到,就此告辞了!”

南天一了然道:“小师傅可是要回寺?”

一尘和尚闻此,面色浮现些许愁色,摸摸光亮的头顶,认真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若此刻回寺,定然少不了师傅一顿责备,所以……江湖这么大,小僧想去看看。”

想起自家师傅到时候发威的模样,一尘不由心生苦恼,想着还是躲一阵的好,反正没说让自己什么时候回去。

再说,江湖百态,颇有趣味,自己不时为了游玩,是为了磨炼自己的心境,一尘如是的想着。

南天一几人都有些无语,好笑之余,这话倒是实诚。

“那祝小师傅一路走好!”南天一笑道。

沈洛儿也道:“好走!好走!”

一尘双手合十做了个佛礼,轻笑道:“借两位施主吉言了!”

还看了眼聂从云,让聂从云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正要分离时,门口传来一道惊叫声。

“哎呦!你们……”

一个正要出门的商客被推到在地,怒而起身,正要大骂,却又连忙收住口。

随其目光方向,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气势汹汹。

最前面,是一名面貌猥琐的男子,一进店后,就半探着身子,用那两只绿豆大的小眼,在店内不断来回扫视。

身后跟着一个衣着华丽,满是酒色之气的富家公子,此刻,一副怒气冲冲,恶狠狠的样子。

在其身后还有五人,其中四人皆是身材魁梧的壮汉,身上穿着同样的黄衣服饰,腰间挎刀,面露凶狠,应该是先前富家公子的随从护卫之类的。

最后一人是一名枯瘦老者,身材瘦小,被一名护卫揪着领口,面色发白,神情满是惶惶,畏惧的哆嗦着身子。

过了片刻,最先进店的猥琐汉子面上一喜,目光停在店内一个角落。

“嘿!找着了!”

第八十五章 小店变故

“嘿!人就在那儿呢!”

猥琐男子指着角落一处桌子,有些得意的怪笑道。

随其指的方向看去,那角落里坐着一个黑袍人,整个人被宽大的黑袍遮掩,看不出模样,但南天一注意到,在猥琐男子出声后,其人稍稍抖动了一下。

而富贵公子闻言,先是面色一喜,随即面上笼罩一层寒霜,冷冷道:“去,把人给我抓回来。”

立刻有一名护卫应诺一声,踏步上去,不断逼近,狞笑着伸出手。

一道银芒闪过,那护卫惨叫声响起。

“啊……”

护卫捂着肩头,踉跄退后,最后身子晃了晃,竟倒在南天一等人桌旁。

南天一瞧得清楚,在那护卫冷汗直流,身子略显僵硬,肩头插着几个闪着寒光的银针,应该涂着什么麻药之类的。

而那黑袍人也转过身来,竟是个容颜清丽的女子,不过此时清秀的面庞,却是微微发白,银牙轻咬,露出着害怕,惶恐的神色。

手里握着一个简短的竹筒,银针应该就是从那里面发出的,紧紧的攥在手里,双手都在不住发颤,显然紧张到了极点。

“真是个废物!”

富贵公子先是看了眼倒地的护卫,骂了一声,随即将目光投向那女子,冷冷一笑道:“用本少的东西来对付本少的人,嘿……不过那玩意只能发射一次,你今天是跑不了了。”

那女子面色一变,咬着嘴唇,颤声道:“我……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笑话,你家都把你卖给我了,可是花了少爷几百两银子,即使到了官府,也是少爷我有理。”富贵公子面露不屑的道。

女子身子一颤,面色惨白,有几分泣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要……除非我死!”

“好啊!那你去死好了,不过你这死狗一样的老爹,还有你的那些家人,到时候,嘿嘿……”

富贵公子话未说完,但语中充斥的威胁之意,却不言而喻。

“对了,也不用去你家了,你这死鬼老爹我也给你带来了。”

说罢,身后一名护卫,手提着那枯瘦老者,狠狠摔在了地上。

枯瘦老者面带苦涩,缓缓向女子伸出一只手,气息微弱的唤道:“蓉娘……”

“爹……”

名叫蓉娘的女子见此,眼中盘旋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婆娑泪眼,向富贵公子咬牙切齿的道:“你……禽兽!”

“呦呦,禽兽?你还不如说你这死鬼老爹吧!白纸黑字,立下的卖身契,你跑了,我当然要找你家人了,否则少爷的钱不是白花了。”

富贵公子怪笑连连,又做出悲天悯人的模样,

淡淡道:“这样吧!别说少爷不近人情,只要你们能拿出五百两银子,少爷就把卖身契给你们,让你们一家团聚,美美满满的,如何?”

枯瘦老者艰难的抬头,瞪大了枯槁的双眼,惊声道:“不是才两百两吗?怎么会变成是五百两了。”

富贵公子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者的脸颊,戏谑道:“如今她是我的人,少爷想卖多少两就多少两,没说一千两,已经是少爷心善,老东西,可不要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啊!”

蓉娘泪目出声:“爹……”

枯瘦老者眼光暗淡下去,嘴角牵了牵,欲言又止,最后却没有开口,无力的垂下了头,似是认命了。

“爹……”

听到蓉娘的哀求声,枯瘦老者不敢回头看去,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

“哈哈……美人儿,还是认命吧,这就跟本少回去吧!”富贵公子得意的大笑,挥手示意护卫将其带过来。

“不……不要,爹……救我……”

蓉娘双手不住挥舞,欲要反抗靠过来的两名护卫,但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两名壮汉的对手,很快被治住手脚,只得无力的泣声喊叫。

沈洛儿却是瞧的发火,再也忍不住了,就要上前制止,却被一尘和尚挥袖一拦。

“女施主,不妨继续静看下去。”

一尘和尚轻轻一笑,拦住了沈洛儿道。

恰在这时,一名女子从二楼跃了下来,长剑一扫,迫开了两名护卫,将蓉娘救出,搂在了怀里。

只见突然出现的女子,一身淡蓝长裙,手持长剑,身材高挑,眉目如画,更有一股飒爽英气。

看了眼怀中梨花带雨的蓉娘,出声安慰道:“姑娘,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随后美目含煞,向富贵公子娇斥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无耻威逼一名弱女子,阁下如此行径,我却是看不下去,今日就要管上一管。”

富贵公子面色不善,沉声道:“这女的已经被她家人卖给了我,你情我愿的买卖,你凭什么多管闲事。”

英气女子正气凌然道:“路见不平,我就要管。”

“师妹,休要胡闹!”

随着声音,一道身影同样从二楼跃下,却是一名黑衣男子,背负长剑,语气中颇有几分无奈。

“这位公子还请见谅,我师妹这才初入江湖,多有得罪。”

黑衣男子先向富贵公子抱拳致歉,才又转身向英气女子道:“师妹,还不把人还给这位公子。”

英气女子美目满是不可置信,随即怒色道:“师兄,我们怎能如此,这样下去,这位姑娘不就让人糟蹋了吗?”

黑衣男子

无奈道:“这是他人的家事,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件事咱们管不了,也不能管。”

富贵公子闻言嘿嘿一笑,道:“还是这位少侠明白事理,这可是我家的家务事,外人还插不上手。”

英气女子看了眼梨花带雨的蓉娘,见其刚亮起来的眼眸又暗了下去,咬牙道:“不行,师兄你怎么想的我不管,但今天,谁要带有这位姑娘,就要问过我手中的长剑。”

“我辈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心中自有要坚守的道义。”

长剑一抖,寒光闪耀,似是在回应主人的决意。

“你……”

黑衣男子有几分气结,凑过身去,小声道:“不要胡闹,你既然身在江湖,就代表了师门脸面,你这样做,会给师门带来麻烦。”

“而且,你看到没,那人身边剩下的那名护卫,目光如炬,周身气息沉稳如山,功夫深不可测,即使你我一起上,也未必能胜,不要到时候人没救成,把自己白白搭了进去。”

英气女子面色不改,仍倔强的道:“师傅教导我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一个正字,若对不平事视而不见,那我有个面目回山门,这样更对不起师门教诲!”

“师妹……”

黑衣男子跺跺脚,气急败坏的模样。

英气女子直接打断其话,正色道:“师兄,你就不要再劝了,师妹决心已定,今日绝不会退!”

“好,说的好,不过,这个老头儿,你们就不管了么!”富贵公子叫好的拍拍手,皮笑肉不笑的赞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道。

英气女子皱眉道:“你想做什么?”

“这老头……给你们了!”

提起倒地的枯瘦老者,富贵公子猝然出掌,只听一声闷哼,倒飞出去,竟有些偏向南天一这桌。

“爹……”

蓉娘凄然喊叫一声,急忙跑上前去。

英气女子面色一变,也连忙持剑跟上,黑衣男子见此,无奈一叹,同样身形一动,飞速上前。

而富贵公子的几名护卫见此,也在同时拔刀而上,一人的刀更向枯瘦老者斩去。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蓉娘脚下一崴,就扑倒在枯瘦老者身上,两人身子一侧,堪堪躲过了这一刀,而本来就离南天一这桌不远,这样一斜,更是将要磕在桌角。

沈洛儿见此,下意识的就要去急忙去扶。

与此同时,两方的刀剑齐至。

寒光乍放!

但却没有想象中的声音,那刀剑碰撞的声音。

因为在突兀间,它们齐齐改变了方向。

而目标,则是南天一!

第八十六章 一场戏,一个局

那英气女子不复刚正之态,面色阴冷,手中长剑如同一条吐信毒蛇,暴起激射,角度极为诡异,直刺南天一咽喉。

其身后的黑衣男子,竟从袖口不断滑出短镖,手上一动,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一个呼吸间,就已打出了十数只飞镖,带着冷冽冰寒,钉向南天一周身大穴。

枯瘦老者手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两把短刃,眼中不带丝毫情感,胸前衣襟迸发出一团紫雾,却是一团毒雾,瞬间弥漫开来,向南天一等人扩散过去。

而那叫蓉娘的女子,此刻是俏脸含煞,甚至有些可怖,哪里还有刚才弱不禁风的模样,手里拿的竹筒也激射出数道寒芒。

竟不是那富贵公子所说只是一次性使用,或者说最开始那样说,就是为了迷惑南天一等人,让人下意识认为只能使用一次,从而忽略掉它。

而最开始那中了暗算的护卫也当然是假装的了,此刻他已突的跃身而起,手中钢刀迅猛,直向南天一脖颈迅猛劈来。

而在骤起发难的所有人中,那名富贵公子则是武功最高的,虽是最后一个动手,速度却丝毫不慢于其他人半分,身形像一只狩猎老鹰,骤然速动。

至于他的武器,则是一把长剑,一把从腰间抽出的软剑,剑刃极为细窄,武器略显怪异,招式更为诡异多变,攻击的方向一直在变化,仿佛毫无目的。

也许他的剑本来就没有目标,但也意味着,不到最后一刻,永远无法看出这一剑的杀招,而即使看了出来,那也早已是最后的生死一线,恐也已性命不保。

而那最先进店,本以为是领路的猥琐男子,却是滴溜溜的在地上一滚,本就是分瘦小的身子,将其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

像一只打滚的地鼠,速度极快,两手握着一条黝黑的锁链,两端都带着一个黑亮的挂钩,还有干涸的血渍,也不知多少人命丧其下,散发出阴森的气息。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可以说,这一开始就是一场戏,就是这些人做的一个局,一个陷阱。

这些人配合默契,行动迅速,在那一瞬间,无言中各自找到了最好的出手机会,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不带丝毫犹豫,同时发难。

整个过程,仿佛他们早已演练过无数遍,没有半点交流,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定位,每个人都是独行者,有着属于自己的必杀一击。

可偏偏这些人,又自然而然的汇聚在一起,共同编织出完美的杀局。

这一点,才最为可怖!

环环相扣,层层相叠,处处杀机,如同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无情的捕获猎物。

谁能想到,

刚才还楚楚可怜的娇弱女子,下一刻就能翻脸无情,杀人不留手。

谁能想到,本是一身正气的侠义女子,却是冷血的杀手。

本认为的行将就木的老者,连说句话都费力,拿根棍子都手抖,但谁能想到,握起刀来却那么的快,动起手来,更是无比的狠辣。

他们每一个人,气息都不弱,在南天一的感知中,竟都是武道九品的修为。

在这种突如其来围杀下,江湖上九成九的人苏不及防之下,都定然饮恨当场。

但他们今天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估计错了南天一等人的实力,这是个错误。

但这个错误,却是足以致命的!

不说南天一半步天人境,身侧的聂从云铁打实的圣品修为,而一尘和尚虽然境界为至,却处在一个玄妙非凡的境界,若是他想,随时都能迈入那最后一步。

虽然他们的杀招都是向着南天一,但其余二人自当也不会袖手旁观。

而在南天一出手之前,一尘和尚就已经出手了,只见其僧袍一抖,在一挥一卷之间,就将枯瘦老者散出的毒雾尽收其内。

再毕竟这毒雾可不好控制,是向着几人同时笼罩来的。

而对那黑衣男子发来的暗器,一尘和尚缓缓探出洁白的右手,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恍惚之间,似有无数手掌幻化,正迷乱间,已将所有暗器一一接下。

而在此时,南天一也已出剑。

没有人能形容出这一剑。

剑光照亮整间小店,像在浮落的飘零雪花,美到极致,冷到极致。

仿佛这把剑从天上来,垂落九天,带起了一挂银河。

这是缥缈无尘的一剑,将要净化人间的污垢,将要扫清一切尘埃。

剑落!

最先倒下的,是离得最近的枯瘦老者,脖颈浮现一道浅浅的血痕,眼中露出的是惊诧,是疑惑,不敢置信。

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致死仍紧紧握着双刀,欲要做出最后的挣扎,却只得无力的倒下。

第二个倒下的,是那叫蓉娘的女子,她手中竹筒激射出的寒芒,在那一剑的剑光下,悄无声息的掉落。

在蓉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甚至,在其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似是已经看到南天一片刻后的痛苦表情。

然而,她却要失望了,因为在一道耀眼的光亮后,她的世界陷入永久的黑暗,瞪大了双眼,满是愕然的倒地。

之后,同时倒下的是那英气女子与假装倒地的护卫。

异常阴毒剑与无比刚猛的刀,在那一剑之下

,齐声而断,好像发出一声哀鸣,既为自己,也为了持着刀剑主人。

那一瞬间,很难想象,一把剑竟能在同一时间击向两个截然不同的角度。

英气女子倒下了,喉咙剑有一个细微的红点。

持刀护卫也倒下了,脖颈一道血痕,脸上还维持着凶残的笑意。

两人死的悄无声息,似乎从未在人间留下半分痕迹。

最后,倒下在剑光之下的,是那另外三名护卫打扮的杀手。

而那名黑衣男子,则是被聂从云抛出的银枪钉在了堂内的柱子上,口中吐血大口鲜血,喘了几下,手臂无力的下垂,没了声息。

而聂从云从头至尾,也只动了这一次,之后另一柄金枪在手,将沈洛儿紧紧的护在身前,目中冷冽,不欲再出手。

瞬息之间,十名杀手已陨八人。

而存活的两人,分别是那名富贵公子与猥琐男子。

不是因为南天一杀不了他们,而是他们在南天一出剑的那一刻,就已抽身而退,使南天一不得不放过他们。

不过,意外总是会有很多,他们没想到的是,南天一竟能如此快的斩尽他们的同伴。

而两人虽然退的很快,但如今也才将将刚到门口,而在那出门的一瞬,注定了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两人相望一眼,眼中流露出的色彩不言而喻,几乎在同一时刻出手,争的就为那一瞬的生机。

猥琐男子手中铁链飞,像一条长蛇,盘旋而去,欲要缠住富贵公子。

铁链两端的铁钩闪着寒光,如同毒蝎的倒勾,极为恶毒。

而富贵公子却不慌不忙,咧开一个笑容,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却显得有些森然,只见他手腕一转,持着的软剑顿时抖出一个剑花。

猛然间,却又突的松手,任凭铁链卷走软剑,而就在这一刻,富贵公子眼中精光暴闪,抓住时机,身形一动,却是快了一步,跃出门外。

而猥琐男子心中顿时一沉,还未回头,一阵清鸣声响起,一道剑气透胸而出,血雾漫天,不甘的倒在了门槛前。

脸上满是怨毒,向外无力的伸了伸手,致死也未能踏出那最后一步。

见到富贵公子跑掉,南天一却朋友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因为,身侧一道白影闪过,却是一尘和尚追了出去。

身形展动,僧袍鼓动,张驰有力,像一只白鹤,猛的腾跃九天,身法竟与令枫白不相上下。

果然,不过盏茶时间,一尘和尚又慢慢走了回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人,正是那富贵公子。

第八十七章 天哭十四煞

那富贵公子被一尘和尚提在手里,丝毫不影响脚下步伐,依旧飘然轻盈。

不过此刻富贵公子此刻状态却不算太好,脸上有显眼的几处乌青,高高鼓起,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哪里还有最开始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砰……

一尘随意的把富贵公子打扮的杀手抛在地上,随即拍拍手,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僧袍。

“却是小僧大意了,不想在外面还有他们的同伙,一时不慎,遭了算计,倒是有些狼狈。”

一尘和尚指着僧袍上一个大洞,哭丧着脸,这僧袍可是自己出来耍时,偷偷拿的师傅的,如今却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洞,回去后该如何交代的好。

唉!看来自己只能缓些时日回去了,只是要将其修补好,自己得化缘多久啊!啧啧,看来自己又只能去打抱不平了。

想到这里,怨念的看了眼地上的杀手,哼!出门都不带钱,还好意思做杀手,想到这里,随即又把眼睛瞟向那些躺在地上杀手,眼珠骨碌碌的转动……

“哦?还有同伙?功夫很高吗?”南天一看着在那自顾哀怨的一尘,开口问道。

一尘和尚的功夫自是极好的,若他都拿不下,还吃了个暗亏,怕是对方也颇有些手段。

听到南天一开口相询,一尘收了心思,才轻轻摇头道:“那倒不是,对方有四个人,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茶馆里,功夫嘛!应该与这些人差不多吧!但他们极为机警,一见到小僧之后,就转身而逃。”

“他们轻功皆是不错,丝毫没有犹豫,对于求救的同伴,完全不在意。”

“并且,他们还想着杀人灭口,尤其是其中一名青衣人,背着一把漆黑大弓,竟在那临走的一瞬间,接连射出了六箭,快若雷霆,端的是厉害非凡。”

“不过,那些箭矢都射向了正在逃跑的这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就只得为其挡了下来,不想最后一箭厚积薄发,在小僧袍子上开了个洞。”

一尘和尚碎碎叨叨的抱怨着时,聂从云神色一动,眉头微皱,似是想到了什么。

南天一却是看的清楚,直接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聂从云看了眼南天一,本不想说话,无奈却被沈洛儿连连追问,只得哼声道:“一尘小师傅说过,外面还有四个人,若加上这里的十个,总共有十四名杀手,这个数字,若我是想的不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天哭十四煞了!”

一尘和尚闻此,似是也有所耳闻,眉头一皱,开口问道:“可是那青衣盟的天哭十四煞?”

聂从云点点头,道:“不错,他们是

青衣盟数一数二的一支杀手队伍,少有失手,传言还暗杀过圣品高手,隶属于六大堂主之一的雨孤山堂下。”

“这些人是青衣盟一把很厉害的刀,神出鬼没,江湖中有不少人都折在了他们的手中,刚才看他们的袭杀,确实不弱。”

“青衣盟么!”

南天一喃喃低语,看了眼沈洛儿。

只见沈洛儿轻泯嘴唇,眸中似有火焰升腾,脸上浮现一抹激动的潮红,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浓浓恨意。

聂从云也注意到了沈洛儿的神色,暗叫一声不好,怎么把这位小姑奶奶给忘了,连忙改口道:“不过,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一尘和尚想了想道:“是与不是,问问这人不就清楚了……喂喂!醒醒了,可别装死啊!”

一尘和尚说罢,抬腿踢了踢唯剩的那名富贵公子打扮的杀手,见其不动,就又加大力气,狠狠用力的踢了几下。

“咳咳……别踢了……现在的出家人,都这么没慈悲心了吗?”

那杀手咳嗽几声,睁开了眼,怨念的出声。

一尘和尚摊了摊手,认真道:“小僧可是刚刚救了你的性命,你就如此污蔑小僧,这样的行为,小僧现在很伤心。”

一尘和尚眯着眼,仿佛很伤心的模样。

“和尚也杀人吗?”

杀手见到一尘的神态,心中不由有些惶惶,不知怎么的,嘴里问出这么一句。

一尘和尚想了想,双手合十,笑的很真诚道:“阿弥陀佛!佛门戒律森严,和尚自然是不杀生的,但倒是可以将人交给别人。”

那杀手闻此,嘴角微微抽搐,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南天一和面色深沉的聂从云,认命似的闭上双眼。

“不错,我们的确就是天哭十四煞!”那杀手在地上挪了挪,尽可能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竟干脆的直接承认了身份。

这时,一尘和尚倒是开口了,道:“你说的如此痛快,倒让小僧有些疑惑了。”

“如今你们这杀手行业,都想你这样没点操守了么,做杀手的,不应该先是被我们毒打一顿,又一番威逼利诱,仍旧抵死不从,然后咬舌或服毒自尽的吗?”

杀手嘴角微抽,这个和尚果然脑子不太正常,但人为刀俎,只得解释道:“我们只是杀手,不是刺客,更不是视死如归的死士,我们也是很惜命的。”

“再说,我的同伴都已经抛弃了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顿了顿,杀手又继续道:“呵,其实也不能算

同伴,我们天哭十四煞都是青衣盟从江湖上招揽的,他们给钱,我们卖命,甚至相互之间都不太清楚各自的真实姓名。”

“另外,天哭十四煞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其中的人却在不断的变化,起码自从我加入后,已经换过五个人了,毕竟杀手嘛!不会总能一帆风顺,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但唯一不变的是,天哭十四煞永远都会有十四人,虽然我们这次可谓损失惨重,竟折了十个,但相信不久后,就又会有人补上,到时候,天哭仍旧是天哭。”

南天一若有所思,沉吟道:“那你们为何要来这里截杀,为了报仇?”

“我也不知道,你别这样看我……”

杀手刚刚摇头开口,就见一尘和尚俊秀的脸庞上跃跃欲试的表情,看那个架势,就是又想要动手,心中暗骂,这特么的是出家人?

杀手哭丧着脸,道:“我是真不知道,我们当中大多数人只负责动手,只告诉我们目标是什么,至于消息,向来是我们当中的老大接收,就是刚才那个射箭的。”

“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跟我们说话,每次他都是发下任务,给我们行动的目标,更是从不多说一句,大部分时候,他不会亲自动手,只是在远处暗中盯视,为的就是任务发生意外。”

这时,聂从云手中银枪一指,双目隐隐发寒,冷冷道:“那么,你不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么?”

杀手面上一僵,扫了眼满地已无生机的同伴们,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是不是错觉,可能是太过紧张了,直感胸中发闷,喘不过气来。

而南天一等人看到,杀手口鼻里,正流出几行血,收不住的往外涌出来,他最后喘着粗气,痛苦的捂住胸口,面带无尽的恐惧。

双手无力的探了探,随后在地上抽搐几下,两腿蹬了几下,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聂从云面色发黑,蹲下身去,只见杀手左臂上有一道箭矢留下的血痕,用力撕开衣服,虽然伤痕极浅,甚至都没有流出什么血,但伤口处却变得深紫,显然有着剧毒。

“这是……”

一尘和尚面色也变了变,向那杀手瞅了瞅,胸中砰砰一跳,好险好险,幸亏刚才没有用手去接箭,否则小僧就要提前去见佛祖了。

聂从云冷声道:“真是好毒的手段!”

沈洛儿看着这人一副凄惨的模样,忍不住侧过头去,不忍再看。

这时,南天一突然想到一件事,看向聂从云,道:“对了,李行空到底是去哪里了?”

闻此,聂从云面色为之一变。

第八十八章 杀人自当偿命

寒冬将过,天日正好。

官道旁一处茶棚当中,按理来说,位于交通要道,过往人员繁多,正当客满之时,此时却并无太多喝茶歇脚之人。

不,也不能说是人少,因为茶棚中,大半座位皆被一群青衣人所占,虽不说凶神恶煞,但那一个个的身上的煞气,就让人敬而远之了。

正是厉擎衣一行人。

这时,一名素衣老者,自顾的抬了个长椅,缓缓的坐在厉擎衣对面。

从腰间抽出一根长长的烟杆,又从袖口抖出点点烟草,缓缓点上火,贪婪的送到嘴边,迫不及待的咬了上去,狠狠的吸了一口。

素衣老者顿时眯起双眼,长长的轻吐出一口烟雾,连眉头都舒平了许多,一副说不出的恰意舒适模样。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了上来。”厉擎衣抚了抚衣袖,淡淡开口道。

“厉堂主倒是淡然,好心性!”素衣老者又抽了口烟,向李行空竖起大拇指,晃了一晃,才缓缓开口道。

厉擎衣将阔刀放于桌上,大马金刀,面色微沉,开门见山道:“李行空座下三仆,怎么就来了你一个,其余两个呢?”

“嘿嘿……无奈啊!谁让只有小老儿闲来无事,所以走的早了些。”素衣老者嘬了口烟嘴,嘿嘿一笑道。

“黄九,李行空的消息我也收到了,到时候有什么,我都接下,但现在,我还有要事要办,你若拦我,我就先杀你!”

厉擎衣眼中一厉,话落,周围的青衣众人齐齐拔刀。

黄九轻吐一圈白烟,眯眼笑道:“嘿嘿,青衣盟的人果然霸道,小老儿今儿真是见识了,见识了……”

厉擎衣紧盯黄九,而黄九依然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自在惬意的啄着烟嘴,全然不在意已深陷重围,对一旁持刀众人忽视不见的态度。

良久,厉擎衣收回目光,豁然起身,从怀里摸出一锭白银,放在桌上。

“走!”

厉擎衣拿起桌上长刀,轻喝一声,众人纷纷无言收刀,就要离去。

只听“砰”地一声。

木屑四溅,尘土飞扬,一面方桌横飞到了厉擎衣面前,挡住了去路。

厉擎衣手中长刀一紧,冷冷转身,目光如炬,看向身前已无木桌的黄九。

黄九故作惊奇,左顾右盼的道:“呦!小老儿的桌子哪去了……哎呀!怎么跑到厉堂主脚下了,难道长脚成精了不成,这真是怪,太怪了!”

厉擎衣面无表情道:“桌子又怎么会长腿,即使长了腿,也不会那么不长眼,来挡我的路。”

黄九奇道:“这却是为何?难道桌子自己要去哪儿,还要看地方吗?”

厉擎衣冷冷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挡在我面前,怕是……就再也没机会去别的地方了。”

话落,只见耀眼的白光一闪而逝,刀已经到了厉擎衣的手中,

仿佛本来就一直握在手中,再看那方木桌,从中一分为二,切面光滑,两边的尺寸大小竟丝毫不差。

“唉!可惜了。”

黄九摇了摇头,感慨万千的叹了叹,也不知在为何而叹,然后将烟杆在身下的木椅上敲了敲,一堆黑灰垂落,又从腰间抽出一块麻布,仔细的擦拭。

擦拭良久,黄九才又道:“厉堂主,我知道你想去干什么,但小老儿要说的是,那人救了我家小姐的性命,报了我家主人的大仇。”

将烟杆横放于身前,黄九继续道:“这是恩,既然是恩,那就要还,所以,你今日怕是去不了了。”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那杀我儿的凶手,我杀定了,谁挡我,谁就要死!”

厉擎衣再无耐心,怒声道:“你若拦我,那就先杀了你!”

“唉!冤冤相报,何方时了!”

黄九轻叹一声,面带几分悲伤,徐徐道:“小老儿其实并不喜欢杀戮,奈何飘零江湖,早已身不由己。”

厉擎衣握刀在手,目露凶光:“江湖,是血与泪聚成的,杀人自当偿命!”

“不错!杀人自当偿命。”

黄九竟赞同的点头,随即眯了眯眼,吧砸吧砸嘴,一脸古怪且认真的咧嘴笑道:“所以,你儿子偿命了。”

“你找死!”

闻言,厉擎衣眼中血芒一大亮,顿时勃然大怒,猛然挥刀,长空仿佛划出一道血色长河,生机破败,暴虐异常。

黄九看着斩来的血色刀罡,面色微变,不敢硬抗,健步如飞,急身暴退,手中也烟杆疾如雷电,向前飘然一点,若星辰坠地,迸发出势如流星的一击。

点出的一道白芒,击在刀罡之上,如同击打在湍流中的石子,转瞬被掩埋无踪。

那道磅礴凶猛的刀罡最终没有斩在黄九身上,因为在那间不容发的时刻,黄九身子摆出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姿势,将其闪避了过去。

堪堪躲过刀锋,黄九拍拍胸口,面带夸张的道:“吓死我了,差一点就提前见阎王爷了,小老儿还想办个百岁大寿呢!”

厉擎衣双眼微眯,脚下一动,正要再次出手。

黄九连忙挥手制止道:“哎哎……你先别忙着动手啊!停步,停步……”

厉擎衣驻下步子,竟果真的停了下来。

却不是因为黄九,而是他突然感到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凌然的气息充斥全场,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一旁,黄九却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口中唯剩的几颗黑黄牙齿,争先的露了出来。

此刻的黄九,笑的极为开心。

“啧啧!厉擎衣啊!刚才小老儿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是在劝你,而是在说你若死了,这仇不就能消了嘛!”

“唉!事要不顺,喝凉水都塞牙,今日,合该你去见阎王了,嘿,好

走不送啊!”

“哦!对了,下辈子想着生个好儿子,要求可别太高了,不求他给你长脸,但求别被坑了就行。”

听着黄九的嬉讽之语,厉擎衣显得,没有半分怒色,脸上甚至没有变化一丝一毫,但若仔细看去,他的额头已经多了一层细汗。

此刻厉擎衣不是不想动,而且不敢动,身后的那一道气息紧紧的锁定了自己,仿佛自己已成了荒原中孤零零的野鹿,早被一头嗜血猛兽死死盯住。

厉擎衣没有回头,也早已猜到来人是谁了。

李行空!

天下无双李行空,更是天下无双的拳。

最终,厉擎衣还是转过身来,但每一步都极为沉重,似是负着千斤重担,每一步都很缓,若是可以,厉擎衣怎样也不会转身。

但,他还是转了过来,因为有些事避不开,有些事必须要去面对。

“你来了!”

厉擎衣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显然对李行空忌惮到了极点。

李行空负着双手,眼中淡漠,道:“我来了,所以你可以死了。”

这句话说的如此自然,如此的理所应当,即使是厉擎衣自己心中,也认为本就应当如此一样。

“你们退下吧!”

厉擎衣叹声吩咐,周围青衣刀客齐齐收刀,退到一旁,整个过程中都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绝对的服从。

黄九也退到了一旁,静静观战。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厉擎衣默然片刻,抬头道。

“嗯!”

李行空轻轻点头,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向厉擎衣,淡淡道:“可惜,你没机会!”

话落,厉擎衣先发制人。

对于厉擎衣来说,在李行空面前,差的不止是一个境界,实力更是天与地的差距。

同是圣品,厉擎衣可以傲然的说,江湖上九成的武者不如自己,这不是自信,而是一个事实,青衣盟内各个堂主无一弱者,无不是在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的。

即使对上半步天人,厉擎衣未必也没有一战的实力,毕竟即使是同一境界,武力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但可惜,厉擎衣今天遇到的是李行空,是即使在半步天人中,也是最顶尖的那一批的拳道之巅,面对这天下第一的拳,放眼天下,谁人能说,谁人敢说能胜其一筹。

所以,厉擎衣不能让李行空先行出手,因为若是等李行空出手后,厉擎衣将再无半分机会,那一丝能活的机会。

所以,厉擎衣毫不犹豫的出刀了。

在那冷冽的刀锋面前,李行空面色不变,冷峻的面庞感受那袭来的罡风,只有一个应对。

踏步,挥拳。

对李行空来说,没有什么试探,更没有什么虚招,唯有出拳。

挡得下,你生!

放不下,你死!

第八十九章 青衣盟大龙首

李行空共出了三拳。

三拳尽出,刀罡碎裂,厉擎衣顿时横飞出去,阵阵骨骼断裂的声音,在空中洒出一片血雾。

云散风消,一切归为寂静。

周围的青衣刀客皆未出手,就站在不远处,即使很多人都已按耐不住,但仍未动,因为他们没有接到命令,所以自然就不会动半分。

青衣盟内令行禁止,他们不像是江湖人,反而更趋向于军队,纪律森严,无人违背。

看着已然不支的厉擎衣,李行空拍拍衣衫上的尘土,淡淡道:“有因就自会有果,厉擎衣,你也算一位豪杰,废话不多说了,这最后一拳,让你和你儿子在地府团聚。”

说罢,一步踏出,顿时残影道道,缩地成寸般,转瞬已来到厉擎衣面前,一拳轰出,罡气汇聚,如流星陨落,散发出恐怖的破灭气息,仿若要洞穿所有。

一拳既出,万物寂灭。

厉擎衣拄刀在地,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动,整个人仿佛都要撕裂开来,浑身疼痛欲裂,看着那无尽放大的一拳,体内竟气血激荡,不能自已,一拳之威,恐怖如斯。

此刻,厉擎衣已被整个拳影笼罩,天地浩大,却无处可躲,整个人如同瀚海蜉蝣,飘零无依。

这一拳,无可避,若中,必死。

此刻,已成必死之局。

厉擎衣虎目圆睁,奈何却浑身动弹不得,双目慢慢充血,睚眦欲裂,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甘,怎么能死在这里?容儿的仇还未报,怎能死?还有瑶儿,还有瑶儿……

动,快动,快动啊!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同时也伴有大机缘。

厉擎衣脑中思绪飞快的转动,全身都微微抖动起来,内息流转,越来越快。

一瞬间,天地好像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天地翻转,厉擎衣眼中猛的爆射出一股无尽的光华,整个人仿佛从深渊中清醒过来,直感一股莫名的气力充斥全身,周身肌肉猛然暴鼓,口中爆喝一声。

“喝!!!”

手中长刀豁然挥出,霎时间斩出一道浩然无匹的刀芒,如同破开长夜的第一缕光辉,划开长空,迎来最始的朝阳,与李行空的拳罡碰撞在了一起。

“轰!!!”

两相碰撞的之下,竟使原地爆裂数丈,烟尘滚动,一股股灼热的气浪四散开来,使得道旁林木阵阵作响。

厉擎衣的身影也同时倒飞出去,直撞到一辆停在路旁的马车上,口中大口涌着鲜血,握刀的右手已是布满鲜血,虽在不断颤抖,但手中仍握着已经断裂的钢刀。

整个人仿若破

碎的瓷瓶,已处在意识模糊的边缘,但活了下来。

“没想到,你竟然能于生死之间,临阵突破……半步天人啊!很不错。”

李行空略带几分讶然,但随即杀意更浓几分:“不过,很可惜,你今天,死定了!”

厉擎衣眼中已经渐渐涣散,耳中更是嗡嗡作响,胸膛每一次起伏,都带有大量鲜血渗出,其中感觉简直痛不欲生,刚才那一击可谓是用尽了最后一丝的气力,现在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行空微微一叹,看着厉擎衣这幅模样,突然有些意兴索然,随手一探,掉落在地的另半截刀刃到手,弹指一挥间,向厉擎衣激射而去……

这时,变故突生。

“吟!”

骤然,一声嘹亮的龙吟,伴随一道涌动的金光,如游龙破空,天地变色,直接将那激射的半截刀刃于半空搅碎,最后直横落在李行空于厉擎衣中间。

竟是一把龙首金刀,斜插在地,刀柄一只昂扬狰狞的赤色龙首,刀身有着层层淡金鳞片,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李行空目光微闪,心中一动,眯眼看向金刀飞来的方向。

一道青色人影从远处一棵高树飞下,宛若高鹏展翅,一日腾飞即万里,随后又如飞燕滑空,只见衣角抖动,却不生出一丝声响,几个呼吸间,就已飘然落地,掠到了场中,然后将金刀缓缓拔起。

只见来人一袭青衣,一头墨色龙首纹于胸前,身材高大魁梧,黑色长发披肩在后,伴风而动,眉宇之间英武霸气,此刻提刀在手,更是有种傲绝天下的气势。

“萧柏义!”

李行空凝视来人,缓缓出声。

青衣人正是如今的青衣盟大龙首,号称“一卷风雨”的萧柏义。

青衣盟称雄北地江湖,萧柏义可谓是冠绝天下,手中的缠龙金刀,不知斩下多少成名高手,近些年来,更是被隐誉为北地第一高手。

萧柏义看了眼身受重伤的厉擎衣,眼中露出一丝无奈,挥了挥手,顿时一名黑衣男子从旁跃出,几步来到厉擎衣身前。

黄九也同时跃了过来,手中长长烟杆紧握,垂着眼皮,但双腿紧紧的绷着,随时都能发力而出。

黑衣男子先是连点厉擎衣几处大穴,又忙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把药丸,就直塞进其口中,摸了摸厉擎衣的脉搏,随后向萧柏义轻轻点了点头。

萧柏义轻舒一口气,向黑衣男子道:“枫川,先把老厉带下去,好好照看。”

“老黄,退下吧!”

李行空让黄九退下后,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黑衣男子将厉擎

衣带走,不急不缓道:“不错,‘神手’陆枫川,倒是能救他一命,不过……你今日若是拦不住我,你那六堂堂主,恐怕要缺额两个了。”

萧柏义也不接话,只是如老友久别相聚的道:“李兄,你我当年自秦阳一别,怕是有五载光阴了吧!”

“我可不记得你我有如此交情,多说无益,还是手下见真章吧!”李行空淡淡道。

萧柏义摇摇头道:“令妹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复生,并且此事老厉并不知情,再说燕九庄已灭,厉容已死,又何必迁怒于擎衣,并且其中另含内情……”

“呵呵,先不说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你只凭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想让我放弃仇恨,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吧!”李行空语气更淡了几分,但周身煞气变得却越来越强。

“李兄,令妹……”

“住口!”

李行空爆喝一声,打断萧柏义的话,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息,仿佛周围的空间都要扭曲,眼中充斥凌冽的杀机,勃然大怒道:“那是我妹妹,唯一的妹妹,是我发誓要倾尽一生守护一世的一切……你们,都给我……死!”

说着,一拳轰出,一声轰响,如晴空霹雳,空气都被洞穿炸裂。

萧柏义抽刀退后,面色凝重,随后,手中金刀轻轻一挥。

刹那间,无边的刀罡汇聚,又陡然绽放,生生不息,最后如一轮弯月横空,虽无万丈毫光,却仍能云开月明。

李行空的拳如煌煌大日,其势无匹,携天地之力,开山裂地。

萧柏义的刀如皓月挂空,天地清明,一刀既出,万古长明。

“轰……”

两相碰撞,霎时掀起一股股猛烈的气浪,不但并未随时间消散,反而愈来愈强,将地面掀起,土石横飞,散出的罡气更是将两旁的树木尽数摧断。

尘烟滚滚,只能看到青金两道光影在其中闪烁。

“好好好,萧柏义,战吧!”

李行空战意盎然,眼中闪过一丝红光,周身杀意几近实质,直冲云霄。

随即再度挥拳,顿时漫天拳影洒出,遮云蔽月,每一拳,每一击,都仿佛要将天地碎裂,带着噼里啪啦的破空声,其拳掩天盖地,登时将萧柏义掩埋。

“那就战!”

萧柏义见此,心知唯有一战,也不再多言,手中金刀一转,带起一股磅礴浩然的气劲,一条金龙虚影缓缓形成,缥缈间,竟连那片片金鳞都隐约可见。

金龙咆哮,无尽轰鸣,是那直冲云霄的刀意,携同山海之力,与那杀意无边的拳影绞杀在了一起。

第九十章 两虎相争

青衣盟。

雨孤山正与叶楼相对而坐,在一方石桌上,下着一盘棋。

雨孤山俯览桌上的棋盘,黑白交错间,两条大龙相互绞杀在一起,手中轻捻一颗白子,并不时的轻轻敲击桌台,垂目沉思。

而叶楼就显得轻松很多,一只手里抓了把黑子,另只手不断反复拨弄,咂砸嘴,不断摇头晃脑,似是很无聊的样子。

覃思良久,在犹豫中,雨孤山才缓缓落下一子。

叶楼翻个了白眼,不着痕迹的撇撇嘴,即刻黑子落下,顿时让雨孤山眉头一皱。

沙沙……

从外传进一阵脚步声,雨孤山似是不察,依旧盯着棋盘,神色不动一分。

而叶楼则忍不住向外看去,只见不多时,一名青衣人就从外疾步而来。

叶楼看了眼仍沉浸在棋局当中的雨孤山,不禁无语,棋艺那么烂,还总找自己对弈,并且还煞有其事的做出一副认真的模样。

见雨孤山没有动静,叶楼懒散的招了招手,那青衣人忙走近了几步,从袖中抽出一个竹筒,双手奉给了叶楼。

拧开竹筒的圆盖,抽出一卷信纸,展开一看,扫视片刻,眼中露出几丝诧异,缓缓收起嘴角的笑意,渐渐沉下目光,抬头看了眼雨孤山。

“行了,你先下去吧!”

挥退了报信的手下,叶楼将信纸递到桌上,沉吟片刻道:“天哭十四煞失手了,嗯,还有……以后倒是可以叫天哭四煞了。”

啪啦!

手中捻着的白子猛然碎裂,雨孤山面色不变,捏搓掉碎屑,又缓缓的从棋罐里摸出一颗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

叶楼眼角跳了跳,忍不住道:“喂喂!这里只有你我两人,就别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要想骂就骂出来,这样忍着也怪累的。”

顿了顿,又叹道:“天哭失手了,那他们的身份铁定也不可能瞒住了,如今先机已失,这盘棋还能继续下下去吗?”

雨孤山忽然开口道:“棋没下完,自然是要继续的,不到那最后的一刻,胜负犹未可知。”

语气淡淡,却一语双关。

叶楼摇摇头道:“但接下来的棋局会变得复杂,此次本就有些仓促,准备还差一些,是不是太过危险了。”

雨孤山又落一子,淡淡道:“厉擎衣不是下山了么!”

叶楼疑惑道:“他已为鸡肋,不过是一颗弃子,事到如今,又与这盘棋有什么关系?”

“是啊!一颗弃子而已,本来我也如此想的,但他却给我带来了别样的惊喜,仿佛老天都在助我。”

雨孤山眼中莫名,嘴角扯出一道弧度,

道:“没想到就是这颗弃子,却发挥出来最大的优势,冥冥中自由定义,不但引出了萧柏义,还引出个李行空。”

叶楼不解道:“呃……所以?”

雨孤山抬首看了眼叶楼,反问道:“你也多动动脑子在正事上,沈家庄是谁屠的?那厉容又是谁杀的?”

叶楼说道:“沈家庄的事当然是厉容做下的,至于他自己,不是那个剑魔传人所杀的么。”

雨孤山笑道:“所以说啊,厉擎衣下山报仇去了,而以李行空的性格,他这次定会要厉擎衣的命!”

叶楼点点头,又皱眉道:“但大龙首已经出关,并且下山去了么!”

雨孤山笑意更浓,道:“正因如此,李行空要让厉擎衣死,萧柏义自然是要保下厉擎衣的性命的,你认为李行空的修为如何?”

叶楼想了想,凝重道:“若给天下排个名次的话,李行空定在前十之内!”

雨孤山又道:“那萧柏义呢?”

叶楼眼中露出一丝精光,缓缓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

雨孤山轻轻一笑,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他们两人的武道修为高低难辨,最终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就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的时机。”

“无论最后怎样,萧柏义定会受伤,受很重的伤,那时便是我们的机会,这次我们胜的机会有五成。”

叶楼眉头一皱,道:“才五成?”

雨孤山徐徐道:“不急,还有两成,已经在赶来了!”

叶楼神色一动,讶然道:“你是说……”

雨孤山眼中深邃,缓缓道:“到时候,萧柏义必死!”

…………

轰!!!

又是一声炸裂,震耳欲聋,让人心血激荡,周边的树木都连连抖动不已,正是拳与刀的又一次碰撞。

李行空目光如炬,不断的挥拳,一双铁拳越挥越快,越挥越猛,无数刚猛的拳影,每一击都仿佛让空气炸裂。

挥动间,两只拳头上,竟然迸发出丝丝闪亮的火花,越来越亮,越来越热,竟如同手握两颗炽烈骄阳,发出耀眼光芒。

到了此刻,萧柏义即使心中再不愿与李行空交手,也只得用出全力了,因为不认真的话,是会死的。

这样想着,手中龙首金刀横击,隐有龙吟鸣空,霎时绽放出万丈毫光,周身气势一顿,登时爆发出更为猛烈的气息。

此时,萧柏义不复刚才的犹疑,目中精光大放,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战意沸腾,全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煞气,此刻的萧柏义,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青衣盟大龙首。

若说李行空如同一只下山猛虎,气势汹涌,那萧柏义就是一条昂扬的长龙,直让风云变色。

而在远处观战的人眼中,恍惚间,场中似有一条金鳞大龙幻化,而与之对战的是一颗灼灼骄阳,盘旋搅动,杀机肆意。

方圆半里之内,无人敢靠近,只是两人交手的余波,就少有人能承受住。

萧柏义虽然与李行空渐渐僵持住,但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可没打算与其拼出个生死来,这样打下去,两人迟早都要被耗死。

这是不要命了么……

不对,萧柏义心中陡然一惊,不好,这一副全然无所顾忌的打法,李行空怕是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里,萧柏义忙仔细向李行空看去。

此刻,李行空眼中闪放一抹血红,拳间的章法大乱,但却极为暴烈,仿佛要择人而噬,周身的气息不断攀升,像一颗灼灼的烈日,尽释光辉。

但正如午时的高阳,在经过最烈的时辰之后,就会渐渐滑落,夕阳过后,便会归为沉寂,陷入永久的黑暗。

轰!

又挥一刀,斩开李行空的拳罡,萧柏义向一旁的黄九喝道:“李行空已走火入魔!”

一旁观战的黄九闻此,面色大变,顿时几个挪移,就已经来到两人交战边缘。

仔细一瞧,心中一沉,果不其然,李行空此刻双目赤红,面带狰狞的杀意,哪里还有平时的冷静。

黄九不由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走火入魔,对江湖武者来说,可是对自身的最大考验了,更是生死之间的大危机,即使是平日练功都忌讳万分,更何况这种时候。

主上怎么会走火入魔的,对了,肯定是听到妹妹的死讯才会如此,但一直被压抑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但在今天见到厉擎衣后,再经过一番大战,被杀意引发出来。

砰!砰!砰!

萧柏义横刀连抵三拳,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直感气血翻滚,手臂阵阵发麻。

此刻的李行空宛如神魔降世,周身无边气血升腾,翻滚着灼灼的热浪,一双拳头红如烙铁,随着极速的挥动,带出一条条长长的红芒。

李行空与萧柏义两人之间应该说是不分上下的,并且一人用拳,一人用刀,两者都讲究的是刚猛霸道。

而萧柏义并无与李行空分出生死的意思,仅仅只是想救走厉擎衣而已。

一人无争斗之心,李行空却有必杀之意,同时走火入魔后再无顾忌,整个人的气势更盛三分,所以萧柏义只得苦苦招架。

但看如今李行空的架势,怕是已经难以收手了。

第九十一章 及时赶到

萧柏义思虑良久,如今局势该如何来破,却仍是苦无对策,心中一动,最终想了想,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李行空现如今这种这状态,怕也只能是他们自己那边可以想办法解决了,萧柏义遂将黄九叫了过来,不如让他想办法。

但黄九哪里有什么办法,已经急得仿若热锅上的蚂蚁,若说真有什么办法能唤醒主上,也只能是自家主上那个唯一的侄女了。

但她人又不在此处,这可怎么办。

“还没有想到办法吗?”

萧柏义一刀劈开猛烈的拳罡,气劲四溢激荡,不住催促道。

“别催,别催……”

黄九心中焦急万分,不住跳脚,用烟杆怕打着脑门,苦苦思索。

快想,快点想,想起来……

对了,玉佩,还有玉佩,如今这个情况之下,能让主上冷静下来的,只能是那块玉佩了。

想到此处,黄九急忙大喊:“玉佩,还有玉佩,用它没准能让主上冷静下来。”

萧柏义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再扫视李行空全身上下后,楞然片刻。

“玉佩?你说的玉佩在哪里?”萧柏义面色不善道。

黄九也愣了一下,随后面色一变道:“坏了,玉佩被主上随身携带,应该就在怀里!”

萧柏义眼皮微跳,所以说要在李行空的怀中取出块玉佩,在这种同等级的高手面前,想要近身取其一样东西,怕是难如登天。

但,如今却未尝不可。

李行空此时已走火入魔,神志迷失,只知道本能的杀戮,若是付出一些代价的话,也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萧柏义眼目微沉,转而抽身暴退,与李行空拉开数尺的距离。

李行空虽然随之跟上,但却还是留出了那么一瞬的空隙。

萧柏义深吸口气,手臂鼓胀,手中金刀猛然爆发璀璨金光,晃人心神,夺目的光芒是覆盖弥漫着的冷冽刀气,犹如煌煌大日。

此刻的萧柏义目光深邃,在最深处好似燃烧一团熊熊烈火,并在不断的旺盛扩散,光芒照耀天地,气势也陡然攀升,瞬间就到达了极点。

轰!

萧柏义原来站立的地方猛然炸裂,尘土飞扬,出现一个大坑,人已消失在了原地,在那同时,一条威武雄赳的凝光金龙昂扬而出。

雄武金龙嘶吼着,在空中舞出一道绚丽金芒,与李行空的拳罡暴烈的撞在了一起。

在那一瞬的猛烈交锋后,空气擦出道道火花,萧柏义与李行空交错而过。

萧柏义持刀在后,嘴角淌出一丝血迹,面色变得苍白无力,左侧肩头渗出大片鲜血,而在左手中,紧握着一个锦囊。

“呼……”

轻吁一口气,萧柏义看了眼手中锦囊,暗自苦笑,为了这个东西,自己可是拼着受重伤的危机才到手的。

容不得歇息,李行空也已再次扑了过来,不会给自己机会。

“这东西怎么用?”

萧柏义一边抵挡李行空的拳罡,一边向黄九喊道。

黄九见萧柏义得手,先是一喜,随后怔了怔,不确定的道:“应该拿给主上看看就行吧!应该……”

说的很没底气,萧柏义一阵气结,我拼死拼活拿个过来,你却说应该。

但也别无他法了,将锦囊里的玉佩取出,是一块紫红玉佩。

也不知该如何的好,就直接将其抛向了李行空,这样应该可以吧!

下一刻,李行空拳出,罡风搅动,在空中优美飞翔的玉佩顿时碎裂,化为粉末,随风轻轻飘散。

完了,完了!

萧柏义与黄九两人目瞪口呆,心里同时这样想到。

黄九是因为自家主上走火入魔,这下再无办法阻止,若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因力竭而亡。

想到这里,黄九咬了咬牙,眼中生出一丝厉色,双手握起烟杆,即使拼上这条老命,为了主上的安危,也要搏力一试。

萧柏义此刻却是心中一叹,刚才自己拼着受伤才抢过来的玉佩,就这么轻易的没了,心里可谓郁闷至极。

更重要的是自己如今受了伤,接下来与李行空的战斗怕是要悬上几分了。

就在两人皆已奋力一搏时,一道急切的声音传来,空谷幽兰,让李行空暴烈的拳风一滞。

“舅舅!”

…………

随着这一声舅舅,李行空的拳头却猛的停了下来,眼中露出一丝挣扎,眼中的疯狂渐渐散去。

李行空缓缓回首,向一个方向看去,随着一道身影的出现,眼中也变得越来越清明,最后眼中渐渐湿润,仿佛到了妹妹。

黄九与萧柏义等人也向不远处看去,只见一行人匆匆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劲装青年,身侧有一名靓丽少女,其后跟着一名背负金银双枪的中年大汉。

正是南天一等人,而一尘和尚则早已告别离去,说是要去看看这个江湖,但心里具体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其实南天一远远感觉到这里的战斗气息后,就先行一步,早早的到了,但却一直在旁侧观战。

毕竟两人的战斗可遇不可求,于己来说,也是很好的借鉴,也当顺便等等沈洛儿等人了。

反正他们已经打了这么久,再打一会儿也没什么事,只要控制好时间就行了,南天一无良的想到。

沈洛儿看到李行空的情况,心中大急,就欲要跑过去,却被南天一拦了下来,现在李行空状态不稳,难免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还是安全为上。

萧柏义则轻咦一声,看向南天一,一双虎目炯炯发亮,似是要将其看透。

感觉到萧柏义的目光,南天一回首望去,眼中绽出一道剑意,冲天凌霄,直迫而去。

一刹那间,两人已短暂的交锋一番,虽说看似相差无几,但南天一深知自己还是差了一筹,不过心中并无半分气馁。

再给自己五年,不,只需三年,待自己手中之剑大成之日,自信不会弱于任何人。

“呼!”

此刻,李行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轻吐一口浊气,整个人气势一变,又成了那个天下无双的李行空。

“洛儿,你来了!”

李行空第一眼就看到了沈洛儿,嘴角微微勾起,和声轻笑道。

“舅舅!”

沈洛儿双目婆娑,连忙跑了过去,关切着道。

刚才,通过黄九的解释,已经知道了李行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为了给母亲报仇才会这样。

此刻,再无隔阂,沈洛儿已将李行空真真正正的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李行空伸出手掌,轻轻抚了抚沈洛儿的头发,道:“舅舅可是很强的,这点小事不值一提。”

“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洛儿你想通了?”

李行空知道聂从云是不会主动告知洛儿自己的行踪的,唯有可能是洛儿想通了,要跟自己走了。

沈洛儿还来得及没有说什么,聂从云就已经赶了过来,将天哭十四煞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行空听完后,目光微沉,看向了一旁的萧柏义。

而萧柏义同样听到了聂从云所说,暗暗皱眉,这件事自己决然是不知的,但天哭十四煞又的确是青衣盟的人,怎样也需给出一个交代。

并且天哭十四煞是孤山的一张王牌,他们这次出动,怕是带着什么目的,并且对此,萧柏义心中已隐有些猜测……

“李兄,可否移步一叙!”萧柏义思索良久,向李行空道。

李行空拍了拍沈洛儿的小手,示意其安心,就与萧柏义走到一旁,谈论起了什么。

南天一抱剑立于一旁,脑中消化着两人刚才交战的场景,而沈洛儿离开了李行空,就又跑到了南天一身旁,仍红着眼眶,不过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刻的时辰,萧柏义向李行空抱了一拳,随后又说了几句,就带人离开了,不过临走前又深深的看了南天一一眼。

而李行空回来后,看到沈洛儿又与南天一站在一起,眼角微跳,暗叹一声,走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宴席

时间苒苒,半月已过。

青衣盟内,一座大殿里,雨孤山上首而坐,面色漠然,手中拿着一块明蓝绢布,细细的擦拭着“三月雪”。

下端则跪着四名身着不同服饰,且年龄各异的人,不过此刻皆是低垂着头颅,无人敢发一言。

在最前侧是一名短发男子,额头有一道斜长的疤痕,本就严肃的脸上更是平添几分肃杀,背负一把漆黑长弓,整个人如同一块石头,没有任何表情。

右侧则是一名不高的孩童,不对,应该是一名低矮的侏儒,面若孩童,一副天真灿烂的表情,但与之不相称的是,眼中露出的那些许狡邪与狠厉。

左边是一名白衣美妇,整个人披着一袭白袍,散发着成熟的美感,一张娇柔的俏脸,媚眼如丝,似水流波的眸光,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心动。

而最后面是一名黑脸老者,用一条黑布蒙着双眼,外面露出的一张脸极其苍白,并且十分干瘪,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阴森可怖,不似活人。

“所以,你们留下了活口!”

雨孤山将擦的锃亮的“三月雪”轻放于桌上,寒光冽冽,双手交叉于身前,漠然的看向几人,神色莫名道。

身负长弓的短发男子面色不变,声音略显沙哑雄厚,道:“是,我射了六箭,皆被一个小和尚给拦了下来。”

雨孤山眉头一皱,道:“小和尚?”

“应该是那般若寺的和尚,他们身上的气息,绝对不会错!”

却是那蒙眼老者开口,话音怪异,声如其人,也是充满了浓浓死气,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只闻声就让人心中惶惶。

雨孤山听后面色稍沉,道:“怎么会扯出般若寺的人?”

短发男子面无表情,仿佛只会机械的回答:“不知!”

白衣美妇欲言又止道:“般若寺的那位当年不是也被剑魔……”

而那侏儒则是不发一言,只是两眼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雨孤山似是有所察觉,看向侏儒道:“怎么,你有什么话想说?”

侏儒闻言,不着痕迹的瞥了眼短发男子,张张嘴却没声响,似有难言之处。

雨孤山眉头一紧,冷冷道:“说!”

侏儒脖子一缩,下意识的跟短发男子错来些距离,才用一种十分尖细刺耳的声音说道:“回堂主,属下保证定没留下活口。”

雨孤山一挑眉,道:“哦?什么意思?”

短发男子与白衣美妇的目光不由也瞧向侏儒,带有几分惊疑,毕竟是在一起执行的任务,他哪里来的信心,说没有活口。

侏儒男子露出一个十分怪异的笑容,嘻嘻一笑道:“属下当然确定,因为那唯一的活口中了我的‘泣血寒’,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短发男子闻言,愣了一下,目光骤的绽出一丝寒意,猛然看向侏儒男子。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属下偷偷在老大的箭矢上抹了一些‘泣血寒’,盏茶功夫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侏儒男子迎着短发男子无比冷冽的目光,笑容不减,却略微多了一分僵硬,显然是对其忌惮到了极点。

此时,雨孤山开口道:“不错,你做的很好,而陶东,你还是差了一些。”

名为陶东的短发男子闻言,将目光缓缓的从侏儒处收了回来,但对雨孤山的话不做反应,只是静立不语。

侏儒男子轻舒了口气,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不知不觉间,背后都有些发凉。

雨孤山似是对陶东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什么责备的话。

果然,他还是不适合做一名杀手,所以每次安排任务时,都只是让其监视任务的完成如何,并且大多数只是负责收尾,就像如今的情况一般。

这时,雨孤山正又要开口,就恰好看到叶楼从外走了进来,以其天性散漫的性格,如今眉宇中竟带有些许急色。

雨孤山知其有大事禀告,就挥退了天哭四人后,才问道:“出了什么事,你竟如此慌张的模样?”

将目光从四人离去的方向收回,叶楼才说道:“刚接到的消息,大龙首回来了!”

雨孤山眼中光芒一闪而逝,复又笑道:“那不是很好么,大龙首出关后就一直未现身见面,今夜正好为大龙首接风洗尘。”

叶楼心中一惊,知道雨孤山话外之音,不由道:“今天就动手?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雨孤山淡淡一笑,缓缓道:“不仓促,为了这一天,我可是早已准备多年了……而且那剩下的两层胜算也已来了。”

“去,请大龙首与厉大哥,就说孤山今晚有事与他们相谈。”

叶楼不由道:“若是他们不来呢!”

雨孤山笑意更盛,眼中却寒光大放,徐徐道:“那我就亲自去请!”

…………

夜幕垂下,青衣盟内除了来回往复的道道火把,其余处多为漆黑。

雨孤山早早的坐在殿里,桌上十八道正菜,二十四道佐菜,摆满了长桌,正中还放着一大坛老酒。

雨孤山静坐闭目,三月雪放于身侧,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盏茶过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雨孤山骤然睁眼,随之缓缓起身,脸上展放出一丝和煦的

笑容,向外迎去。

“哈哈哈,萧大哥,厉大哥,你们可终于来了!小弟可是等候已久了。”

雨孤山走到门外,看到萧柏义与厉擎衣结伴而来,哈哈一笑道。

“孤山,我刚刚回来就被叶楼告知你有要事相商,这不就洗漱一番,就跟擎衣一起过来了么。”

只见萧柏义一身青衣素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向雨孤山说道。

而身侧的厉擎衣则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只是很随意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过厉擎衣此刻面色苍白,脸颊还有一道淤青,脚下步伐有几分恍惚,整个人的气息显得极不稳定,并且雨孤山能感到他受了很重的伤。

雨孤山见此,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又很快的隐了下去,复而爽朗一笑道:“怎么,若没有事,孤山还不能请两位哥哥来了。”

萧柏义摇头轻笑:“你知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雨孤山稍稍侧身,引路笑道:“哈哈,不说这个了,来来来,咱们先入席吧!今天我准备的可都是两位哥哥爱吃的菜色,还准备了一坛二十年的女儿红。”

萧柏义看向厉擎衣,笑道:“可是很少见孤山这么大方过,平常一直清心寡欲的,可惜其余几人不在,否则定要一块儿好好的宰他一顿。”

厉擎衣牵强的笑了笑,仍旧默不作声。

萧柏义见其这副模样,也知道为了什么,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心中一叹,有些事只能靠自己,唯有随着时间而慢慢消磨。

三人很快入席,萧柏义坐在上首,雨孤山与厉擎衣分坐两侧。

“孤山,今夜约我二人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一直默不作声的厉擎衣却是先开口,语气平淡,直接出声询问。

“嗨!厉老哥你就是心急了些,长夜漫漫,若是有什么事,在席上再说也不迟,先不提那些事情。”

雨孤山笑着摆摆手,在说话间就提起酒坛,走到厉擎衣处,为其斟了满满的一碗酒。

又为萧柏义与自己各自斟满了一碗,双手端起酒碗,高声道:“来,小弟先敬两位哥哥一碗。”

说罢,酒碗倾覆,将酒水一饮而尽,雨孤山深呼口气,舒爽道:“过瘾!”

说着又斟了一碗,这时萧柏义开口说道:“难得贤弟有此兴致,这好酒怎能让你一人独饮,来,咱们兄弟一起干了这杯。”

厉擎衣也举起酒碗,只是点了点头,却未说些什么。

三碗相碰,一声清响,三人齐干一杯,不落一滴。

随后,各自落座,觥筹交错。

第九十三章 把酒论天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套酒已喝了大半,桌上菜肴却没有怎么动过,而酒桌上的三人正谈的兴起。

雨孤山面色已经发红,满身酒气,饮了口酒,带几分醉意道:“大哥,你还记得林家镇那次么,那次,也是咱们兄弟第一次合作办事。”

萧柏义想了想,笑道:“记得,当然还记得,那次运货的事,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却遇到点小意外,后来还吃了个小亏。”

雨孤山正色道:“不,那可不是小亏,当时若不是大哥救我,我早就葬身在那里了,所以我理当再敬大哥一碗。”

萧柏义摇了摇头,随意一笑道:“自家兄弟,何必显得这么生分,再说,当年我还中了蛊毒门的五绝毒,若不是你千辛万苦寻了解药来,我怕是也早已成为一堆枯骨了。”

雨孤山拍拍额头,似是在醒酒,缓缓道:“这些年,大哥对小弟的照拂,小弟心中都一直铭记着,若没有大哥,就绝不会有今日的孤山,这个情比山重。”

萧柏义朗声一笑,道:“哈哈,你要是真的记得,那以后就多请我们几回,嘿,要沾沾你的便宜,可真的是难得的很啊!”

闻此,雨孤山眼帘微垂,让人看不清此刻的神态,随后举碗道:“我虽是穷的很,但好酒向来是不差的。”

萧柏义一手搭住雨孤山的肩膀,似是回忆,吐着酒气道:“说起好酒,咱们青衣盟内还是要属横沙的酒最烈,以我的酒量,竟然也喝不过五碗,那个酒的滋味真是,啧啧……”

雨孤山赞同的点了点头,疑道:“向大哥的酒的确最烈不过,但他那人向来把自己的酒视为自己的性命,可是珍藏宝贝的很,倒是弟弟孤陋寡闻了,却是没听他拿出来过。”

萧柏义嘴角露出一丝得意,道:“嘿嘿,他的那几坛酒,埋得地方我还不知道么,有一回趁他出去办事,我就跟秦陌两个人偷偷取了一坛出来。”

“嘿嘿,这事儿你可别说出去啊,老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若被他知道了,少不了跟我急……”

萧柏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讪笑一声,连忙急急补救着道。

这时,一旁的厉擎衣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说起这事,我倒是知道。”

萧柏义迷惑的看向厉擎衣,只听他继续道:“秦陌那家伙与我一次喝酒时,不小心漏了口风……嗯,就如同你现在这般无二。”

“后来,我们两个一合计,就把向横沙那老小子剩余的几坛也给搞了出来,哦,对了,当时枫川也在,他说要拿一坛回去泡药酒,可把秦陌给馋坏了,到现在还惦记着枫川手里那坛呢!”

萧柏义瞪大了双眼,一时无言,呐呐着道:“你们竟不叫我!”

厉擎衣呵呵一笑道:“三个人分酒,还是四个人分,我们还是拎得清的。”

萧柏义满头黑线,颤巍巍的指了指厉擎衣,竟说不出话来,只得闷头喝了一大口酒。

雨孤山在一旁轻笑,笑的很开心,同时不知为何,眼中竟有几分湿润。

笑了片刻,将所有情绪收起,雨孤山饮一口酒水,缓缓出声道:“大哥,您认为咱们青衣盟如今怎样?”

对于这突转的话锋,萧柏义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听了雨孤山的问题,想了想才道:“为何这么问,青衣盟如今不是很好么!”

“脱离于朝堂,屹立于江湖,虽不说天下唯绝,但放眼天下,也没有哪个势力敢主动招惹我青衣盟。”

雨孤山缓缓摇头,轻轻一叹道:“你说的不错,诚然,如今在江湖上,能压我们一筹的,除了蒙山剑宗,也再无其他势力了。”

“而他们也是因为出了一个‘剑圣’,才能有如今的江湖地位,但若论总体的实力,可以说这天下,我青衣盟历经百年,势力遍布四方,说一句当为魁首也不为过。”

萧柏义皱了皱眉头,道:“孤山,你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雨孤山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大哥,你应该知道我青衣盟是如何组建的吧!”

萧柏义点头道:“那是自然,我青衣盟建立于百年之前,可以说是与大华一起建立的。”

雨孤山目光如炬,缓缓道:“大哥,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萧柏义面上僵了僵,沉吟道:“是,当年的那一下战……我青衣军虽名扬天下,打出了威风,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整个城里的人死伤殆尽,最后可以说是百不存一。”

“若不是当年的那位,念及一些香火之情,怕我们连最后的火种都不会留下,之后青衣幸存的六家重建青衣,才有了如今的青衣盟。”

雨孤山道:“没错,当年那一战险些覆灭我青衣,但历史向来是让人评说的,而我们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萧柏义眉头皱的更深,问道:“孤山,你说这些作何?”

雨孤山扶住萧柏义的手臂,重重道:“大哥,当年我青衣军何等的威风,但就因为当时领头人的错判,才失去了一争天下的机会,才有了最后的覆灭之危。”

萧柏义面上悚然一动,拍了拍雨孤山的肩膀,沉声道:“孤山,你喝醉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雨孤山摇头道:“不,我现在很清醒,大哥,难道你还想我青衣盟重蹈百年前的覆辙么!”

萧柏义语气加重几分,沉声道:“孤山,你难道想要造反吗?如今我青衣盟,说到底不过是江湖势力,何以对抗整个帝国的力量,这

无异于以卵击石,是求死之道。”

“并且,你想过没有,这会死多少人,到最后换来的,也只会是我青衣盟的败亡,而天下之大,青衣老幼再无容身之地。”

雨孤山轻笑道:“大哥,你说的不错,若是在十年前,这种事确不可为,但如今的天下,呵,早已不复往昔了。”

“咱们先说大华内部,如今的局势是新皇登基,各方角逐,无论外在展现的如何,但在朝中定不像表面这样风平浪静。”

“南方,嘿,就更不用说了,如今是个怎样的情况,想必大哥你也知道,烽烟四起,乱民为祸,并且其中更有那些望族的暗暗支持,已经成星火燎原之势,早没有人能够收住了。”

看萧柏义与厉擎衣皆是垂首不语,一副沉思的模样,雨孤山继续说道:“再说外部的状况,就说北元,虽然当年灭酒歌一战尽覆其几十万大军,让其元气大伤,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舔舐伤口,如今的兵力早已得到补充。”

“他们骨子里的狼性,嗜血,是不会改的,当年的一战,不但没有磨灭他们的斗志,反而让他们更加的疯狂,下次大战定会更加惨烈。”

萧柏义此刻道:“北方有灭酒歌坐镇,几十万大军镇压北地,即使北元卷土重来,灭酒歌就是一座山,只要这根擎天玉柱不倒,那就能保北境安危。”

雨孤山早中晚幽寒,蓦地出言道:“那如果灭酒歌不在了呢!”

此话一出,萧柏义与厉擎衣齐齐一怔,骤然看向雨孤山。

萧柏义压着声音,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雨孤山轻笑道:“将一地之安危寄托于一人,这不是太过儿戏了么,灭酒歌虽然号称天人之下第一人,但他始终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破绽。”

“我分析过灭酒歌的指挥作战,兵锋横推,多有奇谋,但他骨子里是一个极傲的人,虽然从无败绩,但这更让他心中傲气更盛,无论是朝堂还是在沙场,这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

“另外先不说他,再说一说草原诸部,咱们青衣盟的产业通商草原,他们的情况咱们是再了解不过了,向来是有利则聚,无利则散,但不可否认的是其强大的战力。”

“并且,他们现在的黄金部落是幼主在位,人心浮动,就像一群无主的群狼,以他们草原的规则,需要的是一场大战,以此来决定以后的地位与权益。”

“而如今坐镇西北的是沐家沐九重,其子沐问霄虽与新皇关系莫逆,但天家无情,身为上位者,能坐视一方军权握在他人手中?”

雨孤山凝视着萧柏义,目光如炬道:“所以,这如今的天下,注定是要乱了。”

“大哥,大世已显,接下来……你要怎么选?”

第九十四章 雨孤山的恨

一时之间,厅内针落可闻。

静,无比的沉静。

萧柏义缓缓正坐,两目如电,死死的盯着雨孤山,哪里还有半分醉意。

雨孤山面色不动,眼光不避不闪,毫不退缩,直视萧柏义的目光,竟有几分坦然之色。

“你的这种思想很危险!”

就这样对视良久,萧柏义才缓缓的道。

雨孤山轻轻一笑,却道:“富贵险中求,过于安逸的生活只能让人沉沦,万事都要去自己争取,机会来了,把握住,我们就能开出一片天地。”

“如果永远这样下去,青衣盟又能辉煌多少年,江湖永远都有变数,起起伏伏谁又说的准,如今的天下更是风雨飘摇,若还像一百年前那样踌躇不前的话,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萧柏义却摆了摆手,打断雨孤山的话,提着声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并且以后更是休要再提了。”

雨孤山沉下眸子,眼中不甘一闪而逝,更多的则是几分失落,还有几分悲痛。

厉擎衣从头到尾,只是坐在一旁喝酒,不发一言,但目中却也带有几分犹疑。

萧柏义也闷头喝了碗酒,突然道:“孤山,我有件事想要问你,这件事一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雨孤山收起情绪,笑道:“大哥,你我兄弟就不要见外了,有什么事,直接问便是了。”

萧柏义却是没有半分笑意,凝视着雨孤山,缓缓道:“孤山啊!你手下的天哭十四煞,近期里,是不是让他们去做任务了?”

雨孤山面色不改,笑容更盛的道:“哈哈,的确有件事让他们去办了,今日也是才刚刚回来,大哥消息果然灵通。”

“那可否告诉大哥,让他们去办什么事了?”

雨孤山眼中微凝,仍笑着道:“哈哈……不过是让他们去办一件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萧柏义轻轻放下酒碗,似是自语道:“天哭十四煞一次就损失了十个,这可不能算一件小事吧!”

厉擎衣也皱起眉头,看向了雨孤山,要知道,天哭十四煞可是雨孤山手里的一张王牌,一般不会轻易动用。

而现在听萧柏义的话,竟一次损失了十个,这可绝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也对此中缘由好奇了起来。

雨孤山一时却没有回答,手中轻轻转动着酒碗,神态玩味,轻笑不语。

萧柏义见其这副神态,又道:“我已经查过了,天哭十四煞与擎衣是同一天出去的,前后不过隔了几个时辰,并且好巧不巧的,最终

却是为了一个目标。”

厉擎衣眉头更紧,不解道:“什么意思?”

萧柏义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雨孤山,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还查到,厉容当日带人出去,是因为收到了武恨的情报,悄无声息间,多带出去那么多人手。”

“孤山,你说这些事,是不是有些太巧了些。”

殿内又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唯有蜡烛爆裂的声音,却带有几分窒息之感。

“呵……”

就在此时,雨孤山突然笑出声来,与萧柏义对视片刻,道:“不巧,一点都不巧,因为这些事,本来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闻此,萧柏义眼中一缩,即使已有所预料,但真当雨孤山承认下来时,还是不掩心中的震惊。

旁侧的厉擎衣则是心中一窒,呼吸都慢了半拍,脖颈僵硬的转向雨孤山,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在我的谋划中,应该是厉容屠灭沈家庄,一不小心露出消息出去,再一不小心引起个武林公愤,而厉容也应该在之后被武恨处理掉。”

“发生了这种事,我青衣盟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厉容更是厉大哥的儿子,所以自然首当其冲,即使我青衣盟势大,但却抗衡不了整个江湖。”

“唉!本来我是打算再搅一搅波澜,把其余几家势力拉进来的,到时候不是更加有趣些么……却不想冒出来个剑魔传人,打乱了我的部署,更半路杀出来个李行空……”

嘭……

厉擎衣早已怒发冲冠,豁然起身,暴烈的掀起桌子,一拳打向了雨孤山。

“我宰了你!”

厉擎衣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死在了雨孤山的算计中,死在这朝夕相伴的同伴手里,顿时悲愤欲绝,杀意冲天。

“唉!厉大哥,你实在是太容易冲动了,所以,我才打算以你开这个局啊!”

雨孤山不急不忙,避开这一拳,飘然后退,口中还轻轻的叹道。

同时,殿外无数人影闪动,在火光的映照下,寒冽的刀光晃动,早已是杀机四伏。

萧柏义面色微变,看向殿外。

雨孤山轻轻拍了拍腰间的三月雪,摇了摇头,徐徐开口道:“大龙首不用看了,这大殿四周,都早已埋伏好我的人了,如今是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当然人也不可能出去。”

见事已至此,萧柏义拦住了暴怒的厉擎衣,沉下目光,颇显平静的道:“孤山,既然到了这一步,给我个理由?”

雨孤山笑了笑,眼中闪烁微光,语气莫名道:“理由?不是

很清晰么,当然是为了那个位子,既然当年那个老东西不给,那我就自己来取……毕竟,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嘛!”

萧柏义怔了怔,目光变得极其复杂,缓缓叹了口气,道:“唉!孤山,你要知道,青衣盟创立百年,是无数先辈用血与骨筑起的,是用刀与命才造就了青衣盟如今的威势。”

“它不属于任何某一个人,它的存在是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心血,它属于青衣盟内所有的兄弟,更是所有兄弟姐妹的家和归属,不是任何人能够独占的!”

“哼!真是好一番假仁假义,冠冕堂皇的正派说辞,呵,但这些话就不用对我说了吧!”

雨孤山一声冷哼,口中徐徐道:“当年青衣幸存的六家共建青衣盟,如今呢?盟内仅剩三家后人,其余的不过成了枯骨跳板,所以说,唯有最后的胜者,才有资格定下以后的规矩。”

萧柏义摇了摇头,开口道:“师傅当年不把位置传于你,也正因为你的性格太过偏激,这些年来,我本以为你已有所改变,不想你却是越陷越深。”

雨孤山听到此话,情绪突然变得激动,面带怒容道:“不要跟我提那个老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当年他为了大龙首的位置,还不是抛妻弃子?走的干脆利落,那我母亲呢?最后病重时,他身在哪里?”

“遭他的仇家追杀时,他又在哪里?我和兄长千里来寻亲,一路上,逃命之余,还要乞讨果腹,苟延残喘,遭人嫌弃……”

“你能想到,最后兄长……只是为了给我寻一个充饥的馒头,竟被人活生生的打死在了巷道里……那种绝望……当时,那个老东西……又在哪里?”

“我曾经拥有的一切,却在一夕之间,尽数破灭,都是因为那个老东西,若不是他为了那个狗屁的位置,又怎会如此?”

说到最后,雨孤山已经近乎嘶吼,双目赤红,周身气劲汹涌澎湃,胸膛起伏不定。

“那时候,我就发誓,我失去的一切,无论是花费十年,二十年,还是一辈子,都要从他的身上夺回来……哈哈哈,可惜他死的早,否则,我会让他也经历这世间最绝望的事。”

听完雨孤山几近的发泄的嘶吼,萧柏义不由默然,随后叹道:“这么多年来,没想到你还是不能放下,并且当年发生的事,师傅也没预料到,当时更是身不由己,之后,师傅也一直在尝试弥补……”

“住嘴!”

雨孤山眼神冰冷,道:“放下,放下,说的好听,我只知道,再多的理由,我母亲与兄长也回不来了,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老东西一手造成的!”

第九十五章 变故频频

厉擎衣咬牙恨声,一字一顿道:“雨孤山,为什么,为什么是容儿?”

雨孤山闻言,很认真的道:“你说厉容那个废物啊,不得不说,他心有抱负,但脑子有些不好使啊,目空一切,实在是太好利用了。”

“我只是稍稍透漏些消息过去,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点成绩,又被我安插的人稍一挑拨,就失了理智,还真以为靠着青衣盟的势,就可以在江湖中肆无忌惮。”

“唉!本来我只是想用他这步棋,废了你厉擎衣的势力,减掉萧柏义的羽翼,真是没想到呐,最后的结果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哈哈哈,没想到竟然引出了李行空,跟你斗了个两败俱伤。”

“这真是天赐良机,一举除掉你们。”

萧柏义冷声道:“好算计,好心机,但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脆如薄纸。”

说着,萧柏义金刀缓缓出鞘,冷冽的刀气弥漫,顿时整个厅内一寒,仿佛酝酿着汹涌的风暴。

“哈哈哈,好一个实力为尊,萧柏义,我忍辱十数年,你以为我真的差你吗?”

雨孤山肆意大笑,一步踏出,身上气势骤然攀升,一股磅礴气息汹涌而出,竟与萧柏义不相上下,赫然也为半步天人境。

“还有,你难道以为我就这点准备吗?两位,也该出来了吧!现身让大龙首瞧一瞧。”

随着雨孤山话语落下,只见两名全身遮掩在黑袍中的人,从暗处缓缓走了出来。

萧柏义双眼微眯,心中暗沉,能被雨孤山请动的人,怕也同是半步天人。

两人驻步在雨孤山身侧,随着一人褪下长袍,显现出一名黑衣老者,满头的白发用青巾包裹,脸上有一道横贯的疤痕,十分狰狞可怖。

最特殊的是,这名老者左侧袖口空空,左臂竟是齐肩而断,腰间斜挂着一个竹篓,里面放着一把漆黑乌亮的柴刀。

“竟是你!乌刀秦重,我青衣盟的事,你要插手吗?”

萧柏义认出来人,缓缓出声。

秦重面上古平无波,不带丝毫感情的道:“欠了人的情,自然要办事!”

萧柏义随后看向另一人道:“阁下既然来了,何必缩手缩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嘿嘿!萧柏义,萧大龙首,咱们可算是老交情了,我怕你见了老朋友,太激动啊!”

一阵阴测测的怪笑声从那宽大的黑袍中传出,好像极为得意,只见那人扯下黑袍,是一名紫袍大汉。

此人赤须浓眉,面容微黑,但让人惊奇的是,一双眼睛竟是浅蓝色,环胸而立,两胳臂附有一对臂铠,上面各

纹着一头驰飞俊逸的灰狼,栩栩如生。

穿着灰色宽袍,腰间缠有层层金缕长带,厚厚的耳垂上穿着孔,佩戴一只金色耳环,目光幽深,嘴角似笑非笑。

“速赤台!”

萧柏义见到此人,顿时面色一沉,冷冷出声。

“雨孤山,你竟然勾结北元的人,与虎谋皮,你如此可对得起我青衣盟的历代先人。”厉擎衣更是面带杀机,怒声爆喝道。

“历代先人……呵呵,不过是一些胸无大志,瞻前顾后的目光短浅之人罢了!”雨孤山嘴角露出一丝嘲弄,不屑道。

“住口!雨孤山,你再怎样不满,也不可轻辱我青衣历代先辈!”

萧柏义听到雨孤山的话,骤然怒目开口,眼中似有金光爆射,周身气息瞬间汹涌滚动,手中金刀横劈,一道数丈的金色刀气磅礴斩出。

雨孤山面色不改,眼中反而光芒大盛,直面而上,手中长刀出鞘,雪白的刀刃如同冬日绽放的飞雪,寒光四射,冰封万里。

两道煌煌刀锋,刚猛无匹的刀罡绞杀在一起,形成一股旋转的小型龙卷,声如风雷,掀翻起桌椅,卷动起石板,直将四周的一切化为齑粉。

萧柏义面上潮红一闪而逝,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雨孤山捕捉到,眼中光芒一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先前与李行空交手,你果然受了伤!”

萧柏义横刀在手,眼中淡然道:“一点小伤而已!”

雨孤山笑意更浓,道:“但在我看来,就你所说的这点小伤,现在却很致命!”

萧柏义默然不语,通过刚才的那一击的交手,雨孤山的实力可能比自己略差一筹,但却差距不大。

并且自己有伤在身,又有秦重与速赤台在侧虎视眈眈,随时都会暴起发难,形势极其不妙。

“萧大哥,我来拦住他们,为你争取一丝脱身的契机。”

厉擎衣对场间形势也看的明白,已生出必死之心,一双虎目生威,挪移到萧柏义身侧,暗暗传音道。

“不可,再说我们又不是山穷水尽,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萧柏义眼神莫名,看向雨孤山缓缓道。

雨孤山面色稍变,突然感知到什么,猛然看向大殿的顶部。

“萧柏义,你今天可的真是狼狈啊!”

一道震耳欲聋,如金声玉振,带着无比的压迫力,在殿内四散开来,久久不绝。

随后,两道身影从顶破瓦而入,一人身形如疾风奔雷,快若闪电,携带一股泰山临顶的磅礴气势,仿佛一座大山砸来,让人不敢逼视。

另一人却是身形缥缈,似

鹅毛鸿羽,但身法极快,恍惚间,已飞掠而下,但惊奇的是,每个人都能看清晰其每一个动作,但却仿佛永远都无法触碰追寻。

先前的是一中年人,剑星眉目,面如冠玉,一股冲霄气质,迫人心神。

后者则是一青年,算不得英俊,但两眼间显现着无尽的锋芒,气度不凡。

这两人,正是李行空与南天一。

原来那一日,萧柏义向李行空隐隐说了自己的猜测,并邀李行空一起查明其中内情,随后就来了青衣盟。

而南天一则是闲来无事的紧,又见沈洛儿总是担忧的模样,也就跟来了,算是帮忙照看李行空吧!

更重要的还有了断一下与青衣盟的恩怨,毕竟自己杀了青衣盟那么多人,还有那个厉擎衣的儿子,怎么也要来一趟。

“是你!李行空!”

雨孤山还未发话,速赤台见到来人,脸色大变,顿时骇然失声。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速赤台吗?真是巧了,你竟然自己送到我面前来了,怎么,是认为我的拳杀不了你吗?”

李行空循声看向速赤台,面上带有几分玩味的道。

南天一微微侧目,扫视了眼李行空,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李行空与最初相见时,如今的他有哪里变了些。

其实南天一所感的确不错,李行空自从上次走火入魔后,颇有一种勘破心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意思。

不但心境变得平和,连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不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反而多出一丝烟火之气。

“李行空,你当真以为我怕你?”

速赤台双目喷火,紧握双拳,咯吱作响,但底气却是显得有些不足。

李行空面色淡淡,不可置否道:“呵呵!速赤台,当你说出这句话时,你就已经怕了。”

速赤台面色涨红,正要开口,却被雨孤山拦下话来:“李拳主今日我青衣盟有些家务事要办,您来的倒是有些不巧,不知何为而来?”

李行空这才看向雨孤山,目中一寒,冷声道:“我来,自然是为了杀你!”

雨孤山摇头叹道:“唉!却是没想到变成这样,不过虽然变故太多,但也无伤大雅,这样吧!既然你方三人,我这边也有三人,那不妨咱们三对三,先做上一场,如何?”

萧柏义虽然不知道雨孤山打的什么算盘,但现在拖得时间越久,对自己这方也越有利,所以直接应了下来。

“好,那就先打一场!”

雨孤山轻笑回首,正要相询速赤台与秦重二人,却见秦重正看向南天一。

第九十六章 秦重的刀

秦重一直紧盯着南天一,不,应该是南天一怀抱的白泽剑后,一直略显木讷的双眼变得亮色有神起来,古板僵硬的脸上,也多了一丝道不明的表情。

雨孤山心中一动,突然开口道:“秦老长隐山林,怕还是不知道,最近江湖中最轰动的消息,当属这位剑魔弟子了。”

秦重一直紧盯着白泽剑,听到雨孤山的话后,将视线缓缓移到南天一脸上,目光如炬。

“阁下认识家师?”

南天一见其这副模样,额头黑线,顿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由开......

《一剑落江湖》第九十六章秦重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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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战!战!战!

南天一仿若置身梦境,如真似幻。

在梦里,是大雪飘扬,白茫一片中是天地孤寂,轰然一声,仿若万马奔腾的声音,是层层白云滚滚,不,那是大雪山的怒吼,那每一片雪花,都不曾无辜。

雪崩了,在那一瞬间,竟掩盖住天地的色彩,万物为之失色,唯有一片白茫,还有那无尽的冷寂。

在无情的天地面前,人力显得多么渺小有限。

雪覆!

南天一自行悟出的一招剑法,那是对天地的赞叹,将其融入到剑法当中,但此时的这一招却有了很大的......

《一剑落江湖》第九十七章战!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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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一力挽春秋

“喝!”

速赤台在这威势的压迫下,发出了不甘的怒吼,双目充满血丝,整个人的衣衫高高鼓起,甚至已经裂开,露出了健壮无比的肌肉。

此刻的速赤台如同一只猛兽,在咆哮,不是那种争霸的气势,更像是一头野兽在向猎人示威,在无形中已弱了一层。

狼首咆哮,气劲肆虐,速赤台已迎上了李行空的这一拳。

摧枯拉朽,几乎是一触即溃。

强劲无比的拳劲,异常霸道的撕裂了速赤台的所有攻势,携着山海之力,排山倒海般的将速赤台击飞......

《一剑落江湖》第九十八章一力挽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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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雨孤山的后手

“惊风月夜起,一力挽春秋……好,这一刀以后就名为“挽春秋”了。”

萧柏义推开厉擎衣的扶持,摇摇晃晃,金刀轻轻支地,艰难的站了起来。

“孤山,你败了!”

话落,一阵喊杀声从外响起,还有阵阵箭矢弓弩的激射声,下一刻就是刀剑相交的厮杀声,刀光血影,惨叫不断。

火光晃动,窗户外霎时重重人影,兵刃争鸣,鲜血四溅,刀剑如骨的声音,血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片刻,就有浓浓的血腥味道传进了殿内。

但与外面完全......

《一剑落江湖》第九十九章雨孤山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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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是恩,就要认

时间流逝,一夜已过,青衣盟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但多处烧毁的建筑,烧黑了的半座大山,漆黑一片,还有那座倒塌的殿宇,无不诉说着昨夜经历了一场大战。

寒风冷冽,大旗猎猎招展。

整个青衣盟内,气氛肃杀,戒备森严。

…………

青衣盟正殿大厅内。

萧柏义坐于上首,手搭在扶手上,面色阴郁。

厉擎衣与陆枫川分坐下首两侧,默不出声,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良久,还是陆枫川先开口打破沉默,问道:“嫂子的情况怎么样......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章是恩,就要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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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又是分别时

青衣盟,一处幽静的院落里。

这院落是陆枫川亲自安排,是专门供南天一等人歇息的住所,并且还有人全天的侯着,随时听候吩咐。

不过在南天一看来,除了起居照顾之外,还有监视的成分,并且在感知当中,到以这座院落为中心,周围散布着数十道气息。

明显对自己等人有所防备,但自己都能知道,李行空自然也早已明了,不过也不去点破,只是维持着现状。

倒是聂从云气不过,有些愤愤不平,在院里来回踱步道:“他们什么意思......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一章又是分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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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荒镇古宅

山间小道,四周群山环绕。

沈洛儿嘟囔着质疑道:“南大哥,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不可能,怎么会迷路,不是问过路了嘛!”

“可是我记得,当时遇到的那人说是……好像是在岔路口左拐的啊!”

“不能,右边的路这么宽,他当时说的肯定是向着右边走,定是你记错了。”

“是吗?”

沈洛儿蹙着好看的柳眉,小脸儿皱起,满是纠结,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但这路怎么变得越来越窄,更是一个人都没遇到过。”

“路窄才说明咱们......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二章荒镇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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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老妪,书生,女子

荒镇破败,冷风枯败,卷起尘土飞扬。

向着炊烟的方向,可是经过一番七拐八拐,在各个小巷里又是一番穿梭,才寻到了地方,越过一片屋舍,入目乃是一处孤零零的小院。

这是个破旧的小院儿,里面围有三个破旧的房舍,院墙是用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块堆成,十分低矮。

门口有个用竹栏围成的鸡舍,里面窝着三只老母鸡,一动不动,可能正在闭目养神。

院落墙角处,就是烧火的灶台,上面搭着个破布棚子,用来遮挡风雨,灶里火焰......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三章老妪,书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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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凶宅里的人

太阳斜落,天色欲晚,本就是凉天,微微吹拂的晚风,此刻更有些刺骨的冰寒。

整个镇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人,也不会有一个人,因为本就是废弃的,若是有人才要吓死人。

空中不知名的鸟儿飞过鸣叫,渲染出几分凄凄之色,冷风卷过空荡荡的街道,树叶翻滚,一个个争相而动。

再次踏入那座荒宅,这次没有洛儿跟着,所以想要转转更多的地方,虽然随意了些,但探查得更加仔细起来。

一个人走进这荒芜许久的宅院,并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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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荒镇客多

随后,从那里走来一行人。

一行共有七人,其中为首的是一名身着华服,面色威严的中年人,两鬓飞霜,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神凌厉异常,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久居高位。

身侧陪着一个紫袍老者,看那着装与神态,应该是个管家之类的。

另外,其后还紧跟着四名手持长刀的武者,皆是虎背熊腰,虽不说不上是什么江湖高手,但也功底扎实,训练有素。

在最后面,还有一个身着布衣的老农,穿着很朴素,面色枯黄,不时东张西望,畏缩不前......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五章荒镇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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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秦小姐失踪

一夜无话。

天色刚刚放亮,秦员外就亲自带人,匆匆的出门寻人了。

在他们动身的第一刻,南天一就已醒来,看了眼不远处熟睡的沈洛儿,却并未出声,只是原地盘膝打坐,调理内息。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洛儿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大哥,你醒了!”

看到南天一在不远处打坐,沈洛儿揉了揉双眼,就这样呆呆看着南天一,有些怔怔出神。

自从沈家庄的惨案发生后,沈洛儿一直随母亲逃命,在那最......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六章秦小姐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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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怨灵索命

“是怨灵索命……定是她又出来了……”

布衣老农似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事情,面色变得灰黄,冷汗直流,眼中是无尽的惊恐,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说道。

秦员外听到这话,疾步上去,抓住布衣老农的手腕,大声喝道:“快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布衣老农咽了口口水,眼中有些涣散,才胆颤道:“走吧!快快离开这里,我就不应该贪图些银子……这下,小命没准儿都要丢了,走,快走……”

说着,就要转身逃了,却被秦员外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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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各自行动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被那所谓的怨灵带走了。”秦员外面色极为难看,咬着牙说道。

不光是秦员外,恐怕除了南天一,在场的其他人,在听老汉讲完丰年镇那段尘封往事后,无不心生寒意。

毕竟鬼神之说,历来有之,早已深入人心,而且丰年镇发生的事实在骇人听闻,让人不得不往鬼神上面想。

老汉哭丧着脸道:“你们找到我带路时,本以为过去十余年了,那李家小姐的怨灵怎么也早该散了吧,而且给的银子也多……让你贪心,让......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八章各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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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蛛丝马迹

南天一闻言,走了过去。

呵!倒是会鼓捣,两个箱子高高围起,又加了一个编织的草帘,遮挡的严严实实。

即使是有人进来,在这等隐蔽的角落,本就黑暗难察,又藏的如此之好,若不仔细去看,还真会被人给忽略过去。

屋里极为狭窄,因为废弃多年的缘故,满地灰尘,周围更是蛛网横生,似是走的很急切,顾不得太多,屋里的大物件皆是被主人家留了下来。

南天一环视一圈,看到一处突然眼前一亮,连忙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那里蹲了下来......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零九章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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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抽丝剥茧

想来想去,仿佛就只差那么一点,南天一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一定有什么极其微小的地方被自己给忽视了。

想到这里,南天一不自觉的来回走动,一手托着下巴,沉思着。

此刻,脑中不断的回忆,不断的整理,将这两天的记忆来回拼凑,就像一块拼图,总是缺少那么一丝灵感。

而那一丝灵光,就是打开这一切谜团的钥匙,但虽近在咫尺,却总是触摸不到。

南天一心中盘横,自己到底是忘了什么,还有什么地方是自己遗漏的,那一定是自......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章抽丝剥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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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选择

秦小姐双手被缚,口中塞了块破布,见到杜姓书生后,眼中露出喜极的光芒,嘴里呜呜出声,立刻挣扎不已。

“沁儿!”

杜姓书生顿时失声,见到秦小姐后面上大喜,不由自主的就快步上前,却被疯子嬉笑着一把推开。

杜姓书生被猛的一推,脚下一个不稳,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哈哈哈……”

疯子抱着肚子,肆意的狂笑,好像是在嘲讽书生,又带有一些不明的意味。

杜姓书生踉跄站稳,怒目吼道:“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么?快放了......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一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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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怪的疯子

“我……”

杜姓书生咬住嘴唇,双拳紧紧攥起,声音沙哑,眼中显得有些空洞,没有半点光彩,没有再去看秦小姐,口中喃喃不决。

“不急,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仔细想,有的是时间,想好了再说……大秀才!”

听到疯子最后一句话,杜姓书生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一下。

杜姓书生双手抱头,死死的抓着头发,额头不住的狠狠点地,为什么?我为什么犹豫了,这还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沁儿啊……

快选,快选啊!

不,不,再想想,......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二章奇怪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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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半生浑噩,是人?是鬼?

杜姓书生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嗖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激射到了疯子的手腕,将他那欲要人性命的一击给打断了。

“啊……”

疯子手腕立断,发出一声惨叫,顿时倒在地上,捂着手腕痛叫不已。

与此同时,略略缓过神来看去,打在手上的却是半边瓦片。

砰!!!

屋顶霎时开了个大洞,南天一携着沈洛儿跃了进来,在那千钧一发之时,是南天一出手救下了杜姓书生。

随后,就一脚踢开了还在那里撕扯秦小姐的杜姓书生。

杜姓书生被南......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三章半生浑噩,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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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事如烟,皆成过往

此刻,所有的事情也就随之弄清楚了。

孙家子经历过当年的大变,伤到了脑子,又在精神上受到了剧烈的冲击,所以十几年来一直处于半疯半傻之间。

直到南天一等人到来后,被南天一惊跑到街上,恰好遇到了赶来的秦员外一行人,而看到护卫携带的兵刃,其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夜的刀光血影之中。

孙家子疯狂的扑上去,自然被护卫暴打了一顿,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正好击打到了他的头部,反而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随后的事也就顺理成......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四章往事如烟,皆成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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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吊的人

群山围绕中。

道路虽宽阔了些,但着实有些崎岖,仍是深山密林,不过看四周不时出现的砍伐痕迹,南天一知道应是快走出这大山了。

约摸走了大半天了,南天一倒是不觉,但沈洛儿已经气喘吁吁,小脸儿上更是香汗淋漓了。

看着不远山腰处的一座小庙,南天一开口道:“走,我们去那边的庙里休息一下。”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庙,里面四四方方,门口的大门只省了半扇,上面红漆掉落,有些发白,并且还有几个大洞,摇摇欲坠,怕也不长......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五章上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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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红衣美人

红衣女子不过双十年华,腰间系着一把碧玉短刀,刀柄上缚有根红绳,系在洁白凝霜的皓腕上。

一身淡红的束腰连裙袍,腰间一根紫红的流彩腰带,勾勒出纤细的柳腰,柔弱无骨,无须半分约束,便堪一握。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随意披肩于后,如天上银河垂落,风姿绰约却不施半分粉黛,两颊间透着两抹天然的粉红。

五官各个精致却又浑然天成,朱唇皓齿、丽质天成,一双流光美眸光彩动人,脖颈白皙修长,精致的锁骨,正堪......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六章红衣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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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古怪,救人

南天一在红衣女子出现时,就感觉很古怪,后面发生的事,更让南天一仿佛有一种在看出大戏般的感觉,但自身却又同时在戏中,并且敏锐的嗅到一丝深深的套路。

荒山古庙,正好碰被到劫财劫色的绝色佳人,然后挺身而出,再来一出英雄救美,佳人投怀送抱……

别傻了,哪里有这么好的事!还不如做梦来的实在些,起码比较安全。

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反正南天一是不怎么信的。

咳咳……

南天一摆正自己的心思,想的有点太远了,这种情......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七章古怪,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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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与死的试炼

“洛儿,你要记得,除恶务尽。”

南天一循循教导道。

“嗯!”

沈洛儿现在还有点发懵,本以为南大哥真的要遵守承诺,放了那个恶贼,不想转眼间就动手了,不过听到南大哥说的那话,让沈洛儿心中无语之际,还有一丝明悟,竟然还能这么玩?

而南天一刚才却是看的明确,被七凶老大杀掉的那个老六,是真的冤。

他其实并没有拿刀,那把刀是绷带大汉偷偷挪过去的,只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而那绷带大汉趁着老大分神之时,骤起发难,......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八章生与死的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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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庙外之战

南天一为红衣女子诊察一番,发现其体内受了很重的伤,不过却并无大碍,只需静养即可。

不过奇怪的是,她受的伤分明是两股劲气所至,并且皆是不弱,心中不由生奇,那这女子是怎样从那两人的手下逃离的。

南天一却是不知,在小庙外的一处高坡上,正有两道身影在那里。

是两名女子,在稍稍前侧的女子身着一袭黑纱长裙,凹凸有致的身形,在一根青红细带的束缚下,显得极为婀娜,纤细的柳腰不堪一握。

全身散发出成熟抚媚的气息,......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一十九章庙外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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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小僧怕死

“师尊,您没事吧!”

夜梵音走到夜聆星身侧,关切出声道。

夜聆星挥手一道劲气激射,将那地上的断臂转瞬碎为粉屑,声音清冷道:“为师无碍……哼!雀封倒是仍旧跑的那么快,不过断了一条胳膊,以后倒要看看,他的实力还能剩下几层。”

夜梵音提议道:“师尊,要不要现在追上去。”

夜聆星轻轻摇头,道:“不,刚才雀封燃烧精血,此刻怕是早已逃远,不着急,一切都可以慢慢的来,总有他殒命的时候。”

夜梵音问......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章小僧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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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酒楼之中

暖阳高挂,冷风瑟瑟。

一座临着芒阳山脉的小城,城门散落几个兵丁,搓手呵气,不时检查一下来往的行人。

“喂!老邢,待会儿换完班后,一起在宋娘子那里喝一壶去,也好暖暖身子,你说咋样?”一名黑脸士卒跺跺脚,向同伴问道。

“不去,不去,待会儿俺还要买只鸡回去,给俺儿子补补身子,这几天那崽子学业多,给他补补。”瘦高士卒摇摇头道。

“嘿,有家室的就是不一样,不像我孤身一人,虽说快活自在了些,但家里总显得有些......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一章酒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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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本来南天一想在此地歇息一夜,第二天就启程离开的,却不曾想发生了点意外。

因为突然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店外,街道上冷冷清清,十六名带剑的侍从分列两侧,白衣青衫,整齐划一,十六个人仿佛融为一体。

他们面无表情,就像一尊尊雕像,但体内却有些无穷的战意,十六人同时迈步,同时拔剑,形如一体。

有些意思,这是南天一在第一眼见到这些人后的心中所想,倒不是说他们的武道修为多强,而是单单的指这些人。

因为在南天一......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二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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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梅家剑庄

梅家剑庄,坐落在芒阳山脉边缘的几座高峰上。

几座凌云高峰用铁链悬桥相连,主峰最为高耸,直插云天,顶上有重重云雾。

群山环绕,鸟兽不显,倒是有些清静,山间空气沁人心脾,十分舒畅。

走过一段长长的栈道,山间险峻尽收眼底,让人胸中凭空生出一种豪迈气势,久久不绝。

与外界相连的,只有从山下直通向上的一条小路,是一条人工凿砌的石路,其上铺有青白石板,约摸一丈之宽,过水架桥,过山凿穴,显然下了一......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三章梅家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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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梅家剑冢

“想必这位就是剑魔传人了吧!”

林伯的视线越过梅子羽,直直的看向南天一。

南天一抱剑道:“在下南天一。”

林伯稍稍一愣,转瞬恢复平静,嘴角带出一丝笑意,道:“少年英杰,如此年纪,剑韵天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好了,既然客人来了,那就话不多说,还是先去见老爷吧!”

说罢,林伯就转身为众人引路。

“这位是林伯,自少时就跟随家祖,至今已有五十余载,一直忠心侍于左右,与家祖名为主仆,却亲如兄弟,即使......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四章梅家剑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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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论剑

“你很不错,在你如今这个年龄,最起码,老夫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年纪比你还强的,真是天资卓绝……神形收敛,剑意凝形,妙,妙啊!”

“二十年后,不,再有个十年,江湖中即使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怕是也没有几人能说胜得过你。”

梅若风抚掌而叹:“他真是收了一个好弟子!”

南天一行了一礼道:“晚辈南天一,见过梅老前辈。”

“哎哎……莫说什么老前辈了,一句前辈就行了,显得我多么老似的,来来,莫要客气,来坐,坐……......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五章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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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主宾尽欢

一番比拼下来,南天一与梅若风两人皆有收获。

南天一的剑如同初升的高阳,充满了活力朝气,也与南天一的年龄有关,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剑气锋锐,不可逼视。

相对而言,梅若风则要潇洒自如许多,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风范,剑招细腻,甚至有些赏心悦目,正如其剑法的名字,像一朵开的正好的梅花,艳丽夺目。

两人以剑意交锋,同时还有对力量速度各方面的把控,即使南天一心中傲气,但也不得不承认逊色梅若风一筹。

而梅若风心中......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六章主宾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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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是不是被这老头坑了

天色稍亮,空中圆月悬挂,半隐半现。

南天一已经如同往常一样早早起身,在院子里舒展了下身子,关节轻挪,格外的舒爽。

看了眼沈洛儿与夜轻舞两人的房门,感知到两人屋内呼吸均匀,看来是尚未睡醒。

没错,南天一与沈洛儿夜轻舞住在一个院子里,倒不是安排不开房间,而是沈洛儿坚持要住在南天一旁边,而夜轻舞自然也是随着沈洛儿了。

所以,就让林伯安排到了一个院落。

在昨夜,她们两人在一间屋子里谈了半宿,......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七章我是不是被这老头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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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剑阵之中

在高台上,不知何时,林伯与梅子羽也已经到了,两人各自站在梅若风身侧,一起看着下面。

“你们说南小友要多久才能破了梅花剑阵?”梅若风负手而立,面色淡淡,又恢复了那缥缈的高人模样。

林伯没有开口,只是瞧了另一侧的眼梅子羽,也同样有考究的意思。

梅子羽一丝不苟看着场中,看的很认真,听到梅若风的提问,思虑片刻,才沉吟道:“我觉得半个时辰之内,南兄定能破阵。”

梅若风白了自家孙儿一眼,没好气的哼声道:“哼......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八章剑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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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剑阵终破

剑出风云动,整个剑阵气机相连,好像与外界隔绝,已经另外开创出了另一个小世界,自成一套体系。

劲气的光华笼罩,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朦胧中剑气纵横四溢,风吹云动,聚成了一个无形的龙卷。

南天一目中闪烁,手中白泽轻轻挥舞,在刹那间,已斩出近百道凌厉剑气,动若雷霆,宣泄如雨。

手中挥剑不停,凌厉的劲气疯狂斩出,遮天蔽日,击在剑阵的罡罩上,带出道道涟漪,整个剑阵嗡鸣不停,闪烁颤栗的光环。

但在南天一的攻......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二十九章剑阵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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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发现异状

风消云逝,护卫皆已倒地,无人可起。

而他们的剑,全部从中折断,碎裂的剑刃散落一片。

整个场中,只有南天一持剑而立。

刚才那一剑简直有毁天灭地的气势,不似人间一剑。

在那一剑之下,一剑既出,万剑臣服。

“呼……”

南天一轻呼口气,徐徐运转,将体内的气息平复。

刚才的情景,南天一还历历在目,实在是太危险了,差点就要走火入魔了。

方才,南天一全心想要破掉剑阵,但一时间没有办法,所以欲临机突破,但欲速则不......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章发现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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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治疗

屋外。

梅子羽抱剑,来回走个不停。

沈洛儿少有的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房檐下,怔怔的望着天空。

夜轻舞脑中还在回忆刚才南天一那一剑,那一剑仿佛惊艳了时光,在夜轻舞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林伯坐在院里的石桌旁,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抓着衣衫,紧紧握着,呼吸也略显急促。

林伯一生未曾娶亲,一直侍卫在梅若风身侧,也就自然没有子嗣,不但经历了梅若风传说的一生,也是看着梅家后人慢慢成长的。

除了梅子羽,梅启峰......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一章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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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月下相谈

梅启峰的病情有了救治,全庄上下都弥漫在一种喜悦的气氛下。

但梅启峰的症状毕竟有很长时间了,所以也不是一次就能恢复的,只有待慢慢经过调理,才能恢复如初。

所以南天一打算在梅家剑庄长住一些时间,除了梅启峰治疗外,也能与梅若风交流剑道心得。

梅若风身为一代剑魁,不光有自己的至高剑意,更加见识过无数人的武道,让南天一收获良多,每次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而且不光是武道学识,还有江湖中一些秘闻要事,当然也不......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二章月下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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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倾囊相授

通过几日的治疗,梅启峰已经渐渐恢复了正常,除了暂时不能运用内力,一切与常人无异。

梅若风这些日子也不往剑冢跑了,每日与南天一为梅启峰治疗,并且还亲自下厨,不得不说上一句,梅若风的厨艺的确是一绝,就算是比起沐府的那几位大厨来也不逞多让。

一切都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日,梅若风早早的领南天一来到一处阁楼。

阁楼建在半山腰处,仿佛是把整座山峰刨开一半,然后将整座阁楼镶嵌了进去,依山而建,十分壮观。

整座......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三章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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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铸剑功成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中,南天一等人已在梅家剑庄居住了月余,而山上梅花也在近几日绽放。

这几日来,众人置身梅海之中,香气扑鼻,目之所及皆为梅林,给天地增添了别样姿彩。

而对于夜轻舞,南天一虽仍有些戒心,但心中已无敌意。

经过那一夜的相谈,南天一与夜轻舞之间融洽了不少,不知为何,南天一总觉得夜轻舞总带一丝愁绪。

虽然每日都在欢笑,但眼中的忧郁却藏不住,莫名的有些伤感,眼眸深邃如渊,让人想去探究。

不过......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四章铸剑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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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魔教

听到梅若风的喝问,黑衣人舔了舔嘴唇,阴测测的笑道:“魔教?虽然我也比较喜欢这个称呼,但应该称我们为圣教才对。”

梅若风冷声道:“果然,你们贼心不死,可惜当年未把你们清个干净,死灰复燃。”

黑衣人掏了掏耳朵,道:“这就得怨你们自己了,今日我来取剑,不想动手,咱们好聚好散,你看怎样?”

梅若风周身劲气抖动,面上铁寒道:“魔教的人,都得死!”

在一旁。

南天一向梅子羽小声问道:......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五章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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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一名尊者

梅若风长袖一摆,剑意冲霄,手中长剑竟承受不住其剑意,直接崩碎,化为片片碎屑,但却不曾落地,而是飘散悬浮四周,颤动嗡鸣不已。

洞内水波荡漾,击打两侧边缘石壁,水中还有墙壁上插着的剑,也随之颤动,整个洞内充斥着一股无匹的剑意。

黑衣人隐身于紫红雾气当中,感受到这一股凌然剑意,面色也是微变,没想到这老东西如此年纪,竟还能有这种实力。

不是说梅若风当年也受了重伤,一身实力难有七八么,靠啊,这是谁瞎搞的情......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六章又一名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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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剑斗

“叮……”

剑锋相撞,发出一声清鸣。

杜雪涛手中的“寒雨”气劲包裹,演化剑锋,时长时短,剑气流窜。

在他的剑下,一切招式由简入精,每一剑皆为杀招,他的剑本就是一把杀人的剑,并且只攻不防,以奇合正。

南天一不敢有丝毫松懈,对眼前这人来说,一旦自己稍有不慎,那就会被他找到破绽,随后便是致命一击。

白泽挥舞,罡气大作,划出一道气劲白虹,将西江月笼罩进去。

只见他同样挥出一剑,竟与南天一的用出的这一剑......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七章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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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烈火山庄

在群山万里之外。

群星不显,一座古朴的山庄坐落于一个山谷当中。

庄外的大匾上,印有“烈火山庄”四个烫金大字。

烈火山庄,是一代狂人烈火老祖所创。

烈火老祖,一口火焰刀,横劈四方,在江湖中杀出了赫赫威名。

此人亦正亦邪,前一时与你笑口相谈,下一秒就能拔刀相向,为人处事全凭喜好,并且出刀狠辣,在其手下非死即伤。

他的火焰刀也异常阴毒,是用一种特殊的火硝晶石所铸,一旦运功挥舞,会有青色火焰不断升腾,而......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八章烈火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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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正魔之战

一夜过去。

梅若风也已恢复元气,其实也并未受多少伤,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各方面都已不如往昔,让人感叹岁月催人。

梅家剑庄防卫也运转了起来,护卫巡视不停,到处充斥着肃杀的气氛。

在正厅中,梅若风退下众人,显然有事要与南天一单独说。

待众人退走后,梅若风直接问道:“南小友可听过魔教的名号。”

南天一道:“说来惭愧,晚辈初入江湖,对江湖秘辛还有过去发生的事都不太了解一下至于魔教还是昨日首次听闻,还亏得......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三十九章正魔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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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魔教七尊

什么,在那魔教身后,竟有着朝廷的身影,这怎么可能。

闻此,南天一惊道:“难道……”

梅若风点头,沉声道:“没错,魔教就是朝廷在背后扶持的,否则他们从海外到来不过一年的时光,哪里有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卷起如此大的风雨。”

“虽然朝廷做的隐秘,但很多大规模的调动都难藏踪迹,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在魔教背后,一直就有朝廷的身影,否则,他们怎么可能对各大门派了若指掌,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形成了莫大的势力,......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章魔教七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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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送信

两人一谈就是两个时辰,梅若风除了将当年魔教用的邪门功法说了一遍,还历数了江湖中各种邪魔外道的手段,以免南天一中了暗算。

不得不说,着实让南天一开了眼界,下毒的,用蛊的,各式各样的暗器,各种偏门兵器,五花八门,让人感叹江湖浩大,防不胜防,什么手段都有。

行走江湖,少不了要遇上一些,先提前了解些,以免日后遭了算计,小心为上总是好的。

最后,梅若风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书信,不知可不可以劳烦......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一章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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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城中大案

金安城。

在一州之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车马如龙,熙熙攘攘。

南天一等人走在路上,不时引人侧目,实在是夜轻舞一袭红衣,再加上倾国倾城的容貌,太过引人注目。

不过南天一细心的发现,有些人脸上除了倾慕的神色,还有添有一丝叹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摇头惋惜。

“大哥,也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妨找个地方落脚歇息,先好好吃一顿吧!”

沈洛儿拿着串冰糖葫芦,轻咬一颗,嘴里嘟嘟囔囔的道。

南天......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二章城中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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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做出决定

“竟让贼人如此猖獗,可气可恨!”

听完小二的讲述,梅子羽拍案怒目道。

江湖中,各种各样的盗匪,有的是拦江劫路得江洋大盗,有的是飞檐走壁的夜行飞贼,但最可恨,最让江湖人不齿的则为采花贼。

他们往往调那些尚未出阁的女子下手,迷香暗药,手段杂多,并且无所不用其极,而那那阵女子遭了贼人迫害后,不是上吊自杀,就是只能垂泪自认命苦。

迫害良家之人,不但是官府,这等江湖败类,即使是江湖人见到......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三章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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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查看

梅花绽放,是那么的美,让人移不开双眼,只想沉沦其中。

明明只是一把剑,但却开出了无数的光华,剑气宣泄,挂在长空。

绚丽夺目,不但印在了空中,也印在了人的心里。

一朵梅花荡漾虚空,夺人心神。

嘭!

那朵梅花在空中爆开,孙员外等人又晃神片刻,才回过神来。

梅子羽用出的这招,正是梅花剑法的第一式,名为一剑花开。

梅花剑法,重意不重形,但只要意境到了,其形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梅子羽收剑归鞘,众人......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四章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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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今夜必来

采花贼绝对是江湖中有名号的人物。

只要找出这些年江湖中经常作恶的采花贼,分析他们的犯案手段,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到这点,南天一问道:“你们可知道江湖中有些名气的采花贼都有哪些么?最好是圣品修为的。”

雷金听到后面一句,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的那么倒霉,真是圣品吧!

但来不及细想,暂且压下心中恐惧,雷金仔细想了想,回答道:“这些年来,江湖中出现的采花贼不少,但武道圣品的也就只有“莲花君”肖白,......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五章今夜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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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向 夜下交战

乌云遮月,寒风凛冽。

因为最近连发的大案,城内居民皆是早早的熄灯,街道中除了打更的更夫,还有巡逻的卫士,火把如龙,在城中各个街道来回巡视。

一道身影在各个楼顶飞快窜越,近些看去,此人只有一条胳膊,竟未蒙面。

若南天一在这里,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在破庙里被南天一重伤,最后却逃掉的采花雀。

雀封心中恼怒,昨夜竟被人发现,结果失了手,真是可气,哼!今夜定然要找回场子,还要好好折磨那家女子一番,才能熄了自......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六向夜下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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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琼香楼中

待南天一回到孙府后,众人围了过来。

梅子羽问道:“怎样?南兄可抓到那采花贼了。”

南天一摇头道:“没有,我赶到时,那边的交手早就已经停结束了,在那里只发现了这个,并无贼人身影。”

南天一拿出金蜂钻,放在了桌子上。

“金蜂钻!”

夜轻舞惊呼出声。

其余人皆是不解,梅子羽常年宅在深山老林里,每日习剑,哪里会去注意这些东西,至于沈洛儿更不会去了解这种玩意了。

而雷金,这么高级的东西可能听过,但绝没有见......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七章琼香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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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剑清风

清风派,已有数百年历史,传承悠久。

据说,清风派开山祖师是一名游方道人,在他那个时代,天下战乱四起,民不聊生,清风派开山祖师周游天下,欲得救万民于水火之法,却终而不得。

最后在临终前,行至了清风山,开山立门,收了几名农家弟子,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清风派也就自此而立,但之后不过数年也就驾鹤西去。

之后的几百年,清风派一直不温不火,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门派而已,直到五十年前,清风派掌门得悟圣品,位列高手......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八章一剑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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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中监视的人

待南天一走到孙府门口,脚步微停,然后直接踏门而入。

在不远处一座小楼里。

有三人临窗而坐,窗口正对着孙府。

“两位老哥,咱们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情况,再说这大白天的,朗朗乾坤,也不会出什么事,嘿嘿,不如先去喝上两杯,以解苦闷。”

说话的是一名黑脸汉子,太阳穴高高鼓起,膀大腰圆,穿着一身素麻布衣,右手侧还有一杆红缨长枪。

此刻,他搓着手向另两人说道,仿佛已经闻到了美酒的甘甜,一副迫不及待......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四十九章暗中监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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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仇家遍地走

在场就三个人,哪里来的声音。

自己这地方寻的隐秘,绝不可能是自己人,来者不善,几乎是在电光火石间,三人骤然起身。

风老两个铜锤在手,蓄力千斤,已然蓄势待发。

余浩也已紧握住长枪,枪尖斜于身前,宛若一棵青松,挺拔而立,随时能暴刺而出。

至于秦湘,十指之间寒芒跳跃,数根银针闪烁,随时都能激射杀敌。

沉静片刻,三人齐齐转身,只见在窗口已有一人,正是南天一。

南天一侧坐在窗口,颇显散漫的道:......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章仇家遍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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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正经办案的来了

莫文休拔出了佩剑,那一把剑身很薄的长剑,说是薄如蝉翼也不为过,仿佛只要一阵清风吹过,它就能飘动起来。

轻轻一挥,剑刃宛若嵌入到了虚空中,与天地浑然一体,若是不仔细去看,甚至都难以看到剑刃。

“老夫此剑名为清风,当年被你手中白泽斩断后,师尊托名匠徐华将之重铸,今日老夫就持它重战白泽,一雪前耻。”莫文休盯着南天一道。

“今日之战,无关生死,只分个胜负高低,小子,出剑吧!让老夫再见识见识白泽的锋芒。”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一章正经办案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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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飞天巡捕

飞天巡捕!

巡查五州,执法江湖。

在整个北地,可谓盛威赫赫,是江湖中的贼盗最不愿听到的名字,也是最不愿对上的官府中人。

飞天巡捕,他们是从北地五州所有的捕快中,被精心挑选出来,经过层层艰难考验才最终选拔出来的精锐。

江湖朝堂,虽共于一个天下,但却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两方同时默许的,就是江湖事自由江湖了。

当今天下,门派势力众多,各种关系错综复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官府与江湖有时候分的也不是......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二章飞天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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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打探消息

酒楼里,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不但因为这里面的最杂,也因为这里面的酒,人一旦喝了酒,就容易说很多话,话多了,自然就消息多了。

好酒者数不尽数,武林人士更是为甚,江湖杀伐,谁知道下一刻会遇到什么,而且人生愁苦,喝酒是一种最好的消愁方法,虽不解愁,却能醉人。

酒馆也是江湖人最容易聚集的地方,毕竟很多江湖好汉奉行的不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么!

时值中午,人来人往,酒客满盈。

“老张,很长时间不来了......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三章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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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绝不可能

酒楼后一间客房内。

南天一与韩震见到了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

笑呵呵,胖乎乎的,让人一见就很有喜感,但目中的光芒却让人难以忽视。

“在下金彪,见过二位。”

韩震也不答话,随即抛过去一面令牌,金彪接在手中,只是瞟了一眼,就是面色稍变,然后拿在手里反复打量。

“放心吧!是真的,想必还没有什么敢冒充我们的人。”韩震笑道。

金彪将令牌恭敬的还给韩震,笑容更加真挚起来,笑道:“嘿嘿,哪里,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四章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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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遇到偶像了

金彪将南天一与韩震两人恭恭敬敬的送到了门口,喜笑颜开,整个人显得春风满面。

“掌柜的,你这些日子若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要第一时间传讯给我。”韩震边走边吩咐着。

“哎哎,好的,小的一定多多打听,定然给大人第一手消息。”金彪忙小声应道。

韩震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了,你回去吧!站在这里太过引人注目了。”

金彪又是一番殷勤,然后就回了店里。

那临去的表情,南天一总觉得显得含情脉脉,让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出......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五章遇到偶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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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最是无愧于侠的人

旭东流!

义气无双,北山大侠!

初入江湖,一人于千人之中斩杀祁岭双虎,一把火将山寨烧了个精光,所得财物尽数分发给山下受难多年的百姓。

之后,一招败金光神剑洪大先生,洪大先生一手金光剑,享誉江湖三十年,据说被旭东流一招落剑,黯然神伤,封剑归隐。

不久后,又于月漾湖畔斩杀搬山四鼠,这四人乃是结义兄弟,皆为圣品修为,为祸一方,四人联手更是少有匹敌,却被旭东流一人斩尽。

而最为盛名的一战,则是曾从“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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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现场查看

走在路上,南天一感慨良多。

韩震轻笑道:“南兄似是有什么感慨?”

南天一点头道:“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名誉江湖的北山大侠,竟然是如此的人。”

韩震追忆道:“是啊!当年的我也如现在的南兄一样,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现在江湖中但凡有些名气的,谁不是高高在上,有的人虽然可能表面随和,但骨子里却是那种高人一等的思维,江湖名利,最为诱人,即使是在淡薄名利的人,但他的心中真的就能免俗么。”

“旭大侠是我从小就......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七章现场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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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韩震的心思

“咳咳,南少侠,小人多嘴问一句,您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李捕头干咳一声,面色古怪的问道。

南天一听李捕头这话,立即明白他的确知道这两个圆环是什么东西,不动声色道:“这是我刚刚从这里捡到的,应该是采花贼留下来的,李捕头可有印象?”

李捕头心里咯噔一下,刚找到的,这么重要的线索自己等人竟没发现,不就正好说明了自己等人办事不利么!

但南天一已经找到,还当着自己的面问了,那就绝不能瞒过去了。

李捕头哭丧着......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八章韩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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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案情分析

“好了,这件事先搁置一旁,话归正传,咱们现在还是继续讨论案子的事。”

韩震也不想再说这件事,向高猛道:“老高,说说,你那里什么情况?”

高猛正色道:“我去了那几家被掳走的人家看了看,采花贼也是没有留下半点有用的线索,以此看来,此人定然是一名老手。”

“而且老韩你发现没,最开始遭到采花贼毒手的女子皆是被掳走,并且惨遭杀害,而之后的案子中,那些女子却活了下来。”

韩震点头道:“没错,我也注意到了这一......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五十九章案情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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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发现行踪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天时间了,那采花贼也并未在出来作案,南天一猜测是与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虽然采花贼遇敌逃脱了,但却已如惊弓之鸟,定然不会再轻易现身。

而韩震也来过几次,并邀南天一共同出去查案,但都收效甚微,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然后,南天一就不打算跟他继续转了,查案自己是在是不在行,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还是交给韩震等人去办的好,若是有什么消息了,再通知自己。

不过莫文休却是已经发了狠,不......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章发现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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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秘人

韩震一动不动,将自己的气息调到了冰点,仿佛草木,与天地相融,这时候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又有谁能发现窗外还有人在窥视呢!

韩震心中生奇,这采花贼为何要来这等地方,难道是他的据点,或者这里有什么秘密在这里,但还没等想明白,韩震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外面传来了响声,又有人来了,原来雀封是要在这里见什么人。

是一个黑袍人,虽然借着月光,但那整个人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下,而那人的面庞更是北方兜帽严严实实的遮......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一章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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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怎么可以是你

半步天人!

竟然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这等人物在江湖中可不是大白菜,可以说每一位半步天人境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这黑袍人绝对是那些人中的一位,并且他如此遮掩身份,定然是一位大人物,韩震脑中飞快运转,搜寻着在北地所有的半步天人境的高手。

韩震不由更加的小心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尽可能的调低,并且将自己的状态调到了极致,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毕竟在这种高手面前,自己实在是太过无力。

若是圣品高手,韩震自付还能......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二章怎么可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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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韩震之死

“怎么能是你!”

韩震满是震惊的看向黑袍人,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势,几乎是咬牙说道。

黑袍人仍不做声,只是随手一指点在韩震胸口,直让后者全身一麻,再做不出任何动作,同样也发不出声来。

韩震目中充血,赤红狰狞的看着黑袍人,身子不住抽动,显然是想有所动作,却是无用。

“哈哈哈,看来韩捕头如今也很是惊讶啊!啧啧,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谁能想到呢,嘿嘿……”

雀封走到黑袍人身侧,脸上满是嘲弄之色,有些阴阳怪气......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三章韩震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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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似有明悟

“旭大侠,您是一代豪侠,武道宗师,武道修为更是高深,晚辈今日前来,特意请教一番。”南天一恳切道。

旭东流轻笑道:“我早已不再与人动手,并且我哪里算得上什么武道宗师,不过是江湖中讹传罢了!”

南天一道:“您太过谦虚了,晚辈今日诚心前来请教,还望您不吝赐教。”

旭东流摇头笑道:“武者,刀枪剑戟,如百花齐放,但总归来说还是看谁的拳头大,虽各有千秋,但总有各自的道路。”

看了眼南天一身侧的佩剑,旭东流继......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四章似有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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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惊闻

看着旭东流,十分平凡的面庞,是属于那种即使见过几面,也不会给人留有什么印象的人,但谁能够想到,这却是真正的豪侠呢!

南天一有些怔怔出神,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道:“什么是侠呢?”

旭东流见其看着自己出神,轻笑道:“侠么,这个答案也可能很简单,在你的心中侠是什么模样的,那侠就是什么样的。”

“很多初入江湖的年轻人,总想着一鸣惊人,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打抱不平也好,行侠仗义也罢,他们的起点太高,眼界也......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五章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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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夕间,已是生死两隔

“你说什么?韩捕头死了?”

南天一听到此话,震惊万分,都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或者干脆是雷金说错了。

雷金涩声道:“是的,韩捕头昨夜就是一夜未归,在今日正午,衙门有人报案发现了一具尸首,衙门的人过去后,发现正是韩捕头。”

南天一心中一震,道:“怎么会发生这种的,你确定?”

知道雷金不会骗自己,即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南天一仍觉得不可置信,以韩震的武艺,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被人杀死。

这几天,......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六章一夕间,已是生死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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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此仇必报

“哥,你醒醒,我再也不与你顶嘴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你不是不想我继续做捕头了么,我不做了……回去就辞了它好不好……”

轻抚那冰冷的面庞,多希望再听一次那熟悉的声音,哪怕狠狠的骂自己一次,韩雨也甘之若饴。

“哥,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啊,小雨再也不顶撞你了,醒醒好么……娘她们还在等咱们回家呢!”

“你还要看我出嫁呢,你还说要帮我物色个夫君……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你从未骗过小雨,这次也不能……”

......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七章此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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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有客来

月黑风高,夜阑更深。

南天一于阁楼顶上静坐,如今天气渐暖,万物复苏,河畔的柳絮也抽出了嫩芽,如今夜风微凉,却是说不出的清爽。

黑夜寂寥,月色时隐,万里之上云层滚动,演示着天地变迁。

夜风轻轻吹拂,南天一垂目沉思,剑鞘敲点着砖瓦,断断续续的发出些许响声,在夜里说不出的清鸣。

就在方才,南天一心中思考这这些日子的事,回首看去,只能说世事无常,韩震之死,是南天一没有料到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猝不及防。

以......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八章夜有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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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暗夜伏杀

月下,两道身影不断移动。

黑衣人速度极快,几乎在刚刚察觉到南天一身形的时候,就开始退了。

黑夜中,虽然依稀可见各处建筑的轮廓,但那黑衣人仿佛早就查了地形,几乎没有停留的向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南天一在后紧跟,心中却是明白此人定然不是那采花贼,但此人来历不明,夜闯孙府,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放任不管,显然不符合南天一的性格,还是抓来审问一番的好。

不过黑衣人的轻功显然不俗,虽然不称绝顶,但也是......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六十九章暗夜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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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最好的方式

快准狠,戏面人手法阴柔,杀伐却极为刚劲,一步步间,无不杀机暗藏。

那如钢的细线坚韧异常,任凭南天一如何劈砍也仍不断一根,若是被那些钢线缠住,南天一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大卸八块掉。

迎着绞杀的大网,南天一将自己的身形收缩到了极致,长剑直刺,然后缓缓一搅,顿时在半空中卷出一个丈尺的气旋。

而这一剑则恰是卷在了那钢网的缝隙中,将那网中的缝隙瞬间撑开,然后整个人如同一条脱网的鱼儿,从中游了出去。

动作很轻,......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章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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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穿的厚了点

转瞬间,已是四面皆敌。

若在平常,这些威胁自然不会被南天一放在眼里,但此刻,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会让戏面人有机可乘。

现在,南天一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南天一长剑一抖,顿现重重剑影,镜花水月般连绵而出,如同千手持剑,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又或者本就是一体。

在这剑势之下,无形中囊括了天地,包揽万千,另一方面更像是挣脱渔网的鱼群,每一条鱼儿都以着千钧之力去挣脱束缚,竭力的奔跃自由。

不......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一章穿的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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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怕不是有病

“呵呵……有趣,实在是有趣……”

突然,戏面人笑出声来,这倒是让南天一不明所以,这是……脑子被自己气坏了?

会不会讹我?自己是绝不会承认的。

处处透漏着诡异,自己还是小心为上。

“你很好,我突然又不想杀你了,让你活着,未来的戏码可能更精彩些。”戏面人轻笑着道。

随后收了手中的丝线,负手而立。

呵呵,说的跟你能杀了我似的,南天一面无表情,持剑不语,想看看戏面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二章怕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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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哥放心

时间稍稍推前,尚未出现变故时。

孙府正门方向,一间高楼内。

暖炉正燃,风老悠然自得的坐在桌旁,双手捧着一杯热茶,老神自在,闭目养神。

两个铜锤放于脚边,恰是唾手可得的位置,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但一旦有敌人靠近,随时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攻击。

风老手搓着茶杯,感受着那暖热温度,直觉全身心的都放松里下来,舒服至极,一把老骨头松松散散的,带一股酥麻之感。

待茶杯温度稍凉,就端起来一饮而尽,双......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三章大哥放心

一剑落江湖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个立志的故事

这俩兄弟,谈话的内容真是生猛。

风老咳嗽一声,缓缓道:“若是不差,那人定然是曾家的幸存者了……”

“幸存者,活的?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诈尸了呢!还好还好,二弟,大哥不用着急给你找嫂子了,唉!所以你要努力了……”

杨兴猛的一惊,然后像是放下心来,满是解脱的神色,喜笑颜开的对杨泰说道。

话被打断,风老额头青筋一跳,又仔细的瞅了瞅杨兴,良久才收回了目光,确认过眼神,这人脑子的确不正常。

恰......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四章一个立志的故事

一剑落江湖

第一百七十五章 九州会

“杨兄,我怎么没想到,你实在是太聪明了。”

牛贲神情一振,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拍案叫绝的道。

“是吧!你也这么想……”

知己,真的是知己啊!知己能几人,恨不得相拥而泣,杨兴心中长叹,直感此生不虚了。

此刻,正要演示一场极为感动的画面,南天一恰从一侧的房顶跃了下来。

“咦?这是怎么了?”

南天一看着场间,明显气氛不对。

风老面色稍黑,牛贲激动不已,杨兴感动莫名,至于杨泰,还仍是那副波......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五章九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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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展

“唉!既然没有办法,那就慢慢来,无论是谁,想要取走我的命,首先要问问我手中的剑锋。”

南天一语气中透出绝对的自信,倒要看看,接下来还会有谁来,只要自己永远不败,那任何人就奈何不了自己。

若是真的生死相搏,南天一也全然不惧,既然已经面对这个江湖,那咱就有了面对一切风雨的打算。

更多的磨难,代表了更多的机会,让自己不断变强的机会。

杨兴竖起大拇指,道:“好气魄,我辈自当如此,就凭这句话,当......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六章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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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突然的杀机

琼香楼。

正是白天,所以并无抛金客在此。

清风拂柳,万物正苏,夜聆星立于一处楼阁扶栏处,吹起贴身的轻纱起伏飘舞,带起阵阵的香风。

夜聆星倚栏眺望,可能是正迎着阳光,一双美目微微眯起,看似在观着风景,实际上却在思考着什么。

上一次,就差那么一点,就能将雀封那个贼子除掉了,就差那么一点,想到这里,就极为懊恼,真是可惜……

雀封虽然失了一臂,但却非全无反手之力,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没想到他还......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七章突然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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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个机会

仙子临尘,一剑横天。

夜聆星面上清冷,此招虽是迫不得已,却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用出的。

此刻,白衣人跃在当空,并且落势如此凶猛,所以面对夜聆星这骤然一击,他绝对无法躲避过去。

所以,白衣人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硬拼此招。

但,夜聆星显然低估了白衣人的实力。

只见白衣人周身虚幻一变,护体罡气大振,凝聚成白蒙蒙的一片,将整个人包裹其内,并且如同流星坠地般,垂落而下。

不偏不倚,正中夜聆星的攻......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八章一个机会

一剑落江湖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秦毅

城西,一座普通小院内。

雀封正在院内转来转去,心中焦躁,人已经去了那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是遇到什么问题。

雀封心中暗恨,若不是断了一臂,容易被人认出来,自己也就走上一趟了,夜聆星那个贱人,等她落到自己手里,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砰砰……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雀封心中一喜,终于来了,忙跑过去开门。

打开一条缝隙,放来人进来,正是那名出现在琼香楼的白衣人。

“如何了......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七十九章秦毅

一剑落江湖

第一百八十章 开门见山

夜轻舞换了一身便衣,夜中出门。

今日,收到了师姐的来信,说是有要事相商,不宜在书信里说明,并且提到了在预备地点见面,还提及到师傅也在。

看完书信,夜轻舞就知道是出事了,一般情况下,若是有事发生,从来就只是传讯将自己唤过去,并不说明发生什么。

儿这次,不但子书信的方式联系自己,并且还启用里预备地点,所以夜轻舞就知道,绝对是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不敢迟疑,待入夜后,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夜轻舞......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章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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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师……师娘?

一道剑气虚浮,聚散匆匆,在虚空中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涟漪。

这种剑意,绝不会错……

南天一惊疑不定,不对不对,若是仔细想想的话,师傅在江湖闯荡那么多年,剑法剑意什么的自然也会被人熟知。

所以,被他人学了去也很正常,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但此情此景,却让南天一想不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夜聆星看出南天一虽有疑惑,却仍带戒心,不由轻笑道:“可否借白泽一用。”

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南天一竟然点头......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一章师……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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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个猜测

“这次,我想要除掉雀封,但还需要你的助力。”夜聆星认真道。

南天一点头道:“师娘尽管吩咐。”

夜聆星轻笑道:“其实,若只有雀封一人的话,对付起来自然是绰绰有余,可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人,是一名半步天人境的高手。”

南天一面色微变,脑中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前几日,飞天巡捕中韩捕头……”

夜聆星点头道:“不错,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此人动的手。”

南天一忙道:“师娘可知道那人是谁......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二章一个猜测

一剑落江湖

第一百八十三章 韩雨的要求

官府后堂。

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正位,着紫袍金纹,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消瘦,神态威严,留有一缕长须,目中浩亮,仿佛能视人心。

整个人,就只是坐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气势,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不怒自威,这是他多年积累下的威严气势。

而在一旁,陪坐着两名官员,正是金安城中的主事官员。

如今,二人是腿不疼了,腰部酸了,一切病症也好了。

其中一人不时喝些茶水,甚至茶杯里没有茶水了,仍不时......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三章韩雨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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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心思

孙府。

南天一终于闲在了下来,坐在桌上,喝喝茶,歇一歇,也是很不错的么。

破案这种事,还是自己实在是没有天赋,虽然看似线索很多,但在南天一看来,都很鸡肋。

茫茫人海中,寻那么一个人,并且贼人还是个老手,让人难以琢磨思维行动。

若是真刀真枪,面对面的打一场,南天一可以把他卸八块,但如此这般,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秦毅说的那个方法,那个猜测,让南天一震惊之余,心中也生了几分期待,若是他的猜......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四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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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引蛇出洞

“秦捕头,还有什么事么?事情都不是都已经说好了么,难道说有什么变化?”

见到秦毅,南天一心中疑惑,该说的事情都商谈了,不知他为什么又这么快回来,出了变故?

秦毅点头道:“出了点小问题不,所以能尽早开始计划为上。”

秦毅之所以做出变动,正是因为韩雨,在秦毅心中,是希望她离这件案子远远的,一直待一切尘埃落定后,那样最好。

而像如今这般状态,是绝对不行的,在情绪极不稳定的情况下,极容易失控。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五章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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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真相

在那宽大的黑袍之下,竟是如此熟悉的面孔,竟是如今的五州总捕,竟是那铁面无私,有着“冷面阎罗”之称的总捕头邢轩。

“这……这怎么可能……”

高猛骇然失声,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失去了原本的血色。

在场中,除了南天一与秦毅,其余人无不震惊万分,怎么可能,众人看到那熟悉的面貌,皆是万分难以置信。

声名赫赫的五州总捕,如今竟然……

高猛心头狂震,握刀的手都在颤抖,极为艰难的挤出个笑容道:“总捕头......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六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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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多说无益

“终究是一步错,步步错,世间种种,变化瞬息,当年的事,我心中虽亦有愧,却始终无悔。”

邢轩目露追忆,感叹的道。

莫文休冷哼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么。”

邢轩目中一横,提声道:“那又如何,哪一个成功者,不是踩踏他人的利益上位,王朝夺位,江湖争霸,最后的赢家又有哪个不是脚踏尸骸,身后血海涛涛。”

“自从我当上五州总捕以来,办的哪件事,下的哪道令,不都是为了飞天巡捕能够壮大发展,......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七章多说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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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鱼死网破

在另一侧,夜聆星与采花雀的那边。

两人战斗正处胶着,但夜聆星隐隐已占上风。

突然间,感觉到那边战斗的气息,采花雀面色一变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帮手?”

夜聆星淡淡道:“今日,你必死无疑。”

采花雀狞笑道:“哈哈哈,这句话老子听了无数次,但又如何,你看老子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夜聆星轻笑道:“呵,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自信。”

采花雀面色微僵,但却不能露了胆怯,只是不知邢轩那边是什......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八章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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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手

剑气四嚣,光华流溢。

南天一一剑削下,却在转瞬间,就被邢轩的掌罡所覆过。

南天一面色不动,招招应对,两人不像是在拼杀,反而像是在对招,不,应该说是邢轩在不住化解南天一的攻势。

邢轩掌出如龙,一推一带,整个攻势如同行云流水般,似是流江环山,虽无搬山之力,却有着分山断岳之能。

剑如龙,掌如风。

剑掌相交,虚空撼动。

“梅少侠,猛哥,待会儿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秦毅目光灼灼,开口向两人......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八十九章出手

一剑落江湖

第一百九十章 有憾无悔

这种速度,这种时机,正好卡在了一个点上,在邢轩来不及反应的一个瞬间,也不能说是来不及反应,应该是以其不能全然防住的速度,给与凌厉一击。

只见邢轩的面色终于变了,不再沉稳,而是多了一丝凝重,如今双手刚刚挥击,正是一个薄弱的空档,这就是破绽。

而秦毅,恰到好处的抓住了这一点,以所有的力量,将速度发挥到了极致,打开这个缺口,狠狠一击。

光芒成一线,只争刹那。

争锋只在那一刹间,如光阴一线,似......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章有憾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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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消逝

邢轩微微气喘,眼中目光却毫不避闪。

正如他所说,做的那些事,无悔,若是能够从来,该做的事仍旧会做,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但路不会变。

旭东流沉声道:“邢捕头,你做的这些事与那些江湖败类有何异?”

本来还不知道具体的事情,但刚才听了秦毅的话,旭东流终于知道邢轩做了什么,所以才开口质问。

邢轩微微侧目,摇头道:“旭大侠,你不明白,有时候要办成什么事情,就必须牺牲另外的东西。”

“没有什么事,......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一章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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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结束

一切尘埃落定,都已经结束了。

秦毅舒了口气,缓过神来,忙跑过去查看高猛的伤势。

只见高猛浑身血迹,已昏迷不醒,若不是还在起伏的胸膛,都认为他已经死了。

秦毅在其身上摸了摸,断了几根骨头,查看一番,还好,伤势虽重,却没有什么致命的地方,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将高猛扶靠在墙上,将身子正好,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在那伤口处,又撕下些布料,给简单的做了个处理。

而那边,莫文休走到了雀封......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二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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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重新起程

随着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而这一件案子也终于也落下了帷幕。

算算日子,在这里呆的也不短了,所以想了想,南天一与梅子羽等人商量了下,既然案子已经完结了,不若就早些起程。

至于其他的事情,那就不是南天一等人要管的了,与官府扯上关系,那一套程序走下来,可要花费不少时间,南天一可不想跟他们耗着。

再说了,这次是五州总捕出了问题,可不是一件小事,更是一件丑事,别看秦毅说的简单,但真的仔细理起来......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三章重新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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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洛水变动

洛水城。

新皇登基数月,一切渐渐稳定下来。

起码在表面如此,朝廷的动荡,与斗升小民有何关系,无非求得是一日三餐罢了,能够饱腹度日即可。

不过,日常在酒馆茶馆里,倒是能热烈的议论上几句。

而这几个月来,新皇动作不断,每一步都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又平衡了各方的影响,权势愈稳。

朝廷里面,讲究一个稳字。

不过也要分情况,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历代新帝加强权力的手段,但可打可压,却......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四章洛水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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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局

南宫世家府邸。

书房内。

南宫青锋负手而立,看着窗外景致。

“大哥何必忧心,即使陛下真的要烧一把火,也不会烧到咱们南宫家。”

南宫明镜正坐在椅子上,捧一杯香茗,悠悠然的道。

南宫青锋愁眉一叹道:“话虽如此,但真要出什么事,我南宫家又怎么会独善其身,有些东西终究还是要争一争的。”

南宫明镜摇头道:“大哥,你何必忧心这些尚未发生的事,需要清楚的知道,水满则溢,万事万物致极则反,何不顺其......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五章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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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些太过用力了

四季楼。

羽梦影倚坐在廊前,望着天空,睫眉轻眨,怔怔出神。

庭院中,仿佛不受气节变化的影响,绿意点缀,流水涓涓,带起精小的水车,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

这时,烟儿怀里抱着一件雪绒披风,从另一侧走廊出现。

跑过来,将披风盖在羽梦影身上,小声着道:“小姐您也真是的,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羽梦影笑道:“嘻嘻,看你这只小懒猫睡得那么熟,怎么忍心吵扰你。”

烟......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六章有些太过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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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中不甘

书房。

沐问霄侧靠在椅子上,莫成矩坐于另一个侧,两人也不说话,保持着一个诡异的沉默。

终于,沐问霄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主动开口道:“好吧,莫老,你赢了,那些茶叶都是你的了。”

莫成矩抚了抚长须,自得道:“年轻人还是定力不够,要知道,平日里学会多节制一些。”

沐问霄翻个白眼道:“你个老不羞,还好意思说这些,当年你的风流韵事,小爷也知道不少。”

莫成矩不以为然道:“呵呵,老夫当年也是风流......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七章心中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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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河神大祭

北有群山,江河以分。

在北地,最大的江流名为霖江。

滚滚东流,奔驰入海,西极万里,遥遥无觅。

据闻,霖江源于草原圣山,东流而来,汇百流成江,多有湖泽,养育两岸数百万民之生计。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百姓多生活于水泽丰沃之地,霖江两岸不少地方可堪鱼米之乡。

然人无常态,水无常形,天象万变,非人力可掌,汛期一致,往往导致江河水起。

一旦堤坝难支,瞬间洪流咆哮,其势难当,淹田没村,......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八章河神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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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古有神祭

天色暗沉,夕阳西斜。

离横河数十里外的一条土路上,周围密林环绕,多有土石,在小道上缓缓的行驶着一辆马车。

赶车的车夫是一名布衣大汉,头上围着一条头巾,粗眉宽额,面色暗红,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憨气。

手里扬着一条长鞭,嘴里不时喊上一嗓子,驱使着缓缓拉车前行的老马。

而坐在车里的一行人,正是南天一等人了。

据梅子羽祖父梅若风给的地址,还有一路上不断的打探位置,那“笑仙翁”梅若松正应该是隐居在......

《一剑落江湖》第一百九十九章古有神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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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住店

“吁……”

随着车夫一声低喊,马车骤然一停。

“几位客官,前面的土坡塌方了,大半的道路都被遮覆,怕是难行车马了。”

南天一挑帘看去,果然,前面的道路侧旁塌陷了一处,虽然没将道路完全堵住,但车马却是过不去了。

“前日下了一场春雨,这里的土质疏松些,可能是那时候塌了方,看着样子应该是有人处理过的,只是还未清理干净。”

在那塌方处,一旁正好有一条清出的小路,可以供人行走过去。

梅子羽也看......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章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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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黑夜命案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微风卷起,火焰跳跃,小镇中燃烧的火盆将镇子的轮廓照耀出来,在黑暗中仿佛一只匍匐的巨兽。

虫鸣蛙响,偶有的犬吠声,已是这夜中最响亮的声音。

夜空中,斜月高悬,乌黑的云朵缓缓飘动,月光透下,显得异样斑斓。

镇子的街道中,尘飞叶卷,家家闭户,但在那门口摆放的燃烧的火盆,却断断续续的照亮了纵横交错的街道。

参差不齐的树木,在或是月光或是火光的照明下,倒影微颤,投在地面墙......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一章黑夜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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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人不见了

齐丰镇西。

在严三家门口,已经是乌压压一片,人头攒动,前面的人不时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的说几句。

而站在后面的人,偶尔蹦蹦跳跳,即使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也仍热烈的谈论着。

“喂喂,前面的,看的见么……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都是脑袋在晃,也看不见个什么,哎,后面别挤了,怎么还跳上了,就你那小个子再蹦也看不着……”

“嘿,这严三死了,真是报应啊,也不知是哪路神仙老爷把他给收了,大快人心,大......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二章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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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凶手已定

“不见了?跑了?”

张奉闻此,顿时一惊。

在他看来,这时候,严三在家门口被人杀害,而在昨晚与其赌钱的宋南则不见了,无异于做贼心虚,怕是已经跑路了。

族老看了眼张奉,淡淡道:“才多大的事儿,如此大惊小怪的。”

张奉心里为之一惊,呀!刚才表现的太不成熟了,不会在族老心里失了分吧!真应该稳重些的。

“好了,既然是只有你们几个昨夜在马泰家赌钱,那就把发生的事情都说说吧!”

族老看向秦老三还......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三章凶手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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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路遇的书生

镇子里发生的事,南天一却是不知。

不过也没再想着再去看热闹了,自己又不是捕快,对破案更没有什么兴趣,并且得了店小二的提醒,免得惹出什么事端来。

如今四人成行,出了镇子,也没有目标,只是单纯的游玩踏春来了,偶尔也需要放松一下心情。

经那小二推荐,得知这附近山上有一处远近闻名的奇景,名为“落月泉。”

据说在那山顶正中,有一口泉眼,清澈见底,甘凉解渴。

于此还有很多传说故事,其中最脍炙人口......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四章路遇的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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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商议

告别了书生,一圈游玩下来,也没别的去处了,就回到了镇子。

“几位客官,游玩的如何啊?”

见南天一等人回来,小二迎了过来道。

“唉!好无聊啊……”

沈洛儿兴致不高的道。

“其实我们这里,最好的景色应是在横河两案,春暖花开,乘船而游,那种才是真享受……”小二介绍道。

南天一轻笑道:“不错,那到时候可要见见这风景了。”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阵阵嘈杂,其中还有些许打骂的声音,南天一等......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五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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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夜有惊风

入夜,周响家。

桌上点了盏油灯,火焰升腾不断,而周响则坐在桌前,捧着一碗水呆坐,面上神情不定。

周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火苗,心绪不定,今儿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人难安,严三死了,宋南人却不见了。

根据今天人们的猜测,是严三赢了宋南的钱,心有不忿,又因为喝了点酒,所以趁夜把严三杀了。

这很合理,一切都能解释的通,并且自己还是见证人,但为什么,在心里就是有些淡淡不安,并且没有随时间而消去,反而愈......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六章夜有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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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心糟,得加钱

客栈厢房中。

桌前,张奉正与许捕头侧对而坐。

“许捕头,这次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费些心思了。”张奉笑呵呵的道。

许捕头轻笑道:“放心,这件事不会闹大的,并且,来之前,县尊大人也吩咐过,让把事情压在可控制范围内。”

“毕竟在这日子里,若是闹出什么大的事情,传开了不但你们这里影响不好,县里也不好对上面交代呐!”

许捕头可是知道,在这河神祭的当口,若是闹出什么事端来,那可少不了惹出一堆麻烦。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七章心糟,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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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想法

客栈内。

楼下大厅内,许捕头等人围坐在桌前,摆满了各色菜肴,众捕快一边吃喝着,一边商量着。

“许头儿,咱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啊,转眼又没了个人,案子却一点进展也没有,难办呐!”

“是啊!头儿,我看这也不太妙啊!出了这等事,若是闹不好惊动了府里,那咱们这些人都是背锅的。”

许捕头叹道:“你们当我不知道,只是这是县令大人亲自安排下来的,嘱咐多遍,你我等人若办不好,少不了有苦果吃。”

“......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八章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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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打听情况

沈洛儿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心中气妥,不过又有一股执拗劲儿,就是不服输。

就不信了,自己加把劲儿,难道还不行么!

但事实证明,还真的差一点,至于这一点儿的差距,在南天一看来,恐怕有一片海那么远,并且是看不到头的那种。

有时候,某些东西就是强求不来,至于沈洛儿习武这件事,南天一是不太看好。

学个差不多可以,至于想成为高手,难度好比就是小猫上天,嗯,起码志向还是不错的。

南天一自然不能打击她......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零九章打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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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无聊的想法

夜色朦胧,黑云浮滚。

待客栈陷入沉寂后,南天一跃窗而出。

此次行动,南天一是独自一人,没有告诉梅子羽等人,毕竟这不过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没有必要惊扰他们。

而且很多事,也不是人多就行的,自己一人行动起来,办起事来岂不更加方便。

按照南天一的想法,若是不差的话,今晚可能又会出事情,若是一切平安,那自然最好,反正自己很快就要走了,今夜也不过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试。

南天一站在客栈房顶,俯......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章无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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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回忆中的罪恶

待黑衣人影走过,南天一走出巷子,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着光芒。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走运,这兜兜转转的,竟然就碰上这凶手了。

嗯!是不是凶手还待定,不过这鬼鬼祟祟的,黑灯瞎火的一袭黑衣披身,绝对不是好人就是了。

这是要去做什么,还需静下心来,再好好的观察观察。

当下决断,先不打草惊蛇,看看此人要去做些什么,捉贼捉赃,最好是能够现场将其抓获,如此想着,南天一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一章回忆中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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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吓破了胆

那时候,东子整个人都是懵的,不过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之后,是严三第一个进去的。

东子怯懦的站在门口,不敢向里面看,在严三进去不久,就听到了惊叫声,低声的嘶吼恐吓声,然后便是衣服的撕扯声。

突然,从屋内传出一声惊叫。

“啊呀……”

不是那女子,而是严三的惨叫声。

听了响动,周响最先反应过来,然后是宋南,最后回过神来的才是东子。

三人鱼贯而入,东子从两人的缝隙中,定神看去,只见......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二章吓破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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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语出惊人

而南天一看的明白,站在那边两人,除了先开始那名黑衣人,另一人,身材魁梧壮硕,而南天一也曾见过。

名叫周凡,也是这个镇子里的人。

而南天一认识他,不是因为熟悉,而是因为恰好知道此人,当日回镇子的时候,曾遇到一群人在那边争执不下。

其中,为首的就是这周凡,另外再提一下,前不久河神大祭的那名新娘,就是这周凡的妹妹。

看到此人,南天一心中明悟了些,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据店小二说,死掉的......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三章语出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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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渡江离去

族老面带感慨,悠悠长叹。

“这河神祭祀,是几百年的规矩了,横河两岸,咱们这十数乡镇,一直遵守着,这老祖宗传下来的,岂是说改就改的。”

“曾经那位徐大人,也是想要废除这河神淫祭,可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更是弄的鸡飞蛋打,还丢了官位。”

看着眼前两名年轻人,族老叹道:“你们今日犯下命案,说到底,还是因为这河神祭祀,至于……凡子,终究是我们先亏欠了你家的。”

“严三他们,既然也做错了事......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四章渡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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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枫山

枫山,由芒阳主脉分延而出。

不同于横山高岭的险峻,枫山走势低矮,相对来说也更为平缓,其内多有河流,所以易于养育四方,极为适合人居住。

在这数百里大山之中,坐落无数村落,层层梯田,成片田野和抽芽绿树,不少农民来回穿梭于乡野之间。

此外,枫山地界虽然也是群山万壑,但地势相对平缓许多,所以很多有很多镇子,往来之人虽不算多,但也不少。

最重要的一点,枫山正好是芒阳山脉的延伸之所,而芒阳大山之中......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五章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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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知大师名讳

伴山镇。

今日恰是大集,街道两侧摆满了摊位,各种商贩高声贩喝,整条街不算太宽,约能供两辆马车并行,所以显得有些拥挤。

今日,不光是伴山镇周围的居民,还有十里八乡各个村子的人们,拿着各种货物,早早的就已赶到镇子里来贩卖了。

站在街口,看着满街的人,南天一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这么多的人,貌似不太好找啊!

“咱们还是分开找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样也节省些时间,若是谁找到人,就先到镇口等候......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六章不知大师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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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有些失望

假的吧!

没错,这就是南天一的第一反应。

南天一一时默然不语,心中盘算着,重名的可能性有多高,然后放弃了,貌似几率实在是低的可怜。

默默的抽过一张纸,南天一提笔写字。

正是“梅若松”三个字。

梅若松轻笑点头道:“不错,正是这三个字,小友倒是写的一手好字,其实这字里也能看出一些命数……”

且不说梅若松接下来的话,此刻,南天一皱了皱眉头,心中摇晃不定,突然间脑中灵光一现,对了,肯定是重......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七章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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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好人缘的梅若松

梅若松恍然道:“原来你就是前一段时间,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剑魔传人?”

南天一点头道:“是。”

梅若松又仔细打量了南天一一遍,徐徐点头:“不错,倒是当的起剑魔传人的称号。”

随即,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因为刚才的事,说起来有些尴尬,所以二人心照不宣,都并未再提及。

梅若松以一种风轻云淡的语气道:“唉!老夫早已退隐江湖多年,不问江湖世事,偶尔间以小民之资,融于芸芸众生之间,也算是一种修行......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八章好人缘的梅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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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得,还是记上仇了

梅若松的住处坐落在一个山谷之中。

两侧山谷不算陡峭,反而很是平缓,有很多地方都能走上去,丝毫不会遮挡阳光的照射。

如今更是绿意新春,万物复苏之时,树枝抽出了嫩芽,绿草如茵,一副生机勃发的景象。

清风微微吹拂,白云当空,空气中更是充满了青草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而梅若松的家,是一座竹宛,几座两层高的小楼围在半山腰上。

“这里就是老夫的住处了!”

梅若松引着南天一等人到了地方,指着那......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一十九章得,还是记上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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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青竹化武

话已至此。

梅若松拂须一叹:“罢了罢了,年轻人也有年轻人的路子,老夫就不多言了,那就让老夫这根铁棒来试试你的水准吧!”

南天一有几分疑惑,待再看几分,那梅若松手中所拿哪里是什么竹棍,分明是精钢所制。

梅若松看出南天一目光所视,不由一笑,拂须自得道:“谁说老夫这青竹就真的是竹了,此棍以金鳞乌铁所炼,坚不可摧,镀以青砂,看似青竹。”

“所以江湖人以耳传耳之下,就变成了一根真竹,老夫也无奈啊......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章青竹化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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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搅局者

“哈哈哈……梅老头,你这老小子在这儿玩的快意,怎么不叫上老夫。”

声音传来,山林震动,显然来人内功极为深厚。

遥闻此声,梅若松面上陡然一变,不由道:“坏了,坏了,一时玩的兴起,把这个老疯子给忘了。”

南天一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飞快奔来,不由疑惑道:“前辈,这是……”

话未说完,梅若松已扯着南天一的袖子,急声道:“快走,快走,莫要理会那人,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

“哈哈......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一章搅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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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深深的无力

“好家伙,这小子可以啊……能将这不同剑意练到如此境界,比老二也差不了多少,啧啧,有趣有趣……”

梅若松本是遥遥观战,见南天一这三剑,眼前一亮,尤其是最后一剑,即使是自己也感到了些威胁,不由赞叹不已。

想了想自己该怎么去接,不由轻笑,自古后浪拍前浪,老夫仍未沙滩上,自己果真是老当益壮,啧啧……

而正面这三剑的老者,眼中变得炙热,仿佛有火焰升腾,战意高昂,长啸一声,不闪不避,就是硬撼。

衣......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二章深深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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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百兽门

梅子羽看着场间战斗,对这老者身份不由好奇道:“大爷爷,这位老前辈是何人?为何也没听家祖提起过。”

梅若松叹道:“你们可听过武傲这个名字?”

梅子羽眼中迷茫,自幼长于梅家剑庄,虽然听过以前的江湖风流,虽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但知道的也是少之又少。

至于沈洛儿,以前更是不关心江湖事,又哪里知道这个名字。

倒是夜轻舞眼中微亮,开口道:“莫不是南岭武家,被称为‘狂狮’的武傲武前辈?”

梅若松瞧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三章百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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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江湖传闻你也信?

竹林幽静,三人围坐在一张竹桌前。

正中镂空,两边是由石砖所制,虽然简单,却十分实用,而在上面更是摆放了一个碳炉,正煮着一壶茶水。

在桌旁还有一只金色的蟾蜍石雕,而梅若松则正襟危坐,一眨不眨的盯着壶水,

极为严肃。

至于武傲,则从房间里拎出一个橙黄色的大葫芦,摇晃几下,酒水激荡,从里面飘出浓浓的酒香。

武傲捧着大葫芦,仰头就是一顿猛灌,咕咚咕咚,看这架势,简直恨不得想一口气喝个干净。

“......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四章江湖传闻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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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花花架子众人抬

“当年的事,很多都记不清了,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喽……”

梅若松摇头感叹,逝去的,是那无限美好的青春岁月,以至古稀,风光不再呐……

唉!

看着不知不觉就陷入回忆中的梅若松,武傲眉头一挑,显得十分不耐。

“你这老东西,要讲就快讲,这么婆婆妈妈的,老子才没空陪你吹风……”

梅若松没好气道:“爱听不听,不听就滚蛋,老夫还懒得跟你说呢。”

武傲哼哼几声,充分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就......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五章花花架子众人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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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心中惆怅

夜色阑珊,月光倾泻在山坡峭壁之间,朦胧的夜色,清凉的微风,万物宁和。

柔风,拂过满是落叶草地,泥土与枝叶的气息,充斥了舒畅的天空。

立于天地间,脚踏大地,浮沉世事,皆已染红尘喧嚣,问有仙否?问有天外否?苍穹之下,万亿生灵若那尘埃渺渺。

一轮皓月当空,群星璀璨挂满天际,身处浩渺天地,仰头望去,却又如俯身凝视,天地乾坤,玄妙非凡,不可捉摸万一。

此刻,南天一独自一人在在山坡上,斜靠在一块风......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八章心中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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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愉快畅谈

三人畅谈了许久。

可能是很久没有接触外人了,武傲显得很是兴奋,谈天说地的,说了很多东西,也让南天一长了不少见识。

武傲出身虽不算贫寒,但家中早早遭祸,并且性子刚烈异常,一身武艺更是极为暴烈,在江湖中可是一拳一拳,硬生生的拼杀出来的。

而其人在南方,十数年纵横江湖,愈战愈勇,愈战愈强,可以说是在江湖中横扫过来的。

另外,别看武傲五大三粗的样子,但却是粗中有细,从其拳路中就能看出一二,拳罡......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七章愉快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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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打不相识

“这种事,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不知道最初是从哪里开始的,突然间就传开了,后来想了想,才明白了一些。”

梅若松嗤笑道:“那些人虽然不堪,但架不住人数多,在江湖中,最经不住传的就是人的嘴了,众口纷纭之下,老夫的位置也越抬越高。”

“官府也趁着造势,把那些匪类说的多么多么强,若是让外人觉得,那些寨子被一个无名之辈给剿了,那不是啪啪打脸,凸显官府的无能么。”

武傲拍腿笑道:“嘿,你这老小子占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六章不打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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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动不如行动

“不过才走十几步,就想着百步之外的风景,你小子走的路子倒是野呀!”梅若松没好气的哼声道。

南天一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若是心中没有一个目标,那又如何去奋斗,晚辈只是有些迷蒙。”

梅若松捋了捋胡子,然后站起身,指着此处的山坡下,淡淡的道:“你能看清下面的景致吗?”

此时,皎月当空,群星闪耀,白洁的光芒洒落大地,映出一片银芒。

南天一随着方向看去,虽然不若白天,但也能看出一二,朦胧中......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二十九章心动不如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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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豆腐花

第二日一早,天还有些黑蒙蒙的。

梅若松就带着南天一起程了。

这次,沈洛儿没有缠着要来,主要是实在起的太早,她还沉醉在梦乡里呢!

行走在山坡小路上,因为是清晨时光,皆是弥漫着湿润的空气,花瓣草叶上,还有摇摇欲坠的露珠。

清爽,说不出的清爽之感。

整片天地,仿佛被雨水洗涤过一样,凉风习习,走在小路上,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清晰,让自己的精神舒缓轻驰。

山脚沟壑处,有涓涓细流汇下,成一汪汪清水......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章豆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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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药坊

梅若松两人也没有多呆,消了消食,就继续赶路了。

临走时,梅若松拍了拍阿宝的小脑袋,赞了几句,说下次来的时候,给阿宝带几个彩虹泥人来。

听了这话,阿宝好不高兴的模样,整个人蹦蹦跳跳的。

而这个时间,天色也已经亮了起来,太阳从那边的山坡上缓缓爬了起来,已经能够看到全貌。

“嘿嘿,你这小子又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旁,梅若松意犹未尽的吧咂嘴,看向南天一问道。

南天一摇头道:“也没什么......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一章药坊

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急救

经过一番交流了解,南天一得知,小五并不是住在安泰镇上的,而是住在离此,几十里外的一处村庄内。

在小五家里,一共有兄弟姐妹八个,而小五则是排行第五,很小的时候,小五就表现的很聪颖。

小五家,只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家里十几张嘴,可不是轻易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家里的孩子们需要早早的工作。

这样,不到能够减轻家中负担,并且甚至还能够反过来补助家里。

小五几个哥哥,有做木匠的,有在家里帮衬农活的,......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二章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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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无恙

“呼!”

轻呼一口气,梅若松轻叹道:“幸亏孩子中的,不是什么立即致命的毒,也幸亏你送来的及时。”

布衣汉子眼中蓄泪,后怕道:“昨天娃子放羊回来,不知怎的就发了烧,打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太过注意,只当是受了寒,他娘熬了些草药让他喝了。”

“想着晚上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应当就没得事了,可哪曾想,今儿起来娃子就叫不醒了,再一细看,腿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

“都怪我,昨天夜里娃子还直说腿上痒痒,......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三章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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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笑的危险

“你给那孩子喂得什么东西?”

两人一出来,梅若松就直接开口问道。

话题有些突然,让南天一微微怔了下,然后反应过来道:“那药丸,不过是晚辈自己弄的解毒类的药,也算不得什么。”

南天一轻笑着,说的风轻云淡的,毫不在意的模样。

虽然,梅若松问的漫不经心的样子,表现出来的是这样,但那语气还有神色,却有着微妙的变化,显然很是重视。

嘿嘿,这明显是动心的表情。

此刻,南天一心里可是想的明白,梅......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四章笑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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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吃鱼的欢乐

时间过得很快,上午的时间悄悄流逝。

到了晌午时分,已无候诊的人了,这个时间,大多在家中用午饭。

至于南天一这边,因为一直忙着,所以也抽不出时间去做饭。

人实在是多,光这一上午的时间,梅若松诊治了大约二十五六个,这些人,都是知道梅若松来了,所以就都一股脑的全来了。

并且,还不光是镇子里的居民,更有住在附近村子的,或者正好来镇里摆摊的人,听闻那老神医又来了,那可什么活计都放下了,纷纷赶来。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能赶得上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在这等偏僻地域,也没有什么厉害的医师,大多数药店里的坐诊大夫,也就知道个医理,明白些最基础的病痛怎么去治疗。

至于其他的,那就无能为力了,何况也挣不了几个钱,大多都是穷苦人家,即使把家里都卖了,那也凑不出什么银子。

但有人的地方,必须的东西还是要有的,哪个人没有点小病小痛的,所以也就需要医师的存在,这可是必不可少的。

梅若松呢,虽然不算是精专医道,但也绝对是一流的,在这里存在的疑难杂症,大多都能治疗的了。

并且,行走江湖,什么磕磕绊绊,什么刀伤剑伤的,都可以紧急处理了,再不济,也可以将病人运到城里进行更好的医治。

更重要的,梅若松开的是义诊,完全不收任何费用,那就代表着可以节省一大笔钱,只需要自己购买相应的药材就行了。

这等好事,哪个不赶紧着上门。

可以说,梅若松在这里是声名远播了,医术好还免费义诊,这样的好事,哪个不赶紧着过来。

那上了年纪的人,哪个没有些许病痛,所以让梅若松瞧瞧,也能预防或改善一二,至于买什么药,直接在店里买就行。

另外,也没有人故意找事,一则呢,是因为十里八乡的,谁又不知道谁呢,故意找事话,若是惹起众怒,打死打残都没地儿说理去。

二则呢,曾有过闹事的,所以梅若松就露了两手,两三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每个在梅若松手里撑不住一招,这般,也立下了梅若松的威势。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光是显露出良善的一面,那可是讨不了好的,不要以为乡下就民风淳朴,哪个地方还没有些蛀虫。

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可不跟你讲理,在这里,拳头大就是道理,所以需要过硬的手段镇住那些人。

就是欠揍,别的都无所谓,只要有一次能把他们打服了,就能够长久的无事,否则处处忍让,那什么时候才到个头。

此外,忍让也不符合梅若松的风格,怂什么,就是撸袖子往死里打。

而梅若松何等人物,纵横江湖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什么人物没见过,这等事情对梅若松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现在,哪个刺头不是服服帖帖的,见了梅若松,能绕就绕着走,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点头哈腰的站在一旁,老老实实的。

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有位老神医,医术自然不用说,更让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位老神医还很能打,能撂翻一头牛的那种。

有好事者,还暗下猜测到底能打几个,不过没人去验证罢了,毕竟谁闲的没事,去找打呢,那不是有毛病么。

更何况,这等万家生佛的善人,你们哪个是心肝烂了,所以才去找这位的麻烦。

那些以往的刺头,可是会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更有的就直接找上门去,跟你家里人唠叨唠叨,看看你到底怎么着。

所以这般,再无人敢找梅若松的麻烦,若是故意找茬,那就是相当于把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得罪了,这种惹了众怒的,下场不要太好……

这上午时间,由梅若松坐诊,南天一负责抓药,而小五则是负责熬药或者招待,算起来,南天一的活计倒是最为清闲。

送走最后一位病客,梅若松大手一挥,表示他中午请客,极为大气了一把,让小五从邻近的一个酒楼里买回了酒菜。

有鱼有肉,豪气了一把。

围在桌前的,梅若松,南天一,还有小五,一共是三人。

至于那个布衣汉子,还仍在照看孩子,更主要的是,梅若松也没让买他的那份儿。

以梅若松的话说,少吃一顿饿不死,也让他长长记性。

梅若松既然这般说了,南天一自然表示无所谓,小五倒是另有不忍,但是表示心有余力不足啊!

梅若松给的钱不够了……

话归正转,那满桌的菜肴,香喷喷的米饭,直引人胃口。

梅若松在喝酒上,倒是与南天一相似,喝酒伤身,并且对精神上也有麻痹作用,日子久了总觉得会有问题。

走江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无时无刻都需要心中暗警。

而小五,因为年纪还小,自然也不能喝酒,并且身为医者,喝酒也是一项大忌。

一条清蒸鲤鱼,表面撒着些许葱花,光是表面的色泽,就让人胃口大开。

还有几个炒菜,看起来也不错的样子,南天一尝了尝,虽自认为没有自己做的好,但也是不差了。

“这方圆百里,十几个镇子,若说这鱼,还是盈福楼里的好。”

梅若松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惬意的眯起双眼细细品尝,显得极为享受。

此外,胡子随着嘴里的嚼动,不断的一翘一翘,颤悠悠的极为喜感。

并且,南天一还发现,梅若松吃鱼的方式也很特别,细嚼慢咽间,那一根根鱼刺在嘴边不断的吐出来,仿佛自动过滤掉了。

“鲜嫩无比,香浓入味,妙哉妙哉……”

梅若松摇头晃脑,尽是满足的叹道。

“这盈福楼的鲤鱼,都是在十几里外的那春风湖捕捉的,并且数量有限,几乎是当天的鲤鱼,极为鲜美。”

“灵妙非凡,其中滋味……啧啧……”

梅若松此时模样,完全沉浸其中,还说的头头是道的。

南天一吃了几口,却没有

太大的感慨,不就是一条鱼么,吃着也还行,的确是鲜嫩无比,但有说的那么好?

另外,南天一也不太喜欢吃鱼,主要是还需要挑刺,这也不是个驳论,主要是南天一不喜欢麻烦。

吃水果也是一样的,讨厌那些麻烦的,比如说香蕉为什么有皮,西瓜还含籽粒,吃起来太过不爽。

当然,这也只是南天一无聊的臆想,当不得真,不过讨厌麻烦却是真的,很多事不想去做,却又不得不去做。

至于梅若松这般,自动排除麻烦的,南天一觉得两人还差着境界。

嗯!比如厚脸皮上就不如,嘿嘿……

“吃鱼的话,还是需要佐配鱼汤啊!”

说着,梅若松从食盒里拿出一个小碗,里面盛的是热腾腾的鱼汤,托放在桌上,上面飘着些许葱花。

很有仪式感,将鱼汤用勺子舀到饭里,不多不少,只是刚刚浸透的程度,梅若松就着米饭,夹了些许米饭,配着鱼肉青菜一起吃。

即使本来不太饿,南天一也有些饿了,实在是梅若松表现出来的太诱惑了。

至于小五,更是快要趴在桌边,探着小脑袋,眨着两颗大眼睛,馋的直流口水。

“嘿嘿……”

梅若松自得的笑了笑,挑眉道:“老夫可是盈福楼的老顾客了,也知道老夫的习惯,所以专门准备好了这份鱼汤,真是鲜美!”

说着,还不经意的瞥了眼南天一,显得洋洋得意。

南天一笑道:“五谷杂粮,无非是为了果腹罢了,晚辈对口舌之欲,并非看的太重。”

坐怀不乱,说的就是自己这样的,虽然不是美人在怀,但性质上还是一样的么。

其实,对于南天一来说,刚才说的也是实话,对自己来说,必须吃饭的原因,无非是需要生存而已。

有时,南天一真的很认真的去想过,若是人不用吃饭,且不用喝水,就可以单一的活下去,这样是不是方便很多。

也节省了很多时间,每天都要思考,这顿吃什么,下顿又要吃什么,无聊的反复,仿佛没有尽头。

南天一眼中,唯一的便是剑道,那也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于心中,无时不忘,仿佛生活中这便是唯一的目标。

至于其他的事情,算是生活的调剂吧,有则尚可,即使没有也无妨,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也可以说是对生活的态度。

南天一凭自心而为,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看淡了很多事,更深一层的去说,可以称得上冷血。

与自己无关的,或者不在意的事情,都懒得去瞧,懒得去管。

凉薄么,反正自己开心就好。

午饭过后,依旧忙碌不已。

梅若松继续看诊,南天一继续抓药,至于小五,仍旧跑来跑去的,不是接待病人,就是在后院熬药。

以梅若松的说法,就应该多锻炼锻炼,既然立志要做医师,那就要有强健的体魄,否则怎么照顾病人。

而小五,被梅若松说的大受鼓励,即刻化身勤勉小能手,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第二百三十六章 五人打野

到了下午,来问诊的人更加多了。

很多远处居住的人,听闻老神医来了,那可是一个个相继而来,人们都在店里,好不热闹的样子。

在这时间,南天一也有些忙碌起来,不但要给他们拿药,还要多次嘱咐,有的人总是忘了什么时候服用,又或者忘了怎么弄。

各种问题,千奇百怪,并且不局限在问诊这一块,人多了就容易拉家常,什么家长里短的事都拿出来说说。

更甚至,还有人问南天一娶没娶亲,看那意思很有意思啊,让南天一......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六章五人打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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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跳入峡谷

南天一听的津津有味,总结了总结,那就是五人打野,狼狈而归。

啧啧,五个人被一只大猫追着满山跑,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很美。

这几人也是走运,遇到了老虎,竟然还能全都逃出来,不过那场景肯定极为狼狈,毕竟逃命的时候,又顾得了什么。

而那陆哥,已经在那里开骂了,直说同伴不讲义气。

“不当人呐,不当人,弟弟跑的那个快,我们追都追不上,跟阵风似的,任凭我们怎么呼喊也没用。”

“停下来才怪呢,要......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七章跳入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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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靠自己悟

“唔啊……终于结束了……”

小五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呻吟道。

经过一天的忙碌,共接诊了五六十人,终于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已经西斜,也正好送走了最后一位问诊的病人。

这里面,真正有问题的也就是十几人,其余的皆是小病小痛,没有什么大问题,甚至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事情虽然简单,不过该忙的还是要忙,南天一修为深厚,这点儿程度倒是不打紧,只不过是平常习练一套剑法的程度。

这一天,主要是心累......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八章靠自己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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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医书之便

接下来几天,几人都在药坊帮忙。

接连三天,来问诊的病人,不减反增,愈发的热闹起来。

除了新病人,也有很多人连续几天来,无非还是老毛病,又或者是有别的目的,都是冲着梅子羽来的。

知道梅子羽是梅若松的后辈,那态度,可是积极的很,各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股脑的天天往这儿跑。

她们,都是来给梅子羽说亲的。

“这娃子,长得真是俊俏,你们瞅瞅,那模样儿,还是老神医的后辈,那这人品更是不用说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三十九章医书之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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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吴良的经历

“什么什么意思……你说这啊,让老夫看看……”

见吴良急吼吼的样子,先摆了摆手,示意其镇定下来,然后抚须一笑,似是早就有所料到的模样。

吴良也反应过来,这还有问诊的人呢,自己这般风风火火,实在是有失稳重,与自己平日的人设不符,实在是不妥不妥。

也怪自己太过激动了,看到写的注释,可谓是茅塞顿开,很多疑问和不解,都瞬间明白了过来。

对于药材医理,吴良也是半路出家,没有怎么具体的学过,本也没想......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章吴良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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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庸人自扰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光。

在众人的一起努力下,一切有条不紊,生活也很充实。

沈洛儿也在忙前忙后,安抚病人情绪,或者照顾小孩子,值得说道,那些小孩子特别喜欢与沈洛儿一起玩。

每天,镇中那些小孩子,七八个人的来找大姐姐玩,兴头十足,一个个成天好不欢快的模样,而沈洛儿迥然成为了孩子王。

如今,店里也不是那么忙,有南天一和梅子羽二人,就完全足够了,所以沈洛儿近几天都是带......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一章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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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挺后悔的

在药坊帮忙,大约一个月的时间。

不过从今天开始,南天一不打算去了,毕竟自己可不是真的要当医师什么的。

接下来,南天一打算跟武傲一块儿,去芒阳山脉中转一转。

梅若松讲究入世,武傲则是出世,武道磨炼,除了炼心,还需要炼身。

至于沈洛儿与梅子羽,仍旧在药坊中,毕竟让他们去也不合适,更没有必要。

其实,南天一希望沈洛儿能放下负担,这个年纪,正是开开心心的时候,不应该心中承受那么多的痛楚与压力......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二章挺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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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再交手

呼……

深吸一口气,长舒出来,泡在水里,感觉全身的疲惫都被驱逐出去了。

还是这里好啊,南天一现在还在想,自己到底是当时是怎么想的,跟着武傲一起,硬生生往那山里钻。

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么……

这些日子,跟着武傲满上的乱跑,过得不要太舒服,简直就成了野人似的。

饿了,吃的东西自己抓,困了,那就找一棵树,靠在上面小憩一会儿。

而且,抓的那些玩意儿,生吃是不可能生吃的,南天一还是会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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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形意之争

心下虽然想的很多,手上却不敢停,连忙挥动竹棍,尝试架开这一剑。

但梅若松陡然发现,此刻如何改变,仿佛都无法尽其全意,总会露出一丝破绽。

梅若松自己的武道,讲究一个变化,在敌人出招之前,先一步看破其招式,在其之前快一步出招压制住对方。

可面对南天一这一剑,梅若松发现,自己竟无法看破它的走势,变得模糊不定,仿佛就是随意刺出来而已。

这小子,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初时,梅若松虽然心中微惊,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四章形意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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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各自见解

两人的交锋,一股股气浪翻滚而出,卷起周身的一切事物,尽是破灭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余波才渐消下来,归于平静,若不是场间凌乱不堪的景象,谁都不会知道这里曾有过一场惊心的对决。

此刻,梅若松与南天一背对而立。

若是仔细看去,南天一的手都在发抖,整个人的气息也是忽高忽低,飘渺不定。

而梅若松也不好受,刚才那一下,使体内一阵震荡,气血不住翻滚,差点就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好家伙,至于这么......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五章各自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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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师傅在上

武道,就是在生存中的磨炼。

技的极致,武道的不断增加,最后演化成武道。

在武傲看来,武道就是生存之道,而对于梅若松来说,则是一个雅趣,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并非必然的。

在天下,武者虽然百万,道于整个天下的人口来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次,三人阐述着自己的武道,也不是想着谁来说服谁,只是单纯的拿出理念,碰撞摩擦出火花。

武道交流,本就是各有各的理念,各有各的思维,殊途同归,却又大道相......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六章师傅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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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武林大会

五月十五,群雄邀聚。

武林大会,共商魔教。

此次武林大会由万绝山庄主办,宣布魔教卷土重来,邀请天下豪杰,共商大事。

此事一出,顿时江湖一片哗然。

如今的江湖,新一代的弟子可能不知道魔教的分量,但老一辈武者绝对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知道这两个字字的沉重,更知道这个名字下是血海枯骨。

至于还不明白的,魔教,魔教,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良善的教派。

当年,诸多门派可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七章武林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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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一家黑店

“一家黑店?这名字霸气,小爷喜欢。”

三人驻步在客栈前,看着那四个大字,陆仁杰啧啧称奇。

只见旗帜飘扬,旗杆上的“一家黑店”四个大字随风轻荡,好不嚣张。

陆仁杰扭头笑道:“咱们这等走江湖的,最怕的就是遇到黑店,那里面,往往都吃人不吐骨头,而这个店,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让人放心不少,妙哉妙哉……”

南天一也是诧异,这名字倒是有意思。

黑店,这两个字,在江湖中可是很有忌讳的,正如陆仁杰所说......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八章一家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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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老板娘

看着桌上几样菜,清一色的绿色佳肴,陆仁杰围着盘子摇头晃脑,一顿好找,紧皱着眉头,终于确定了,却是没有肉。

“小二,刚才小爷不是说了么,可劲儿的上肉……来来来,你看看,瞧瞧……这里面能找出半个肉丁么……”

陆仁杰叫过小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你这“一家黑店”不行呐,连点儿肉都没有,还没那些真的黑店呢,起码人家舍得下本,有真东西可吃。

其实想想,那真的黑店,除了安全没保证外,其余的服务那都是可......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四十九章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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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江湖中不能惹的人

呸!下贱,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呵,看你那哈喇子都快淌下来的模样,陆仁杰两眼斜视郑富贵,心中鄙视不已,然后目光也老实的移到老板娘身上。

老板娘似是刚刚睡醒,伸了个懒腰,将身段完美的勾勒出来,看的众人呼吸一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老板娘媚眼轻抛,嘴角微微勾起,步伐轻盈,款款下楼,身姿婀娜,如柳絮在清风飘摇,扶栏而下,让人恨不得跑上前去,只求搭肩一助。

南天一东瞅瞅,西瞧瞧,一个个两眼都......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章江湖中不能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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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看,翻脸了不是

“这几位小哥,不知从哪里来啊?”

走到南天一等人桌旁,老板娘突然驻步,腰肢一扭,摊靠在桌椅上,将玲珑的曲线完美的展示出来。

“我我……我们……”

郑富贵面色一红,竟说不出话来。

哼!陆仁杰瞥了眼这没出息的东西,看着老板娘那妖娆眉骨的姿容,两眼发怔,先缓缓,让小爷组织组织语言……

算了,这两个货是靠不住了!

南天一看了眼老板娘,淡淡道:“我们几人都是初入江湖,结伴而行,打算着四处走走......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一章看,翻脸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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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入夜恶客来

大约有一刻的功夫后。

南天一坐在桌旁,满脸的无奈,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

在桌旁,陆仁杰抱着一个酒坛子,躺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酒语,说什么再战三百回合,双手摸着酒坛子,不知梦到了什么。

而郑富贵更是不堪,已经瘫倒在桌上,张着嘴,呼呼大睡起来,哈喇子流了一桌,完全不省人事了。

就这点酒量?竟还有脸拼酒……

也不怕被人摸个干净,不过也是知道还有自己在,所以两人才如此放心的拼酒。

明明酒量都......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二章入夜恶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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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太热情,拉都拉不开

“哎呀呀,都吐血了,怎么这么的不小心,让人家看的好忧心呢!”

黑衣人咬牙道:“毒妇,你不得好死。”

梅六娘不以为意,缓缓起身,俏脸满是笑意,向黑衣人款款走去。

“人家好伤心,竟然对人家说出这么绝情的话,为了惩罚你,就请你去死……”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只见,黑衣人突然低身,后背一捧银针爆射,同时将袖口猛抬,从里面激射出两支小巧的袖箭。

梅六娘面色不改,甚至笑意更浓,玉手轻抬,不知......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三章太热情,拉都拉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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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终于走了

迎着两人希冀的目光,南天一耸耸肩,长吁短叹道:“不是兄弟不给力,是你俩太强壮了,紧紧的抱在一起,那力度真是情比金坚。”

郑富贵仰天悲叹道:“苍天呐,想我堂堂男儿,铮铮傲骨,竟然就这样遭人玷污了,呜呜呜,我,我不活了……”

陆仁杰在一旁跳脚大骂道:“呸呸呸,你可要点儿脸吧!明明是你趁小爷醉酒不醒,趁虚而入,还故作出这副受罪的模样,简直毫无廉耻之心,恶心之尤!”

“我大好男儿,守身如玉,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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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恼怒异常

洛水城。

皇城内,凯辰泽步伐略显急迅,走入政务殿后,面色冰寒,似蕴雷霆之怒。

一路上,陪侍宫女太监无不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半分响动,若是惹得陛下不快,轻则重杖,重则身死,说不得还要连累家人。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虽说当今陛下性格平和,少有苛责,对左右之人极为宽待,但伴君如伴虎,谁又能保证一直如此,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可说到底还是基于帝王喜怒。

遍观千年的王朝更替,那明君圣帝,虽......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五章恼怒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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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遗留的问题

政务殿外。

有一道人影站在那里,正是凌左,此刻正闭目养神,静静的等候着。

整个人侍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就如同一个雕塑,但光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有一股道不清的气息流露。

光是站在那里,就像匍匐的猛兽,那种猎食者的气息,无时无刻不让人心悸,不敢随意靠近。

若是看去,整个人明明瘦瘦弱弱的,枯槁不已的样子,仿佛随便吹来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

但是,周围的小太监或者宫女们,只是稍稍偷看一眼,......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六章遗留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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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心中的想法

那些南方望族,真是不该存在,或者说是他们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

土地广泛,钱财无数,毫不怀疑,随便抄一个家族,那些银钱,就足够朝廷用好几年的。

但却不能这样办,既没有适当的理由,又容易引起各个家族的同仇敌忾,若做了,得不偿失。

而且,还涉及到其他方方面面,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是,这些问题也不得不解决。

不过,凯辰泽在心中已有了一个方案。

这次,南方各地的乱局,就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七章心中的想法

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五十八章 深层分析

凌左目光微闪,很快又垂下了头,这个黑衣人不是侦探司的,而是陛下的人。

不,应该说是陛下还是皇子时,就已经收到王府的下属,是绝对的心腹。

对于这名黑衣人,凌左还是很好奇的,他的身份来历,还有武艺功法,都是极为陌生的。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见他,好几回,陛下都让他处理一些私密的事情,单独吩咐,即使是自己也知道的不多。

这个人,给凌左一种诡异的感觉,不是危险,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只有圣品......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八章深层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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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各有奇用

谷内大帐之内。

凯歌旋身披重甲,目光如炬,看着眼前的地图。

这副地图,是以此处山谷为中心,根据整个林苑的范围,测量各处地势做出的。

而且,这副地图,由凯歌旋亲自绘画,每一处险要之地都清楚的标记出来。

在这大帐中心,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山川流水,尽在其中。

设计出沙盘的人,真是个天才,凯歌旋每次观察沙盘时,都会发出这般的感叹。

听说这是沐家公子弄出的,看来,他也有着成为世间良将的潜质......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五十九章各有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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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隐瞒的事

洛水城内。

萧府。

萧南山刚送走一批上门的官员,此刻,手里抚着一块暖玉,目光深沉。

方才,自己这一方的官员,纷纷上门。

或是旁敲侧击,或是直接开口,为的就是那户部的空缺。

这些人,为什么就认不清局势呢,户部那些缺,的确是个肥缺,但极大的利益却代表着极度的危险。

可以说,那是陛下扔出来的一个饵,等的就是有鱼儿上钩,可能现在还不显,但等个几年,那定然全部会一个个的处理了。

这也算是简......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六十章隐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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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老好人

云府。

这是便是当朝左相,云谈生的府邸。

云谈生,与萧南山不同,这位可是三朝元老了,但与萧家不同,云谈生很是懂得收敛,不争不抢,却又屹立不倒。

暗地里有句话,云就是风往哪吹,往哪儿飘。

说的就云谈生,很多人暗嘲他,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虽然资历老,但影响却不如萧家。

历时三朝,云谈生一直是当老好人,哪一派也不站,就是处于中立状态,无论别人怎么争,他都打着太极,乐呵呵的。

......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六十一章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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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各家联合

与此同时,除了京中各方势力云涌外,南方各家也聚在了一起。

王家宅院。

一处庭院中,正是水中楼阁,王彦行与崔子虚相对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商谈。

崔子虚无心喝茶:“王兄,今日你把我找来,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彦行轻笑道:“不急不急,人都还未全呢,你着什么急。”

崔子虚皱眉道:“哦?还有谁?”

“还有我。”

这时,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一道声音,却让两人皆是一惊。

循声看去,不知在什......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六十二章各家联合

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六十三章 雨宿洞中

天色暗沉,墨色的浓云滚动,大风狂烈的呼啸,一切都预兆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一路走来,南天一等人走了半天,也没遇到个歇脚的地方,两侧山石密林,甚至连个能躲雨的犄角旮旯都没有。

“这鬼天气,前半晌还晴天烈日的,现在就一副下雨的模样,老天爷的脸真是说变就变……”

郑富贵一边走着,一边小声抱怨着。

“你有这闲心发牢骚,还是想想在哪里躲雨吧!这荒郊野外的,也没地方让落脚。”

陆仁杰看着天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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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有点儿喧嚣

南天一看向洞口,还有些距离才到,听那脚步声,应该是两人,步子一浅一深,前者应该是有武艺在身,并且还不差的样子。

至于后者,应该没有什么武艺,或者说是很弱。

不过这种天气,而且还是荒郊野外的,怎么还会有人来,当然,自己这般的就不算了。

“东家,这里有个山洞,咱们在这里躲躲雨吧!”

一道有力的声音从外传来,不过几息,就见两名身披蓑衣的人急步走了进来。

两人先是见到火光,紧接着看到南天一等......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六十四章有点儿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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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互相伤害啊

踏踏……

脚步踏在水中的声音,人很多,并且步伐也极为急迅,显然来者不善。

丁宏也挺直了身子,持刀而立,冷冷的看向洞口。

陆仁杰也已注意到,摸到手旁的长枪,目光深沉,随时准备出手。

出门在外,最不可缺少的就是警惕,陆仁杰家中开着镖局,耳渲目染之下,自幼就有着一定的警戒反应,对不认识的人,还有不熟悉的地方,一般都是敬而远之。

走江湖,无时无刻都可能有危险,陆仁杰就曾经历过一次。

那次,......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六十五章互相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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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说好的激战呢

“废物!”

黑衣首领语气冰寒,目光愈发阴冷。

一个毛头小子都搞不定,现在的手下,水准都这么不堪了么。

不过,黑衣首领刚才也看的清楚,这两个小子也的确有点本事,不过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气势还是需要有的。

其实,这次出来,带的这些手下,不全都是自己的人,还有一些是另一个同僚的,不过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所以没能来。

这样,两队人马合在一起,统一听从自己一个人的指挥,颇有些大权在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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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这才是真正的侠士啊

很快,这群黑衣人除了那名首领,其余的喽啰都成了躺在地上冰冷的尸首。

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摧枯拉朽,丁宏一人就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南天一等人倒是打酱油,在一旁看着,反正自己等人也不是主要目标,乐的清闲。

反而是杨修,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知为何,南天一觉得他有些莫名的兴奋,好像极其想要表现出来。

若不是有丁宏拦着,南天一毫不怀疑,杨修定然会跑上去找个人比划比划。

“喂!就别装死了,快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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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想的多,脑洞开

丁宏驾着马车,悠悠的走在大路上。

“东家,您说这次是谁要动手?”

杨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躺在马车里,道:“谁知道呢?唉!平日里的敌人太多了,一时间还真摸不清楚,或者是一家,又或者是很多家……”

丁宏无语道:“那咱们怎么办?”

杨修不以为意道:“继续走啊,难道就因为前面有恶狗挡道,所以就不往前行么?看开点儿么。”

这话,杨修是由心来说的,其实身居高位非己所愿,在朝廷里勾心斗角,与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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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比真金还真

“实在是太危险了。”

慢悠悠的走在大路上,虽已过去半日,郑富贵仍心有余悸的道。

从小,郑富贵可谓是活在安乐窝里,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的本分人,从来不仗着家里的势力胡作非为。

像那种恶少强抢民女,或者闹出人命,这等事,那是脑子有病才会做出来的,先不说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

光说对家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家大业大,那自然也会树敌,若是闹出不好的影响来,被抓住了把柄,那才是完蛋。

......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六十九章比真金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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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应该怪不得我

天日大晴,一条宽敞大道上,因为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的原因,道路有些泥泞,一个商队正缓慢行驶。

数辆大车在前,车辙印在路上,留下了长长的痕迹,队伍约有百人,十几匹老马驮着货物在后,成群搭伙的,缓缓前行。

整个商队是搭伙的,有的是一行人,有的则是两两三三的,出门在外,众人结伴而行,为的就是安全么。

人多力量大,其实在江湖中,很多商队都是拼凑起来的,毕竟,有实力单独走的都是大家族,那些人对普通人来说,太过遥不可及了。

而这样,也就逐渐演化成多队结合,一起走一条商路,这样虽说不上有多么团结,若是真的遇上事了,那绝对是各管各的,至于其他人,那就各自安好就行。

可是,凭借着人多的优势,绝对也能震慑住不少心怀不轨之徒。

不过,如今的这条路,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安全,在这种山高林密的地方,是有山匪经常出没的。

虽然如此,但很多人仍走此路,就是因为从这条道走,能省几乎一半的时间,节省不少人力物力。

在这条道路上,多经山林,所以也就常有山匪劫道,劫了货物钱财什么的,然后往山林里一钻,找都找不到。

官府剿了几次,也就懒得剿了,只要不惹出大事,那也就由着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使有人劫道,但为的大多都是钱财,极少有人伤命,从某种情况下说,那些人可以说是收过路费的。

毕竟他们求得是财,若是乱了规矩,害了过路行人的性命,那不是竭泽而渔么,一旦断了人路,伤了性命,那路上过往的流量大减,太过得不偿失。

若是抢的太狠,或是闹出什么大事,一下子就把这条路给断了口,毕竟,与钱财比起来,大多数人还是更加惜命的。

即使破些财,或者多废一些时间,也绝对不会走这等保不住小命的路途。

所以,这里的各大山寨,按照他们的实力强弱,也分不同的收费标准,说来可笑,仿佛弄的多正规似的,明明是劫道的。

不过呢,盗亦有道,道上的规矩那是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若是有人乱了规矩,那就是不想大家好过。

这般,不想大家好过,那大家也就不会让你好过。

所以,倒是少有人乱来,甚至还有专门主持规矩的寨子,为的就是平衡,不让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此外,官道他们也不敢抢,那样纯属是找死,说不得还会惹来朝廷的目光,那样的胆气还是没有的。

劫道也很有讲究,其中门道也很多,要多看少做,首先要看什么人能劫,什么人惹不起,这很重要,毕竟关系到性命。

其次,要认得出哪些人有油水,而哪些人没有油水,这里面关系着温饱,一般那种莽来莽去的,不是被别的寨子吞并,就是被过路的高手处理掉。

又或者,惹恼了官府,可是真会下大力气将钉子拔掉的,不是官府没有那能力,而且懒得理你,若是真的出了事,那就等着瞧吧,毕竟惹事的向来不能留。

求的是财,更是安安稳稳的。

所以,每次劫道不能太过线了,讲究一个细水长流,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我们求财,你们求命,两全其美,岂不美哉!

正因如此,本着你好我好的原则,这条道路倒是渐渐红火起来。

大的商队,因为护卫众多,并且一般都打开了人脉,所以一路上通顺不少,那些小势力的土匪不用管,每次过路,按利润只需分一些给那些大型匪寨。

至于那些小型商队,往往是多家拼凑,再另加一些散商行客,再凑加出来,那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遇到了一般的劫匪,也可以齐力赶走,并且人越多,出事的几率也会越小,那安全系数就会多上不少。

在商队后方,有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粗布衣衫,嘴里携着一根尾草,不紧不慢的跟着队伍,有些浪荡的模样。

这青年名为张小乙,跟着商号走货的,心里盘旋着,也不知这一趟能得多少银子,货物不少,应该可以比往常多了几钱。

想到这里,心里美滋滋的,待自己攒够了钱,就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然后去阿妹家里提亲,那样的日子,小乙可是憧憬许久了。

想着想着,小乙有些出神,走的步子也恍惚了些,一个没注意,驮在马上的货物眼看就要吊下来。

来不及小乙反应过来,货物就是一斜,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落地,原来,旁边出现了一只大手拖住了它。

小乙心里松了口气之余,赶忙上手,将货物重新扶上马身,又把绳子紧了又紧,见其无事了,才终于把心放了下来。

待这时,小乙才来得及开口感谢道:“浩哥,实在是帮了小弟大忙了,若是这货物损坏了,说不得没了工钱不说,小弟还要垫进去一些。”

被小乙成为浩哥的男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方正,整个人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不苟言笑,满脸冷冽之色,背后用粗布包裹一柄长刀,看不出是何模样。

张小乙知道浩哥是个江湖人,看样子,定然也是很厉害的江湖人,虽然不懂武艺,但那种散发的气势,虽然说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而若是有高手在此,就会惊觉,单单是站在其人面前,就会有莫大的压力,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势,绝非等闲。

举目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会发现其整个人仿佛与空间脱节,本身就站在那里,却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感。

融于天地,却又独立于外,遗世独立般矗立在那里,亘古不变。

但对于没有武力的普通人来说,看去,只不过是稍稍惊奇些,随后很快就会忽视,或者是让其主动去忽视。

而对张小乙的道谢,浩哥目不斜视,也是淡淡的道了句无妨,然后就不再多说了。

张小乙也是见惯不惯了,毕竟,在这一路上,浩哥都少有开口,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加上身上那说不出的气势,就不知不觉间挡住了九成的人。

但张小乙不同,本身年轻胆子大,少年意气,正对江湖事感兴趣的年纪,若不是生活所迫,家中父母需要赡养,说不得也做一个拔剑江湖的侠客。

所以,对于浩哥,张小乙心中好奇大于畏惧,也时不时的往他这里凑。

见浩哥不说话,张小乙也不在意,自顾自的道:“浩哥,是不是江湖中人都同您这样的,轻易不发一言,但一旦见到不平事,就顿时大喝一声,拔刀相助。”

“哎,像我平日里在城里,也见过不少江湖豪客,平日里在酒楼里见得最多,浩哥你有没有什么酒壶之类,佩刀带酒,书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浩哥不发一言,只是慢慢的走着。

张小乙也不气馁,继续道:“不过我觉得您跟他们都不一样,怎么说呢,您这气势走出去妥妥的大侠,而那些人,总觉得跟街里的泼皮似的,喜好夸夸其谈。”

“不过,除了这些人,我也见过那些大门大派的弟子,那气质没得说,就跟城里富贵公子一模一样,可又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东西。”

想了想,张小乙打量着浩哥道:“我知道了,就是那气质,他们都跟公子哥似的,让我觉得也不像江湖人……起码不像我想象的那种江湖人。”

“我觉得啊……什么大块吃肉,还有那大口喝酒,这样的跟土匪似的,差了境界,那真正的侠客是什么样的?浩哥,您能给小弟形容一下么?”

浩哥稍稍偏了偏头,看了张小乙一眼,却仍未说话。

张小乙仿佛收到了莫大的鼓励,道:“浩哥,您不想说就不说,那就听我说。”

“哎,对了,咱们这样行商的算不算是那种跑江湖的,您看,走货的有了,土匪什么的也不缺,啧啧,就是差一个拔刀的大侠了,哦,忘了您也是带的刀……”

“不过说回来,最近听说这条道儿上也不太平了,前些日子,又多了些山匪,抢劫也不按套数来了,好几家都赔了钱财。”

张小乙神秘兮兮的道:“听说,都是从南方过来的,下手狠不要命,有的大商队都吃了亏,那些商队可都有专门的护卫,比咱们这强多了。”

“希望他们前几次吃饱了,这些日子在山里缩着,千万别再出来,若是让咱们碰到了,那就太倒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什么来什么,或者就是张小乙纯属是个乌鸦嘴。

在其摇头晃脑的,还没有感叹完时,就见商队突然停了下来,而向前面望去,却发现出现了一群人,已堵在路上。

张小乙还被晃了眼,只因前面,那些人都是带着刀的。

张小乙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我去,我这嘴也太灵了,这么巧,可平日里咋就捡不到钱……现在这,应该怪不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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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还是别说话

“浩哥,您作证啊!这土匪可都是自己来的,跟小弟没得关系啊!”

张小乙探头探脑,底气不足的道。

浩哥暼了他一眼,审视良久,直让后者心里发毛,最后才缓缓点头道:“好!”

张小乙感动涕零,忙道:“多谢多谢。”

激动了一会儿,张小乙反应过来,不对啊,好像本来就没自己什么事,真是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土匪来劫道,跟我张小乙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这点,放下心来,张小乙只觉胆气又回来了。

“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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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杀

这一刀,没有人任何人想到。

张小乙的错愣,其他匪徒的惊吓,甚至包括韩老七自己。

但改变不了的,是这一刀已经劈出。

仿佛下一刻,浩哥就要血溅当场。

在这时,这一刻,在那电光火石之间。

所有人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唯有浩哥,轻轻的抬起手,食指稍弹。

动作很轻,就像随手为之,但以常理来说,手指怎么能与刀锋相碰呢!

但在下一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听不见半点声响,那斩来的刀锋从中而断,只是......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七十二章杀

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七十三章 风云汇聚

临风城。

身为一州之枢纽,商业繁荣,更是北地少有的几座大城之一。

在北地其实大城很多,他们多数都是处于战略要地,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同时,自然是人口昌密了。

临风城,在近些时日以来,城内涌进大量外来者,并且九成都是江湖中人。

江湖人士,不服管教,性情更多为暴烈之人,所以多有纷乱,官府不得不抽出大量人手维持秩序,耗费极大,却又不得不去维持秩序。

更从各地抽调人手过来,但即使如此,却也......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七十三章风云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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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遇到偷儿了

城中,正道大街上。

南天一和陆仁杰,郑富贵终于到了。

一路上,虽说不上怎么艰辛,但也不太好受,走走停停的,也没少遇上事。

而那些时间,想的就是找个客栈,美美的吃上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打雷抖不醒的那种,睡个舒爽。

本来还能更快些,但哪想到,正好好的走在路上,就有一群群的土匪出来拦路,真的是成群结队,跟疯了似的。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啊!

好好的走在路上,哼着歌,突然就出来一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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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找上门去

贼心不死!

以前倒是没有深切感悟,不过现在,这算是遇到典型了。

刚开始,他还偷偷摸摸的,只是做一些小动作。

到后来,那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甚至在南天一看了他一眼后,仍胆大包天的,明晃晃的偷……不,可以称为明抢了。

南天一实在不知,他的底气来在哪里,谁给的他这勇气。

陆仁杰与郑富贵两人,因为走在前面,街道上人又多,所以没注意到这边。

这俩货,怎么说呢,有时候谨小慎微的样子,有时候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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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七十六章 咔嚓咔嚓

他的钱袋?

吴三双眼一眯,想到了什么,还没有发问,贾老六就忙跑了过来。

其实,刚刚一看到南天一的时候,贾老六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事情要遭,无论结果如何,自己绝对少不了责罚。

贾老六也是明白人,南天一一出现,就知道绝对是碰到过江龙了,要遭,自己绝对要倒霉。

但也不得不站出来,毕竟,是自己看走了眼,惹得人家上门。

而且,不光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其他的几个人见证着,自己不出来,他们也会主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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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此人已废

“哇啊……”

痛,痛到骨子里的疼痛感,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随之而来的痛楚,哪怕是一丝一毫也忍受不住,贾老六不由叫出声来。

他的整条胳膊,无力搭垂下来,关节处渗出了鲜血,就像是一个物件,挂在他身上一般。

模样要凄惨有多凄惨,让周围人看了,心里直冒冷气。

贾老六整个人缩成一团,冷汗直冒,牙齿咬住嘴唇,都已经出了血,却仍不出多余的声音。

哪怕嘴上抱怨一句,也是不敢,对吴三的畏惧,是到了骨子......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七十七章此人已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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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恶鬼一般

此时,被打断了唯剩的一条胳膊,吴三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

满头冷汗,强忍着痛苦,但目中的凶光却是不减分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虽然失去了战力,但却更加嗜血。

这种人,已经是彻底没救的那种。

在其心中,想必也不会真正的悔改,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但南天一对让他,对这种人,让其放下屠刀没什么兴趣,留下只能是更大的祸害。

南天一微微侧目,淡淡的道:“实在没想到,啧啧啧,你还是个有骨气......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七十八章恶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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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强抢民女

南天一行于人流中,不紧不慢的走着。

刚才的事,可以算是一个小插曲,但此刻心里却是舒畅了许多。

其实,这临风城里,像吴三那样的人肯定还有很多,他也不过是一个缩影,但那些南天一却不许多想了。

至于吴三的下场,自己也并不关心,在江湖上有一句话,出来闯荡的,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

一天,一月,一年,如履薄冰的行走。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抱负,可大可小,有的人志在匡扶天下,......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七十九章强抢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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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无能为力

只见一道人影,猝不及防间,飞起一脚就踹在了宋解后背,后者直接向前翻倒,摔了个大跟头。

好不狼狈的模样,手下人顾不得其他,忙跑过去,保护自家主子要紧。

“少爷,您小心……”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

刚刚,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可是让手下人吓了一跳。

少爷竟然被打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自己等人的保护下,少爷被人踹了一脚。

刚才都鼓着别的,也没人跟在少爷身边,所以就露出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八十章无能为力

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八十一章 高人相助

“呼哧呼哧……”

冬九在人群中穿插狂奔,满脸大汉,不行了,不行了,快要跑不动了。

刚才一个冲动下,不知不觉就动了手,实在是脑门一热,太过冲动了,若是重来一次,自己一定……踹的更狠一些。

本想着,利用对地形街道的熟识,还有来往的人群做掩护,那一定能甩掉他们,结果证明,使自己想的太多了,追兵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呼哧呼哧,后面那些人,怎么还追的这么紧,失策了吗失策了。

脑海里又......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八十一章高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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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深层的考虑

“谁在这里装神弄鬼,速速出来,本少爷可不是好惹的……”

宋解故作高声,好像这样能壮壮胆儿,不住地扫描四周,想知道出手的人是谁。

明的咱们不怕,就怕是暗的,尤其是那些暗中的杀招,人都没有看到,小命不知不觉中就丢了,那才可怕。

“阁下何不现身一见,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面对面的说……”

“不露面也可以,您有什么想法,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绝不还口,绝不还条件,您尽管提,提一个呗……”

......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八十二章深层的考虑

一剑落江湖

第二百八十三章 看热闹

美美的吃上一顿,付完账,南天一起身走人,毕竟还有两个小伙伴没找到呢。

临走,南天一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问过他俩的事呢。

“小二,你有没有见到过两个人,嗯,具体模样,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皆是不高不瘦的,一人拿着银枪,一人带着长刀。”

南天一想了想,如此形容的道,将他们的体貌特征尽可能的描述全。

小二想了想,突然道:“来过来过,那二位本是要来住店的,但是您看这火爆程度,实在是没有房间了。......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八十三章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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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虎头蛇尾

看着陆仁杰费力挤出去,心里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旁边倒有一人笑的开心。

“还好我买的那大汉赢,嘿嘿嘿……”

这,这都算是什么事啊。

而在这时,场间两人终于交上手了。

那瘦高男子最先出招,找准时机,悍然出手。

整个人快如闪电,如一条游鱼般,双手成掌,运着全身的劲道,打向了站在那边的魁梧壮汉。

就在刚刚,他终于找到了对方的破绽,虽然那很有可能是他故意露出来的,但是,无论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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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盘子翻了

太和门。

传承两百余年,据说其初代门主,本是当时无数义军中的一名小将。

后来,转战南北,义军崩溃,而那太和门的初代门主也就离开了军旅生涯。

可能是洗尽铅华,所以放下一切,本是出于军旅,见惯了沙场征战,见惯了腥风血雨,所以创立门派,竟以太和为名。

太和门初创,也不过是小门小派,那个初代门主,也不是什么惊才艳艳之辈,在那个时候,太和门甚至连三流势力都算不上。

但是,人少莫欺穷,派弱莫欺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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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月合楼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南天一等人,又转了七八个客栈,几乎把城南都转完了,结果始终是一个结果。

客满!

扎心了,到了城里,却发现没有地方可住,是不是很气。

郑富贵喘着气道:“不行了,不行了,实在是不想继续走了,太累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

陆仁杰也赞同道:“是啊是啊,这都找了快一个下午了,又渴又累的,实在是不想继续瞎跑了。”

不是队友不给力,是真的撑不住了。

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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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笑容逐渐……

对于这俩货,思虑清奇,脑子一热,那是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一旁,南天一不禁无语。

咱们就不再考虑考虑一下了么,毕竟,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呢,对于杨修,你们才知道多少。

结果,还没说什么呢,只是听了个月合楼的名字,这就沦陷了,

你们的坚持呢!

对于郑富贵,完全就是想啥就是啥,什么事情也不过脑子,或者说考虑欠妥。

一件事情只想到那么一两层,然后,就懒得想了,或者说是想不到了。

他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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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来活了,碰它

一路行去,且不说陆仁杰与郑富贵,他二人高谈阔论,内容却是不堪入耳。

南天一半靠在软垫上,摸了摸材质,很是柔软,极为舒服。

透过马车的窗户,看向外面的街道。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繁华。

在外面走着,和坐在马车上看去,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此刻,南天一竟生出一种从画卷中窥看人间的感觉。

很奇妙,而且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

马车虽然停下,但外面却......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八十八章来活了,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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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专业碰瓷

这辆马车,平平无奇,一看就不是什么大人物坐的。

样式,很普通,赶车的人,也很普通,没毛病,就是它了。

六哥顿时道:“三儿,别说没给你机会,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拍了拍马三肩膀,颇有看好你的说着。

马三顿时精神抖擞,看来这就是机遇,自己的机会来了。

自己投身于此,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当上个头头,但是一直以来,自己却少有表现的机会。

马三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实力的......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八十九章专业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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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碰到铁板了

“让开让开,莫要挡着道路!”

官府中人,虽然对江湖人没什么震慑,可是对普通百姓,还是很有威势的。

很快,就看到一名捕头在前,身后跟着十数名捕快,这就到了场间。

其实,这里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但磨蹭到现在才到,是因为,他们要先打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日子,城里流动人口暴增,其中将近七成的都是江湖中人。

这些人,真是让官府中人心力交瘁,即使已经加派了人手,甚至多班轮倒,可是也......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章碰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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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眼花缭乱

这时,将六哥一伙人全都扣住,马捕头挥挥手。

“都带回衙门,可得好好审审他们。”

六哥也已经清醒了些,不由忙道:“马捕头,咱们这是怎么了呀,平日里不还好好的么,您现在怎么这般对小的。”

马捕头冷笑道:“你们也莫要怪我,谁让你们自己不长眼,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嘿嘿,死道友不死贫道,老子都差点儿被你们带进沟里。”

六哥瞪大了眼道:“冤枉啊,马捕头您明察秋毫啊,放过小的一回吧!小的以后一定本本......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一章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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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说到心坎

跟着王管事,三人一路走去,入目的尽是莺莺燕燕,看直了郑富贵二人的眼。

这副模样,惹得来往女子娇笑连连,有大胆的还戏谑的眨眨眼,若不是有王管事,怕是更过的行为都做得出来。

而陆仁杰与郑富贵两个,面色通红,想看不敢看的样子,更是逗乐那些莺莺燕燕。

南天一走在前面,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们。

现在,王管事引着三人,走在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直接可以看到底,将前后几座高楼连接在了一起。

两侧,还有......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二章说到心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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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暗中的保护

房间里,光线渐渐的暗了下去。

这时,白色的香雾从四周升腾而起,粉红色,白色,弥漫出一副云间之境,而且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让人心中迷醉。

在那房顶,镶嵌着不知名的明珠,仿佛星辰闪耀,极为炫美。

整个阁楼里,好似那天上的仙家场景。

南天一猜测,应该是地板上有着孔眼,这些烟雾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不过,这副场景的确是让人赞叹不已。

这时,场间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叮咚~叮咚~

悦耳的乐声响起......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三章暗中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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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万绝山庄

万绝山,万绝山庄。

依山而建,说是一个山庄,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城池,根据整座山的走势,将山庄建立在这里。

从远处眺望过去,一座城池耸立在此,极为胸廓,仿佛一个吞云巨兽,匍匐在大地上,给人一种极大的威慑。

有趣的是,并非是先有万绝山,而是在万绝山庄建成扬名后,才有了万绝山的名,也可以说是沾了光了。

万绝山庄,关家崛起于微末,更奇特的是万绝山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武林世家,而是崛起于商贾之道,......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四章万绝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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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真的很难

书房内。

正首端坐一名白发老者。

身着紫色长衫,绣有金翅飞鹰,极为华丽,头戴金玉高冠,白须长垂,一双枯槁的双目微闭,整个人自有一番威严气势。

老者不发一言,手搭放在旁侧桌上,上面摆着一个翻开的书册,密密麻麻的小字,好像皆是姓名。

此时,瘦骨嶙峋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默默无言,若仔细听去,竟仿佛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韵,每敲打一下,好似要敲入人的内心之中。

这事随意而为的,并非什么功法,......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五章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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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另有谋算

那一侧,坐着一名中年儒生,头戴白玉高冠,四十岁左右,留有短须,双目炯炯有神,手持一把水墨折扇,极为儒雅。

此人名为季长卿,万绝山庄大管事,更是关长龄的义子,其人善谋善断,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在万绝山庄,大半的产业都由其经手,可以说对于季长卿,关长龄是百分的信任,一切大小事务,有时候关飞渡管之甚少,皆交于季长卿处理。

各种产业,很多都需要季长卿处理,甚至不需要禀报庄主,所以,季长......

《一剑落江湖》第二百九十六章另有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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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更上一层楼

蒙山剑宗未至,心中莫名安了下来,毕竟“剑圣”泪含亭,一人一剑定鼎江湖,而是蒙山剑宗更是无形中的江湖魁首。

若不是泪含亭性子淡泊,不好名利,并且还约束门内弟子,那这江湖,如今就说不得是什么模样了。

毕竟,泪含亭在江湖中的地位,那绝对是排第二,没有人敢说是第一。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而泪含亭可是实打实的第一,江湖中,无论是正邪两派,哪个提起泪含亭来,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那位可是能打上皇城,与帝王立约,蒙山境内如同国中之国,自成一体,甚至连官府都无权去管治。

这种威势,有哪个势力能做到,但泪含亭凭借一个人就做到了。

蒙山那片区域,几乎是蒙山自管,这种国中之国的架势,那只能说太强了。

一剑横压江湖,无人不为之叹服。

这等威势,在江湖中何人能及,更何况当年魔教一战,更是泪含亭独斩魔教教主,这才让联盟顺风顺水的一战而胜。

可以说,在当下的江湖中,那站在巅峰的人唯有蒙山剑圣,武者之巅,人间之神,这是天下共举。

而任何一个江湖势力,想做江湖魁首,那还要问问蒙山答不答应,当然,那位超然物外,不问世俗之事,但做人不能没有点自知之明,脸面还是要的。

而这次,万绝山庄举办武林大会,首先就要过蒙山那一关,这才是首要的问题,别以为人家不发表任何态度,自己就能飘了。

蒙山的地位,在江湖中可是重中之重,这次,蒙山不派人参加此次会议,让季长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蒙山派人来,到了那个时候,让万绝山庄如何自处,将蒙山扶上去,那所做的一切不都要付之东流,为他人做嫁衣了么。

万绝山庄举办武林大会,费时费力,为的是什么,为的自然是自己的利益了,若平白无故的被蒙山给分走了,那真欲哭无泪。

但若是硬当主的话,让江湖人怎么想,明明没有那实力,打脸充胖子,到时候万绝山庄就是既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

若排名,蒙山才是第一位的,很多人也只认可蒙山,万绝山庄绝不能硬出头,否则很容易出问题,在这个环节口,却是不能有任何差错的。

但现在,蒙山剑宗不参合此事,那就好说了,不由松了一口气,一直担心的问题也已迎刃而解了。

不过,季长卿也明白些,除了不想参合此事外,更因为蒙山地处南方,而如今南方暴乱不定,各路叛军揭竿四起,可谓是乱象不堪。

但虽然叛军遍地,烧杀抢掠更是常事,却没有人敢招惹蒙山,有剑圣坐镇,蒙山方圆百里之内,都无叛军敢靠近,甚至还要绕着走。

那剑圣的威名,可不是单单只是一个天人合一境界的名头,那可是生生杀出来的,倒在泪含亭剑下的人,光是有统计的武林人士就已有千人之多。

其实,在北方,剑圣的名头传于江湖之中,凌然于各大派之内,至于民

间,普通百姓也就是听个热闹,知其名却不知其势。

而在南方,上至江湖,下至百姓,谁人不知剑圣的威名,那代表的,不仅仅是超然的地位,还有那剑锋下的铁血。

说到底,拳头大就是道理,这在哪里也能够通用。

现今,那些叛军首领,大多也是江湖草莽之辈,自然知晓剑圣两字的分量,至于自己等人做下的事,心里也都有数。

所以,巴不得那位瞅不到自己,哪里还有胆量去主动招惹。

虽说一人之力难敌大军,但一人一剑,取走那首脑的头颅,这还是轻而易举的,谁不惜命哦。

揭竿而起,为的是什么,切莫说什么大义,谁还不知道谁啊,开始的时候可能是为了求一条活路,但到了后来,渐渐的膨胀起来,逐渐开始享受富贵荣华,同时也更加的怕死。

很多灾民,也依托在蒙山的庇佑下,因为在那里,没有叛军敢去侵犯,可以说是少有的一方净土了。

儿那么多的灾民,蒙山自然需要救济,哪里还分的出身管什么魔教,更何况,魔教还没踪迹呢!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魔教,哪里有救济灾民重要,这可能也是蒙山的想法,季长卿如此的想着。

关长龄摆手道:“蒙山剑宗,已经可以算是江湖中无冕之王,这次的事,想必那位也看的清楚,没有态度就是最好的态度了。”

“所以,这次咱们的注意力只需要放在其他势力身上便可,他们才是威胁最大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摸了空子。”

季长卿点头道:“已经派人去了帖子,想必明日或者后日,就会上门。”

关飞渡道:“不过,这次来的大多数是北方大派,南方少有人来,那咱们本来的打算不就失了些几率了吗?”

像青衣盟,煞风堡,般若寺等,皆为北地势力,而南方来的,小猫两三只,重要的人物或势力没有几个。

帖子当然也发过去了,不过,恐怕他们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毕竟到处是叛军肆虐,受到的影响定然极大。

至于魔教,那还没发生的事情,着什么急,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才是。

想法这里,关飞渡不由郁闷的道:“怎么感觉,这个武林大会有点不伦不类的,该要办的事情都有些乱七八糟的。”

季长卿笑道:“庄主说的不错,这次武林大会本就是各有目的,很多人或者势力,都想要浑水摸鱼一番,欲要得到更多的利益,最终还是要看各自的手段了”

关长龄淡淡道:“好了,莫要再纠结这些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什么问题就只有去解决了。”

“长卿,刚才你也说了各家的人了,但如今这只是表面上的人,暗地里,我相信他们绝对还有隐藏的力量,这些人要尽可能的查出来。”

季长卿点头道:“义父放心,只要他们稍有联系,就定然能顺藤摸瓜,将他们的真实情况摸清。”

关长龄满意的点头道:“嗯,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这次着重还需要看紧青衣盟,向横沙此人不可

小觑。”

煞风堡雷恨,般若寺慧悟禅师,皆是圣品修为,而青衣盟向横沙可是实打实的半步天人境高手,在如今这个层面,半步天人才是最起决定性作用的高手。

另外,般若寺是佛门势力,在江湖中地位极高,可以说是北地佛门执牛耳者,可是他们却不能直接插手江湖。

一群和尚,只要不主动招惹他们,那自然不会有什么麻烦。

当年魔教一战,其实般若寺本不想出手,但魔教实在是太过嚣张,一位魔尊带队杀去般若寺,烧毁大半个寺门。

最后,还是法觉圣师出手,才逼退了来犯之人。

这次,魔教重出江湖,般若寺自然不能重蹈覆辙。

至于煞风堡,说它是一方势力,还不如说是一个杀手组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就是这么简单。

除了一名堡主为半步天人,其余两位副堡主皆为圣品,但他们半隐半显,很多黑色产业都有他们的身影,所以在北地也是影响极广。

最重要的,还是青衣盟了,他们可是万绝山庄的老对头了,说起来,万绝山庄属于新型崛起的势力,而青衣盟属于老牌势力。

在万绝山庄崛起的过程中,自然少不了与青衣盟有所摩擦,但也保持一个度,轻易不会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嘿嘿,青衣盟若不是最近出了那次内乱,说不得,咱们也没有机会发起这次武林大会。”

这时,关飞渡不由幸灾乐祸的道。

青衣盟的事,虽然极力封锁了消息,但出了那么大的变动,怎能瞒得住有心人,所以很快各大势力的人就知道了。

万绝山庄与青衣盟,同为北地大势力,那摩擦碰撞也是经常的,而且郁闷的是,大多数情况都是万绝山庄吃亏。

毕竟,青衣盟可是老牌势力了,底蕴深厚,不是万绝山庄能比得上的,关飞渡更与青衣盟向横沙交过手,结果没打过。

如今,青衣盟出了事,关飞渡心中那是莫名的感觉好受多了。

季长卿点头道:“是啊,若不是雨孤山分裂出青衣盟,那现在,青衣盟就有四位半步天人了,这等威势,想想就觉得可怕。”

关长龄轻笑道:“雨孤山此子,没想到心机那么深,连萧柏义都被他算计了,经过那一场变动,青衣盟虽算不得元气大伤,但也是伤筋动骨。”

“有的他们好受的了,不缓个几年,怕是没有别的动向了,不过,他们也仍不是咱们万绝山庄能比的。”

“唉!这就是青衣盟的底蕴了,即使雨孤山叛变了,却仍能支撑霸主之位,与之相比,我万绝山庄就要差许多了。”

季长卿劝慰道:“我们万绝山庄,总有一天也会如同青衣盟般,只会越来越强盛。”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江湖中,兴衰那变化更是频繁,咱们万绝山庄还有的是时间,未来如何,那谁又说得准呢!”

关长龄拍案道:“说的好,这次就是咱们的机会,此次,定然要让我们万绝山庄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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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何至于此

临风城。

城南一处豪宅中。

夜色暗掩,零零散散的站着一些守卫,看起来极为松散,仿佛只是象征性的样子。

极为散漫,可若是细看去,那么分配的位置,不留任何的死角,层层叠叠的,每个人的视线都覆盖了多个角度。

而且他们每个人步履轻盈,皆为高手。

且在黑暗处,却隐藏着数倍的人影,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但若是有外人闯入,却会在一瞬间取人性命。

各种暗器藏于暗处,若是有人,那定然是万箭齐发,极少有人能逃的性命。

这处宅院属于煞风堡,而在近几日,副堡主雷恨,带着人住进了这里,昼伏夜出,行事隐匿,很少有什么行动。

或者说,有什么行动也不为外人所知,与煞风堡的行事风格相同,在暗夜中沉浮,可以说他们是暗夜中的王者。

在暗处,煞风堡的人,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每一个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如今这么多人在此,那更是形成龙潭虎穴般。

有光的地方,自然就会有黑暗,在江湖中则是更甚。

煞风堡,也不能说完全是杀手组织,否则万绝山庄也不会向他们发帖。

在以前,煞风堡以雇佣杀人起家,但到了后来,则开始逐渐转向明处,涉及到了方方面面很多产业。

如今,在北地的黑暗势力中,煞风堡可以说稳坐第一位,与各方合作很多。

但煞风堡堡主从未露面,神秘非常,名下的一切产业,都由是两位副堡主在打理,这些也只是煞风堡明面表现出来的实力。

至于真实的底子,却是谁也不知道,不过无论是哪一家势力,也都有隐藏的力量,至于那些,则是用于关键时刻使用的。

“副堡主,这是刚收到的红件来信。”

屋内,一名黑衣人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一个绑着红绳的竹筒。

在上首,则是一名红衣男子,双目如鹰準般锋锐,两面如刀削般,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煞气,此人正是雷恨。

“红黑蓝黄,这次竟然是红件么……”

雷恨淡淡开口,语气中却显几分凝重。

红黑蓝黄,这是按重要性排序的,以红色为最重,黄色则是最轻,而红色传信,一般只有堡主与副堡主才有资格。

将竹筒拿在手里,在其上半部分,依次有五个可移动的圆环,暗藏玄机,只有依次挪到相应的位置,才能打开竹筒,否则的话会触发底部的装置,让竹筒自动焚毁。

而这顺序也不是一成不变,过一个月,就会改动一次,所以即使被他人截获,也无法看到里面的内容。

将竹筒打开,倒出一个信条,只是看了几眼,雷恨目中就是微沉,然后手中罡气一动,信纸顿时化为碎屑,然后飘散当空化为微尘。

“传令下去,各地都不要继续派人手过来了,至于已经到达的人和早已潜伏的暗桩,皆不可妄动,一切如旧。”雷恨黑着脸,沉吟片刻,然后如此道。

“是!”

从房间一侧黑暗中,露出两名黑衣人,只是应诺一声,随即又隐于黑暗。

对于煞风堡的人来说,从不存在质疑,只有无条件的服从,只要上面下达命令,那只需要执行便可以了。

看着面前跪着的黑衣人,雷恨道:“你去通知城内的人,让他们都回来吧!不用再继续监视了。”

黑衣人垂首道:“是,属下即刻去办。”

雷恨点了点头,想起刚才收到的消息,垂眉沉思起来。

…………

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这里便是青衣盟的驻地。

但与煞风堡不同,处处皆是肃杀之气,与普通的江湖人相比,青衣盟这些人,尽显出军旅杀伐的气息。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而且,这些人身着部分甲胄,一股铁血肃杀之气油然而出,让人望而生畏。

要知道,江湖人大多数皆是布衣,谁又会去穿着铠甲之类的,而朝廷对于这方面,也是把控极严,普通人家藏匿盔甲之类,等同谋反。

青衣盟虽然势大,却也不能明抗朝廷,所以皆是身披部分甲胄,这样一来,也算是面上过得去。

而在一间屋子内,灯火通明。

正首一名昂藏大汉,赤须浓眉,身材高大,极为雄伟,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奇异的光泽,大刀阔斧的坐在正首位置。

坐在那里,有一种天然霸者的气息,目中仿佛孕育雷霆,让人不可直视,此人正是青衣盟六大堂主之一,“天雷地火”向横沙。

身为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在青衣盟内,其地位仅次于大龙首萧柏义。

此外,与萧柏义的内敛不同,向横沙杀伐果决,出手暴烈,对外的事务,大多都由向横沙处理。

一身威势无匹,在向横沙手下,更掌握着金戈铁马营,这可是青衣盟一张王牌,与普通江湖势力的人马相比,选拔严苛,绶之于军武之道。

金戈铁马营,总人数约有五百余人,皆为百战之兵,可以不客气的说,与天下间任何一支精锐部队相比,都不会弱半分。

此时,房间里,除了向横沙外,还有另外两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

青衣七十二雀,白雀主明,黑雀主暗,纵掠黑白,互济相成。

七十二雀,是青衣盟下最强大的情报机构,并非指的是七十二个人,而是七十二个小型的团体。

白雀在明处,行使的是青衣盟的力量,以青衣盟的产业,将情报插手各行各业,以此来探寻各方势力的消息。

而黑雀处于暗中,联络黑色势力,行的事也不以青衣盟的名头,大多以钱财开路,这样的好处就是行事隐秘,少有人发现,更能将青衣盟摘身事外,很多不方便的事情,都能通过这种渠道解决。

七十二雀的负责人,都是几代的青衣老人了,极少出现叛乱的情况,除了雨孤山那里带走了几位,其余人皆是忠于青衣盟。

而这次武林大会,早早的就派来人打探消息了,为的就是未动先谋,把握先机。

向横沙看着两人,缓缓道:“初来乍到,这里的消息收集的怎么样了?”

白衣人拱手道:“回堂主,经过我们这段时间的摸索,已经摸清楚了各个势力的落脚处

,这是名册与地点。”

说着,将一本书册奉上。

向横沙接过来,翻了一下,然后看向那黑衣人淡淡道:“你那里如何?”

黑衣人声音沙哑道:“动用城里的暗桩,已经将暗中隐藏的人细细分别了一遍,可是收效甚微,人选太过杂乱,难以分别。”

“期间,还与煞风堡的撞上了几次,不过两边都无意争斗,所以都是很快散了,倒是找到了他们几处暗桩。”

向横沙点点头,然后道:“有所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青衣盟还未曾怕过谁,有什么,都接着……”

说到这里,向横沙顿了顿,目光变得复杂起来,过了片刻,才沉吟开口。

“关于雨……雨孤山的消息,你们可有什么最新的?”

下首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皆是摇头。

白衣人道:“未曾有具体消息,只知道他带着人去了北元,具体踪迹,有人帮他们遮掩,并且咱们的探子也撤出来来一批,至于其他的,就暂时没有了。”

向横沙点了点头,叹声道:“好,夜色也深了,你们退下吧!”

本就是问问,对于大元安插的探子,雨孤山也大多了解,如今因为他叛逃出去,所以也就不得不撤回了。

可以说,如今在大元的力量,那是极为不足,到达了一个低谷。

闻此,两人皆躬身告退。

向横沙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眺望夜空,一时间,心绪不宁。

雨孤山那件事,自己未在盟中,现在想想那时候发生的事,未必不是将自己支开,以方便他们行事。

其实,那段时间,雨孤山的确有很多安排都不合理,但是也从未多想,毕竟都是自家兄弟,哪里会有什么防备。

唉!不曾想,闹到那种地步。

对于雨孤山心中的恨意,向横沙也知道些,对于老龙首的事,自己也不便多加评价。

而且,本以为雨孤山早就已经放下了,却不想他不但没有放下,还成为了其心中的结,最后爆发出来。

当年的对错,现在说已经没有意义了,相对的,雨孤山做出的事,也无法原谅,背叛了就是背叛了。

青衣盟自成立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大的损失,还是在内部,这一切的缘由都是雨孤山引起的。

就事论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今想想,本为兄弟,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当真是世事无常。

但若是遇上了,向横沙绝不会留手,且不说雨孤山做的那些事,单凭他背叛青衣盟,这就是不可饶恕的。

背叛,这种事情,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无法原谅的,再者说,雨孤山做出的那些事,也是无法挽回的。

还有厉擎衣,厉容那件事,虽然是死于剑魔传人手中,但说到底,还是死在雨孤山的算计之中。

有几次,厉擎衣皆欲去雨孤山报仇,皆被大龙首还有自己等人拦了下来,情绪不稳,那般贸然而去,殊为不智。

唉!想到昔日种种,只能说何至于此。

想着想着,又想起这次武林大会,也不知会走向何方。

第二百九十九章 佳人红粉

天日大白,临风城里早早地喧闹起来。

一家客栈中。

充满了喧杂高喝的声音,店里的人,不住侧目,看向店内一角。

在那里,有一群和尚。

却非想象中的那种孱弱不堪,只会念阿弥陀佛的和尚。

这些人,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煞气,高喝狂笑,哪里有正经和尚该有的样子。

正经和尚,应该是那种高高在上,话中尽是禅机的高深表情,最好是那种老的,白眉善目的样子,最是让人信服了。

而如今这般的,绝对不是正经和尚,你看看那胳膊,比咱们的腿都要粗,还有那一副面目狰狞的表情,可怕可怕……

众人侧眼瞄了瞄,哎呦,简直是不忍直视,真是有辱佛门呐!

看看,那说的兴起了,还会不住拍案狂笑,摸着锃亮的脑门,不时还骂上几句,这副模样说是土匪都有人信。

店里的客人,无不躲得远远的,即使是那些武林人士也望而生畏,这些和尚,可是真的惹不起。

而在二楼,一个房间内。

一名老僧盘坐,手中念珠轻捻,嘴里默念着佛经,无悲无喜。

此人正是般若寺慧悟大师,精通佛法,武道修为已至圣品,江湖三大僧之一,在般若寺更是第三号人物。

而在一旁,还有一名中年僧人,锃亮的光头,满脸横肉,甚是凶煞,走出门去完全就是能使小儿止啼的那种。

此时,中年僧人在这屋内走来走去,蒲扇般的大手不住拍打着脑门,满脸焦急,不时看向入定的慧悟大师,多次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开口。

一时间,房内只有他来回渡步的声音。

“智广,你的心……乱了。”

双目微睁,慧悟淡淡的开口道。

中年僧人,也就是智广回过神来,拍额道:“慧悟师叔,咱们到底还要在这里缩个多久啊,如今来了这么长时间,咱们两眼一抹黑的,啥也不知道,还怎么参加武林大会。”

慧悟双目微垂,不动声色的道:“既来之则安之,莫要心存妄虚杂念,世间万物皆有其定数,如今且安心以待。”

智广道:“师叔,那万绝山庄不都给咱们下帖子了么,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在这里空呆着,端是无趣的紧。”

慧悟摇头道:“这世间纷扰,诸多烦恼,皆为自寻,明心守正,淡然处之才能更悟真佛,又何必自扰。”

智广额头青筋直跳,脑子有点乱,表示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要是有那种悟性,就不是当武僧了,早去当文僧了。

想到这里,智广心中暗暗腹诽,这次怎么让慧悟师叔带队下山,当然,也不是说不可以,只是慧悟师叔的性子……

一切都是不急不躁的,看淡万事万物,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要超脱了。

跟着慧悟师叔,实在是不能放开手脚,并且说的很多话,字能听明白,也不明觉厉的感觉很厉害,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唉!真是不爽利。

“一尘要来了,你去接寻他吧!”

突然,慧悟开口道。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智广一

怔,然后就是大喜。

“好嘞!那……弟子这就去了?”

询问的看向慧悟,见其没有反应,智广顿时就喜滋滋的开门而去。

待智广离去后,慧悟缓缓睁眼。

“始终是心猿难降,唉……”

…………

在临风城一条长街上。

过往行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男的望直了眼,女的娇羞掩面,窃窃私议。

只因那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俊俏非凡,素衣白袍,端是出尘脱俗,不似人间郞,却是一名俊秀和尚。

女的明艳娇媚,婷婷袅袅,青色长裙紧紧包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眉若斜月,肤若凝脂,说不出的魅惑风情。

青衣女子与俊俏和尚,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很怪异,极为不协调。

女子跟在和尚身后,不足一臂的距离,神情萋萋,眸光如水,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好不心疼。

呸!渣和尚。

路上行人无不心中暗啐,这等事,不是明摆着的事么,显然是这和尚六根不净,招惹人家女子,结果如今……

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但却透出浓浓的酸味。

一尘加快步伐,却始终甩不掉身后女子,最后无奈,走入一个小巷当中,终于避开了人们异样的眼光。

“夜施主,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尘和尚看着女子,苦笑道。

这名女子,却是夜轻舞的师姐,夜聆星的徒儿夜梵音了。

“怎么,这路是你家开的,容不得我一个小女子来走了么。”夜梵音轻拂发丝,柔媚一笑道。

“或者,是你这小和尚动了什么心思。”

一尘双手合十,故作镇定的道:“红粉美人,在小僧眼中皆为枯骨,人像,佛像,众生像,皆无不同。”

夜梵音俯靠在一尘肩膀,眉眼如画,呵气如兰道:“若你眼中皆是骷髅无相,那你怎么不睁开眼来瞧一瞧我,若是睁开眼,我才不信你两眼空空无物。”

一尘缩了缩肩膀,呼吸略微急促,沉声道:“施主还请自重。”

夜梵音掩嘴笑道:“你这和尚,刚才不是还说什么众生无相么,现在这副神情,却是不心诚呢!”

说着,伸出青葱玉指,轻轻挑起一尘的下巴,红唇轻舔道:“不过,人家就是喜欢你这促狭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对于一尘这副模样,百看不厌,甚至觉得有些有趣,对于夜梵音来说,最喜欢这般不住挑拨一尘。

看到他的囧态,莫名的心情就很好了。

一尘双目紧闭,道:“施主,小僧乃是佛门弟子,时时心警戒律僧规,还望施主能行个方便。”

夜梵音声媚入骨,让人迷醉不已,打趣着道:“啧啧啧,好一位得道高僧的模样,既然如此,大师何不渡我,佛家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么。”

“既然佛祖都这样说了,那大师又何必纠结什么,众人之爱,奴家难道就不是佛家的众生了么,你口口声声说为众生而行,却不见你的众生为何?”

“连奴家一个小女子都不渡,那还说什么众生苦海,小和尚

,你既然许身于佛,那就先渡了人家……岂不乐哉!”

夜梵音语气幽幽,仿佛被负心人抛弃,暗自神伤般模样,身姿柔媚无骨,整个人的身子贴靠在一尘身侧,仿佛欲要融进去。

此时,对于一尘的害羞模样,夜梵音看在眼里,心中已是笑个不停,看你这家伙还对自己还能不能忽视不见。

而一尘则是心中默念真经,苦笑不已,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劫数么,偷偷睁开眼,眯出条缝隙看了看,这劫数还挺漂亮……

阿弥陀佛,自己这是在想什么,真是罪过罪过……

不过,一尘心中却是慌乱不已,心口跳个不停,这等事要怎么应对,自己实在是没有经验,师傅也没教过啊!

无奈无奈,唯有保守一心,那自然能够消除心念,应该能行……吧!

“咦?奴家好像……听到了小和尚你的心跳声了,扑通扑通的,很有力量呢……”

夜梵音从背后,将光洁的下巴搭在一尘肩膀上,一双玉臂环住一尘,并且一只手探到了一尘的胸口。

“你现在,可不是你说的那般心中无欲无求啊!你听……连你自己都骗不了自己。”

被如此打趣,一尘面色顿时一红,即使跟着师傅渲染佛法多年,但说到底,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少年爱美人,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即使自己是个和尚,但那也难阻自己的真心,这不是什么境界不境界的问题,而是本心,是心中真正的想法。

更何况,即使是那些有禅心的老僧,也未必能够真的坐怀不乱,这可不是瞎说,一尘起码是真的如此认为的。

骷髅红粉,红粉骷髅,眼中看的,心中想的,终究要归为意境。

此刻,一尘自认为自己不瞎,否则这般活生生的美人,怎么能够看不到,怎么能不乱心。

阿弥陀佛,镇定镇定……

一尘心中不断念着佛经,观想一切,尽可能的使自己平静下来,但越是去想,心中越是不平静,那绝美的面容越是清晰。

难以抑制,这种心情,让一尘快乐并痛苦着,着实难受的紧……

美人如枯骨,那是师傅的境界,自己实在是差了许多,只是听那声音,就觉得心中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平日里,自己也挺能说的,若是对上别的人,只需要讲佛法经意,先别管他们懂不懂,怎么深奥怎么说就对了。

可如今对上夜梵音,不知为何,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欲言又止。

阿弥陀佛,难道这就是命中的劫数么。

既然无法摆脱,那就迎难直上罢了,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不不不,要恪守本心,绝不能被心魔影响。

一时间,一尘心中纷乱难断,愈发的选择不定起来。

“师弟,你在这里。”

恰在一尘纠结时,内心即将失守时,一道粗狂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两人循声看去,正是来寻人的智广。

顿时,一尘心中一定,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似的,眼前一亮,异常激动。

夜梵音却是面上一暗,好端端的机会,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糙和尚,实在扫兴,看来这次又是吹了。

第三百章 心里很慌

“智……智广师兄……”

一尘见到智广,顿时惊喜的道,但随即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还有与夜梵音两人,现在的姿势可是极其不雅。

忙挣脱了夜梵音,向智广道:“师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闻言,智广却不急着回答,而是瞪着一双眼睛,在一尘与夜梵音身上瞟来瞟去,神情很是耐人寻味。

先是疑惑,后是明悟,随后就是戏谑,一股八卦之火,此刻已在熊熊燃烧。

自己哪里见师弟如此窘迫过,好奇,极度的好奇,而且,又是与一名千娇百媚的女子,这就更加的好奇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师弟是那种,面对什么情况,都永远是处变不惊,并且总能找出一大堆经文里的话来解释。

此时此刻,自己看到了什么,自己那个超然物外的师弟,竟然被个女子纠缠着,而且看那样子,啧啧啧……

“咳咳……师弟啊!你是在为这位女施主解惑么?”

智广干咳一声,想着缓解一下气氛,就找了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一尘不禁无语,额头黑线满满,师兄你这是看不出情况么,快救师弟于水火啊!

反而是夜梵音,妩媚一笑道:“这位小师傅的佛法可高深的紧呢,刚才……人家胸口烦闷,还是小师傅抚平的。”

一尘忙道:“休要胡言,我……”

夜梵音掩住一尘的嘴,呵气如兰道:“莫要如此,这等僻静小巷,你我孤男寡女,发生了什么,心中有数即可,不可轻言。”

“好了,今天小师傅让奴家很开心呢,那奴家就先走了,过几天再去寻你解惑,莫要太过想念人家……”

说罢,向一尘眨了眨流波的媚眼,婷婷袅袅的走出小巷。

那模样我见犹怜,那身姿柔媚入骨,真是天生尤物。

待夜梵音离去后,智广嘿嘿怪笑着,才走到一尘身旁,一把搂住一尘的肩膀。

“嘿嘿,师弟你说说呗,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尘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什么发生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师兄,你怎么也对这些……”

智广拍胸道:“佛祖说,不懂就要问,所以……嘿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一尘摇头正色道:“世间凡俗,不过是过眼云烟,人活一生,草木一秋,师兄那还没看开么!”

一尘尝试用大道理辩解,这招一出,那是百试百灵。

智广撇撇嘴,斜着眼道:“哼!你现在说的一套一套的,啧啧,刚才怎么不见你那么能说会道的,师兄可不吃这一套。”

若是以前,说不得就被忽悠过去了,但现在,智广仿佛看透了一尘的本性,表示这招不管用了,就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一尘眼皮微跳,奇哉怪哉,这招好像对智广师兄不管用了,若是在平日里,一旦自己说起这些,智广师兄都会犯困的。

殊不知,这些日子智广与慧悟大师在一起,听的大义可是烦不胜烦,虽然受罪不已,但早就已经有一定的抵抗力了。

无奈之下,一尘只能采取下策,转移话题。

“师兄,你不应该是与慧悟师叔在一起么?”

说起这,智广就有些无奈。

“嗨,这就别提了,慧悟师叔的性子你也知道,这些天跟着师叔,可是把我憋闷坏了,这也不让做那儿也不让去,实在是没有意思。”

“算算日子,你也正好是今天到达,怕你寻不到我们,所以啊,师兄我站出来就主动请缨,自告奋勇的出来寻你了。”

一尘点点头,了然的模样,以慧悟师叔的性子,智广也的确处不来,一个属于慢吞吞,一个属于火急火燎的,根本很难磨合在一起。

“那师兄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

一尘不解道,要知道这等偏僻小巷,在城里可是数不胜数,自己可不信是凑巧。

智广嘿嘿一笑道:“你们这么有名,想找不到都难,不过风评么,嘿嘿……”

一尘不禁颓然,自己一个和尚,和一名艳丽女子一起走在街上,还十分亲密,这简直是……有辱斯文……

阿弥陀佛!希望佛祖不会怪罪我。

不过一尘心中也是无奈,这种情况,自己打是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说又说不过人家,还能怎么办法只能忍着喽!

不过,一尘绝不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阿弥陀佛……

悠悠然,回忆起以前种种,第一次是在哪里碰到的呢,已经有些模糊了,似乎过了很久,又仿佛才是刚刚认识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却又有些乐在其中。

不过,更多的则是一种逃避,甚至都不敢直视她的目光,扪心自问,甚至连佛经都无法使自己平静。

这难道就是情么,但佛法无欲,自己却是有些迷茫了。

不行,等回了寺里,必须要向师傅求解一二,否则总是心绪不宁。

“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智广伸手拍了拍一尘,将其拍醒。

一尘回过神来,不动声色道:“哦,只是想起很久未回寺里了,心中挂念,也不知师傅他老人家如何了。”

智广不疑有他,点头道:“师伯可是好的很呢,你完全不用担忧。”

一尘连连点头,道:“嗯嗯,那咱们还是先去见慧悟师叔吧!”

智广却道:“现在么,估计慧悟师叔未必还在客栈内。”

一尘不由问道:“师叔去了哪里?”

不怪心中好奇,以自己的了解,慧悟师叔可不是轻易有动作的人。

在寺里,若说稳重,那慧悟师叔当属第一人,平日里吃斋念佛,绝不过问其他的事情,这次让慧悟师叔带弟子过来,本就有些不可思议。

智广耸了耸肩道:“有些事情,是去见普宁大师了,好像是为了探讨佛法,按照师叔的性子,大概的也就只有这个了吧!”

一尘微怔道:“宏源寺的普宁大师?”

对于那位,自己可是早有所耳闻了。

智广点头道:“不错,正是那位。”

一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却在思量着。

宏源寺,是北地仅次于般若寺的佛寺,而且方丈更是三大僧之一的普妙大师。

三大僧,是被佛门公认的三大高僧,并且不以武道修为为主,而是以佛法为上。

像自家寺庙的方丈,就是以佛法为主,武道修为却是次要。

另外说一句,北地三大僧,宏源寺占一位

,般若寺占一位。

其中,若论武道修为,以宏源寺普妙方向为最,实打实的半步天人境,且以自家般若寺的方丈师伯境界最低,不过九品。

但佛门辩义,又不是靠的武力,所以这可以不论。

单单以佛经讲义,自家师傅,那是拍马也追不上方丈师伯的,至于武力么,就不说这个了。

而在寺内,对于佛法讲义,慧悟师叔最痴,有的时候在藏经阁一坐就是一天,甚至有时候为了一句经文,能钻研半月,眼中全无他物。

至于宏源寺那位普宁大师,听说十数年研习经义,从未下山一步,也是去年才出了山门在外。

对于佛法的研究,那已经到了不可捉摸的境界了,绝对是名副其实的高僧。

如此这般,慧悟师叔怎能不见猎心喜,定然会与之探讨一番,所以,这般行为也就正常了。

“走着,咱们先去客栈呆着,也见见各位师兄师弟们,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智广搂着一尘,就一块儿走在了街上。

有眼尖的,这不是刚才那个花和尚么,怎么这么快又换了个五大三粗的。

现在的和尚是怎么了,长得还可以,可是这作风真的是不堪啊,不行不行,以后可得擦亮了眼睛。

呸!真是世风日下。

…………

城南,一个客栈里。

在后院一处不起眼的房间内。

一名老僧在屋内来回度步,皱着眉头,手中念珠不断转着,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这人正是宏源寺的普宁大师了。

而此时,普宁大师却很不宁,准确的说是心里很慌。

好好的在寺里呆着,吃的好睡得香,干嘛让自己跑这一趟,还有方丈师兄,好端端的说是惹了风寒,不能出远门。

我信个鬼呦,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挑选在这个时间。

江湖江湖,那么危险,怎么轮到自己出来闯了,上回燕九庄那次,本就是为了凑个热闹,谁知道碰到那么一茬子事儿,倒霉倒霉。

还好那剑魔传人恩怨分明,没有滥杀,也幸亏是如此,否则碰到个杀人不眨眼的,一言不合就拔刀的那种,小命呜呼了,自己找谁哭去。

自那件事后,自己是彻底不想出门了,太危险了,好好的宅在寺里,吃斋念佛的,难道不香么。

老老实实的待着,不招惹是非,也不想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人不惹事,事找人,无奈呦!

不过,若是那些小事情,没有什么危险的,自己也乐的走个过场,可是现在的完全不同啊!

像是这会儿,可是武林大会呦,还商谈什么魔教,那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这次铁定是好不了了,唉,想想就头皮发麻。

这次武林大会,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绝对不是和平发展的那种,江湖中那些野心勃勃之辈,少不了都来参与参与。

这里面的明争暗斗,想想就头痛,自己这点儿斤两,又能打得过几个。

恰在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师叔,般若寺的慧悟大师来访。”

普宁一怔,然后正了正音道:“好,快去请。”

嗯,看来是抱大腿的时间了。

第三百零一章 猜测与分析

“这天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啧啧,看来是要下雨了……”

郑富贵倚靠在走廊,看着昏沉的天空,拍了拍手道。

院子里,陆仁杰手持银枪,来回舞动,很是赏心悦目。

突刺,横扫,力有千钧,银枪握在陆仁杰的手中,就仿佛活了过来,像一条不住乱窜的银蛇。

嗯嗯,不错,有点高手的意思。

起码郑富贵这么想着,看着看着,提了提手旁的长刀,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下场,与陆仁杰比划比划。

这样,也能相互促......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零一章猜测与分析

一剑落江湖

第三百零二章 惊到的两人

听了郑富贵的话,有理有据,极其令人信服。

陆仁杰沉思道:“其实,对于南兄,我一直是看不透的,那种武者的气息,给人若有若无的感觉。”

“可以肯定的是,南兄绝对是一名真正的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种,唉!猜不透猜不透……”

这些时日,通过与南天一的想处,陆仁杰对于南天一也有了一定是认知,但也只是限于表面而已。

至于更深一层次的东西,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进展,这般,心里就很好奇了,而且越是控制不去想他,就越想探究到底。

此外,主要是南天一给陆仁杰的感觉,就像面对自己曾见过的名门高手似的。

陆仁杰家开着镖局,与江湖人也打交道不少,高手什么的自然也见过,可是南天一这般的。

给陆仁杰的感觉,只能说是深不可测,自己无法估量。

而且,陆仁杰家的镖局,也与一些门派有着交涉,虽然算不上什么绝顶的大派,但也是有着八九品的高手在的。

而南天一给自己的感觉,与那些人,那些老一辈的长辈什么的,有些相同,所以就让陆仁杰时常产生些猜想。

不过,时至今日,也仅仅是猜想,没有什么结果就是了。

一旁,郑富贵道:“咱们在这里瞎猜,还不如等南兄回来了,到时候,咱们直接问一问不就得了,这样不是干净利索么。”

对于郑富贵来说,哪里想那么多,有什么事摊开了来说不好吗,像陆仁杰这般,成天的瞎想,那就是自讨没趣。

其实,在三人当中,郑富贵是最没心没肺的一个,要求也算不高,自己活的开心就好,不该想的绝不去想,那样太费脑!

陆仁杰摇头道:“不妥不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咱们直接问的话,显得太贸贸然了。”

郑富贵耸了耸肩道:“那你说咋办?搞得这么麻烦,至于么!”

陆仁杰道:“我若是有想法,还会找你来参谋参谋么,虽然凑不齐三个臭皮匠,但人多力量大,这总没错吧,集合你我二人的智慧,那自然一切可以想办法。”

郑富贵无所谓道:“懒得想,太麻烦,做人简简单单的不好吗,何必庸人自扰,各有各的生活,你就是没事找事。”

陆仁杰皱了皱眉道:“话虽如此,但你心里就没有半点好奇吗?”

郑富贵咧嘴笑道:“好奇还是有些的,不过藏在心里罢了。”

陆仁杰坐在郑富贵旁边,凑过头去,搂住郑富贵道:“哎?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平日里也挺能想的,现在咋不行了。”

郑富贵拨开陆仁杰,无奈道:“你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要我说,还是直接南兄问的好。”

陆仁杰纠结道:“万一南兄不说,那怎么办?”

郑富贵叹声道:“你都没有问呢,就觉得不行,那你抱着这种想法,那绝对是铁定的不行啊,还没开始呢,就结束了,我也无话可说,你爱咋滴就咋滴吧!”

陆仁杰忙道:“别啊,别啊,咱们一起来商量商量么。”

郑富贵叹道:“你想商量什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整个人莫名处于的亢奋状态,我觉得你睡一觉就好了,等你睡醒了,就又是快乐的小少年。”

说罢,郑富贵打了个哈欠,就欲起身而走。

陆仁杰连忙扯住郑富贵,说道:“哎哎,不是不是,你觉得南兄是哪个门派的?咱们先猜猜这,南兄也一直没有说过。”

郑富贵拗不过他,只好坐下来,无奈的看着陆仁杰。

“哪个门派?江湖中那么多的门派,咱们怎么猜得出来。”

陆仁杰不由道:“也是,那就拿那些江湖中有名的门派来猜猜,南兄这等年纪,就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实力,想必,定然是出自那些名门大派。”

“要知道,很多名门大派的弟子,在初入江湖的时候,都喜欢隐姓埋名起来,先到江湖中闯荡一番,弄出些名堂来。”

郑富贵道:“那若是隐居山林的,就是那种隐世不出的老前辈,那样交出来的弟子,也是这样的呀,那咱们怎么猜?”

陆仁杰只觉得牙疼,这货怎么不开窍,道:“你就不能不抬杠……”

郑富贵道:“这怎么叫抬杠了,我这只是考虑一切可能有的因素,尽善尽美么!”

陆仁杰摆摆手,颇感心累的说道:“好好好,咱们只考虑各自知道的门派,尤其是用剑的门派。”

郑富贵随意道:“好吧!那你先来吧!”

陆仁杰自无不可,就道:“嗯,那就我先说,嗯……从南兄的口音来看,他是南方的人,另外,平日里也能够看出来,他对北方这地面不熟悉,所以,咱们就可以把北方这些门派排除掉。”

“其实,北方的剑派也不算太多,门派相对来说比较杂乱,而咱们南方,尽半数的都是剑派。”

“这样,咱们就从南方的猜起,若说以剑为尊的门派,那不得不提的,自然是蒙山剑宗了。”

听到这话,郑富贵摇了摇头道:“南兄肯定不是蒙山剑宗的人。”

陆仁杰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郑富贵自得的笑道:“嘿嘿,当然是靠着我敏锐的观察了,你没有发现么,咱们这一路上,也说过不少江湖逸事,自然也说到过几次蒙山剑宗了。”

“不过,那几次,南兄都没什么反应,而且对于蒙山剑宗那是真的不太了解,很多事情都是我给他讲的,所以,南兄绝不是蒙山剑宗的弟子。”

陆仁杰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可以把蒙山剑宗给排除掉了,再说其他的门派,四象剑派,柳月剑派,半山门,四海剑阁……”

郑富贵连忙摆摆手道:“停停停,你先缓缓,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的我都没有听说过,若是这样筛选下去,那要到猴年马月去啊!”

郑富贵出身商贾之家,并非武林中人,所以对江湖上的门派,也知道实在是不多,那些鼎鼎有名的还可以,有些印象,至于其他的门派,就完全没印象了。

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所以,对于陆仁杰说到的那些门派,实在是没印象,不了解。

陆仁杰不由道:“那能怎么办?猜测,就是需要强大的基础支持一下,你猜我猜,最后重复的结果没准儿就是答案。”

郑富贵扶额道:“那你也不能漫天撒网,这又能有什么结果,要我说,还是等南兄回来了,直接问一问,干净利索,没有那么多的麻烦。”

陆仁杰想了想,好像的确是如此,不由有些气馁,本来兴致勃勃的说。

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干劲儿,这时候,陆仁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哎?老郑,你也看过南兄的那把剑,是吧?”

郑富贵不明所以,点了点头道:“是看过几眼,啧啧,那可是绝顶的好剑,在市面上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按我猜测,那绝对是传承下来的。”

陆仁杰不由笑道:“所以说,咱们可以从那把剑入手啊,人会变,剑不会啊!那等宝剑,定然是鼎鼎有名的。”

郑富贵想了想,不由赞同说道:“此言有理。”

陆仁杰道:“你看,我是用枪的,对于刀剑什么的,也不太了解,你不同啊,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郑富贵傲然道:“那是当然,我立志就是要成为一名绝顶的剑客,虽然现在用的刀,但以后绝对会是剑客的。”

“南兄那把宝剑,寒锋冷冽,表面看起来如同温暖之玉,触之却是极寒,而且……”

说到这里,郑富贵突然眉头一皱,喃喃低语起来,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看的陆仁杰一头雾水。

见郑富贵魔障了般,陆仁杰碰了碰他,问道:“喂喂,你这是怎么了,回神了……”

郑富贵抬起头,神色极其古怪的道:“鞘身通白,刃如白玉,柄雕双羽,长两尺,自泛白华,静如温玉,动则寒风。”

陆仁杰不由道:“你这小词可以啊!说的不就是南兄的配剑么。”

郑富贵看着陆仁杰,呆呆的问道:“你知道我刚才说的词,是哪把剑上的描述么?”

陆仁杰摇头道:“不知道,我对于刀剑之类的都没有什么研究,不过,那不是你刚才编出来的词吗?”

郑富贵认真的道:“不是我编的,而是在那山河碑上写着的,这些词,是用来描述山河十二碑中,那器碑排名在二十五,名剑白泽的。”

陆仁杰皱眉道:“你是说……南兄用的就是那把名剑!”

郑富贵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重点不在于那把剑,而是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知道那把名剑的主人是谁么?”

陆仁杰着急道:“我怎么知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郑富贵道:“名剑白泽的上一任主人,叫剑魔!”

陆仁杰不解道:“建……默……好奇怪的名字。”

郑富贵无语的道:“称号,那是称号好不好。”

陆仁杰猛然惊醒,失声道:“剑魔?那个剑魔!”

郑富贵幽幽道:“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剑魔传人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陆仁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脑子里有些缓不过劲儿来。

最后,才支吾道:“好像叫……南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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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南天一的想法

且不说陆仁杰二人,在误打误撞之下,竟然真的猜到了南天一的身份。

在这个时候,南天一已经到了府外。

这次出来,没有惊动到任何人,也是南天一故意如此的。

不得不说,杨府里面的防备,很是有一套,虽然不说是戒备森严,但却很缜密,一环套着一环,层层绕绕的。

若是有人进来,很大几率被发现,即使是南天一,若不是提前知道一些人的位置,若是想要暗中行走,那怕也是难得很。

而如今,还是因为府里人手不多大部分人都跟着杨修出去了,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精锐。

起码丁宏就不在这里,此外,南天一相信在杨修身旁,不可能才丁宏一个高手,肯定还有其他的人,只是还没有现身罢了。

不过,南天一现在要去的地方,则是为了处理一下相关的事情。

昨夜,南天一就发现,在杨府的周围有人窥视,而且也告诉了杨修,虽然杨修说是无碍,但是他的那种细微的表情,那些人显然不是杨修的手下。

所以,南天一想着,是不是帮忙处理掉他们,毕竟,自己也算是得了杨修的好处,这点小忙就算是随手之劳了。

另外,也有着一个别的原因,那是因为觉得在杨府周围的人,对他们的那股气息,感觉有些熟悉,但却又想不起来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人,而且一群人,想必他们都是在一个势力,或者说一个人手下的。

而闯荡江湖以来,南天一得罪的人,师傅曾经得罪的人,数是数不过来,但只要是遇到过,起码还应该有个印象,可是现在,却是很模糊,想不起来。

有时候,就是很矛盾,越是想不起来的事情,越是想要弄清楚,而现在,南天一就是陷入了这种情况,想是想不通了,那就行动起来。

毕竟,心动不如行动。

所以,南天一就去了。

现在,杨修这个府邸周围,约摸还有十几个人,比昨夜感觉到的要少,可能是因为杨修不在,所以就跟着他跑了。

而且,南天一隐隐察觉,还有藏在暗中的人,凭借自己的感知,竟未察觉出来,除非是近距离的去走走,否则,隔得太远,实在是无能为力。

看来,那些人有特定隐藏气息的手法。

这样,就不由让南天一想起曾经一次,那次与步成空一块儿去皇宫那回。

那次南天一进入藏书阁,那名黑衣人竟然到了离南天一极近的距离,南天一才察觉到。

隐藏在黑暗当中,无声无息,那种奇怪的气息,南天一后来觉得几位的怪异,仿佛他们不是活物一般。

而且那皇宫里,还不是一个人,后来显现出的力量,的确让南天一心惊,不过后来想想,自己还是太过孟浪了。

认为凭借自己,嗯,还有步成空,两人的实力加起来,不说在皇宫里出去自由,但怎么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可是现实很残酷,不说那些高手,更何况还有那些守卫皇城的军士。

那些军士,训练有素,兵甲精良,可以说,绝对能够以一当十。

若是陷入他们的包围中,想要抽身,那绝对是难上加难。

虽然单一的实力,他们不如江湖人,但若是整合到一起的话,那种力量,绝对是恐怖的战力。

江湖厮杀不同于阵战杀伐,这两个,完全是不同的,一对一的来说,那定然是江湖人占优势。

可若是人数增多,那些军士,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如同洪流一般。

人多力量大,一群人的力量,拧成一股绳,那样的力量绝对让人心悸,更何况还是训练有素的士卒。

一支进退有序,配合缜密的队伍,绝对能够灭掉一群三三两两的江湖人,这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情,而是所有力量结在一点,然后再进行突破。

想想那种千军万马的气势,只是想想,南天一就觉得心中激荡,若是自己面对那种场景,该如何去破局。

不,南天一清晰的明白,若是自己面对千军万马,怕是只有尸骨无存的下场。

这也是那些武林大派,即使高手无数,但也未曾有人敢挑衅朝廷的权威,那些,就是找死了。

当然,泪含亭不算,而是南天一想想,泪含亭也不敢做的太绝,虽然他一身武力天下无敌,可是毕竟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还有蒙山剑宗。

一人一剑,威压皇城。

这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哪个江湖人提起了,不心生向往,不心中豪迈。

可是,这也只是说说想想罢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挑衅皇家。

那些武林大派,在朝廷的军队面前,那定然是不堪一击,灰飞烟灭,最后的结果定然是渣都不剩。

啧啧,朝廷的威望,可是一国之力,这种威势,怪不得天家那么多人争。

不过,南天一想的有些多了。

话归正传。

在皇宫中,除了那些军士,还有许多高手,那个老太监,极为难缠的角色,自己虽然没跟他直接交手,但是步成空与他对了一掌,那种阴寒的劲力,以步成空的功力都没有防住。

而且,这还是南天一两人在外围活动,还没有去更深处。

想必,若是去了更里面,那高手定然会更多,想想还有些可怕的感觉,那富丽堂皇的皇宫,却仿佛一个吃人的野兽。

现在想想,除了那些人之外,还有皇宫的那种气势。

该怎么形容呢,就像一只匍匐的巨兽,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想想古往今来,那里面,经过了多少帝王的变迁,多少阴暗藏于其内,想想就觉得冷。

古来天家无亲情,为了一个位子,父子相残,兄弟相争,弄的头破血流,弄的你死我活,闹得不是亲人,仿佛是仇人一般。

南天一觉得,实在是没有意思,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自己这般想,到了人家就未必了。

吁!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不想这些了。

如今,还是想想现在的事情。

出来这段时间,南天一观察了周围,那些人大部分的位置也弄清楚了。

不过,南天一可是要找那些人的麻烦,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要找就找他们那个领头的。

而现在,南天一找了半天,也终于找到了那个位置。

虽然他们没有露出破绽,可是遍观所有人的布局,将杨府重重围住,可是还是留下了一个缺口。

以他们的谨慎,定然不会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所以,看起来最有破绽的地方,往往是最没有破绽的地方。

所以,南天一循着那个方向,仔细的查找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让南天一找到了地方,那为首的人,定然在此处。

………

在小楼内。

方九亭还不知已经被南天一找到了位置。

此刻,方九亭擦拭着那把油亮的黑伞,神色淡淡,却是在想着事情。

这次,保护杨修的任务,其实本不是自己来的,可是,其他人不是有事情,就是不合适。

像王虎旭,就不适合这种任务,他的情绪实在是太不稳定,让他杀人还可以,让他保护人,就实在是太过于勉强了。

啧啧,王虎旭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变幻不定,即使是自己,与他共事这么长时间,也仍有些拿捏不准。

有时候,他会极其的冷静,但更多的时候,尤其是见血的时候,会变得极为的暴躁不可控制,仿佛莫名的亢奋起来。

以前呢,也让医师给他看过,没什么效果,有一次还把医师给打了,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那之后就由着他去了。

方九亭摇了摇头,他的事情,自己也不想过多的参与。

在侦探司里,即使是共事的人,也没有那种特别熟悉的,因为,藏于黑暗当中的人们,注定不能见太多的光,也就注定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对于方九亭来说,这种状态,就已经很好了。

这次,接了这个任务,本来是当散心来的,开始认为没什么问题。

毕竟,杨修已经辞官归隐了,以后回不回朝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朝堂上的政敌,还有另外的人,方九亭对于那些事也不怎么了解,也不想去了解,眼中有的只是任务罢了。

对于方九亭,效忠的皇权,是陛下,明也好,暗也罢,只是处于不同的位置,用着不同的手段而已。

至于最后的目的,也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方九亭还有些享受那种黑暗中的感觉。

不过,这次却是自己处于明处,而对方身在暗处,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杨修的安危又不得不考虑,所以只能是来一批,就处理掉一批。

这些日子,处理掉的小老鼠,也有很多了,方九亭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那些人不过是炮灰,不过是试探罢了。

最后,他们肯定还有另外的后手,可是那些人藏的很深,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会露出一丝踪迹。

这样就很麻烦了,毕竟,若是想要杀一个人,手段是数不胜数的,而自己能够做到的,也不过是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好杨修。

而且,对于杨修这个人,方九亭从来就没有看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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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认出身份

其实,对于杨修此人,方九亭也不算是完全陌生的。

毕竟,杨修算是先帝府中出身的老人,而在先帝登基后,自己这些人,就变成了先帝手中的刀。

很多的私密事,都由自己这些人来办,而杨修作为先帝的近臣,很多事情,也都有着他的手笔。

而且很多事情,甚至都是杨修在身后,负责出谋划策,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并且手段层出不穷。

对于杨修,方九亭也跟他共事过一段时间,记得那次是因为江南税收的事情,可是有过一段很难忘的经历。

税收,向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那些账目很模糊,有的时候根本无法说清楚。

毕竟,那些写在账目上的记录,都是由人写的,而很多税务就无法整理清楚,这里缺一块儿,那里少一些。

而是还不是一个人,是不同的整体,不同的势力,还有各个位置上的人,那层层的税收,可就相当于是层层剥削。

雁过拔毛,兽走留皮。

用这一句话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了。

伸手的人多了,掩盖的人也就多了,到了最后,账目表面看不出来,可是内在的却是一笔笔烂账,无法理出头绪。

那些人那些势力,树大根深,各个方面官商勾结,将所有的位置把控的一丝不漏,更是不留一丝的缝隙。

曾经,多次派人过去查处赋税的问题,选出来的那些人,也是洁身自好,奉公守法的好官。

可是到了那里,几个月,或者几年的时间,就慢慢的变了,与那些人同流合污,也陷了进去,不复初衷。

不过也有坚持下来的人,可是,那些人见收买利诱不成,就下了毒手,暗中迫害了那些官员。

先帝震怒,派出了杨修出手,而且拨掉侦探司百余精锐跟随,而那次,正好有方九亭。

因为方九亭办事稳重,与杨修的联系,就由方九亭负责。

可以说,杨修处理那件事的全过程,方九亭都有目睹,所以,才更对他的心机手段感到叹服。

那铁板一块,硬是让杨修砸开了,碾碎了,一点一点的将那些利益网撕开,将赋税追回了七成。

不要小看这七成赋税,算了算,总共有八百万两之巨,不可谓不让人心惊。

而且,那还是一年多的赋税,那次经过杨修的整合,往后的赋税,都有着近乎翻倍的增长,为国库带来了巨大的收益。

那次的整体行动,一切在黑暗中进行,也是惊心动魄的。

杨修周旋于各方势力,游刃有余,那个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般让人重视,大部分人只不过认为是靠着先帝上位,单纯的亲信罢了。

所以,他们对杨修可是极尽拉拢之能,金钱美人,源源不断的送到杨修的府中。

而杨修呢,则是保持着一个适当的度,有的收,有的则是推拒,做出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仿佛不视金钱,只认墨宝诗书。

对于那些人,只要有喜好就行,这也就代表了他有破绽,只要从此入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不怕他不下水。

而杨修也就与各方交好,但在暗中,却是挑拨着不同势力间的关系,也不直说,只是稍稍装作不经意的露出点消息。

在方九亭看来,甚至很明显的问题,但是那些人都看不出来,或者说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各方之间,有一个外敌的时候,那是异常的团结。

可若是没了外在的威胁,那个时候,便是他们自己争抢厮杀的时候。

所以,杨修不知不觉中,就将他们的戒心降到了最低点,甚至有的势力,还以为将杨修拉拢到了自己那里。

这种事,每次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杨修可以说是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最后,总共是花费了半年的时间,在调查好各方的情况后,才最终收网。

那次,甚至还从外地掉来了五千军士,为的就是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短短数日的时间,就拿下了六成人员,至于其他的人,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若是所有人都处理了,那就会瘫痪掉,得不偿失,而是也需要顾忌一些世家大族,那些人,如果鱼死网破,就不值当了。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也就不再重要了。

那些时间,方九亭经常与杨修联络,很多事需要侦探司打探处理,所以,绝大部分事情,也瞒不过方九亭。

这样,他才更加知道杨修的可怕,上一刻还与你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

下一刻,就已经拔刀捅人了,而是还是面带笑容,为你好的模样。

嗯,这种人甚是可怕!

虽然总体与杨修想处时间不长,但是在方九亭心中,已经将他划为很危险的一种人。

不是武力上,而是在人心的算计中,就像是一个人的头脑,由思想驱使四肢。

方九亭还假想过,若是自己与其为敌,那该如何去做。

想来想去,只有第一时间除掉他,否则必成大患。

这次的任务,本来是护着杨修返乡,因为他虽然已经退出官场,但得罪的人,还有那些遗留下的问题,都是麻烦。

定然有人不希望他活着,可是,没想到那些人如此丧心病狂,全然不顾及什么,只想取了杨修的性命。

其实,方九亭已经放出侦探司的消息,就是为了告诉那些人,杨修的安危,由我们保护者。

这也是一个消息,侦探司受命于皇权,受命于陛下,这就代表了,杨修的性命,陛下保了。

把侦探司的牌子一亮,九成的人会退,毕竟,侦探司的威名可是杀出来的,作为朝廷的暗中机构,处理的那些事情,让各方心有余悸。

无孔不入,谁不怕被侦探司盯上。

可是,还是有人贼心不死,皆是隐藏在暗处,就像一条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咬上一口。

而且,杨修的想法也为告诉自己等人,本来好好的返乡的,可是突然就改了道,跑到这里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

杨修虽然练过几招,可是他的实力,自己手下随便拎出去一个,就能打他十个,所以实在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但以他平时的城府,还有行为方式,这次也定然不是心血来潮,肯定有深层的目的,只是自己还未想到罢了。

实在是难,如今这里的情况,可谓是龙蛇混杂,高手云集。

而且这次武林大会,涉及到的,还有很多的方面,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杨修还可劲儿的往这里跑,不慌不忙的,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一个时辰前,收到了飞鸽传书,不过,上面只是说让自己保护好杨修的安危,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这不由让方九亭心中生疑,这里面,到底有着几层深意?

又或者,杨修是奉命前来办事的,陛下对他有着什么特别的交代,嗯,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想到了这一点,方九亭豁然抬头,又心中暗默,自认为猜到了真相。

嗯!合情合理。

不过,就在这时,方九亭耳边一动,目光低垂,却有光芒一闪而过。

外面有人!

就在刚刚,方九亭感觉到了一道气息,虽然很快被掩饰了过去,可是,方九亭相信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人就在窗外,来者定然是高手,竟然能避开自己周围的耳目,找到这里,而且看来还是藏了良久,自己竟然未察觉。

高手!

方九亭不动声色,继续擦拭着伞面,仿佛沉浸其中,没有发现的样子。

就这般,又过了盏茶的功夫,方九亭放下黑伞,缓缓起身,似是渴了的模样,伸手到了一杯水,作势欲饮。

说时迟,那时快。

方九亭手中一抖,茶水顿时激射而去,然后茶杯一转,也随即旋出,带起一道急迅的破空声爆射而出。

待飞到窗边,突然净空炸裂,无数的碎片散射到窗外。

顿时,那面木质的窗户,被打的千痕万孔,破碎不堪。

而在窗外的,自然就是南天一了,偷偷摸摸的找到了这里,也不欲打草惊蛇,就想现在外面看看,也许会有什么意外之喜。

南天一收敛了全身气息,将自己隐藏到了极致,从窗户外面看进去,就只见一个黑衣人坐在那里,擦着一把黑伞。

因为从这个方向看去,黑衣人是测对着窗户的,也就看的不是太清楚,只见那黑衣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般等了一会儿,不知为何,那黑衣人突然抬了下头,这下,南天一终于看清楚此人模样。

随即心中就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这个黑衣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想了一下,南天一就想到这人是谁了,这不是当日法场上那人么,还有那把伞,不会错,就是他了。

后来也了解了些,这名黑衣人是朝廷侦探司的高手,专门处理一些隐秘的事情。

那他在这里干什么,为了杨修,而且目的也不太明确,以杨修的态度,定然是知道这些人的。

那杨修的身份就值得推敲了,里面的事情,也许比自己想的要复杂。

而在刚才,因为认出了黑衣人身份,所以南天一的气息不由波动了一下,这般,虽然很快平复下去,可是突然心中一警。

果不其然,下一刻,那黑衣人的攻击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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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短暂的交手

此刻,虽然攻势猝不及防,但对于南天一来说,这还是有着足够的距离,所以完全可以从容应对下来。

脚下发力,整个人顿时像一只鸿雁,在半空滑出一道弧线,飘然而退。

但就在南天一到了半空,刹那间,一道黑影冲出窗外,一道黑芒突刺向南天一,而在这个时候,南天一仍在半空中。

众所周知,在半空中是无法凭空借力的,所以也就注定无法躲避,面对这随之而来的攻击,南天一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挡下它。

所以,南天一拔剑而出,剑芒闪烁,一击便点在了那袭击而来的黑伞之上。

但下一刻,黑伞微张,顿时从伞面上激射出十数根银针,南天一瞧得清楚,在针尖上还泛着轻微的色彩。

想必是涂了什么毒药,若是擦伤了,怕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南天一收剑,如同一道水幕,将那一根根银针扫荡掉。

随即,南天一身子继续像后退落,正好是一面石墙,做好了准备,轻轻一点,就在空中几个方向转动。

而方九亭心下暗沉,刚才一番交手,虽然还来不及看清来人面目,但那几招,轻易地挡下了自己的攻击。

不可小觑,自己需要更加谨慎一些。

此刻,南天一背对着南天一,方九亭顿时目中一闪,此刻就是机会。

手中黑伞瞬间打开,整个人随着卸力,短暂的飘在空中,然后握伞的手一扭,那黑伞顿时旋转起来。

伴随着黑伞的旋转,几只飞镖左右突出,如同几只飞鸟,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飞向了南天一。

此时,南天一正转着身子,方便落地,虽然看不到后面的情景,但还是能够听到,能感觉到的。

身子微微一侧,手中长剑一挥,顿时扫到了一个飞镖,并将其打落掉。

而后,再回剑一挡,顿时又将其他的几只飞镖挡下,整套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是那飞镖撞在南天一的剑上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南天一也正好落地。

刚才一番交锋,看似漫长,却不过是在几个呼吸之间。

这等交锋,稍有大意,那便会翻船,而对于南天一来说,自己还是稍稍强一点。

上次为了救下沐问宵,劫法场的时候,与这个人交过手,而是还有另外一人。

不过那次,他们好似小瞧了自己,所以被自己找到机会,一次重创了他们二人。

这次,对上一个人,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起码八成的信心还是有的。

想到这件事,不由又沐问宵,随即又想到了鹿儿,自己已经离开洛水几个月了,算算时间,也有半年多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在那个地方,南天一倒是不担忧鹿儿的安危。

起码,沐问宵与那新皇帝的关系,就有一些搞不懂,据说是一起逛那啥的铁兄弟,可是这种事,总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的。

所以说,南天一猜测,他们之间没准有更复杂的关系,至于其他的,也没有深入的去了解过。

不过,想必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在这个时候,南天一还有心情感慨,不由也是心大,不过更是对自己的信心。

南天一落地后,脚下轻点,整个人像一片落叶,轻飘飘的后退。

像是一片树叶,飘飘然的向后,整个过程看着极为无力,仿佛随风而动,不过飘在半空的树叶,不也正是最难捕捉的么。

这个时候,方九亭不依不饶,可以说想要用主动攻击占据优势,不知何时,已经从黑伞中抽出一把长剑。

整个剑刃极为细窄,仔细看了看,也不过是一个拇指的宽度,闪着寒光,极为适合突刺。

而这时,方九亭也正好刺出了那一剑。

没有任何的气势,有没有任何的虚招,就是单单的突刺而出,快如闪电,在短短的一瞬间,就将速度演化到了极致。

破开流水,破开空气,眼中无外物,只有开始和结束,在这一剑之下,唯有南天一的身影。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南天一微怔,没有什么遑遑的气息,但在感知中,却是莫名的危险。

不敢大意,南天一挥剑而出,想要挡下这一剑。

但就在两剑交触的一瞬间,对方的剑,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不,应该说是在那一瞬间,突刺而来的剑势,竟然陡然改变了方向与角度。

所以,看起来就像是先消失,然后再出现了一般。

这等剑术,南天一从未见过,所以一时间有些措不及防。

一剑如影,层层叠叠,仿佛介于实质与虚幻之间,南天一心中微动,自己的剑不住挥舞,击挡在了上面。

慢慢的,南天一发现了其中的规律,主要是速度与角度,两者进行了奇妙的结合,最后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反应。

方九亭攻势如雨,点击而出。

这个时候,两人已经正对,方九亭也终于看到了南天一的面目。

好像见到过,思绪飞转,顿时想出了此人是谁。

剑魔传人,南天一。

对于南天一,方九亭可是不陌生。

一开始的时候,南天一横空出世,是在沐家公子的法场上,对于那次,自己可是记忆犹新,那回自己与王虎旭联手,可也是吃了一个大亏。

虽然当时,自己已经猜到南天一可能是半步天人境的高手,可是南天一的年纪实在是太有迷惑性。

那么年轻的面孔,说有半步天人境的实力,其实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毕竟,古往今来,从未听说过有如此年轻的高手,但那个时候,南天一的气息与实力又做不得假。

所以,当时方九亭心中猜测,南天一肯定是用了什么秘法,短暂的提升了实力。

虽然一时强悍,但却不能长久,而且还有着极大的隐患。

当时,自作聪明,想到了这点,所以戒心也就降低了不少。

而且,当时又是与王虎旭联手对敌,那戒心就更加降了不少,所以,在之后的对战之中,吃了一个大亏。

之后么,虽然就与南天一没有交集了,可是侦探司却一直关注着。

先不说他与沐家的关系,光是半步天人的实力,那就是一个隐患,洛水城中,天子脚下,有这等高手在,自然要多加关注。

更何况,在那个时候,陛下才是刚刚登基,各方风雨云动,各方的隐患不小。

尤其是,南天一与沐家关系密切,而沐家公子与陛下又是至交好友,所以,对于南天一的关注更是不少。

方方面面,虽不说面面俱到,可是了解个七八成还是没问题的。

有一次,南天一还曾闯入皇宫,不过后来在陛下的吩咐下,这件事就轻飘飘的揭了过去,也由此可见陛下的态度。

后来,南天一杀了卢家传人,也就离开了洛水,后来对于他的消息,还是最近才因为杨修的事情查了查。

这次,自己负责保护杨修的安危,对于杨修的一举一动,可谓是掌握的清清楚楚,所以对南天一与杨修的接触,是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杨修的目的,但是对于南天一,还是了解一些的,无论从什么角度,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时,南天一突然到了自己这里,想必是发现了自己手下的人,所以顺藤摸瓜下,找到了自己。

想到这儿,方九亭停下了攻势,顿时抽身而退。

虽然已经不欲打下去,可是贸然停手自己说不得会被对方所趁,对于南天一,方九亭可是不会小觑的。

“南少侠且住!”

方九亭抽身而退,出声说道。

闻此,南天一也停了下来。

“你认识我?”

方九亭将长剑放回伞内,说道:“我们侦探司侦查各方,对于南少侠,那自然是认识的,更何况还曾打过一次交道。”

南天一点了点头道:“我也有印象。”

这时,在南天一与方九亭所在的巷子,前后已经出现了七八个人,手持不同武器,对南天一虎视眈眈。

刚才的动静,已经惊醒了周围的暗子,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毕竟方九亭可是自家大人。

而且,竟然让人偷偷摸摸的找上大人,可以说是自己等人的失职,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明,大人也不欲动手,所以一切待看。

方九亭对着几人挥了挥手,淡淡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都回去继续警戒。”

听到方九亭如此吩咐,几人应诺后,同时心中一松,毕竟无论是什么原因,但要说到底,还是自己等人失职了。

此刻,方九亭的态度,却未说处罚的事情,那自然是无事了。

其实,方九亭此刻就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对于南天一来说,自己这些手下完全是不够看的。

更何况,自己也是在无意间发现了南天一的踪迹,所以那处罚什么的,这次就算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魔鬼。

“南少侠,可否进去一叙?”

这时,方九亭向南天一问道。

南天一自无不可,点头道:“好!”

方九亭笑了笑,看得出来,他平时不怎么笑,所以此时就显得有些僵硬,感觉有些怪怪的。

方九亭也不防备,直接背着南天一转身而走,这个时候,若是南天一偷袭的话,竟然能将他重伤。

所以,这也表明了方九亭的态度,他的确没有什么恶意。

所以,南天一归剑入鞘,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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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各自的了解

屋内,方九亭与南天一对面而坐。

“南少侠在离开洛水的这些时日,做下的那些事情,可谓是名动江湖啊!”

方九亭将黑伞放于一旁,看着南天一,那无比年轻的面容,由衷叹道。

放眼江湖,光凭南天一的武道修为,那就可以说是前百之列,嗯,若是真的算一算的话,前五十也是可以的。

毕竟,眼前这名貌不起扬的年轻人,这几个月来,做起事来可是高调的很。

在洛水城的时候,突然出现在法场,救下了即将问斩的沐问宵。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零六章各自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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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仇家太多

对于南天一的问题,方九亭的选择,没有隐瞒,至于为什么会告诉南天一呢,首先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的敌人。

南天一的出身,还有他做下的那些事,可谓是清清白白,与各方也没有牵扯,所以告诉他也就无妨。

另外呢,方九亭选择直言相告,也是有着另外的目的的,若是能把南天一拉上,想必会保险很多。

毕竟,半步天人境,可是不小的助力。

至于另一侧,南天一听了方九亭的话,却是面色淡淡,早有预料的模样。

其实,这......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零七章仇家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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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怂就要一怂到底

“你们能护得住杨修吗?”

突然,南天一问出这个问题。

虽然方九亭很强,但也只是圣品修为,即使有着侦探司的一些人辅助,加强不少,可若是对上了半步天人境的高手。

那个时候,未必就能真的护住杨修了,所以南天一才如此问。

方九亭却是轻笑道:“这一点大可放心,半步天人境的高手,皆是有名有姓之流,我侦探司监察天下,所有高手尽有备录。”

“尤其是那些世家豪门的高手,更是查的详尽,所以若是那些人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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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终究,不复少年时

时间飞快,一楼仍是嘈嘈杂杂,客来客往的,走一批又来一批。

而在二楼,一处相对偏僻的房间里,一道修长的身影在里面静坐,正是杨修。

很早的时候,杨修没有去别的地方,就直接来了这里,茶水几换,已经坐了大概有一个多时辰了。

杨修懒散的靠在椅子上,目光散漫,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杯子,手指灵活的运动,不断的旋转着茶杯。

杨修盯着旋转的杯子,仿佛乐此不疲,毫不在意外面的动静。

这时,丁宏推门而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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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应对的方法

不知不觉,想的有些多了。

杨修放下茶杯,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有些多愁善感了。

是突然放松下来的原因么,这些年,习惯了忙来忙去的,突然间闲了下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杨修站起身子,两手平伸,轻轻的舒展了个懒腰,身上的骨骼作响,有种酥酥软软的感觉,十分舒服。

就在这个时候,杨修双眼微眯,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看着窗户的方向,眨了眨眼睛,随后使劲的向那边瞅了瞅。

突然,杨修不由笑了起来。

“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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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金鱼……能吃?

曹帅坐在那里,目沉如水,久久不语,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而杨修也不再多说,只是轻啄着茶水,啧啧,这有些凉了,不过也不妨碍味道,正好,正好。

“你的意思,他们另有算计?”

曹帅很快就想通了这点,从杨修的话,还有万绝山庄的种种,只能是如此原因。

另外,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一句,仅凭万绝山庄,完全就不够看,真不是多么小觑他们,而是事实如此。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病虎虽困,也不是猴子能够招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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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对吃的认识

长街上。

张小乙左顾右盼,身子往前走,视线还留在身后那繁华之中。

“浩哥,真是热闹啊!看那边,还有那里那里,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每次真的走在街上时……啧啧……”

“他们每个人,脸上那种笑意,过得生活,真的让人艳羡……”

张小乙眼中闪着亮光,不住地感慨,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

“嗯!”

浩哥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平无波,似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

不过,对于这张小乙也适应了,虽然浩哥总是板着个脸,但是却是心肠热的,起码张小乙这么想的。

所以,张小乙就自己说着,不时为浩哥介绍一下路边的商铺,还有各种货物。

“这临风城里,好吃的,好玩的,那真的是多了去了,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在这里住下来,落地生根,在这里成个家。”

张小乙摸了摸头,笑道:“嘿嘿,比起我们那里可是强多了,当然要求也不高,只需要有个落脚的家就行。”

听到张小乙的话,浩哥目光微动,喃喃的道:“家么……”

“什么?浩哥你说啥,这里人太多了,有些听不清楚……”

张小乙问道。

浩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很好。”

闻此,张小乙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笑道:“那是自然了,临风城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好多人都梦想着在这里住下来。”

浩哥若有所思道:“那小乙你的未来,打算是怎么样的活呢?”

张小乙想了想,道:“说出来不怕浩哥你笑话,我呢,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是想娶一个贤惠顾家的媳妇,生几个大胖小子,这样么,好好的生活就行。”

浩哥摇了摇头,又道:“你说的是怎么样的生活,我想问的是你如何去活出这般?”

张小乙呆了呆,不解的道:“生活不就是那样的吗,还需要怎么去过么?”

问的太深奥,张小乙有些不明白,或者说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这些。

浩哥却是突然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不错,生活就是生活,何必如此去活。”

张小乙有些摸不着头脑,字能听明白,但组合在一起就不明所以了。

不过,张小乙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些,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去想了,找太多的烦恼也没有什么用。

“对了,浩哥,咱们还没有吃饭呢,我知道有一家馄饨店,做的特地道,我请客,咱们一起去吃吧!”

张小乙似是有些饿了,兴奋的提议道。

浩哥点了点头道:“好!”

走了没有一刻钟,就到了一处小店。

光是看店面,就知道是老店了。

现在这个时间,虽然不在饭点,但也有大半的桌子满客了。

两人找了张桌子坐下,张小乙喊道:“老板,来两大碗馄饨,再来几个脆皮烧饼,对了,小菜也不能忘了。”

“好嘞,客人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回声的是一中年男子,正忙碌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得出来因为生意很好,所以也很高兴。

“浩哥,这店里的小菜,

是他们自家腌制的,特别好吃,那味道吃一回就绝对忘不了,而且还是免费送的,可惜,每人一次就一小碟。”

“别看这店面小,却可是好几代传下来的,绝对的正宗,而且与那些坑骗人的店不同,不但味道正,价格也实在。”

“这城里好多越是老店,越是注重自家的口碑,除了这里,还有许多,像北口的麻辣豆腐,还有旁边那条街的芝麻饼……”

一说起吃的,张小乙就拦不住口了,各种各样的名吃,那是随口就来。

浩哥只是静坐一旁,仔细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二位,您点的馄饨和烧饼,慢用,不够了再吩咐。”

中年男子端了托盘,放下两大碗馄饨,还有一盘烧饼,有着四五个。

“嗯……真香……”

张小乙凑过头去,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尽是满足的道。

“这皮薄馅多,还有这烧饼,砸,真是让人忍不住。”

说着,张小乙就大口的吃了起来,可能是刚出锅,有些烫,呼哧呼哧的呵着气,嘴上却是不停。

烧饼是金黄色的,油亮油亮的,还有那炸的翻起的脆皮,光是这卖相,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再低头看那桌上的大碗馄饨,热腾腾,冒着淡淡的白气,表面漂浮着香菜,还有各种佐料,的确不差。

浩哥拿起勺子,舀出一个馄饨,放到嘴边,完全无视了它的温度,直接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很有味道,不错不错,拿起一个烧饼,就着旁边那碟小菜,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不愧是老店,手艺确实很好。

不知不觉,速度越来越快,二人各自吃了两大碗,七八个烧饼,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东西是好东西,店也不错,看来不是只有那种大店面才有真手艺。

拍了一串铜板,两人酒足饭饱,就起身离去了。

“浩哥,咋样,这里不错吧!”

张小乙笑嘻嘻的道。

浩哥点了点头道:“是不差,比起曾经吃的一些,要强很多了。”

张小乙不住点头道:“是啊是啊,有好多店的东西都名不副实,光是一个濠头而已,去吃过几个,也没觉得怎么样。”

浩哥道:“像你们这样的,走这么远的路来走货,难道就不担心么。”

张小乙笑道:“远是远了点,可是给的钱多啊,就这么一次的货物,比我在俺们那边干上一个月的还多,而且吃住也不用担心,就是离家远了点。”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年轻着呢,我想着先慢慢攒点钱,等以后自己跟人合伙开个店,不说怎么红火,但也衣食无忧不是。”

浩哥笑了笑道:“你这倒是平常。”

张小乙笑道:“过日子么,大家伙不都是这样的么,我也没什么大志向,活的轻松一点就好,其他的,就太累了,那样的日子反而不美了。”

浩哥点头道:“不错。”

走在街上,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两人就这样一句一句的聊着。

过了一会儿,浩哥停下步子,向张小乙道:“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就先走一步了,你可以先回去,不必等我。”

张小乙道:“行的

,浩哥你忙自己的事情去,我就先回客栈了。”

说着,摆了摆手,也没问什么,就自己悠悠的走了。

张小乙心里明白,浩哥不是平常人,光是那次对上山匪,那一件事可谓记忆犹新,而且当时浩哥那种气势。

张小乙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不过,那种莫名的畏惧,就像是见到官家老爷般,整个人都一抖。

另外,张小乙暗暗猜测,浩哥可能是说书的那种江湖侠客,看看后面背的刀,都没出鞘就把山贼吓跑了。

不过,无论浩哥是什么身份,也无论是怎样的人,对于张小乙来说,浩哥就是浩哥么,至于更深的,也不想去知道。

既然浩哥说有事情,那自己就绝不问,这样不是很好嘛!

而待张小乙走后,浩哥施施然,走进街道旁一个药铺。

“客人,可是要买什么药,不瞒您说,小店最近新进了一批药材,都是上等的,您要不要瞧瞧……”

见浩哥进来,一名伙计立马走过来,热情的招待。

浩哥看了眼四周,道:“不了,让你们掌柜的出来见我。”

伙计面色一僵,然后笑道:“这可真是不巧了,我家掌柜的有点事情,如今没有在店里,您看……”

浩哥看向伙计,淡淡道:“让他来见我。”

被浩哥看了一眼,伙计整个人一颤,莫名的发冷,咽了口口水,笑容有些僵硬。

这时,浩哥摸出一个锦囊,扔给伙计。

“把他拿给你们掌柜的。”

伙计接过锦囊,沉甸甸的,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此人显然大有来头。

“那您稍后,我去看看掌柜回没回。”

说罢,伙计就向后堂走去,给另外一名活计递了个眼神。

浩哥对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的样子,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名富态男子面带急色,匆匆的走了出来。

“这……这位贵客,您里面请!”

富态男子走到浩哥跟前,打量一番,随即极为客气的道。

浩哥没有说什么,起身便走向里面,富态男子摆了摆手,刚才那名伙计得了吩咐,就拿出个牌子,挂在了店外。

一时无话,待浩哥进入后院的屋子后,富态男子忙快步上来,恭声道:“尊者您终于到了,那两位大人可是等了许久。”

浩哥淡淡道:“最近城里的事,说说吧!”

富态男子忙道:“如今城里龙蛇混杂,各方的人都有,明的暗的散的太开,而且官面上的人也多有动作……”

浩哥摆了摆手,打断道:“这些我不怎么关心,我想知道他们两个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进展。”

富态男子讪讪道:“这些事,属下就不知道了,都有着专人负责,属下也不过是负责这一块区域的,至于具体的安排,实在是不了解。”

浩哥道:“嗯……那让他们来见我。”

富态男子小心的道:“您不过去么?”

浩哥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就是。”

富态男子忙道:“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见没有别的吩咐,富态男子就忙退了出去。166阅读网

第三百一十三章 贪心不足

待富态男子走后,浩哥坐在那里,把背负的长刀放在桌上,缓缓抽出。

一道红光乍现,没有全部抽出,只不过是拉开了一半,那刀刃竟是通红的血色,照耀了半个身位。

在这一瞬间,天地之间的颜色,好似都被掩盖过去,万物失声,天地失色。

无形的煞气弥漫,只是看到这把刀,就仿佛面对尸山血海一般,那股不详的气息,让人感到心悸。

若是心志不坚的人,光是看上一眼,心中定然就会产生迷乱。

而映照在浩哥眼中,却是那么的着迷,看着这把刀,就像是看着生死的界限,手指顺着刀身轻抚。

那种冰凉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全身,在心中却是显得无比激切。

不知过了多久,浩哥回刀入鞘。

“哈哈哈,浩哥,你可算是来了……”

这时,一道响亮的笑声传来,虽然听到耳中极为响亮,但只仅限在这屋内,在房间周围,却是听不到半点声音。

浩哥放下佩刀,起身道:“你这来了还不现身,等我去迎你么。”

话落,房门霎时大开,杜雪涛的身影陡然出现在门口。

“嘿嘿,不用不用,我这不是自己来了么!”

浩哥看了看,不由皱眉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老曹他呢?”

闻此,杜雪涛却没有搭话,先是自顾自的坐在凳子上,才摇头叹道:“老曹他知道你另结新欢了,所以伤心难耐,不想再见到你这个负心人。”

浩哥嘴角微抽,咬牙道:“说人话!”

杜雪涛耸耸肩道:“好吧!好吧!老曹他接到消息,所以就去见杨修那家伙了,所以就只能是我一个人来了。”

浩哥皱了皱眉头:“杨修么?他怎么也来了?他有什么事情?”

杜雪涛翻个白眼道:“我又哪里知道,老曹去见他了,有什么事情,回来了你去问老曹呗!”

浩哥沉吟道:“杨修此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杜雪涛点了点头,极为赞同道:“不错不错,他这人可以一个老阴比了,脑子里的坏水一大堆,不得不防。”

“想当年,他的那些算计,一环套一环,没完没了似的,虽然是对着别人,可是我都觉得背脊发凉,啧啧,这人呐……”

浩哥缓缓的点头道:“的确如此,对于此人,不得不防,还有他的目的是什么,这次突然联系咱们,定有算计,而且也定然与此次武林大会有关。”

杜雪涛轻笑道:“咱们莫要空想了,风老曹回来了,一切事情不就都知道了么。”

浩哥道:“不错,到时候再说吧!”

杜雪涛这时道:“这几个月,南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只是看消息,也不能了解具体的事情。”

浩哥摇了摇头道:“南方总体来说,还是乱象不断,短时间内是平息不下来的,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杜雪涛面色正了正,不由道:“情况很不好么?我记得我北上的时候,已经有些稳定的迹象了。”

浩哥不屑道:“那些人不过是暴发户,又有什么本事,手下杂七

杂八,更多的人不过是浑水摸鱼,另外,很多人不过是被推到前台的傀儡罢了。”

杜雪涛点了点头道:“也对,真有本事的没几个,至于那几个有能力的,也不过是那些家族安插进去的。”

“乱啊乱,不过到底难的还是百姓,哦,对了,那个齐虎是怎么回事?我当时可是很看好他的,势力也强,怎么突然就垮了。”

齐虎,是南方一股叛军的首领,并且与那些大族势力无关,他的崛起,完全是从微末中出现壮大的。

而且,他与那些杂牌不同,齐虎组织的人马,制定了严明的秩序,很有一套,所以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拉起了数万人马。

并且,随着不断的吞食各方小势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张,在整个南方,在那些叛军中,论实力的话,也可以挤进前五之列了。

可是就是这般大势力,谁也没有料到,却突然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了。

不可谓不让人诧异,齐虎出身江湖,个人武力不差,也有圣品修为,而且握有数万兵马,也算是割据一方了。

但就是这样,却突然死了,其麾下的势力也被各方瓜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杜雪涛可是惊讶的很。

实在不明白,本来还冉冉上升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浩哥露出一丝讥笑:“齐虎此人,虽有大志,却无大能,安于富贵,无怪有此下场。”

闻此,杜雪涛不由奇道:“怎么?你知道里面的情况?”

浩哥声音抬高了几分道:“一清二楚!”

杜雪涛眼中一亮,看向浩哥,满是期待的模样,可是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下文了。

“浩哥你咋不说了,快说啊!”

浩哥幽幽道:“买东西还需要用钱呢,你不能不劳而获啊!”

杜雪涛嘴角一咧,不由道:“浩哥,咱们这关系……”

浩哥一摆手道:“别,咱们不熟。”

杜雪涛只得无奈道:“好吧!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

浩哥轻笑道:“十块儿寒水玉。”

杜雪涛眼一瞪道:“你也太贪了吧!就这么个消息,就要十块?”

浩哥淡淡的道:“换不换吧?”

杜雪涛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这要价太高了些,十块绝不可能……五块!”

“成交!”

浩哥想也不想,立马应道。

杜雪涛:“……”

你这?心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总感觉自己被坑了,不对,自信点,绝对是被坑了。

感觉气有些不顺,使劲儿压了压,杜雪涛咬牙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浩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当然了,我可是很讲诚信的。”

“齐虎的那件事,我可是了解的清清楚楚,毕竟,后面我也稍稍推了一把!”

杜雪涛惊道:“你也出手了?”

浩哥道:“那也是无奈之举,实在是那齐虎太过膨胀了。”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一切都是谨小慎微的发展,而且有条不紊,别的不说,齐虎治理

的能力还是有些的。”

“可是后来,随着势力不断壮大,心态也就不一样了,当时用一句话来概括他,就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

杜雪涛奇道:“这么膨胀了么?我见过他几回,也不像你说的这般啊!”

浩哥摇头轻叹道:“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环境地位突变的时候,那更是变化大,齐虎就属于这种。”

“说到底,他不过是出于江湖草莽,见识和眼界就很受限制,虽然开始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些坚持,可是慢慢的,就会潜移默化的改变了。”

杜雪涛撇撇嘴道:“也就是说,那齐虎飘了呗!”

浩哥冷笑道:“不是飘了,是已经快上天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突然想要称帝。”

杜雪涛惊诧道:“称帝?难道他这是想死不成?”

随后一想,好像也的确已经死了。

造反和称帝,这是两个概念,若是局部的判乱,那就属于地方性的事物,可以说各扫门前雪,其余的人也不会太过在意。

可是称帝就不同了,没有人能够忍这,那就相当于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而且,还是没有余地的那种。

这个头没有人会同意,无论是朝廷,还是地方的豪门世家,那是抄家灭族,一条路走到黑的绝路。

浩哥道:“所以他不得不死,刚开始的时候,齐虎看着一股血性征伐四方,不过打下些许地盘,虽然狂态初现,可是还没有那么狂傲。”

“后来,也算是招贤纳才,虽称不上什么大手笔,可是歪瓜裂枣里也有几个好的,也属于矮子里挑高个了。”

“不过,也算是走上正轨,并且还与四方交商,按照这种趋势走下去,那也算是一条强己之路。”

“可惜啊!齐虎的胃口越来越大,愈发的贪心了,对那些大族也开始下手了,啧啧啧,这般就招了一大波仇恨。”

“不过,虽然做了一些事,伸的手长了,却也在那些人的底线之外,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这仿佛壮了齐虎的胆气,简直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呵呵,之后的事情就好说了,那些大族豪门一起出手,还有齐虎的敌对势力,那个时候,可以说是四面皆敌,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势力就缩水了一大半。”

“而他那些手下,呵呵,见风使舵,虽然有着一些心腹,但别有心思的人也不少,然后,齐虎突然暴毙,这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雪涛眼中精光一闪道:“齐虎暴毙,这是你的手笔吧!”

齐虎露出一丝笑意:“瞒不过你,但也不过是有人请我出手罢了,他的生意太大了,所以咱们也自然需要得一些。”

“而齐虎死了,他手下各个头领顿时就争斗了起来,当然,这里面也有那些人挑拨是非,不过说到底,也只不过是隐患爆发一起了而已。”

“内忧外患,齐虎的势力四分五裂,就迅速被别有用心之人给划分掉,这里面,各家算计着,就像是一块饼,重新分配了一下罢了。”

杜雪涛点了点头道:“没想到,那个齐虎竟然败在这里,实在是贪心不足啊!”166阅读网

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中有数

“啧啧,可惜了,本来那齐虎在我看来,还是能做个大事的。”

杜雪涛摸了摸下巴,感慨不已道。

浩哥不以为意道:“人性本贪,只不过齐虎超过了他能够承受的界限,呵呵,不过是稍稍富贵些,就不可一世,终究给他自己带来的毁灭。”

杜雪涛笑了笑道:“那也是他自找的,嘿嘿,南方现在虽然乱军四起,可是真正的掌舵人,还是那些大族豪门。”

“齐虎这一势力的覆灭,虽然也有他自己的原因,可是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出身不好,没有足够强大的后盾作为支持,所以……”

说到这里,杜雪涛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样子。

造反这种事,也不是什么人都行的,而且即使开始的时候,脑袋突然一热,就揭竿而起了,计划什么的,表示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凭借的是一股气,就是很短暂的一阵时间,产生这股气简单,但若是想要维持住,却是很难了。

可是后面的不行啊!开始简单,若是想要持久下去,就是千难万难了,就会遇到各种问题。

造反,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

要起兵,那就先要养兵,最起码,钱粮和兵器,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这也不是张口就能来的。

而这些东西,掌握在谁的手里,自然是在那些豪门大族之类的了,毕竟,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那些势力的底蕴,可是难以想象的,古往今来,出身草莽的人不少,可是真正能笑到最后的却没有几个。

最后的成功者,大多都有足够的势力在背后支撑着,那些力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供给,这些就能保持一种不败的地步。

而齐虎这种的,最好的方式,就是与那些豪族世家合作,而不是一味地索取,这里面的经营很多,没有人能单打独斗。

而齐虎的败亡,因为一开始的方向就不对,而且随着心态的变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灭亡。

对于这些,很多人都能看到,可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真正的身临其境,其实是无法得出最真实的结果的。

浩哥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本来按照那位的意思,想要将他收为己用的,可是没想到太不争气,覆灭的太快,而且也太不容易掌控了。”

杜雪涛不由笑道:“果然如此,我说你为什么会关注齐虎,原来是想要收服他,不过咱们直接插手南边的局势,是不是过早?”

浩哥沉吟道:“的确有些不妥,不过这些就不是你我能考虑的,只需要办事即可,其余的方略自然有那位决定。”

杜雪涛摊了摊手道:“好吧好吧,不过与南边儿比,这边儿就要自在许多了,起码都是江湖势力,对付起来容易许多。”

浩哥不同意道:“并非如此,那些大门大派,不要将他们想的太过简单了,尤其是那些顶尖势力,无论是手段还是底蕴,都不容小觑。”

杜雪涛道:“你说的也没错,不过他们却是一盘散沙,各有心思,永远不可能真的

推心置腹,而这里面的空隙,就是咱们最好入手的地方。”

浩哥皱眉道:“听你这话,好像有什么谋划了?”

杜雪涛却摆了摆手,神秘一笑道:“不可说,不可说,毕竟我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不是光闲在的呆着的。”

浩哥目中微闪,不由道:“你难道安排了什么后手?”

杜雪涛自得的笑道:“你想知道啊!不如拿东西来换怎么样?”

浩哥顿时收回目光,淡淡的道:“那就算了。”

见其如此模样,完全没有问的**,杜雪涛颇感无趣的哼声道:“哼,即使你想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浩哥摇了摇头道:“对于那些,我也不关心,我这刚到这个,你把具体的情况说一说吧!”

杜雪涛道:“嗯,也是该让你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了。”

“现在这临风城里,各方的人马可以说是杂七杂八的,乱糟糟的,只等那武林大会开始了。”

“先说说万绝山庄,他们那所谓的十大管事,如今已经到了七个,另外的三个么,两个在南方处理事物,还有一个,在草原那边儿,想必是不会来了。”

“而这七个人当中,就只有两人是圣品修为,其中一人,便是万绝山庄的大管事季长卿,此人善于谋断,城府极深。”

“而且,他是关长龄的义子,深受信任,关长龄甚至将自己的成名绝技‘云雷兆手’都传给了他,要知道,连他的儿子关飞渡都没这待遇。”

浩哥目中一闪道:“既然如此,那可不可以分裂他们?”

杜雪涛摇了摇头道:“难,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季长卿在万绝山庄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失过势,所以由此看来,关长龄对于他,可谓是十足的信任。”

“你不知道,季长卿在万绝山庄,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威望甚至都可以与庄主关飞渡并齐。”

“关飞渡呢,痴迷武道,对于营生之类,不是怎么擅长,所以万绝山庄的产业,绝大部分都交给了季长卿打理。”

“啧啧,你说说,就这么信任季长卿,难道他还是关长龄的私生子不成?现在,还有关长龄压着,以后,发生什么变故又有谁知道呢!”

“不过,现在就别想了,对于他们来说,如今”

浩哥沉思道:“既然如此,即使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也可以尝试一下,说不得会有什么奇效。”

杜雪涛挑眉道:“你是想埋个隐患,等它以后爆发。”

浩哥轻笑道:“不过是随手一笔而已,反正也不吃亏,万绝山庄的势力不小,尽可能的削弱,也是为以后打基础。”

杜雪涛赞同道:“不错不错,可惜上回青衣盟那次反应的慢了,若是趁着他们内斗,好好的整一整,说不得,还可以让青衣盟元气大伤。”

浩哥摇头道:“过去的事始终过去了,多说无益,你还是先说眼下的情况吧!”

杜雪涛点头道:“嗯,除了季长卿,万绝山庄另一个圣品,就是‘北虎’孙昊了,至于他的实力

么,收集到的信息,不算顶尖的那种,但也不差,也就属于中流吧!”

“不过,除了他们俩外,万绝山庄还有不少的供奉,在其中,最强的当属‘巴蛇’刘洪,还有‘狂拳’周问,这两人也是有着圣品修为。”

“最后,就是半步天人境了,关长龄,关飞渡父子,皆是半步天人境,关长龄年纪大了,若是对上,只要拖他一段时时间,那就无需担忧。”

“倒是关飞渡,此人实力不差,若是对上了,怕是要废一番功夫,而且你我三人当中,也没有谁能保证把他拿下。”

浩哥沉吟道:“这次若是动手,不可能与他们硬碰,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极为不利的局面。”

杜雪涛赞同道:“没错,这次咱们虽然来的人不少,可若是硬碰硬的话,定然也是损失惨重,若只是为了意气之争,就太得不偿失了。”

“具体如何,咱们还是需要好好谋划一下,对了,这次青衣盟是向横沙带队,而且还有他的金戈铁马营,啧啧,看来他们是想打出威风啊!”

浩哥沉思道:“雨孤山的判逃,虽不至于让青衣盟根基大动,但也是伤筋动骨了,可不是一两年能恢复过来的。”

“在前段时间,青衣盟的相关势力大幅度回缩,留下的那些空余,可是好大一部分利益,其余的势力可是吞了不少。”

杜雪涛颇有些幸灾乐祸道:“嘿嘿,青衣盟纵横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如此大亏,还是内部出了问题,他们平时行事霸道,别的人可是不满很久了。”

“所以,一旦找到机会,那些人就会咬上一口,而这次青衣盟来此,可不单单是为了一个武林大会,否则,他们不会带出金戈铁马营。”

“此次,青衣盟应该是立威来了,为的就是震慑那些宵小,不过,也不排除有其他的目的,但对咱们来说,他们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浩哥皱眉道:“青衣盟的确是个大麻烦,需要好好处理,具体的事情,还是等老曹来了一起合计合计吧!”

杜雪涛点点头道:“此言有理!”

浩哥无奈道:“你这态度,也太过随性了点儿,不过你们来了这么久了,有没有什么安排?”

杜雪涛沉思片刻,摇了摇头才道:“我忘了,那些事都是老曹安排的,细节的东西,也不太了解,那些太麻烦了。”

浩哥颇感无语,叹道:“算了,我就不该问你这么深奥的问题。”

杜雪涛不满道:“你说的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好歹我也是出工出力了的,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明白,可是具体的事情有具体的人去办,我只需要稳坐钓鱼台,掌控大局就行了。”

“放心吧!我都心中有数。”

说着,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浩哥看着他,真想说一句,你这信心到底谁给你的。

杜雪涛摆摆手道:“别说这些事情了,想些开心的事,咱们这么久不见,走走走,我请你吃鱼去……”

说着,就搂住浩哥的肩膀,一块儿向外走去。166阅读网

第三百一十五章 咦?自己飞了

一处酒楼中。

与别处不同,别的地方都是人满为患,而在这里,却是门可罗雀。

而那酒楼的掌柜,正躲在柜子后,环抱着算盘,瑟瑟发抖。

至于几个店小二,一个趴在柜子后,屁股朝天,双手抱着头,堵着耳朵,念念有词的,可能是在寻求诸天神佛的保佑。

另外几个,也躲得远远的,各自藏的安全,偶尔露出半个头,看看店里情况。

而这一切的原因,则是因为店里正中,一片狼藉中,两个人正在对峙着。

其中一人,手持......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一十五章咦?自己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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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倒霉的嬉鼠

而酒楼里面,光头和尚正要追出去,却见那贼子从门外又飞了回来。

没错,就飞了回来,像是被什么冲撞了一般,肚子朝里,四肢向外,整个人凹了进去的那般。

光头和尚惊疑不定,没有再动手,这场景看来,定然是有人出手了,就是不知是哪路高手。

王二撞在了一个柱子上,胸口一闷,然后一口鲜血喷出,胸口有一个脚印,感觉整个人肋骨都断了几根。

谁?到底是谁?

王二目中含煞,看向门口。

只见门外缓缓走进一人......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一十六章倒霉的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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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可是正经人

待两人离去后,秦毅不由笑了笑,没想到这位不戒大师还很有意思么!

这时,身侧一名捕快问道:“大人,咱们接下来去干什么?”

秦毅拍了拍手,摇头轻叹道:“还能干什么,就继续巡视呗!”

“是,这就吩咐兄弟们去。”

那捕快也没有不满,转身就去了。

对于秦捕头,他们是真的服,心服口服的那种。

与那些不做事的大人不同,这位,无论是本事还是手段,都让人心服口服。

有本事的人,无论是什么人,都会从......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一十七章我可是正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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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自扫门前雪

秦毅与李元丰许久不见,自然有话说,就在街旁,随意找了一个小店,在里面坐了下来。

至于其他的捕快,自然是继续巡街了,其实也不用两人带队,若是有了事情,过来通知一声即可,反正就这几条街。

“嗯,这几天,干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元丰倒了一杯茶水,饮了一口问道。

秦毅叹声道:“咱们这的情况,老哥你也知道,那些江湖人士,虽然面上买账,但背地里还是我行我素,哪里遵守什么纪法!”

李元丰......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一十八章自扫门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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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短暂的试探

城南大宅中,煞风堡的据点中。

雷恨站在院子里,缓缓的打着拳,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甚至就像个老人一般。

但若是有识之士在此,每一个动作,却都做到极致,不再拘泥于招式,没有半点的停顿,行云流水,万物归一。

在他的两手之中,明明没有东西,但是看着他的动作,却仿佛抓住了什么,或者说是困住了什么。

天地无形,但是却可以让人具象出来,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

毕竟,与天......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一十九章短暂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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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各凭手段

而在两人交手的时候,青衣盟驻地,向横沙也与季长卿碰上了面。

向横沙坐在那边,手里拿着一个簿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

“向堂主,这次武林大会,还需青衣盟多多助力了。

季长卿看着向横沙,轻笑着道。

向横沙放下手里的簿册,皱眉道:“你们万绝山庄竟能舍得这么大的利益?”

今天季长卿一来,不说别的,就只说想与自己做个交易,然后就拿出了这簿册,里面记载的东西,让向横沙都不由侧目。

里面涉及......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二十章各凭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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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生活多艰,江湖多险

如今这临风城,各方谋动。

而在有的人却在苦恼,例如普宁大师,心神俱疲,就巴不得那武林大会早点开始,然后早点结束。

如今,实在是有些熬和尚。

对于普宁大师,那些打打杀杀什么的,内心是拒绝的,主要是自己那两下子,也打不过几个人。

说起来,普宁大师当年出家,纯属就是一个意外。

用佛家的话来说,就是与佛有缘。

记得那一年,家乡遭了蝗灾,实在是没有活路了,所以就只得是背井离乡,各自逃难,至于......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二十一章生活多艰,江湖多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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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游龙与游虫

而另一边。

南天一与方九亭一番谈话后,有些事,就都想通了。

不过,南天一也不是太过纠结的人,既然弄清楚了想知道的事,就离开了,至于方九亭他们,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了。

回了杨府,倒是让那些护卫感到迷惑,这位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你知道么,我也不知道啊!

南天一绕来绕去,突然就是一怔,只因为隔得老远,就感觉气氛不对劲了。

还没到了院子,就看到那里,陆仁杰与郑富贵两人,极为怪异的模样。

那种猛回头的样子,那种速度,还有眼中冒绿光似的,渗人!

南天一僵硬的笑道:“你们……这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陆仁杰和郑富贵跑了过来,那速度,都快形成一道道残影了,这架势,就让南天一更慌了。

“南兄?”

陆仁杰跑到南天一身侧,伸出手,想碰碰摸摸,但又收了回来。

郑富贵却不管这些,就直接上手了,扯着南天一的衣服,碰碰这儿,碰碰那儿。

嘴角微抽,这什么鬼,疯了么?

南天一排掉郑富贵作怪的手,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不好男风。”

郑富贵道:“呸呸,我也不好……”

南天一无奈道:“你俩这是怎么了,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郑富贵眯着眼,意味深长的道:“不是我们换了人,而是你换了人了。”

陆仁杰也点头道:“不错不错。”

南天一不解道:“我不就站在这里么,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你们魔怔了不成?”

郑富贵摇头晃脑道:“南兄,我问你一件事啊?”

南天一怔了怔,笑道:“问呗!你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这可不想你的性子啊!”

郑富贵却是面色肃然道:“南兄,你是不是剑魔传人。”

南天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以前不是还跟你们说过么。”

陆仁杰摇了摇头道:“即使你否认……”

下半句突然说不出来了,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这很不正常,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种事,不应该是矢口否认,然后我们再一顿分析,最后揭穿他的身份么。

一时间,南天一承认的如此痛快,竟然让陆仁杰与郑富贵不知说什么。

至于,南天一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身份,名字是真的,剑魔传人的身份也说过,不过他俩不信,自己能有什么办法。

至于吗现在的情况,自己也聊到了,毕竟他俩再迟钝,但总会反应过来,不过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郑富贵突然跪地,向着南天一道:“师傅在上,请收了徒儿吧!”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了,让南天一感觉有些不真实,这……

“郑兄,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南天一哭笑不得,这算是什么情况,拜自己为师又是怎么回事。

忙把郑富贵提了起来,别管他愿不愿意,在南天一的手下,不起来也得起来。

郑富贵跪不下去了,但却认真的道:“师傅,你就收了徒儿吧!徒儿一直向往着剑道的路,只是苦于没有名师指导,但现在

不同了,明珠终于不会蒙尘了。”

南天一看的出来,郑富贵是认真的,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的确是想拜自己为师。

这怎么说呢,前几天还称兄道弟的,你现在竟然想拜我为师傅。

南天一摇了摇头道:“郑兄,你这开什么玩笑,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郑富贵急道:“别啊,南兄,我可是很有诚意的,真的想拜你为师,绝对不掺半点的假。”

见南天一不收自己,郑富贵着急了。

自己一直以来,想要拜入大派名门下,为的不就是找个好师傅么,到时候,自己也算是能真正的圆了自己的梦了。

但郑富贵虽然嘴上说,可是心里明白,那些门派岂是说收就收的,所以一直以来,心里也很迷茫的,但是却从未放弃过。

可是,现在不同了,拨云见月啊!

知道南天一的身份时,开始是震惊,后来就是兴奋的打颤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高手,不就在身边么。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对于剑魔传人的事情,也就是南兄,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郑富贵自然是了解的,那是真正的高手。

若是能拜师,自己一生足矣。

但郑富贵想拜师,南天一不能同意啊!这种事,怎么想也怎么不靠谱。

“郑兄,我实在是不能同意,你这,也实在是……”

陆仁杰也道:“是啊!老郑,你这弄得我也有些猝不及防啊……不过,若是你拜南兄为师傅了,是不是该称我一声长辈。”

郑富贵翻了白眼道:“你想得美,到时候当然是各论各的。”

南天一忙道:“我可没说同意。”

郑富贵却笑道:“南兄,咱们这关系,你就收了弟子吧!”

南天一扶额道:“不行不行,再说了,郑兄你若是拜我为师,也太过危险了。”

“你要知道,我这段时间在江湖上得罪的人可不少,若是知道我收了你,那你就危险了。”

郑富贵拍着胸膛道:“我不怕危险,师傅有难,弟子当仁不让。”

郑富贵带入角色很快,信誓旦旦的。

南天一只得继续劝道:“就算是你不怕,但是你还有家人在呢,他们怎么办,对于有些江湖人来说,他们可没有祸不及妻儿的认识,那个时候,你怎么办。”

这话,却是让郑富贵不由沉默下来,对啊!自己不怕,但是老爹他们怎么办,想到这里,郑富贵陷入了纠结。

南天一见有戏,就瞥了眼陆仁杰,后者心领神会。

陆仁杰也劝道:“郑兄,你对武道的坚持我们也理解,不过却也得冷静一下,这不是脑子一热就行的,得好好的想想啊!”

这个时候,郑富贵也冷静了下来,不曾考虑的事情也都考虑到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呐!

这时,南天一率先道:“郑兄,咱们是朋友,虽然不可能收你为弟子,不过却不妨碍我教你几招。”

闻此,郑富贵眼前一亮,不由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这样也好啊!”

别管怎样,有的学就行。

南天一笑道:“郑兄,我就先教你几招基础的,把这几招学好了,受益无穷。”

说罢,在郑富贵狂热的眼神中,走到了院中。

拔剑,轻轻呼吸。

也不复杂,就几个动作。

刺,挑,拨,削。

第一遍,南天一做的很慢,能让郑富贵看的清楚,接下来就舞的极快了,不过还保持着一定的速度。

南天一也知道郑富贵的水准,其实,他如今的年龄,已经过了那个打基础的阶段,再怎么练,也很难有高的成就。

不过,一些招式他却是可以练练,无论是什么武艺,大部分讲究的,就是快准狠,只要把握好这三点,就可以了。

而在一旁,看的郑富贵眼中发亮,普通的招式,在南兄的手中,却是显得那般的不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南天一反反复复的做了七八遍,然后,让郑富贵亲自下场,指点他根据那几招,做出准确的姿势。

在郑富贵感觉中,明明是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可是要真的做出来,却不是看的那么简单。

身子怪异的感觉,有些陌生,做了好几次,才纠正过来,不过随着越来越熟悉,感觉也越来越舒服。

心中不由兴奋起来,自己如今,也算是有名家指导了。

纠正好了郑富贵的动作,南天一就由着他了,反正就是练熟了再说,不过就这几下,足够郑富贵捉摸一段时间了。

而旁边,陆仁杰也看的眼热。

“嘿嘿,南兄,我没他那么贪心,你都教了他几招了,不若也教教我呗!”

陆仁杰凑到南天一身旁,挤眉弄眼道。

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南天一自无不可。

“也好,那我也就一用你的银枪吧!”

陆仁杰忙把长枪递了过去,闪到一旁,喜滋滋的等着南天一出招。

南天一虽然是用剑的,但是到了如今的境界,对于其他的自然也是有着认知的。

而曾碰到的那些人,也有不少用枪的,一通百通,对于枪法,南天一也有些心得,算不上大家,可起码指导一下陆仁杰,这还是没问题的。

“陆兄,你有你的道路,对于枪法,你也有着自己的路子,我也没太大的招式,根据你上回那招游龙缠山,改了改。”

那回,陆仁杰用一招游龙缠山,秒掉了一名黑衣杀手。

这一招,出其不意下,却能出奇效。

南天一握枪在手,回忆出陆仁杰那招,双目一睁,爆发出一种凌然的气势。

身子微侧,下一瞬双手回枪。

银枪惊雷,如同一条银龙般游窜,气若游龙。

这一刻,南天一手中的长枪,好似活了过来一般,像一条隐于深渊的蛟龙,终有一日得了得见天日。

风云变幻,龙游九天。

与此同时,仿佛藏于**之中,如同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在虚幻之间,却是那般的真实

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这一枪落在何处。

嘭!

空气一个炸裂,爆出声响。

一旁,陆仁杰看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这是自家的枪法,怎么会如此强!

不由震惊万分,与南天一表现出来的,自己用出来,那就不是游龙,说是游虫还差不多。166阅读网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尽力了

“如何?看清楚了么!”

南天一收回枪,向陆仁杰笑道。

此刻,陆仁杰整个人还有些发木,呆呆的模样,沉浸在刚才南天一那一招,仍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那一招,在南天一手中用出来,让陆仁杰感觉有些不真实的样子,游龙缠山,在自己的手中,却完全没有那种意蕴。

甚至,自己父亲也使不出那般威力,而且陆仁杰看的清楚,南天一没加别的,就是单纯的使用出来,还是那个招式。

“陆兄,陆兄……”

这时,南天一的......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二十三章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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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断碑手

吴老看着杨修,左看右看,就是觉得不顺眼,看了这么多年了,还是顺过来。

“你这家伙,抛下一大家子人,话都不留一句,就自顾自的跑到这里来了,你是想做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

吴老看着杨修就来气,尤其是那贱笑,刚消下去点怒火,蹭的一下就又上来了。

刚挤出一个笑容,就被这话堵的一噎,自己不笑,难道还哭么,不过这话心里想想就行了,绝对不会说出来。

否则,若是拿自己练起了手,怕是骨头都要散架了。

秒怂!

“你还笑,自己什么处境,难道心里没点数么……多少人欲将你除之而后快,这些年经历的那些刺杀,没有一百,那也有几十了吧!”

“哼!你说说你,怎么就不长个记性,刀剑无眼,江湖险恶,你刚从户部的位置上退下来,不知多少人盯着你,不老老实实的安逸一段时间,反而跑来这里。”

“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这样作的,你看看这里,人员复杂,指不定就有你仇家派来的人……”

吴老苦口婆心的说着,说了一会儿,口有些渴了,喝杯茶润了润嗓子,然后继续。

一旁,杨修也没办法反驳,只得是老老实实的听着,不时点头表示你说的对,但是听没听的进去,那就只有鬼知道了。

絮絮叨叨,就这般过了半个时辰,杨修都有些困了,今天累了一天,回来又听这位老爷子说教,实在甚是疲累。

终于,吴老即将结束了话口。

“再多的老夫也就不说了,想必你心里都明白,但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在呢!”

“唉!不让人省心。”

看着杨修,吴老摇头长叹。

杨修见此,忙道:“修自然明白,也不会轻易涉险,您老放心,再者说,外面还有侦探司的人在,安全方面自然没有问题。”

吴老皱眉道:“你这种心态要不得,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什么事谁能预先打保票,小心为上,安全第一。”

杨修轻笑道:“自然,毕竟我也是惜命的紧的。”

吴老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皱眉道:“听说你府上,那个剑魔传人也在。”

杨修点头道:“不错,南少侠正在府上做客。”

吴老沉吟道:“这剑魔传人可是个麻烦,你若是能不打交道,还是不打交道的好。”

杨修无所谓道:“债多不压身,再说南少侠实力很强。”

吴老摇头道:“江湖上的事,你不懂,剑魔传人,这四个字,就能拉一大批敌人,而你的敌人主要来自朝堂,又何必再招惹江湖。”

吴老是属于南方武林,当年,剑魔传人把北地武林刷了一遍,虽然不见其人,但也广听其名了。

别的不说,剑魔得罪的那些宗门,加起来没有天下的一半,也差不多了吧!

父债子偿,有的时候就是这般现实,打不过老的,那就找小的。

剑魔得罪的人,结下的因果,就自然要他的传人来承受了。

而现在,杨修与剑魔传人交涉在一起,吴老不得不担心一二。

杨修不以为意道:“这些事,我自然也考虑过,不过无碍,您老尽管放心吧!”

吴老看着杨修,幽幽一叹道:“嗯,你办事,其

实老夫还是有些放心的,毕竟只有你算计别人的份儿,尽占便宜了。”

杨修嘴角微抽,这算是夸赞自己么。

吴老缓缓起身,走向门外。

“算了算了,你的事,自己琢磨吧!老夫还是能护你一二的。”

屋内,杨修目光复杂,也许自己的计划真的需要变一变了。

………

杨修府外,阁楼里。

方九亭负手而望,目光沉静,回想着与南天一的对话。

对于南天一,方九亭有些吃不透,他的行为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经过与他的对话,也发现他行事很谨慎。

当然,自己也并未全部告知他具体的,可是不一样的是,本来想要达到的目的,也没有达到。

不过,这些事也不过是随手为之,若是他能作为助力,也是极有帮助的。

“砰砰……”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大人,吴江来了。”

方九亭眉毛一挑,吴江来了……

“请进来!”

不多时,吴老就进门而来,看到了方九亭。

“呵呵,没想到这次是你来的。”吴老淡淡道。

方九亭轻笑道:“可能是我比较闲在。”

方九亭与吴老自然是认识的,当年,方九亭帮助杨修对付南边那些人,可是一起共事了一段时间,而吴老,则是杨修自己的一道保障。

“断碑手”吴江,也是老一辈高手了,圣品修为,当年在南方也是一方豪杰。

后来,据说是得罪了仇家,被人给暗害了,不过却被杨家给救了下来,所以吴江就待在了杨家。

对于吴江的资料,侦探司自然调查的清楚。

断碑手,吴江曾一掌拍断一块石碑,所以断碑手的名号由此而来。

吴江出身猎户,后来拜入一个小门派,练了一双极强的掌力,不过也就在那儿待了几年的时间,就被逐出门派了。

而原因也简单,表面是因为他偷学门派秘技,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因为门派中的派系争斗,而吴江的那一派败了下来。

其实,吴江天赋极好,可以说若是不出意外,当时那下一任门派掌门的位置,就是吴江的了。

可是人心叵测,当时,他们门中几个长老,却是选择支持了另外一个人,一番争斗下来,吴江彻底的输了。

之后,吴江就开始浪迹江湖的生活。

那个时候,吴江不过是七八品的修为,不过可能是因为被逐出门派,戾气较重,所以一入江湖,就惹了不少敌人。

其实,在大义上面也没什么毛病,可就是吴江的脾气不好,一件事,不同的态度办出来的事情,有时候就会背道相驰。

即使初心是好的,可是却会反向而来,而且,有的江湖人脾气也暴躁,因为一点小事就可能打起来,与吴江遇上了,那正是相冲了。

不过,硬生生让吴江打出了局面,虽然怎么不顺,但慢慢的,成就了圣品修为。

断碑手,这个名号的兴起,还与一桩趣闻有关,据说有一次,吴江去了一个门派,而且还是受邀去助拳的。

那个时候,名头不显,所以除了邀请他去的人,别的人大多数都嗤之以鼻,很不相信他的实力。

而吴江,为了证明自己的

实力,不声不响,一掌将那个门派的一块石碑给劈断,顿时震慑全场,让那些人哑口无言。

从此,断碑手的名号也开始传于江湖,随着吴江的实力越来越强,名号也越响。

再然后,据说被几家共诛了,却不曾想让杨家救了下来。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吴江看破红尘,在杨家隐居了下来。

吴江看了眼方九亭,打量一二,就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修为愈发精深。”

方九亭道:“在我们侦探司做事,无能之辈都活不久。”

吴江不由默然,看着方九亭,脑中不知为何,想起来自己年轻时候那些事。

自己以为凭借实力,就能横冲直撞,结果撞了个头破血流,命都差点丢了。

这时,方九亭说道:“没想到,你竟然会来。”

吴江淡淡道:“还不是杨修那小子,非要找事情,他小子的命,不得不护个一二。”

方九亭道:“有我们侦探司在,自然保护杨大人得安全。”

吴江嗤笑道:“老夫抖差点笑出声来,你们若是真的能保护住,还至于向如此这般,要知道,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光凭你们侦探司那块牌子,可是震慑不了那些居心叵测之辈,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利益,其他挡道的都得让路。”

闻此,方九亭对此却是无话可说。

的确如此,在足够的利益下,人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那些所谓的底线,有时候只是筹码还不够而已。

杨修的存在,就对他们构成了威胁,即使他已经明着退了下来,但他们还是不安。

就像两个死敌,不死不休的那一种,斗了很多年,可是其中一个人突然就不斗了,说是要收山,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让他的对头怎么想,肯定不放心,心中就像是有一块石头,日日夜夜堵在心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块石头搬走。

而杨修,现在就成了一些人心中的石头,若是不将它搬走,总会念头不通达。

此外,还有另外的原因,现在杨修是退了下来,可是根据陛下的态度,说不得以后还会复起。

那个时候,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时机了。

如今,杨修处于一个低谷时期,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把杨修除掉,这是最好的方法。

至于侦探司,有的时候就顾不上了,把最大的威胁除掉,剩下的事到时候再说。

人心难测,即使是侦探司的凶名,也不可能镇住所有的人。

方九亭沉吟道:“你也应该知道,有我们侦探司出手,凭借我们的名头,却可以挡住极大一部分麻烦。”

吴江点头道:“不错,你说的这一点的确是你们侦探司起到了作用,可是不能否认,危险同样仍是存在的。”

方九亭不由道:“那不如,你把杨大人劝回去。”

吴江哼声道:“若是可以,老夫早就把他小子带回去了,你方老夫想留在这里?”

这个武林大会,明眼人都知道不简单,危险肯定是少不了,而杨修还非凑过来,真真不知道让人怎么说。

方九亭道:“放心,有我们侦探司在,什么牛鬼蛇神都伤不了杨大人。”

吴江只是点头道:“但愿如此!”166阅读网

第三百二十五章 突然挺后悔的

吃完饭,运动运动身体好。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即使白天开始变长了,但黑夜依旧如期而至。

不过,今天倒是没看到杨修,本来南天一还以为他会找来的,即使是吃饭的时候,杨修也没有出现。

不过那个丁宏在,杨修也已经回府了,好像是去见什么人了,那人南天一也匆匆见过一面,是个老头。

修为不错的老头。

而郑富贵和陆仁杰,就早早的睡了,他们俩实在是太累了。

郑富贵还好,只是身子有些娇贵,所以不适......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二十五章突然挺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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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也不容易

“其实……也不算多……”

见南天一这副模样,杨修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这话说出来,杨修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讪讪一笑。

南天一颇感无奈道:“那就没什么盟友,能够帮助你的那种?”

虽然,南天一不是在朝堂上混的,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对于那些事情,也知道一些。

按理来说,在朝堂上立足,除了必要的敌人之外,也需要有盟友啊!而且以杨修那般地位,户部尚书的位子,可是不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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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

夜色弥漫,喧嚷一天的临风城,如今终于安寂了下来。

夜风吹拂,街道上空荡荡的,偶尔有打更人敲锣走过,提醒人们天干物燥。

而伴随着着黑夜,这是最好的掩藏,一些有心人就自然而然的行动起来了。

杨府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不带一丝声响,仿佛是游荡在世间的鬼魂一般。

几个闪动,悄无声息,转瞬便落在杨府墙内一棵大树上,随后便一动不动。

整个人,仿佛与大树融为一体,借着枝叶的掩藏,更好的观察着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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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各出奇招

在这杨府内,一追一逃。

此刻,雷恨与方九亭二人闹出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府里的护卫。

“快快,有贼人进府……”

“防卫四周,各司其职,不要慌乱……”

“莫要慌,保护好东家……”

“……”

一时间,府里顿时喧闹了起来。

火把点亮了起来,人员动员,巡逻的和已睡下的,都紧急的调动出来。

有些人看到了二人,不过动作太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即使是用弓弩,但瞄准都来不及。

而雷恨也无意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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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黄雀在后

这个时候,杨府内。

杨修听到动静,也已经披上衣服,从房里走了出来。

在十数名护卫的保护下,看了看夜空,竖起耳朵听了听,却没有喊杀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已经结束了?

看了看吴老的房间,仍是黑着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既然吴老没有现身,那就是没有事情了。

这个时候,丁宏也带着护卫进来了。

“小丁啊!情况怎么样,是什么情况?”

丁宏头上黑线满满,不要叫我小丁,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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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以力化巧

可现在,杨修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的那种,吴老的考虑,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次真的没有想到,除了先前的那人,竟然还有其他的高手在。

啧啧,一次出动两名圣品高手,也是个大手笔了,没想到自己杨某人的性命,也是很值钱的么。

不过,这次若不是有吴老的先见之明,自己怕是真的会有危险了。

看来,最近自己还是掉以轻心了。

虽然觉得有危险,可是太安逸了些,自然也就放松了许多。

这次若不是吴老,啧啧…......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三十章以力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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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水深啊

“方九亭,你何必纠缠不休!”

雷恨实在是气结,这人还追着不放了。

而且,两人僵持不下,谁也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就很恶心了。

而方九亭听得这话,眼睛微眯,闪过一起厉芒,冷声道:“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既然你们知道有我们侦探司保护杨大人,竟然还敢来挑衅,这是蔑视皇权么!”

闻此,雷恨却是心中稍定,看来方九亭把自己认为是杨修的仇家了,眼珠一转,不如将错就错下去。

“哼,杨修既然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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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狡猾的沐问霄

事关侦探司,就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

“几位,咱们该怎么办?”

“这……保密吧!侦探司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够议论的。”

“同意,就当今夜的事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办!”

几人很快定了主意,就是当做没看到,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侦探司办事,一般都是涉及朝堂,尤其是一些朝堂隐秘,那些事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插手的。

即使是知道也想知道,若是能重来,几人真不想过来了。

朝堂的事情,比江湖的......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三十二章狡猾的沐问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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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毫无头绪

听得杨修说的这些事,关于沐问霄,没想到那小子还挺厉害的。

实在没想到,沐问霄还有这样的一面,不由让南天一刮目相看。

不过,南天一转念一想,自己认识的那个沐问霄走何尝不是他自己,有谋有断,狡猾异常。

若是为敌,恐怕是很头疼的事情,可若是为友,却是不错。

至于杨修说的,南天一则是听一半,信一半,因为不同的人在不同人眼中,是不一样的,杨修的话,带着他的主观意识。

相对来说,南天一还是相信眼......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三十三章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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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欺人太甚

“哦?南少侠可是有什么发现?”

杨修目中一亮,不由看向南天一问道。

南天一点了点头道:“算是有些发现,我感觉那个人对府里情况很了解,或者说,熟门熟路的,很有目的性。”

南天一跟着那人,这杨府虽然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了,而且七拐八拐的,很是绕的头晕目眩。

并且,又是在晚上,即使能借助微光看见一些景物,但视野也是极为受限,看的不是太远。

可是,那人却没有半分迟疑停留,直接就潜向了杨修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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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极为满意

与此同时,万绝山庄内。

书房内,灯火摇曳,映照出两道身影。

关长龄饮了口清茶,润了润喉咙,而季长卿正向关长龄汇报着各方面的进展。

“这段时间以来,趁机做乱的江湖人不少,单单这几日的时间,就辅助官府查处了百余名闹事的江湖人。”

“其中,除了江湖散修,还有大派弟子,因为一些纷争闹了起来,大打出手,光是派人去衙门提人,就有四五次。”

季长卿摇头轻叹,光是应付这些事,处理起来,就很心累了。

并且,闹事的不光是那些江湖邪修,还有的是名门正派,前者还好说,后者就要万绝山庄来出面解决了。

毕竟,人家千里迢迢来参加武林大会,好么,大会还没开始呢,人已经被官府给抓了,这样一来,万绝山庄就不能不管。

不少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只是脾气暴躁了些,动起手来没有分寸,所以容易闹出事。

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处理起来简单,可是胜在数量多,每天都要面对好几起,实在是无奈。

关长龄道:“官府那边,多打打招呼,飞天巡捕那里也已经说过了,没有大问题,也就不会有事。”

关长龄也知道季长卿的难处,所以,一些事情,自己也出手办一办。

官府那边,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次武林大会,若是不与官府通气,那是办不起来的,否则给你安个聚众造反,那就够喝一壶的。

而且,万绝山庄也派出人手,帮助维持秩序。

但是人员驳杂,并且人数又多,哪里能方方面面都顾得到,只能说尽善尽美,把那些名门大派的照顾周全了。

而这些事,都需要季长卿来统筹安排,至于关飞渡,让他冲锋在前可以,若是论谋划,却是没那个本事了。

关长龄叹道:“长卿,辛苦你了!”

季长卿轻笑道:“您老哪里的话,都是长卿应当做的。”

“哦,对了,青衣盟对于咱们的提议,也有些心动,据我估计,向横沙很大可能会答应下来,不过,定然也会加些条件。”

关长龄沉吟道:“不怕他们加条件,只要能答应了就行,这次光凭咱们万绝山庄,可是很难担起这个担子。”

“并且,若是再有别人捣乱的话,怕是就更是雪上加霜了,有了青衣盟的承诺,他们可以分担很大一部分压力。”

“最起码,他们不会做破坏,嗯,那煞风堡的人怎么说?”

季长卿摇了摇头道:“我去了一趟,但并未见到煞风堡的雷恨,不过,他们最近的表现,显得极为不正常。”

关长龄皱眉道:“有异动?”

季长卿摇头道:“不是有异动,而是太过安静了,按部就班,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按理来说,面对如今的情况,最起码也需要探听一下消息,可是煞风堡却按兵不动,以前调动起来的人手也消了下去。”

“派出的那些探子也全部召回,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所以说太过奇怪了些。”

长龄点了点头,沉吟片刻才道:“煞风堡会不会是有什么暗中的谋算?”

季长卿想了想道:“不太像,煞风堡是咱们重点观察的势力,虽然他们行事隐秘,可是也不可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而且我觉得,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架势,好像是不欲参与这次武林大会了,否则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

关长龄道:“无论他们有什么目的,暂时就先监察他们的动向,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即反应。”

季长卿点头道:“也只能是这样了。”

如今,各家各派齐聚,也不可能只盯着煞风堡,别的人也需要细细甄别,尤其是魔教。

这次,魔教就是一个引子,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参与,说不得还会有一场大战。

想到这里,关长龄道:“关于魔教,可有什么线索了吗?”

季长卿叹道:“没有半点发现,魔教几十年不出现在江湖,想必藏的很深,而且没有什么特征,即使发现有问题的人,也难以分辨。”

关长龄长叹道:“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魔教定然隐藏极深,若不是因为烈火山庄的事情,也不会发现他们卷土重来了。”

季长卿不由默然,烈火山庄,烈火老祖死在了魔教手中。

当时,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吓了一跳,待派人去烈火山庄后,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焦土。

不过,还是找到了烈火老祖的尸首,给与厚葬,毕竟也是一代武林大豪。

这还是当面一战后,魔教首次出现,而且不动则已,一动就灭掉了烈火山庄。

要知道,烈火老祖可不是泛泛之辈,一口火焰刀,不知多少人倒在其刀下,即使是关长龄出手,也不一定能稳胜。

另外,烈火山庄可不是一个人,门人护卫也有过百,也是不小的战力了。

而且,他手下还有那么多火奴,结果不声不响的,就被魔教给灭了,这如何不让人惊怒。

而且,除了烈火山庄,关长龄还接到了梅若风的来信,说是他那里也有魔教出现,而且还是两名魔教尊者。

算算时间,灭掉烈火山庄的,定然不是这二人之中的,所以这样一算,魔教起码就有三名半步天人,实际上定然更多。

这样一来,若是他们对万绝山庄出手,那定然阻挡不住。

“可惜,梅兄已经隐居山林,不过问江湖之事了。”关长龄长长叹道。

关长龄也曾飞书于梅若风,但是被他婉拒了,说是早已归隐多年,江湖上的事情也不再管了。

若是梅若风能来,那定然是一大助力,但他无意,关长龄也不能强求。

季长卿也道:“是啊!若是梅老前辈能来的话,那无异于是一大幸事。”

梅若风作为一代剑魁,半步天人境,在江湖上也是顶尖的高手。

而且,还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光凭借他的威望,就能号召不少江湖人士,更能震慑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但很无奈,梅老前辈无意出山,也就只能作罢了。

关长龄道:“飞渡他现在,在做些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多事要忙,也没怎么注意关飞渡,所以还真有些不了解。

季长卿面色变的古怪,最后犹疑道:“庄主他最近,一直在山下镇子里,招待着各路江湖朋友。”

关长龄明显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难道还不了解么,他会去主动招待别人?这种那麻烦事,恐怕躲还来不及呢!

“长卿,更老夫说实话。”

季长卿无奈,只得如实道来:“最近这几日,庄主一直在山下与各路豪杰……切磋较技……”

关长龄不由沉默了下来,胸膛起伏,气得不行,老子在这里算来算去的,你却在那边玩的开心,没心没肺的东西……

季长卿忙道:“您老也知道,庄主就是那个性子,再者说,这般这可以更好的震慑一下那些不轨之徒。”

关长龄摆手道:“不用说了,他小子什么样的,难道老夫还不清楚么,明天就把他给老夫叫回来。”

他一个庄主,不主持大局,反而跑出去瞎浪,这还有一庄之主的样子么,关长龄感觉气都不顺了。

再看了看季长卿,终于好受了些,还好有长卿在,有个能主持局面的,起码不光是自己一个人。

关长龄看着季长卿叹道:“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季长卿认真道:“哪里有什么苦,万绝山庄就是我的家,作为一份子,我自然也要尽到自己的一份力。”

季长卿本是孤儿,被关长龄收留,从小就生活在万绝山庄,悉心培养。

可以说,没有万绝山庄,没有关长龄,就绝对不会有如今的季长卿。

在季长卿的眼中,将万绝山庄视作家,在内心,关长龄是师傅,更是父亲,而关飞渡则是自己的兄弟。

这些年来,季长卿为万绝山庄谋划,只是想贡献出自己最大的力量,让一切更好,至于其他的,还真的没有想过。

关长龄看着季长卿,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徒弟,自己是极为满意的,甚至更过于关飞渡。

当年,本来只是看他身世可怜,所以就收养了季长卿,长卿之意,也是想着他能平平安安,长卿长寿。

后来,慢慢发现了季长卿的优点,教他习武,教他习字,可以说把自己的一切倾囊相授。

而他也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做事情,都是办的极好。

而关飞渡,则完全不同,从小到大就没让自己省心过,而且心大没什么心思,真怕自己百年之后,能不能守住这份家业。

虽然关飞渡实力强,半步天人境,足以屹立于江湖顶尖高手之列了,可是江湖中,不是光靠实力就能解决一切的。

而且,万绝山庄这么大的家业,只凭借蛮力,那迟早会败落了。

不过,有着季长卿在,关长龄也就放心了,他们两人一文一武,虽说不一定扩大万绝山庄的势力,但是也绝不会差到哪去。

这般,关长龄即使百年之后,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时,关长龄突然神色一动。

“谁人窥探!”

暴喝一声,身形一闪,整个人已经破门而出。166阅读网

第三百三十六章 如同鬼魅

关长龄闪步到院中,目若鹰凖,不断的扫视着四周。

但却静悄悄的,完全看不到一个人。

这时,虽然慢了一步,但季长卿也到了院中。

见关长龄这副慎重模样,面色一沉,竟然有人能潜到这里。

要知道,这里是万绝山庄腹地,警戒可以说里三层,外三层,但就是这样,还让人潜行了进来。

季长卿也扫视着周围,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房梁,都没有放过,但仍无半点发现。

“老庄主,出了何事?”

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护卫们,也赶了过来。

“秦管事啊,没事没事,只是多心了,没有什么大事。”

关长龄放下戒备,摇头轻笑着道。

来人也是一名管事,这些日子,可不敢放松夜里的戒备,每次巡夜,起码都有一名管事坐镇。

秦管事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宵小之徒闯进来了。”

“放心,一切平安……”

关长龄神色不动,但在刚说出安字后,身形陡然大动,一掌劈向了左侧假山。

砰的一声,假山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那里竟然出现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毫无声息。

“大胆贼子,竟敢闯我万绝山庄……”

季长卿此刻暴喝出手,一掌打出,瞬间幻化万千,让人眼花缭乱。

但那黑衣人,却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已经要束手就擒般。

见此,季长卿虽然觉得不对,但也毫不留手,直接打了过去,但到接触到那人,竟然发现只是道残影。

还没反应过来,关长龄已经出手,击向季长卿一侧的虚空,而在那里,陡然又出现一道残影。

而那黑衣人,此刻已经到了房顶,一个闪动就消失在了那里。

“好快的身法!”

关长龄目中精光一闪,同时一跃而起,犹如大鹏展翅而起,随后几个闪动,就追了过去。

秦管事看的目瞪口呆,随后反应过来,向周围护卫说道:“快快,快去追……”

季长卿却道:“不必,你等各司其职,防备他们调虎离山,只需将山庄护好即可。”

秦管事犹疑道:“但老庄主那里……”

季长卿道:“我即刻赶过去看看,还有现在立马派人下山,把庄主叫回来。”

有季长卿出手了,秦管事自无不可,连忙应声。

万绝山庄十大管事,以季长卿为首,其中包括季长卿,常驻山庄的共有三位,而秦管事也是其中一个。

若是论能力,秦管事也只是中人之姿,但他是万绝山庄的老人了,绝对的忠心,而这也是比较看重的一点。

不过,能力不足,就自然不能外放他出去办事,所以就守在万绝山庄里,帮助季长卿,打个下手。

对于季长卿,他也是折服的,可以说在山庄里,除了两代庄主外,就只有季长卿能让秦管事唯命是从了。

如今,老庄主去追贼人了,庄主又不在这儿,所以自然一切以季长卿为主。

再说,守护好山庄,也是不可懈怠的一件大事。

另外除了自己外,如今山庄内,可还有其余的管事在,所以也不用担忧太多。

见此,季长卿短短吩咐好一切,也就急忙追了过去。

秦管事向众人道:“现在,先去将其余几位管事叫醒,还有寻人下山去找庄主回来,剩下的人,各司其职,不可擅动。”

众人得了吩咐,应声各自行动了。

…………

四周景物飞快后退,星辰变幻,阁楼移动。

关长龄紧追着黑衣人,虽落得不远,可是面色却不怎么好看,这个黑衣人,其身法实在太快,自己即使用了全力,仍旧追他不上。

而且,关长龄隐隐觉得,这还不是他最快的速度。

因为,能够感觉的出来,这名黑衣人竟然有悄悄地停顿,而那停顿的时机,正好就在快要走出自己视线时。

就好像,他是故意在等自己一般,这般一想,心中不由微怒,但很快平复下来。

或者,他是想要引自己去什么地方,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关长龄都要走上一走,毕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是一直找不到魔教踪迹么,可如今,这人送上门来了。

而且,关长龄也不怎么担忧自身安危,一则是因为自己的实力,即使有什么陷阱,自认为可以解决掉。

二则,是因为这里还属于万绝山庄,在周围都是自己的人,即使闹出什么事情,也可以很快的有人支援。

因此,关长龄才毫无顾忌的追过来,倒要看看,这黑衣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追一逃,两人速度极快,不多时已经来到一片山林里。

这时,黑衣人闪入一棵大树后,关长龄一掌挥出,顿时将树木击的破碎四裂,但那黑衣人却不见了身影。

关长龄两眼一眯,人不可能突然消失,定然还再周围,只是他身形不动,所以自己暂时发现不了他。

不过,这等诡异的身法,世所罕见,自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听都没听到过,果然不愧是魔教余孽么。

在江湖上,轻功身法高超的人,不在少数,可是也没此人这般奇特,若不是关长龄实打实的看到人,都会觉得没有人在。

身法讲究一个快字,而这黑衣人,却是有些虚无缥缈,这等轻功,关长龄都不由叹服。

不过,现在却不是感叹的时候,找到那个黑衣人,然后擒下他,这才是目前最首要的事情。

关长龄目光微闪,双手紧握成拳,凝神汇气,衣衫被劲气鼓荡,不知是不是错觉,整个人的身形仿佛都暴涨了几分。

“喝……”

关长龄一声暴喝,双拳齐出。

两道咆哮的劲龙卷出,其势天地变色,知叫山崩地裂。

这一下,没有打向别处,而是击向了脚下的大地。

轰的一声,地面顿时炸裂开来。

周身数丈的地面塌陷,劲气翻滚,山石破碎,仿佛地龙翻身,卷出的的劲气使得尘烟滚滚,压的四周树木向另一侧倾斜。

再看那地面,好似被耕梨开垦过一般,完全被关长龄的一招给搅乱。

而在这一刻,从那尘烟中,黑衣人陡然聪地下跃出。

“终于

出来了……”

关长龄目中一厉,脚下发力,本就破碎不堪的大地,更加破裂,整个人如同一颗流星般划过。

黑衣人身形一闪,不知是不是错觉,整个人竟然变成了两个,然后再是一闪,顿时二分为四。

四道身形,霎时四散到四个方向,从不同的角度,各自逃窜。

关长龄目中一沉,这四道身形,自己竟然分不出哪个是真的,又或者,他们都是真的。

这种手段,闻所未闻。

不过,关长龄攻势不减,既然分不清哪个是真人,那就全都攻击便是。

关长龄摇摇抬手,刹那间,如同千手佛陀一般,瞬间仿佛云雾缭绕,无孔不入,无所不及。

只是一息的功夫,扩张四散,转眼间就将四道身形遮蔽了进去。

一只只手,慢慢穿过了一个个身影,似是无形,似是无力,只叫人无处可躲,更无处可逃。

关长龄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无影无踪,雷云兆手。

这是关长龄的绝门武功,一经施展,无人可以躲开。

不过,在下一刻,关长龄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自己攻击到那四道身形,却全无触感,自己的攻击直接从它们中传了过去。

都是虚影!

这时,从旁侧一棵大树上,黑衣人突然落下。

关长龄一掌劈出,还是那般,虽然打中了他,但仍旧是一道虚影,其真身不知道在哪里。

“躲躲藏藏,魔教就这点本事么……”

关长龄打量四周,口中不屑的说道。

“哼!余孽就是余孽,过街的老鼠,终究是见不得光的。”

关长龄面带讥讽,更是语言相激,试图把黑衣人激出来。

虽然看不到人,但是关长龄知道,那人就在自己周围,只是藏的很深,甚至连自己都难以察觉出来。

实在难以发觉,若是让关长龄形容他,就真的如同鬼魅一般,没有半分气息,没有一点声音。

若是大晚上的,让普通人遇上了,绝对磕头就拜,吓的魂儿都能飞了。

但在关长龄眼中,却明白,那是真真实实的人,只不过身法奇异。

可是,现在心里也是无奈,看那人的修为,应该是圣品境界,若是半步天人,那就应该是他压着自己打了。

那种诡异的身法,神出鬼没,若是半步天人境,自己就绝对不是对手了。

甚至,江湖上除了泪含亭,还是没有几人能胜得过他,还好还好,黑衣人的修为不算绝顶。

否则,魔教有这等高手,那不知多少人睡不着觉了。

正在这时,黑衣人突然现身了,似是被关长龄的话语激怒了,不再躲避,反而主动攻击起来。

“来的好!”

关长龄心中一喜,不怕你主动来攻,就怕你躲着藏着。

关长龄右手一探,瞬间幻化万千手印,如同天上繁星,闪烁变幻。

而那黑衣人,也是身形一闪,刹那间分化成数十道残影,向关长龄铺天盖地而去。

一时间,场间人影手影纷纷杂杂,让人分不清虚与实的界限。166阅读网

第三百三十七章 针锋相对

关长龄站在原地,双手轻轻拂动,极为轻缓,但又好似蕴含千钧之力。

无穷的变化,随着劲气鼓荡,层层缥缈的烟雾升起,其内手印层层叠叠,仿佛雾里探花一般,如梦似幻。

天地间,万事万物介于虚实,却又可以虚实相变。

而那黑衣人,不断的攻击着,无数的分身层出不穷,围绕着关长龄,就如同一个人形龙卷一般。

不过,关长龄的身形,藏在那层层迷雾当中,任凭黑衣人如何攻击,也始终触碰不到他。

但是,关长龄也奈......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三十七章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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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惊天一击

一枪刺出,宛如有一条黑龙咆哮。

风起云动,一枪似能挑破天地苍穹。

无边的煞气卷动,四周都冷了几分,伴随着这一枪,天地都仿佛换了颜色,染上了一片血红。

若是弱者,面对这一枪,怕是都会立刻吓趴在地,胆小者更是能直接晕厥过去。

这一枪,看似是握在曹帅的手中,但恍惚间,人与枪此刻已经分不出彼此。

人即是枪,枪即是人,浑源一体。

这一枪,刺在这虚空之中,带起了道道涟漪,站在远处的人,却会觉得......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三十八章惊天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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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您老说的对

“您怎么样了?”

此时,季长卿几步来到关长龄身旁,关心的问道。

关长龄深呼一口气,摆摆手道:“没有什么事,不过我却是小瞧此人了。”

季长卿没有说话,但忧色不减,虽然话上是这般说,但自己却能察觉的出来,此刻状态不是很好。

气血动荡,劲气不稳,尤其是年纪也大了,如今这般激烈的动手,身子骨定然受到很大的伤害。

关长龄深呼吸道:“魔教这次来势汹汹,看来咱们做的准备还是不够啊!”

这才一名魔......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三十九章您老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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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自己瞎捉急

“父亲,您终于回来了……”

“老庄主……”

“老庄主……”

“……”

厅内众人见关长龄回来,纷纷起身,迎了过去。

关长龄摆摆手,笑着道:“老夫又没什么事,大家都坐吧!”

关长龄坐在主位,众人也就各自落座。

关飞渡率先开口问道:“父亲,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关长龄看了他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就由长卿跟你们说说吧!”

现在,关长龄看着关飞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等关键的......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章自己瞎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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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活络气氛

万绝山下。

便是万绝镇了,镇子也有千余户,因为背靠着万绝山庄,所以也算繁华。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武林大会,各路武林人士齐聚于此,除了镇子的客栈,还有很多人家里都有江湖人士借住。

即使是这样,仍占不下那些江湖人,而来的晚的,或者地位不够的,也就只能在临风城里暂住了。

与临风城相比,这里要平静许多,毕竟就在万绝山下,属于万绝山庄的大本营,有着万绝山庄的人手维持秩序。

此外,在这里的......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一章活络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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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指点指点

晨鸡报晓,又是全新的一天,又是全新的日出日落。

房间里,南天一只是睁了下眼,然后又很快睡着了。

昨天,闹了大半夜,到现在也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是困的很,所以也就少见的懒床了。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错,躺在柔软的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闻着香炉飘散出淡淡的清香,只觉少有莫名的安逸。

又睡了一个时辰,真是神清气爽啊!

缓缓从床上爬起,真的还想再躺一会,虽然思想上不允许,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二章指点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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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明悟与突破

不知是不是错觉,同样一杆枪,握在不同的人手里,差别那么大的么。

南天一持枪而立,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动作,但就是不一样。

陆仁杰躲在一旁,就莫名的觉得,有股说不得道不清的气势,慢慢的油然而生,并且在渐渐升腾。

嗯,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陆兄,看好了!”

南天一拉开架势,手持长枪一回一出,恰如一条蛟龙突现。

蛟龙出海!

陆仁杰精神一振,眼中光芒大亮,正是那招蛟龙出海,那虚空......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三章明悟与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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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区别

长枪握手,静心通明。

陆仁杰的状态,从未感觉有如此好过,而且与以往不同,用在自己手里的枪法,不再单单是武技,更添加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一整套的枪法动作,可谓是动作柔顺,一气呵成。

打完下来,腿不酸了,腰也不疼了,气更是不那么喘了。

“南兄,我这……我这是……”

陆仁杰满脸兴奋,提着长枪,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南天一还未说话,只听后面,郑富贵的声音响起来。

“老陆,可以呀......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四章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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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哥你多想了

“哈哈,老六,你也看老热闹了,咱们一起凑了伴儿呗……”

“哎呦,还以为谁呢,原来是四哥呐,您也来瞧热闹来了……”

“不光我,李老二也来了,嘿嘿,他可是瞒着家里的婆娘出来的,找他出来的时候,跟做贼似的……”

“这也不能全怪老二,他家那个婆娘也实在是凶得很,那胳膊,都比我的大腿粗。”

“谁说不是,有一次我还不小心瞧到……嘿嘿,他家婆娘一只手拎小鸡一样,把李老二就给一下子拎起来了……”

“......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五章老哥你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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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技巧

南天一等人,已经来到一处酒楼,而且找了个临窗的位置,正好看到擂台。

因为今天人多,本来是没有位置的,好位置更是没有了,可是,谁让南天一给的钱多,这桌的人拿银子,喜滋滋的走了。

不是我方不坚持,实在对方太豪气。

“啧啧,这个位置真不错啊,视野开阔,遍阅全场,从这里看下去,一览无余。”

郑富贵趴在窗边,看着下面的擂台。

只见下面人头攒动,一个挨着一个,好不热闹。

陆仁杰也感叹道:“唉!......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六章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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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想不到的方式

这个时候,王安突然不再躲闪了。

刚刚,在黑脸大汉的攻势下,虽然他剑法凌厉,但是却进不了对方的身。

只能是不住闪躲着,本来他想着这样,就一直耗着对方,直到对方力竭之后才便是自己反击的时候了。

可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王安发现,他在不断的逼迫自己,使得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到现在,整个擂台,才只有四分之一的地方,还能够让自己活动了。

而且发现,自己仍无法破掉这种局面。

......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七章想不到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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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连胜五场

“其实,我觉得这次武林大会倒是一个机会,可以招兵买马一番。”

李元丰看着擂台,轻笑着道。

秦毅侧目道:“既然老哥都这么说了,怕不是您一人的主意吧。”

李元丰点头承认道:“不错,还有几人也是这般想的,咱们飞天巡捕,可是已经有数年没有招收新人了。”

“尤其是江湖人,每年来的那些都是朝廷派来的,经验不足,武力不足,还需要咱们慢慢培养,可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还是直接从江湖上招人来的快。”

秦毅......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八章连胜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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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白衣人

这……这就又赢了?

来的太过突然,有些让人回不过神来。

刚才不是还转的欢么,才眨眨眼,黑脸大汉就已经力挫强敌,拿下了有一场胜利。

“汰,我就知道,那人定是个假把式。”

“呵呵,你真是厉害,又知道了……”

“不过这黑脸大汉真是厉害,的亏我赌的他赢,嘿嘿,这次赚翻了……”

“可以啊!这定然是位高手,嗯嗯,绝对不会错的!”

“我觉得此人定然是一匹黑马,前途不可限量,一看就是富贵之相……......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四十九章白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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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案发现场

“我去,南兄……这……这人什么来路?”

郑富贵目瞪口呆,看着那擂台的方向。

因为隔得远,所以郑富贵看的不清楚,只是见到过了几招,然后就没了,输得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想象中那种你来我去,互相拼杀,异常惨烈的场景在哪里,头上满满的问号,不过郑富贵有个好习惯,不懂就问。

“南兄,刚才是什么情况,只是一晃身,然后他的对手就下台了。”

南天一轻笑道:“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一种巧妙的用力手法,而......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章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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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另一件案子

不多时,秦毅就走了进来。

朱九点头道:“你来了!”

秦毅笑道:“九哥,这什么案子,我那儿还要看场子呢!”

朱九指了指地上的许岸仁,说道:“这不就在那里躺着么!”

秦毅收起笑容,走到许岸仁的尸首旁,半蹲下身子,伸手探向他的脖颈。

看着那一道血痕,不由皱了皱眉头,一刀毙命,干净利索,而且用的是刀。

想到了什么,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皮,也没有中毒的现象,这就说明那个凶手,是在正面出手,一刀将......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一章另一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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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询问

房间里,有客栈的店小二,还有五海派的五名弟子。

店小二神色惶惶,不时瞥上一眼,显得极为坐立不安,就如同火上的蚂蚁,额头满是大汗。

而那五名弟子,三男两女,其中一名女子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另一名女子扶着她,小声抚慰。

至于那三名男弟子,一人三十左右,是五海派的大弟子,名为李安在,这次负责照顾师弟师妹,显得极为稳重。

此刻,他面色也不太好,毕竟自家的长老,自己的师叔竟然被杀了,那心......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二章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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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毫无线索

从许岸仁的个人入手,还有些不清晰,所以这些就可以待定。

秦毅问道:“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

李安在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是走的水路,坐船前来的,一路上也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

秦毅想了想,突然道:“那你们的门派有没有什么敌对的势力?他们有没有来人?”

李安在怔了怔道:“我们五海派,向来不与人结怨,不过身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些小的摩擦还是有的,不过......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三章毫无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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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长生不老

五海派的掌门名为孟江涛,鹤发白眉,精神饱满,如今是五海派第十三代掌门,自身修为不差,也已有九品境界。

据说,五海派曾经也是一方大势力,不过后来就渐渐没落了。

因为,自从他们第七代掌门后,再无圣品高手出现,所以也就注定衰落下来,不复往昔荣耀。

本来,后面几代掌门还想着崛起一把,毕竟时间不长,还记得往日的荣耀,可是天不遂人愿。

一旦没落了,就很难再恢复了,经过一番折腾,不但没有恢复过来,反......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四章长生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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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识时务者

万万没有想到,好好的一个人,转眼间就没了。

孟江涛还有些唏嘘不已,至于伤心,那是不怎么伤心的,毕竟又不熟。

其实,当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就把许岸仁招到了门下,虽然是五海派的人,但却没怎么出过力。

在孟江涛看来,不,应该是他们这一代弟子看来,简直是养了个大爷,不过许岸仁的实力不差,也有八品境界。

所以,也就由着他去了,不过对于他的事情,却不怎么管,更不了解。

有一次,孟江涛去了许岸仁......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五章识时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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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万丈高楼平地起

擂台上。

陆仁杰一杆长枪,正与一名持刀男子,进行激烈的战斗。

你来我往,看的下面群众眼花缭乱,不过皆是觉得甚是精彩。

现在这人,已经是第四个人了,前三个都是水平一般,没有什么真本事,陆仁杰只是用出几分力,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这样一来,陆仁杰心里还有些失望,毕竟太弱的对手,几招就解决掉了,那就根本发挥不出来自己的实力。

而这,也就磨炼不了自己,最近这些日子,陆仁杰感觉枪法不断精进,而且......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六章万丈高楼平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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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意想不到

陆仁杰的第五场,也终于开始了。

现在上台的,是一名白净瘦高男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像一名书生,完全不像是江湖人士。

而且,脸上还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让人看了就很舒服。

武器是一双鸳鸯剑,寒锋冷冽。

“在下荀越,见过陆少侠,接下来,那就请了!”

荀越向陆仁杰抱剑礼,彬彬有礼,颇显君子之风。

陆仁杰也一礼道:“请指教!”

然后,两人摆开架势,蓄势待发。

荀越就站在那里,整个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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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可说,不可说

陆仁杰持枪回防,沉住心神,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有丝毫的慌乱。

紧握长枪,一招一式,自成方圆。

求的就是一个稳字,不急不躁,荀越此时还奈何不了陆仁杰。

不过,荀越也发现了这点,但是又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一旦放弃了攻势,那就会瞬间再次陷入被动。

那个时候,才是真的没有半丝机会。

荀越的武道,讲究的是以巧破力,运用足够的技巧,破开一切。

不过,也需要有着力的地方,能有施展开的余地,而不是像......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八章不可说,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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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留一条路

一处宅院中。

杨保对着几名手下,吩咐着事情。

“这些日子,不要妄动,以隐藏为主,而且那府里的暗子,让他不要再传消息了,以免出了什么问题。”

“此外,侦探司的人,已经开始查了,而且触角越来越深,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曾经留下的痕迹处理干净,不能留尾巴。”

“那些联系人,也全都放出去,不能留,更不能你们亲自出面,定要摘的干净,可千万不能留下什么把柄。”

几名手下站在一旁,皆垂首称是。

......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五十九章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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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铺垫

依旧是池塘边,水波粼粼,游鱼潜水。

杜雪涛搬了个椅子,甩着鱼竿,靠躺在上面,极为舒服的样子。

而且一旁,还立着一杆大伞,用来遮挡那刺目灼热的阳光,在这阴凉下,想要吊出一条大鱼……

其实,曹帅一直不懂,杜雪涛为何一直热衷于在此钓鱼,而且还是金鱼。

不过,他自己开心就好。

“算算时间,杨修也快要到了吧!”

曹帅看着池塘里的鱼儿,若有所思道。

杜雪涛道:“嗯,是差不多了,不过今天街上热......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章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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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这么嚣张

四人走到湖中亭内。

杜雪涛先开口道:“杨大人,不如就由你来先说说吧!看看你能出个什么条件。”

杨修轻笑道:“大人这个称呼就算了,如今我不在朝堂,不过是闲云散鹤一人,小民百姓罢了。”

杜雪涛笑道:“还是杨大人叫的顺口。”

杨修哪里听不出嘲讽的意思,笑了笑,没有再纠结于此。

不过杨修不在意,吴老却是横眉道:“你这家伙,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一张嘴还是这般欠……”

杜雪涛看着吴老,咧嘴道:......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一章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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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百六十二章 天赐良机

今天,陈铭的心情大好。

至于原因,自然是杨保把差事办砸了,而且他还受了伤,虽然没有仔细看,但也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好的。

那如今,自然就是自己说了算。

其实,一直以来,陈铭心中都是极其不忿的,凭什么杨保一直在自己之上,明明他的能力又没有自己强。

凭什么,凭什么……

每次出来行动,都要以那杨保为主,他让往东就往东,他让往西就往西,次次都以他为先。

论谋划,论实力,自己哪一样比他差,自......

《一剑落江湖》而三百六十二章天赐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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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被耍了

两根弩箭激射而出,冷芒破空,离杨修越来越近,而陈铭目中也逐渐发亮。

不过,让陈铭失望的是,杨修旁边一人将弩箭挡了下来,看来也是有功夫在身的。

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本来就是能中更好,那现在就得自己亲自动手了,不过是稍稍麻烦一点罢了。

今天,这杨修的命就由我收了。

“哈哈哈,杨修,今日你死定了!”

陈铭现身出来,几个跳跃,人就已经来到了亭子外面。

看着杨修,目光有些灼灼,除了压制不住......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三章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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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陈铭的惊骇

愤怒,无尽的愤怒……

陈铭双目尽是赤红,自己竟然被耍了,被这杨修骗的团团转,而且还沾沾自喜,还想的那么多。

结果,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人空想,自己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那杨修的神态,还有其身旁两人的目光。

就仿佛在看傻子一样。

是可忍,孰不可忍,陈铭怒而出手,一刀就砍向了杨修,这一刀下去,陈铭怒气也平息了不少。

下一刻,仿佛杨修头颅就要飞天而起。

“急了,这里急眼了,二位,那就在下的性......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四章陈铭的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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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合作愉快

尘归尘,土归土。

在陈铭踏进这宅院的那一刻,就注定,他永远不能离开这里了。

这个时候,府里的人也终于被惊动了,十几名手下赶到了这院子里。

其实,府里的人本来就不多,也就二十多人,并且这院里有杜雪涛与曹帅,两位尊者在呢,谁能想到还会有人潜进来。

而且,潜进来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

杜雪涛摆了摆手道:“没事了,没事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都散了吧!哦对了,顺便把这尸首也处理了。”

杨修忙道:“这人能不能给我留下。”

杜雪涛看向杨修,打量着道:“你难道还想……”

看着他古怪的目光,不知在想什么呢,杨修忙解释道:“这人虽然死了,但是没准还能找到一些线索呢。”

“我把他的尸首带回去,给方九亭他们侦探司,对于这些,他们没准能查出来一些事情,毕竟,怎么也要查清楚谁要对我动手不是?”

曹帅道:“把人弄好,给他装个麻袋里。”

而这个时候,正好吴老也赶来了,身后跟着小跑的丁宏。

看到这尸首,吴老面色一沉,丁宏则是大吃一惊,忙跑到杨修身旁,嘘寒问暖。

“去去去,我没事……”

推开动手动脚的丁宏,杨修嫌弃的道。

见此,丁宏才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吴老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又转身离去了。

刚才,听到府里的动静,吴老就连忙赶来了。

不过,倒是不太过担心杨修的安危,毕竟有曹帅和杜雪涛两名高手在,安全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见到了尸首,没想到他们跟的这般紧,都跟到了这里,不过也算这人倒霉,也可能是出门没看黄历。

不过现在看来,杨修既然没有事情,那自己也就不留在这里了,省的看到他们,心里烦。

杜雪涛摇了摇头,这老头,好高冷!

杨修向丁宏道:“你来了正好,跟他们一起,把这人的尸首装袋子带走。”

丁宏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接了吩咐就去了。

待众人都离去后,杨修转身笑道:“既然麻烦都已经解决掉了,那咱们可以继续了,继续说说合作的事。”

这时,只见曹帅二人定定的看着自己,目光极其古怪。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杨修摸了摸脸颊,依旧那么的帅气,轻笑道:“我知道自己长得帅,若是大姑娘这般看我我会很高兴,你们就算了吧!”

杜雪涛道:“我在考虑,与你合作真的没有问题么?哎,老曹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曹帅点了点头道:“的确,现在我也有些犹豫。”

刚才,杨修如何忽悠那人,自己两人可是全程都在的,说的那话跟真的似的,骗的对方团团转。

所以,不由沉思想了想,与杨修合作到底是利

是弊,以免不知不觉中就被他坑了,这一点可要衡量清楚。

杨修笑了笑道:“咱们不一样,刚才那人可是奔着我的命来的,本来就是对手,而咱们之间,那是合作关系,对于盟友我可是很有信誉的。”

杜雪涛冷笑一声道:“信誉?从你的口里说出来,怎么就显得那般轻呢!”

杨修叹道:“你们不能光看表面,要从本心出发,看到我的真心。”

曹帅沉声道:“希望你说的是什么,到时候就能做出什么,否则定然让你付出代价,而那代价注定是你承担不起的。”

杨修肃然道:“自然,那在此我也就交个底了,刚才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那些人欲将我除之而后快,所以,我就不得不寻求强大的外援。”

杜雪涛道:“所以,你就选择了我们,为什么?要知道,江湖中有名气有实力的门派也不少,你可以找他们合作啊!”

杨修摇了摇头道:“他们我信不过,那些名门大派,表面上光鲜无二,但是内地里的交涉,可是光的很,与我那些敌人们更是有着牵连。”

“而这也就是我所担心的,与他们合作的话,他们迟早有一日会因为利益,把我出卖了,也可能是压力,毕竟我的仇家稍稍有点多。”

杜雪涛嗤笑一声:“不是有点多吧……”

杨修讪笑道:“这不重要,所以我就来找你们合作了么,正好,也因为这武林大会的事,与你们交涉一下。”

“毕竟,相比于那些人来说,我对于你们更加放心些,没有那么多的利益交割,并且你们在江湖上的处境,在某种程度上讲,与我也差不多。”

曹帅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先姑且相信你,但是与你合作,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利益。”

“名与利!”

杨修伸出两根手指,接着道:“这些都是你们需要的。”

“此次武林大会的召开,就是你们再次扬名的机会,而且我能够保证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太大。”

杜雪涛道:“你拿什么保证?”

杨修看了眼曹帅道:“怎么?你还没有告诉他。”

杜雪涛不由看向曹帅,后者沉吟道:“的确是有一件事,不过这到时候再说。”

杜雪涛点了点头,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既然没有说,就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曹帅点头道:“这一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的确有些可能。”

杨修耸耸肩道:“那接下来,就是关于利益的筹码了,你们也知道,我对于经商那可是一把好手,可以说放眼天下,我都是最顶尖的那种。”

杜雪涛听其自夸,撇了撇嘴角,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杨修这话的确是大实话,掌管户部,开辟海路,还囊括北元与草原的交易,对于经商的确是一把好手。

杨修继续说道:“而这些年来,那些商路和各种隐秘,我都是熟于心底,即使我现在退下来了,但是很多产业和商路还在,那些关系还是有的。”

曹帅皱眉道:“但那些东西,想必有心人也早就盯着了,怕是你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如今的处境可

不太好吧!”

杨修轻笑道:“的确是这样没错,但是也不一定要用我的名义来啊!”

杜雪涛似是明了道:“你的意思是……”

杨修道:“我打下的路子都在,这些东西我都可以交给你们,要知道,那可不是一星半点的,而是遍布全国。”

“北通北元,西走草原,东临近海,那可是很大的一笔收入,你们若是能够把控住,每年多的不敢说,一百万两还是有的,这还是纯利润。”

对于杨修的话,曹帅很是心动,也不怕他有什么诡计,只要把那些拿到手,自然就能够真正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杜雪涛狐疑道:“你说的轻松,可是也没有这么简单吧?”

杨修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我这当然也不是好拿的,可是也有不少人跟你们争。”

“但是,你们有我的帮助,天然就占了优势,而且以你们的实力,那些魑魅魍魉什么的,也不会是你们的对手。”

杜雪涛傲然道:“当然,就凭那些阿猫阿狗的,也配与我们争。”

曹帅却道:“你会这般好心,说说你的目的吧!”

杨修抚掌笑道:“至于我的目的么,也很简单。”

“其一,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自然不能白白给那些人做了嫁衣,而且,咱们既然是盟友了,那你们也得保护我的安全,对吧!”

杜雪涛道:“就这些?”

杨修笑着点头道:“就这些,你可能觉得不算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

“毕竟,我可是拖家带口的,安全上,怎么也要考虑周全了,现在的我,也不想再去争什么了,唯一要做的,就是为自己争一条活路。”

曹帅也知道,杨修的那些敌人,的确势力很大,想他死的人如过江之鲫。

所以,曹帅点了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合作关系了。”

杨修伸出手掌,笑着道:“那以后的日子里,合作愉快!”

…………

待杨修离开后。

杜雪涛道:“老曹,你真的信他?”

曹帅淡淡道:“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那里有咱们想要的,若是能得到杨修的那些路子,对于咱们来说,那就是极大的助力。”

“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到钱,而且涉及的极其广泛,咱们可以好好的运作一番,甚至都不需要怎么露面就能得到回报。”

“这样一来,不是更加安全么,本来我还在想以后如何去发展,毕竟咱们的身份,若是摆明了,那将寸步难行。”

“可是现在,杨修主动送上一份大礼,又怎么能拒之门外呢!”

杜雪涛若有所思,想了想的确是这样,若是能得到杨修的助力,就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跨越式的发展。

不过,杨修这人有些阴险,还是得防着点。

“哎,对了,刚才他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闻此,曹帅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到时候浩哥到了,一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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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城北擂台。

随着一阵叫好声,上边打擂的一人,被另一人扔出了擂台。

而在擂台下面,人群里有一群和尚,不过他们周围,其余的人都多少保持些距离,这就留出些缝隙,极为突兀。

主要是这群和尚,一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凶悍的气息,完全就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而在这群和尚中,站有一袭白袍,眉清目秀,煞是好看的年轻和尚。

这群和尚,自然就是般若寺的武僧了,至于那眉清目秀的和尚,正是......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六章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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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三人合击

智广长吁短叹,满脸失望的神情,看着擂台下的人们,不住的摇头。

“阿弥陀佛,小僧真是失望至极。”

这话,这语气,这神态……

嚣张,极其的嚣张!

这个和尚,不,这个秃驴明显是没把所有人放在眼里。

即使是心气好的,那也生出些怒气,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而且这大庭广众之下,此人大放厥词,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方,智广那些武僧师弟们,皆是拍手叫好,为智广大声的应和着。

一尘则是无奈的摇头......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七章三人合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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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大发神威

两番交手下来,三人实力尽出,但是还是奈何不了智广,只得下台。

否则,到时候就是被扔下来了。

而台下,则是热议纷纷,不过却没有几个鼓掌喊好的,主要是智广太过嚣张,惹得台下人也是不满。

你能打,你厉害,所以张狂一些也没什么问题,可是也太张狂了些吧!

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看不起全场的人,这般姿态,让人怎么能够忍受。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结果现在,可谓是啪啪打脸,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八章大发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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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想不通

静!

场面静的出奇。

这,这秃驴又赢了……

真的好气哦!

这个嚣张的秃驴,竟然又赢了,而且赢得是那般嘚瑟。

以一敌五,鄙夷天下,傲视群雄。

现在的智广,颇有这种感觉,虽然没有真正的高手上台,但是不要紧,自己起码已经站在这里了。

不客气的说,既然没有人能赢我,那就没的说了,此刻我就是最强的。

而台下的人,不少人恨得牙痒痒,但却又对此无可奈何,这个秃驴别管怎么样,嚣张归嚣张,但是的......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六十九章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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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败了

回到客栈里。

智广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师叔没有发觉,否则自己就惨了。

若是被师叔知道了,想想师叔的惩罚,整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万幸无事。

唉!看来不能出去浪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栈里吧!

阿弥陀佛……

“咳咳,诸位师弟,今天的事情,可得保密,定然不能泄露出去,否则,哼哼……”

说着,智广晃了晃沙包大的拳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见此。众人忙是连连点头,捶胸保证做出保证。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七十章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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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麻烦事

万绝山庄内,议事厅。

“那小子现在还想着往外面跑吗?”

关长龄喝了一口清茶,随意的说道。

季长卿道:“不了,庄主现在一心只在庄内,发生了那次的事情,庄主也知道需要坐镇山庄。”

关长龄点了点头道:“哼,还算知道些事情。”

季长卿道:“今日,官府在城里开了擂台赛,很多江湖人都去了,这样会不会闹出什么乱子?”

关长龄叹道:“这擂台是官府主办的,咱们也插不上什么手,而且这次武林大会,他们已......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七十一章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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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戴空谷

万绝山庄,一处院落中。

整个庭院,就单单是一处庭院,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颇有江南水乡之景。

一个个参差不齐的水阁,流水涓涓,清脆悦耳,还有已经抽芽的嫩枝,无不映照出一片生机勃发之感。

平淡无波的水面,正映对着碧蓝天空,若不仔细看去,让人分到底不清是地,还是天空。

在那庭院中间,有一处空地,被草木所环绕,如同众星拱月一般。

在上面,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着一层细沙,若是踩在上面,便有咯吱咯吱的摩擦的声音,让人心中一静。

而这个时候,恰好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因为上面正有一道人影。

关飞渡赤着上半身,露出健壮的身材,在他的两只手中,各提着一个石锁,而拿在手里,却仿佛是轻飘飘的样子。

两个石锁,每个都有百斤的重量,关飞渡拿在手里,挥舞起来却显得毫不吃力,轻松写意极了。

在关飞渡身上,已经有了一层细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粼粼发亮。

他的步子很稳,没迈出一步,就好似是一座大山轻轻的落地,踩在那沙石之上,却没有沉下多少。

挥动着手里的石锁,目中沉静如水,与关飞渡平时那种状态不同,此刻的关飞渡,显得极为沉稳,整个人的气息都已沉淀。

一种说不清的韵味,油然而出,若是有旁人在此,定能被深深地吸引进去,就好似一个漩涡,让人越陷越深。

在他的身上,好像囊括了山海,一股霸道无比的力量缓缓孕育,积而不发,却更显得恐怖。

若是真的形容,就是语无伦次的力量,而且以一种巧妙的手段控制,形成平衡,然后汇聚成不可思议的威力。

又过了片刻,关飞渡放下两块石锁,深深地呼了口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一二。

随后坐在一侧的石桌旁,拿起毛巾,在脸上和身上随意的抹了抹。

“唉!这日子……”

关飞渡轻叹了一句,显的意味阑珊。

自己要坐镇山庄,防备魔教的人,就不能随意去外面了,这无形中等于一道枷锁,直让人浑身不自在。

魔教的崽子,藏的那么深,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也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发难,这就很被动了。

而自己,也只能是待在山庄里,不能下山去浪了。

其实,对于这次武林大会,关飞渡是很不解的,魔教重出江湖又怎样,关自己万绝山庄什么事,何必充这个大头。

这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定然不可能全身而退,虽然心中不惧,但是也不想不明不白的跟人拼上一把。

关飞渡虽然傲气,但是心里也是清楚,这次武林大会总体上弊大于利。

枪打出头鸟,对于魔教的事情,真的没有必要这么积极。

而且,关飞渡能感觉的到,自家老爹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长卿定然知道,但是却没有告诉自己。

竟还瞒着自己,这就让关飞渡心里不舒服了,自己好歹是如今万绝山庄的庄主,有什么事情,自己竟然一无所有。

唉!心烦意乱……

“你果然在这里。”

这时候,孙昊的声音响起。

关飞渡起身看向一边,孙昊背着手,悠悠然的走了过来。

“吴老,您不是下山了么?怎么来了这里?”

孙昊摆了摆手道:“一言难尽,在山下待的不自在,就自然上来了。”

关飞渡笑道:“我是在山上待的不自在,在山下待的很好。”

孙昊坐在石凳上,指了指旁边,让关飞渡也坐下。

“怎么?心里不舒服?”

关飞渡口不由心道:“没有,很好啊!”

孙昊暼了暼他道:“你既然不善撒谎,那就不要说,更何况你那些心思,还能瞒得过我么。”

关飞渡沉默片刻,然后道:“心里的确有些不畅快,这次武林大会,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孙昊淡淡道:“所以……”

关飞渡声音带有几分不满道:“您说,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我可是万绝山庄的庄主,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孙昊看着关飞渡,劝解道:“既然不告诉你,就自然有不告诉你的道理,你的性子向来太急,而且又不是那种善于谋断的,若是告诉了你,没准还坏事。”

闻此,关飞渡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到嘴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话虽然说的残酷,但是也却很现实,自己的确不善于谋断,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比起长卿,那是远远不如。

如果撸袖子就是干,那自己的确可以,可若是涉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领域了。

见他这副模样,孙昊不由轻笑道:“看来你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关飞渡小声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差,最起码,也应该让我知道一些事情,能够事先心中有底。”

孙昊摇了摇头道:“越是不告诉你,就证明越是为你好,有些事情,不适合你来做,你也做不了。”

关飞渡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品行方面没有问题,就是行事太过急躁了些。

而且,心里也藏不住事,有什么事情让他知道了,那怕是很容易让外人知道。

关飞渡不由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孙昊摇了摇头道:“我也是猜测一点,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却是不知道了。”

关飞渡道:“连您也不知道?”

要知道,孙老可是万绝山庄的老人了,资历威望,老一辈人里除了父亲外,无出其右者。

若是有什么大事,定然会有孙老在,有的时候,父亲不跟自己商量,那也定然会与孙老商量的。

可就是这样,这次孙老竟然也不了解,莫名的,关飞渡心里反而好受了些。

孙昊语重心长道:“你作为一庄之主,自然也有你的定位,有你自己的担子,在不同位置上的人,都有着各自的职责。”

“一个国家,一个家族,一个势力,只有各司其职,各自办好各自的事情,才能保持运转下去。”

“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

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就得让能办事的人去办,而你很多事情显然办不了,那就自然可以放手让他人去做。”

这样,关飞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里痛快了不少。

…………

此刻,万绝山庄正门大开。

在外,各有十八名弟子分列两边,以最高的礼仪迎接一位来客。

在外面,有一名蓝衣老者,雪鬓霜华,身形有些微微的佝偻,背负一把苍朴古剑,抬头看着那万绝山庄的牌匾。

这名蓝衣老者,名为戴空谷,是一名江湖散修,无门无派,身后也没有什么势力,可却是江湖宿老。

一身实力,达到半步天人境,一把沧源古剑,在江湖少有敌手。

戴空谷出身微末,未曾拜入任何门派,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一名护院拳师。

前期武功平平,名声不显,也没有做过什么大事,在江湖中属于最普通的那一拨。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不知在哪里学了几招剑法,自己明悟了几分,然后就开始行走江湖。

有的时候,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可以说是时来天地皆同力。

戴空谷一入江湖,就遇到了一件大案,涉及到当时官府贪墨赈灾粮款,好巧不巧,让戴空谷碰上了,而且起了重要作用。

这一次,戴空谷可以说是名扬江湖了,后来的路可谓是顺风顺水,十几年的时间,达到了半步天人境的修为。

戴空谷的剑道修为,甚至直追梅若风,他与梅若风是对手,也是朋友,但是数次挑战梅若风,都以落败为结果。

后来,剑魔剑圣横空出世,把老一辈的剑客都比了下去,这样,戴空谷也就收山归隐了。

“万绝山庄……好多年没来了……”

戴空谷看着烫金的几个大字,喃喃道。

“哈哈哈,老戴你可终于到了……”

这个时候,关长龄大笑着迎了出来。

走到戴空谷面前,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后道:“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老当益壮啊!”

戴空谷也是笑道:“不比你,在这里吃好喝的,整个人都是胖了不少,呦,这是长卿吧,也是一表人才……”

季长卿忙作礼道:“见过戴前辈!”

“走走走,咱们里面说。”

说着,关长龄抓着戴空谷的手臂,就向山庄里走去。

到了大厅,各自落座。

“呵呵,老戴,你这可晚了不少时间呐,今天得多喝几杯。”关长龄看向戴空谷,笑呵呵的道?

戴空谷神色变了变,道:“路上碰到了点事情,所以就耽误了些时间。”

见此,关长龄不由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戴空谷神色一肃道:“来的时候,我遇到了魔教的人?”

说罢,撸起左臂的袖子,在胳膊上有一块仿佛烧红的痕迹,极为醒目。

关长龄面色微变,不由失声道:“这个伤痕……难道是血魔?”

戴空谷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夜冢枯骨,血河往生,正是血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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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山魁害人

事关魔教,在接到关长龄的信后,戴空谷就选择出山了,这个选择,不单单是因为与关长龄的情分,还因江湖大义。

江湖大义,这四个字,在不同的人的眼中,含义与分量是不一样的。

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对这四个字,有的人可能不屑一顾,只觉得,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嘴里说说就得了,至于其他的,何必那么较真。

而对于有的人来说,江湖大义,这四个字的分量却很重,比山还要重,是一生坚守的信仰。

在那些......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七十三章山魁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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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守株待兔

两人在屋子里,李康给戴空谷说着。

“这一切都开始在三天前,在那天的早上,村西头的王家,一大早就发现鸡圈里的鸡都被咬了。”

说到这里,李康眼中露出一丝惧怕。

“那十几只鸡,都是掐断了脖子,然后被吸干了血,那时候我也去见过,本来以为是山里什么野兽之类的。”

“可是,什么野兽是只吸血的啊,不过也没准有什么东西,山里这么大,也可能有什么没见过的,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人们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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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血魔

人前显圣,非己所愿。

可是有的时候,却是最方便的办法,而这个时候,只有这样,给与他们信心,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

所以,戴空谷也就只能是这般做,视觉上的冲击,最能深入人心。。

而且,刚才那两下看似很厉害,其实只不过是劲气的催动运用罢了,放在江湖中,只要是能达到圣品修为的,就能够做到。

所以,这对于戴空谷来说,更是轻轻松松。

而效果也很好,村里的人们无不叹服,有的人都差点把戴空谷当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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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不醉不归

“唉!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实在可惜,让血魔给逃掉了。”戴空谷轻叹道。

“而这伤,是因为血魔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猝不及防下受的。”

关长龄肃然道:“这么说的话,血魔已经到了临风城。”

戴空谷点头道:“不错,我曾发现过他的一些踪迹,看方向就是往这里来的,定然已经到了。”

关长龄不由沉吟道:“看来,魔教的力量比咱们想的要强很多。”

戴空谷沉声道:“除了魔教的人,还有血魔这些魔头在,的确不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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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陈铭的失踪

“咳咳咳……”

杨保轻咳几声,面上浮现病态的红晕。

现在,在杨保的神态却不太好看,自己受的伤,比预料中的要重很多。

若是想完全恢复,起码要一个月时间,而这样一来,武林大会都结束了,杨修更是杀不了了。

而且陈铭那家伙,又不听命令,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若是没受伤前还好,那还可以镇住他一二。

可是现在,当时看陈铭的态度,恐怕不会再听自己的命令了。

以前,陈铭就口不对心,总是有着自己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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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万虑千愁

一处静室内。

杨保有些坐立不安,这次使用九州令,也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主要是这次任务,仅凭自己的话,杀杨修真的够呛。

至于陈铭,直接就被杨保给排除了,他不捣乱就算好的了,虽然他能力也是有的,但是杨修不是那么好杀的。

若是真的那么容易,那个杨修,坟头草都有一米高了,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这种事,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是为了除掉杨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且,九州会的交易,那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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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为什么不呢

紫袍人坐在屋里,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闪烁些许讥讽之色。

呵呵,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自己面前动小心思,对于杨保说的话,紫袍人是只信个三分的。

或许,他说的话没毛病,至于更深层的东西,那就不好说了,在他的字里行间,有些避重就轻的意思。

在自己面前,还有小心思,若是以往的话,那就直接出手解决掉他了,哪里还会允许这样的人活着。

不过,对于这人的心思,紫袍人自然有的明白,不过是想让自己出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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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心安不少

与此同时,五海派住处的客栈。

李安在坐在屋子里,拿着一把短刀,削着一根木棍,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都沉浸其中。

随着木屑飞溅,木棍渐渐成型,是一柄粗短的小剑。

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有两人走了进来。

一人黑黑瘦瘦,个子也不高,此人名叫丰子业,是李安在的师弟。

而另一人,则是长得白白净净的,整个人还有一些富态,名叫常却,也是李安在的师弟。

案发的时候,他们都与师傅在一起,去了万绝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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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青竹醉

“这夜太美……哼哼哼……让人醉……哼哼哼……”

李元丰伴着月色,哼着小歌,背负着双手,正悠哉悠哉的走着。

嘴里还叼着一个木棍,半眯着眼,好不自在的样子。

今天可是忙了一天,不过还好,没有什么闹事的江湖人,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过就是累了点。

这一天下来,一直盯在擂台那里,又不能走动走动,也着实有些枯燥的紧。

那些江湖人,打来打去的,虽然也有些出彩的,不过大多都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真......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八十一章青竹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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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黑市

“老弟,你也别闲着啊,来来来,也快喝啊,这酒真是好酒……”

李元丰见秦毅不动碗,不由催促道。

秦毅倒了一碗道:“来,那小弟就敬哥哥一碗。”

李元丰笑道:“好好好,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秦毅点头笑道:“不醉不归!”

李元丰说罢,就又直接饮了一碗,全身仿佛有火焰在升腾,整个人如同置身火海,但又有一丝丝的凉意,说不出的舒服。

秦毅也陪着酒,不过喝的很慢,也喝的很少,往往都是小口小口的啄上......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八十二章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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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规矩是活的

临风城里,富贵人家大多住在城中区,或者是城东的区域。

而那些平常人家,则是散落的居住于其他的地方,而城南,则是相对穷困人家集居的区域。

走在这片区域街道上,行往的人,身上的衣服都不是华贵的那种,有的人衣服上还有些许补丁。

而且,一些人打量着李元丰和秦毅,眼中露出些许异样,跟了两人一段时间,直到李元丰直接扭断一人的胳膊。

那人胆子挺大,直接走过来,然后伸手拿李元丰的钱袋,简直**裸的抢钱。

被李元丰出手震慑后,知道点子扎手,所以那些人才退了去。

李元丰哼声道:“这些人就是欠教训,把他们打服了,就自然没有人敢出手了,说到底,一个个就是欺软怕硬。”

秦毅点头道:“不过这种时候,他们怎么还在这里。”

这些人,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就是一些地痞流氓,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勉强维持一个温饱。

而在这片区域里,显然满足不了他们,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去城里别的地方,找一些大鱼,宰上一刀。

而不是在这里,无所事事的闲逛着。

李元丰嗤笑道:“那他们得敢才行,这段时间,城里那么多江湖人,过江猛龙可大有人在,他们怎么敢出去扎刺。”

“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城里不少小帮派因为得罪了江湖高手,被教育了教育,轻的伤筋动骨,断手断脚,重的就直接是丢掉了性命了。”

秦毅了然道:“我说呢,怪不得他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

李元丰笑道:“别看这些人如此,但是也还是有些作用的,这里离黑市也不远了,很多都是黑市的探子,咱们现在动了手,里面的人就会有人知道了。”

秦毅点了点头,看了圈周围,发现有几个人保持着距离,大有监视的意思。

不过,显然都没什么功夫底子,很容易被发现。

李元丰道:“不用管他们,咱们直接去黑市就行了。”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一个巷子。

巷子破破烂烂的,墙皮都斑斑点点,有的都脱落了,在巷子里倒着几个烂木箱,杂草重生。

不过,秦毅察觉到,一些杂草有压过的痕迹,正好显出一条小路来,显然是有人经常走动的。

秦毅道:“就是这里?”

李元丰点头道:“不错,就是这里了。”

秦毅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在后面,对于这些也见怪不怪了。

黑市,秦毅也不是没有去过,入口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有的是在桥墩那里,有的在马棚里,有的在商铺暗门……

它们的共同点,就是极为隐秘,一般的人还真的找不到。

两人来到巷子拐角处,有几块破木板,斜靠在墙上,李元丰将它们移开,顿时露出了一个暗门。

秦毅道:“这也不怎么隐秘么,很容易被人发现。”

李元丰道:“这里地方偏僻,平时又没有闲杂人过来,所以这样已经不错了,你难道还以为是什么机关不成。”

秦毅耸了耸肩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失望罢了。”

两人走过了暗门,简直像换了天地,里面楼台水榭,别有一番景致。

没有走几步,迎面就走来一人,披着一身黑袍,面上带着一个山羊面具。

“二位客人,请随我这边来。”

山羊人声音沙哑,就像吞了碳火一样,显然是故意更改了声音。

随后,从黑袍下递出两个面具,一个是狗头面具,另一个是猴头面具。

李元丰点了点头,接过猴头面具,而秦毅无奈,只得拿了狗头面具带上。

秦毅一言不发,跟在李元丰身后,跟着最前面的山羊人,穿走过一个院落。

走过几个院子,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不过大多数都带着面具,一些屋子里,传出声色犬马的声音,显然在做着什么。

不过,对于那些人,秦毅一副充耳不闻的表情,甚至有一些人还没有戴着面具,秦毅也认出来了,里面有几个,还是在案的江洋大盗。

不过,仍是不动声色的样子,秦毅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里拿下他们,所以,更不是冲动的人,一切都要淡定点。

很快,三人就到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前,山羊人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里面,然后就自行离开了。

秦毅耳力很好,隐约能听到一些声音,里面竟有些嘈杂。

李元丰没有说话,直接走了进去,秦毅见此,紧跟其后。

拐过了几个走廊,入目的是一个大厅,有百十号人在里面走动,还有一些桌子,正有人在那里赌博。

李元丰这时道:“在这里,你可以尝试去赌两把,也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秦毅摇了摇头道:“哪有那个时间,咱们还是找个最快的方法为好。”

李元丰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咱们就去找负责人就行了。”

李元丰带着秦毅,直接穿过大厅,进入一个走廊。

走廊很长,光线也极为暗淡,让人有一种淡淡的不安。

在走廊两边,是一些包间,有的里面有人,有的里面是空着的,不过秦毅也没有怎么探究,这些事不是自己能随便看的。

很快,两人来到一面黑门前,李元丰伸出手,扣了扣门上的青铜把手,然后就静静地等着。

不多时,黑门从里面打开,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走了出来,虽然着着黑袍,但是秦毅能看出来,此人是一名女子。

李元丰道:“快回神了,轮到咱们了。”

说着,两人走了进去,身后的黑门缓缓的关闭。

这是一间静室,两边燃着蜡烛,上面还有一个天窗,透出些许光线。

在那边,有一个宽大的桌子,坐着一名戴有狼首面具的人,整个人隐于黑暗中,让人感到一丝压迫。

李元丰大马金刀,直接坐到了他对面,秦毅也坐在一旁。

“客人,可是有什么需要交易的?”

狼首人缓缓出声,声音有些低沉,在这静室中声音环绕,有种莫名的感觉。

李元丰直接道:“对于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这次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查一件案子,向你寻点资料。”

秦毅不由侧目,老哥你这样的直白,真的可以么?

狼首人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即使是飞天巡捕,也需要遵守这里的规则,没有人能够例外。”

李元丰嗤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若是真的惹不起的人,你敢这样说?我们这次来也不过是要点消息罢了,没有别的意思,痛痛快快的,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狼首人沉默下来,似是在考虑什么,最后道:“你想要什么消息?”

李元丰咧嘴笑道:“秦老弟,你来跟他说吧!”

秦毅整了整心态才说道:“咳咳,今日来呢,主要是为了找两个人的信息……”

话未说完,狼首人就打断道:“对此我们怕是无能为力,在黑市中所有的交易,所有人的身份,都是需要保密的。”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市有市规,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黑市讲究的就是信誉,对于客人的信息,那是需要严格保密的,这样才会信任我们。”

“而你们这样一来就直接想要其他客人的信息,不合规矩,更是不可能,所以我们表示无能为力。”

秦毅有些着急,正要说话,李元丰就已经开口了。

“的确,黑市自然有它的规矩,对此,我们也不想破坏掉,不过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有的时候也可以变通一下么。”

狼首人摇头道:“不可能,那是我们黑市存在的根本,若是乱了规矩,那也就做不长久了。”

李元丰轻笑道:“我知道,自然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改,不过我们这次找的,却是两个死人的消息,这样一来,他们人都死了,就算不上你们的客户了吧!”

“再者说,那两个人,都是在你们这里做完交易后死的,要说没有关系,也不见得吧!”

狼首人沉声道:“在黑市里,是禁止一切争斗的,但是他们到了外边,我们却是不会负责了。”

李元丰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刚买了东西,出了门就被人杀了或抢了,说出去让人听了,也不怎么好吧!”

狼首人迟疑了一会儿,最后道:“好,那两人在黑市的活动,都可以给你们,不过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李元丰点头轻笑道:“自然是这样。”

狼首人道:“把他们的名字给我。”

秦毅道:“一人名为许岸仁,是五海派的长老,一人叫高洁,是一名江湖散修。”

狼首人点了点头道:“稍等片刻。”

随后,狼首人起身从后面暗门退出。

秦毅不由道:“黑市不是隐藏身份的么,他们能够找到吗?”

李元丰轻笑道:“可不要小看他们,毕竟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对于大多数人的身份,他们都是知道的。”

“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收尾了,安心的等着吧,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秦毅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问,有些事点到为止就行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狼首人回来了,将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这是他们二人买过的东西,做过的一些交易,都在这里了。”

李元丰将其收起来,拱了拱手道:“那就告辞了!”

说着,直接转身离去,而秦毅也连忙跟上。166阅读网

第三百八十四章 感激涕零

“活鹿草,宝莲花,红灯果……”

秦毅拿着一张纸,看着一个个名字,喃喃的道。

“这些药材,都是好东西啊,我算了算,这些加起来得有二百多两银子,啧啧,那许岸仁倒是真的豪……”

李元丰道:“看来是个身家厚实的,不过那个高洁却是没有买东西,反而是卖东西,有两百年份的古玉金樽,还有一些珠宝。”

“啧啧,他一个江湖散修,哪来的这些,怎么感觉他是一个盗墓贼,或者说,抢的偷的……”

高洁一个江湖散修,没有什么背景,却能搞到这些好东西,显然来历不太正。

一偷,二抢,三盗墓,一般就这三种来路,从他拍卖的东西,还有那些物品的年份来看,很大可能是盗墓得到了。

如此的话,这倒是一条可追寻的线索。

一旁,秦毅也点头道:“我查过这个高洁的资料,别说,他还真的当过盗墓贼,不过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李元丰差异道:“怎么?那人还真是个盗墓贼,啧啧,难道是这人手里有什么货?”

秦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毕竟其余的也不太清楚,不过倒是有个猜测。”

“那盗墓贼高洁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什么东西,他想在黑市里出手,而那许岸仁则是买家,正好碰上了,所以想或者已经买下了那样东西。”

“同时,那东西又被凶手给盯上了,所以,凶手先找上了高洁,却发现东西已经卖出去了,因此就直接杀掉了高洁。”

“之后,又找上了许岸仁,谈判没谈成,就有了杀人取宝的念头,直接出手杀掉了许岸仁,拿走那样东西。”

李元丰点头道:“杀人夺宝么,的确很有这种可能,你分析的很透彻么!”

秦毅耸了耸肩道:“无他,只是脑子好使些罢了,不过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

李元丰不由问道:“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坏处。”

秦毅叹道:“好处就是,那个凶手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再犯案了,因此也能省掉很多麻烦,起码不会再出事故。”

“至于坏处呢,正因为凶手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所以就不会再出现了,因此想要抓住他,无疑就是大海捞针,难之又难。”

李元丰沉吟道:“的确是这样,如此就陷入一个死胡同了,要想破案就难了。”

秦毅

叹道:“所以啊,现在真的是愁啊!”

李元丰轻笑道:“嘿嘿,反正又不是我负责这案子,要头疼也是你和老朱两个,你们慢慢的查吧!”

如今,李元丰颇有些幸灾乐祸,反正这案子不是自己负责,事不关己,己不操心,还是喜欢轻松自在一些。

莫名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秦毅不由无语道:“李哥,好歹也为小弟提供一些思路啊,这样两眼一抹黑,猜来猜去的,总是抓不住重点。”

李元丰摇头道:“查案子么,就是需要静下心来,慢慢的抽丝剥茧,根据已有的条件大胆假设,然后一点点的去验证。”

秦毅扶额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也都明白,可是真的要做出来却是千难万难,毕竟理论不等于实际,若是像你说的这般简单,那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

李元丰认真道:“破案子,要秉持着任何事情只有一种结果,任何的意外和巧合,都是一种必然,你得自己去想去琢磨,至于我则是无能为力了。”

秦毅忙道:“别啊,我这一个人没有目的瞎想,那得想到什么时候去,老哥你不若指点指点小弟,让我也清楚要怎么做才是。”

李元丰轻笑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毕竟对你这案子也不熟,而且也不想管,自己还一堆事等着处理呢,哪里有这功夫,今天这事儿就当还了“昨日的酒了,你小子可别再来烦我了。”

说罢,拍了拍秦毅的肩膀,就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走了。

留下秦毅一人,怔怔的发呆,只觉的脑子一团浆糊,完全没有什么头绪了。

感觉自己的人生真的好难啊!

…………

五海派驻地客栈。

掌门孟江涛正与一人谈话中。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两鬓已经斑白,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此人名为李广杰,是丰阳门长老,一身修为达到了八品境界。

丰阳门,离着五海派的距离,说远不是很远,但说近也不是很近,处于一种适中的位置,所以两派没有什么冲突,关系还算是不错。

往日里,两派间经常有些来往,或者是交易上的联合,毕竟两家实力不算太强,对上那些真正的大派,那就显得劣势了。

所以,联合起来能相互有个照应,而且两派间也没有什么冲突,所以,关系维系几十年,一直都不

错。

这次武林大会,丰阳门与五海派,是联袂而来的,相互之间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次,丰阳门来的是两个长老,除了李广杰,还有另外一人,不过现在没有过来罢了。

本来,对于这次武林大会,是他们的门主带队来的,可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所以就没有来,只是让两名八品长老带队,领着一些弟子过来了。

与五海派相比,丰阳门还要强上一些,没有太过光彩过,但也一直未曾没落,可以说是老牌的势力了。

五海派与之相比,就有些底蕴不足了,不过,丰阳门也不是那种向外扩张的门派,守着一亩三分地,维持门派不衰就行了。

不过,两方却是相安无事,甚至互通有无,关系不是一般的好,除了结盟之外,两派还有着联姻的关系在。

“唉!这次许长老,你说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李广杰长吁短叹,拍了拍大腿,面上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样。

孟江涛叹道:“这就是天意吧!也不知许长老是招惹到了什么强人,竟然……遭了这种祸事。”

孟江涛面色沉痛,伤心不已的样子,但其实在心里却不怎么伤心。

毕竟,跟许岸仁又不是很熟。

虽然,许岸仁是孟江涛的师弟,但是几十年来,总共见面的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恐怕也不够三天的。

在门派时,许岸仁鼓捣自己的东西,对于门派的事物完全不理不睬,有的时候,甚至孟江涛自己,都忘了在自己门派里,竟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过,该交的钱还是交着的,自家门派也不差那么一个院子,就让他自己呆着呗!

而且,孟江涛对于许岸仁的感官,也不怎么样,属于可有可无的那一种,不过好歹是自家门派的长老,如今被人杀害了,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李广杰这时道:“孟兄对于那凶手,可有什么猜测?”

孟江涛摇头轻叹道:“完全没有头绪,其实我对许长老的私事,也是不太清楚的,也许是以前惹得什么仇家,正好碰上了。”

李广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对于许岸仁的事,也了解一些,深入简出,属于万年老宅的那种。

至于有什么仇家,这就说不准了,不过即使有仇家,一出来就碰上了,这得多么的倒霉。

此外,李广杰还有别的担忧在。166阅读网

第三百八十五章 看不起

“孟兄,据说,许长老是被人一击致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孟江涛面色沉重的道:“的确如此,我也看过那伤口,是一刀毙命的,直接从脖子横过,快准狠,绝对是高手。”

刚看到许岸仁尸首时,尤其是那伤口,孟江涛心里就咯噔一下,能做到这种伤口,他到底惹到了什么强人了,难道是九品,又或者是更高的……

若是私怨还好,要是涉及到宗门,那就是一件麻烦事了。

这种高手,若是对着自家门派来的,那就是一大威胁......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八十五章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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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散修一二事

夜已深沉,但在这临风城里,虽不说灯火通明,但有的地方也是热闹非常的。

尤其是那些勾栏花坊,更是人来人去,可谓是人气十足。

最近,因为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所以临风城内汇聚了大量的江湖人,而对于他们,夜晚不是结束,而是正开始的好时光。

不过不要误会,可不是要为非作恶,而是去城里某些地方交交友,聊聊天,和谐友善的进行沟通交流。

而且,闹事是不可能闹事的,在晚上的时候,城里的戒备甚至比白天还要严......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八十六章散修一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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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当和尚

“贾哥,你也多喝一点啊,美人在侧,难道就一直不心动么!”

洪文摇晃着酒杯,向着贾路说道。

贾路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模样。

对于这种场面,贾路很少经历的,他的性子就不是那种放的开的,有什么事,若是说的直白还好。

像现在这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个什么来,而且看他们的笑容,总感觉怪怪的。

另外呢,就是身侧的女子陪伴了,光是坐在这里,就别提多么不自在了,只觉得如坐......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八十七章不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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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小巷深处

“好酒,好酒……”

酒算不得好酒,主要是性质很高,生平长短无需问,当浮一大白。

喝的是酒么,咱喝的是这气势。

古代文人墨客,迁客骚人,喝酒之后往往诗兴大发,作诗一首,很多千古名句都是这样而来的。

不过,秦胜可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只能引用古人的诗句了,但是配着他的相貌,也的确有那么一回事的感觉。

一旁,李洋和洪文见秦胜如此模样,直觉得杯里的酒不香了,人比人,气死人,有时候真的不一样。

......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八十八章小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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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瞎子的提议

黑云遮月,本就暗寂的大地,更添了几分别样的静谧,似是掩藏了什么罪恶。

临风城,一处角落中,在寂静偏僻的小巷里,一道身影低伏着,身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在旁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惨白惨白的,已经彻底的凉了下来。

而且极为诡异的是,那具尸首,竟然呈现出一种干瘪的状态,衣服松松垮垮的,好像是本来就穿的大了一号的样子。

更为诡异的,那具尸首,面目就像是一个老人一般,形同枯骨,完全没有什么模样了,就好像所有水分蒸发了一般。

就像是一具干尸,在这黑夜的衬托下,极为可怖。

而另一边,伏在那边的身影,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嘶吼,就仿佛是野兽进食一般,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这一副场景,简直就是野兽进食图。

过了片刻,只见那人仰起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嘴里冒着些许热气,两眼之中有血光闪烁不定。

而他身下那人,已经彻底没了声息,与旁边那具尸首一样,同样干瘪如同枯骨,在这黑夜中分外渗人。

“桀桀……”

那人桀桀怪笑,不断的扭动着身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极为恐怖,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身形涨了几分,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躯,一脚踢开了脚旁的尸首。

这一脚不重,但是踢在那尸首上,却仿佛能让其散架了一般。

“不错,不错……”

那人扭了扭脖子,然后仰起头,看着暗沉的夜色,发出极为舒畅的声音。

也没有看脚下的尸首,然后就离开了。

谁也不知道,在这黑暗偏僻的小巷里,竟发生了如此毛骨悚然的事情。

…………

黑影的速度很快,在城里巷道穿梭,如履平地一般,不多时就到了城的另一头。

黑影落到一个院子中,走到房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不过只是顿了顿,然后就直接推门而入。

随后,身形突然暴涨数分,然后猛然转身,一掌劈出。

这时,在房间里突然闪出一道身影,是一名灰袍人,好似凭空出现一般,与其对了一掌。

两人齐齐后退,两人的掌风,震得房门震动不已。

“嘿嘿嘿,血魔,没想到这么多年未见,还是这般强劲……咦?你又吸人血了?”

那灰袍人怪笑着开口,鼻子突然一动,嗅了嗅道。

血魔沙哑着开口:“怎么?你这老鬼也出来凑热闹了?哼,我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灰袍人扶了扶手掌,走到桌子旁,点燃了蜡烛。

“嘿嘿,你这老东西都活着,我自然也是好的很。”

血魔哼声说道:“你一个瞎子,还点什么蜡烛。”

借着光亮,显露出了灰袍人的面貌,满头的银丝白发,有些不修边幅,随意绑了一条巾带,束了起来。

整个人面容枯槁,没有什么血色,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看起来极为惨白,就像是一个活骷髅般。

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灰白灰白的,毫无半点焦距,显然是一个瞎子。

“瞎子自然是瞎子,不过我这点了明亮可不是给老瞎子我点的,可是为你准备的,你瞅瞅你那俩眼,都在冒红光。”

瞎子摇了摇头,随意的坐在凳子上,摸了摸茶杯,却是空的。

“你这地方也不行啊!偏僻,冷寂,还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啧啧啧……”

血魔冷笑一声:“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瞎子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轻笑道:“我的目的么,自然是与你一样了。”

血魔也坐了下来,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又道:“除了你,那家伙来了吗?”

瞎子笑着道:“那老家伙,已经七八年没有见面了,联系都已经断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顿了顿,又道:“不过只要他还活着,这次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放过,到时候,你我三人一起,难道还怕事情成不了么!”

血魔冷冷一笑道:“呵呵!跟你一个瞎子在一

起,托我的后腿么,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要打扰谁的计划,否则我不介意先尝尝你的血……”

说着,眼中凶芒一闪,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有些暴虐。

瞎子摇了摇头道:“你刚吸了血,状态还不稳定,也就算了,过些时间再来找你吧!”

说着,瞎子缓缓起身,就欲离去。

这时,血魔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出手,双手成爪,直接挠向了瞎子。

瞎子这时候,正背对着血魔,可以说是空门大开,都是破绽。

血魔攻势威猛,血魔丝毫没有留手,两人如此近的距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挠向了瞎子的肩膀。

这个时候,瞎子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慢悠悠的扭头,而此刻,血魔的手已经抓在了瞎子的肩膀上。

血魔修为何其高深,这一爪之下,开山裂石不在话下,即使是钢筋都能扭断,更何况是人的骨头。

不过,想象中那骨骼碎裂的响声未起,血魔抓住瞎子的肩膀,明明已经触摸在手里,但是却仿佛一空似的。

“唉!咱们多年不见,还没怎么叙叙旧,何必如此急的出手呢,你这性子,真该改改了……”

瞎子摇头轻叹,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肩膀一抖,一阵咯吱作响。

此时,血魔只觉抓住的地方陡然一缩,然后就轻易摆脱了自己的手。

“没想到你的缩骨功竟然练到了如此境界,收放自如,腾挪易位……”

血魔没有继续出手,眯了眯眼,沉声淡淡的说道。

瞎子笑呵呵的道:“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是早年吃饭的功夫,只是没落下罢了,比起你来还差了很多。”

“哼!”

血魔冷哼一声,却并未再说什么。

瞎子笑了笑,然后扭了扭那处肩膀,脸上仍是笑吟吟的模样。

“啧啧,刚才这一下,真的是好痛,不行不行,你给我来了这么一下,我也得还回去才是……”

说着,瞎子已经笑嘻嘻的出手了。

前一刻,人还在一丈之外,一瞬间就已经来到了血魔的身前。

脸上洋溢着笑容,出手却是丝毫不慢,悠悠的抬手,轻起轻落,一招就直接向血魔的头顶凌然劈去。

血魔面色陡然一变,毕竟实在没想到,这瞎子说动手就动手,不过,刚才他自己也是这般,但是这不重要。

此刻,瞎子攻击已到,血魔丝毫没有退让,右手握拳,直接怼了上去,就是想要硬碰硬。

两道气劲碰撞,顿时摩擦炸裂开来,血魔脚下一陷,踩出了一个脚印。

至于那瞎子,却是倒飞出去,双臂微展而飞,不过却不是技不如人,而是通过一股巧劲,完全把力量给卸掉了。

“好好好……再来接我一招……”

瞎子发出愉快的笑声,刚一沾地,就又一跃而起,向血魔冲了过去。

这一次,比刚才更为凶猛,而在这个时候,只见瞎子的手掌并起,而在那掌锋上蕴含流转着无形的劲气。

这便是瞎子的成名绝技,无常刃。

无形无像,杀人无常。

他这绝技,蜕变于一招剑法,据说还与剑圣泪含亭有关,至于具体的,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他直接两劲气覆盖于手掌,却又不局限于手掌,千变万化,杀人于无形之中。

气劲流转,就如同一道其无形的气刃,锋利无比,可切开铁石。

而见此,血魔面色微变,知道瞎子已经是动真格的了,别看他嘴上说的轻松,但是手下却是阴险的很。

如此,血魔右手成爪,瞬间就有一团黑雾在他的手中一凝,显得极为诡异,刹那间就覆盖了整个手掌。

然后,血魔不闪不避,直接一爪迎了过去。

无形的劲气,与这一团黑雾碰撞,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仿佛在腐蚀什么东西,极为挠心刺耳。

而在这时,那瞎子劲气陡然一变,瞬间拉长了几分,避开了那团黑雾,直接越过向血魔刺去。

而血魔神色不动,仿佛早有预料,身子悄悄地偏移了几分,然后左手挥出,直接打向瞎子的胸口。

瞎子另一只手向

下一挡,握住了拳头,然后猛的一转,却是劲气在手掌暴烈而出,但却没有伤害到血魔半分。

与此同时,血魔一脚横扫而出,踢向了瞎子的侧脸。

瞎子双手回手,同时抬起胳膊一挡,然后便倒飞了出去,却显得有些飘散潇洒,就仿佛鹤翼滑翔一般。

同时,血魔紧追其后,猛的一拳捣出。

瞎子双手拍出,顿时凝成一个手印,直接对上了血魔的拳头,同时将血魔逼退。

两人的交锋,都保持了一个程度,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但却是险象环生,招招要人性命。

瞎子靠着墙,拍了拍衣袖,那上面已经有几个黑焦的小洞。

“呵呵呵,这煞气成形,腐蚀如此程度,看来你又精进不少啊!”

瞎子吧砸吧砸嘴,称赞着说道。

“哼!要你命还是可以的。”

血魔眼中杀意一闪,煞气外显,整个人被一团黑雾包裹,就要继续动手。

瞎子却摆了摆手,摇头轻笑的道:“嘿嘿嘿,出手干嘛这般重呢!老相识了,不过是试试招,活动活动筋骨而已,莫要激动么!”

血魔没有继续动手,只是看着瞎子,面色不善。

当年,这瞎子也是一方魔道大枭,还与血魔一起加入了魔教,共为魔教外教六魔。

这瞎子,被江湖人称为“瞎无常”,以魔头冠以名号的,虽然不能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这等人物,最是喜怒无常,有的时候杀人甚至不需要理由。

血魔明白,刚才这瞎子动手,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一下,别看他笑呵呵的样子,看起来很和善,但也是心狠手辣的家伙。

死在他手里的江湖人,没有一千,那也有数百了。

当年正魔大战,死在他手里的人,可是不少,而且专门挑那些弱的下手,极为滑不留手,不过,这也是最后能够逃得性命的原因。

魔教的教外六魔,各个杀人无数,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与那些魔教尊者想比,他们杀的人恐怕更多。

加入魔教前,都是一方魔道大枭,不是什么好东西,心性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你这家伙,还真的不留力气,我这手,还有些发麻呢!”

瞎子甩了甩手,语气疲劳的说道。

血魔淡淡的道:“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慢走不送。”

瞎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道:“别啊!此次我过来,可是有正事要跟你说的。”

血魔不以为意道:“有什么事快点说,不要废话。”

瞎子笑着道:“你来这里的原因,跟我的原因,想必也是一样的,那咱们既然目的相同,那何不联合起来呢!”

血魔哼声道:“对于你的那些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与你合作,怕不是要在什么时候卖了我。”

瞎子嘿嘿笑道:“你这话说的,虽然也有那么一点心思,不过这不妨碍相互间合作,人多力量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血魔没有说话,挑了挑眉毛,好像真的在考虑着。

瞎子继续道:“要知道,这次万绝山庄举办武林大会,可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但是聚集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更何况,还有魔教的人,嘿嘿,咱们既然曾经加入过他们,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底蕴可不是一般的深厚,虽然当年元气大伤,但是如今的情况,可不好说。”

“如今算来,咱们夹在中间,哪边的人都不算,这处境却是有些尴尬了,你这若是冒个头,准就被人追着打。”

闻此,血魔想起前段时间,与戴空谷交手的那一次,心里不由有些烦躁。

血魔有些不耐的道:“啰里啰嗦,你到底想说什么?”

瞎子轻笑道:“刚才不是说了么,是为了你我之间的友好合作啊!嘿嘿,虽然彼此都不相信对方,但是那就各看本事了,”

血魔沉吟了片刻,然后突然笑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就不妨合作一二。”

两人各有心思,虽说合作,但到了关键的时候,绝对是毫不留情的抛弃对方,说不得还踩上一脚。

至于谁踩谁,谁又能笑到最后,那就要看谁更高一筹了。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章 要带的话

一夜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是不短。

而这一夜,注定要发生很多事情,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人生。

但是,对某些人来说,这一夜便是人生的尽头。

丰阳门的驻地。

李广杰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他的旁侧,是一名中年人,长得极为壮硕,两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一名内家高手。

此人名为方桂,也是丰阳门的长老,一身修为达到了八品,在整个丰阳门,也是能排进前十的高手。

“李师兄,你这是在想什么?自从你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方桂这时不由开口道。

李广杰轻叹一声道:“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五海派的事情了,一名八品长老,说死就死了,而且还未找到凶手。”

方桂道:“怎么?师兄可是有什么担心?”

李广杰摇了摇头道:“担心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唉!咱们为了宗门奔波,在这江湖上,世事无常,却是什么时候会出事也不知道,这次武林大会,更是强者如云,难呐!”

方桂不由劝道:“咱们丰阳门,在万绝山庄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就像蝼蚁一般,根本惹不起注意来,又能出什么事情。”

李广杰沉思道:“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万绝山庄再怎么样,那也是武林正道,但是像魔教的那种,却不会讲究什么规矩。”

方桂不由轻笑道:“师兄你想多了,即使有什么事情,也轮不到咱们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

“万绝山庄,青衣盟,般若寺,这些大派可都有高手来了,即使是魔教又能怎样,他们当年还不是被打成丧家之犬,如今,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李广杰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道:“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即使魔教再怎么落魄,也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

“那种超然的大势力,随便跺跺脚就不是咱们能够承受的了的,这次武林大会,咱们还是得见机行事,莫要出什么风头,一切以弟子安危为主。”

方桂点了点道:“自当如此!”

对于一个门派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便是传承。

传承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典籍的传承,一种就是门人的传承。

而最重要的,则还是那门人弟子。

薪火传承,生生不息。

若是没有杰出的弟子,一个门派那就迟早会没落下去,最终消亡掉。

这次武林大会,丰阳门的杰出弟子,可以说全都带出来了,就是为了让他们历练一下,尽快的成长起来。

若是平时,待弟子有了一定得实力,就会让他们下山,去走走江湖,游历游历,毕竟不经历风雨,怎能真正的成长。

不过,弟子行走江湖都是有危险的,不知什么时候,不知在什么地方,就可能在阴沟里翻船了。

初入江湖的萌新,最容易出事,他们江湖经验不足,往往有些天真,轻易就会相信他人,所以最容易出事。

因此,很多门派的弟子出门历练,都会有师门长辈看护,不至于让他们出事,这算是护卫宗门种子。

对于某些门派来说,这次武林大会,就是一个很好的试炼机会。

武林大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这对于普通的门派,就是长见识结交四方的好机会。

混江湖的,朋友多多,好处多多,更能开拓开拓视野。

这次许多门派,都是长老掌门带队,领着门里的优秀弟子出来,这样的话,安全也有相对的保证。

而且,若是能够有机会一鸣惊人,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安全,可没有人想把命搭上,万绝山庄举办武林大会,名义上是为了对付魔教。

如今,各派的掌门长老之流,对于魔教可不陌生,毕竟当年一战才过去十几年,又是那般的惨烈,可谓是记忆犹新。

其中很多人,都参与过当年的战斗,对于魔教的威势,那自然也是知道的。

万绝山庄传出消息,各门各派,刚知道魔教重出江湖时,不少人

心里咯噔一下,说不慌那是假的。

当年正因为打不过,所以才组建联盟,一家一派不行,那就大家一起上,效果也很好,直接把魔教的嚣张气焰打了下去。

可是,对于很多门派来说,魔教还是庞然大物,尤其是如今魔教在暗处,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实力如何。

不过,关于他们灭掉烈火山庄的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对于烈火老祖,虽然没有见过,但那也是听过的。

半步天人境的大高手,死的彻彻底底,这就让江湖中九成的门派心慌了。

能把半步天人境斩杀,这种实力,那就不是普通门派惹得起的,大多数门派,甚至连圣品高手都没有,若是魔教找上了,那不就凉凉了么!

虽然自家不起眼,但是可不敢赌,万一魔教小心眼,卷土重来灭几个门派,谁敢说不是自家门派。

因此,不少门派已经有些惶惶不安了。

比如,现在的李广杰,心中那一丝的不安,就是因为魔教淫威带来的压力。

的确,魔教覆灭了十几年了,虽然不相信有当年的威势,可是心里还是怕的很,毕竟真的惹不起。

丰阳门与五海派之间,牵扯很多,两家互通有无,相互扶持,已经有很多年了,这次五海派出了这档子事儿,不得不多想。

若是平常,人死了也就死了,那就表示一下遗憾就可以了么,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但是,如今是武林大会即将举办,魔教又隐藏在暗处,这也不是李广杰有迫想症,而是万一真的有关魔教,那不就完犊子了。

五海派与丰阳门两家,联合起来,也不够魔教一口吞的。

心烦,真特么心烦!

这时,李广杰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道:“对了,师弟你是不是与认识五海派的许长老,好像你们以前见过几次。”

方桂面色微微一变,然后轻笑道:“的确是说过几次话,但也不是很熟悉,师兄你也知道,我负责门内的物品采购,那许长老找过我几次,也是为了买东西。”

李广杰突然摇头失笑道:“你说那人,还炼什么长生不老药,这真是……”

方桂也笑道:“是啊!长生不老药这种东西,哪里会有。”

从古至今,不少人寻求长生不老药,可是又有几个成功的,一个都没有。

还有那些不世的帝王,站在权力巅峰,然后就妄想寻求长生不死,倾尽一国之君,到了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生老病死,这是天道循环,实非人力能够扭转的,长生不老药,那也不过是虚无缥缈,根本就是人们臆想出来的东西。

这种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普通人听到了,第一反应怕是就会想笑。

李广杰道:“算了,这是他们五海派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多说,而且人都已经死了,莫要再提了。”

方桂点头道:“自然。”

李广杰捋了捋思绪,又问道:“这几日咱们那些弟子,可有什么收获?”

方桂笑道:“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他们与各派年轻弟子的交流,很是顺利,而且也有不少志同道合之人。”

“其中,庞任最为出色,行事稳重,极为出彩,可是得了不少其他门派的好评。”

李广杰笑着点头道:“呵呵,庞任还是不错的,身为咱们丰阳门最杰出的几名弟子之一,让他带着那些小辈,也能够放心。”

“其余的弟子呢?他们的表现如何?”

方桂摇头轻叹道:“其余的弟子,还是太过年轻了,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还显得有些稚嫩,在那些江湖同道面前,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李广杰却道:“都是这般过来的,慢慢的就会好的,只需要等他们这一代成长起来,他们可是咱们丰阳门的未来。”

方桂点了点头道:“是啊!这不过是他们的第一步而已,未来的路还长的很,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李广杰长叹道:“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刚入宗门那一会儿,已经快四十年了。”

方桂笑道:“不知不觉,咱们也成了老

一辈的了,年轻人朝气蓬勃,咱们现在可是比不了了。”

李广杰轻笑道:“是啊!不过再撑个四十年也没有问题,也是老当益壮么!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这时辰也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方桂点头道:“好,师兄也早点休息。”

…………

方桂回到了房间,脱去外袍,却没有入睡,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什么。

就这般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响起来敲门声。

方桂回过神来道:“谁?”

外面却没有人说话,方桂拿起武器,走到门边,又问了一句。

这次,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方桂眉头皱了皱,还是打开了房门,看到了来人,皱的更紧了。

“是你?有什么事情?”

“方前辈,关于许长老的事,我这里有些线索。”那人迟疑的说道。

方桂挑眉道:“那你去跟官府的人说,与我说有什么用?”

那人忙道:“前辈不要误会,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而且之前许长老就预测会出事,让我专门来寻您。”

方桂眉头皱的更紧,看了看房外,然后侧开身子道:“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那人进了房间,有些拘束的站在桌旁。

方桂确定外面无人,随后关好了门,回身打量来人。

这副模样,落在方桂的眼里,就有些好笑,心里的戒心也放下了不少,把武器挂在了一旁的架子上。

而且,对于这人,方桂不觉得他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

“到底有什么事情?他交代了你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见此,方桂心中有些不耐,但还是走到他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深夜来找我,那就定然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要紧张,慢慢说给我听。”

那人深吸几口气道:“是这样的,许长老在出事的一天前,曾经找过我,嘱咐了我几件事。”

“说,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不要声张,就只需要按照他的吩咐办就行。”

方桂神色一动道:“什么事?”

那人忙道:“哦哦,许长老交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亲自交给您,并且还有一句话,让我转述给您。”

方桂不由道:“什么东西?什么话?”

这时,那人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小包,包裹着什么东西,拿在手里,缓缓的打开。

“就是这个东西,至于话么……许长老黄泉路上等你……”

“嗯?”

方桂点了点头,面色突然错愣,猛的抬头。

这时,啥那间,只见有一道冷芒在眼前一闪而逝。

快,快到了极致!

随后,方桂脖颈间就出现一道血痕,竟没有鲜血流出。

这一刻,方桂脑子一片空白,刚才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甚至到了现在还有些失神,为什么……

不过,这一刻,方桂虽然有很多疑问,却也想了很多,原来这人就是凶手,不过却是知道的太迟了。

方桂瞪大了眼睛,捂着脖子,失力的退后了几步,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却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一只手无力的挥舞,想要抓住什么,无论是什么也好,让自己不会倒下,可是却没有半点的希望,眼前也在慢慢的模糊,天旋地转。

最后,方桂后仰倒地,眼中满是不甘与不可置信,最后挣扎了片刻,然后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至于那人,手中握着一柄匕首,寒光冷冽,不含一丝血迹。

就站在那里,从黑布里拿出了匕首,趁着方桂失神的那一瞬间,给予了他致命一击,只是一刀,就要了方桂的性命。

但是这一刀,仿佛习练过无数次,让方桂都没有丝毫的反抗。

看着方桂的尸首,目光冷寂冰寒,但在更深处,还有一种道不清的情绪在其内。

过了片刻,再次确认了其的确身死后,没有半分的停留,转身离去。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是倒霉

清晨,万物之始。

晨光倾洒,大地渐渐暖了起来,而世间人世间事,.出发。

街道上,商铺拆开门板,新的一天迎着新的客人。

城门也已经打开,往来南北的行商,挑担货物的货郎,早早地就从家里出发,为了新的一天而奔波。

勾栏酒肆中,那些留宿的江湖人,也悠悠转醒,经过一夜的放纵,又要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此时此刻,是全天中最为安定的时刻,也是最让人感觉换目一新的时刻。

大地旋转,斗转星移,随着大日的冉冉升起,一切都活了过来,动了起来。

“呦!齐掌柜,这么早就出来了,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哈哈哈,一样一样,也祝你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啊……”

来往间,相熟的人打着招呼,皆是笑吟吟的模样,熟络的交谈着。

“嘿嘿,贾哥,昨夜过得怎么样?舒不舒服……”

“要我说,贾哥定然是爽快的,嘿嘿,没见刚才贾哥那笑的开心的模样么……”

“对对,都感觉不认识了,啧啧,满面春风的,这还是咱们认识的贾哥么!”

“哼!我就想知道,你们几个当中,昨天晚上到底是谁把我抬进去的?”

“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是老洪干的!”

“嘿……你这既然不道义,那我也就不顾情义了,我举报,是老李干的,他小子最为积极了。”

“不错不错,都是他们做的,与我无关,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哼!虽然你长得帅,但也忒不要脸,明明你最兴奋了,鞋还是你给脱的……”

“对对对,这小子抬着你腿,脱的鞋!”

“所以说,你们仨都有份儿了!!!”

“……”x3

…………

一个小巷里,几名飞天巡捕在这里,还有十数名捕快,散落在四周,是在周围寻找着有没有什么用的线索。

为首一人,名为聂飞,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最为醒目的就是有一对赤眉。

此时,聂飞蹲在地上,正查看着两具形如干尸的诡异尸首。

侧翻那头颅,看着那脖颈的咬痕,聂飞的眉头紧皱着。

然后,摸了摸尸首的皮肤,完全干瘪了下去,有的地方甚至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水分,就好像被抽干了一样。

同时,聂飞看的出来,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

但是这么两个人,这周围的地面上,竟然没有什么太多的血迹,根据两人的伤痕,由此可知,是被人吸干了全身精血。

而这种手段……

“大人,周围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这时,走过来一名捕快向其汇报道。

聂飞点了点头道:“很正常,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显然是一名高手,是绝不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那人看了眼两具尸首,嘴角抽了抽,移开了目光,虽然也见过不少案发现场了,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但是像这般诡异的,却是第一次见到。

这般,实在是不像人形了,这就像是被烧焦了一样,跟那种焦尸很像。

刚开始见到的时候,都有些干呕,即使已经适应了几分,但还是极为不舒服,能不看就不看。

“大人,这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竟然呈现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

捕快又看了一眼,飞快的侧开目光,不由好奇的问道。

聂飞沉声道:“这两个受害者,都是被人吸干了全身精血,而且还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吸干血液的。”

闻此,捕快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实在是有些可怕。

这两人,直接活生生的被人吸干了血,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捕快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有了一层细汗。

咽了口吐沫,捕快不由问道:“那大人可有什么线索?”

对于吸血魔头,想必是很有特色的,这种手段,在江湖上也绝对不多见,起码捕快没有听说过。

而聂捕头身为金牌巡捕,见识广,知道的多,没准会有什么线索,知道些什么。

聂飞眉头紧皱,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向其说道:“把报案的人叫来,我有些问题需要问问他。”

捕快见聂捕头不想多说,也不多问,就去寻报案人了。

聂飞看着尸首,沉默不语,其实对于那凶手,聂飞心里的确有些猜测。

这次武林大会,万绝山庄与魔教,这是两个主要的对象,所以来的时候,已经做了详尽的调查。

其中,因为魔教隐秘多年,很多事情不太了解,所以着重查了查他们当年的资料。

大大小小的人物,从魔教教主,魔教七尊,到教外六魔,依次排序下去,都做了详尽的查阅了解。

每个人的出身来历不明,还有身份特征样貌,包括他们的武道绝技,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自然,聂飞也就想到了魔教的血魔,他就是靠着吸人精血,提升功力,端是一个可怖的魔功。

但是,即使心中有了猜测,那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也无法说服别人。

此外,在这紧要的当口,一旦这消息传了出去,定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又或者打草惊蛇,这样就不妙了。

虽然,这次武林大会魔教是一方主角,但是到了现在,他们都未曾显露踪迹,未知的才是最让人感到恐惧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条剧毒无比的毒蛇,一直隐藏在暗处,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出来咬你一口,致人死地。

不过,对于飞天巡捕来说,这不是主要负责的事情,江湖事江湖了,只要魔教不做出什么危害官府的事情,那就好办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但是,即使没有想着插手其中,但也必须弄清楚动向,不然什么也不知道,两眼一抹黑的,就太过被动了。

这次,为了武林大会的事情,飞天巡捕有近半的力量调了过来,像聂飞这般的金牌巡捕,如今已经有了将近二十个。

这些年来,这也是江湖中的大事了,但却也是一件麻烦事。

聂飞遵循的理念,就

是江湖与朝廷,未经分明,但同时江湖不能危害朝廷的利益,也就是天下人的利益。

以武犯禁的事情,最是不可饶恕的,但是聂飞又明白,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也需要是非分明。

而飞天巡捕,就好像是捉虫人,把江湖中那些渣滓摘出来,然后狠狠地碾压掉,还世间一个平平安安。

这个时候,那捕快也把报案人带来了。

聂飞缓缓打量着此人,长相普通,身材普通,可以说是毫无特色,极为普通的一个人。

通过一个人的面貌,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这世上人面兽心的人多的是。

但是,通过一些细微的表情,却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信息,即使再有准备的人,但是本能却是不可磨灭的。

那是与生俱来的,真真实实的存在,可能隐藏起来,将其隐藏到最小得细微处,却不可能消失。

所以,聂飞面对审问的人,第一时间不是问话,而是审视对方,不过却不是先入为主,而是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有的人,甚至一眼看过去,就能将别人的信息包揽一个大概,当然,聂飞还没有到达那种境界,但是也略有所得。

而那办案的人,面对聂飞的目光,心里着实有点慌,这种目光就像是鹰一般,让人不能直视。

啥情况?自己不就是报个案么,怎么还有这么多事。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不过也是自己闲的多管闲事,倒霉倒霉……

尤其是面前这位捕头,好严肃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不会要拿自己顶缸吧!嗯,真的很有可能……

在报案人的忐忑中,聂飞终于开口了。

“这里地处偏僻,深巷之内,来往不多,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聂飞的声音很平缓,目光却是如炬般,看着报案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种地方,很是偏僻,而且从巷道里的痕迹来看,极少有人走动。

所以,昨夜出了事情,今早就被人给发现了,怎么想也不太合理,或者说此人有着重大的嫌疑。

不过,对于聂飞的审视,报案人倒是没有注意到,毕竟现在心里惶惶不安,哪里注意到这些。

报案人如实道:“我家就住在附近,夜里听到了动静,不过也没有怎么在意,不过今早不知咋滴突然想起来了,鬼使神差的,就跑过来看了看。”

说着,还看了看那两具尸首,有些头皮发麻,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赶忙移开了目光。

晦气,要是知道是这般情况,打死自己都不会过来,真的是惹了一身骚。

今早,刚见到两具尸首时,吓得报案人魂飞魄散,直接就瘫倒在了那里,只以为大白天的见了鬼。

好不容易回过神,然后便扶着墙,腿软踉跄着,鬼哭狼嚎的去衙门报案去了。

聂飞看着报案人,点了点头道:“你住在哪里?”

这时,旁边的捕快积极道:“就住在那边的院子里。”

说着,一指不远处的一道墙。

聂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报案人,等他的回答。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二章 关联

看着聂飞的目光,报案人缩了缩脖子,好有压迫感,啧啧,这就是话本中说的那种王霸之气么!

“我……小的住处正如这位大人说的,就在那边……就隔着一堵墙的距离,也不算是太远。”

“当然,大人您说的没错,这里是偏僻,但是相对的也比较便宜一些,我那院子,以前还出过事,所以更是便宜许多,小的占些便宜,正好住在那里。”

聂飞道:“既然你知道哪里出过事,难道就没有什么忌讳么?心里就不害怕?”

“害怕还是害怕的。”

不过,报案人又道:“哪里想那么多,毕竟还要生活么,小的这孑然一身的,也没有什么牵挂的,有一顿是一顿的,不怕那些忌讳。”

其实,话虽然这么说,但是说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可好不容易有个住处,也不容易,哪里轮得到自己挑来挑去,有个地方遮风挡雨,那就行了,起码有个自己能回的窝。

聂飞点了点头道:“那把你知道的,都重新说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在旁观者的角度,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报案人道:“是是,这还要从昨夜,嗯……应该是下半夜说起。”

“昨天晚上,因为忙了一天,所以小的很早就睡下了,后来晚上突然听到什么动静,然后就被吵醒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人在哭,可把小的吓了一跳,毕竟大晚上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常走人的地方,外面嗷嗷的声音,还以为是鬼怪呢!”

说到这里,报案人显然有些愤愤,对被打扰了清梦极为不快。

劳累了一天,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下,扰人清梦,最为可恶。

要不是离着远,就跑出去揍那人一顿。

别看他的住处,与巷子只隔着一堵墙,但是走正门的话,却是要饶上不短的距离,实在是麻烦。

至于爬墙,闲得蛋疼才去爬墙,有那个功夫,还不如继续睡呢!

“听那声儿,是骂骂咧咧的,嘿,绝对就是喝了酒的,不过这几天经常碰上,城里江湖人多么,不过若不是这样,自己生意还不会这么好呢!”

一旁,那捕快提醒道:“说正事!”

举报人点头道:“哦哦,后来小的就打算继续睡了,可是被突然打扰醒了,也就一时半会的怎么也睡不着了。”

“后来,就没了响动,不过又过了一会,外面又传来了声音,好像是在叫什么名字,也听的不清楚,那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所以也忘了。”

“之后,过了一阵儿,突然叫了一声,可把小的吓了一跳,然后又有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野兽吼叫的声音,本来寻思着,是不是什么野狗叫的。”

“这之后,就没了响动,然后就睡了,一觉到了天亮,洗漱了洗漱,就想着去那边看看,结果……就发现了这俩……尸首……”

说到这里,又瞅了瞅那两具尸首,脚下不由向后退了退,实在是难以直视,眼不见为净。

聂飞点了点头道:“好的,那你可以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在寻你。”

报案人得了这话

,连连点头,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了,巴不得早点离开。

等报案人离开后,一旁的捕快问道:“大人,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聂飞沉思片刻道:“先把尸首运过去,至于这个案子,先记录下来,也不用这么多的人手了,还是以城里的事情为主。”

对于这吩咐,捕快虽然不太明白,但也唯有听其吩咐。

而在聂飞心里,却在暗暗的盘亘着,若是真的是血魔,事情怕是要麻烦了。

当年,那魔教的教外六魔,据说有三人逃脱了,若是血魔重现在此,是不是代表着其余两个也会出现。

如此一来,徒增变数,本就难以掌控的局面,将会更乱了。

唉!希望自己猜测的是错误的。

…………

在聂飞办案的时候,在临风城另一边,丰阳门所住的客栈。

另一件案子,也正进入了开始阶段。

看着方桂的尸首,那死不瞑目的表情,李广杰的面上低沉如水。

才一夜的时间,昨夜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死人,而且,竟然就发生在自己住处不远的这里。

现在,李广杰心中怒火滔天,直想把凶手抓出来,抽筋拔骨,也难消心头之恨。

对于自家门派来说,方桂的死,不单单是一名长老被害,还有声誉与名望,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引起极大不好的影响。

一旁,庞任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平日里,因为方长老掌管门内采购事宜,所以经常打交道,可以说也是很熟了。

但是现在,却被人暗害了。

而在另一边,站着另一名弟子,此人名为池明,也是丰阳门的杰出弟子,比庞任要小一点。

而且,池明还是李广杰的亲传弟子。

在门口,则是丰阳门的其他弟子,凑着身子往房间里看,小声议论着,脸上或多或少皆有不安的情绪表露出来。

“师傅,方师叔这……”

最终,还是池明最先开口,不过又很快停下了话语。

李广杰目中怒火升腾,咬牙道:“一切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你们都出去,把弟子们看好。”

庞任与池明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默默的退了出去,把门口的弟子们带走。

“是谁?到底是谁……”

前不久,刚得知消息的时候,李广杰可谓是惊怒异常。

自家门派的长老,竟然被害了,这简直就是**裸的打脸。

而且还是武林大会期间,有什么消息,传的那是飞快,出了这种事情,怕是很快就会传开。

而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人,李广杰猛的回头,本想把来人训斥出去,却猛的顿住。

无他,只因为来人飞鹰紫袍,赫然是朝廷的金牌巡捕。

“在下朱九,前来查看一下。”

来人正是朱九。

本来,朱九正在调查昨日五海派的事,结果还没有什么线索,这里就又出了事。

李广杰整了整情绪,向朱九道:“那就麻烦朱捕头了。”

朱九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方桂那里,看到那脖颈的伤口,眼中就是一缩,又是一刀毙命,同样的伤痕。

朱九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那伤口,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脖颈,翻开眼皮,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就说明,是被人直接一刀毙命的,要做到这点,绝对修为要比方桂要高。

朱九站起身来,向李广杰询问道:“李长老,最后见受害人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李广杰收回思绪,想了想才道:“昨夜三更天的时候,方师弟还与我相谈着,后来又过了些时间,大约三更到四更的时辰吧……”

朱九点了点头,与自己估计的差不多,这就说明,应该就是回房后不久遇害的。

“那能说说昨天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者说,觉得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李广杰摇头道:“没有,方师弟一切都很正常。”

朱九仔细看着李广杰,然后点了点头。

根据过年的经验,通过刚才的观察,李广杰没有撒谎,说的都是实话。

不过,也不怪朱九怀疑李广杰,毕竟在凶手没有抓住前,任何人都是怀疑对象,即使李广杰是丰阳门的人。

其实,对于那些江湖上的龌龊,朱九可是见的多了去了。

别说是一个门派的,即使是血脉至亲,那也有下狠手的,为了各自的利益,什么都可能出卖。

在各个门派中,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大团体,小团体,各种各样的利益纠葛,都可能演化成冲突。

谁又知道,李广杰与死者有没有仇怨,光凭他一张嘴说的话,朱九是不怎么信的,起码不会全信。

朱九想了想,又问道:“昨夜李长老与死者,能否说说是谈了什么事情?”

杀人,有的时候也可能是临时起意,一切突发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还是了解清楚了比较好。

闻此,李广杰看了朱九一眼,也不知他听没听出其言外之意,只是徐徐的回答。

“我们丰阳门与五海派之间是世代交好的,他们昨日因为一名长老死了,所以我就去看了看,回来了也不过是说说这件事。”

朱九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那件案子也正好是我负责的。”

李广杰露出几分惊诧道:“哦?原来朱捕头就是负责那案子的,那不知可有什么线索?”

朱九摇了摇头道:“还在继续查着,这段时间来的江湖人太多,人员纷杂,无法进行快速的筛选。”

李广杰这时道:“也的确是这样,我也能理解……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那件案子是不是也与我师弟次这有关?”

李广杰目光灼灼,看着朱九,自己不信没什么事,朱九会专门来这里。

要知道,最近城里的飞天巡捕很多,金牌巡捕更是不少,朱九既然负责那件案子,自然不可能抽出时间再去办别的案子。

因此,李广杰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是不是五海派的事情也与方师弟被害有关。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而此刻,朱九的沉默,让李广杰心中也明白了些。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三章 霸枪寨

听了李广杰的询问,朱九不由默然,不知该不该告诉他。

毕竟,现在凶手没有抓到,李广杰也是有不小的嫌疑的。

更甚的,朱九心里还有另一个猜测,既然李广杰知道五海派的事,那说不准,就是他故意演的一场戏。

没准,就是他杀了方桂,然后往那名凶手上扯,为的就是摆脱自己的嫌疑。

同样的手法,未必是同一个凶手,不过看那刀痕,应该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让仵作查看一下。

其实,本来朱九开始没有怀疑李广杰,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也有些拿不准了。

这次,一共是三名受害者,五海派的许岸仁,散修高洁,还有就是这方桂了。

而除了高洁,他是一名散修,难以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其中最大的联系,就是五海派与丰阳门两者之间了。

若是之前,只有五海派出了事,那还好说,但现在丰阳门也死了一名长老,这怎么也不可能是巧合。

作为一名捕头,办案这么多年,深深地知道,任何案子都没有巧合,一切都有共通的地方,线索串联起来就是真相。

而现在,最有嫌疑的,就是五海派与丰阳门的人,再次的,就是他们有没有什么仇家了。

并且,朱九还曾想到了魔教,毕竟这次武林大会,要对付的就是魔教。

可随即,就被朱九给否定了,若是只有五海派出事,还有这种可能,但现在丰阳门也出了事,那是魔教出手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小了。

毕竟,说实话这俩也不是什么大门派,即使出了事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不过,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保持着些许的怀疑,不能全盘否定了。

这样一来,最大的可能,还是出在丰阳门与五海派的身上。

这也不是阴谋论,只是根据以往经验,从最可能的方向出发。

财物,美色,仇怨,这三种是最基本的出发点,而短短几天内,两个相好门派的长老貌似皆是死于一人之手。

这里面没有问题,谁都不会相信,只不过要看从什么角度去分析了。

而现在,从朱九的怀疑出发,最有可能的就是李广杰,还有就是五海派的孟江涛,这两人实力够,且又有很大的关系。

因此,倒是可以从他们身上查查看。

而另一方面,就是两个门派共同的仇人了,毕竟这般行为,很大几率是他们的仇家出手的。

或者,可以调查一下他们相对的门派。

这时,李广杰又出声了。

“朱捕头,我师弟的事,与五海派的,到底有没有关联?”

朱九回过神来,沉默片刻道:“据我的初步观察,方长老脖颈的刀痕,与五海派许岸仁的致命伤同出一辙。”

想了想,朱九还是决定告诉他,毕竟现在一切都是猜测,而很多事情,还都需要李广杰的配合才行。

李广杰早有心里准备,倒是没有惊讶,只不过知道了结果,心里却是一沉。

一刻,李广杰心中想到了很多,或者凶手就是冲着自家门派来的,毕竟现在,除了五海派许岸仁,自己师弟也死了。

巧合吗?不但朱九心中不信,李广杰更是不信的,死的就是自家两个门派的人,绝对有阴谋。

如此想着,李广杰面上不动,脑中却已过滤了几个仇家,这次武林大会,那几个门派可也是来人了,说不定就是他们……

这时,朱九看着李广杰的面色,不由问道:“李长老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广杰回过神来道:“明人不说暗话,我怀疑我师弟的死,还有五海派许长老的死,是我们两派仇家动的手。”

朱九觉有所思道:“很有道理,不过李长老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事到如今,好像进去一个死角,不过既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那不妨就问。

虽然,朱九心中也有些怀疑李广杰,但是也不妨自己的询问。

一方面,若不是他,那就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以便自己查案。

另一方面,若是真的是李广杰,随着他说的话,一旦其中有什么问题,自己也能够听出来。

即使撒谎隐瞒,但是有句话,叫做说多错多,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弥补,而这也就有了更多的破绽。

所以,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问一问李广杰知道的内容。

对于朱九的心思,李广杰是不知道的,不过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怎么在意,这不是因为心胸宽广,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也顾不得那些了。

若是真的仇家上门,那敌暗我明,太过于危险了,所以现在跟飞天巡捕合作,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李广杰想了想道:“我丰阳门与五海派,因为处于同一地域,所以来往较多,而且世代交好,可以说是互通有无,共同进退的。”

“虽然我两派不是什么名气高扬的大门派,但是在我们那里还是说一不二的,若是说仇家么,还真的有几家,而且他们这次武林大会也来了。”

朱九精神一振道:“哦?是哪几家?”

李广杰道:“泸州的临岳派,岐洪山的五刀门,还有就是丰州的霸枪寨,就是这三家了。”

李广杰说的这三个门派,除了五刀门,朱九都知道一些。

临岳派传承悠久,但是不高不就的,虽然名气很大,但是实力却是不怎么样,当然也是与青衣盟这样的比。

在江湖中,临岳派也就是中等偏上,毕竟没有圣品高手坐镇。

不过说来也怪,临岳派也有百年历史,历经二十多代掌门,就是没有出现过什么惊才艳艳的人物,也就从未崛起过。

不说偏安一偶,但没有高手在,也很难真正的在江湖中做大做强。

至于霸枪寨,则是强上不少,甚至比丰阳门和五海派加起来还强得多。

原本,就是一个土匪寨子,当时霸枪寨还不叫这个名字,反正很土的,后来为了高大上,才取了霸枪寨的名字。

土匪寨子,不过这是不好听的说法,应该说,霸枪寨的前身是一个土匪寨子。

后来,在几十年前出了一名高手,然后就带着寨子里的人转型了,不再拦路劫道,而是做起了正经生意。

当时,也是经过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毕竟狼里混进一只哈士奇,不合群的,向来不会有好的待遇。

咱们都是混黑的,就你洗白了,而且又挨着自家,说不定哪天就跟官府合伙,把自家给端了,这太不安全了。

旁边都是土匪窝,就你做正经生意,这不是瞧不起人,这还了得,所以当时霸枪寨周围十几个寨子联合,组成了一个小联盟,然后共讨霸枪寨。

十几个寨子,约摸着上千号人,浩浩荡荡的,也没有什么口号,想占便宜的是大多数。

当时,霸枪寨青壮不过百人,人们的认知是铁定要输的,结果碰上了一猛人。

就是这猛人带着霸枪寨,想要转型,做正经生意,当时山寨联盟上门,都没有想着谈判,直接带人冲了出去。

带着几十号人,可谓是一顿横扫,把上千号人扫的七零八落的,后面的人,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呢,前面的人就已经开跑了。

这下咋办,别想太多,也别废话了,跟着跑就是了,没看那么多人都开始跑了,不过幸亏自己是走在后面,嘿嘿……

就这样,霸枪寨打出了威名,然后顺势直接吞并了那些寨子,一合并,直接成了了不得大寨子了。

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是操练操练,还是可以用的,虽然平日里都是咸鱼,但是有资质的人还是不少的。

俗话说,一跃龙门便化龙,当然化龙是不可能的,但是也不能当虫啊!

在那时候,做山贼的普遍不强,随便一个就能拉个山头,搞起来了。

而霸枪寨不动则已,一动惊人,短短两个月,就一统了周围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寨,合并在了一起。

虽然没什么厉害人物,但是管理起来,那也是一个大问题,所以说,无论怎样,霸枪寨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有意思的事,自从霸枪寨肃清周围后,他们那一片的区域,商路变得极为安全,而且有霸枪寨负责往来人得安危。

当然,也不是免费的,也有着保护的费用,但是与商路贸易的利润想比,那点钱也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另一边,霸枪寨从不主动扩张,就守着自家的地方,不主动招惹别人,所以就一直安安全全的稳定发展。

这些年,虽然也与外面通商走货的,但是干什么就是干什么,从不干涉别的,这也就让别人很放心了,纯属的利益交换,有时候才是最为稳妥的。

到现在,霸枪寨也属于一方大势力了,他们那个老寨主,当年的那个猛人,也是一名圣品高手。

不过,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也不知道生死,但是也没人打霸枪寨的主意,毕竟他们那地头,荒郊野外的,真的没有什么好占领的。

此外,夺他们的生意也没有必要,还不如相互合作来的实在。

如此一来,霸枪寨倒是一种老好人型,与世无争的,如此朱九就有些好奇了,也不知道丰阳门怎么与他们结怨了。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四章 怀疑

朱九面色不动,心中却在细细思量,对于李广杰说的三个门派,霸枪寨和临岳派,知道一些。

至于那五刀门,却是没什么了解。

朱九记得,五刀门好像是西北的,地方有些偏僻,所以没怎么了解过。

李广杰继续说道:“除了他们三个门派,我就想不起还有别的仇家了,若是查的话,朱捕头可以从他们入手。”

朱九点了点头道:“那依李长老的猜测,觉得是会哪一家?”

闻此,李广杰毫不犹豫的道:“若是我猜测的话,应当就是五刀门了。”

朱九不由问道:“为何是五刀门?”

李广杰道:“首先,我师弟和五海派许岸仁长老,都是死在快刀之下,而临岳派用的剑,霸枪寨功夫繁杂,兵刃更是没有什么限制,但是相对的也就没有专攻。”

“而五刀门却是不同,他们那些人专练刀法,虽不说都是刀道大家,但是高手也是有的,因此他们的可能性最大。”

朱九点了点头道:“可据我所知,五刀门远在西北,与丰阳门和五海派相隔甚远,又怎么会结仇……哦,若是不方便,就当我没有问过。”

李广杰却毫无避讳的道:“这些事,算不得什么秘密,以飞天巡捕的能力,想必很快就能查清楚,那我还不如直说。”

“其实我们两派与五刀门的冲突起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一条商路,当时那条商路原本的主家,因为出了事所以进行拍卖。”

“而那个时候,我们两派因为要打开西北的局面,所以需要有这么一条线,不过竞争的人可不少,最后,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拍卖下的。”

“本来这样就以为没有什么事情了,可哪想到,我们的强队到了西北那里,却又遭到了五刀门的刁难,他们要的钱财,是平常的价格的两倍有余。”

“这样不合理的要求我们又哪里能够同意,所以直接拒绝了他们,然后五刀门的人仗着在他们的势力范围,暗中下绊子,搅了我们很多生意。”

“这样一来,摩擦不断,最后起了冲突,各自死伤了些人,由此就结下了仇怨,并且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李广杰说的很详细,说的各种原因,感觉也没什么隐瞒,不过朱九信一些,却未全信,他说的终究是他的想法。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站在旁观的角度,得出客观的结论,不能先入为主,否则就容易钻进一个口袋,起步就是错误的。

朱九听完李广杰的话,不由问道:“五刀门可有什么高手?像这样一刀致命的,五刀门有几人?”

李广杰想了想道:“五刀门高手不少,尤其是他们的门主,还有两名副门主,都是九品境界的刀道高手。”

“至于八品修为的也有十几个,不过能对我师弟构成威胁的,做到一刀致命的,也就那么三人。”

朱九点头道:“能详细说说么?”

李广杰自无不可道:“当然,首先就是五刀门门主,名字叫丰泽,用的是一口虎头大刀,挥动起来大开大合,攻势霸烈无比。”

“然后便是

‘链子刀’吴业,腰间系有一条黑绳长链,坚固无比,刀剑不可伤,一头拴有一柄短刀,攻击可长可短,而且可以束缚敌人,甚是麻烦。”

“最后一人,就是‘快刀’叙峥,用的是两柄短刃快刀,极为锋利,而且他的出刀速度极快,有着过刀不见血的名号。”

说到这里,李广杰沉声道:“我怀疑那凶手就是快刀叙峥,五刀门所有人当中,只有他的刀最快,而从伤口上来看,他的可能性最大。”

朱九沉吟道:“根据伤口分析,他的可能性的确最大,不过现在还不好说什么,到时候我去五刀门调查一番。”

李广杰道:“那就拜托朱捕头了。”

朱九道:“这是分内的事情,不过除了五刀门,其余两个门派,李长老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李广杰想了想道:“没有了,霸枪寨与临岳派用刀的高手,也没有什么印象,不过也有很大的可能。”

这时,朱九突然道:“李长老,据我们的调查,无论是五海派的许长老,还是贵派的方长老,都是在凶手进入房间后遇害的。”

“这就说明,两人都与凶手认识,而他们脖颈的伤痕,都是一刀致命的刀伤,这样一来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凶手实力很高,出手竟让两人没有任何的防备。”

“二来么,就是……许长老和方长老对于凶手没有什么戒心,所以才被凶手得逞,如果说是这个可能,那凶手的身份,就未必是明面上的仇家。”

李广杰两眼一眯道:“朱捕头的意思,凶手是我们两派的人了?”

朱九笑了笑道:“这也只是个猜测而已,至于凶手的身份,我又哪里知道。”

李广杰神色几变,最后摇头道:“绝对不可能是我两派的人,这次我们来的人,并没有用刀的,更何况……”

说到这里,李广杰话语突然一顿,然后看着朱九道:“你是在怀疑我?”

朱九面色淡淡,轻笑道:“我只是进行一些推测罢了,至于真相,还得是抓住凶手后才知道,我们办案奉行的,就是不放过任何的可能。”

李广杰眯了眯眼道:“不愧是金牌巡捕,名不虚传。”

话中没有什么情绪,让人不知喜怒。

朱九抱拳道:“既然询问完了,那我也就先告辞了,至于这里的事,会有人来处理。”

说罢,朱九就转身离开了。

后面,李广杰在朱九走后,此刻面色可以说是极其不好。

刚才朱九虽然语气很好,但是那些话,话里行间透漏着审问的意思,这算什么,把自己当成凶手了……

李广杰心中愤愤,不过转念一想,朱九的怀疑也不是没有原因,若真的如他所说,是自家两派的人。

这次,来武林大会的人,除了自己外,那就只有他了……

想到这里,李广杰不由摇了摇头,又怎么可能,但是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就挥之不去了。

如此,李广杰又沉默了下来。

…………

在外面,丰阳门弟子聚在一起,整体情绪有些躁

动不安。

庞任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目中沉寂如水,但是仔细看去,却有几分焦躁。

至于池明,则是不住拍打着手掌,步伐匆匆的走来走去,面上极为焦急的模样,不时看向房门,唉声叹气的。

这时,有一名弟子道:“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长老到底是被谁杀害的?”

本就焦躁恐慌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其余的弟子也是纷纷发问,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平抚心中的恐惧。

“师兄,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方长老怎么死了?”

“会不会是咱们门派的仇家?其他的势力?”

“那五海派的一位许长老也死了,方长老的死,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师兄,会不会是魔教……”

“……”

一时间,情绪仿佛爆发了出来,有的女弟子目中已经含泪了。

池明有些无措,跟这个说,然后又跟那个说,有些忙不过来的样子。

“大家都静一静!”

这个时候,庞任开口了,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却很沉稳,让诸弟子躁动的情绪平稳了不少。

其实,平日里在众弟子当中,庞任就很有威严,虽然同样是弟子,但是却相当于半个长老。

门派很多的事情,都有庞任负责打理,而且井井有条,也就在弟子中树立了威严。

庞任环视众人,待所有人安静下来后,才继续道:“如今情况一切未明,都不要妄自猜测,方长老虽然遇害了,但是还有李长老主持大局。”

顿了顿,语气稍缓道:“你们的担忧我也明白,但是光担忧起不了什么作用,你们都是宗门的未来,遇到事情首先就不能慌。”

“现在,沉稳下来,冷静应对,这才是你们要做的,既然方长老出了事情,那就承担起各自的责任,保证以后不会出事。”

“此外,你们也无需太过担忧,如今武林大会,群雄汇聚,即使有宵小之徒,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莫要先自乱了阵脚。”

随着庞任的话,众弟子情绪安定下来,虽然心中不好说,但是最起码表面没有那种惶恐的表情了。

庞任看着众人,心中轻叹,看来他们还是不太成熟。

这些弟子,虽然武道资质不差,但是总是养在宗门里,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如今遇到了事情,也难免会慌乱了。

而这个时候,李广杰也走出了房门。

“庞任说的不错,都要打起精神来,莫要失了门派的脸面。”

对于庞任的话,李广杰都听到了,心里不由暗暗赞许,虽然庞任武道天赋不算高,但是办事缺很牢靠。

这样的弟子,才是宗门未来的砥柱。

“庞任,我出去一趟,你看好他们,所有弟子就都在客栈里,都莫要外出,也不要瞎想,没有什么事。”

李广杰庞任吩咐一句,然后看向众人,如此说道。

闻此,众弟子皆是应诺,李广杰见此不由点了点头,然后又吩咐几句,就离开了客栈。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五章 抓个壮丁

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秦毅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堆纸,是看了又看,甚是心烦。

虽然线索的确多了,可是相对的,要处理的信息也就更多了,看着各种关系,还有各种交易,完全就是一团乱麻。

理不清头绪,好烦啊!

这种案子,还是头一次,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即使有了思考的方向,可是每当查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又断开了。

看着一堆纸,上面画的乱七八糟的线,分分散散的,根本就没有相互联系的地方,即使稍有关联,但也有些相驳。

秦毅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脑袋,不行不行,自己得整理一下思绪。

首先想想,五海派出了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啊!真是脑壳疼,实在是不想继续想下去了……

这个时候,朱九从外面走进来。

秦毅看到朱九,打招呼道:“九哥,睡得好吗?”

好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朱九翻了个白眼道:“呵!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问我睡得好不好……”

秦毅真看了看天空,眯了眯眼,然后极为认真的表情。

“明明还没有,离晌午还早呢!”

朱九无奈道:“你高兴就好。”

秦毅从廊下跳出来,整了整衣服,不由问道:“九哥,你咋这么早过来了?难道你那边找到线索了,那就太好了,你不知道,我这里都要烦死了,各种线索……”

秦毅显得极为高兴,叽叽喳喳的,一开口就说个不停。

朱九道:“又有人被害了……”

“唉!这案子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查来查去的,没有什么头绪……”

秦毅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就是突然一顿,然后眨了眨眼,皱了皱眉头。

终于,秦毅瞪大了眼睛道:“又有人被害了?还是那凶手?”

朱九道:“废话,若不是那凶手,我来找你干什么。”

秦毅问道:“这次是什么人出事了?”

朱九道:“丰阳门的一名长老,修为是八品境界,同样是被凶手给一刀割喉,就昨夜出的事情。”

然后,朱九就把案子说了一下,还有自己的判断与怀疑,丰阳门与五海派的关系,他们的仇家,像五刀门那几个门派,都说了一遍。

听完朱九的叙述,秦毅沉吟道:“如今丰阳门也出事了,看来这里面很有问题了,破案的方向也需要改改了。”

“本来呢,我认为是仇杀,现在看来,却是方向有些偏差了,这不是他们个人仇恨,而是针对他们门派的凶杀,这样一分析,感觉就对了不少。”

朱九摇头道:“也未必就是如此,除了他们两个门派各自死了一个长老,你别忘了,还有那个散修高洁的死,这也是个疑点。”

秦毅摸了摸头道:“是哦!若是针对他们两个门派,何必杀一个不入流的散修呢,这就解释不通了。”

说着说着,秦毅眉头

紧皱了起来,又开始了苦苦思索。

朱九看着秦毅手里的纸,不由问道:“怎么?你找到线索了?”

秦毅摆了摆手里的纸,苦笑道:“本来算是有线索了,可是现在这又出了事情,就有些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朱九拿过来看了几眼道:“不错么,黑市上的东西也能搞到。”

秦毅笑道:“这可不是我搞到的,还是请李哥喝了顿酒,求他帮的忙。”

朱九笑了笑道:“原来是他那家伙,想必你又是把他灌醉了吧!”

秦毅义正言辞的道:“怎么会?我是那种人么!”

朱九笑着摇了摇头,翻看几眼,然后说道:“这里面是黑市的交易记录,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杀人夺宝?”

秦毅叹道:“本来是这样想的,可是这丰阳门又出了事情,就又把我这推论推翻了,实在是难啊!”

朱九道:“慢慢来,不着急,只要不是魔教的人,那这次就不算什么大事。”

其实,像现在这般的案子,放在往常的时候,根本就不用飞天巡捕出手,因为若是真的论起来,这算是他们门派的事情。

正如,江湖事江湖了,飞天巡捕虽然插手江湖,但只是负责抓捕不法的江湖凶徒,对于那些门派私怨,是向来不插手的。

而且,那些江湖门派也更不愿意。

有一就会有二,若是开了先例,飞天巡捕插手别派事务,那性质就不同了,万一以后趁机做些什么事,那就太过危险了。

这不单单是对于一个门派,而是对于所有江湖门派来说,朝廷插手自家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外人随意管理自家事务。

不过,这次却是不同,出事的这个时间点很特殊,武林大会期间,一切都以稳定为主,这个稳定无论是对于江湖门派,还是朝廷来说,都很重要。

这次武林大会,说到底是江湖事,一方为万绝山庄为主的江湖诸多门派,另一方,就是当年搅乱江湖的魔教。

在这期间,只要这双方没有太大冲突,维持一定得平稳,那就不算什么,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后排。

对于丰阳门,还有五海派的事情,若是平日里,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飞天巡捕是不会插手的。

但是现在,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也不得不尽快处理好,这个处理好,也不是非要把凶手抓住,而是为了大局着想,不闹出更大的乱子。

朱九向秦毅道:“这次的案子,若是实在抓不住凶手,那就尽可能的压下去,起码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没准,到时候他们就自己查出来了。”

秦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九哥你的意思,可是如今案子破不了,就如鲠在喉一般,实在是心里不痛快。”

朱九拍了拍秦毅的肩膀道:“我明白,这种感觉很不好受,但是不要忘了,这次咱们得任务是维持秩序稳定。”

“虽然丰阳门和五海派出了事情,但是在当下却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咱们的目光,需要放在万绝山庄,那里才是重中之重。”

秦毅笑道

:“什么更重要,我心里自然是明白,但是案子也需要破不是,九哥你来的正好,也给我分析分析呗!”

朱九看他这样子,心中轻叹,也不知其听进了几分,毕竟还是年轻人。

这时候,秦毅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本来呢,许岸仁的死,还有那高洁,我最初的怀疑,是他们在黑市交易的时候,因为什么东西,被人给盯上了。”

“如此,高洁是卖家,许岸仁是买家,另外还有暗中窥视的凶手,这样一来就全了,凶手本以为东西在高洁手里,不曾想,却已经卖给了许岸仁。”

“而在找上高洁,询问后,杀人灭口,之后又找上了许岸仁,之所以能进门与许岸仁商谈,是因为从一个买家的身份出发,所有让许岸仁没有防备。”

“最后的结果,可能是谈崩了,又或者,那凶手根本就是存着杀人的心,出手杀掉了许岸仁,拿走了想要的东西,这就是我对案子的猜测。”

听完秦毅的分析,朱九点了点头,合情合理,有原因有动机,也有结果,就差那凶手的身份了。

秦毅苦笑道:“但是这一切,.,但是丰阳门这一出事,就完全打翻了我的推论。”

“如今看来,倒是像为仇,无论是个人,又或者是宗门仇怨,这种可能性最大,我做的那些就成了无用功,真是一步错,便是步步错。”

朱九道:“查案子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是怀疑摸索阶段,而且这样的也急不得,只能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

秦毅点头道:“是啊,所有我现在就想着再睡一会儿,说不得醒了之后,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朱九却是笑道:“你还想睡了,想得美呢你,还是乖乖跟我去查案吧!”

秦毅道:“去哪儿查?有什么线索了?”

朱九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五刀门那几个门派了,既然他们与丰阳门有仇,自然需要调查一番。”

秦毅不由道:“咱们这身份合适么?若是直接找上门,有点不太好吧!”

以朝廷压江湖,这样容易引起反弹,而且压的越狠,反弹的就越厉害。

尤其是对于那些门派,不服者甚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引发冲突。

朱九笑道:“我自然明白你的担心,不过无碍,咱们只是单纯的查案子,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们既然再不满,也得在心里憋着。”

“另外,这个时期,不光是咱们忌惮,他们也不愿意闹事,枪打出头鸟,再说他们又不是万绝山庄,青衣盟那种大势力,咱们飞天巡捕还是顶得住的。”

秦毅耸了耸肩道:“我随意,九哥你说没事就没事喽!不过,咱们要先去哪一家?”

朱九想了想道:“先去五刀门吧!既然凶手是用刀的高手,那酒先从五刀门开始,没准一次就碰上了,也省了不少麻烦。”

秦毅倒是无所谓道:“行,我就是打个酱油。”

朱九笑道:“巧了,我也是抓个壮丁。”

秦毅:“……”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六章 很可疑

万绝镇,如今可以说各路人马齐聚,比临风城里还要热闹几分。

不过,与临风城那乱糟糟的样子相比,这里就要有秩序很多了,虽然人也很多,但是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在这里,属于万绝山庄的中心地域了,有万绝山庄的人在外面维持秩序,因此,相对的也和平不少。

来往的江湖人,虽然容易爆发冲突,但是很快就会有万绝山庄的赶到,把人拉开,冲着万绝山庄的面子,自然一切顺利。

另一方面,在这里的江湖人,与临风城内的不同,这里江湖散修只占了一部分人,大部分人都是名门正派的。

名门正派么,讲究一个风度,也会约束弟子,以免闹出什么笑话,这样一来也就稳定了不少。

如今,距离武林大会召开,只有几天的时间了,到了万绝镇的江湖人,已经极度饱和了。

此外,因为这次要对付的是魔教,所有人们的警戒性也很高,没有来历的,或者没有名号的,都会被查上几遍,就是怕有魔教的人参杂其中。

但是,毕竟人也太多了,人员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说是尽可能的做好相关的工作。

这时,一队万绝山庄的弟子,正在街上巡视着。

一对共有七人,全镇四十五个小队,分为三轮循环倒班,负责一下表面的安定,别的也没什么作用。

真的出了事,也不是他们能处理好的,毕竟,来的人虽不说都是高手,但与这些万绝山庄普通弟子相比,那还是强上不少的。

他们的作用,就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或者遇到了什么情况,维持一下秩序,然后找人过来,这就算是做到最好了。

如今,南街一个小队正在巡逻着,队长叫付达,不过前几天他只是副队长,后来队长出了事,才由他补上的。

如今,付达只觉自己时来运转,开始崛起,即将走上人生巅峰。

不过,说起那件事,付达心里还有些暗道侥幸,还好自己没跟着上去,否则自己怕是也要躺了。

那次,是两个门派起了冲突,好像是有什么旧怨,这次门人弟子碰到了一块儿,最开始就是斗嘴,然后开始指指点点,最后就打在了一起。

这还了得,然后小队长……应该说是前队长就上去了,本想着用万绝山庄的名号,尝试尝试劝架的,可是没劝住。

而且,那些人也已经打的有了火气,才不会管这么一个小人物,自己看的明白,可是前队长不明白啊!

竟然还拦了上去,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哐当哐当,直接就连他也一顿暴揍,而且是双方混合双打,那场面真是痛快……咳咳,惨不忍睹……

然后,由于前队长因公负伤,自己就只能是怀着悲痛的心情,接过了他的职责,成为了小队长。

兢兢业业多少年,如今终于转正了,虽然对此事很遗憾,可是没有办法,只能是自己扛起这大旗,担负这重任了。

这样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头儿,咱们这转了一圈了,也没有什么情况,要不

找个地方歇会儿……”

付达正美滋滋的想着,身后一人说道。

付达皱眉转身,严肃的道:“虽然现在没有事情发生,但你能保证下一刻没有事么,咱们要时刻警戒着,丝毫不能放松自己,要知道,咱们代表的是山庄。”

“出来以身作则,如今有这么多江湖朋友在,不能露出一丝让人抓住把柄的地方,严格的要求自己,每个人都要认认真真的,还有后面的,都打起精神来。”

付达精神饱满,甚至有些亢奋,这几天办事都十分积极,可以说是时刻表现自己,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不过,付达虽然这种状态,不代表另外几人也是这样,几天的高速运转,都有些吃不消了。

本来,自己等人就是负责巡街的,出了什么情况,向上面的人反应就可以了,其余的事,当个咸鱼不开心么。

可是,前队长去养伤了,付达则开始带队,着实让人有些受不了,主要是本来很快干完的活,非要花上好长的时间。

比如巡街,一个时辰巡上两次就可以,可是付达不愿意啊,非要来来回回的转悠,直跑个五六次。

而且,路上也不消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可是真的没有其他的事发生,自己倒是开心了,自己等人心里却是难受的不行。

费力不讨好,这求个什么呢?

不懂,真的不懂……

如此,付达挺胸抬头的在前走着,后面几个人,垂头丧气的,累的不行,完全形成了两个鲜明的对比。

终于,又巡视完了一圈。

“呼……终于能歇一会儿了……”

“累死了,累死了,水,快来点水……”

“汗都渗出来了,热啊……”

“……”

几个人瘫倒在地上,扒拉着茶壶,有的直接趴在水缸旁,直接用手弄水喝。

付达哼声道:“你看看你们,平日里不怎么锻炼,这才走几步就不行了,日后我得好好练练你们才行……”

对于付达的话,几个人也没有听进去,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光顾着喘气了。

“头儿,我们哪里像你,实在是不行了,咱们好好的歇一会儿吧!”

“是啊是啊,实在是太累了……”

付达不满的道:“怎么能轻言休息,这种堕落的行为,绝对不能出现在咱们队里,你们瞅瞅别的小队,那不是还在巡逻么!”

跟别的队比,那人家还走的少呢,有人心中暗自腹诽,不过却不敢说出来。

付达看着几人,语重心长的道:“你们不能光想安逸,要明白这也是一个机会。”

有人问道:“哦?什么机会?”

付达道:“这次来了这么多武林人士,高人众多,你们想想啊,咱们只要能得到一个人的青睐,或者稍微得点夸赞,那咱们不就能更进一步了么……”

几人听了付达的话,表面点头赞同,心里却是不屑一顾的,还得什么高人夸赞,人家哪里会注意咱们这样的小卒子。

就像是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泥

土,完全不是两个相同的层次,付达这种臆想,只能说是他飘了。

并且,还是一时半会下不来的那种……

付达却没这种感觉,状态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头儿,咱们这小胳膊小腿的,对上那些强人,怕是还不够人家一个指头捏的,就不去凑那些热闹了吧!”

“对啊,咱们老队长那……不就是因为这样的事才出了意外么,那天是真的狠,咱们何必找不痛快呢……”

听几人这样一说,付达有些冷静了下来,仔细一琢磨,还真的是这样,要是碰到什么厉害的人物,磕磕碰碰的也受不了啊!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能这样想,自己的宏图大志呢。

但理智告诉自己,需要猥琐发育,不能浪,否则前队长就是前车之鉴呐!

不能浪,千万得稳住……

这时候,突然有人道:“头儿,你说这次武林大会,那个魔教会不会有人来啊?”

“对啊,声势这般大,还没有半点动静,会不会不来了,那魔教虽然以前厉害,但那也是老黄历了。”

“没错,说不得就不敢来了,你们看看,这次来了那么多名门大派,聚集的江湖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

“嘿,我看可不止一万,啧啧,可以说乌泱泱的都是人,魔教的人也真敢来,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淹死他们……”

这时,几个人热切的讨论起来,发表各自的见解,高谈阔论,颇有些于不胜寒处指点江山的意思。

其实,对于万绝山庄的普通弟子,他们对于魔教都没有什么观念,毕竟魔教距今,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而那个时候,大部分人还是孩童,玩泥巴呢!

他们只认识到了自家的强大,至于魔教,那又怎么样,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就是这么自信。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些普通弟子上,付达这些人,说是万绝山庄的弟子,其实就是附近的住户。

入了万绝山庄,却不能算是什么弟子,若是放在门派里,他们这些人,那就是连外门弟子也算不上。

如今,万绝山庄真正的核心力量,已经收缩了起来,即使露出来的一些,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力量罢了。

付达打断了几人的高谈阔论,道:“那不是咱们需要关心的事情,眼下要做的,就是把咱们的本职工作做好,其余的,自然有大人物负责。”

“好了好了,都别坐着了,起来巡逻了,都快点起来……”

在付达的催促下,几人极不情愿的起身,拿起了武器,又开始巡街了。

“精神点,眼睛抖擦亮点,多注意四周,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付达严肃的道。

“头儿,哪里有什么可疑人物,再说了,这大白天的,也不会出来啊……”

“顶什么嘴,灯下黑你不知道,多读书,长长脑子……”

“嘿,头儿,你看那边有个老瞎子,我看着就很可疑……”

“呸!认真点儿,一个瞎子而已,我看你可疑还差不多……”166阅读网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没有办法

万绝镇南,一处偏僻院落中。

地方虽然偏僻,但是却很热闹,里面十数号江湖人,皆是虎背熊腰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

这里,正是五刀门落脚的地方。

五刀门,位于西北,偏安一偶,又没有什么知名的高手,所以在中原内地,名气不算大。

也可以说是西北有名的门派,在内地有名气的,也不是很多。

大华的江湖武林,分为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南方武林,一部分是北地武林,还有一部分就是西北江湖了。

不过,江湖......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九十七章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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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有舍才有得

丰阳门的人不敢去西北,缩在中原,打不过你,那就不出去。

这种方式虽然很让人瞧不起,很恶心,但不得不说,的确是很有用。

而且,即使不与五刀门合作,他们的商路照样还能用,毕竟西北除了五刀门,还大有门派在的。

而对此,五刀门却不能做什么,否则就得罪了那些与丰阳门交易的门派。

而这样一来,五刀门处境就很尴尬了,毕竟失去了一条商路,那便是断了一条财路,每月的损失都是不小的。

这样,五刀门又怎么......

《一剑落江湖》第三百九十八章有舍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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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看一看刀法

丰泽一出门,就看到了那两道身影,尤其是那一身的衣服,不认识都不行。

即使已有心里准备,可是当看到时,丰泽心里还是跳了一跳。

无他,有一点点压力罢了。

毕竟,若是真的论起来,五刀门的背景可不怎么干净,很多事情都是不合法的。

虽然已经洗白了许多,但是该有的,还是会有痕迹的,莫不是找事情来了,不得不防啊!

压下心里的情绪,丰泽笑容满面道:“二位捕头上门,真是有失远迎了。”

朱九抱拳道:“冒昧上门打扰,若有不方便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丰泽嘴脸微抽,你都这样说了,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怎么办,能不包涵么。

“哪里哪里,两位捕头里面请……”

说着,丰泽主动引路,将朱九与秦毅迎了进去。

到了客厅,丰泽也没有坐在主座,两方各占一边,相对而坐。

丰泽笑着问道:“二位捕头,不知道如何称呼?”

朱九只是道:“朱九!”

秦毅也学着说道:“秦毅!”

朱九看了秦毅一眼,没有说什么,后者嘿嘿一笑,总觉得很有范儿就是了。

而两人这般态度,不清不楚的,让旁边的丰泽等人更是心中一凌。

啧!怕是来者不善。

心中一定,丰泽笑容不减道:“原来是朱捕头和秦捕头,就是不知二位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朱九看了秦毅一眼,后者顿时会意。

秦毅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是为了查一件案子!”

闻此,丰泽心中微惊,然后与孟京谷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

孟京谷开口道:“我五刀门初来此地,并未做过什么事情,秦捕头要查案子,找上我们,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飞天巡捕上门查案,而且一来,就来了两名金牌巡捕,这就代表很严重了,起码对五刀门来说是很严重的事情。

而且,五刀门的确也做着见不得光的生意,就怕是有什么事情牵涉其内,这不得不让人担心。

秦毅轻笑道:“几位不必担心,我们二人此来,就是单纯的差一件案子,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丰泽不由问道:“不知是什么案子,竟然劳烦二位捕头同时前来,并且,在下也是有些糊涂,究竟是什么案子,竟然还能牵扯到我五刀门的。”

说实话,对于这种说法,丰泽是不怎么相信的,若是只是一个案子,还至于两名金牌巡捕上门。

虽然自家五刀门也不弱,咳咳,但是还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的,无论从哪一方面,怎么也不应该啊!

所以,定然有阴谋……

朱九面色淡淡,仍是不想开口的样子。

无奈,秦毅只得继续道:“不知丰门主与丰阳门之间,是否是有着什么仇怨?”

闻此,丰泽面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笑了笑道:“不过是一些小摩擦罢了,都是江湖儿女么,不过是些小误会,都是小事……”

秦毅笑意莫名的道:“哦?真如丰门主所说,只是一点小摩擦么……”

丰泽干笑了几声,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心里却是暗暗叫糟,这两人,莫不是为丰阳门出头来了吧!

呵,自家五刀门与丰阳门之间,可以说是深仇大恨的,不过丰阳门身在中原,肯定在中原的关系网很深。

说不得,丰阳门与他们勾连了一二,来找麻烦的。

嗯,很有这个可能,那自己该如何去说才好……

丰泽心中盘横间,孟京谷突然开口了。

“二位捕头,莫不是丰阳门出了什么事情?”

刚开始,听到秦毅的话,孟京谷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直以为是丰阳门找的人,为他们出头来了。

后来,孟京谷突然反应过来了,秦毅刚才说是为了查案子,这样一想,莫不是丰阳门出了什么事情。

只见秦毅点头道:“没错,丰阳门的确出了事情,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客栈里一名长老被人暗害了。”

听到秦毅的话,丰泽先是一怔,然后反应了过来,原来不是找麻烦的,还好还好。

等等,刚才他说什么?丰阳门一个长老被杀了?这……

真是太好了!

这个时候,孟京谷却是面色一沉道:“怎么?二位捕头,怀疑是我们五刀门做下的?”

丰泽闻此,也终于想到了这一层,不由道:“二位捕头,那丰阳门长老的死,可与我们五刀门没有半点的关系啊……”

丰阳门死了长老,关自家什么事,莫非因为有仇就怀疑自己等人,这样一来,感觉会生出很多麻烦。

秦毅只是道:“二位不必激动,我们也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进行合理的推断,然后再进行合理的调查罢了,至于真相如何,那还未定。”

闻此,孟京谷面色稍缓,丰泽也放下了心来。

这时,秦毅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那丰阳门长老昨夜却是死在刀下的,而且还是一刀毙命,其本身就是八品修为的武者,能做到这点的,定然是用刀的高手……几位,你们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秦毅目光如炬,看向了丰泽几人,而朱九更是目如鹰凖般,不断的扫视着三人。

“此事绝非我五刀门所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与我五刀门无关。”丰泽斩钉截铁的说道。

无论怎样,先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上,绝对不能不明不白的背了锅,这次来,可是有别的事情的,若是被怀疑上,可容易出事。

秦毅道:“对于丰门主的话,在下还是信的,不过公事还得公办,必要的流程还是需要走的。”

丰泽不由皱眉道:“这流程……如何走?”

秦毅轻笑道:“说来也简单,凶手用的刀很快,听说贵派的‘快刀‘叙峥,叙副门主的刀极快,不知能不能让在下见上一面。”

闻此,丰泽好似松了口气道:“那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这次武林大会,叙峥他人并未前来,而是在宗门里。”

秦毅笑道:“丰门主此话当真?”

孟京谷道:“这还是不会隐瞒的,本来就不是我五刀门做下的,有何隐瞒的必要,再说了,这种事秦捕头要查的话,想必那还是很简单的。”

秦毅笑了笑道:“也是,倒是在下有些多疑了。”

这时,朱九突然道:“贵派既然以刀法为主,不知在下能不能见识一下。”

丰泽怔了怔,然后道:“自然可以!”

对于朱九的话,丰泽自然是明白的,无非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刀路罢了。

不过自己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什么,他们要看,就尽管让他们看就是了。

如此,几人起身,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丰泽提了一柄大刀,刀身很长,而且还很宽,秦毅暗暗比划了比划,能有自己半个人的高度。

能用这种大刀的,首先需要力气,然后便是技巧,否则无法用的炉火纯青。

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五刀门的弟子,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所以过来,也是有些不明所以的。

不过,门主都在这里了,那就看着吧!

丰泽握着刀,走到院里一块

石头面前,用刀刃敲了敲石头,满意的点了点头。

深呼一口气,丰泽微微提刀至半身,然后手腕一转一劈,就已猛的落下。

顿时,那石头被劈成两半,从中断裂,石屑溅飞了出去。

“好……”

不知是谁带头,院里一阵叫好声。

丰泽点了点头,收起刀,走了回去。

“呵呵,如何?朱捕头可有什么指教?”

朱九走到碎石处,看了几眼,点了点头道:“丰门主果然刀法强劲,只是这一刀的力度就已经强过很多高手,佩服!”

好话自然谁都愿意听,更何况,还是从朱九的嘴里说出来。

丰泽笑道:“还是差了一些,刚才少了几分神韵,略有不足。”

孟京谷却道:“朱捕头可看清楚了,我家门主的刀法到底如何。”

朱九点头道:“自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话,也代表了丰泽不是凶手。

一个人,即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用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刀法。

就像是个人的签名,即使再相像,也不可能完全一样,就像是在这世间,没有完全一样的雪花。

而且,丰泽的刀法极为霸道,而那凶手的刀法显然是快刀,光是这一点,就证明了丰泽的清白。

那块石头,虽然被劈开了两半,但是那上面些许细微的痕迹,却是参差不齐,有些地方甚至有些破损,这就说明,丰泽的刀并非那种以技为主的。

而那凶手出刀,快准狠,直求一刀毙命的效果,绝非丰泽这样的。

而见朱九这般说,丰泽露出了笑容,不由道:“既然如此,那不由在下做东,请二位一宴。”

秦毅目中亮了亮,免费的午餐,怎么能够错过呢!

朱九却摇头道:“不了,毕竟我等公务在身,另外,在下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孟长老的刀法,不知可否方便。”

丰泽的笑容僵了僵,这意思还是怀疑,然后不由看向孟京谷。

而一旁,孟京谷只是笑了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抽出了随身的佩刀。

他的佩刀,背身很厚,而且刀刃很薄这样就很利于劈砍。

孟京谷找了一块木头,拿在手里,轻轻抛了抛,然后扔到了空中。

随后,孟京谷长刀向上一扬,缓缓转了一圈,正好顺到了那一块木头上。

随后,在半空中就被劈成了两块儿,最后落在了地上。

这一刀,几乎没有用什么力道,几乎全都是用的技巧,凭借极强的眼力,看到了那木中的一丝裂痕。

以此为破绽,将其一分为二。

孟京谷的刀法,没有那么精湛,但是他本身的能力,却是占了很大一部分,可以说是经验的沉淀。

孟京谷轻笑道:“献丑了!”

秦毅拍了拍手,竖起大拇指道:“真是大开眼界,这一刀仿佛找到了其走势纹理,厉害厉害!”

朱九一言不发,走到那边,捡起两块木头,来回的看了看。

孟京谷轻笑道:“朱捕头,这一刀你怎么看?”

朱九扔下两块木头,抬头轻笑道:“刀法很快,很好!”

丰泽走上前来,还未说话,朱九就已经先开口了。

“既然如此,我二人就告辞了,接下来,还有几家要去,告辞!”

说着,抱了抱拳,然后就向外走去。

秦毅也只好跟着了,没得办法,谁让自己是被抓的壮丁呢!

二人去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的犹豫,让丰泽几人大眼瞪小眼的。166阅读网

第四百章 惹不起惹不起

朱九二人,可以说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丰泽嘴角抽了抽道:“这……这就完了?”

孟京谷暗中示意道:“门主,有什么事情还是里面说吧!”

丰泽点了点头,驱散了周围的弟子,然后与孟京谷和鲁宝回了客厅。

丰泽长叹一声道:“唉!这算是个什么事啊!丰阳门出了事情,还要扯上咱们。”

本来好好的,结果因为丰阳门出了事,还要扯上自家五刀门,想也不用想,定然是他们跟朱九他们说的,然后来了这里。

呵呵,简直不当人子……

一旁,孟京谷却是抚须轻笑道:“不过丰阳门出了事情,倒是极好的。”

丰泽也不由笑道:“呵呵,这就是丰阳门遭了报应,他们办事太过霸道,还真以为谁都卖他们面子。”

这时,鲁宝迟疑的说道:“不过就真的没有事情了么,刚才来势汹汹,尤其是那位朱捕头,总感觉很凶煞的样子。”

丰泽皱眉道:“应该无事了吧!既然证明了咱们的清白,那与咱们何关?”

孟京谷道:“放心吧!事情本来就不是咱们五刀门做下的,即使他们怀疑,那也是问心无愧的。”

“此外,听他们说,还有另外的几家,看来也不单单是咱们五刀门,丰阳门的仇家,可不是只有咱们一家的。”

丰泽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说的,看来其余的门派也有可能性,嘿嘿,说不得是哪里的仇家动的手,丰阳门这次,怕是要丢个大人了。”

这武林大会期间,别家都好好的,就你这儿出了事,别的先不管,就事论事,咋就你门派事多呢!

细思极恐,而且人心叵测,说不得到时候被传成什么样子。

“不过,没想到丰阳门如此厉害,啧啧,竟然能请动两名金牌巡捕。”

这时,丰泽不由轻叹感慨道。

而孟京谷却是摇头道:“未必,我看那两位捕头此来,就只是单纯的处理事情,而不是因为丰阳门的关系。”

“这次万绝山庄举办武林大会,为的是对付魔教,但这件事先不说,光是聚集的这么多江湖人,就够官府头疼的了,更何况现在还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孟京谷嗤笑一声道:“丰阳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要老夫看,不过是因为这时期特殊罢了。”

丰泽不由恍然道:“没错,正是因为这次武林大会,所以才这般重视此案。”

武林大会期间,有什么小事情,都可能被无限放大,而飞天巡捕维持秩序,自然不希望出现什么变故意外。

因此,他们如此看重丰阳门的案子,想必是为了大局的稳定。

想到此点,丰泽彻底的放心了下来,只要不是针对自己五刀门就行,至于丰阳门,死个长老又不是什么事,甚至,心里还巴不得丰阳门都死光呢!

孟京谷道:“不过咱们也得查一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只是丰阳门,那还好,算不得什么大事。”

“怕就怕,还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在里面,必须得弄清楚了,否则两眼一抹黑的,咱们就太过被动了。”

万事做不到知己知彼,但是最基础的。还是必须得知道的,掌握的信息越多,才能分析出更多有用的内容。

如今,丰阳门出了事情,说不得还是自家的机会。

丰泽点了点头道:“正应如此!”

鲁宝主动开口道:“这事就由我去办吧!毕竟孟老还要负责商路上的问题。”

丰泽点头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了,孟老,您还是联系那些人一下,先把商路的问题解决了,毕竟

这才是咱们的目的,是重中之重。”

孟京谷自无不可,而且鲁宝办事情,还是很稳重的。

这时,孟京谷补充道:“还要多注意一下丰阳门的动静,这次若是他们损失大了,说不得咱们还能得到意料之外的好处。”

丰泽眼前一亮道:“孟老的意思是……”

孟京谷点了点头,轻笑道:“当然是咱们那条商路了,拥有商路的使用权,首先就要保证足够的实力。”

“若是丰阳门的事情很严重的话,没准对于商路咱们还能争取一下,即使不成,也可以让丰阳门不好受。”

丰泽握拳道:“不错,丰阳门让咱们损失太大,怎么也得找回场子。”

鲁宝拍了拍胸脯道:“门主,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丰阳门那些人,早就想报复一下了,说不得这次就能有机会。

…………

在路上,秦毅与朱九并行走着,过往的江湖人不自觉的让出一道路来。

若是平常官府的人,那没准还顶一顶,而对于飞天巡捕,就是那样底气不足了,更何况两人腰间明晃晃的金牌,亮瞎了眼。

谁真的撞上去,那才是没事找事呢!

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用在哪都合理,若是无脑子的莽,那才是吃亏不讨好。

秦毅左瞅右看的,然后凑到朱九耳旁,小声的问道:“九哥,五刀门那个孟京谷的刀就挺快的,你难道就不怀疑他有问题?”

朱九瞥了秦毅一眼,然后淡淡道:“谁说我没有怀疑他?”

秦毅略惊道:“既然这样,那还……哦,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引蛇出洞,然后将凶手当场抓捕。”

秦毅自动脑补出来,瞬间感觉没错,顿时又感觉尽在掌握之中了。

朱九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虽然对那人有些怀疑,但是却并非认为他们中有凶手,只是保留意见罢了。”

秦毅失望的道:“怎么,难道不是那个孟京谷?”

朱九道:“他的刀虽然很快,但是与凶手留下的刀痕完全不一样。”

“凶手的刀,虽然很快,如同惊雷乍现,却只有那么一瞬,求的是一刀毙命,制敌于死地,只是一种单纯的速度。”

“而孟京谷的刀,快虽快,却仍不够,有些细水长流的样子,是整个人的刀法,还有他各人的整合,并非单纯的速度。”

秦毅若有所思道:“那这样一说,就不是五刀门的人了。”

朱九却道:“谁说就不是了。”

秦毅更疑惑了,不由问道:“刚才不是您说的么,怎么现在这又变卦了。”

朱九道:“只是暂时排除了可能性,不过他们还是有动机的,还是有嫌疑的,一切没有定论,不能妄下定义,现在对他们的怀疑充其量不过是暂时靠后罢了。”

秦毅点头道:“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不过接下来咱们去哪一家?”

朱九道:“离此处最近的,应该是就是霸枪寨了,那咱们就先去那里吧!”

秦毅轻笑道:“也好,很久就听过霸枪寨的名头,一直还未打过交道,这次倒要看看是怎样的。”

…………

霸枪寨的驻地,是一个三进出的宅子,倒是不大不小。

在万绝镇,能住的起这种地方的,也是小有钱财的了。

而这个时候,如今的宅子里面,就只有霸枪寨的人了。

倒不是霸枪寨赶走的人,而是付了钱,给到了位,这家人自愿搬走的。

此外,也与来了这么多武林人有关,万绝镇里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家,平日里,也就是普通生活,哪里见

过这等场面。

那么多江湖人,有的凶神恶煞的,三教九流来往极多,看着就让人心里不安,所以镇子里很多人都租出了房子。

至于居民,很多人都暂时搬离了,毕竟万一遇上个不是好人的,或者说打起来了,殃及池鱼,那才没地方去哭呢!

其实,本来霸枪寨的地域路线,也不是最佳的,但是随着霸枪寨的崛起,还有他们提供的种种福利,吸引了无数商队。

走货经商的,求的除了利益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了,而霸枪寨恰恰提供了这点,并且收的钱也不多。

若是走别的路线,说不准碰上劫道的,到时候货物被抢了不说,还可能赔上性命,这就算是完了。

而霸枪寨也不缺钱,他们的地方,算是掌管着一方的商路,并提供很多便利。

而且,强队过他们的地方,不必担心安全问题,自有霸枪寨的人护持安危,并且价格还很低。

霸枪寨,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虽然收取的费用低,但是过往的人多啊,积少成多之下,自然能赚很多。

而且,霸枪寨也可以参与一下,有什么货物,卖给过往的商队,或者托商队帮忙运送,这都是极为赚钱的方法。

此外,在霸枪寨的范围内,还有几个交易场所,供来往的商人进行交易,若是又什么卖不出去的货物,都可以在这里处理掉。

方便又安全,谁不乐意在这里做生意,简直就是福音啊!

因此,霸枪寨的信誉极受好评。

并且,霸枪寨不光是他们一家独大,而是拉着众多势力一起办,我们负责所有事,你们就等着拿钱就行了,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

当然,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该帮忙的时候还是要帮忙的。

利益纠葛,最是让人心动,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最为稳定的一种关系。

“喝哈……”

现在,院子里满是操练的声音。

霸枪寨的弟子,清一色的黑色短衫,每人一杆长枪,挥洒着汗水。

在旁边,一名赤膊大汉踱步而走。

“声音不够大,都没吃饭吗?”

赤膊大汉不满的喝道。

“喝哈……”

众人声音抬高了八度,高喊出来。

赤膊大汉仍不满意的喝道:“怎么,一个个喊的跟娘们一样,是还没断奶么……”

“呼……喝哈……”

听到这话,众人近乎嘶吼的高喊。

这般,赤膊大汉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股气势,人未至,声先行,在敌人还没有见到你们之前,就让他们怕,就让他们先丧了胆,你们的生物钟在哪里?我没有听到……”

“喝哈……”

扰民,极其的扰民!

但是,自从有人找过他们无果后,就再也没人上门了。

毕竟,一开门就满是赤膊凶狠的壮汉,又有哪个有胆气上门说个什么,这不叫怂,这叫审时度势。

在这里混的,大多都是一些边缘门派,又或者是不入流的江湖人。

这些人,对上了霸枪寨,哪里有什么底气,就只能是灰溜溜的又走了,顶多心里骂几句,也不敢表达出来。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院子里,赤膊大汉正训练着众弟子,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响起。

“杨叔,我出去玩玩了……”

一道倩丽身影走来,是一名年轻少女,看起来十六七岁,身着青蓝劲装,显得英姿飒爽。

齐耳短发,眉宇间英气十足,整个人充满了青春活力。166阅读网

第四百零一章 你说啥就是啥

这名少女叫杨小草,很普通的名字,但是也正如名字一般,在少女的身上,仿佛有青草一般的气息。

少女出现后,很多弟子的目光,都不由侧了过去,看来暗恋者不在少数。

赤膊大汉叫杨定,是一名九品高手,也是霸枪寨几位教头之一。

杨定看到杨小草过来,眉毛跳了跳,不由扶额道:“这事儿你可别问我,还是去问刘先生同不同意吧!”

杨小草嘟起嘴道:“他不让我出去,所以我才来找杨叔你来了,知道您最好了,就让我出去转一下么,毕竟那么热闹,也好见识见识……”

杨定对其撒娇,有些感到无可奈何,想要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但是她想要出去,也不能同意啊,毕竟人员复杂的,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对于杨小草,杨定是极其头疼的,这位小祖宗,从小到大性子就跟男孩子一样,那可是胆子大,更有一个行动的心。

像这次武林大会,本就没带着她,毕竟是办正事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尤其还涉及到魔教,实在是太危险了。

其中成分太杂,不光是各门各派,还有其他的江湖中人,好的坏的成了一锅粥,不是怎么安全的。

值得一提,当年正魔一战,霸枪寨也是参加了的,而且老寨主也曾一马当先,长枪横扫,可是杀了不少魔教的人。

这样一来,霸枪寨与魔教也是有仇的,所以这次武林大会,要做的事情很多,怎么也要了解一下虚实,无论怎么样,最起码有个准备不是。

而刚开始的时候,这位小祖宗就闹着吵着要来,后来被寨主训斥了一番,才老实了下来,本以为就没事了。

可谁曾想,走到半路,竟然发现她混在了队伍里,这不用说,肯定是威胁了哪个弟子,把她偷偷带上了。

那个时候,杨定头都要炸了,这还能怎么办,又不能折返回去,更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回去。

唉!没得办法,就只能把她也带上了。

不过,想到这里,杨定心里庆幸还好有刘先生一起,这的亏有个能镇得住她的,否则,自己还真镇不住这小丫头,以这丫头的性子,那还不得翻了天呐!

杨小草在寨子里,除了那么几位,就没有能管的住她的了,称王称霸的,而且哭起来梨花带雨的,让人不忍责备。

不过,该有的决定还是必须有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杨定严肃道:“不行,你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没把你送回去就算好的了,竟然还想出去瞎玩,绝对不行。”

闻此,杨小草嘴唇一瘪,眨了眨眼睛,看向杨定的目光变得婆娑起来……

杨定摆了摆手道:“别别,我可不吃你这套了,就算你哭也没用……”

见众弟子看过来,杨定没有好脸色,向他们吼道:“看什么看,每个人原地做俯卧撑一百个,现在开始。”

然后,面色转向杨小草又陡然一变。

“小草啊!不是叔不答应,刘先生那里,你得先得了同意才行,再说了,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这里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杨小草见双管齐下,还是无用,只得放弃了,不过,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叔,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一个时辰,不不不,半个时辰就行,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刘先生不会知道的……”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哦?谁不会知道啊!”

杨小草下意识的道:“当然是刘……”

话语猛的顿住,杨小草看着杨定,杨定不住的给她打眼色,然后侧开目光,不知在看什么。

杨小草只觉欲哭无泪,僵硬的转身,只见一名中年儒士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中年儒士四十岁左右,青色长衫,显得极为儒雅随和,整个人,尤其是那一种说不出的气质,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不过那是以往,现在杨小草觉得,真是可怕极了!

杨小草嘴角僵硬的勾动,眨眼道:“刘先生什么时候来的,呵呵呵……我都没有发现呢……”

刘先生轻笑道:“也是刚刚到的,对于你说的倒是没听清,不如小草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闻此,杨小草明亮的大眼睛一转,笑嘻嘻的道:“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着大家练习的这么累,那不如先休息一下,呵呵呵,就是这样……”

时间仓促,杨小草随便想了个理由,希望能糊弄回去。

刘先生却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这小丫头倒是有心了,很好很好,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本《青宁记》你好像还没有写完呢。”

听到前一句,杨小草舒了口气,以为过关了,可是听到后一句,顿时欲哭无泪。

对面,刘先生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小草,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青宁记》,那么一大本,杨小草只觉人生一片暗淡,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刘先生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又立马咽了回去。

在寨子里,能让杨小草服软的,也就只有两人。

一人就是父亲,另外一人就是刘先生。

刘先生学识高,曾得了举人的身份,不过后来就没有继续考了,而是待在寨子里,为山寨谋发展。

刘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否则也不会才二十出头就中了举。

并且,刘先生武道更是不错,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八品境界。

在寨子里,光凭武艺的话,刘先生怎么也得在前十之列。

有的时候,刘先生还办一下课堂,负责教授寨子里的孩子启蒙学识。

而杨小草呢,从小不服输的性子,样样向男孩子看齐,谁说女子不如男,他们读的书,自己也要一样读书。

而且,因为杨小草身手极好,所以还是学堂的女霸王。

但是对上刘先生,就老老实实的,跟鹌鹑一样,不知为什么,就是打心里怵这位先生,说东不敢朝西。

“能不能过些日子再写……”

杨小草弱弱的道,想要辩解,却也知道没戏,所以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拖延一下,没准就忘了呢!

刘先生笑道:“若像你这般,那午饭能不能过些日子再吃。”

当然不能,心里默默吐槽一句。

没办法,杨小草垂下小脑袋,一副受

挫的模样,只得回去抄书了。

刘先生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平日里就虎的很,若是再不管管,那还不无法无天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一旁,杨定也一脸钦佩的看着刘先生。

啧啧,先生就是先生,几句话就让那疯丫头乖乖的回去了,声都不敢吱一声,总算是不用烦自己了。

对于这丫头,寨子里的人都宠的很,杨定也一样,若是再被她说一会儿,说不得就心软让她出去了。

唉!对于这丫头,着实没有什么办法!

还是刘先生出马顶用,在寨子里,刘先生可是人人敬重的,除了老寨主和寨主,就属刘先生的声望最高了。

毕竟是文化人,知道的多,看的多,想的也多,比起咱们这些大老粗,除了撸袖子打架外,人家才是谋而后动的。

像那句什么,决战于千里之外,当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这些年,霸枪寨的发展,离不开刘先生出谋划策,蒸蒸日上的好气象,那都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而且,以刘先生的大才,那考个什么状元肯定是没问题的,但就是这样,心甘情愿的待在山寨里,这怎么不让人叹服呢!

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虽然对这句话,很多江湖人表面上不屑一顾,但是心眼里还是羡慕的紧的。

出入庙堂之高,改变的可不是一个人,祖孙后辈都能沾光,若是可以的话,谁愿意在江湖里打打杀杀,朝不保夕的,而且还没个出头的日子。

可是读书人不一样,肚里墨水多,那是能当官的,光宗耀祖就是这样的了。

在杨定看来,刘先生甘愿舍弃那些,人真正的了不起。

这时,刘先生倒是感觉有些不自在了,无他,只是因为杨定看自己的目光发光,感觉毛毛的。

刘先生干咳一声道:“咳咳,老杨你过来一下,有点事找你商量一下。”

杨定点了点头道:“好……”

说了一句,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做俯卧撑的众弟子。

“你们做完一百个俯卧撑,再做一百个仰卧起坐,然后围着院子跑,我不回来就一直跑,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闻此,众弟子虽然叫苦连天,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否则就更严重了。

见此,杨定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刘先生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这么练,倒是有些意思。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生,有什么事儿?”杨定直接问道。

刘先生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就是说一说这几天的安排。”

杨定点头道:“您只管吩咐,有什么事我照办就是。”

这次来,杨定主要是负责安全问题,不光是人的安全,还有货物的安全。

毕竟出来一趟,带点货物卖一卖,也能得不少利润,而且还能扩展一下人脉,做一个宣传。

说直白点,杨定就是单纯做辅助来了,毕竟动脑子的事情,自己也不擅长,所以还不如直接留给擅长的人。

所以,杨定做出一副认真听的样子,你说啥就是啥。166阅读网

第四百零二章 知道的不多

刘先生看着杨定,总感觉你在敷衍我,却又说不上来的样子。

错觉,一定是错觉!

刘先生接着道:“咱们接下来,首先要打探一下关于魔教的事情,毕竟,这次武林大会针对的就是魔教。”

关于这件事,刘先生总觉得不对,万绝山庄举办武林大会,商量共讨魔教,怎么想也不对劲。

魔教重出,的确是一件大事,毕竟当年打趴了那么多门派,要是再来一次,那谁也扛不住。

不过说实话,魔教即使重出江湖,怎么也轮不到万绝山......

《一剑落江湖》第四百零二章知道的不多

一剑落江湖

第四百零三章 记仇的丰阳门

刘先生侧过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朱九没有说话,直接抬步便走,秦毅跟在后面,像个小跟班一样。

众人到了院子里,秦毅见到那场景,差点笑出声来。

只见院子里,一群人排成长队,正围着院子跑步,如果单纯跑步也就算了,主要是他们一个个上气不接下气的,那步行,实在是算不上美观。

这个时候,杨定站出来喝道:“都打起精神来,做最后的冲刺阶段,再跑三圈,然后就可以原地休息了。”

听了这话,众人跟打了......

《一剑落江湖》第四百零三章记仇的丰阳门

一剑落江湖

第四百零四章 变了味的查探

按照刘先生的说法,丰阳门不占理,而且还有些无事生非,胡搅蛮缠的意思。

做生意,讲究一个你我之间的合作,而且还需要诚心,并且即使不成,也可以先谈一谈呐!

而丰阳门,有一种以势压人感觉,并且还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势,光是感觉良好,有些啧啧……

按理来说,不能光听片面之词,得多方面验证一下,不过现在朱九已经信了。

没错,朱九认为刘先生没有说谎,丰阳门的事也与霸枪寨没有关系。

草率么?也的确是......

《一剑落江湖》第四百零四章变了味的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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